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服饰装饰物文化内涵浅析

1、苗族服饰装饰物文化内涵浅析韦 卿 钱内容提要：本文通过概述苗族服饰的具体现象，论述了表象背后所蕴含的历史背景和文化象征，文化内涵、使我们对五彩缤纷的苗族服饰的认识不再停留于沉重、工序复杂的表面认识，而是对较突出的代表性图纹和服饰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能读懂那部镂绣在苗族服饰上的斑阑史书。关 键 词：苗族服饰 装饰物 文化内涵作者简介：贵州民族学院民族文化学院2002级民族学专业 韦 卿 钱苗族文化历史悠久、分布地域广泛、人口众多，在这广阔的地域中生活着的苗族同胞，随着历史的演进和社会的发展，形成了自己特色鲜明的支系文化。从服饰方面说，苗族服饰的饰物绚丽多姿，美伦美奂，有独特的艺术魅力，而服饰作为

2、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表现着人类文化的发展变化，服饰中的饰物自然也就包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下面我将从以下几个方面作相关的论述：一、从纹饰、头饰上看民族共同的心理素质斯大林曾给民族下过一个著名的定义：“民族是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的民族文化特点上的共同心理素质这四个基本特征的稳定共同体”其中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这一特征内涵格外丰富，既表现为共同的物质生活方式，又表现为共同的精神生活方式，即共同的风俗习惯、信仰祭祀、文学艺术特点。苗族纹饰的附着部位是丰富的，有的地区一身衣裳及其配件都附有纹饰，很难找出纹饰的空白点，在这些乡村之间，苗族

3、妇女们的一针一线、一梭一筘在经纬交织中储存了千年古老记忆和对生活的美好追求。（一）苗族纹饰上普遍有苗族人民对历史祖先故土战争的记录和反映凤凰、古丈、松桃一带苗族的花边、花带最流行的图案是“骏马飞渡”包括了“浑水河”，崇山峻岭以及万马飞渡黄河、驰骋中原、“大路上的脚印”等内容，位于花带上的“江 1河波涛”图案的花纹更加明显、呈现两条白色横带，带上花纹隐约可见，苗族传说表示黄河、长江同向奔流，两条大河的南面有象征划渡式的图象，妇女们说它代表“洞庭湖”，这些图案下表意为“经过大风大浪的妈妈花”的图案，南岸的小路和一排松树象征苗族经过千辛万苦来到林木茂密的西南山区。“江河波涛”母题在黔东北苗族妇女服饰

4、中也有生动展现、它记录了古代一位叫“兰娟”的苗族女首领带领苗族同胞南迁时，为了记住南迁的历程，就想了一个用彩线记事的办法、记录下了离开黄河、渡长江、洞庭湖、翻越重山、最后到了武陵山区的过程、将这个过程绣制在服装上。与此相类似的内容同样表现在黔中关岭、安顺诸县的苗族裙子中、明清文献称为“大花苗”、“小花苗”的苗族，主要居住在以乌蒙山为中心的黔西北威宁、赫章和滇北彝良、黔西南普安龙吟一带，其服饰以几何纹为饰，绣制成了古代苗族领兵打仗的首领中格炎尤老、格蚩爷老的战袍，“天地”、“山川”、“田园”为其方面的必备花纹，“城池”图案在其背牌上，古歌对此传唱为：格蚩尤老、格炎尤老来筑城。城池转了九道湾才围周

5、城内九条街相连城墙用石头垒城门用石条砌城门像一只狮子门楼上没有蚩尤老的位置武城、犁城里里外外亮晶晶格炎尤老、格炎尤老把城里城外的好形象绣制成一张张背牌让男男女女披在身上像高楼大厦的瓦房让老人看了个个想让小孩看了个个念类似这种城地图案，在镇宁县定洞河一带苗族的披肩中也有反映，水城南开“小花苗”坎肩图案也将家乡的田园风光描绘在自己的衣服上，与此象征城池的背牌略有不同，贵阳高坡苗族妇女的背牌，则记录了苗王蚩尤在迁徒途中，战事频繁，为避免混乱而误杀自己人，就在人们背上盖上蚩尤大印以作标记。黔中安顺、关岭一带苗族妇女围腰“川”字有 2彩图的左右两竖是为了纪念迁徒到“雾罩山”时左右两队分支而失踪的同胞，江

6、河图案位于白褶裙上，威宁、彝良一带及黔中镇宁县革利地区操川滇黔次方言第一土语的苗族支系都饰有江河，另外，这种“江河”图案在中部方言黔东南的凯里、黄平、台江、施秉各县市的苗族也有流传，在云南文山州、红河州的“青苗”、“花苗”中，传说裙子折褶也是表示怀念祖先故土。这些服饰图案与苗族的历史特别是其故土景象，战争迁徙生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的造型系列，从发生、发展到成熟。都是作为一种共同观念的实用美术，这其中蕴涵了苗族关于自己族源，生息繁衍以及战争迁徙的文化涵义，他们笃信祖先发祥之地原在中原地区，那里有城池、田园、江河、湖泊。古时因战争失利，被追南迁，来到西南山区，为了怀念故乡和祖宗，为了让子孙后代

7、铭记苗家祖籍，便在服装上绣织这样一些花纹图案，以便低头思往事，回首望故园。（二）苗族服饰上还包括了丰富多彩的动物、植物形象根据初步统计有鸡、鸭、牛、狮、虎、鸟、猪、鹿、马、山羊、龙、鱼等50多种，植物花卉图案要有牡丹、桃花、梅化、细枝花等，这些动、植物的形象，既有单独的展示，又有人与动物，与植物的有机配合，每一种都被描绘得生动活泼，亲切可爱，如有的花芯花瓣内藏有飞禽走兽，有的绣成状似花儿的人形，有蝴蝶纹绣或“ ”的但它们又都不是自然界的客观存在的动植物纹样，而是通过互渗的原始巫教思维方式，把多种动植物的优美特征组成似像非像，以及神性化的自然形象。集神性人性和生物性于一身，在很大程度上承袭了远古

8、先民的原始艺术题材内容，表现了原始生活的自然岁月、反映了人类童年的幼稚想象和美好愿望，闪烁着诱人的原始艺术光泽，体现了苗族人民对生命自由乐观的情感原则和亲近自然的审美观。龙纹、鱼纹、鸟纹、蝴蝶纹在苗族服饰中是普遍出现的纹饰。其中包含着共同的宗教信仰，龙是一种虚幻的物像，它是远古社会自然崇拜的产物，苗族的银饰上也有龙纹、龙形，据苗族老银匠说：“这是纪念祖先蚩尤的，是一定要有的纹案，由此可见，苗族的这种装饰除了表示美以外，也还包含有不忘祖先的意义，因为广大地区的苗族都说自己的祖先是蚩尤，他的部落联盟的图腾就用过龙纹。鱼纹的运用也与苗族的生活习俗离不开鱼有关系。苗族是一个以农业为主渔猎为辅的农耕民族

9、，鱼纹也是构成苗族鱼文化的重要内容，在苗族民间宗教观念中，鱼是多产多子的象征，是生命力的象征。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在苗族祭祀词中常常听到以鱼象征人兴旺的词句，也才看到苗族纹饰中象征多子的鱼蛋纹的 3造型。鸟纹据研究者所考是上古神话传说中苗族先民与鸟崇拜有密切联系，在今天的苗族构成中有一支或多支苗族的先民在远古时代把鸟作为图腾，因而才有今天丰富的鸟纹造型，苗族鸟纹中公鸡、野雉甚至想像中的凤凰纹饰的大量运用，那与公鸡是呼唤日月，司职时辰的神物的缘故。蝴蝶纹在苗族中有特殊的含义，特别是黔东南一带苗区、蝴蝶是指人类始祖之一的蝴蝶妈妈，是枫树生出的“妹榜留”，是生出孵化世界宇宙万物十二蛋的“妹榜留”。（三

10、）苗族头饰苗族头饰中以水牛角形头饰，银饰最为普遍，贵州织金县阿弓乡一带的苗族妇女头饰最形象，用长约80厘米的新月形木梳扎在后脑发根上，然后将长发绕成形，并用白线带将之捆扎在木梳上，形成油黑发亮的角形发型，川、黔、滇方言苗族中有许多支系以月牙形大木梳用发绕扎于发顶，露出两角尖的形状也是牛角造型的一种形式。牛角饰的使用与苗族的远古文化和日常生活中的牛崇拜有密切的关联，苗族先民生活在中原地区、江汉流域，很早就掌握了农业生产技术，牛耕成为他们生活的重要基础。在他们的神话传说中，有许多反映了牛和人的关系，例如，讲述雷公与姜央发生冲突的主要原因是人类始祖姜央向雷公借天牛耕地而不还，在他们讲述山川形成的原因

11、时说：“姜央牵着牛犁而不耙者就形成山脉和河谷，犁而耙者便民了平原，平川”。苗族过去盛行椎牛祭祖，这种习俗在整个苗族中都曾经流行过，直到现在，宰牛祭祀的习俗在黔东南一带流行，所以说，苗族牛角形头饰源于对牛的崇拜，其有宗教，祭祀和祈求财富的象征意义。二、从梳子、腰带、短裙、围裙帕、绑腿看苗族装饰物的实用性 头饰中的木梳，既起装饰功能，又起到实际的稳固头饰的功能，而且是把梳子这一美发工具随身携带，随时使用。腰带，苗族男子常束大腰带，而女了多系花腰带，苗族妇女花腰带用彩色丝线织成，一般长约五尺，宽一寸左右，也有三寸多宽的，带面上织有绚丽的图案式吉祥字样，两端是五颜六色的丝须。这种丝带不仅作腰带用，可扎

12、紧下装，可以使宽大的衣服更服贴，同时也具有很强的装饰功能，苗家女子人人喜爱。短裙是苗族传统服饰，许多为白褶裙，这种裙装是为了在崎岖不平的山地行走便捷，便于腿部活动，还有围裙片，榕江支系，丹都支系等都有前后围裙片，务使行走时轻盈的裙子，如飘带裙，不致飘起，以免露出身体下部。绑腿的实用性尤为突出，由于苗族人民世世代代生活在山林间，人们日常生活中进行 4各种活动，尤其是在我国南方山地从事各种生产劳动。由于道路崎岖，多石，多荆棘茅草，因而小腿容易碰伤，同时，南方多虫蛇，对裙裤较短的苗族人民来说，危害较大，所以为了加强膝盖以下小腿的保护，苗族人民多数打绑腿。有的时候，人们连鞋袜都不穿，却打着十分讲究的绑

13、腿，这就说明对绑腿的需要超过了对鞋袜的需要，因为在长期生产劳动中，许多苗族人民的脚板已长成了十分坚硬的花茧，可以在砂石路上和山间草径上健步如飞，但光光的小腿却抵挡不住来自山林荆棘的侵袭。一些地方的裹脚布、护腿皮也是因此被创造出来并推广使用的。另外一点，年轻人打上绑腿，显得精神，利索。老年人打上绑腿更显出老年人稳重的性格，再者，在劳动中上山忘了带绳子可解下当绳子用，过江忘了带绳子也可以拿它当溜绳应急，真是一举多用。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们审美观念的丰富，人们的服饰逐渐发生变化，审美考虑的成份也越来越多，这样，花布绑腿，在绑腿上绣花等装饰也就应运而生。三、从麻线、绣片、镶布条和银饰看社会经济生活任何一

14、个民族的服饰都与这个民族的社会经济状况紧密联系着，服饰也就成了这个民族经济生活精神载体的一个方面。（一）苗族六冲河支系有用麻线和假发掺发缠瓣状大包头的习惯，织金、盘县、毕节等县的苗族女子更是将大把假发或毛线掺发盘结，一些研究者认为可能是“三苗髻首”的遗风。淮南子·齐俗训云：“三苗髻首，羌人据领，中国冠等，越人倒发，其于服一也”同时，作为一种较易栽培和纺织的植物纤维，有着坚韧耐磨，御寒透气等特点的麻，在南方少数民族中得到广泛应用，像麻织衣物，被单等，苗族以麻束发也就不那么神秘了。（二）绣片镶布条是裙装上常见的装饰物，在苗族流传的故事中说：“裤上可绣片，镶布条表示了苗族人民为怀念故土而在

15、服饰上的体现”这类传说尽管有创作的成份，但却从一个侧面告诉我们，他们很早就已经种植棉花，已经具有了纺织的技术，才得以把所有的历史记忆缝制在服装上，另外，在八寨、丹寨县境内黔东南支系，女装过去用挑绣工艺装饰的地方，现多以色布镶边，像衣袖、裙等，这表明，苗族的经济生活与市场的关系较密切，因而不像以往那样用挑绣的办法装饰衣着，而用从市场上买来的彩色绸缎替代原有的挑绣装饰。（三）精致华美的银饰是苗族服饰亮点中的焦点，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近代就已经存在的这样精湛的苗族银饰品不可能出自一个冶炼技术落后和制作工艺粗糙的民族之手，精湛而品种丰富的苗族银饰工艺也不是一时一世就可以造就的，它必定是经过苗族人民若干年

16、5代的创造和积累才逐渐发展完善的。苗族银饰种类繁多，丰富多彩，其中又以黔东南的苗族银饰最为突出，主要有革一式，施洞式，黄平式，西江式，大塘式等类型。按银饰部件又可分为：头部银饰，胸部银饰，领部银饰，手部银饰，银衣及其它银饰。1、头部银饰头部银饰是苗族银饰中最醒目，最丰富多彩的部分，制作工艺奇特精致，其中都是手工作坊制作为主并世代相传，有银帽、银冠、银角、银头箍、簪子、银梳和银花等品种，此外，苗族妇女头饰还有后围，插花，银链等。2、颈部银饰苗族颈部银饰的佩戴十分普遍，不光妇女使用，许多地区的男士也佩戴，是苗族银饰中最丰富的品种之一，在黔东南地区使用较多的有台江、黄平、凯里、雷山、剑河、麻江等地。

17、黔东南一带的圆圈，由一只圆柱形银条弯曲而成，两端一般以银丝缠绕并做成公母套 ，圈体光滑没有纹饰，一般单根佩戴。卷花圈用两根细方银条互相缠绕做成卷花状，在黔东南被普遍使用，扁圈造型独特，工艺精细，施洞，黄平，凯里和革一的扁圈造型最美，空心镂花圈是台江县施洞地区“龙船节”上鼓手的饰品，一般用内径为3厘米的银空心柱镂刻而成，少数人家的姑娘出嫁时也佩戴。3、胸部银饰胸部银饰的种类有压领、银链、银锁、胸兜等。黔东南地区的压领造型为半月型式腰子型，内空，背面没有纹饰，正面为浮雕或镶嵌工艺装饰，压领下边沿吊挂着一排银链，链下吊有银铃，银片等。银锁形似一把古代的锁，两头用银链扣住，“链挂于颈，锁吊于胸”。在黔

18、东南地区，银锁较少。此外，苗族胸部银饰还有巾扣，牙签，烟盒等挂饰。4、手部银饰在黔东南一带，苗族人民不论男女，一些人自小就有一只经过民间宗教礼仪洗礼的“保命镯”，手部银饰在黔东南地区极为丰富，造型也相当的多，有圆柱，方柱形空花形，扁平形等，有些地方常将几种造型的镯一起佩戴或轮换着戴。5、银衣及其他银饰银衣主要流行在黔东南地区，黄平县的银衣最为完整，用银袍、银菩萨（或罗汉）、 6银片等钉在衣上制成。衣前襟，后摆钉花牌，花牌下沿吊有银链连接的银响铃喇叭和菱角等，除银衣外，身体部分的银饰还有黄平的银腰带，施洞等地银围裙，围腰等。苗族银饰制作过程是比较复杂的，他们的银饰至今仍全手工制作，并形成铸炼，锤

19、打，编结，洗涤一整套制作过程。首先是铸炼，即将纹银放在“银窝”（坩锅）内，把坩锅放在炉子上，用木炭全部盖好，再用风箱鼓风增高温度，待银子全部融化成液体后，就把它倒进长条状的糠槽内，约半个小时后，银子凝固，再将取出来趁热锤打，这个过程是先将热银锤打，将热银锤打成四方形长条，若需制成银片，则把它摊宽，若需制银丝便锤成圆条，再用丝眼板拉丝，而后将各种组件合成的过程就是我们所说的编结过程，编结时辅以焊接等工艺的使用，将不同的组件固定在一起成型，最后将整件饰品放入特制的溶液中洗涤，去除污渍，或将一件古旧银饰放在溶液中洗涤成光亮耀眼的新物，这个过程就是银饰制作工艺的最后一道工序。此外，一部分地区匠人已经掌

20、握了镀金镀银的工艺技术，并运用饰品的制作过程中，苗族银饰制作工具主要有风箱、铁锤、拉丝眼板，凿子坩埚、铜锅、花纹模型，松脂板等，这些工具都是本民族自制，许多就是银饰艺人自己制造。盛行银饰制作的村寨，一般自然条件都比较好，生活富裕充实，如位于清水江畔的施洞，本世纪50年代之前，清水江为当地苗家可利用的外出运输通道。促进了这一地区商业活动的繁荣，许多汉族资本家和小商贩甚至移居到这里，这对于这一地区在商业上不能不有很大的影响，又因地近河道，两岸为冲击层，土地肥沃，在农业生产方面发展相对较好。商业的繁荣，水道的便利，土地的肥沃加之可兼作捕鱼作业，使当地苗家的生活来源有了一定的保证，生活上较富裕，这些富裕的生活也就在服饰上尤其是银饰上反映出来，而地处高坡上的人民，由于自然条件较差，生产力落后，生活清贫，在银饰方面反映出来就比较简单，工艺上也较为粗糙。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