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70年：回顾、问题与前瞻

1、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70年：回顾、问题与前瞻【摘要】新中国成立70年来，尤其是近40年来，关于外国学前教育史的研究取得了很 大成绩，实现了 “从无到有”的质的飞跃。同时，作为史学研究的组成部分，该领域 在发展过程中存在教科书传统影响巨大、研究观趋于功利、研究深度不足、研究视野 狭窄、缺乏系统反思、身份定位不清晰等问题。造成本领域尴尬局面的症结在于理论 水平不足且没有找准学科定位。为实现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质的飞跃，今后可能的研 究路径是从体系建构转向问题研究；借鉴相关学科的理论和方法，在人文社会科学的 大视野中不断推陈出新；拓展研究领域。【关键词】外国学前教育史；学前教育；外国教育史；反思外国学前

2、教育史是学前教育与外国教育史的交叉研究领域。该领域虽然在学前教育师资培 训和教育史研究中不可缺少，具有基础地位和重要意义，但目前鲜有研究者对该领域进行学术 史回顾和系统反思。本文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公开发表的 相关研究成果，旨在回顾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的学术发展历程，反思其存在的问题，并在新世 纪学前教育大发展以及外国教育史研究不断深入的背景下提出前瞻性的建议。本研究认为，“学前教育”(preschool education)、“幼儿教育”(young childrens education) 和“儿童早期教育”(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3、 )这三个概念在广义上具有一致性，儿童史研 究(history of childhood )的资料和成果对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因此，从 广义上来说，与外国历史上“学前教育”“幼儿教育”“儿童早期教育”相关的以及借鉴儿童史 资料和成果的外国教育史研究都属于本文的考察对象。这些研究不仅普遍存在于学前教育和外 国教育史学科，也散见于比较教育学、课程与教学论、教育政策学等教育学二级学科，以及历 史学等相关一级学科。一、回顾：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的进程与取得的成绩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外国学前教育史在学前教育学界和外国教育史学界的共同努力 下不断发展并逐渐获得独立地位，一方面成为各级各

4、类师范院校学前教育专业的基础教学科 目，另一方面成为外国教育史研究的一部分。笔者认为，由于一直没有在学前教育的实践导向 和外国教育史的理论导向之间找到恰当的平衡点，外国学前教育史一直在这两个学科的边缘四 处游走、徘徊不定，尚未受到任何一个学科足够的重视。（一）脉络近70年尤其是近40年来，外国学前教育史在学前教育和外国教育史的交叉融合中分化出 来并逐渐成型，完成了初创阶段。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至60年代末，作为外国教育史学科和学前教育学科交叉研究领域的 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并没有发展起来。这一时期，外国教育史在学习苏联的过程中开始了自身 的建设，主要翻译苏联教育史学家的通史类教材，将研究重心放

5、在学校教育史。随着南京师 范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系（专业）的创建与发展，我国学前教育专业才逐渐确立了自 己的学科地位，但在教学的过程中普遍重视实践高于理论。20世纪七八十年代是我国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的萌芽时期，该领域在外国教育史研究偏 好宏大叙事的模式下进行了初步探索。这一时期的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以挖掘基本史实、进 行常识性介绍为宗旨；在选题上倾向于整体描摹学前教育思想或制度的轮廓，很少“小题大 做”；在研究立意上并不刻意追求历史研究的现代意义和启示，功利性尚不明显，尚未形成独 立的研究领域。在“思想一制度”两分的传统研究范式之下，我国学者主要研究在传统意义上 属于外国教育史范畴的学前教

6、育思想和制度，或者对特定国家某时期学前教育发展情况进行概 述，或者对近现代教育家学前教育思想进行述评。这些研究的行文大多遵循“生平一思想评 析一评价”的传统路径，学术研究规范尚未完全建立。这一时期出版的教材初涉西方国家历史 上的学前教育思想和制度，将外国学前教育史作为外国教育史研究的一部分。在这种思路之 下，这一时期的相关译著、工具书和专题研究主要为高等学校提供了教学参考资料。20世纪90年代是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寻求独立性的时期。随着我国学前教育事业的发展， 外国学前教育史逐渐向学前教育倾斜，不仅在学科建制上成为学前教育的研究分支，而且研究 的实践导向也愈加明显。首先，这一时期出版的教材与专题

7、研究注重寻求本领域的独特性与实 践性，将其作为一门教学科目引入幼儿园园（所）长和在职教师的培训体系。其次，这一时期 的论文在“思想一制度”两分的范式下扩展研究范围，思考当代启示，将教育心理学家的学前 教育思想纳入研究视野。21世纪以来，外国学前教育史进入快速增长时期，不仅研究数量急剧膨胀，研究主题也 不断细化，与教育学其他二级学科、相关的其他一级学科产生诸多交会，研究内容不断深化。 这一时期的外国学前教育史开始出现两种研究路径，其一是追随学前教育的实践导向，其二是 将自身定位于外国教育史的研究分支。后者的重要表现就是西方儿童教育史在这一时期的发 展，为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研究前沿的出现埋下伏笔。

8、首先，这一时期出版的教材数量猛增， 主要服务于学前教育师资培训。包括外国学前教育史在内的学前教育史的教学日益受到重视, 成为各层次师范教育和在职培训的必修课之一。据不完全统计，20012017年，我国至少出 版了 34种学前教育史教材，研究了中外学前教育发展的历史。其次，研究主题的选择更有针 对性。2005年之后，研究者逐渐放弃以往对一个或多个国家学前教育整体发展状况进行概述 的研究方式，而是将学前教育的某个具体问题和事件放入特定的历史时段进行研究。最后，研 究内容在原有基础上不断深入，一些已有初步研究的主题在本时期得到更深入的探索。（二）特征从研究国别来讲，外国学前教育史逐渐演变为西方发达国

9、家学前教育史，美国学前教育史 研究遥遥领先。在与外国学前教育史直接或间接相关的研究中，美国、英国、日本、瑞典、加 拿大、澳大利亚等西方发达国家学前教育的现状和历史成为研究的热点，其中以关于美国学前 教育史的研究数量最多，研究问题最为深入，形成了 “一家独大”的局面。经粗略估算，西方 发达国家学前教育史研究成果占全部成果的比重超过了 90%，其中美国学前教育史研究的占比 高达60%左右。出现这种现象一方面是因为西方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的学前教育历史具有重要 性，其史料、文献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更方便获得或利用；在“马太效应”之下，这些独具研 究价值的领域积累了大量的资料，研究基础积淀深厚，吸引着大量

10、学者投身其中，研究者可以 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更深入的探索。另一方面是因为研究惯性的存在，研究者即使认识到其他 国家和地区教育历史的重要性，但囿于前期积累了丰富的史料和成果，在很大程度上只能继续 从事现有的研究，难以在短时间内从本质上实现研究方向的转换。虽然近年也陆续出现了诸 如对印度、俄罗斯、以色列等国家学前教育历史的研究，但总的来说影响不大，而且研究重点 以学前教育现状为主，历史部分仅仅是一笔带过或作为陪衬。从研究时段来讲，古代幼儿教育史研究寥若晨星，现当代学前教育史研究俯拾皆是。在功 利的研究观之下，不少研究者认为古代幼儿教育史似乎对当前学前教育实践的借鉴意义不大, 再加上史料相对较少等客

11、观原因，古代幼儿教育史的研究并不多见，即便有零星研究也没有太 大的影响力。相比之下，现代和当代的外国学前教育史成为研究的重点。从研究范式来讲，思想史研究热度不减，制度史研究迎头赶上。外国学前教育史萌芽之 初，近现代教育家学前教育思想的研究成为该领域的热点。随着学前教育实践的发展和外国教 育史研究的深入，学前教育思想史研究出现了两大特点，其一是热衷于对思想进行诸如“现代 启示”“实践指导意义”的解析，其二是将教育心理学领域的思想和理论引入学前教育史研究。 就制度史研究而言，国内学者对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的各类实践、活动、政策、实务的研究越 来越细致。从研究内容来讲，外国学前教育史的研究主题较分散，

12、而在热点话题的研究上呈现点 状聚集，学者们从不同侧面对该热点话题进行探讨。例如，美国的“开端计划(Head Start Project)是一个对弱势儿童提供教育补偿和帮助的法案，不少学者对这一法案进行深入的讨 论。刘彤、聂懿对开端计划家长参与执行标准进行了解读。杨佳指出，开端计划在保障教育 平等的同时兼顾质量卓越，有力的政府干预是法令得以实施的重要保障。周艳玲、朱承运认 为开端计划在价值选择、国家立法、财政支付、项目服务、社会参与等方面具有普惠性的特 点。李晖认为，注重以国家立法的方式推动和落实是开端计划成功的重要保障。前沿进入新世纪以来，儿童史研究的加盟逐步打破外国学前教育史只研究学前期儿童

13、历史的限 制，使该领域走向更为广义、更具生命力的西方儿童教育史研究，成为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蓬 勃发展的研究前沿。英国历史学家哈里亨德里克(Harry Hendrick )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如 果女人是被隐藏在历史里，那么儿童则被排除在历史之外。”虽说儿童的历史与人类的历史 一样漫长，但长期以来，儿童很少成为历史研究的对象，学者对作为学前教育主体的“学前儿 童”乃至广义上的“儿童”缺乏必要的认识和足够的关注。法国历史学家菲利普阿利埃斯(Philippe Aries)的著作英译本儿童的世纪：家庭生活 的社会史(Centuries of Childhood: A Social History of

14、 Family Life )风靡英语国家，促使儿童史 研究应运而生，并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受到广泛关注，引发研究热潮。这一热潮在21世纪初 蔓延至国内，促使不少学者探索如何将儿童史的研究资料和研究成果应用在外国学前教育史领 域，寻求新的生长点。这些探索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从儿童的世纪文本入手进行关于外国学前教育史、儿童教育史的反思。例如 郭法奇指出，通过对不同时期儿童的存在和生活状态、学校教育活动、儿童对成人和社会的影 响等进行研究，可以进一步了解儿童的生活世界，认识儿童发展和教育的真实存在。第二类是 在深入理解儿童的世纪研究方法的基础上，运用儿童史的资料进行儿童教育史研究的具体 探索。张斌

15、贤、王慧敏借鉴了儿童史研究领域的大量史料，指出儿童观的转变、儿童研究运动 的兴起、新的儿童教育理念的传播以及改革学校的呼声不断高涨等都为“儿童中心论”的出现 奠定了基础。他们还通过分析欧洲1418世纪的儿童史资料，认为这一时期欧洲的儿童观和 儿童教育观念发生了重大变化，为欧洲近代儿童观的变迁奠定了深刻的历史基础，并非卢梭先 知先觉。董国材通过19世纪中期美国纽约市一名就读于私立学校的女孩的日记以及其他相关 文献，依次考察了这名女孩的学校生活、家庭生活和社会生活，勾勒出一幅19世纪中期纽约市私立学校儿童的生活图景。祝贺结合美国城市儿童生活和游戏的史料指出，在诸多教育学 家、心理学家的理论支持下，

16、游戏组织者为大批工薪阶层儿童创建了安全且富于教育意义的游 戏场所，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美国城市面临着的严峻的儿童问题。二、问题：外国学前教育史进一步发展必需的审思不可否认，近70年尤其是近40年来，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实现了从 无到有的飞跃。但是它的理论现状不尽如人意，在方法论层面需要实现更大的突破。笔者系统 思考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的已有研究，认为该领域面临诸多严峻的问题，主要表现在：重教学 而轻科研，教科书传统影响巨大；功利的研究观明显，研究深度不足；研究视野狭窄，缺乏对 本领域的系统反思；身份定位不清晰，研究失范。（一）重教学而轻科研，教科书传统影响巨大从历史上来看，中国的教

17、育学科首先作为师范院校的教学科目出现，在教科书的编撰和译 介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套偏好宏大叙事、追求知识的完整性和系统性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方法, 亦即“教科书传统”。目前，外国学前教育史主要作为学前教育专业进行师范生培养和师资 培训的基础教学科目，具有通识教育的特征，是学习者理解学前教育其他专业课程的前提。然 而随着我国学前教育专业教学与培训活动的急速膨胀，外国学前教育史的教学科目定位越来越 受到强化，掩盖甚至抹杀了其作为学术研究领域的维度，维护了固有的教科书传统，使得外国 学前教育史领域逐渐丧失了进取的心态和创新的能力，沦为学前教育其他专业课程的附庸和陪 衬，从长远来说不利于该领域的推进和深入。

18、在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教科书传统表现为教材 结构缺乏明显突破以及学术研究缺乏问题意识。首先，外国学前教育史教材虽然数量众多，但在编写的体例结构、行文方式等方面同质性 较高，缺乏明显的突破。这些教材多以外国教育史教材为蓝本，按照外国教育史常用的古代、 近代、现当代的历史时段进行纵向划分，“思想一制度”两分的传统研究范式进行横向划分。 在这种固定的划分模式之下，诸多教材“千人一面”，看起来像是从外国教育史教材中摘录了 关于学前教育的内容结集成册。具体到教材各章节撰写的行文方式而言，制度史研究大多沿 袭“背景”“经过”“结果”以及“影响和评价”这样的陈规，思想史研究则常常沿用“人物生 平” “思想介

19、绍”以及“评价”这样的传统套路，内容死气沉沉，缺乏活力，因循守旧。这些 做法虽然能借鉴编写外国教育史教材过程中的诸多经验，且能够线索清晰地反映外国学前教育 史的缘起和演进，但不利于反映外国学前教育史的总体特征和各阶段的特点，也不利于解释学 前儿童的发展特点，有“剪裁”历史之嫌。部分学者不仅对这种现象熟视无睹，反而将其归咎于历史研究本身，认为“历史类教材的编写注定无法跳出传统的模式”。可喜的是，郭法奇 的外国学前教育史试图突破“思想一制度”二分的研究范式，在对该领域基本概念、研究 资料以及框架结构等进行深入分析的基础上建立起一个新的解释框架。其次，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的学术研究常常有“研究对象”但

20、缺乏“研究问题”，问题意 识不足，成果贪大求全、泛泛而谈，在前人基础上进行更深层次挖掘的敏锐度不足。这种现象 可以说是相当一部分教育史研究存在的通病，但在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表现得尤为突出。由于 缺乏研究问题，外国学前教育史的诸多研究都以叙事模式展开，很少采取问题导向，不能快速 引起读者兴趣。问题意识不足同样导致了以具体问题为切入点的文献综述缺乏针对性，研究者 很难在该问题已有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挖掘，故而产生大量重复劳动，对该领域纵深发展的推 动作用不大。（二）功利的研究观明显，研究深度不足在“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学以致用”等典型的服务现实的教育史研究观之下，功利的 研究观在外国学前教育史领

21、域愈加明显，研究者大多希望自己的学术研究能够对中国当前学前 教育改革的热点和难点有所助益。因此，一方面研究者们往往根据社会现实的需要，从各个方 面表现出强烈的现实关怀，以凸显自己的研究具有明确的现实指向；另一方面他们又倾向于对 错综复杂的历史问题作出简单化的理解，在史料选择、模型建构、解释路径、评价偏好等方面 用先入为主的观念剪裁历史。在这种功利的研究观之下，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越来越重视理论对实践的指导作用，使用 “以史带论”写作模式的研究成果大量出现，从历史经验中寻求对学前教育实践的现实借鉴意 义。这种尝试发端于20世纪90年代，并在新世纪逐渐增多，往往先对某位教育家的观点或者 某种学前教育

22、制度的特点进行经验性、介绍性的简短交代，继而讨论其对现代学前教育改革与 实践的启示、借鉴和价值。通过历史研究寻求现实意义本身并无不妥，但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 已有的这类研究大多急于阐发现实意义，对史实部分往往一带而过，将史实从具体、复杂的历 史环境中剥离出来进行孤立的介绍，并不进行深层次的研究与挖掘，更没有将教育史实放在当 时社会的语境中分析其与社会中其他重要维度之间的互动与影响，故而使得“事实本身既不可 靠，意义不免沦为虚妄”。这类研究本身虽然有着良好的愿望和出发点，但由于过分重视发 掘历史现象的当代意义，缺乏研究深度方面的突破，因此从开始自然引发的启示，最终变成牵 强附会，无意间激化了 “现

23、实”的暂时性、短视性与学术研究的长周期、稳定性之间的矛盾, 进而严重干扰了学术伦理与规范，减损了这类研究的学术价值。这类研究虽然深度不足，有致命的缺陷，但在近些年大行其道。由于写作模式比较固定, 易于初学者掌握，而且带有明确的现实指向，教育学或相关专业不少“为写论文而写论文”的 研究者将这类文章当作论文写作与发表的捷径。再加上社会上普遍认为学前教育是不需要太多 理论积累的“小儿科”，研究外国教育似乎又显得更加“洋气”，因此，撰写外国学前教育史 的此类论文似乎成为部分撰文者完成任务的首选。2000年以来，类似于“西方某教育家学前 教育思想（或某种观念）及其当代启示”“某国学前教育某制度及其现实意

24、义”的文章层出不 穷，且大部分发表于学术性不强的大众读物。这种在中低水平不断重复的研究不仅不利于外国 学前教育史领域的深入和发展，反而会拉低其学术水平和学科地位。（三）研究视野狭窄，缺乏对本领域的系统反思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缺乏“外部史”研究和“形式研究”，视野狭窄，缺乏反思。“外部 史”的说法借鉴自科学史，是指从教育活动与教育思想产生的社会背景上着眼而进行的历史研 究，与“内部史”相对。目前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已有的研究大多属于“内部史”研究，讨 论学前教育思想、制度、政策、实务、活动等；而诸多本应属于该领域“外部史”研究的内容 却被人为地排除在外国学前教育史的视野之外，例如学前（幼儿）教育思想

25、在世界各国的传播 与变革、历史上的人们如何在家庭和社区中养育和教育（学前）儿童、（学前）儿童如何参与 到教育形态的建构当中等等。这种局限性使得外国学前教育史的研究范围非常有限。可喜的 是，近五年有部分学者意识到了该领域“外部史”研究的不足，相关成果已零星出现。例如田 景正等人研究了蒙台梭利教学法在中国的传播过程，袁传明研究了 18561930年幼儿园教育 在美国的传播及本土化，等等。“形式研究”的说法借鉴自哲学，与“实质研究”相对。外国学前教育史的“形式研究”以 该领域认识过程的形式和规律为对象，亦即对该领域的哲学思考、自我批判和史料研究等。 就一个学术领域而言，坚持不懈地进行自我反思和自我批

26、判是其不断发展的关键所在，许多学 科都积极反观自身在学科丛林中的位置，思考如何变危机为机遇。到目前为止，外国学前教育 史领域很少有这样的焦虑与危机感，鲜有研究者对本领域进行系统的反思、回顾与批判。这种 在未经反思之下的“野蛮生长”只能增加该领域的研究数量，却无法使其实现质的飞跃。（四）身份定位不清晰，研究失范由于教学和科研被人为割裂，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备受“我是谁”问题的困扰，近年来研 究失范现象严重。教学和科研都是学术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同一领域的教学和科研本应相辅 相成。然而，目前外国学前教育史领域的这两部分工作大体上由不同的学科承担：教学工作多 归属于各高校学前教育系，讲授该课程的相当一

27、部分教师不具备教育史研究基础；具有较高学 术价值的科研工作则大部分由教育史、教育政策、教师教育、教学与课程论、比较教育等教育 学二级学科的学者完成，历史学或相关一级学科从事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的学者并不多见。在 这种情况下，不同学科的研究者仅从自己原有的知识背景出发，对外国学前教育史进行不同的 定位与理解，难免陷入“盲人摸象”的窠臼。学前教育领域的学者认为外国学前教育史属于 “学前教育学科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学前教育理论发展的重要资源之一”；而外国教育史 领域的学者则认为“外国学前教育史学科是外国教育史学科的重要组成部分，二者有联系，又 有区别”。由于两个学科的学者很少就外国学前教育史的学科定

28、位问题进行交流和探讨，这 种不同的理解又在教学和科研中各自得到强化，进一步加深了外国学前教育史教学与科研之间 的鸿沟。在这种身份定位模糊的情况下，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领域存在大量的研究失范现象，诸如 研究方法单一、史料基础不牢、理论深度不够等等。从根本上来说，“外国学前教育史”的落 脚点在“历史”，“外国”和“学前教育”仅规定了其研究的对象和范围，而“历史”则规定 了其基本的学科属性。历史学研究的一条基本要求就是要在充分了解前人研究基础的条件下， 通过大量翔实、可靠的史料得出结论，这样才能在前人的基础上继续前进，而非进行低水平的 重复劳动。然而，从事该领域研究的部分研究者并没有认清本领域的这一属

29、性。他们不仅不重 视史料的搜集和理论的深化，反而在功利的研究观之下随波逐流，在学前教育的实践导向和外 国教育史的理论导向之间摇摆不定，始终没有找到本领域的恰当定位。这就使得当前的外国学 前教育史研究既不能深化人们对外国学前教育历史的认识，又不能直接指导学前教育实践，最 后变成了理论和实践都不擅长的“四不像”，落到“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无论在外国教育 史或者学前教育的舞台上都得不到应有的关注。三、前瞻：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发展可能的路径随着我国学前教育事业的发展和外国教育史研究的不断推进，外国学前教育史研究迎来了 新的发展契机，怎样在已有基础上快速提高自身科研水平是摆在该领域面前的重要课题。作为 学前教育与外国教育史的交叉研究领域，外国学前教育史一方面有必要补上外国教育史领域当 前在该方面的短板，另一方面有责任为学前教育理论水平的提升作出贡献。为了摆脱困境，进 一步提高本领域的学术水平以及在整个教育学术界的地位，可能的路径是从以下三方面对外国 学前教育史研究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