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外波兰工程折戟对我国企业走出去的启示

1、中海外波兰工程折戟对我国企业走出去的启示中海外波兰工程是是中国中铁走向欧洲工程市场的试验 场，按照技术要求，该工程应该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由于 在环境评估、投标合同、公司决策、现场管理、人才管理等方面 存在一系列问题， 导致工程失败。 本文通过对失败原因的归纳总 结，提出了我国企业走向国际市场的一系列建议。一、中海外波兰工程项目简介波兰 A2 高速公路项目是由波兰共和国国道和高速公路总局 投资，为波兰最高等级（ A 级）公路项目，设计时速 120km/h， 是打通波兰和中西欧之间的重要交通要道。波兰 A2 高速公路项 目共分5个标段。A及C标段是两个最长的标段，A标段29公里， C标段20

2、公里。 因为欧洲足球杯2012年6月由波兰和乌克兰 联合举办，波兰政府要求工程必须在 2012 年 5 月 31 日前完成。 2009 年 9 月，中国中铁旗下的两家全资子公司中国海外工程有 限责任公司和中铁隧道集团 XX公司，联合上海建工及波兰德科 玛XX公司设计公司，组成联营体，通过低价竞标，在与众多欧 美公司的激烈竞争中胜出。 2009年 9 月 28日，在波兰共和国基 础设施部，中海外（COVEC代表实施方联营体，同波兰共和国 国道和高速公路总局正式签署合同总价 4.5 亿美元、合同工期 32个月的A2项目A标、C标段施工总承包合同。这是迄今为止 中铁系统在欧盟国家投标成功的第一个大型

3、工程项目， 也是中铁 集团满怀信心进军欧洲的第一棒。时间延续到 2011年 3月，施工期限已经所剩无几，但中海 外承担工程进度仅仅完成了工程总量的 10%多一点，因此中海外 公司于 2011年 5月宣布工程全面停工， 6月北京总公司宣布放 弃该工程，与此同时波兰投资方也于 2011 年 6 月宣布与中海外 解除合约，并拟向中海外索赔 2. 7 亿美元，并且准备建议波兰 政府禁止中海外三年内参与该国的公幵招标， 一项技术要求不高 而且是进军欧洲的重要机遇的投标活动由于自己的失误连连最 终折戟。二、波兰工程项目失败的原因分析（一）对国际投资环境的差异性缺乏清晰地认识 国际投资是跨出国门的投资行为，

4、 面临各地政治环境、 经济 环境、法律环境、社会习俗等多方面的差异。因此，跨国投资企 业在走出国门之前应当充分利用各种渠道对要进入的市场进行 认真的前期调研， 成功的投资决策一定建立在认真调查、 科学评 估的基础上。 中海外公司投资失败就是忽略了对欧盟及波兰投 资环境的调查。首先，混淆“政治”与“商业”之间的界限。 在国内工程市 场，存在一系列潜规则，如低价承包，工程上马之后，通过一系 列的活动，进一步追加投资。这次在波兰市场的投标，中海外公 司报出的标底远远低于波兰政府的预算。 我们知道， 任何一条公 路或铁路的建设不是几天或者数月就能完成的， 在长期的建设过 程中承包方会面临诸多风险， 包

5、括原材料成本涨跌、 货币汇率变 化以及建设工地地质条件、 气候条件的变化等。 因此国际投资者 应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对建设方案要作出多种预案， 并在施工过 程中根据变化情况做出灵活调整。 很多无法预见但可能需要调整 的内容承包方可以与业主方在合同中做出约定， 按照惯例， 情况 属实，取得现场工程师的认可及业主方同意后即可相应调整报 价，当然一般是追加报价。在国内和非洲，我国公司一般都喜欢 这么操作， 但这一套在欧洲等法律完备， 政府权力小的国家行不 通。其次，对施工环境没有尽职调查，对材料供应了解不够。在 波兰 A2 公路项目中，中海外承担的两段路程，虽然技术要求不 高，但是由于中海外对工程预算

6、不足， 对材料价格变化把握不准， 材料采购处理不当，施工过程中沙子、钢材、沥青等原材料均大 幅涨价，造成工程成本大幅上涨，企业严重亏损。还有欧盟非常 重视环保问题， 但在我们的设计理念中是非常缺乏的， 因此在我 们的建设预算中考虑很少。（二）缺乏对合同和附件的仔细研究，管理粗放 中海外在投标期间和签订合同后， 自己并没有对合同进行仔 细的研究和计算， 更没有及时对当地咨询公司所作的设计进行吻 合性检算， 从而导致后期工程数量发生巨大变化时， 缺乏相应的 调整方案和应对策略， 只能按照合同的规定严格执行， 无法获得 索赔和补偿。由于没有仔细研究合同副本，在A2 项目合同的解 决争议部分，波方把合

7、同文本中关于仲裁纠纷处理的条款全部删 除，代之以“所有纠纷由波兰法院审理，不能仲裁”，而中方签 订合同时并没提出异议。（三）企业内部管理机制不健全中海外投资失利与企业内部管理混乱， 企业制度不健全，专 业性人才和综合性人才匮乏有很大关系。作为国有企业，在走向国际市场过程中存在的毛病和缺陷在中海外身上都可以找到，如企业的法人治理结构不合理，机构重叠，权责不清，企业内部审 计制度不严格，决策机制透明度差，没有风险评估系统，内部监 督缺乏力度等。中海外一直沿用国内的思路和做法管理海外项 目，与业主及各方沟通不畅。 波兰项目部在投标前的可行性研究 阶段就没有深入实际，没有对当地的有关供料情况、 环保要

8、求等 进行深入地了解和调查。为节约成本，轻视组织现场的翻译工作， 导致了各种相互沟通和理解上的困难，使得与业主、现场工程师、 分包商等现场各方的有效沟通成为了制约工程有序进行的障碍。 在联合体内部中，中海外与上海建工的合作基础不牢，各有自己的打算，比如在用人上近亲繁殖，在投标前没有明确各方的职责 和具体分工，联合体中的当地公司也缺乏必要的支持，由于联合体内部的矛盾和相互协作的不顺利， 导致后期合作出现了分歧和 裂痕。（四）缺乏有力的风险评估及预警机制根据国务院对外承包工程管理条例的规定，要求走出去的国际投资企业必须定期向我国驻东道国的使领馆报告在当地 的具体投资的状况， 这本是国家为了保护企业

9、的对外投资而为企 业提供的风险预警和监督。 当然，该条例中关于政府风险预警机 制的规定非常抽象， 缺乏具体有力的执行条款， 对风险预警机制 缺乏强制性和可操作性。 但是作为企业来说， 在投资前应充分利 用国家发布的安全评估结果和预警信息， 对投资国的投资环境进 行全面、准确的分析，确保企业境外投资的安全，同时应积极主 动的把自己的投资情况向国家的相关管理机构详细汇报， 接受国 家相关机构的风险监督， 这其实相当于给企业自身装上一道风险 安全门槛。 从波兰 A2 高速公路案和沙特麦加轻轨案中可以看出， 目前中国企业还非常缺乏专业性的风险投资评估和监管机制， 这 可能与企业的高层领导不重视有很大关

10、系， 也与我国国有企业官 本位机制有一定的联系，长期形成用权力能够搞定一切的观念， 也就不需要费心尽力去完善风险机制建设。三、波兰 A2 工程项目对我国企业走出去的启示（一）要重视国际投资环境的差异 各国投资环境的差异性， 会对投资结果带来不同的影响。 国 际投资一定要认真研究项目所在地的法律、经济、政治环境，也 就是必须重视项目的前期市场调研和可行性研究论证工作。目 前，中国企业走出去，由于国内习惯，在解决商业问题时总与政 治挂钩；在处理国际项目涉及的问题时容易把商业问题与政治问 题混淆， 总以为有两国政治关系兜底， 最后政府领导人会围绕相 关问题坐下来商谈处理， 并圆满解决。 尤其中国企业

11、在非洲等法 律基础薄弱的地方的实践验证了这种判断， 在那些地方由于法律 不完备特别是执法不严， 政治关系确实能帮助解决商业问题。 但 是，在美国、欧洲等发达国家，法律制度完备，执法程序严格， 我们的国际投资事先不做充分准备， 总是等出事之后希望通过某 人通过权力介入解决问题， 这是一种幼稚的投资理念。 在商言商， 既然到别国去投资， 首先要弄清楚别人的相关法律规定， 认真学 习别人的投资管理文件， 严格投资程序， 即使和某些人有着良好 私人关系， 也应该通过合同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 为自己装上 一道能够安全撤离的安全阀。 比如在欧洲， 基建和环保的冲突经 常发生，不像我们国内，环境破坏成本几

12、乎为零。波兰作为欧盟 成员国， 对环保问题非常重视， 因为波兰很多基础设施项目建设 资金都有欧盟相关机构的建设补贴， 在工程施工过程中若违反欧 盟环境保护法律，波兰投资方就可能拿不到补贴。但是，中海外 在A2项目C段报价单上包括动物通道、 声屏障、路边的绿化和 腐质土壤处理等处理上， 低于工程预算甚至没有预算。 这些都说 明我们企业在走向国际市场时准备不充分， 对相关国家的法律研 究不够，对别人的管理规定不重视，自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二）要重视合同副本，精心设计应对方案中海外承包的工程 A2项目C标段，合同的主要主要体现在 合同附件中，其中主体合同只有简单的四页A4纸，但附有七份合同附件，

13、“合同具体条件”的附件就长达 37 页。我们知道， 主体合同和附件都是合同的主要内容， 作为承包主体必须深入研 究合同内容， 特别是合同附件的内容， 而不是只简单的看看主体 合同，在这方面可以充分利用律师事务所或者相关咨询公司的能 力，而不是自己蛮干或者不以为然。例如这次招标合同参考了国际工程招标通用的菲迪克 （ FIDIC ）条款，但与严格的菲迪克标准合同又有重大差别，最 终签署的合同删除了很多对承包商有利的条款。所谓菲迪克条 款，是由国际咨询工程联合会编写的土木工程施工条款，是 在土木施工领域形成的重要国际惯例， 因而广泛应用在国际工程 承包合同中。 正是因为中海外没有重视合同的细节， 导

14、致后面的 工作一再陷入被动， 2011年 5月中海油向业主提出，由于工程 施工用的材料如沙子、 钢材、沥青等价格与预算时相比大幅上涨， 要求对原中标价格进行相应调整，但遭到投资方波兰公路 XX 局,XX局的拒绝，而其依据就是与中海外签署的合同以及波兰政 府发布的公共采购法等相关法律规定，因为波兰公共采购 法禁止承包商在中标后对合同金额进行“重大修改”。 作为工 程主体承包方， 对合同的法律管辖方也应该引起重视， 如果合同 规定工程受工程所在地法律管辖， 同时合同规定在工程所在地诉 讼（国际工程惯例是在第三地进行仲裁），要慎重投标及签订合 同。（三）要加强风险评估，完善预警机制 在国务院发布的对

15、外承包工程管理条例中，要求政府部门对我国企业从事国际投资建立完善的风险预警机制； 要求设立专门机构收集境外各国的政治、经济、法律法规、文化风俗、宗 教禁忌等信息；要求搭建一个国际风险预警的信息交流平台，并将所收集的资料及时准确的公布在平台上。为企业的海外投资提 供全方位信息。当然国际投资企业自身要逐步建立起完善的风险评估机制。首先，要建立企业可行性分析机制，认真搜集东道国的政治、经 济、行业、法律和人文地理环境信息，对将要去的国家和将要承 建的海外工程项目进行科学合理的可行性分析，并根据分析进行严格的风险测试，作出应对预案。其次，在国际投资项目或者海 外工程项目建设的过程中， 要实行严格管理和监督，尤其要加强 投资施工过程中的风险监控， 对于将来投资过程中可能出现现在 还无法预测的风险，在合同签订前要与东道国投资方签订有关保 护性合同加以防范。最后，在投资施工过程中发生了政治、 经济、 经营管理等风险的情况下， 企业要积极应对，按照投资之前确定 的应急预案，根据当时的客观情况，提出针对性的解决方案，及 时转移风险，把可能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四）要强化内部管理机制，落实工程施工细节国际投资企业要成功的走出去， 就需要不断完善内部管理运 行机制。笔者认为，企业走出去，技术水平是一个硬件，但管理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