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翻译的修辞技巧情欲信,辞欲巧

1、文学翻译的修辞技巧:情欲信,辞欲巧什么是修辞?陈望道在修辞学发凡中说:修当作调整或适用解。辞当做语辞解。修辞就是调整或运用语辞。所谓调整或适用,指的是在“材料配置之后,配置定妥之后,配置定妥和语辞定着之间往往还有一个对于语辞力加调整、力求适用的过程;或是随笔冲口一恍就过的,或是添注涂改穷年累月的。不论哪种情况,都在于求得语言的表达适应题旨和情境。所以修辞就是运用语辞以求适应题旨情境。传统修辞分为积极修辞与消极修辞两大类1。文学作品是语言的艺术:或者是珠光宝气,满纸粲然;或者是妙语天成,一字莫易;或者是鬼斧神工,化腐朽为神奇;或者是“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或者是娓娓道来,入耳入心汉代刘向说:“辞

2、不可不修,说不可不善。”唐代梁萧指出:“辞不当则斯文败矣。”近代姚永朴说:“修辞之功,亦不可少。”“文学翻译最突出的特点便是艺术审美与艺术再现。”2而在文学作品的翻译中,修辞手段常常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从理论上来说,文学翻译不仅仅应当译出原文文本的意义,更重要的在于传达出原文的韵味,使译文与原文形神毕肖,交相辉映。这里不可避免地又要涉及到翻译的“忠实”的标准。翻译应以忠实于原文为天职,但“忠实”并非原文字词的词典释义的线型排列,并非拘泥于原文的字比句次。在文学翻译中,译者从全篇着眼,揣摩原文词句,斟酌着在译文中“依义旨以传,而能如风格以出”,又务必使译文符合译语的规范。无怪乎文学翻译被称作是

3、“再创作”甚至是“创作”。翻译实践证明,译者常常需要对源语文本材料进行熔化重铸,剪裁取舍,颇费匠心。这就是文学翻译中的修辞手段。一、狭义修辞狭义修辞:消极修辞和积极修辞。近代学者陈竞在其修辞学之涵义及其源起中认为“修不专指藻绘”,“修”字应包含消极、积极两义,“消极在于正确其概念,文能达旨,而无字句之疵;积极在于琢字遣句,精警动人。”消极修辞和积极修辞,前者要求意义明确;伦次通顺;词句平易;安排稳密;后者强调语言的形象化,即辞格的运用。一则求通,一则求巧,而二者又未尝无相互关系也。在文学翻译中,消极修辞与积极修辞常常是相辅相成,致达臻巧,使源文语本的“精神依然故我”。下面以杨绛先生的几个翻译实

4、例为例来加以证明。1、(一) (二) (三)触及他的本钱动用他的本钱动了他的老本儿就触及他的灵魂就刺心彻骨似的痛就动了他的命根子杨绛先生说:译文(一)“触及”钱并不花钱,所以不达意;译文(二)较达意,但和原文不贴:译文(三)比(一)、(二)较信也较达。2、(一) (二) (三)四下里的沉寂邀请我怨苦四下里的沉寂,使我忍不住自悲自叹四下里的沉寂,仿佛等着我诉苦杨绛先生说:译文(一)是死译,意思倒是很明显,只是用法生硬;译文(二)没有把“邀请”的意思充分表达;译文(三)比较忠实,也较达意。3、(一) (二) (三)可是看到(事情)被拖延着可是事情拖延着未实现可是迟迟不见动静杨绛先生说:译文(一)是

5、死译,译文(二)比较达意;译文(三)比(一)、(二)更信也更达。杨绛先生总结说:“从以上的例句可见很普通的字只要用得恰当,就更能贴合着原样来表达原意。这类的字,好象用这个也行,好象用那个也行,可是要用恰当,往往很费推敲”3。这里“很费推敲”正是修辞的过程,当可视为消极修辞,使文从字顺。再如下面的例子:Studies serve fordelight, forornamentand, forability.Their chiefuse for delight is in privateness and retiring; forornament, is in discourse; and for

6、 ability, is in the judgmentand disposition; and forability, is in the judgmentanddisposition of business. For expertmen can execute, andperhaps judge of particulars, one by one; but the generalcounsels, and the plots and marshaling of affairs come bestfrom those that are learned.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博采,足以长才。其怡

7、情也,最见于独处幽居之时;其博采也,最见于高谈阔论之中;其长才也,最见于处世判事之际。练达之士虽能分别处理细事或一一判别枝节,然纵观统筹,全局策划,则舍好学深思者莫属。(王佐良译)王佐良先生的翻译则是紧紧抓住原文的修辞格,在一文中再现出来,若是不注意积极修辞的话,焉能做到形神毕肖?译者不得不煞费苦心地“一方面追求着易解,另一方面力求保持着原作的丰姿”。孔子说:“情欲信,辞欲巧”,意思是强调既须求善求真,又须求美。在这里我们不妨借用作为文学翻译的修辞技巧的尺度标准与审美追求。修辞技巧首先要“信”,信于原文思想内容,译出“意”;与此同时,艺术地再现原文的词章之美,又必须“巧”,译出“味”,神韵俱出

8、,耐人咀嚼。“修辞美乃翻译艺术之高级蛋白,舍此,译品则失去其生命力。”文学翻译字比句次的情况确实有,但经常得“时有所颠倒附益”“离形得似”,这是无数翻译实践证明了的普遍规律。中国翻译2005年第三期刊载玛丽雅娜勒代雷的文章,该文揭示了两种语言符号的显性成分和隐性成分非对称性,从而从理论上提供了以有别于源语的形式来传达其源语信息的依据4。修辞技巧在文学翻译中是不可或缺的,译者可以在钢丝上借左右摇晃来平衡身体,在躲闪腾挪、离形得似之间最见译者的匠心和造诣。二、广义修辞文字、文学、文化是密不可分的。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由于不同的自然环境、历史沿革、宗教习俗、文学传统,不同的国家民族往往形成了独特的文

9、化系统,审美心理也各有不同。在源语译语两种不同的文化参照系里,源语读者对源语文本的接受与译语读者对译语文本的接受在很多情况下是不对称的,不尽相同的。翻译是跨文化的交际行为,译者不能不考虑文化的因子,审察源语译文读者的审美习惯,使译文与原文对读者产生最接近的艺术感染力。朱纯深先生在译麦子一文中,文中出现了whitecow这个意象,朱先生认为在英国的上个世纪初期是常见的,恰如中国的黄牛,如果把“白色”译出,会使汉语读者产生不必要的联想。“耕牛”一词则能唤起汉语读者丰富的联想5。霍克斯译红楼梦中译“红”为“绿”也正缘于此。亚洲“四小龙”不译为“FourDragons”而译成“FourTigers”。

10、需要指出的是这里并非是说广义的修辞只能采用“归化”译法,而实际上在于修辞脱离不了一定的社会和文化,翻译这些蕴含丰富文化信息的修辞不可能只拘泥停留在语言符号的表层含义上,不可以脱离某个社会文化而孤立地来对付之。只有将其置放在某种文化的大背景下来认识其文化的共性和异性,采取理性的“归化”或异化的文化处理手法来转换或传递其文化内涵,方可实现修辞中蕴含的“形而上”的文化信息和美质的最大近似传递。这即是孟子“不以辞害文,不以辞害义”之谓也。语义美学认为思维的艺术其构成材料是语词,语词的产生使客观世界的对象特征获得了一种人的永存性,处在不同生存空间的主体总是从不同的个体层面和特定的视角来突现,照亮和抽象化

11、具象对象特征的,这种认识主体的不同生存处境造就了语词意义的非涵盖性从而承载无限的言外之意、象外之意;在语言哲学的舞台上,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的家园”,“人背负语言的荒疏”。理查德的修辞哲学将修辞定义为“语词作用于语篇,解决交流障碍”。故此,无论归化或是异化都不能不顾及文化性译文读者的接受性和对美感的感受性。译者应尽量使译文读者能够获得与原文读者相似的信息和美学感受,这是一条鉴别译文优劣的标准。对于有些作品而言,翁显良先生认为译者往往“领会了作者的观点,考察了作者的手法,探索了某些词语在文内的特殊涵义,从笔调看出了作者的态度,就可以摆脱原文表层结构的束缚,按照汉语规律,发挥汉语的优势,重新构思

12、再创作。”“原文表层结构摆脱到什么程度,译文优势就发挥到什么程度既然不加分析就无所谓信,不发挥译文优势就无所谓达,信与达固不可分;不信则达非其意,不达则徒有其形。”作者甚至宣称:“(文艺)论说文翻译,其实是拿人家的论旨,做自己的文章。吃透原作,抛开原作,然后下笔,才能写出观点与笔调同原作基本相符的译文,才是真正忠实于原作。”以作者译禁酒为例。Now Prohibition, whetheras a proposal in England orpretence in America, simply means that the man who hadrunk less shall have no

13、 drink, and themanwho has drunmore shall have all the drink. Itmeans that the old gentlemen shall be carried home in a cab than ever; but that, iorder tomake it quite safe for him to drink to excess, thman who drives him shall be forbidden to drink even imoderation. That iswhatmeans; that is allwhat

14、 itmeans;that is all it everwillmean. Itmeans that often in Islam;where the luxurious and advanced drink Champaign, whilthe poor and fanatical drinkwater. Itmeans that in moderAmerica, the wealthy are all at this moment sipping theicocktails, and discussing how much harder laborers can bmade towork

15、ifonly they can be kept from festivity. This iwhat itmeans and all itmeans; and men are divided abouit according to whether they believe in a certain transcendental concept called“justice”, expressed in amoremystical paradox as the equality ofmen. So long as you do nobelieve in justice, and so long

16、as you are rich and reallconfident of remaining so, you can have Prohibition and bas drunk as you choose. (G. K. Chesterton, What I saw iAmerica)禁酒,在英国议而未行,在美国行而不实,无非是这么回事:原先喝得少的人不得再喝,喝得多的的人任从大喝。老爷当可喝个空前大醉,叫车载回家;但是,为了保证大人纵酒而无妨,必须宣布仆夫小饮为犯禁。是这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不外乎这么回事;永远也不过是这么回事罢了。在伊斯兰世界往往是这么回事:豪奢而开通者喝香槟,贫苦而

17、痴迷者喝淡水。当今美国是这么回事:此刻有钱人都呷着鸡尾酒,讨论研究,不让工人快活,只让工人干活,要是能办得到,能出多少活。就是这么回事,不外乎这么回事。对于禁酒,人们意见分歧,区别在于是否相信所谓正义这个抽象概念还有一种更为玄妙矛盾的表达法,叫做人人平等。只要你不相信什么正义,只要你钱财在手,而且确有把握永远保得住,那就禁酒由他,醉酒由你好了6。在这篇译作中,作者以词组译词语,把proposa,lpretence分别译成“议而未行”和“行而不实”,议而未行和“行而不实”,又拈连又对仗,琅琅上口;以动作译状态(如so long as you are rich and really confide

18、ntof remaininso译成只要你钱财在手,而且确有把握永远保得住,让人想到汉语中常说某某“手上有钱”,“我手上没钱”,通俗熨帖。特别是最后一句的翻译,译者用“禁酒由他,醉酒由你”来译have Prohibition and be as drunk as youchoose,译成对偶句,句式整齐,对比鲜明,谐中见庄,令人咀嚼不尽)。总之,作者以汉语读者的阅读习惯,审美标准为指针,主张“原文表层结构摆脱到什么程度,译文优势就发挥到什么程度。既然不加分析就无所谓信,不发挥译文优势就无所谓达,信与达固不可分;不信则达非其意,不达则徒有其形。”,原作艺术感染力有增无减。巴斯奈特认为,翻译中的等值

19、不是同一,而是多层次的对等。她认为,翻译等值属于符号学的范畴,由三个方面的对等语构成。这三个方面的对等构成一定的层次关系:语义对等优先于句法对等,而语用对等以前两种对等为前提和补充(巴斯奈特,转引自许钧)7。广义的修辞就是由文化决定的具有丰富表现力的文学蕴含力。文化具有多样性,多样性的文化必然产生多样性的文学和修辞,所以就文学翻译而言,文学和审美具有跨文化性。考虑到不同的读者群,考虑到不同的审美心理,广义的修辞手段“强调译语对译语阅读对象的效果以及翻译过程中译者为达到等效效果的灵活性和创造性”(巴斯奈特,转引自许钧)7。再如:FIRSTWITCH: When shallwe three meet again? Inthunder, 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