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的主体性及主体间性特征

1、老人与海的主体性及主体间性特征     摘要: 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在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时体现出鲜明的建立在主客二元对立基础之上的主体性特征, 作品充满自我与他者、主体与客体的对抗。立足主体间性理论, 通过文本细读, 从新的视角解读老人与海, 在揭示作品强烈的主体性意识的局限性的同时, 对其中所体现出的主体间性进行发掘。关键词: 海明威; 老人与海; 主体性; 主体间性 一、主体性: 对抗和征服1952年, 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出版, 震动了文坛, 1954年, 赢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对于老人与海这部晚年的得意之作, 海明威曾宣称: “这是我一

2、辈子所能写的最好的一部作品”。 1 老人与海之所以能够产生如此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成为家喻户晓的世界名著, 原因可以说是多方面的, 然而主要的原因在于它不仅成功塑造了主人公桑提亚哥这一不朽的艺术形象, 还在有限的篇幅中充分展示了桑提亚哥与社会、自然的复杂关系, 其中充满了自我与他者和人与自然的对抗。1. 自我与他者曾有论者认为海明威的主人公的行动似乎都独立于社会之外, 他们仿佛只是一个孤立的个体, 与社会没有关系。但在老人与海的开头, 海明威还是对桑提亚哥的社会处境做了比较巧妙的交代。老人与社会的关系主要体现在露台饭店这一场景中。桑提亚哥84天没有捕到一条鱼, 人们认为他倒了血霉, 他消瘦憔悴

3、, 手上有勒得很深的伤疤, 没钱买吃食, 得靠原来的徒弟马诺林给他送来。在这样一个背景下, 男孩马诺林决定请桑提亚哥喝一杯, 于是两人去了海湾边上的露台饭店。人们对老人持两种态度。同情者主要是些上了些年纪的渔夫。他们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同情桑提亚哥, 对他的处境“感到难受”。但他们并不流露出来, 只谈起海流, 谈起他们把钓索送到海下有多深, 天气一贯多么好, 谈他们的见闻。取笑者占大多数, 多是正值壮年的渔夫。他们“坐在饭店的露台上”, “拿老人开玩笑”。马诺林的父母也属于此类, 他们的态度不仅仅是单纯的取笑, 还夹杂着埋怨, 因为他们的孩子和老人一起打鱼。对于取笑他的渔夫, “老人并不生气”

4、。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 他的自信, 近乎于傲气。他打心底瞧不起他们, 认为他们只会在五月份当个好渔夫, 不会也不敢把船驶向远方。“我是个不同寻常的老头儿。”桑提亚哥不断对男孩强调这一点。桑提亚哥的态度充满“他者”逻辑, 这使得自我与他者之间, 很难进行有效的交流进而达成理解。而人们对老人的旁观者的态度, 使得他们的言语行为和主观意图缺乏必要的真诚, 这样也难以达成互相交流和理解。这种状况导致了老人与众渔夫的割裂。老人与众渔夫之间, 不是我与你、主体与主体的关系, 而是我与他、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这种建立在主客对立二元论上的主体性哲学把生存活动界定为主体对客体的构造和征服, 导致唯我论和人类中心

5、主义。舞台饭店中人物关系的交代, 使得老人出海有了舆论上的理由。2. 人与自然众渔夫的同情和取笑, 让桑提亚哥背负着舆论压力, 对于一个硬汉来说, 这还不够, 他还要面对来自自然的压力。这两重压力都来自于对抗, 前者来自自我与他者之间的对抗, 其表现是唯我论; 后者来自主体与客体的对抗(严格说来是征服) , 其表现是人类中心主义。在两重压力之下, 桑提亚哥开始了他血腥的奥德修斯之旅。奥德修斯和桑提亚哥的海上征程, 都可以看作人类追求自由之精神的象征。结果却不相同, 奥德修斯历经海神波塞冬的重重阻挠最终成功返乡杀死妻子的追求者, 家庭团聚。桑提亚哥和马林鱼的马拉松式的较量之后, 又遇到登多索鲨、

6、铲鼻鲨、加拉诺鲨、灰鲭鲨的严峻考验, 最终只带回一具象征着长达十八英尺的马林鱼骨架。叙述桑提亚哥艰险的海上之旅时, 海明威的笔法张弛有度, 通过叙述节奏的变化, 保持着适度的舒适。例如在紧张的捕鱼过程之中巧妙穿插着老人与人较手劲的回忆以及对棒球比赛的牵挂。这种叙事策略既调节了读者绷得过紧的神经, 也刻画出人物面临危急时从容不迫的性格。过去的英雄事迹和正在发生的力与美的对抗, 都是对自身的一次确证, 它使得桑提亚哥获得强大的精神力量, 坚持战斗到最后。卡尔维诺一语中的: “海明威的主人公喜欢认同他从事的行动, 在他的整体行动中, 在他对双手的灵巧或至少是对实际的灵巧的承担中成为他自己。” 2 “

7、成为他自己”, 此语精确地点出了海明威小说的特质, 也是老人与海的特质: 在压力(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张力) 下高扬人的主体性, 从而保持着必要的优美。“不过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 他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 但不能给打败。”一个大写的渔夫形象在这句格言中得以完成, 虽然不乏造作的成分,在此方面, 弗吉尼亚·伍尔芙的看法点到了海明威的要害。 3 实际上, 海明威主人公的男子气概比较造作, 与写作主体介入过深太想塑造男子汉形象有关。在老人与海中, 人与自然的力量对比异常明显: 衰朽的老人与充满野性和力量的自然, 一个人与一条大马林鱼和一群鲨鱼。唯一的优势或许是“武器比它们先进”, 后来连武

8、器也没有了, 就只剩下清晰的主体意识和高扬的主体精神。桑提亚哥正是靠对主体, 即对自我的确证支撑着把马林鱼的骨架拖回来的, 他的目的并未达到,海洋也未取得胜利。桑提亚哥并没有在作者为他设计的道路上追求到自由, 他那建立在二元论基础之上的主体性哲学, 由于其主体已压倒一切, 形成了主体的霸权, 这样的人是单向度的人、这样的社会是无对立面的社会。自由, 只存在于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开放的交流中, 而不在主体的霸权之下。二、被遮蔽的主体间性老人与海显然有着丰富的内涵。如果说强调人物的主体性是其主题曲的话, 在海明威作为调节叙述节奏的手段的插叙和抒情中, 人物的主体间性的特征像插曲以一种低调的不易觉察的姿

9、态进入了读者的视野。这是一部充满斗争的小说。然而, 每当我们面对在老人和男孩共在的时刻, 我们都会不由自主地从小说贯穿始终的对抗气氛中脱离出来, 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像鱼在水下待得太久, 欣喜地跃出水面透气一样。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从小说中人物的关系上分析, 其原因是桑提亚哥与马诺林的关系呈现出了真正的交互主体性的特征。二者之间的关系不再像桑提亚哥和别人的关系那么充满对抗性和不相容性, 被代之以默默温情和互相依赖。他们之间的交往行为呈现出主体间性特征。二人已经形成交流的默契。例如小说开篇, 马诺林送老人回去后, 问老人有什么吃的, 老人说有锅黄米煮饭, 而马诺林则借故拿网回家的那个

10、细节, “实在并没有鱼网”, “也没有什么鱼煮黄米饭”, 作者借马诺林的意识这样写道。其中既有智慧、幽默, 也有酸辛, 而这种交流的默契的形成,其直接来源是“谎言”, 是老人和小孩的“相互欺骗”。谎言能够促成最真诚的交流, 有其荒诞的一面, 也极其合理, 因为这种善意的谎言是建立在长时间的相处所形成的了解、信任和真诚之上的。值得注意的是, 桑提亚哥出海之后, 在寂寞和疲惫时就会想起马诺林。他说: “但愿孩子在就好了。可以帮我一手, 让他见识见识这种光景。”后来, 他又说出声来: “但愿那孩子在这里。”老人对小男孩的怀念来源于小男孩对老人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信任, 比如仔细叮嘱老人“穿暖和点”, 相信老人是“顶好的渔夫”, 老人出海前衷心祝他好运。特别是小说快结尾处关于马诺林去桑提亚哥的窝棚看他回来没有并终于看见他时的那一段, 读来尤其感人, 也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小男孩和老人之间的感情。有一点也许为许多研究者所忽视: 桑提亚哥只和马诺林交谈。桑提亚哥的所有对话都是和小男孩马诺林进行的, 除此之外, 就是一个人的独白, 诸如怀念小男孩和对海鸟、马林鱼及大海的独白。主体间性(交互主体性) 的最基本的特征, 也是主体间性得以实现的途径就是对话, 这恰好从另一个层面确证了老人与海的主体间性特征, 只是这一特征一直被占有绝对优势的主体性特征所遮蔽。 参考文献: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