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左忠毅公逸事》首段

1、解析左忠毅公逸事首段 王窓賢一、 前言早年，教高中國文左忠毅公逸事一課時，常覺方苞所寫及試，吏呼名，至史公，公瞿然注視。呈卷，即面署第一，是為了達到表現左光斗的愛才識才的效果，特意運用違背史實的誇飾法。否則，卷子尚未交齊，即給史可法第一名，太不合情理。後來閱讀木鐸出版社周振甫詩文淺釋的左忠毅公逸事淺釋一文，更肯定自己的看法。他說：明史選舉志講當時的考試制度，考場裡有御史收考卷、彌封、謄錄。史可法的考卷是繳給御史的，不是繳給主考。到三月初一考殿試，由皇帝親自決定，第一名是由皇帝來定的，左光斗無權來定。再說史可法不是狀元，不是第一名。因此，這一段寫得不符合實際，寫真人真事，不可隨意亂寫，一定要考查

2、當時的實際情況。這段文字便成為筆者課堂上批評方苞的依據了。及至見了左光斗曾孫左宰所編的左忠毅公年譜（乾隆四年刻本），才知史可法當時是參加童子試，並非會試、殿試，而是周振甫弄錯了。年譜說：史公年弱冠，就童子試，公拔冠一郡，且謂之曰：子當於卯辰脫穎出。未幾，果以卯辰聯捷。馬其昶的左忠毅公年譜定本也說：史公以童子試見公。可知史可法考的是童子試，但閱卷情形，果如方苞所言，就不得而知了。二、 學政過去的國編本和後來的一些審定本，對視學京畿一句，只注說左光斗任畿輔學政，並未說明學政是什麼。根據張廷玉明史選舉志一、傅維鱗明書卷六十二學校志、龍文彬明會要卷四十職官十二、乾隆官修文獻通考卷五十學校四所載，得知學

3、政是指提學官（提督學校官的簡稱，又稱督學）遍詣所屬學校考核教官，提督生徒學業，主持歲、科考試等工作。所謂歲考是指對在校生員的升等降等考試；科考是指拔取優秀生員參加鄉試的考試。歲考或科考時附帶舉行童子試。學政是指職務，但也借指提學官。明英宗正統元年（西元一四三六）專設提學官。提學官於兩畿（指南北直隸）設提學御史，十三省設提學副使或提學僉事，是一省學政的最高長官，大致三年一任，也有任期甚短的。清代沿襲明制，清陳康祺郎潛紀聞初筆卷四：國初，凡提督學政，惟直隸、江南、浙江曰學院，以進士出身之卿貳及翰林院侍講、侍讀充之，餘曰學道。雍正四年各省督學俱改為學院，稱提督學院，官名則曰欽命提督某省學政。所以學政

4、主持的童子試叫院試，亦稱道試。三、 童子試童子試又稱童試、童生試。所謂童生，明史選舉志說：士子未入學者，通謂之童生。意即無論年齡大小，青壯年或老人，凡尚未進入府州縣學的讀書人統稱童生。童子試是童生的入學考試，考上的即為生員，俗稱秀才，也叫諸生、博士弟子員。童子試分縣試、府試、提學試三級。提學試，清代稱院試。為方便稱呼，筆者暫將明之提學試、清之院試皆稱為院試。縣試主考是知縣，府試主考是知府，院試主考是學政。一般情況是縣試錄取者參加府試，府試錄取者參加院試，三級皆過，才能成為生員。由於層層篩選，所以錄取率極低，以清代來說，徐珂清稗類鈔縣府考有覆試：縣府考均有覆試，有初覆、二覆、三覆、四覆之多。例如

5、試者七百人，正場出案（案即榜也），取五百人，則五百人入初覆之場。初覆出案，則取三百五十人，以次遞減，至四覆，寥寥若晨星矣。那麼最後通過院試的，恐怕在百分之五以下了。晉江一地曾經錄取率不及百分之一。四、 考試措施與執行史書的選舉志詳鄉試、會試、殿試，略童子試，所以要瞭解童子試的考試措施與執行，得依賴筆記，筆記中以葉夢珠的閱世編較豐富。葉夢珠生於明熹宗四年（西元一六二四）。崇禎年間初應童子試，清世祖順治十四年（西元一六五七）才錄取入泮。他晚年所撰的閱世編雖以順治、康熙時期為主，但清代的童子試大致承襲明制，更何況部份內容與明末有關。由於時代距離史可法不遠，自可作瞭解史可法應試情況的參考資料。童子試三

6、級考試的規則與執行，並非一成不變，有時因主考官而異。閱世編卷二學校五：縣試之整肅，惟崇禎七年（西元一六三四）甲戌，劉念先先生潛來宰吾邑，最為有法。是時應試童生不下二三千人。諸童俱集廣場聽點，自擁高座，以次唱名給卷。領卷畢，入試院。卷上編定坐號，入場對號而坐，又分號出題，題即密藏卷後。既封門，方示以題之所在。外無擁擠之擾，內無傳遞之弊，亦吾生所僅見者。像劉念先這樣嚴密的防弊措施，是葉夢珠生平所僅見，那就代表縣試也有不嚴密的時候，因此他說：府縣試之寬簡，自禹修方公守郡始，方公守松（松江府）十四年。（崇禎年間）予初應試，不搜檢，不瞭望，不編坐號，然而覆試最嚴，弊竇肅清也。雖然覆試嚴，初試卻極寬鬆。府

7、試之嚴肅，惟順治四年（西元一六四七）丁亥，盧公士俊守松時，搜檢瞭望，坐號點名，一如學憲之制（學政之院試）足見明末清初的縣試府試在有些地區某些時候是極寬鬆的。院試一般比府縣試周密，然而也有學政改變常例的。如明史卷一百六十一陳選傳：（憲宗時）督學南畿，按部常止宿學宮，夜巡兩廡，察諸生誦讀。除試牘糊名之陋，曰：己不自信，何以信於人？試卷糊名是重要防弊措施，陳選認為己不自信，何以信於人，而將之廢除。閱世編卷二學校五：康熙十八年（西元一六七九）己未，劉文宗木齋果（決斷、主持）歲試于崑山，吊考蘇、松二府生童，忽改面北而坐，亦一變局。坐號，舊例于唱名給卷時，當堂印浮票上，出場交卷時揭去，故必俟拆開折角彌封，

8、方知編號姓名。今坐號先印卷面，給卷隨即印點名冊上，一望瞭然，不必拆號，而先知姓名矣。前後任學政的寬嚴竟懸殊若此。院試時，學政得親自點名。商衍鎏科舉考試的回憶：我於光緒十六年（西元一八九）庚寅考院試，年十七歲，早晨四點鐘天尚未亮，由學政親自在考場外點名入場，點名要唱廩保（領保廩生）的名字，廩保答保其人後，即往派卷的地方領寫有自己名字的卷。後文接寫童生於院試中辛苦應考，但筆者認為學政也得在天未亮就點名，還得閱卷，並不輕鬆。五、 閱卷明末艾南英前歷試卷自敘：比閱卷（指歲考科考），大率督學以一人閱數千人之文。等高下既定，督學復衣緋坐堂上，郡縣有司候視門外，教官立階下，諸生俯行以次至几案前，跽而受教，噤

9、不敢發聲，視所試優劣，分從甬道、西角門以出。閱完生員的卷子之後還得說教一番，接著還有童子試，這樣的工作是極繁重的，難免有學政取巧。清薛福成庸盦筆記卷三學使以快短明衡文：今之督學使者，按臨各郡考試生童，每次須分十餘場，往往因公繁冗，期限迫促，不能從容評閱，悉心搜校。在這樣的負荷下，免不了會有學政草率應付了。康熙、雍正以前，功令未嚴，格式未備，江蘇為人文淵藪，聞昔學院有以快短明三字衡文者，大抵交卷愈快愈妙，篇幅愈短愈妙，而意義則取其明白軒爽。題紙一下，不可構思，振筆疾書，奔往交卷，取額一滿，則不待終場而出案（出榜）。（有考生）首先交卷，學使見（考生所寫）三複筆（譬如夫然而微矣，夫然而顯矣，夫然而微

10、之顯矣）即提筆圈之，亦不暇細閱其他處，拔取冠軍。諸童見已出案，倉皇交白卷而出。固然這位學政的行為荒唐，但可證明院試時的確有學政不待卷子交齊，就當場拔取冠軍。學政閱卷工作雖繁重，不過閱卷量未必皆如艾南英所言，加上個人能力高低也會影響效率。明顧起元的客座贅語成書於萬曆四十五年（西元一六一七），在第八卷黃督學中，盛讚學政黃汝金。他說：督學黃公汝金，別號翠巖，才穎捷異常，閱卷一目數行俱下。手執筆，遇佳者，輒用筆大抹，發案日，凡所賞識與所黜斥，日誦其文之佳惡，不遺一字，人以為神。試童生日，交卷隨閱，定去取。有出院未抵寓者而案已發矣。其敏而彊記，亦一時之雋也。閱卷之勤，效率之高，令人嘆服。黃汝金當學政比左

11、光斗早，已採交卷隨閱，定去取的方式了。明史卷一百六十一孫鼎傳：正統八年（西元一四四三）董南畿學政。行部不令人知，單輿猝至。（所有）諸生謁（見完），輒閉門試之，即日定甲乙。諸生試歸，榜已揭通衢，請託者無所措手。史書雖未明載何種考試，但不外乎季考或歲考、科考。有的學政親臨各府考試，有的集合各府至某地考試，孫鼎係親臨各府縣考試，卷數較少，不過能在諸生試歸，榜已揭通衢，恐怕也是採用交卷隨閱，定甲乙的辦法。郎潛紀聞三筆卷十鐵面學道：溧陽狄敬，授湖廣提學，每臨所部，則集諸生於學宮，試之日，緋衣坐堂上，焚香告天，取諸生試卷，當堂面閱，閱畢即發，一切竿牘（請託信）不得行，而積弊以清。則是明言當堂面閱。由此可以

12、肯定學政親考生員時，也有採行此法的。儒林外史雖是小說，在制度上的描述，未必全離事實。第三回敘寫廣東學道（即學政）周進在范進交卷時翻了翻點名冊，並與范進談了一會兒，最後說：你且出去，卷子待本道細細看。范進磕頭下去，便當場批閱范進的卷子，看了三遍，忙取筆細細圈點，卷面加了三圈，即給第一名。而對稍後交卷的魏好古，在一番對話後，亦是當場閱過，決定讓他進學。拔選舉人、進士的鄉試、會試、殿試皆須卷子交齊，再經幾道防弊措施之後才閱卷。童子試畢竟只是篩取秀才，並未嚴禁當場閱卷，或面定甲乙。前述例證是他人經歷，而閱世編則是自己應試，更為可貴。順治十三年（西元一六五六）松江府華亭縣中分為二，西華亭改為婁縣，次年縣

13、試，在覆試中採用隨交隨閱，面定甲乙的方式。閱世編卷二學校五：婁縣初分，真定李雪生老師浣，首來為宰。以（十四年）三月二十五日縣試，二十八日覆案（覆試名單）、全案（初試錄取名單）並出，覆試二十七名，正取二百五十名。（四月）初一日內衙覆試，弊竇肅清。試卷隨交隨閱，面定甲乙。縉紳薦剡不及進，胥役上下無所施。故余列覆案二十五名，拔置第二名，由此入學，亦縣試之良法也。又閱世編卷九師長：十四年丁酉，文宗行試余，因就婁籍（婁縣籍冊）面校余文，極蒙獎歎，有數奇晚遇之恨，拔置第二名。可見在覆試中，不僅隨交隨閱，面定甲乙，並且考官與考生互動良好。郎潛紀聞初筆卷六李申耆少時博學：陽湖李申耆先生兆洛，少即絕特嚮學。初應

14、童子試，縣令陳君以其年最稚，而投卷最先，疑詰之，先生應答如流。令曰：汝即歸，吾不招覆汝矣。通場必無及汝者，招覆非第一不可。汝髫年初試，即蓋一邑，非吾之所以期汝也。遂在廰事書聯為贈曰：他日定成名進士，乃翁真有好兒郎。邑中傳為佳話這位縣令的做法不就與左光斗的面署第一類似嗎？綜觀所述，非特權力較大的學政在院試中曾發生隨交隨閱，面定甲乙的情況，即連權力較小的縣試亦如此。這是事實，不是誇飾。史可法應童子試是要經過縣試、府試、提學試（即清之院試）三關的，左光斗既是提學御史（即學政），那麼方苞所寫左忠毅公逸事的及試，是直接寫院試，省略了縣試府試。入考場時，要以次唱名給卷，左光斗在古寺中既已知史可法之名，一旦

15、吏呼名，當然立刻注意他了，所以及試，吏呼名，公瞿然注視，是給卷時的描寫；而呈卷，即面署第一，是另一件事，是指史可法領了卷子回座位上寫完卷子，交卷後的敘述。面署的面字，是當面，親自的意思。面署第一解為當面圈定為第一名，或當場圈定為第一名皆可。八股文字數，以四書文來說，明末約在五百五十字以內，文章短，左光斗若像前述黃汝金那樣閱卷一目數行俱下，一分鐘左右便可定甲乙，何況心中早已有定見。所以方苞說呈卷，即面署第一應是事實。六、 左光斗何時任學政有些選文注明左光斗於萬曆四十八年（西元一六二）任畿輔學政，也有說是天啟元年（西元一六二一），究竟何者為是？張廷玉的明史和傅維麟的明書並未確指日期，清陳鼎東林列傳

16、是萬曆四十八年，繆敬持的東林同難錄是天啟辛酉（元年），又究竟何者為是？明熹宗實錄卷七：天啟元年癸卯，朔，己未，提調學政巡按直隸御史盧謙以病告，部覆許之。天啟元年閏二月癸酉，朔。乙亥，命御史左光斗提督北直隸學政。實錄的記載最詳實，當以它為根據。左宰及馬其昶所撰左忠毅公年譜亦皆作天啟元年。所以注為萬曆四十八年是錯誤的。七、 首段賞析左光斗所以風雪嚴寒，從數騎出，正為了巡視學校，這是學政的職務之一。續文獻通考節錄春明夢餘錄一書說：（有些提學官）憚巡行勞苦，獨高坐引日月。至大比，獨委府州縣類考而合試之。這類行徑正映襯出不畏風雪忠於職責的左光斗的忠毅。明王琦寓圃雜記卷三：陳先生選，提學南畿，其來居必學舍

17、。夜則秉燭，命諸生列坐，為之講解，兼問其疾苦。後擢河南副憲，諸生如失父母。王琦以學舍內之事來讚揚陳選之盡責與愛心，而方苞則截取巡視的片段來表現左光斗，除了和陳選同樣忠，更顯出毅。入古寺，並非如國編本教師手冊賞析所說的他與少數隨從外出，遊於古寺，也不是某些書所說的因避寒而入古寺。清稗類鈔鄧廷楨屢躓童試：江寧鄧嶰筠制府廷楨少貧，屢躓於童試。讀書瓦官寺，攻苦彌甚。因貧苦或為參加考試而在寺觀勤讀的事例，古書並不少見。像范仲淹少貧，讀書長白山僧舍，白居易參加制舉前，在長安華陽觀閉戶累月潛研。所以左光斗入古寺應該不是避寒，而是到寺觀裡關心應試的讀書人，才會發現廡下一生伏案臥，否則天寒偏要出巡，又要避寒，未

18、免矯情了。廡下一生伏案臥，文方成草，暗示在寒天苦讀，已極為疲倦，由此更可推知平日之勤、寫文章之用心了。左光斗急於發掘人才，便不先叫醒史可法，而是先閱讀方成草的文章。即解貂覆生這個動作蘊含兩層意思：一是左光斗所見文章多矣，卻驚詫於該生文章之絕倫，喜遇奇才，愛才之心油然而生，於是解貂覆生；二是因風雪嚴寒，才衣貂而出，如今寧可冒風雪離寺，也不願該生受寒，又不願叫醒，連面識都不曾，即覆以貂裘，可見愛才之深之切了。這解貂覆生四字，已充份表露史可法文章卓絕到他人難出其右的高度了。這是來自左光斗衡文鑑藻的自信與能力，的確有它的準確度。即使卷子未交齊，第一名已非史可法莫屬。郎潛紀聞初筆卷十四阮文達識拔譚瑩可作

19、佐證。相傳文達（即阮元）節制兩粵，以生辰日避客，屏騶從往來山寺，見舍人題壁詩文，大奇之。詢寺僧，始知南海文童，現應縣考者。翼日，南海令來謁，公諭之曰：汝治下有博學童子，我不能告汝姓名，近於奪令長之權，代人關說，汝自捫索可耳。令歸，加意物色，首拔舍人。所以下文卷子未交齊，即圈定史可法第一，看似不合理，卻是合理。為掩戶也有二層意思：一是襯出左光斗之心細，雖覆貂衣，仍擔心受寒，而替他掩戶，再進一步烘托愛才；二是襯出史可法讀書疲倦之程度，疲倦到忍不住而睡著，連門都沒關上。這樣的文約意豐，是何等筆力。叩之寺僧是寧可不喚醒而問，以解心中之謎，偏問之寺僧。此四字再進一步渲染愛才惜才。及試，吏呼名，寫童子試時

20、點名發卷。至史公，公瞿然注視，寫史可法領卷，左光斗聞其名的反應，見出左光斗在這段期間心繫史可法。瞿然注視，是寫終於見面，長相卻出人意料。明史史可法傳：可法短小精悍，面黑，目爍爍有光。清陳鼎東林列傳卷十史可法傳：可法為人，軀小貌劣，不稱其衣冠。如此相貌當然讓左光斗瞿然注視其貌不揚竟有恁般才華，暗點不以貌取人。後來，幕客鄙史可法貌陋，左光斗笑說，此非君等所知。又是何等見識。呈卷，即面署第一，側寫左光斗對自己見多識廣、衡文鑑藻的自信。郎潛紀聞初筆卷六李申耆少時博學：比應學政試，督學仁和胡文恪公既首擢，復將先生原場及覆試卷刻成，九學諸生各給一本，曰：歸家熟讀之，毋薄李生新進，老夫衡文半天下，未見有如李生者。其中的老夫衡文半天下，未見有如李生者正是左光斗的心聲。眼前這位年齡相差二十七歲的年輕人真是曠古奇才。當場閱卷之後，更確信再也無人能出其右，當然面署第一。呈卷，即面署第一和公閱畢一伏一應，也和解貂覆生相關，因為若非奇才，若非惜才愛才，左光斗何苦忍受嚴寒而離寺。明趙慎畛榆巢雜識下卷彭維新：先督學山東，刻薄矯情，再之浙江，割裂聖經以命題，如毛毛草草之類，且限以晷刻，震以金鼓以窘之。每試一郡，動經數月，錄取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