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如水,水流云在读汪曾祺《昆明的雨》及其它

1、如云如水，水流云在读汪曾祺昆明的雨及其它远书归梦两悠悠，久客游子雨生愁。部编版八上第 四单元昆明的雨 中汪曾祺先生借用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吟唱出了久客游子普遍心声，寄 予了汪老先生深厚 的昆明情结。“准确地说是在昆明住过七年。我生活得最久，接受影响最深， 使我成为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作家，是西南联大。对云南、对昆明 也很有感情。如云如水，水流云在。”（七载云烟汪曾祺）。汪老的 内心深处有着深厚的昆明情结。这种魂牵梦绕的昆明情结，让他在年近古 稀的时候，几度千里迢迢来到昆明，寻觅自己青年时代留下的足迹。昆明 的记忆对于老年的汪先 生来说，这一切“就是一个梦境”，明 若秋水澄澈， 纯如冬树简洁。“这一

2、切的梦境”中，雨是昆明的精魂，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 浓绿的，使人动情的。枝叶是旺盛的，仙人掌是极为肥大的。美吃各种菌 子，细听街头苗族小姑娘娇娇地吆喝卖黑红的大杨梅，轻嗅房东送来带着 雨露的缅桂花，与友人在微雨中于莲花池畔看陈圆圆石像，街边酒店小酌 赏雨中木香花，这些细小的事都被融进 昆明的雨平淡质朴的文字中， 织成一个让汪曾祺先生一生怀想的梦。四十年后，与友人雨中小酌的情味 仍念念不忘，以诗温存：莲花池外少行人，野店苔痕一寸深。浊酒一杯天 过午，木香花湿雨沉沉。朱德熙是他一生的同龄挚友，同是背井离乡在西南联大求 学。他们在积雨少住的早晨莲花池畔看满池清水，看陈圆圆石 像，勾念着李商隐

3、的夜雨寄北，两个背井离乡的年轻人思 乡之情如巴山夜雨涨满秋池。LAilAj看陈圆圆石像，作者补充了一句：传说陈圆圆随吴三桂到云南后出家， 暮年投莲花池而死。这一句并非闲来之笔，可有可无。作家王安忆评汪曾 祺散文说：“当你读他的散文时，就好像在听一位老人唠着家常，慢慢悠 悠，不急 不躁，平平常常，但是你如 果仅是这样理解他的散文，那就肤浅 了他文章全篇的谋局，句段的琢磨乃至标点的锻炼都是蕴含着深情 的。”曾经“恸哭六军俱缩素，冲冠一怒为红颜。”事隔经年一代红妆豪 华落尽，迟暮赴清池，归于寂寞冷。昆 明是她埋骨之地，不是她魂归之所。 二十多岁的汪曾祺与陈圆圆虽境遇不同，但心境相似。此时祖国正遭日本

4、 铁蹄蹂蹒，争战不断，国破家亡，亲人离散，背井离乡的孤苦和对平淡稳 定生活的深深渴望，以及忧国忧民的情怀流露在字里行间。雨又下起来了。”这不仅指昆明积雨少住，也指家国情怀， 也许还暗含年轻的汪曾祺心中的忧伤。在另一篇文章中，汪曾 祺提到是朱德熙卖了 一本字典请他喝的酒。而据朱德熙夫人回 忆，真相是这样的：老汪被甩了，躺着不说话，老朱很担心， 请他喝了酒，然后呢，老汪就活过来了。金石之交的患难朋友， 一杯浊洒雨中对饮，真挚友情尽在酒中。悔，一 “雨下大了。”院静闻疏雨，鸡立湿香花。“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 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眼前宁静祥和的诗意 生活让人渐渐忘却所有的纷

5、扰，释然所有的伤痛。“一棵木香，爬 在架上， 把院子遮得严严的。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 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 “绿叶”、“白花”鲜艳的色彩对比， “遮得严严的”、“密匝匝的”、“半开的”、“饱涨的”、“湿透”， 作者对木香花色、形、质、态等方面的描写无不彰显着生命的蓬勃生机和绚烂多姿。宁静的诗意生活让人感到生活的温暖，蓬勃的生命热情让人看到人生的希望。汪曾祺说 我不想对世界进行像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严峻的拷 问；我也不想对世界发出像卡夫卡那样的阴冷的怀疑。我对这 个世界的感觉是比较温暖的。就 是应该给人们以希望，而不是 绝望。我的作品没有那种崇高的、悲壮的效果。

6、我追求的不是 深刻，而是和谐。”（社会性小说技巧汪曾祺）绵绵细雨， 满池清水，池边酒店，绿釉土磁杯，对饮二人，单脚着地的小 鸡，碧绿的木香，半开的白花，饱涨的花骨朵，构成了 一幅简 洁疏朗的水墨画。悠悠国情、淡淡乡情、真挚友情、青春纯情、 生活诗情、生命热情定格成和谐温暖的生命永恒。这是人生最 丰富的情味。在那个风雨如晦的年代，汪曾祺始终保持内心世界的纯净与乐观向上， 并用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去寻觅生活中的情趣与真善美。“我希望我 的作品能有益于世道人心，我希望使人的感情得到滋润，让人觉得生活是 美好的，人，是美的，有诗意的。”（我的创作生涯汪曾祺）在昆明 的七年里，他客居他乡，入乡随俗，读

7、书做学问，泡茶馆喝小酒。人生最 美好的青春岁月在这里度过。昆明留给年轻时的汪曾祺的不仅是温暖的气 候、澄澈的风景，还有风土人情、青春岁月、家国情怀。这一切都被他的 每一个创作细胞记录镌刻。他对昆明雨季的浓浓想念，对 昆明生活的深切眷念，对 青春岁月的深刻 怀念，这种种情感凝聚成文章首尾反复出现的那句“我想念昆明的雨”， 昆明似一块温润的美玉，滋养着已近古稀的汪老先生。汪曾祺先生对昆明的深情也寄予在翠湖心影中，文章写到“尤其 是雨季，翠湖的柳树真是绿得好像要滴下来。湖水极清，浅处没膝，深处也不过齐腰。湖中有许多水浮莲肥厚碧绿的猪耳状叶子望无际的粉紫色的蝶形的花，很热闹。湖中多红鱼，都有一尺多长，

8、整天悠然地浮沉 游动着。有时夜晚从湖中大路上过，会忽然拨剌一声，从湖心跃起一条极 大的大鱼，吓你一跳。湖水、柳树、粉紫色的水浮莲、红鱼，共同组成一 个印象：翠。”雨是昆明的精魂，翠湖是昆明的眼睛，翠湖之“翠”无物 不呈现，它来自湖水、柳树、粉紫色的水浮莲、红鱼所有事物共同组合而 成的环境、氛围、世界，安静明爽是翠湖的基调。“茶馆的地势很好，四面有窗，入目都是湖水。夏天，在 阁子上喝茶， 很凉快。昆明的茶馆计帐的方法有点特别：瓜子、花生，都是一个价钱， 按碟算。喝完了茶，“收茶钱！ ”堂信走过来，数一数碟子，就报出个钱 数。我们的同学有时临窗饮茶，嗑完一碟瓜子，随手把铁皮碟往外一扔。 堂信算帐，

9、还是照碟算。”写翠湖时，作者还荡开一笔写湖中半岛上喝 茶的场景，让我们看到这里不仅安静明爽，而且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世人的所有争斗不复存在，有的是充满人情、亲情的人间温情，它犹如世 外桃源，远离红尘，这也恰恰是作者想念翠湖，想念昆明的雨一个重要原 因。昆明，这里有作者的灿烂美好的青春时光，这里有远离世俗宁静明爽 的氛围天地，这里有作者对人世美好环境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寄 托，它淋漓尽致地写出了人间恬淡、自然和谐，既体现着作者天趣盎然的 情调，又使人于一片天籁之中获得净化灵魂的神韵和力量。“汪曾祺用一 种非常平缓的语调诗意地描述生命中的那份恬淡和舒展自如。一切都是那 样的自然从容，淹没

10、了生活的大悲大喜，读起来恍然与世隔绝，仿佛看见 一位文化老人挑开一层层厚厚的历史帷幔在尽情述说。（多元文化视域 下的的京派文学研究）”在故乡的食物一文中他用聊天谈话的语气用平淡质朴如叙家常的语言，以幽默的笔触写到“我们那里的人家预备炒米，除了方便，原 来还有一层意思，是应急。有一年，我还在上小学，党军（国民革命军） 和联军（孙传芳的军队）在我们 县境内开了仗，很 多人都躲进了红十字会。 红十字会设在炼阳观，这是一个道士观。我们一家带了一点行李进了炼阳 观。祖母指挥着，特别关照，把一坛炒米带了去。我对这种打破常规的生 活极感兴趣。晚上，爬到吕祖楼上去，看双方军队枪炮的火光在东北面不 知什么地方一阵一阵地亮着，觉得有点紧张，也觉得好玩。很多人家住在 一起，不能煮饭，这一晚上，我们是冲炒米度过的。没有床铺，我把几个 道士诵经用的蒲团拼起来，在上面睡了一夜。这实在是我小时候度过的一 个浪漫主义的夜晚。”在这个战乱中与炒米相伴的夜晚，作者不写常人心 中的征战之悲，离 乱之苦，而 述说“我”对这种打破常规的生活极感兴趣， 说是“浪漫主义的夜晚”，以淡定从容的心态，用诙谐幽默的调侃回顾了 这段动荡岁月，表现了他的达观与超脱，隐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