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高等教育的文化本质

1、    论高等教育的文化本质    摘要：本文以黑格尔对“本质”的定义为出发点，从高等教育的“实存”与高等教育的内外部关系两个方面，说明了从文化的角度探讨高等教育，比从政治、经济、以及人的发展等角度来探讨高等教育，更能揭示和表达高等教育的本质。关键词：本质；文化；高深文化；高等教育黑格尔对于“本质”作过精辟的论述，他认为本质有三个涵义：第一：本质是“实存”的根据，“根据是内在存在着的本质，而本质实质上即是根据”；第二，本质通过关系揭示，“凡一切实存都存在于关系之中，而这种关系乃是每一实存的真正性质”，“关系是自身联系与他物联系的统一”；第三，本质是与规律

2、同等的概念。“规律是本质的关系”。1列宁在哲学笔记中，对黑格尔这种关于“本质”探索的思路给予了充分肯定，认为一些方法是非常辩证的。据此，高等教育的本质也可以从两个方面来探讨，即：其一是高等教育的“实存”或所属领域；其二是高等教育的关系或规律。一、高等教育“实存”：文化事物的本质可以从两方面来看，一方面，相对于事物自身的存在发展来说，是指其内在的本质特点或特殊规定性；另一方面，相对于其它事物来说，则是指它们的本质区别。因此，所谓“高等教育的本质”，也包含两方面的基本含义：其一是指高等教育和其它教育所共同具有的借以区别其它社会现象和社会活动的本质特征与内在规定性，它是高等教育和其它层次的教育所共同

3、具有的一般规定性或共性特点；其二是高等教育自身所具有的内在的特殊规定性，这是高等教育区别于其它层次教育的具体规定性或个性规定性。(一)作为共性的高等教育的“实存”：人类文化教育实存即教育的所属领域。在这一问题上，曾经有过许多争论。所谓“教育政治论”、“教育经济沦”、“教育多因素论”等都是探讨教育的归属、本质和内涵问题。对于这些观点和流派，教育理论界都有过探讨、分析和批判。至于从文化学的分析视野和研究角度来探讨教育的本质和归属，是否比从政治学、经济学的分析视野和研究角度探讨教育本质更具有合理性，则有待于对文化内涵与教育内涵接近性与同一性的考察。首先，从文化的内涵来看，文化意蕴着教育。“文化”一词

4、，在中国古代教育史上出现得很早，它是由“人文化成”一词简化而来，基本上是指对人施以文治教化，把新生的本来不懂事理之人培养成为有教养的人的过程，带有动词的文化的含义，即我们今天所说的“文化化”。作为一种结果或状态，它是与人的内在教养、德性、智性联系在一起的。英语中的culture一词，源于拉丁文中的cultus和cultura。美国学者菲利普·巴格比认为：“文化一词最初在欧洲语言中出现，它还未获得今天我们所赋予的意蕴。在拉丁语和古英语中，它通常具有耕耘或掘种土地意思，这种用法今天仍在农业(agriculture)和园艺(horticulture)两词中保存着。”2后来，罗马著名思想家西

5、塞罗(cicerrowlwarcustullius，公元前106年前44年)所使用的文化一词，已经具有了比喻的和引申的意义，他所说的culturamentis(智慧耕耘)已与拉丁语中的用法有所不同，具有了改造、完善人的内心世界，使人具有理想公民素质的意思。“在十八世纪的法国，像沃弗拉格(vauvenargues)和伏尔泰这样的学者，开始在法语中以一种完全的意义使用文化一词。对他们来说，文化意指训练和修炼心智(或思想，意即趣味)的结果和状态，很快这个词就被运用于形容某一位受过教育的人的实际成就。良好的风度、文学、艺术和科学所有这些东西都被称为文化，被认为是通过教育能够获得的东西”3。18世纪末，

6、在德国学者赫尔德那里，开始出现文化一词的现代用法，“对赫尔德来说，文化乃是一个社会向善论的概念，它意味着人的完善，或者在发展他自己的过程中取得的工艺、技术和学识”4。由此可见，西方文化概念的转义与中国古代文化概念有着很大的相似性，都具有丰富、完善人的内心世界，提高人的德性、智性和教养程度的意义，指向人的完善与发展，并表明了教育在其中所起的作用。这里，文化具有两种意义：一是描述性或状态性意义，即受过教育的人所表现的状态，它是与文学、艺术、科学、学识相联系的；二是过程性意义，即文化教育是一种过程，是文化“化人”的过程，与今天广义的教育过程相似。文化的词源考察告诉我们：文化与教育有着本质的联系文化既

7、是教育的源泉，教育的结果，又是教育的过程。其次，从教育的实质来看，教育是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正如巴伯所认为的那样，教育就其内容和实质来说，在于传递超生物的经验，因此说人类特有的“超生物的遗传方式就是教育”5。这里，“人类特有超生物的遗传方式”是相对于生物遗传方式而言的社会遗传方式。正因为人类在原有生物遗传机制的基础上，又建立起了对于环境的超生物的新的社会适应机制和新的主客体互动关系，而后者使环境对象化，成为人类认识和研究探讨的对象，从而人类才获得了真正从生物界、动物界分化脱离出来的关键因素和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基础机制。教育的孕育、起源和相对独立发展，也即人类获得超生物遗传方式的发展过程，实质上也就

8、是人类的文明进步和社会文化不断分化发展、相对独立存在和演化变迁的同一个自然历史过程。“教育的本质是社会遗传的机制(方式)，或者说对人类文化、文明和积累和沉淀的统一”。6教育作为文化系统重要的子系统，既是文化的产物和结果，又是文化本身的基本构成要素。文化的分化发展以及文化诸子系统建制化、专门化发展，既是教育作为一种文化建制得以存在和相对独立发展基础和基本前提，同时也是教育系统不断分化和不断提高其专门化、独立性程度与发展水平的内在动因和必然要求。文化发展进步的一般模式、运行机制和总体特点，以及文化系统所特有的独特行为方式、活动规律和基本的价值观念、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等，必然会对教育系统产生总体的、

9、根本的支配性的深层次的影响。正是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教育归属于文化。从更微观的具体教育过程来看，教育过程是教师、学生通过教学手段、教育教材的连结作用而与社会环境之间相互影响、相互适应的动态过程，其内在的演变过程和转换机制，是教师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思想观念和情感态度传递转化给学生，以此对学生产生有目的的诱导和影响。所以对于学生而言，教育过程也就是一个特殊的认知适应过程，或者说是人类文化发展的历史再现和重演过程。这同样说明教育与文化的同一性。以上所说的文化概念，是智力意义上的和人类学意义上的文化，它是指人类“智力的发展、心灵的发展”，或指社会礼仪、风俗习惯、社区群体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等方面的内容。

10、(二)作为个性的高等教育的“实存”：高深文化高等教育系统中的文化，既有着与所有教育相同的共性，又有着区别于其它教育系统的独特性质和本质特点。教育的本质与高等教育文化的独特殊，共同决定着高等教育文化本质的个性。首先，高等教育文化的独特性，主要表现在它的高深性。布鲁贝克指出，“高等教育与初等、中等教育的主要差别在于教材的不同。高等教育研究高深的文化。在某种意义上，所谓的高深只是程度不同。但在另一种意义上，这种程度在教育体系中的上层是如此突出，以至它成为一种不同的性质。”7高等教育主要研究高深专门学问，传播高深文化知识。这不但使高等教育在教育层次、类型和形式上明显区别于普通教育，而且使二者在教育性质

11、和本质内涵方面也形成了显著的差异和根本性的区别。与普通教育不同，高等教育作为一种专业教育，其独立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主要在于传承和创造高深文化和专门知识，适应和满足人类社会对于专门文化和深奥学问的需要。其次，人类特有的超生物的遗传方式，在高等教育领域内，表现为高等教育对高深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如果说教育是人类文化的产物和结果，那么，作为教育的一个子系统的高等教育，则是人类文化进一步分化发展和不断进步的产物，是人类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和水平所导致的自然历史产物和结果，它本质上是对高深文化的传承和发展。高等教育传承和发展高深文化的这一文化本质，具有以下特点：第一，高等教育对高深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二者是有

12、机结合、辩证统一的运行机制。无论从高等教育的产生和演变趋势来看，还是从高等教育的现状和未来发展趋势来看，高等教育传承高深文化、传播深奥知识，都不是对现有文化教育的简单适应和照搬照传，而是始终把文化传承同高深学问的研究探索紧密结合在一起，始终都内在地包含着文化进步和文化创新的机制。第二，高等教育对高深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同时又表现为文化批判和文化选择机制。高等教育对高深文化的传承总是在一定文化价值判断的基础上进行的，这就导致文化选择和文化批判的问题，高等教育必须根据文化传统(特别是传统的教育价值观)和人的社会发展的需要、根据高等教育自身的发展与不同学科专业发展的需要，来对传统文化进行取舍，将文化传

13、承建立在理性批判的基础上，承担起文化选择和文化批判机制的历史使命，导致了高等教育的高深学问不断向纵深发展。高等教育产生和独立发展，与高等教育获得其特殊的内在规定性或本质特点是合二为一的辩证统一过程。高等教育的产生和相对独立发展，从教育系统来看，是教育系统不断分化和不断进步的自然产物，但从根本上说，则是文化系统分化和不断进步的历史产物和结果。高深文化的孕育演变和高深文化系统的产生、发育和相对独立，既是教育系统分化发展的重要前提，也是高等教育系统通过分化而逐步实现制度化、专门化发展的客观依据和内在动力。二、高等教育关系：文化互动高等教育的关系，包括高等教育的内部关系与高等教育的外部关系。这两种关系

14、都可以用文化互动来概括。(一)高等教育内部关系：高深文化的社会遗传与再生高等教育的内部关系，是由教育者、受教育者和教育资料(内容)所构成的互动关系8。在这种关系中，教育资料(内容)实质上是高深文化成果，它包括由前人创造的高深文化成果和目前在校师生创造的高深文化成果。当然这种作为高等教育资料(内容)的高深文化成果，是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经过价值批判后共同选择的，符合受教育者身心发展水平、专业特点和个人需要与社会需要的高深文化。教育者可以看作是高深文化成果的凝结物或代表，他的道德素质、知识水平，他所使用的教学方式、方法，实质上是一种加工过的文化内容，只不过相对于自我教育或自学来说，他会提高教育效果或效

15、率。这样我们所说的高等教育过程，即教育者借助于教育资料与受教育者之间的双边活动过程，实质上是高深文化成果与受教育者之间的交互作用过程。这种交互作用最终表现为高深文化成果为受教育者所掌握，使受教育者知识增加、能力提高，成为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深文化的人；而这种高深文化的人又利用自己获得的高深文化，进一步创造高深文化，个人智力、能力和知识便在这一过程中进一步得到发展。所以，高等教育过程实质上是高深文化通过遗传和再生促进人的发展的过程；高等教育的内部关系，即教育者、受教育者和教育资料之间的关系，就表现在高深文化的遗传和再生中的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关系中。从高深文化自身发展的历史来看，一方面正

16、如马克思所说，劳动创造了文化，而教育传承和创造了文化，这是教育的文化遗传机制。这一点前面已有过分析。另一方面，随着社会的文明进步和社会民主程度的不断提高，人类文化不断朝着科学化方向发展，高深文化遗传机制与文化进步、文化创新机制之间相互结合和辩证统一的关系，也不断朝着纵深的层次得以健康发展，从而变得更加密切、深刻和卓有成效。即使在封建社会和文化专制的时代，高等教育的文化创新和发展进步机制，也还是以更好地为统治阶级服务、更有利于巩固和不断地强化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以及促进统治文化更加精致化、系统化和更具教化功效、奴化作用等畸变的形态和种种扭曲的形式而客观地存在和现实地发展着。由此可见，无

17、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教育的文化遗传机制，在高等教育领域内不仅体现为高深文化的遗传，而且还表现在高深文化的再生或创造机制。高深文化的遗传与再生机制两者之间也是紧密结合、相互制约与相互促进的。(二)高等教育外部关系：高深文化的社会转换高等教育的外部关系，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高等教育作为一种文化建制，与社会文化整体系统之间及其它社会文化建制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因为是文化建制之间的关系，所以本质上是文化与文化之间的内部转换关系。高等教育所代表的高深文化与社会文化整体系统之间，存在着既相联系又相区别，既相互统一又相互对立的相互制约、相互依赖、相互支配、相互决定的矛盾联系和互动共存的双向作用关系。高深

18、文化系统既具有明显区别于其它文化于系统和社会文化结构的社会分工范围、结构功能模式、机构组织形式和特定的社会职能等，同时又在制度、体制、运行机制和总体发展规律、行为方式、价值取向、精神气质和情感态度等方面，与其它文化子系统、社会文化结构之间保持基本的协调一致和高度的统一性，存在着密切的相互依存关系和互动制约机制。正是这种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的矛盾关系和互动机制，促使文化系统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而存在发展，发挥其两种作用和功能，有效地维护着系统内部和系统与外部环境之间的相互联系与相互作用关系9。第二，高等教育系统作为一种中介转换和结构与政治、经济诸系统之间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由于高深文化始终是维系关系的核心，所以高等教育与政治、经济、文化的关系，本质上是一种高深文化转换的关系。一方面如前所述，高等教育通过传承高深文化、发展学术、创造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