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经济学与京津冀经济一体化

1、信息经济学与京津冀经济一体化我国加入WTO和北京申奥成功，尤其是两院院士、清华大学教授吴良镛主持的“大北京”规划通过建设部审定后，如何实现京津冀一体化，加快北京成为世界城市步伐，缩小京津冀地区经济发展与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的差距，成为近期各方关注的热点，本文拟从信息经济学的角度对京津冀一体化的历史、现状做出解释，对其未来的发展方向做出判断。一、京津冀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的历史、现状和问题改革开放前，我国经济是中央高度集权的计划经济，生产力布局理论是国家宏观经济计划的理论基础，生产力布局强调向内地推进、均衡发展，地方在产业布局和人、财、物上没有自主权，缺乏经济政策的制定权。与这种僵化的集权体制相

2、伴生的必然是区域经济主体的“虚位”状态以及经济效益的低下，京津冀经济发展置于全国“经济一体化”一盘棋之中，处于“平均”发展状态，真正意义上的区域经济一体化也无从谈起。改革开放后，虽然京津冀三省（市）同处一个发展环境，共用一个水、电、路网，共享一个自然和社会资源，共同构成一个城镇体系，具有发展区域经济一体化的人缘、地缘、业缘优势，拥有国内其它地区无与伦比的政策、资源、人才、技术优势，但是20多年来，京津冀一体化仍然处在自然发展阶段，区域内部的行政区经济分散化大于一体化，分割强于依存，排斥多于合作，原有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区域内部，特别是城市群体之间形成的一些不合理、不平等因素仍然在发挥作用并不断强化

3、，在区域经济发展过程中引发了许多矛盾和问题，集中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区域经济发展相对滞后。与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相比，京津冀经济发展明显滞后。2000年，北京、天津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分别为22460元和17993元远低于上海的34547元；河北省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7663元，远低于广东、江苏、浙江的12885元、11773元和13461元。同期，上海市外贸进出口商品总额达到547亿元，分别是北京、天津的23倍和32倍；上海市利用外资额为316亿元，分别是北京和天津的19倍和27倍。经济发展差距由此可见一斑。2区域内二元经济结构矛盾突出。与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相比，京津周边地区发展相对落

4、后，具有较强的二元性，这种二元性制约着京津整体优势和区域规模经济效益的发挥。北京2000年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已经达到22460元，是河北省的3倍，分别是紧邻北京的张家口、承德地区的4倍和5倍，地区经济发展十分不平衡、落差很大。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的成功在于上海、广州等中心城市的功能外溢带动了区域周边的发展，产业链条有了循环的特征和紧密的衔接性，经济发展的组合性能、互补性能得到较好的利用。而京津冀地区所走过的道路恰恰是产业组合不高且争夺性激烈，中心城市的功能内敛激发了长期的地区拖累双向恶化：一方面是高梯度地区对低梯度地区的资源抽取而缺位反哺通道，另一方面是高梯度地区的发展受到低梯度地区的制约，

5、导致区域内部二元经济结构矛盾突出。3城镇等级结构和功能体系不完善。京津冀地区城镇布局等级和功能体系十分不合理，中心城市以“摊大饼”式的发展模式迅速膨胀，中心城市的单极化发展造成了城市规划布局的结构困境，缺乏中等规模的城市，形成了众多小城镇包围两大中心城市不合理的城镇布局体系，引发了中心城市交通拥塞、环境恶化、住房紧张等一系列城市问题。突出表现在，在整个区域的城际竞争中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北京市，没有给予其它城市发展的空间和机会，加剧了整个区域发展的不平衡。京津周围众多的城市之中，只有唐山一个城市人口超过100万，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万元，可以称得上是次级中心城市，其它城镇均规模过小，难以形成辐射

6、能力和发挥次级中心城市的作用。4产业布局结构不合理。多年来，北京、天津以及河北省均各自为战，城市发展目标相似，在产业政策上追求大而全，均强调“一个都不能少”，导致产业结构自成体系、自我封闭和结构趋同继续加重，相互之间争资源、争项目、争投资等过度竞争和封闭竞争严重，许多重复投资与重复建设不仅带来了大量不必要的经济损失，还造成整个区域资源使用浪费和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5生态环境恶化。京津冀三省（市）在生态系统引导控制方面缺乏合作，导致生态环境的可持续性不断恶化，突出表现在区域性水资源匮乏、水系被破坏、湿地减少、沙尘天气骤增、海水污染、赤潮频现、城市垃圾问题日益严重等等，成为威胁整个地区可持续发展

7、的最重要的制约因素之一。二、京津冀区域一体化发展的信息经济学解释1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信息经济学认为，集体理性的实现必须建立在个体理性原则基础上。个体理性原则是指个体以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为目标，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满足，这是决定个体理性行为的第一准则，任何集体理性不能够违背个体理性这一原则，否则这样的行动都不会发生。也就是说任何社会目标、集体目标的实现所采取的社会行动和集体行动都必须以个体理性原则为约束条件，任何个体利益的改进不应以损害其它个体的利益为前提，这是做出集体决策的基础。一旦集体行动中对个体行动的要求违背了个体理性原则，个体就不会按照要求去行动，集体行动就不能进行，集体理性也无法实

8、现。信息经济学理论同时认为个体理性本身有可能导致集体非理性，也就是说导致集体非理性的现实出发点不是别的因素，恰恰正是个体理性原则。这个结论相当于说，由个体理性原则产生的集体理性原则（集体的目标）并不能通过个体理性原则支配下的个体行动必然地被实现。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例子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假设有A、B两个嫌疑犯，被警察分别关在了两个屋子里，两个人不能通信。现在A、B两人根据法律知道，就他们所犯罪行，如果两个人都坦白，每个人会被判刑8年，如果两个人都选择抵赖，则每个人被关押2年。如果一个人坦白，另一个人抵赖，坦白者关押1年，抵赖者被关押10年。则两个人构成如下博弈收益矩阵：囚犯B坦白 抵赖囚犯A

9、 坦白 8 ，8 1， 10抵赖 10， 1 2 ，2对于囚犯A而言，假定B囚犯坦白，则A坦白将被关押8年，抵赖将被关押10年，因此坦白是A的最优选择；如果假定B囚犯抵赖，则A坦白将被关押1年，抵赖将被关押2年，坦白仍然是A最优选择，也就是说无论B坦白还是抵赖A的最优选择都是坦白。同样，无论A是抵赖还是坦白，B的最优选择都是坦白，这样（坦白、坦白）就构成了双方的均衡选择。但双方基于个人理性基础的选择，却不符合集体理性原则，即双方都采取抵赖的政策而实现双方的利益的帕累托改进。多年来，京津冀一体化发展客观上也陷入了一种政府间博弈的“囚徒困境”。2京津冀三省（市）政府间博弈的“囚徒困境”。改革开放以

10、来，以中央向地方和企业放权让利为主要内容的经济体制改革循着重新构造经济主体和利益分配机制的道路前进。在这种形势下，京津冀政府在经济运行中的地位和作用明显增强，并逐步成为具有独立利益和决策权的经济主体，三方政府具有了独立化的人格，追求各自利益的最大化体现了个体理性原则，是必然的选择。这一方面充分调动了三方政府发展行政区经济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另一方面又助长了其追求和保护行政区利益的冲动，三方政府更多地关注本行政区内的社会经济发展，把发展本省（市）的经济、保持社会稳定、促进就业和增加地方财政收入作为各自的目标。而资源的稀缺性、经济发展和保障就业的压力导致了各自发展目标的割裂，各自发展目标的割裂又导致

11、了区域经济目标的偏离，突出表现在三省（市）对外的排他性，既要向外争利，又要防止肥水外流。为此三省（市）政府，主要是在区域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的京津两市采取了一些不正当手段，筑起各种壁垒，设置屏障，对外来产品、人员的进入进行制裁或限制，对行政区内资源、人力、技术、商品的进和出，实行封锁或者垄断，如京津两市采取了产业结构调整和扩散更多地集中在行政区内、对外来务工人员的种种歧视性限制等等措施。对行政区内利益的过度追求和各自为战的发展战略，导致了大量的低水平重复建设、盲目引进、盲目搞配套，行政区际间无法形成合理、有效分工，区域产业结构趋同。分工的弱化和结构的趋同，反过来又引发了新一轮的更加激烈的竞争，结

12、果浪费了大量的资源。在这一过程中，京津两市利用其优势竞争地位，加速了从河北攫取资源的过度极化进程：与此同时，受行政区利益的驱动，京津两市的产业扩散又主要集中在本行政区之内进行，成为制约河北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而作为京津两市最重要经济腹地的河北经济发展滞后和相对贫困，反过来又成为制约京津经济发展和城市功能实现的重要因素。双向拖累作用导致经济运行过程中发展与环境、发展与资源的矛盾尖锐，并产生了上述区域发展面临的突出问题。对行政区利益的追求损害了区域经济发展，最终又成为制约行政区个体利益实现的重要因素。三、京津冀一体化未来发展趋势对行政区利益的过度追求激化了区域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各种矛盾，制约了各个行

13、政区经济利益和各种目标的实现。各种矛盾的日趋尖锐不断改变着三方政府政策博弈的收益矩阵，三方政府逐步认识到京津冀发展的优势在联合，潜力在协作，问题在行政区分割，考虑其他主体的利益成为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必要条件。基于这种认识，区域经济目标正在逐步成为三方政府的行政区目标的有机组成部分，成为三方政府决策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和实现京津冀一体化发展的内在动力。以北京为例，沙尘暴天气频发、世界十大污染城市、水资源匮乏、城市交通拥挤、人居条件恶化等使北京认识到仅仅局限于北京行政边界内发展难以实现把北京建设成为世界城市的目标，也难以承载首都的职能。面对这种形势，北京于1998年正式提出了“持续首都”战略，这标

14、志着北京发展观念和战略的转变。这一战略的提出一是突破了“大工业”思想的限制，明确了首都经济的实质是知识经济；二是强调立足于区域条件而非行政区内条件发展首都经济，指出“北京的发展必须是建立在首都圈以及环渤海经济区经济发展和实力的基础上，必须充分发挥北京与周边地区的各自优势，实现优势互补，合理分工，共同发展。树立发展周边就是发展自己的观念，打破地域界限”。从而突破了“小地方”的倾向，树立了开放合作的观念。三方政府政策博弈收益矩阵构成的变化使三方政府的发展观念、战略发生转变，成为推动京津冀一体化的内在动力，尤其是作为区域发展最重要中心城市的北京发展战略的转变对区域经济一体化将产生积极的影响。但这并不

15、是说京津冀一体化已经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要清醒地认识到三方政府政策博弈收益矩阵的变化是渐进的，一体化的制约因素依然存在并发挥作用，一体化进程仍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1市场经济体制尚待完善，行政区的作用依然存在。京津冀依然是三个独立的行政区划，这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不会改变，这就决定了三方在行动选择上仍将把自身利益最大化放在首位，而把区域经济目标放在从属的地位。三方政府在制定政策时，只是把其它利益主体和整个区域的利益作为影响自己利益实现的原因来考虑，而不会把其它主体的利益和区域利益作为行动目标来考虑。由此可见，制约京津冀实现一体化的体制因素仍然存在，区域经济目标的实现仍然要受到行政区目标的制约。市场

16、经济体制不完善以及国有经济比重比较高加大了行政区的障碍作用。市场经济概念引入中国已经有20年的时间了，但是市场的发达程度和水平并不平衡。京津冀地区的市场发达程度落后于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地区，政府与市场的功能定位区分不很清楚，经济发展过程中仍带有强烈的规划色彩，这使得行政区经济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制约作用更加明显。所有制结构则反映了政府控制资源的能力和市场机制发挥作用空间大小。京津冀地区国有经济规模比重大，在经济发展中居于主导地位，以北京为例，1996年北京市的国有经济占GDP的比例高达716，比全国平均高出15个百分点，使得政府对资源的控制能力增强，也制约了区域经济的形成和发展。京津两市的产业

17、转移主要集中在行政边界内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2各方对一体化的认识仍然存在差距。在京津冀一体化政策方面，河北省行动最早，在1995年正式将“两环开放带动战略”上升为推动河北经济发展的三大主题战略之一，并在“十五”计划中明确提出了要“充分发挥环京津的区位优势，广泛开展与京津合作，服务京津，发展河北促进京津冀一体化发展”的规划设想。面对城市发展过程中各种矛盾的激化，北京市的规划设想是“加强与周边地区的经济开发合作，带动首都圈和环渤海地区中心城市的综合服务功能，拓宽合作领域，探索新的合作方式，力求在战略资源开发与利用、产业结构调整、重大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建设、区域市场开拓、生态环境建设与保护方面取得进展

18、”。而天津只是提出要“积极推进京津联合，促进环渤海地区经济共同发展，在联合建港用港、商贸、金融和环保等方面加强合作”。从三方的描述和观点上上看，虽然在各自的计划目标中已经开始不同程度的包含了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内容，但认识上的分歧仍然存在。3产业重新布局的成本障碍。计划经济体制下，京津两市的产业布局和发展均以资本密集型重化工业为基础，建立了许多不利于地区经济发展和资源有效配置的产业。改革开放后，受地方利益驱动，这一局面不但没有改善，而且呈现进一步恶化的趋势。以北京市为例，1998年以高耗能、高耗水为基础的钢铁、石化等重化工业占北京市工业总产值的14左右，比1990年上升了18个百分点。资本密集型大企业的转移对当地社会经济影响比较大，具有较高的社会成本和经济成本，产业结构的重型化、大型化不利于产业合理布局的实现。4缺乏超越行政区的协调力量。如果个体理性导出来的集体理性同个体理性之间存在矛盾，这种矛盾的消除和协调就成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