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陶渊明_闲情赋_的题材取向_张宗原

1、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Shanghai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2006年1月第13卷第1期Jan., 2006Vol. 13 No.1论陶渊明5闲情赋6的题材取向张宗原（上海外贸学院人文教研室，上海201600）摘要：5闲情赋6的题材主要来自陶渊明多难的个人生活，并由此取证于自西 汉到魏晋的 辞赋体文学题材取向的变化，且就前人对5闲情赋6的评述，提出简要的再评论。关键词：题材；生活;取向中图分类号:I206. 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6522（ 2006）01- 0087 05一、5闲情赋6取材于生活陶渊明做诗,最显现处是将

2、文学创作由题材至细节材料，皆贴近了作者日常生活的事实：他抬头看云，悠然见山；一会儿/种豆南山0, 一会儿/荷锄独归0; 会儿又读书叙志，一会儿又借酒抒怀；他回望飞鸟倦 还、习赏日夕山气，甚至青松、秋菊、停云、好风，还有鸡犬、庭柯和篱笆”，连同/秉耒劝农0、/相谈桑 蔴01等等，都成了他/以光风霁月之怀，写冲淡闲远之致0的材料。人们往往认为，这只是由于两晋以还玄 学兴起的缘故；而/崇尚自然0,/效法自然0,追求身心的自由，正是老庄思想的精神内核。其实，其中还有一层文学自身演进发展的原因在里头。陶渊明5闲情赋序6声称：/初张衡作5定情赋6,蔡邕作5静情赋6,检逸词而宗澹泊，始则荡以思虑，而终 归闲

3、正，将以抑流宕之邪心，谅有助于讽谏。0他的5闲情赋6,将对意中人的崇拜，在文字的描绘上臻于极 致,云:/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观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粧。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 求。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愿在昼而为影，常依空而东西；悲高树之多阴，慨有时而不同。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

4、袖以缅邈。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极乐之哀来，终推我而辍音。0（以下称/十事0）此种描绘虽云张机杼于张衡 5同声歌6,而张衡5定情赋6、蔡邕5静情赋6、5青衣赋6（尤 其5青衣赋6似牵及蔡邕与一丫环的感情纠葛，很值得注意）2、王粲5闲邪赋6亦早有类似之言。然诚如钱钟书5管锥编6所语：/张、蔡之作，仅具端倪,潜乃笔墨酣饱矣。03历来有很多人误以为，此赋所以立题,只是为蹈袭前人的旧词，偶尔玩一下文字游戏而已。然而仔细推敲,所谓/蹈袭旧词0,实偏向于作品的语言形式，而并非指作品的题材取向。况且，此种/文字游戏0,对陶渊明来说不仅不适合，而且无端地浪费时间。因此，对于5闲情赋6的创作取材，亦须从

5、作者生活中去寻 找,方始正确。收稿日期：2005 05 12作者简介：张宗原( 1948 ),男,浙江慈豀人，上海外贸学院人文教研室，副教授。)87) 1994-2013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s All rights lesct ved, htrp:/www»cnki笔者钦佩梁启超的细心，他在所著5陶渊明6一书中说/第一须知他是一位极热烈极有浩气的人0,/第二须知他是一位缠绵悱恻最多情的人0。在谈到5闲情赋6时他又说，/ （陶）集中写男女情爱的诗，一首也没有,因为他实在没有这种事实。但他却不是不能写。5闲

6、情赋6里头-愿在衣而为领，.底下一连迭十句-愿在” 而为” 熨贴深刻，恐古今言情的艳句，也很少比得上。因为他心苗上本来有极温润的情绪，所以要说便说得出0。4确实，温润多情也是陶渊明最大的情感特征之一，而此/十事0,也确是/言情的艳句0!/他实在没有这种事实0,是一句大实话。然而，他既然是个温润多情的男人 ，又为什么不可以在感情 上有遐想、有憧憬？人们往往把品格高尚的人比作乔木 ，比作松柏，显然不错。但是，比喻往往是有缺陷 的。陶渊明首先应该是一个人，一位多情的诗人，而不是一段木头！陶渊明的生年至今犹有三说，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讨论。为论述方便，姑从梁启超说,将其生年暂定为晋简文帝咸安二年（372

7、）,至卒年宋文帝元嘉四年（427）,得年五十六岁。据梁启超5陶渊明6考证,5怨诗楚调示庞主薄、邓治中6诗中:/弱冠逢世阻，始室丧其偏0下引汤注云： /其年二十丧偶，继娶崔氏。0（据萧统5陶渊明传6、5南史6本传所载,当为翟氏，笔者）。陶渊明共有子俨、 俟、份、佚、佟五人。梁启超由陶集5责子篇6、5与子俨等疏6等文,认为五子不同母。（5与子俨等疏6云:/汝 等虽不同生，当思四海皆兄弟之义。0）其中俨、俟相差两岁；俟生之后，次年份、佚生而同岁（怀疑是孪生兄 弟）；又五年后佟生。因此，梁启超推断，陶渊明发妻死于产俨之后，而俟、份、佚、佟皆翟氏所出。在这一点 上,笔者将不同看法陈述如下：案:5怨诗楚调

8、示庞主薄、邓治中6诗中/弱冠逢世阻，始室丧其偏0二句。5礼记#曲礼6有云/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0。又王肃5孔子家语6有鲁哀公与孔子有一段对话 ，公曰:/男子十六精通，女子十四而化，是则可以生民 矣！而5礼6,男子三十而有室，女子二十而有夫也，岂不晚哉?0孔子曰:/夫5礼6言其极,是不过也。男子二 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许嫁，有适人之道。与此而往，则自婚矣!055孔子家语6虽为伪书，然王肃出于汉季硕儒世家，其所言未必无据。如 5四库全书总目6引王柏5家语 考6说:/四十四篇之5家语6,乃王肃自取5左传6、5国语6、5荀6、5孟6、二5戴记6,割裂织成之。0所以，诗里的/始室0,确实只是一

9、个年龄概念，指的是三十岁。至于/丧偏0是指丧妻。如5左传#襄二十七年6/及强而寡，娶东郭氏0下,杜注:/偏丧曰寡0。故/始室丧其偏0是指三十丧偶，而与梁启超5陶渊明6所引汤注正相9牾。笔者认为，假使陶渊明年二十而婚，那么倒可以推断，俨、俟、份、佚当皆为前妻所出，而三十继娶之翟 氏所出，仅佟一子而已。如此，则他的丧妻而后再娶，其中又可能延宕一段时间。加之颜延之5陶征士诔6称渊明/居无仆妾0,他生活中绝无其他女人；且一个孤单的文士 ，虽略有门生、童仆相伴，要拖着四个男孩 度日,他会更感受到女人的价值。陶渊明内心何等孤傲,故丧妻之顷，在嘤鸣求偶的渴望的驱使下 ，物质生活又颇有匮乏之虞（5宋书6本传里

10、，江州刺使檀道济曾对陶渊明说:/奈何自苦如此!06只此一句，便作了最好的证明）,继娶时，择偶又必很难尽如其愿。他因此心有所憾,遂酝酿有了 5闲情赋6这样的作品。又，既然如钱钟书5管锥编6所语，/张、蔡之作，仅具端倪,潜乃笔墨酣饱矣0。如此，笔者怀疑，此赋的初稿，或 许在陶渊明步入中年（指三十岁后）而为。蓋中年，则为激情之火未退之时，而文采已臻佳境之秋也。如此,正与陶渊明丧妻、再娶之年，差相符合！5闲情赋序6声称:/缀文之士，奕代继作，并因触类，广其词义。余园闾多暇，复染翰为之，虽文妙不足， 庶不谬作者之意乎？0分析下来有三层意思：1.承认此赋语言在因袭前人之作的基础上有所发展。2./园闾多暇0

11、,证明陶渊明5闲情赋6最后定稿的日子在四十一岁从彭泽退隐以后。3./虽文妙不足，庶不谬作者之意乎0,从语气来看，恰恰是私下颇喜这篇文字，不但不忍割爱，且颇为矜持。这是热衷于抒写心灵者共 有的一种情结。lina Acadcin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tijnc IIou&Ch All ri&hts rest!、辞赋体文学的题材演变纵观文学史河，辞赋是在形式上最容易受其他文体崛起影响的文学样式之一。从西汉的/大赋0,到东汉中、后期的/小赋0,多有返归屈原骚体的趋势；及至魏晋南北朝，又受骈文影响而称骈赋；入唐而又称韵 赋;到达北宋中叶，而又称散赋。然而

12、/万变不离其宗0,它仍然保留辞赋的铺张、排比、虚拟人物、大致有韵、篇末乱辞大率有规劝、谏箴之意，等等特点。而形式的变化，也往往伴随着一些题材和内容上的渐变。赋体兴起于经学极其繁盛的两汉时代。儒家学说以人与社会、群体的关系为主要的研究对象。它的精华部分，是有关社会伦理和个人修养的一些内容。简言之，则可归纳为：忠、孝是其核心；仁、义是其纲领；中（庸）、恕（道）为其境界。说白了 ，这是一种要求以积极的进取态度介入现实社会，并号召克己适世，以共建人际良善关系和有序社会为理想的学说。在此前提下，各文学样式之作品，也无不受儒家学说的拘限，在/（子）不言怪力乱神0的信条下，很多民间文学，包括如因汉武帝晚年祈

13、求长生不死而泛滥起来的神 鬼言传和民间小说几乎被淘洗殆尽，便是证明。至于两汉的辞赋家，在儒学由/显学0而成/独尊0的时代，要生存，则必须于创作中抑制住自身很多方 面对自由的渴求，这其实也就是两汉经学克制 /直接从感性，从生命本真的欲求出发0，以/深刻地揭示人性 的困境，人性欲求与社会规制的矛盾 07的文学活动发展的根本症结之所在。赋体文学号称汉代的/ 一代文学0，其始诚如5汉书#扬雄传6所云:/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0显现 过度的铺张、夸饰和矫情。如汉武帝读司马相如5子虚赋6而善之，乃召问相如。相如曰/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之赋 0。这显然是/越爼代庖0，是迎合帝王、诸侯的特

14、殊欲求，而绝非由自我感 性出发的文学作品，故后世称之为/宫廷文学0。毕竟，司马相如能这样做，是因为他犹然生活在汉朝的全 盛时期；到了扬雄的时代，历成、哀、平三帝而及王莽的篡代，这样的夸饰和矫情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谎言，于是有/劝百而讽一 0之悔。及至班固作5两都赋序6,所云:/赋者，古诗之流也。0有周诗作既衰，至汉代武、宣之世/乃崇礼官，考文 章,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外兴乐府、协律之事，以兴废继绝，润色鸿业” 0故从朝廷言谈侍从到公卿大臣， /或以抒下情而通讽谕，或以宣上德而尽忠孝。雍容揄扬 ，著于后翤，抑亦5雅6、5颂6之亚也。故孝成之世， 论而录之，盖奏御者千有余篇，而后大汉之文章，炳焉与三代

15、同风0。他显然看不清这一事实 ：即5诗经6里 的5国风6、5小雅6、5大雅6诸篇,尽管可能曾经被修改、润饰过，但它们仍然是作者们流自胸臆的作品 ，而与 赋体文学之作意，往往异乎其趣。然而,班固、张衡的赋作，出现在东汉章、和以及安帝之世，两汉经学已由/经古文学0全面替代/经今文 学0。经学的实用性大大削弱，转而渐滑向纯粹的学术的争衅之中；加之汉朝帝室本为楚人，且辞赋之渊源归属于楚文化，自不无渐返归灵均之理。所以，前学也颇有看出东汉中、末期，辞赋文学创作题材的微妙变 化的:/抑班张之作，虽曰思古怀旧，力追昔人前轸，而实有其开新之一面。前汉诸赋，大体都铺张揄扬，题材取诸在外。至于班张，始有叙述自我私

16、生活与描写一己之内心情态者，如孟坚5通幽赋6、平子5思玄赋6,此皆体袭楚骚，义近灵均，此乃班张作赋之另一面也。而平子5归田6一赋,尤为杰出。在其前者，有班叔皮之5北征6,曹大家之5东征6,亦以作者自我私生活为题材。d10且云班固5北征6:/夫子固穷，游艺文兮。乐 以忘忧，惟圣贤兮。达人从事，有仪则兮。行止屈伸，与时息兮。0等句，外讬圣训，而内实聃周；至于张衡 5思玄6、5归田6二赋则朝老庄的方向，行之弥远，已开陶渊明5归去来辞6之旨。其中/叙述自我私生活与描写一己之内心情态者 0语，颇中肯綮,辞赋的这种在题材上的暗中转换 ， 正是它长存不衰，至魏晋、六朝以下，更是名篇迭出的原因。所以，上文说到

17、汉末蔡邕5青衣赋6似牵及蔡邕 与一丫环的感情纠葛，虽颇特殊，然亦是变化中之产物；至于建安中王粲一篇 5登楼赋6/悲旧乡之壅隔兮， 涕横坠而弗禁0的哀叹,具有无限之艺术感染力，正为其/深刻地揭示人性的困境0的缘故！如此,生在晋、宋间，又专以自身生活题材创作田园诗的陶渊明，以自己多难的个人生活作为 5闲情赋6)89)594-2013 China Academic Journal ISlccironic Pub的题材取向，不也是十分自然而且平常之事吗三、简评前人对5闲情赋6的评述首先对陶渊明5闲情赋6提出批评的是梁昭明太子萧统。他为陶集作5序6,盛赞陶渊明道德文章，称/余爱嗜其文，不能释手，尚想其德

18、，恨不同时0,然而又云： /白璧微瑕者，惟在5闲情6一赋，扬雄所谓劝百而讽一者，卒无讽谏，何必摇其笔端？惜哉！无是可也！ 0自 此而下，至有唐、五代学人，皆不以昭明之说为非。如唐人司空图5白菊6三首其一云:/不疑陶令是狂生，作赋其如有5定情6。犹胜江南隐居士 ，诗魔终嫋负孤名。0而段成式5嘲飞卿6七首其二云:/醉袂几侵鱼子缬， 飘缨长罥凤皇钗。知君欲作5闲情赋6,应愿将身作锦鞋。011当然，有些只是懁薄的打趣而已。然而，二诗中所谓5定情赋6和5闲情赋6之题意，恰与陶集5闲情赋6相反；（陶集5闲情赋6的/闲0,为防闲之/闲0）且都 因/闲情0二字反推而成，自不待言。故可知昭明5陶渊明集序6对5闲

19、情赋6之批评,其影响至晚唐犹在！ 刘勰与萧统为同代人，5梁书#刘勰传612云：/昭明太子好文学，深爱接之0,故于赋之创作，所见谅必 有同。且根据前学所论,刘勰5文心雕龙6和萧统5昭明文选615,皆持有/古典派0的正统文学观点。5文心雕龙6首卷以5宗经6明义,且5文心雕龙#诠赋6又云/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 体也o013（P96）显见以儒家观点为立论的根本。而细绎 5昭明文选6之体例，所以以赋体为首，且以/京都0题 材为冠，无外因上文所论,其赫然第一首（班固）5两都赋6之5序言6对赋体文学意义的拔高所致。且刘勰5文心雕龙#诠赋6又推原/登高能赋0之意，提出著名的论点:/情以物兴，

20、故义必明雅；物以情 观，故词必巧丽。丽词雅义，符采相胜；如组织之品朱紫，绘画之著玄黄；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 立赋之大体也。0相反，/然逐末之俦,蔑弃其本；虽读千赋，愈惑体要。遂使繁华损枝，膏腴害骨；无贵风范， 莫益劝戒。此扬子所以追悔于雕虫 ，贻诮于雾 穀者也0。13 （P96）同样,萧统5陶渊明集序6起首便曰:/夫自衒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不忮不求，明达之用心。014而在他 看来，/贤人遁世0的陶渊明，正在摈弃荣辱，脱履尘俗，以期/与大块而荣枯，随中和而任放0,渊明既然有不 世之才情，又以贞志苦节，傲世独立，已然/不以躬耕为耻，不以无财为病0,而岂能以区区5闲情赋6中细腻 入微、备诉

21、儿女私情之言，而妨述作之大德乎？这正是身为天潢贵胄而位居储君的萧统的简单想法。他岂能懂得出身世家而家境败落的陶渊明，一旦隐遁林泉，虽恢复了身心的自由，却又需忍受多少饥贫冻馁之苦 ！故而深惜之余，犹为陶翁何为写此/十 事0而百思不得其解。至于昭明/卒无讽谏0之评，本来是有保留的，只因觉得陶翁文集居然有此/微瑕0,是 针对5闲情赋序6中/谅有助于讽谏0而发,并非萧统读不懂5闲情赋6末章的乱辞。（5闲情赋6结尾有关/讽 谏0之句颇简约）而北宋自苏轼出，遂斥萧统之言，而为之辩解:/渊明作5闲情赋6,所谓5国风6好色而不淫。正使不返155周南6,与屈、宋所陈何异？而统大忌之，此乃小儿误作解事者。0 遂开

22、争论之端。应该说 ,5东坡志林6 属笔记类书籍，苏轼在此只是泛泛提出一二看法，意谓5闲情赋6完全符合/比兴0传统而已，而对于陶渊明写此赋之缘由并未有深入探讨。陶渊明在文坛上的历史地位，至北宋已如日丽中天。欧阳修、 王安石极力赞赏于前，苏东坡又倾意心 仪于后。苏东坡谪居琼崖时，只读陶渊明和柳宗元的诗文，对此翁竟钦慕如此！苏轼最希望陶渊明给人以 至圣至贤、无欲无求的形象，自不待言。事实上，萧统和苏轼的这两种迥然相反的观点 ，矛盾的焦点集中在了 5闲情赋6的题材取向上。因此 只要弄清楚5闲情赋6的题材取向，如又能平心静气地想一想，便可知苏轼之说与萧统之说 ,都带有各自浓重的情感因素，皆不能真正代表退

23、隐在晋、宋之世庐山脚下的陶渊明。而本文正为解开这千年/公案0之症结,提供一点帮助。又,近人逯钦立5汉魏六朝文学论集6（第三编）,有53洛神赋4与3闲情赋46卞一节，大略同苏轼而斥萧)90 )统,论述详尽，洵成一说。然正如上文所述 ,恕笔者难以全部赞同这些看法。而钱钟书 5管锥编#145全晋 文卷1116搜罗5闲情赋6等历代有关资料颇为详备，以为/故昭明语当分别观之：劝多于讽，品评甚允；瑕抑 为瑜,不妨异见0。所见或称通达，然似无意介入讨论，故本文置而不论。最重要的只是一点：陶渊明既已归隐山林，示永不出，他根本不期求自己变成别人眼中的/什么人0,否则，如作萧统或苏轼等人之想，我们倒反而远离了真实的陶渊明。参考文献：1 陶渊明.陶渊明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2 欧阳询.艺文类聚#卷三十五 人部十九 婢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65.3 钱钟书.管锥编M.北京：中华书局，1979.4 梁启超.陶渊明M.北京：商务印书馆，1923.5 王肃.孔子家语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6 沈约.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7 骆玉明.复旦版5简明中国文学史6自序N.文汇报，2004 1116(11).8 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9 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10 钱穆.中国学术思想史论丛(卷三)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