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实存与制作——海德格尔对中世纪存在论题及其希腊根源的现象学解析_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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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1、. 本质、实存与制作海德格尔对中世纪存在论题及其希腊根源的现象学解析在“存在与时间“的导论中,海德格尔把对存在论历史进展现象学解析作为其清理存在问题的两项任务之一和全书的第二局部。尽管此书最终未能完成预定方案而止于对此在的时间性阐释,但是1927年的马堡讲座“现象学的根本问题“对西方哲学史上四个最为重要的存在论题予以了现象学的解析,可谓“存在与时间“的一个延续或补充,并且实际上完成了“存在与时间“所设定的任务,即“以存在问题为线索,把古代存在论传下来的容解析为一些源始经历。在强调解析存在论历史的工作的重要性时,海德格尔表露了一个信念:希腊存在论及其历史通过形形色色的分流与变种直到今天还规定着哲

2、学的概念方式;这种基于“世界来领会此在和一般存在(Being)的存在论传统把存在论降低为不言自明之事、降低为仅仅有待重新制作一番的材料;这种无根的希腊存在论在中世纪变成了固定教材,在教条式地承受希腊对存在的根本看法的限度,也留下了经院哲学的印记,通过阿雷兹的形而上学论辩,过渡到近代的“形而上学和先验哲学,最终还规定着黑格尔的“逻辑学“的基调和目标;在这个历史过程中,尽管也曾有特殊的存在领域凸显从而出现不同的存在论题,但因为存在问题在根本上的被遗忘,而不曾就它们的存在之为存在及其存在构造被追问过;现在必须把这僵硬化了的传统松动一下,必须把由传统做成的一切遮蔽打破,返归存在论的根本规定或根本概念最

3、初借以获得之希腊此在的源始经历。这里所谓的前承希腊、后接近代的“经院哲学的印记无非是指中世纪有关“本质(essentia)和“实存(e*istentia)及其相互关系的著名讨论。这两个概念在存在论历史上举足轻重,其所代表的区分甚至被视为“作为形而上学的存在历史的开端,不仅“包含着形而上学思想的一个教本,而且“指示着存在历史中的一个大事件。传统形而上学基于这个区分而将存在(Being)勾述为“什么存在(what-being)与“如此存在(that-being)这样两个彼此勾连的环节,并视之为自明的、适用于一切存在者(beings)。“现象学的根本问题“对基于这两个概念的中世纪存在论题的解析则试图

4、说明,对存在的勾连环节的这样一种解释方式是错误的,不仅是因为它们源于一个特定的、但未曾被提醒的生存活动的意向性构造和存在领会,而且必定还有不同的方式来区分“存在的所谓“本质的方面和所谓的“实存的方面。例如,在海德格尔看来,就作为此在(Dasein)的人而言,就没有任何通常或传统意义上的“什么或“本质,也不在传统存在论的“现成性(e*tantness)意义上“实存。存在者之存在的模式不一而足,“石头具有的存在模式对于此在是无效的,因为此在的存在模式是“生存(E*istenz)。而既然对存在的环节勾述与存在的不同模式相关,则中世纪以本质和实存为核心的存在论题并不具有普遍的有效性,唯有予以解构,其他

5、的存在模式方能呈现。为此,海德格尔展示了一种“复原、“建构与“解构层层递进而又共属一体的现象学解释方法:(1)所谓“现象学的复原,一般而言是要把探究的目光从质朴地、确定地被把握的存在者(beings),引回到存在(Being)、引回到对存在者之存在(Beingofbeings)的理解,具体而言则是复原中世纪存在论题及其传统讨论的容,预览本质与实存及其差异的传统探究语境和理解视阈;(2)所谓“现象学的建构,一般而言是根据存在者之存在及其构造筹划这个预先确定的存在者,具体而言则是从客观的历史的观点来追问本质与实存这两个概念的起源,从而返回到作为领会本质与实存的隐秘视阈之此在对存在者的制作行为;(3

6、)所谓“现象学的解构,一般而言既是对传统的概念的批判性拆解,又是对存在及其构造的概念性阐释或对存在的复原性建构;具体而言则是证明传统对于中世纪存在论题的处理方式之根底的不充分性,从而说明限制与修正这一论题之必要性。一“差异是哲学进展的标志。本质与实存的“差异是西方中世纪哲学的标志,也是海德格尔所谓的存在者(beings)与存在(Being)的“存在论差异产生之前,在存在论上被讨论得最为普遍的“差异。这一“差异所说明的不是存在者与存在之间的差异,而是存在者之存在的机制或两个最根本的构成环节,亦即所谓“实存意义上的存在(beingof e*istence)和“本质意义上的存在(being ofes

7、sence)的“差异:前者表示*个实存的、现实的或现成的存在者“存在是(is)的方式,后者则指明这个存在者无论以何种方式“存在是(is)都还须是个“什么或作为“什么而存在,所以汉语“存在者的西文对应词既可以是“abeing/e*istent,也可以是“a whatis/essent“什么性(what-character)或Sachheit/thingness物性实在性作为本质也属于存在者的存在机制(constitutionof Being)。既然“本质实存与“存在者存在并不对应,则海德格尔之前关于前一差异的讨论不可能以后一差异为背景。不难想象,中世纪关于本质与实存的差异的讨论其实着眼于上帝,首

8、先以这一差异对于作为最高存在者的上帝来说意味着什么为前提,这就涉及上帝之为一个无限的存在者的概念与不是上帝的有限存在者之间的区分。本质与实存之间的关系问题必须在无限存在者与有限存在者之间的区分的哲学语境中予以理解。在海德格尔看来,这一点在中世纪最先将形而上学系统化的哲学家阿雷兹那里到达了充分的自觉。阿雷兹认为,就上帝而言,作为无限的存在者,它是必然的存在者;它不可能不存在不可能不是其之所是(cannot notbe);它是由于其自身本质的存在者,现实性属于其本质;它是纯粹现实的,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纯粹现实性;其本质就是其实存,实存与本质在这个存在者中完全吻合,所以本质与实存之间的差异的问题当然

9、就不可能在此出现。就所有不是上帝的一般存在者而言,作为有限的存在者,其现实性始终来自于他者,依赖于他者,是有条件的,仅仅通过分有一个自在地实存的存在者而获得其现实性;从而可能性始终伴随着它,因为甚至纯粹现实的但非上帝本身的东西,也总是处于不存在的可能性中;而现实的东西也仍是一种可能的东西,即,它仍有可能不存在或不再是其之所是。因此,实存并不必然属于有限存在者之所是、其实在(realitas)或本质。通常所谓的“什么(whatness)和“存在方式(way-of-being)之间的存在论上的区分与组合只属于被造的有限存在者。这就是说,当一个可能的存在者有限存在者其实在性被实现,亦即假设这一可能的

10、东西实存了,则,外在地看,可能性与现实性就在这个存在者中相互归属;可能的东西变成了现实的东西,本质是现实的,它实存。于是就出现了本质与实存的关系问题:一个现实存在者的本质或“什么性(what-character)与其实存或现实性的有何差异?存在者的实存或现实性如何与其本质相联结最终构成存在者?这一存在论问题要求我们首先清晰地界定何为“本质,何为“实存。无疑,尽管这里要讨论的是,不是上帝的有限存在者(ens)及其本质(essentia)与实存(e*istentia),但是对它的说明不能不以作为完满存在者的上帝概念为取向,以“非被造的存在者与“被造的存在者的区分为先决条件(82)。1.ens存在存

11、在者在经院哲学的代表托马斯阿奎那和阿雷兹那里,一般存在论的对象乃是所谓的客观性的存在者存在概念(conceptusobjectivus entis/the objective concept of that whichis),它是诸存在者本身中的共相,所有存在者所共有的存在方式或特征;就它只关乎存在而撇开与任一特殊存在者的关系的全然抽象性而言,这个ens直接译为“存在也无不妥,何况在海德格尔之前,“存在者与“存在除了普遍抽象和特殊具体之外并无本质的区别。这个存在(being)概念向来被视为最抽象空洞、最简单纯一的概念,也是最不确定、最单纯、直接的概念,直接的无规定的东西(theindeterm

12、inateimmediate)黑格尔。对于这个最普遍和空洞的概念,定义是不可能的。阿雷兹说我们只能借助于*种描述来说明存在(ens/being)。不过在这个ens那里,具有严重理论后果的事实是,从语言形式上看,ens具有双重性,正是这一语法形式上的双重性直接为本质与实存的区分提供了语言学根底。和英文中的being一样,一方面,拉丁语词ens是动词sum、e*isto/Iam的现在分词;据此它意指现成性、实存和现实性,属于*一个东西;但另一方面,ens也可以作为名词来理解,意指的不是*种有实存的东西而是具有一种确定的实在性的实存者;占据核心的是res/Sachheit/thingness,亦即存

13、在者的实在性什么本质。或许,在语言学相对主义者看来,中世纪存在论题甚至整个西方传统存在论恰恰就源于ens/being存在的两种含义的特殊的结合:作为一个分词,它表达了一个存在者为一种存在方式(wayof being)所规定,所以分词义强调了实存(e*istentia)维度;反之,名词义强调本质(essentia)的因素。2.essential本质比拟而言,无论在拉丁语言还是拉丁思想中,ens与essentia的关联要较ens与e*istentia的关联更为直接和密切,从而也更容易被洞察到。我们被告知,ens(being)与res(thing),尽管意谓不同但又是可互换的:“每个存在者都既是一个

14、ens又是一个res:它有存在(being)并且它有这样那样的存在(being)(85)。关键是如何理解拉丁词res,一般词典的释义相当笼统如德文的Sach,英文的thing,中文的“东西事物甚至对立一方面指“具体事情,另一方面又指“事情的本质,但就中世纪以及近代的用法而言,似应严格地理解成essentialrealis实在本质或essentia本质:具有实在容、什么性(whatness)和物性(thingness)的本质。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汉译者以带有“实实在或“真真实等意味的语词来翻译res,real/realness,realitas, true,truth所可能产生的混淆绝不亚于be

15、ing之被译为“在存在“有存有或“是所产生的困难。和汉语词“实或“真所蕴涵的当下直观的具体性相反,“real/realness或“true/truth首先指称与“实存(e*istence)相对立的“本质或话语和命题的有效性,而“atrue man一个真的人这样的说法反而是一种“比喻!(11)而从阿奎那对属于每个存在者的“物性thingness/realitas的界定可以清楚地看到中世纪用来指称“物性thingness/realitas或“本质(essentia)的不同语汇quidditas(whatness),quod quid erat esse(wesen,essence),definit

16、io界定,定义,forma形状、外观、面貌,natura起源都可以回溯到古希腊的相应的存在论根本概念。海德格尔似乎对中世纪经院哲学术语的原创性没有太高的估计,反而视之为古希腊的翻译而已。较为常见的是quidditaswhatness什么性,来自疑问代词quidwhat什么,亦即当我们就一个存在者提问“Quidest“拉丁语tiestin“希腊语Whatisit“英语它是什么?时答案所要指向的那个东西。诸如此类的追问在柏拉图对话中比比皆是,亚里士多德则更准确地将这个“什么表述为toti en einai,阿雷兹对应的拉丁译文quod quid eratesse的中文意思是,每个事物在它成为现实的

17、之前在其物性中已经曾是(was)的那个东西。这两个概念中最引人注目同时又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其中的未完成时en和erat。未完成时是希腊语和拉丁语中比拟独特的时态,描述一个在过去发生并总具有进展重复情态的动作。quodquid eratesse意味着,任何事物在它是(is)现实的之前已经“曾是(was),并且为了成为现实的,它必须“已经是了(havebeen)。这里的erat(was)绝难译成中文,我们打上引号的“曾是和“已经是了不合汉语语法,让人不知所云;也不能译为“存在,因为它尚未成为现实的;唯一可能的译法是“是其之所是:就其实在性而言,它必须已经是个什么了或是它所是的东西了,因为只有当它可被

18、思为*种要被实现的可能的东西,它才有可能成为被实现了的东西。每个现实的存在者已经是(hasalready been)的那个东西在德语中被称为Wesen英文essence。显然,无论Wesen还是to tien或erat都隐含了过去、早先、以往的因素。当我们想要界定一个存在者首先是什么时,或当我们决定一个存在者实在地和本身是什么时,我们就触及quidditas。这里的“首先,指的不是我们的知识产生的次序、不是我们获取信息的次序,而是res/thingness/物性事物之实在性(reality/realness)的等级上的“首先,定义上的“首先。因此,实在性不仅被理解为quidditas,也被理解

19、为defintio定义。这个在定义中可被界定的“什么赋予每个事物以其规定性,它与其他事物的可分别性,从而构成其可限定性,其型式外观。以此为根底,拉丁思想形成了与quidditas相关的forma、natura、essentia等概念,相应于希腊哲学中的morphe、eidos、phusis、ousia。(85-86)我们将看到这些表示“res/Sachheit/thingness物性的不同名称quidditas(whatness),quodquid erat esse(wesen/essence),definitio限定,定义,forma形状、外观、面貌,natura根源,essentia本质

20、或essentiarealis实在本质都不是偶然的,所有这些词,都相应地涉及“res/Sachheit/thingness物性的不同方面,它们是思考“res/Sachheit/thingness物性或本质以及一般存在者之存在(beingof abeing)所依据的根本概念,因此从根本上规定了经院哲学家存在论解释的方向。同时,如果我们成认这些拉丁术语的希腊根源的话,则希腊存在论的根本取向也可由此得到把握。3.e*istentia实存前面我们已经看到,essentia正是基于esse(tobe)才变得可理解,但是长久以来e*istentia概念并不像essentia那样清楚地被把握并从术语上得到界

21、定。Esse,e*istere,从根本上说更为原始。但至少古希腊的形而上学系统地统一了tobe的“存在观念与“述谓,以后者来表达前者,“to be总是“to besomething作为是*东西而实存,关于“实存本身根本上没有形成任何确定的观点(12)。e*istentia从esse或e*istere中凸显出来作为代表“实存确实定的哲学术语,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阿拉伯哲学对希腊文献的转译。(13)“实存终于作为一个核心要素归属于存在者之存在;它是所有本质、本性、形式的现实性(actualitas/Wirklichkeit);如果*个东西基于一个作用、动作、运作(agere/Wirken/work

22、ing/operating/energein)而被启动,做功,则它实存着。广义的实存意指Gewirktheit被动状态受动状态enactedness/effectedness和处在受动状态之中的Wirk/rchkeit现实性(actualitas,energeia,entelecheia)。现实性(actualitas)现象就是希腊人的energeia。经院哲学认为,通过现实性,一种仅仅可能的东西,一个特殊的什么,被设置于诸原因之外。这意味着:通过现实性,受动者出来自立,为其自身而立,与因果性和诸原因别离。以这种方式,一个存在者,作为现实的东西,是一个与作用者施动者(ergon)别离的自为地持

23、存的结果。如果,借助于这种“使现实化活动(en-actualizing),*东西自在地直立并且因此而是现实的,则,它作为这个现实的存在者,也立于虚无之外。E*istentia被经院哲学解释为事物之被放置于把它现实化并外在于虚无的诸原因之外(87)。这样,如果说essential/quidditas/whatness为*东西是什么提供答案,则e*istence则答复了这东西是否实存。物性res由于现实性实存而是现实的。反向观之,从现实性来看,res是可能的东西,对一个现实化活动有用的东西。仅仅以此相反的方向,“什么或实在的特性或本质之为可能的东西的规定性随“现实性的观念而生。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

24、现实性优先于甚或高于可能性,但并非所有的中世纪哲学家都成认这一点,因为它实际上依赖于现实的存在者和“现实化过程而观“本质与“实存,如果抽象地对待本质或可能性,则它们之间的关系就该另当别论了。于是就有了中世纪哲学家之间关于本质与实存之差异的性质问题的争论。4.本质(essentia)与实存(e*istentia)的差异可能的东西,res/quidditas也有*种存在(being),我们既可以说“to bepossible也可以说“to be actual;但现实的存在(to be actual)是*种不同于可能的存在(tobepossible)的东西,它们之间有一种差异,更准确地说,在被实现了

25、的可能的东西中,在现实实存的本质中,有一种差异。问题是,我们应该如何理解这种差异?海德格尔从经院哲学家中概括出三种具有代表性的解释:(A)新旧托马斯主义都主本质与实存之间的差异是一种实在的差异(distinctiorealis);他们认为:在一个现实的存在者中,这个存在者的“什么是“第二实在(secondres),是与现实性对立的另外*种自为的东西;因此每一个现实的存在者实际上都是本质与实存这两种实在性(res)的结合或组合。于是,本质与实存之间的差异是一种实在的差异(distinctiorealis)。其差异在于,一个存在者中的任何不是实在谓词的东西,都是*种落到或添加到存在者之“什么或“本

26、质上的东西,因此现实性或实存也无非是一种accidens偶性,源于这个词的动词形式accido落下降临发生,是附属于存在者的“什么或本质的*种东西(91)。既然实存不是其实在性的局部而是被添加于其实在性之上,外在于其“什么容(what-content)的,则它必定是由于其所附属的本质本身或被其他东西所造成的。Esse(tobe)或实存(e*istere)也就被设想为不同于“quod est/esse quod(what is)的“essequo/ens quo(thatis)。一个现实的存在者的现实性或实存是一个不同于且外在于其本质的、有其自身根据的res(92)。套用海德格尔的术语,实存本身

27、也成了一种存在者(abeing),它与本质的差异是两个不同的“存在者之间的差异。(B)司各脱把本质与实存的差异视为一种模态的差异(distinctiomodalis)或形态的差异(distinctioformalis)。司各脱认为,一个被造的存在者的现实性,由于这物自身的本质之为一个被造的东西,而不同于其本质。但以这种方式被区分出来的“实存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存在者,不是一个仅仅在实在性上不同于本质的真正的存在者。被造者的tobe(esse)或实存毋宁是本质的模态(mode),所以它们之间的差异只是一种模态的差异或形态的差异。实存、现实性,实际上属于被造的现实存在者,实存不是*种归因于实在性(

28、res)与概念或理智把握之关系的东西,它属于一个现实存在者,但它本身不是一个存在者或一个res。哪里有*物在场,哪里就有在场性;它处于在场的存在者中并且作为归属于它的而能够区别于它,但这区别或差异不能提供一种多少是自在自为地存在或是其所是(is)的“事物容(thing-content),一个自在地具有其自身实在性的res。(93-94)。(C)阿雷兹及其追随者则认为本质与实存的差异是一种概念的差异(distinctiorationis)。阿雷兹严格限定我们所比拟的不是一般的实存与本质之间的差异,而是“现实实存和“现实实存者的本质之间的差异;相关的问题在于:实现了的什么,一个现实存在者的什么,是

29、否且如何不同于这存在者的现实性?这不是要追问:纯粹的可能性,本质之为*种纯粹可能的、然后被现实化了的东西,如何不同于现实性?而是要追问:现实的东西的现实性与“什么容,能在这现实存在者本身中实在地予以区分吗?阿雷兹的答复是,在现实的存在者本身中,我不能实在地区分本质与现实性,尽管我能抽象地将本质作为纯粹可能性来思想,然后确定一个非实存者与一个实存者之间的差异(95)。理由很简单,*东西不可能在地和形式地通过*个不同于其自身的东西来构成为一个实在的和现实的存在者,因为,事实上一个东西不同于另一个东西仿佛一个存在者不同于另一个存在者,所以每个都有其是其之所是而又不同于他者的东西,从而不可能形式地和在

30、地通过其他东西来构成。换言之,本质与实存的差异只在概念性的区分活动中有其根源和动机:它是一个只从“我的观点被完成的差异。例如,对于此时此刻我面前的一个人,我说“一个人和我说“一个实存的人,其实并无差异,后一说法中的“实存并不代表任何具有其自身实在性从而不同于“人的本质的东西,所以也没有给面前这个人添加任何东西。在这一点上,阿雷兹前有亚里士多德为其先驱,后有康德承其衣钵,从而连海德格尔也盛赞他为中世纪哲学家中最适合用其现象学说明的。然而,除了“现实的实存者的本质,似乎还有可能设想“本质本身,毕竟我们还可以不必具体指涉任何个人而言及“人,则我们如何设想这里的“人的“存在模态?如何设想事物在被上帝创

31、造之前其本质本身的模态?阿雷兹说,事物的本质或可能性在其现实化之前没有任何属于其身的存在(being)。它们毫无实在性(realitas),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纯粹的可能性,就其存在(being)而言,在此意义上就是无(nothing),在其现实化中也没有被添加任何东西。因为“现实化意味着,本质最初获得了一种存在(abeing)或进入存在(es intobeing),然后从被实现了的事物来看,其本质之为可能性也可以在*种意义上被把握为存在(being)。但这种纯粹的可能性只是一种消极意义上的潜在客体(potentiaobjective),只有相关于另一种存在才有可能思想这类东西,例如我们只有

32、通过诸如“格拉底这样的“实存的人才能思想作为纯粹可能性的“人的本质或概念。所以和一般的本质主义哲学将“可能性视为高于“现实性不同,阿雷兹并不认为单纯可能的东西具有一个现实存在者所具有的那种特殊的肯定的存在方式;相反,这种可能的东西只能作为*种尚未现实实存的东西而否认性地予以把握。他认为,当我们说因为上帝的创造这种可能的东西进入现实性时,这种转化不应在“可能的东西消除了一种存在方式(wayofbeing)的意义上去理解因为它本没有任何存在(being),而应在“它最初获得了一种存在(being)的意义上去理解(98)。这里,严格意义上的“存在(being)不能没有现实性或实存,而现实性或实存最初

33、仅仅是由上帝创造出来的。阿雷兹的立场之所以举足轻重,关键在于它最直接地说明了,要理解这一差异根本上依赖于,我们如何设想一般的现实化(actualization)之为一种可能向其现实性之转化?更严格地讲,被造的存在者的本质与实存的区分问题取决于,对实存意义上的存在(being)的解释是否以“现实化、以“创造或“制作活动为取向?海德格尔认定,如果实存与本质的问题以创造与制作意义上的现实化活动为取向,则从上述三种观点所透露出来的中世纪追问这一问题的整个语境就是不可防止的(98)。诚然,上帝之为一个无限的存在者的概念与不是上帝的有限存在者之间的区分,非被造的存在者(ensincreatum)和被造的存

34、在者(enscreatum)之间的区分,以及其中所蕴涵的存在者必须被理解为由上帝所创造的信念,对于中世纪哲学来说,和本质与实存概念本身一样都是自明的;本质与实存的差异问题上的争论只能归因于对上帝的创造活动的性质的不同认定:托马斯主义从“本质首先是纯粹可能性纯粹地被思想的本质和“世界的创造必是可能的为前提,把创造设想为一种上帝将现实性或实存添加到作为纯粹可能性的本质之上的活动,因此本质与实存必定具有实在的差异,否则难以设想这样一种活动;而阿雷兹则把现实地被给予的存在者当作首要的诉诸对象,其中本质是在现实性本身中被实现了的本质,现实性被展现为一个具有本质的存在者,符合现实存在者的现实化了的本质而属

35、于现实存在者,因此,不仅现实性实存现实存在者的存在现实存在者现实化的本质真正意义上的本质都是一回事,而且它们就是上帝的创造活动本身。二然而,把所有问题最终归结于上帝,是经院哲学的共同旨趣和唯一使命,却从根本上封闭了进一步敞开问题的可能性,所以也不可能就本质与实存提出存在论的问题。不过,我们却可以跟随海德格尔对实存概念的起源、本质概念的起源以及它们的可能的结合的起源作一番发生学的探讨,追问其存在论的起源,澄清以这两个概念所命名的东西之境域,从而进一步提醒古代与中世纪存在论的一般境域。1.现实性、现实化与制作实存(e*istentia)的词语定义已经说明,actualitas现实性指涉一个由*个不

36、确定的主体实行的活动(acting),但这里的主体不是康德意义上的认识主体,而是我们的此在之为一个活动着的此在、之为一个创造着或制作着的此在意义上的主体。在古代与中世纪,实存或现实性就是通过回溯到此在的“制作活动或行为而被领会的,而且与此相关的实在性与本质的概念,以及所有接近于本质(essentia)的概念(quidditas,natura, definitio, forma),也都应该从这一制作活动的境域去加以领会。从词源上追溯,e*istentia实存被设想为actualitas现实性,因此与拉丁文的actus活动推动、希腊文的agere生产制作之为现实化活动相关。对于这些概念的理解与界定

37、,中世纪没有显示任何新的进路,总体上沿袭了希腊存在论的框架。我们已经看到,阿雷兹把目光专注于现实实存着的存在者以及作为其构成机制的本质与实存。它们与“制作活动的关联有一个决定性的中间环节,即,现实实存着的存在者的“现实性只是在“现实化活动上帝的创造活动意义上被理解的,实存或现实性被等同于现实化,从而被等同于一般的“制作活动。他说,现实性是一个作用者的活动作用的规定性。“存在(being)无非就是上帝或第一存在加予所有存在者之上的*种现实性。因为一个被造的存在者没有任何本质具有这种现实性以至于它能现实实存而无需由第一存在将*种现实性加予它;“现实性不是一个严格语词意义上的物;恰当地讲,它不是一个

38、存在者;它本身不是*种实存的东西;它不是一个存在者,而是*种在存在者中或关于存在者的东西,*种属于一个存在者的东西。被造者的现实性本身不是现实的;它本身无需一个生成(ing-to-be)或被造(being-created)。(103-104)因此不可以说,现实性是*种被造的东西,毋宁说,它是与一个被造物的创造一同被造的。当然,现实性属于现实的,尽管现实性本身不是*种现实的东西而是存在者的一种状态。概言之,现实性不是一个res,但并不因此而是无。它之被解释,不是通过参照经历着的主体如康德,而是通过参照创造者。至此,海德格尔认为其解释走进了死胡同,不可能再有任何进展。(104)海德格尔强调,与康德

39、联系知觉认识来解释现实性不同,在经院哲学中,现实性或现实的东西是相关乎现实化而被解释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即“非定向于已经现成的东西之被设想为现实的,而是定向于现成的东西来上手并最初可能现成在手,作为*种随后可能作为现成在手的东西来把握的东西。(104)因此这里出现了一种与“主体、与此在(Dasein)的关系:将在手者拿在手,正如*种由制造而制造出的东西、具有现实化活动的现实者,这就对应于actualitas与energeia的本义。但是,要确切地从“现实化来理解“现实性,就必须澄清,本质与实存概念在多大程度上根源于一种将存在者相关乎现实性化活动(actualizing)或相关乎此在的制作行为而

40、来把握之存在领会?本质与实存这两个概念怎么会是一种与制作行为相关的存在者解释的一个结果?海德格尔认为,尽管我们尚未仅仅基于存在者之存在与主体或上帝之为造物者的关系来确定“此在之为制作的这样一种理解的境域,但是存在者的根本存在论规定性普遍地从此境域产生,乃是不争的事实。例如与本质或realitas/Sachheit/thingness/reality相关的诸规定性forma/natura/quadquid eratesse/definitio就是相关乎*物之制作而被获得的。“制作处在这种什么(whatness)解释的引导境域之中(105)。但是这些中世纪术语不是原初的,而是对古代概念的翻译,所以

41、我们不得不先将其搁置而回到它们在古希腊的真实的根源。2.与“本质相关的诸概念的希腊起源现在,海德格尔开场论证古代对于存在者之物性或实在性的主要规定morphe, eidos, to ti eneinai, genos, phusis, horos, horismos,ousia皆源于制作活动,希腊人实际上是借助于制作领悟存在的。morphe与eidosmorphe似乎是这些概念中最首要的,因为规定存在者中之物性(thingness/Sachheit)的东西乃是其型式(figure/Gestalt)。*物具有这样或那样的形状,它就成为这样那样的东西。显然,这一表达式来自感性直观领域。它所表达的是

42、被加在一个存在者之上的整个独特的形式,我们从这形式了解这个存在者是什么。于是,在制作活动中,造型与构形活动将其自身独特的“外观提供应要被制造与已被制造的东西。“外观就是希腊表达式eidos或idea的存在论含义。在一物的外观中,我们能看出它是什么它之所是,此物之为此物的独特性征。这里,作为希腊存在论概念与制作活动的密切关联之明证的是,希腊概念eidos外观与morphe形式之间的奠基关系问题。和以知觉认识为出发点从而视形式优先于外观的通常看法不同,海德格尔认为,对于希腊存在论来说,eidos与morphe,外观与形式之间的奠基关系正好相反:非外观奠基于形式而是形式奠基于外观。这是因为对于外观与

43、形式这两种事物规定性,在古代首先不是从对*物的知觉的次序来理解的,相反,我们应该着眼于“制作来解释它们。被构形的是一个有形状的制作品(product),例如工用黏土制成一个瓶子,“有形状的制作品的一切构形都是使用一个模型意义上的形象作为引导与标准的结果。物之被制作,乃是通过观看那个要经由构形、造型而制作的东西的预期的外观(106)。古希腊存在论中的eidos或idea所意指的正是物的这一被预期的外观,先行被看到的外观,因为它是模型,所以有形状的制作品、符合模型而被构造的东西,就是模型的摹本。我们不难从柏拉图的理念论来印证这一点。(14)to ti en einai与genos然而,不仅柏拉图的

44、eidos,甚至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中最核心的概念to ti eneinai,以及整个希腊存在论中这两个关键词之间的在关联,都可基于制作活动获得解释。如上所述,形式(morphe/form)与eidos这两个概念的次序与联结依赖于构形与造型的过程的实施,而在此过程中,被构形者的外观必定先在地被确定下来。这一预示的外观或原型显示事物被制作之前之所是以及作为一个制成品看起来会怎样。作为要被构形者的外观、尚未现实化的想象中被预示的形象,eidos给予这事物它曾经之所是(alreadywas)。因此被预示的外观eidos,也被称为to ti en einai(that which a beingalre

45、adywas),这个希腊短语中的未完成时态就传达出“本质概念在其希腊起源中所本有的、而在后来的开展中遗失了的时间性含义。而恰恰是这一时间性含义又将eidos与genos联系在一起。因为在制作活动中这个先行被预示的外观、一个存在者现实化之前曾经之所是,也就是被构形者所从出之“何所来;所以在生物学或技艺活动的意义上可以说,正是eidos给出了这事物的种(genos),于是便有了后来的thingness/reality/Sachhait也同一于族系、家族、种类意义上的种(genos)这回事。值得强调的是,genos逻辑上的意义就基于其生物学的或技艺活动的意义而不是相反。这里,物性thingness是

46、通过看存在者在成形时所从衍生者而被解释的。(107)phusis与horismos动物的生殖与工匠的技艺活动在*种意义上都可以被称为“制作,也正因为如此,phusis概念就可能超出原先“自然的理解而泛指与“什么解释相关的更为一般的“本性。其动词形式phuein就同时意指“让生长、“生殖和“产生、“制作,当然首先指涉产生其自身意义上的产生。制成品所要成为或所是的那个东西的外观乃是使包括生物在的制成品成为可能的东西。phusis就是现实的事物无论自然生物还是人工制品之“何所来。作为先于被现实化者的东西,phusis不带有随现实化而来的不完善性、片面性和可感性;而且作为先于一切现实化之“什么、提供现

47、实标准之“外观,本身尚未屈从于现实的东西的变化,也就没有生成与消逝可言。在希腊人看来,作为总是在先的存在,作为一个存在者预先曾经之所是,它是存在者之存在(beingof abeing)中真实的东西,最具权能的东西。既然存在者之存在中真实的东西与存在者向来是其所是的东西是一回事,则柏拉图当然有理由将“理念视为构成现实存在者之现实性的东西,真正的现实的东西,在其对话中eidos与phusis频繁地相互规定甚至互换也就缺乏为奇了。无论在自然生物还是人工制品中,都不难看到其外观(eidos)与形式(morphe)将那属于一物的东西包围在其自身之,从而构成了规定这物之为完成了的东西之边界。“外观,在包围

48、一切实在的规定性的归属状态中,也被设想为构成一个存在者的完成状态。(108)这个由外观或形式标画出来的完成状态被希腊人称为teleion,相当于经院哲学的perfectio完满性。物的这一由其完成状态所标画出来的“具有边界状态(boundedness)同时也是对物进展明确限定的可能对象,亦即horisrnos的可能对象,所以horismos首先是划定界限,而在此根底上才有了作为“把握那些包含着已被构形者之实在性的边界的概念的“定义(definition)。(108)Hupokeimenon与ousia至此,我们看到,实在性的诸规定性之被提出全都与造型活动中之被造型者、构形中之被构形者、制作中之

49、被制作者相关。而造型、构形、制作,所有这些活动,又都是以外观或形式为实在容的“让来这里(letting-e-there),“让由而来(letting-derive-from)的活动,亦即“让外观或形式来这里,“让由外观或形式而来。海德格尔用“Dasein此在的根本行为之为“制作(Herstellen/producing)来刻画所有这些活动模式的特征,并且认为物性实在性的上述特征是在希腊存在论中最先被固定下来并形式化为传统的一局部而流传至今;这些特征规定了那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归属于被制作的*物之可制作性者。但是Dasein之“制作(topro-duce, toplace-here,Her-stel

50、len)同时意指,“带入可通达于此(Da)者之较窄或较宽的通道中,从而被制作的存在者自因自为地直立并始终能在那里被发现,能作为*种稳固地自为确定的东西而在那里处于当前(lie-beforethere/vorliegen)(108)。这就触及希腊术语hupokeimenon处于当前者that whichlies before之根源。而在人类活动的最切近区域中,最先并最恒久地处于当前并因此而持久可用的东西,就是我们恒久与此相关的一切旨在被使用的用具之整体,例如房屋与庭院、森林与田地、太阳、光、热。日常经历把为供处置而如是可触摸的在场者视为第一义的存在者,最首要意义上存在是(is)着的东西。正是在这

51、个意义上,作为财产、所有物、房地产、工具、财富的ousia又是“本体或“实体;所以,ousia之为本体或实体,首先不是理论的抽象的结果,而是生活直观的产物。在亚里士多德的时代,不仅其哲学的意义源于其前哲学的意义,后者甚至被贯彻始终。据此,存在者与可供使用的现成在手者是同义的。ousia原本表达“存在者之存在的特殊模式,其可使用性或其现成在手状态,可使用性与现成在手状态因为这存在者已被制作而归属于这存在者(108)。3.“实存概念的起源:einai, esse, e*istere的原始含义海德格尔在morphe, eidos(forma), to ti en einai, genos, phus

52、is,horos, horismos(definitio)和hupokeimenon,ousia,之间作了一种微妙的区分:前面几个本质的规定性是基于制作中的被制作者或属于制作活动之为制作活动的东西而提出的,而被我们译为“本体或“实体的hupokeimenon和ousia则更强调在现成在手可供使用的事物意义上的被制成品的“制成状态(producedness)。ousia首先意指现成在手的东西,像房屋与花园那样现成在场(Anwesen)的东西。这一微妙的差异使得我们有可能基于ousia的意义之为现成在手可用的东西与在场者来解释动词einai,esse, e*istere。在海德格尔看来,“eina

53、i, esse, e*istere/tobe实存现实存在传统上指的就是现成者的“现成性或“现成在手状态(presence-at-hand)。和前述各种本质的规定性之依赖于制作活动不同,我们对于现成者的现成性或现成在手状态在存在论上有特殊的通达方式,即对于可使用者之“发现在场findingpresent/Vorfinden发现处于当前发现摆在那里。当然,制作活动本身也包含这种“发现被制作者与现成在手者“在场或摆在那里的行为(portment)。因为按照海德格尔的现象学,一切制作活动都是“先行见到的(fore-sighred/vor-sichtig)与“寻视的(circum-sighted/um-

54、sichtig)(109)。作为一种根本的意向性行为,这种“视见或看(sight/sichtig)肯定地归属于制作行为及其构造,并且引导这种行为。ousia之为现成者的“现成性或“现成在手状态(presence-at-hand)非由制作活动(producing)产生,但并不是与制作活动无关;同样,诸本质的规定性在*种意义上也需要“发现在场findingpresent/Vorfinden发现处于当前发现摆在那里方能进入制作活动。因为所有构形与造型都从一开场就具有一种对要被制作者的外观(eidos)的先行见到。就是说,属于制作活动的寻视行为先行见到物之曾是者(thatwhich the thing

55、was)物之什么之为eidos。所以,这种属于制作活动之本体论构成机制的“寻视的看,即使在解释被制作者之“什么的地方也不能不涉及。因此idea、eidos、theorein在古希腊存在论中的所有这些表述都格外引人注目,关键在于它们都和“看相关,一种根本的寻视性的自我定向活动而非单纯感官知觉意义上的“看。希腊人没有像经院哲学家那样严格区分本质与实存,就是因为这种原始性的“看把可能别离的这两方面结实地联系在一起。不过,海德格尔敏锐地洞察到,ousia之为现成者的“现成性或“现成在手状态(presence-at-hand)的影响是如此显著,这种“看的方式对于希腊人来说不能不是一种“直观发现在场(in

56、tuitivefinding present/das anschanendeVorfinden),一种观看着的知觉,希腊人所谓的noein,甚或theorein甚或aisthesis,包括严格意义上的感性直观和对现成者的纯粹沉思的知觉;“在这种制作行动的纯粹直观活动它只是寻视意义上的看的一种变式中,现实者的现实性被显明了(110)。正是这种纯粹直观的“看不仅把现成可使用者视为在场的,而且将作为事物之“曾是者也视为在直观中当下在场的,亦即也是实存的或现实的。以此为根底,希腊人就不可能有类似于中世纪的“本质与“实存的概念对立构造,所有表示“本质的概念morphe,eidos(forma), to

57、ti en einai, genos, phusis, horos,horismos(definitio)hupokeimenon, ousia,都未脱却其在直观当中的现实性的品格或在场性。然而,尽管对本质或ousia的解释被回溯到向存在者的制作行为(productive portmenttowardsbeings),纯粹直观被确定为对在其自在存在中的存在者的适当通达,古希腊存在论却没有追究“本质与“实存在“制作行为中的根源,它事实上是以一种素朴的方式实行其对存在者的解释和对上述诸概念的说明,从而丝毫没有触及有关如何设想这两者之间的关联与差异、如何证明它们对于所有存在者都必然有效的问题。而这一

58、切在海德格尔看来又都归因于“此在(Dasein)在素朴的古代存在论中显然已被遗忘(111)。所谓“遗忘此在不是说根本不涉及此在,而是说,“在存在论解释的事情上涉及此在的诸行为可能以这样一种方式发生,即,所涉及者此在及其诸行为并不公开成为问题;毋宁是,素朴的存在论解释以一种与它了解此在的日常自然的自我领悟一样的方式返回到此在的诸行为上。存在论是素朴的,非因为它不退回到此在,非因为它不做任何反思,而是因为这种必然的回忆此在并不超越通常的此在概念及其诸行为,于是因为它们归属于此在的一般的日常性并不明白强调它们。反思在这里仍处在前哲学的知识的常轨之(110)。“此在的遗忘的直接后果是,人们意识不到源于

59、古希腊的中世纪存在论题本质与实存属于存在者本身尚有根本预设,即,(1)每个存在者都是现实的亦即,现实地现成的存在者的领域与一般的存在者的领域完全重合;(2)存在(being)等同于现实性,并且(3)每个存在者都借助于一个“什么性(whatness)而被构成。但假设存在(being)并不与古代现实性现成性意义上的e*istentia实存完全重合,亦即存在者并不就是现成存在者,还有*个存在者不能被简单地视为现成的,则这一论题的普遍有效性就变得可疑。海德格尔显然认为,“本质与实存属于每一个存在者这一论题以及本质与实存这两个概念的根源及其普遍的根底的提醒,就系于对作为希腊人的此在之根本行为的“制作活动

60、的存在论构造的澄明。三前面的分析已经说明,物性(thingness/Sachheit)、本质以及现实性、实存等根本的存在论概念的产生是着眼于制作活动中的被制作者,或着眼于可制作者本身以及被制作者的制成状态(producedness),总之是着眼于作为*种已经完成了的东西而在直观与知觉中直接照面的东西。因此,现在,“退回到制作的行为模式的意向性构造来为本质与实存概念提供存在论的根底(112)就成了海德格尔最后的不可回避的“现象学解构的任务。海德格尔首先澄清了制作行为的意向性构造与知觉行为的意向性构造之间的根本差异。在知觉行为中,现实性(e*istere,esse)既不等同于知觉活动与被知觉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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