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 - 心智与语言学研究-

1、2010.10(中旬刊摘要从脑机制和神经机制的层面解释语言现象,是语言学与脑科学、神经科学相结合的结果;从心智的层面来研究语言,则是在各种哲学理论的基础上对心理过程的建构。二者的结合则是一个新的尝试,即从大脑活动出发揭示心智过程,为心理的建构过程提供更多直观和科学的依据。语言、大脑及心智关系的探索为语言学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同时也为语言教学提供了更多的参考。关键词大脑心智失语症认知语言教学与其他动物相比,用语言进行交流是人类所特有的能力。从哲学家对语言、思维及存在的思考,到语言学家对句法、语义的分析,人们长久以来就对语言倾注了巨大的研究热情。自语言学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之后,语言学家们在音系学、

2、句法学、语义学等方面取得的研究成果使得人们对语言有了一定的了解。语言学家们不仅希望了解语言本身,了解它的结构和发展规律,还希望能够解释语言生成和理解的机制,解释言语编码和译码的过程。大脑和心智无疑是研究人类言语机制的两个着眼点,前者立足于脑机制和神经机制来解释语言的产生和习得;后者更侧重于从人的思维、概念,也就是从心智层面来解释和分析语言。一对于大脑与语言关系的探索,最早始于临床医生和神经科学家对失语症的研究和治疗。1861年,法国外科医生、神经解剖学家保尔·布洛卡发现了负责语言生成和表述的布洛卡区,德国神经学家卡尔·韦尼克于1874年又发现了大脑中负责语言记忆和理解的韦尼

3、克区(Wernickes area。布洛卡区和韦尼克区的发现在人类科学发展史上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为语言的产生提供了物质基础;使人们摆脱了宗教中语言来自至高无上的精神这一学说的桎梏,并且能够以更加科学的眼光看待语言。语言学家涉足这一领域只有几十年的历史。要解释大脑与语言之间的关系,首先就要对语言本身有所了解,如果单纯从大脑的区域功能和神经元的联结出发,似乎无法更加细致地解释语音、语义、语法等信息是如何在大脑中进行加工的,以及大脑是如何进行听说读写的语言操作等问题。语言学家们系统的语言学知识正好解决这一难题。他们把语言学的研究同神经心理学、脑科学及神经科学结合起来,希望在语言学理论的指导下,根据

4、医学和神经科学对言语活动现象的观察结果,解释语言的产生和习得过程,研究人脑是如何接收、存储、加工和提取语言信息的。由于大脑这一器官的特殊性,我们无法直接观察到它的运作机制和信息处理过程,这也是科学家们为何称之为“黑匣子”的原因。早期的失语症研究只是始于创伤医学,即根据病人的语言缺陷和局部脑损伤来寻找大脑的语言功能,然而这种“对号入座”不能说明大脑在正常状态下的活动状况,其研究结果也存在着片面性。然而随着大脑造影技术与资讯电脑的发展,以及心理学典范的成熟,我们能够慢慢揭开大脑神秘的面纱。这些新的技术包括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 RI、正电子断层扫描(PET、脑电波(EEG、脑磁波(M EG,以及眼

5、球追踪仪(Eye-tracking System等。这些强大的科技手段,尤其是非侵入性脑扫描成像技术,使得人们不再只是以有语言缺陷的病人为研究对象,而是可以直接观察正常人的大脑活动状况。例如,通过使用脑成像技术,研究人员发现,与语言产生相关的各种过程使用了不同的神经通道,包括分立的解剖结构、生理学过程和位置。当一个人看到具有语义信息的词时,其大脑左右半球上的后外侧区将激活,而看到有语法信息的词时,只有左脑半球前额区被激活。这些发现是基于在两个水平上对大脑进行的研究之上的:一是宏观水平,也就是对大脑区域和语义、语法、语音等结构之间关系的研究;一是微观水平,也就是对中枢神经网络、神经元的功能结构和

6、语言信息结构关系的研究(程琪龙1999:38。这些研究不仅能够使我们对大脑的语言机制有了初步的了解,还为语言的教学实践提供了参考,如什么时候是开始学习外语的最佳时间,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学生更好地掌握多种语言技能。1997年,纽约的一家癌症研究中心的神经科学家Joy Hirsch就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术,观察了12个流利的双语使用者,希望能够找出语言习得年龄与大脑语言区之间的关系。通过实验,Hirsch认为幼儿学话时使用了各种能力,布罗卡区里的细胞会在调节大脑、心智与语言学研究鞠虹(南京信息工程大学语言文化学院江苏·南京210044中图分类号:H0-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

7、672-7894(201029-042-03教研42 2010.10(中旬刊到适合一种或两种语言后稳定下来;但青少年时才开始学习另一种语言的语音系统,是在布罗卡区已经调节到适应母语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要困难得多。而负责语义关系的韦尼克区却可以重叠(桂诗春2000:60-61。在对大脑和语言关系的探索中还有许多谜团等待去解开,也有许多论点存在争议,比如大脑中语言区域的问题就有定位说和整体说之争,前者认为大脑有特定的语言中枢,而后者则认为语言是大脑各个区域协同运作的结果,并不存在特定的区域。相信随着科学的发展,人们对大脑和语言关系的认识将会越来越深刻。二心智,是人类的心理活动,它包括感觉、思维和表

8、象等不同层级。对于语言和心智关系的研究是从哲学界对语言和思维关系的探讨开始的。哲学的研究就是通过词语意义的分析将人的思维(一种内在的交谈外化出来(钱冠连1999。哲学中对语言问题的探讨,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语言学的发展。许多语言学家同时也是语言哲学家,他们的语言哲学思想直接构成了其语言观及语言研究的基础。言语行为理论的提出者塞尔(John Searl就是一个语言哲学家,他的哲学特点就是把语言哲学和心智哲学两方面研究结合起来。塞尔的言语行为理论(Searl,1975中最具特色的一个方面就是赋予语言交流以意向性特征。意向性是心智的一种特征,通过这种特征,心智指向或者关于、论及、针对世界中的事态,它可

9、以表现为信念、愿望、希望、恐惧等等的意向性状态,心智与世界的关联就是通过这些不同的意向性状态来表现的。真正把语言研究与心智研究结合在一起的是乔姆斯基(Noam Chomsky。传统的哲学和语言学把语言看做是一种纯粹的社会行为,独立于个人的心智,是一种外在主义的语言观(Newmeyer,2003。1959年,乔姆斯基发表了“评斯金纳言语行为”,系统地批驳了行为主义的语言观,正式把语言研究和心智研究结合在了一起。从哲学的角度讲,在心智和语言是如何起作用的问题上,乔姆斯基是个原子论者。在乔姆斯基看来,心智指的是在实际行为下潜伏的既是先天的也是习得的那些原则,这些原则不局限于语言的领域。虽然心智所包含

10、的认知功能不止是语言,但他认为语言学研究是一切研究中最适宜揭示心智本质的,因为语言是唯独人类才具有的认知功能(Newmeyer,2003。从认知的角度研究语言和心智的关系是最近20年发展起来的,这一发展同时也促成了一个新的语言学学派认知语言学的形成。认知主要是指人在特定环境中以特定目标为方向处理信息的过程(程琪龙1999:62。认知语言学是以语言认知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其研究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基于心理学的研究,注重语言的感知、语言理解、记忆力、注意力、推理等方面的问题;另一方面是基于语言学的研究,注重语言的形式类、语言符号的意义、形式和意义之间的操作以及意义、概念与外部世界的联系等方面的

11、问题。认知语言学在哲学基础和工作假设上与主流语言学有很大的不同。它以经验主义哲学或非客观主义的经验现实主义哲学为基础,认为思维是不能脱离形体的,并依据身体经验而有意义;思维是想象的,并具有完型性特征,因此思维不是原子的。在对语言的根本看法上,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能力是人的一般认知能力的一部分,因此语言不是一个自足的系统,其描写必须参照认知过程;语言结构与人类的概念知识、身体经验及话语功能有关;语义不只是客观的真值条件,还与人的主观认识密切相关(文旭2001。著名认知语言学家Lakoff和Johnson在他们所著的体验哲学基于体验的心智及对西方思想的挑战一书中,又提出了体验哲学(Embodied

12、 Philosophy的概念,与乔姆斯基混合哲学的心智观针锋相对。体验哲学认为人们的思维、心智、概念都是直接基于现实世界、感知体验、身体运动,具有体验性。由于人在认识世界时发挥着一定的主观能动性,心智结构不仅仅直接映射现实,还在体验的基础上运用隐喻、换喻等方式形成抽象概念。目前,认知语言学研究在欧美十分活跃,虽然是新兴学派,但却有着很强的发展势头。三大脑是客观存在的物质实体,它的功能结构和活动情况我们可以通过神经解剖学及医学检验手段直接进行观察,从大脑的角度来研究语言注重实验结果,更具自然科学的色彩;心智是抽象的心理活动,语言现象虽然看得见、听得到,但语言产生的心智结构和心理过程究竟是什么,却

13、只能通过假设来构拟,因为心理是无法被直接看到的。将大脑研究和心智研究相结合则是一个新的尝试,即通过观察具体的大脑活动来解释抽象的心理过程。更具直观性的实验结果,不仅可以为解释心智提供更加令人信服的证据,还可以对各种各样的假设进行验证。此外,从大脑活动的角度来解释心理还具有很大的实践意义,其研究结果可以帮助寻找一些心理疾病的成因,以辅助对这些疾病的治疗。例如,人的情绪就可以与大脑的活动及构成联系起来。美国威斯康星大学的心理学和精神治疗学专家戴维斯博士和他领导的研究小组在研究中发现,人是否快乐与大脑构成有密切关系。他们用磁共振影像和脑电图来观察脑部的活动情况,发现大脑前额叶的发达程度是决定快乐的一

14、个先天因素。不仅如此,他们通过实验还发现,经常进行快乐练习,可以使大脑皮层中能够导致人体快乐体验的多巴胺水平极大提教研43 2010.10(中旬刊高,可见快乐也是可以后天培养的。而在语言学领域,这种实践意义则表现为对语言教学的指导。比如,主动性言语表述对语言学习是非常重要的,教师在课堂上的提问就是为了触发学生的表述动机。对大脑活动的研究表明,主动性言语表述是在大脑皮层的有关部位顺利接收外界刺激,并对各种信息进行整合的基础上形成的。然而在实际的语言教学中,学生对同一个问题的反应却不尽相同,有的主动要求发言,而有的甚至在被叫起来之后还闷不做声。这是因为,动态的言语环境并不是激发说话人表述动机的决定

15、性因素,也就是说,主动的言语表述并不是对外部言语刺激的简单而直接的反应,在其形成过程中,有一个内导系统在起中介作用(王德春1997:88。所谓“内导系统”,是指在自身的多重信息网络系统中,对从外界刺激中接收的信息进行能动的处理的机制,它往往对言语表述结果有着某种预期,它决定着言语主体为什么要进行言语表述、采取何种方式表述等方面的问题。由于作为内导机制基础的内存信息网络系统因人而异,相同的外部刺激在激发说话人的表述动机上可以导致不同的结果(王德春1997:88。因此,教师在设计课堂提问时,不仅要考虑问题本身,还应当考虑学生的知识水平、心理状况等内在因素,将问题设计与学生的个体情况相结合,以期达到

16、最佳效果。四目前,我国的科学家们在大脑与心智的研究领域中也在迈向前沿。由韦钰院士创办的东南大学学习科学中心,就是从大脑的角度出发进行研究,并与人的情绪等心理状况相结合,试图揭开人类学习的奥秘,以找到最佳的学习方法。此外,该中心还建有世界领先的中国儿童情绪库,以帮助研究中国儿童的学习现状。语言学家们在这一领域里也不甘落后,徐州师范大学的语言研究所,即是神经语言学的研究阵地,该研究所主要是以汉语为研究对象,对于我国发展自己的神经语言学具有重要意义。需要注意的是,虽然我国在这一领域起步较晚,但也不能生搬硬套国外的研究结果和理论,更不能全部拿来解释我国的语言状况。不同的语言体系、不同的社会环境和文化背

17、景,必然会造成语言学习者的差异。例如,英国的研究人员发现,说汉语普通话的人可能比说英语的人利用大脑更多。研究表明,说汉语普通话者讲话时同时使用大脑两边,即左颞叶和右颞叶会一起活跃;而人们讲英语时,只使用大脑一边,即靠近太阳穴的左颞叶开始活跃。研究人员认为,说不同语言时,人的大脑在以不同的方式破译语言。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操汉语者与操德语者所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式是不同的,因为汉语属于汉藏语系,而德语同英语一样,都属于日耳曼语系。同一个语系的语言,在语法、发音、构词等方面有相似之处,在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中,会发生更多的正迁移,有助于语言的习得;在学习非同一语系的语言时,情况则相反。因此,如何在借鉴

18、国外研究理论的基础上,将语言学研究与中国的具体情况相结合,应当成为我国的语言学家们关注的问题。在语言学领域,对大脑、心智与语言关系的探索可谓是一个新的研究视角。与传统的语言学研究相比,这一视角所采用的方法和理论基础更侧重于揭示语言的形成过程。同时,其研究结果也为语言的教学实践提供了参考。无论是从大脑的角度进行观察,还是从心智的角度进行解释,抑或将二者相结合,相信随着科学的进步,人们对语言现象的认识将会逐步加深,而语言的神秘面纱也终将被揭开。注释说汉语大脑利用率更高N/OL.摘自人民网:江南时报,2003-7-1,参考文献1Chomsky,N.New Horizons in the Study of Language and Mind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3Jurich,S.语言学习的大脑机制EB/OL.罗立民,译.http:/www.01-04.4程琪龙.认知语言学概论-语言的神经认知基础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2005-08-02.6桂诗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