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两极《天上的恋人》小说文本到电影

1、人性的两极天上的恋人小说文本到电影摘要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获得第一届鲁迅文学奖，由此小说改编的电影天上的恋人获得第十五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从小说到电影在创作形态上展示了人性的两极：从直视人性的残缺到对完美人性的描绘；从剖析人性的丑恶到对人性美的讴歌。同等优秀的作品用不同的叙事话语，承载着相同的现代主题一一审视人性，渴望真情。关键词没有语言的生活；天上的恋人；人性恶；人性美导演蒋钦民于2002年在美丽的桂西北小山村取景拍摄的电影天上的恋人获得了第十五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电影改编自由生于桂西北的著名作家东西获得第一届鲁迅文学奖的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阅读小说和观看电影，

2、前者的感受如同在地狱，对人性丑恶的撕心裂肺的绝望，时刻冲撞灵魂；而后者如同在天上人间，人性的质朴、善良似一股涓涓暖流注入心田，小说到电影在创作形态上，从直视人性的残缺到对完美人性的描绘；从剖析人性的丑恶到对人情美的讴歌，两部同等优秀作品用不同的叙事话语，展现了人性两极画面，承载着相同的现代主题：审视人性，渴望真情没有语言的生活叙写了一种几乎是破败的残缺人生。一个由瞎子、聋子和哑巴组成的生活弱势群体，其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瞎子父亲让聋儿子买块肥皂，可是比划了半天,聋子却给他买回来一条毛巾。哑巴媳妇遭人强奸，尽管他们三人努力配合，试图找到歹徒，最终他们还是绝望地发现：他们无法确定歹徒到底是谁。他们

3、的生活好像上天注定无法得到圆满，他们越是抗争、越是逃不由宿命的怪圈。他们的残疾促成了他们加倍不正常的生活世界，他们力图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最终迎接他们的是加倍的被欺负、被作弄、被侮辱、被偷盗、被强奸。古代的思想大师孟子认为：“人皆有不忍之心，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在这部作品里我们看不到人的不忍之心、恻隐之心，人性在这里显得暗淡无光，人情冰冷如霜。原本人类对弱者同情的善行在这里荡然无存，我们看到的唯有伤害，变本加厉的人性的残酷。为了躲避伤害，王家宽一家搬离村庄，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更大的厄运。整部小说展示给我们的是痛苦的生活存在，是失语的人生的无奈，它让人在震撼的同时，引

4、发更深刻的人性思考。电影一改小说冷峻、犀利、沉稳、写实的风格，刻意营造温馨、轻松、恬淡、浪漫的氛围，影片中展示的那乡村、那山水、那人情犹如一幅醉人的怡情山水画，淳朴自然。整部影片不足70个场景组成，点缀其间的桂西北特有的竹木架构的小屋，引人遐想的悬崖上的壁画，野味十足的民族舞蹈，与山水花草树木为伴，以民歌为心声的村民，他们生活得本真自然，率性而为，过着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怡然自得的日子，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这里有聋人对爱情的执著追求，有哑女对情爱的欢呼高歌。电影的取景拍摄在东西的家乡天峨，广西桂西北一个美丽的山城，这里的景美、人美、情美，使人不由得想起沈从文的边城。影片中插入的广西民歌、游离于

5、画面的音乐、结尾的童声等无不与选取的当地这种未经雕琢、淳朴的自然环境相吻合，就是对朱灵未婚先孕最后惨遭抛弃离开村庄的悲剧结尾：安排她乘着气球似仙人飞走的神美一笔，给人带来了无限美的遐想，从而营造了整部影片唯美的、浪漫的、纯粹的情感基调，谱写了一曲讴歌人性美的赞歌。可见，从小说到电影关注的对象不变，同是残疾弱势群体，前者重在凸显生者的艰难，环境的恶劣，人性的绝望；后者重在张扬心灵的健康，顽强向上，人性的善良美丽。两部作品，两种不同的艺术表现路径，成就了两幅截然不同的人性汇展图：丑恶与美丽。众所周知，任何艺术作品的外在风格的形成和表现形式的显现，都会无形中受到艺术家内在创作意识和人生观的支配，导演

6、蒋钦民早年生活在日本，受日本文化和艺术的影响很大，把日本文学和影视的唯美之风用在了影片中，把空灵、不可言语的美幻化在纯净的影像上，意图构画一幅远离繁华都市的喧嚣，不受现代工业文明浸染，避免世俗功利的纯朴自然的乡村图景，淡泊宁静是村里人的主要生活方式与精神状态。作者曾说过：“以前他看残疾人有一种不由自主的优越感，这次在影片中他把这种视点扭转过来了，这些人虽然在生理上是残疾的，但是他们的心灵是健康的，美好的。”1影片为了表现人的善良、内心美，不想“把丑恶的东西展示给人看”，力图让观众心中有温情的美的存在，所以在改编后的一些人物、情节故事也发生了变化：首先，小学教师张复宝与姚育萍夫妻，在影片中变成兽

7、医站张站长（未婚）和她的姐姐。虽然这一身份改动对剧情影响不大，但是为了顾及“人民教师”的“崇高”形象。小说中张复宝是小学教师，并且是有妇之夫，无疑他对朱灵的行为更是卑鄙。其次，小说中王家宽周围的伙伴本来多是恶人或“小人”，而到了影片里都变成善良的或没有恶意的好人。小说里到处是充满敌意环境和人对人的残忍伤害，电影对此不作描述，致力于制造梦幻般的浪漫，在美丽如画的山村中成就一段清爽自然的爱情童话。更重要的是，小说里的朱灵大胆叛逆，行为草率，敢和家宽在草堆里彻夜不归。影片里的她同样漂亮多情，却处处被动和犹豫不决：既喜欢年轻憨直的家宽，又被富有文化的张站长深深地吸引，从而徘徊不定。这一形象的女性主义反

8、抗意味在影片里完全消失，呈现的是一个美丽多情、大胆而又轻信的令人喜爱、同情和怜悯的姑娘。再次，哑女蔡玉珍的改动更是为了突生人性美。从小说中来村里推销笔变成电影中来寻找丢失的哥哥；从不会写字变成写一手好字，在山上山下到处书写标语；小说中为了得到王家宽竭力赶走朱灵，变成电影中处处为朱灵着想、最后毅然决定牺牲自己的爱而成全朱灵。可以看由导演在玉珍的身上寄托了渴望美好人性复归的理想。另外，影片回避表现人物矛盾冲突、生活困境，展示田园牧歌式情调，营造浪漫温馨的氛围。如把小说中朱灵投井腐烂在井底的揪心死亡，改为影片中被红气球飘然带走，随风而去不知所终的诗情、凄美的结局；让残酷的死亡变成如仙子乘风归去一般的

9、美艳。总的来看，在小说中，东西用民间的叙事话语再现了残疾人生活的悲苦，比之更可怕的是健全人心理的残疾，他们对家宽一家的伤害，比生理上的残疾更让人痛心。作家在自己的作品中注入了对自己身在其中的健全人群的冷酷、残忍性情的批判精神，反而把理想的人类美德，如宽容、忍让、理解，寄托在不健全者的身上。从小说到电影，前者是正面批判人性的丑恶，后者是正面展示人性的美好，其目的都是为了审视人性，渴望真情。小说浸透着对现实的冷静思考和沉着批判，寓言着人们今天“看不见、听不到和说不生”的生存困境和人性的冷漠,展现地处边缘和生活在底层的艰难。“没有语言的生活”寓言了当今人类的本原生存状态，暗示了人类与生俱来的沟通困惑

10、，剖析人性中最残忍的丑恶。电影的故事讲述新颖，在处理感情交流上的笔触清晰感人，用近乎非现实的叙事背景，体现由导演唯美的空灵的风格定位。尤其是对于玉珍和家宽、朱灵这三者暧昧不明的三角关系，回避正面冲突，比如在表现感情受到挫折时，由风雨场面带过。电影重点突生玉珍一直默默地为朱灵和家宽的结合奉献，这样就把三者的爱情作了升华性表现。爱情是一种精神的升华，是将对方视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两个相爱的人的精神和身体完美的结合。而对于生命的残缺来说，爱情就是最好的补充与良药，人类从“残缺”中仰望爱情，并期望通过爱情来弥补“残缺”。因此,导演意图用爱情弥补残缺的遗憾，从而为世人演奏一曲表达人性真善美的爱

11、情赞歌。小说作为文学的一种，它的不可替代性体现在：它可以超越时空、突破任何人为设置的形式给予读者那么多的美的体验、深邃的思想、情感的慰藉，补充、交流、想象的无限空间，有限对于无限的巨大超越，生活的启悟，哲理的思考,正是如此，阅读小说会使人进入一种境界，一种氛围，你的情感将得到宣泄、升华，你的灵魂将与对象展开对话，你会体会到宇宙与人生最伟大的和最微妙的东西。尽管影像的阐释为小说创作带来很多新的生机和好处，但我们不能忽视其给小说带来的负面影响。它带来的最大的危险便是一些小说家为了追求影视的青睐而遵从影像叙事的规律，迎合影像的生产法则，放弃小说创作中本来的审美体验、深刻的思想，失去了小说空灵的意蕴和

12、想象的无限空间，使读者在作品中很难获得思想认同，丢掉了小说独有的艺术性。同时当代的影视作品创作也面临着观众审美心理习惯的问题，而且需要考虑市场需要、影片审查以及播生后的舆论影响等问题。于是编导们在改编小说原著时，总是充分照顾到观众的审美需要，电影天上的恋人也遵循了这一改变规则。既迎合了国人的传统审美心理，喜欢大团圆的结局或者光明的尾巴；也照顾了当时日本观众的审美追求。把小说的令人沉痛、无奈、悲凉、残忍的结局改成象征现代文明的红气球的飞逝；在表现人物的善良、内心美时启用很多广西民歌、长笛与竹笛的混合配乐等，都极力营造了一种浪漫诡异的风格，特别是结尾对山下繁荣的城市和密集的高楼屋顶的无声展示，给人

13、遐想的空间，也预示着传统与现代的对峙还将继续，现代文明对人性的冲击悲剧还将存在。总之，小说和电影的创作都是成功的，各自展示了自身领域所具有的艺术魅力，各有优势，相互影响，相互弥补，共同完善了创造者对艺术的终极追求。同时本电影之所以改编成功，还与小说创作者的积极介入，参与发生自己的声音有关，这样既充分尊重影视文化特性，又坚持小说的精神、灵魂和风格，这样，小说家文学立场在小说的影视改编中的确立，使小说与影视剧的关系由单向变为双向，一方被动的变为双方互动的，影视剧固然可以影响小说，小说也完全可以影响影视剧。没有语言的生活与天上的恋人基本上做到了这一点。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是一部现代人类生存的寓言，极具象征意味，预示着现代人的沟通与理解困境，凸显人性的残缺与丑恶，表现了在全球化的大形势下，弱势人群的生活所面临的严峻考验，呼唤人性的回归。电影则用特殊生活词语演绎纯真的爱情，加入现代元素的电影音乐混合空灵神秘的自然环境，构成了一副清纯、健康、纯美而浪漫的画卷，谱写了一曲人性美、真情美的赞歌。可见，电影与小说，殊途同归，虽然走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