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经济、中间产品与贸易模式

1、规模经济、中间产品与贸易模式* 本成果得到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中国民营经济制度创新与发展问题研究（课题组首席专家李维安教授，项目批准号：03JZD0018）资助。作者感谢浙江大学民营经济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金祥荣教授、罗德明副教授和潘士远博士对本文提出的建设性意见，文责自负。朱希伟（浙江大学经济学院 浙江大学民营经济研究中心；310027）【内容提要】通过引入企业生产需要劳动和中间产品两种投入的假设，本文证明中间产品和最终产品的贸易模式取决于贸易成本和人力资本转换成本的权衡。在没有国家间偏好差异的情况下，中间产品需求将对国际专业化的形成起重要作用。【关键词】 贸易 规模经济 中间

2、产品 专业化JEL Classification: D59; F12; R12Scale Economies, Intermediate Goods, and the Pattern of TradeZhu Xiwei(School of Economics and CRPE, Zhejiang University)Abstract: This paper addresses the international specialization of intermediate and final goods production between any of two countries with

3、 a focus on the assumption that firms in manufacturing industry rely on the input of labor and a composite intermediate good to produce output. Thus, the demand for intermediate goods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this specialization mentioned above without the heterogeneous preferences hypothesis.Key

4、words: Trade, Scale Economies, Intermediate Goods, SpecializationJEL Classification: D59; F12; R12一、导论“产业间贸易基于比较优势，产业内贸易基于规模经济”日益成为国际贸易理论的基本观点（Krugman，1981,1983）。事实上，产业内贸易和产业间贸易都可以由规模经济内生。由于贸易成本的存在，对一个使用进口中间产品的国家来说，在本国生产进口中间产品可以节省贸易成本，但必须支付足够高的相对工资率以吸引其他行业的工人转移过来。因此，人力资本专用性带来的转换成本与贸易成本的相对大小将决定一国的贸易模

5、式。本文阐释的基本思想是，在一个生产具有规模经济但存在贸易成本和转换成本的经济中，即使两国的偏好和要素完全相同，如果生产过程需要劳动和中间产品两种投入，那么两国的贸易模式取决于贸易成本与转换成本之间的权衡。本文以下内容安排如下：第二节将建立一个使用劳动和中间产品生产技术的两国两部门一般均衡模型，作为进一步分析的基础；第三节将分别讨论存在中间产品的封闭经济和开放经济的市场均衡，阐明国家间不完全专业化是由于要素在国内不同部门间流动的转换成本过高造成的某种扭曲。第四节阐释本文不同于Krugman（1980）的国家间偏好差异假设，通过引入中间产品可以在一个存在报酬递增和贸易成本的世界里将国际专业化内生

6、。虽然中间产品假设与偏好差异假设都是通过“母市场效应”（HME）造成相对工资率差异，但中间产品假设却可以在同质性偏好假设下内生出国际专业化。第五节是一个简短的总结性评论。二、基本模型假设存在偏好和技术完全相同的两个国家A、B，均拥有就业于、两个报酬递增部门的1单位总人口。产品在两国间贸易需要支付贸易成本，假设贸易成本采用Samuelson的“流冰型”（Samuelsons “iceberg” form），即单位产品只有1单位运输到进口国。两国同质性消费者的偏好由如下效用函数给出，A国消费者购买部门、产品的消费价格指数分别为， 为了避免无谓的重复，下文均省略B国的类似表达式。假设A国部门、的代表

7、性垄断厂商采用劳动和中间产品联合的CobbDouglass技术，并将份额的总收入用于购买本部门的产品作为中间产品，份额的总收入用于支付工人的工资。工人在国与国之间不流动，在本国的同一部门内部可以自由流动，在不同部门之间流动需要支付转换成本。故一国内同一部门的工人取得相同的工资率，但不同部门之间可以存在工资差别。假设工人在部门之间流动的转换成本为，即单位的劳动力流到另一部门只能提供1单位的劳动力。出于分析便利的考虑，假设代表性垄断厂商只购买本部门产品作为中间投入，且购买的中间产品组合与消费者购买该部门产品的消费组合完全一致 这是一个非常强的假设，该假设实际上通过中间产品需求差异使Krugman（

8、1980）的两国需求差异内生。类似的关于中间产品投入的假设参见Krugman & Venables（1995），Eaton & Kortum（2002）和Alvarez & Lucas（2004）。，从而代表性垄断厂商面临的中间产品价格与消费者面临的消费价格相同。代表性垄断厂商生产的产品有单位供应国外市场，单位供应国内市场；其生产过程需要单位产品作为固定成本和每单位产出需要消耗单位的产品。A国部门、的代表性垄断厂商的总成本函数分别为，部门、的代表性垄断厂商的垄断定价分别为，由（2.6）、（2.7）可知，A国部门、。假设A国总人口有份额在部门就业，份额在部门就业，B国的就

9、业结构是A国的“镜像”（a mirror image），即B国总人口有份额在部门就业，份额在部门就业。A国部门、的工资总额分别为，在上述偏好和技术假设下，A国的消费者和厂商花费在部门、上的总支出分别为，则国内国外两市场对A国部门、的代表性产品的需求函数分别为，部门、的自由进入条件使代表性垄断厂商的利润为零，从而市场出清条件为，三、市场均衡（一）封闭经济假设A、B两国不发生国际贸易，我们只需在基本模型中省略与国际贸易有关的部分即可。这时，由（2.2）、（2.3）可得，A国部门、的相对消费价格指数为，由（2.6）、（2.7）、（3.1）可得，A国部门、的代表性产品的相对价格为，由（2.8）可得，A

10、国部门、的相对工资率为，由（2.8）、（2.9）、（2.10）可得，A国的消费者和厂商花费在部门、上的总支出比例为，由A国部门、代表性产品的市场出清条件（2.13）、（2.14）可得，为了书写简便，记由（3.2）、（3.3）可得，由（3.1）、（3.3）、（3.4）、（3.5）可得，（3.7）表明A国部门的工人数增加，则部门的相对工资率将下降。若A国部门、的初始就业比例，则A国部门之间的工人流动不会发生，A国部门、的均衡就业比例为，A国部门、的均衡相对工资率，但该均衡是不稳定的。若A国部门、的初始就业比例，则A国部门的工人流向部门获得的工资收益将足以弥补转换成本，最终实现的均衡就业比例；反之，

11、若A国部门、的初始就业比例，则A国工人将从部门流向部门，最终实现的均衡就业比例。进一步地，如果A国工人在不同部门之间流动的转换成本为零，那么无论A国初始的就业结构如何，最终将实现稳定均衡（如图1）。因此，若一国内部要素无法在不同部门之间自由流动，一旦经济偏离最优均衡，市场的自发调节将无法通过要素价格均等化将经济回复到最优均衡，只能实现扭曲最小化的次优均衡。图2给出了时，封闭经济的均衡结构，（）当时，均衡是不稳定的，即任何微小的外部冲击都会使经济偏离初始均衡达到该区域内的另一均衡；（）当或是鞍点均衡，当外部冲击使均衡的落入区间内将无法回复到初始均衡；当外部冲击使均衡的落入区间或内将回复到初始均衡

12、。总之，在封闭经济中，工人在不同部门间流动的转换成本为零可使经济对抗任何外来冲击而收敛于最优均衡。反之，正的转换成本使一国遭遇外来冲击后自动回复最优均衡的能力丧失，造成该国实现的均衡状态及社会福利水平具有某种不稳定性。（二）开放经济1均衡方程由“镜像”假设可知均衡时，有。由（2.2）、（2.3）可得，A国部门、的相对消费价格指数为，由（2.6）、（2.7）可得，A国部门、的代表性产品的相对价格为，A国部门、的相对工资率以及消费者和厂商花费在部门、的总支出比例与（3.3）、（3.4）的形式完全相同。由A国部门、的市场出清条件（2.13）、（2.14）可得，记结合（3.3）、（3.4）、（3.8）

13、、（3.9）、（3.10）可得，方程组（3.11）、（3.12）决定了开放经济实现均衡状态时，A国部门、的就业比例，相对工资率和厂商比例。2数字实例为了从方程组（3.11）、（3.12）获得均衡状态时A国部门、的相对工资率和厂商比例的解析解，我们必须对模型的参数取特殊值，故进一步假设。方程组（3.11）、（3.12）简化为，由（3.13）可得，将（3.15）代入（3.13）可得，将（3.16）代入（3.14）可得，A国部门、的相对工资率为，将（3.17）代入（3.15）可得，A国部门、的厂商比例为，假设A、B两国在封闭经济中均实现最优均衡，两国发生国际贸易后，由（3.13）和（3.14）可知，

14、该均衡也是开放经济的均衡。如果A、B两国受到一个偶然的“镜像”冲击使部门、的就业比例偏离1，不妨设，那么A国部门的工人会发现流向部门可以获取较高的相对工资率，而B国部门的工人会发现流向部门可以获得较高的相对工资率。如果工人在部门间流动的转换成本为零，那么任何微小的“镜像”冲击都将通过部门间相对工资率差异的循环累积效益使两国实现完全专业化，两国的贸易模式表现为消费品的产业间贸易（如图3）。如果工人在部门间流动存在正的转换成本，当两国受到的“镜像”冲击较小时，两国内部将不会发生部门间工人流动，将是开放经济中的均衡，两国将发生中间产品和消费品的产业内贸易；当两国受到的“镜像”冲击较大时，两国内部将发

15、生部门间工人流动，最终实现完全专业化，两国的贸易模式表现为消费品的产业间贸易。进一步地，从图4可知，国际贸易的贸易成本越大，将会进一步放大外部冲击造成的部门间工资差异，从而使两国发生产业内贸易的区域越小，更有利于实现两国的完全专业化。这一结论与Krugman（1980）认为贸易成本较高不利于国家间完全专业化的观点恰好相反。因此，较高的国际贸易成本有利于推动国际专业化分工，实现产业间贸易替代产业内贸易。这似乎给欧盟成员国之间存在大规模的中间产品贸易的现象给予了合理的解释。因为欧盟成员国相互比邻带来低的贸易成本，但人力资本专用性带来工人在国内不同部门之间流动的转换成本较高，从而欧盟成员国之间存在大

16、规模的中间产品贸易。值得注意的是，一旦国际贸易存在贸易成本，如果国内工人在不同部门间流动的转换成本为零，工人的逐利行为将带来消费品贸易替代中间产品贸易以降低贸易成本，实现国际专业化分工；如果国内工人在不同部门间流动存在正的转换成本，那么工人的逐利行为将受到转换成本的限制，使消费品贸易无法完全替代中间产品贸易，导致产业内贸易出现。上述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产业内贸易的形成缘于要素在国内不同部门间流动存在正的转换成本，并且这些产业内贸易的均衡点都是不稳定的。四、中间产品与贸易模式Krugman（1980）提出一个存在报酬递增和贸易成本的开放经济中，国家间偏好差异带来的“母市场效应”（HME）将导致国际

17、专业化（产业间贸易）或不完全专业化（产业内贸易）的出现。由于生产具有规模经济和产品的国际贸易有成本，若两国的偏好结构存在差异，那么较大的母国市场需求将会使母国该产业获得较高的相对工资率，吸引其他产业工人流向该产业，这种工资率差异随着工人流动而不断累积以至实现国际专业化。本文的观点是一个存在规模经济和贸易成本的世界里，即使国家间偏好和要素完全相同，如果生产过程需要本部门产品作为中间投入，那么为了降低中间产品的贸易成本，国际专业化分工就会出现。这就是说，国际专业化分工并不依赖于国家间外生的偏好差异，完全可以由内生因素引发。以下内容将证明在同质性偏好下，单要素技术将无法使封闭经济的两国在开放后实现完

18、全专业化均衡。（一）封闭经济假设A、B两国的生产技术不再需要中间产品，即厂商将全部收入用于支付工人的工资。在封闭经济中，A国部门、产品的相对消费价格指数为，A国的消费者花费在部门、上的总支出相等，即由于只有劳动作为单一投入，垄断厂商的定价与边际成本也就是工资率成比例，所以A国部门、的代表性产品的相对价格与部门、的相对工资率相等，即另一方面，垄断厂商的零利润条件使厂商的所有收入都通过工资的形式发放给工人，从而部门、的厂商数之比等于两部门雇佣的工人数之比，即由A国部门、的代表性产品的市场出清条件（2.13）和（2.14）可得，结合（4.1）（4.5）可得，并且有（4.6）和（4.7）表明，在封闭经

19、济中，如果工人在不同部门间流动的转换成本为零，那么经济无论受到任何冲击都将回复到的稳定均衡状态。（二）开放经济如果上述A、B两个使用单一要素劳动的国家发生贸易，由于两国的消费者偏好和消费者人数完全相同，故两国将不会出现生产专业化，以下内容将证明这一论断是正确的。A国部门、的相对消费价格指数与（3.8）相同；消费者花费在A国两部门上的支出相等（4.2）；两部门代表性产品的相对价格等于相对工资率（4.3）；两部门厂商数之比等于两部门的工人数之比（4.4）；由A国部门、的市场出清条件（2.13）、（2.14）可得（3.10）；结合（3.8）、（4.2）、（4.3）、（4.4）和（3.10）可得，容易

20、验证封闭经济的最优均衡满足（4.8），也是开放经济的均衡。将（4.8）两边同时对求偏导，可得，由（4.9）可知，开放经济的均衡点的是局部稳定的，即这就是说，A、B两国发生贸易后，仍将维持在封闭经济的最优均衡，不会实现国际专业化。五、总结性评论Krugman（1980）的工作通过非凸技术假设，在垄断竞争一般均衡框架内（MCGE）复活了Simth（1776）“分工受市场范围限制”的思想。Krugman通过两国的外生偏好差异形成两国对不同消费品的需求规模差异，而这种需求规模差异是在非凸技术和有贸易成本的开放经济中形成国际专业化的“第一推动力”。这就是说，Krugman的国际专业化模型依赖于外生的国家

21、间偏好差异导致的“母市场效应”（HME），本文则通过引入中间产品将HME内生化。在同质性偏好假设下，两国的消费需求将不会对国际专业化产生影响；两国的市场规模取决于两国对中间产品的需求，而一国对中间产品的需求往往与该国该产业的规模正相关。这种“中间产品需求规模决定产业规模，产业规模决定中间产品需求规模”的累积循环效应使国际专业化在非凸技术和有贸易成本的开放经济中内生。因此，本文并没有否定Krugman（1980）关于HME决定国际专业化的洞见，而是恰好相反，进一步支持了该观点的正确性。本文所做的工作只是试图将HME决定国际专业化的机制内生化而已。本文的另一洞见是关于中间品贸易缘于国内工人无法在不

22、同部门间自由流动的观点。Lüthje（2001）认为中间品的产业内贸易来源于最终产品生产与中间产品投入之间的“理想种类方法（ideal variety approach）”（Lancaster,1966,1979,1980）。这就是说，中间产品贸易可以提高最终产品厂商获得中间投入的多样化以接近理想的中间产品和降低修改成本，但是中间产品生产的规模经济使得中间产品的多样化带来生产成本上升，从而贸易均衡点是两者的边际相等。Lüthje（2001）工作重新阐释了Dixit & Stiglitz（1977）关于规模经济与多样化偏好权衡的基本思想，但其关于中间产品产业内贸易成因

23、的分析是在没有贸易成本的假设下得出的，而贸易成本的存在则会抵消进口中间产品带来的多样化收益，那么较高的贸易成本可能导致中间品贸易无法出现。本文使用的最终产品与中间产品的技术关系是“多样化方法（Love of variety approach）”（Dixit & Stiglitz,1977），这就不存在最终产品与中间产品之间一一对应的“最佳匹配关系”，从而中间产品贸易发生的可能性取决于中间产品的贸易成本与国内工人的转换成本之间的相对关系。较高的贸易成本和较低的人力资本转化成本有利于促进国际专业化，而较低的贸易成本和较高的人力资本转换成本有利于促进国际中间产品贸易。本文构建了一个简单的两部

24、门模型，可以向两个方面拓展使之一般化：（1）引入报酬不变部门将模型一般化；（2）引入国模型使之一般化。但是，从这两方面的拓展都不会改变本文的基本结论。参考文献1. Alvarez, Fernando, & Robert E. Lucas, Jr., “General Equilibrium Analysis of the Eaton-Kortum Model of International Trade,” Working paper, University of Chicago, 2004. 2. Eaton, Jonathan & Samuel Kortum, “Techn

25、ology, Geography, and Trade,” Econometrica, 2002, 70(5), 1741-1779.3. Dixit, Avinash K., and Joseph E. Stiligtz, “Monopolistic Competition and Optimum Product Diversity”,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77, 67(3), 297-308.4. Lancaster, Kelvin, “A New Approach to Consumer Theory,”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966, 74(2), 132-157.5. Lancaster, Kelvin, Variety, Equity, and Effi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