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结构经济学与中国的产业政策

1、2021/3/101 新结构经济学与中国的产业政策新结构经济学与中国的产业政策 林毅夫林毅夫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2021/3/102 主要内容主要内容 我们为何要反思发展经济学 新结构经济学的理论基础 新结构经济学的产业政策 中国迈向高收入国家阶段的产业政策 结语 2021/3/103 I.我们为何要反思发展经济学我们为何要反思发展经济学 2021/3/104 我们为什么要反思？ 经济学理论经济学理论 解释人们观察到 的经济现象 引领经济政策或 决策以达到预期 目的 反思反思 失败失败 2021/3/105 发展理论急需反思 19501960201020001970

2、19801990 发展经济学 1.0版 结构主义 关注市场失效问题： 进口替代策略 结果惨淡 发展经济学 2.0版 新自由主义 关注政府失效问题： 华盛顿共识 迷失的二十年 有效的市场与有为的政府有效的市场与有为的政府 亚洲四小龙的成功亚洲四小龙的成功: 出口导向出口导向 中国，越南，毛里求斯：中国，越南，毛里求斯： 转轨经济中的双轨制转轨经济中的双轨制反思反思 发展经济学发展经济学 2021/3/106 世界银行与发展经济学的反思 东亚奇迹 出口导向 且 支持市场经济 的政府 增长报告 开放； 宏观稳定； 高储蓄率，高投资率 有效市场； (i)政府有决心，有信用， 有能力 第一个十年的经济增

3、长 世上没有万能药 世界银行是前两版发展经济学的主要倡导者 在实践过程中，世界银行也不断对发展经济学进行反思 2021/3/107 II.新结构经济学新结构经济学 2021/3/108 回归到亚当斯密 但不是回归到国富论书中，亚当斯密 根据其研究所提出的观点 我们应回归到亚当斯密的研究方法，即 国家财富的本质和原因的研究本质和原因的研究 亚当斯密之后现代经济学理论的进展，绝 大多数是根据这种方法的研究得来 2021/3/109 现代经济增长的本质 发展经济学是研究经济收入增长和相关的收入分配的理论 高速持久的收入增长是现代才有的现象 现代的经济增长其本质是一个工业革命以后出现的不断的结构变化过

4、程，这 些结构包括技术、产业、经济体的软硬基础设施 2021/3/1010 新结构经济学 采用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方法来研究现代 经济增长的本质和其决定因素，也就是研 究在发展过程中，经济结构及其演化过程经济结构及其演化过程 的决定因素 我为何将此研究方法命名为我为何将此研究方法命名为“新结构经济新结构经济 学学”? 依惯例，它的名字应该是结构经济学 多出的那个“新”字是为了把它和结构主义区 分开来 2021/3/1011 什么决定了经济的结构和其变化？ 核心假设。核心假设。产业和技术结构内生于经济体的禀赋和其结构，而这种禀赋 和结构在某一时间点里是给定的，随时间也会变化 此说是一个新的视角 许

5、多发展政策因忽视了经济体的禀赋和结构而失败 要素禀赋结构。要素禀赋结构。在某一时间点的要素禀赋决定了经济体的总预算和生产 要素间的相对价格。这些继而内生决定了经济体的： 各种产业和技术的比较优势，也就是生产或采用的相对成本 最优产业结构 动态变化。动态变化。收入增长有赖于： 产业、技术结构升级 要素禀赋结构升级 相应的“硬件”和“软件”基础设施的改善 一个国家陷入低收入陷阱或中等收入陷阱是由于其结构未能有动态的变 迁 遵循一国每一时点的要素禀赋结构所决定的比较优势来选择技术、发展 产业是升级该国的要素禀赋结构，进而和产业结构，促进收入增长，消 除贫困的最好办法。 2021/3/1012 有效的

6、市场与有为的政府 企业最大化利润，并基于生产要素之间的相 对价格来选择采用何种技术、进入何种行业。 必须有充分竞争的有效市场必须有充分竞争的有效市场 产业升级和产业多样化需要： 处理外部性问题 解决企业间的协调问题 必须有因势利导的有为政府必须有因势利导的有为政府 2021/3/1013 新结构经济学和经济增长委员会（The Growth Commission）的典型事实 新结构经济学的政策建议 遵循比较优势：这需要 有效的市场 有为的政府 结果： 市场开放，后发优势 产品有国际竞争力，经常账户和政府收支皆有盈余。极少 出现内部导致的经济危机，政府有更多空间使用反周期的 财政政策 高经济盈余，

7、高投资回报：高储蓄率，高投资率 新结构经济学的建议与东亚奇迹一书中的研究 结果也相吻合 增长报告的 典型事实: #4 #5 #1 #2 #3 2021/3/1014 结构主义的失败 结构主义建议政府优先发展资本密集的 先进产业，而这些产业相对于本国的发展 水平来说太过超前，与这些国家的比较太过超前，与这些国家的比较 优势优势 背道而驰背道而驰 这些企业在开放竞争的市场中缺乏自生在开放竞争的市场中缺乏自生 能力，能力，需要政府的政策支持来完成初期投 资和持续运转。 这导致了资源的低效配置和寻租、腐败 行为。 2021/3/1015 华盛顿共识的失败 所有转型经济体旧的发展战略违背了它们的比较优势

8、，导致优先发展产业 中的企业没有自生能力 华盛顿共识建议政府立刻消除所有的市场扭曲，无视于政府当初是由于保 护这些优先发展产业中的缺乏自生能力的企业的需要而内生了那些扭曲。 取消那些扭曲将使那些企业破产、经济崩溃。并且，为了避免经济崩溃或 为了维持那些“先进”产业，而采取了更为隐蔽、低效的保护方式。 并且，华盛顿共识反对政府发挥因势利导的有为作用帮助政府发挥因势利导的有为作用帮助某些符合该国比 较优势的产业的发展。 那些经济高速增长的转型经济体采用了双轨制的途径：双轨制的途径： 政府为旧的优先发展的行业中的没有自生能力的企业提供转型期的保 护，等到这些产业中的企业有自生能力，或这些行业变得小而

9、不重要 后，才消除市场扭曲。 取消准入限制，并发挥因势利导的作用帮助私营企业进入符合比较优 势、原先受限制的产业。 2021/3/1016 III.新结构经济学的产业政策新结构经济学的产业政策 2021/3/1017 产业升级，政府支持，产业政策 政府的支持对加快市场经济的技术研发、产 业升级、经济多元化都很重要，因为需要有 人来： 补偿外部性 解决企业间的协调问题 政府发挥因势利导作用时，产业政策是个有 用的工具。 在不同的行业中，企业间的“协调”的内涵可能 有所不同。 政府的资源和能力有限，需要战略性地来使用。 2021/3/1018 违背比较优势和产业政策的失败 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政府都采

10、用了某种形式的产业政 策来推动经济发展，但大多数政府都失败了。 原因在于这些政府的产业政策支持了违背本 国比较优势的产业。 在政府所支持的行业中，这些企业在市场竞争下无自生力无自生力 政府使用各种各样的补贴和保护政策，以支撑其初始动投 资和/或保证企业的日常经营运作 这些行为导致行业缺乏竞争，助长了寻租行为。 其结果是政府尝试挑选成功者，却往往挑选了失败者。 2021/3/1019 现有的工具及其不足 商业和投资环境 依据华盛顿共识的设想，目标是引入一套完整的最优制度 问题在于： 政府或许无力引入所有这些改革 最优制度在不同的发展阶段或有不同 无人指出哪些行业拥有潜在比较优势；对率先进入行业的

11、先行企业缺乏补偿 增长诊断 聚焦于制约因素而非整套最优制度 依赖于对现有企业的调查。可能有许多企业处于本国不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中 新兴的、本国有潜在比较优势的产业中没有现有企业 产品空间 设想基于现有行业中的企业，有一些隐性知识，这些知识能帮助在产品空间中相近的行业 成功升级或多元化 由于过去错误的干预，现有的产业或许是错误的产业 该国具有潜在比较优势的一些行业，或许尚未在该国存在，其中的隐性知识可由外商投资 带来 随机控制实验 寻找成功要素而非给出可行的产业发展方案 2021/3/1020 新结构经济学的产业政策 升级型产业政策 发展中国家追赶阶段的产业政策：增长甄别和 因势利导 发达国家和

12、发展中国家国际领先产业的产业政 策 失掉比较优势产业的退出型产业政策 2021/3/1021 追赶阶段的产业升级和多样化政策 增长甄别与因势利导 2021/3/1022 升级型产业政策和潜在的比较优势 升级型产业政策若想取得成功需要选取那些符 合该国的潜在的比较优势的行业： 所谓潜在的比较优势是指在经济体中，某个行 业要素生产成本低、有成本优势，但其交易成 本过高，以至于无法在本国或国际市场上竞争。 政府一旦帮助这些企业解决外部性和协调问题， 从而降低先行者的风险，减少交易成本，则这 些企业可以生存，这个产业可以拥有竞争优势。 但是，政府应如何选出符合该国潜在的比较优 势的产业？ 2021/3

13、/1023 我们从历史中能学到什么？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成功的追赶国家的产业政策，基本都以其他要素禀 赋结构类似、人均收入稍高国家的产业为学习样板： 在16和17世纪，英国以荷兰的产业为样本；当时英国的人均GDP是荷兰的70%。 在19世纪末，德国，法国，美国以英国的产业为样板；当时这些国家的人均收入是英国的 60%-75%。 明治维新期间，日本以普鲁士的产业为样本；当时日本的人均GDP是普鲁士的40%左右。 在20世纪60年代，日本以美国的产业为样板，当时日本的人均GDP是美国的40%左右。 20世纪60-80年代，韩国，台湾，香港，新加坡以日本的产业为样板；他们的人均收入是日 本的30%左

14、右。 20世纪70年代，毛里求斯以香港的纺织和服装业为样板；其人均收入大概是香港的50%左 右。 20世纪80年代，爱尔兰以美国的信息、电子、化工、医药产业为样板；其人均收入大约是 美国的45%。 20世纪90年代，哥斯达黎加以台湾的存储器疯装和测试产业为样板；其人均GDP是台湾的 40%，而台湾是该行业的主要生产国。 追赶型产业政策失败，通常因为该国试图以人均收入5倍或更高的国家 的产业为学习样板。 2021/3/1024 为什么需要以那些快速发展、结构相似、收入稍高的 国家的产业为追赶型产业政策的参考？ 拥有相似的要素禀赋结构的国家，也应有相似的比较 优势。 要素禀赋的变化导致比较优势的变

15、化，继而带动产业 升级。 一个经济高速增长的国家，其产业发展总体符合于该 国的比较优势。该国经济的快速增长和要素禀赋结构 的变化，会导致某些产业丧失其比较优势。这些产业 会成为后来者的潜在比较优势。 对于有相似的要素禀赋结构的国家来说，先行者成功 的、富有活力的产业发展为后来者提供了发展蓝图。 2021/3/1025 增长的甄别和因势利导 第一步第一步 找到那些高速增长高速增长、要素禀赋结构类 似、人均收入比本国高100%左右的国国 家家，或20年前人均收入处于同一水平， 在这些国家中，选出在过去20年里增增 长迅速、可贸易长迅速、可贸易、表现良好的产业的 产品。或是来自于收入水平相当的国 家

16、的进口产品 第二步第二步 看看是否有些本国的私人企业本国的私人企业已经在 这些行业中（已存在或在萌芽状态）。 找出限制其提高竞争力的因素和新企 业进入的门槛 ，并采取措施解决。 避免政府犯错或被 利益集团的寻租行 为绑架 考虑到隐性 知识 2021/3/1026 增长的甄别和因势利导 第三步第三步 对于那些没有本国企业或出口企业很 少的产业，可以从第一步中选取的国 家里寻求外商投资寻求外商投资，或者启动新企业启动新企业 孵化项目孵化项目。 第四步第四步 除开那些第一步所选取的行业之外， 政府还需要注意私人企业的自主发现自主发现， 并为在新行业里成功的私人创新企业成功的私人创新企业 的扩大规模和

17、新进入的扩大规模和新进入提供支持。 引进或培育 隐性知识 从新技术中和 本国特殊的要 素禀赋中受益 2021/3/1027 增长的甄别和因势利导 第五步第五步 在那些基础设施差、商业环境恶劣的 国家，可设立经济特区或工业园区经济特区或工业园区 ， 以此打破企业进入的壁垒，吸引外商 投资，鼓励产业集群。 第六步第六步 政府或可补偿补偿上述的先行企业先行企业： 限定时期内的税收优待政策 提供直接贷款用于投资 提供外汇交易的机会 注重实际、行 使协调职能 解决外部 性问题 2021/3/1028 国际领先型产业的产业政策 2021/3/1029 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国际领先型 产业的产业政策 发达国

18、家的产业在技术上基本都已经处于国际领先地位 发达国家若要在现有的产业保持领先地位，或推出新的产业则该国必须 进行自主的研（R)发（D) 研：对基础知识的研究，具有很大的外部性，需要国家通过对大学 或相关科研机构的支持来进行，由于政府的资金有限，政府在对基 础知识的研究上必须有所选择 发：对新产品、新技术的开发，通常基础知识研发取得的成果的基 础上有企业来进行，政府对这类新产品的市场推广可以通过采购等 政策来支持 中等发达国家的某些产业，由于更发达的国家都已经退出，而已经或接 近世界最高技术水平，发展中国家若要在这类产业上保持国际领先，则 和发达国家一样，必须进行自主研发，政府也同样要支持相关的

19、基础科 研来帮助企业进行新产品、新技术的研发 发展中国家的企业，也有可能在发达国家的基础科研取得的成果的基础 上，利用其国内市场的优势，开发适合国内市场的新产品、新技术，政 府同样可以利用采购、税收、标准等政策来支持 2021/3/1030 失掉比较优势产业的退出型产业政策 2021/3/1031 失掉比较优势产业的退出型产业政策 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经济发展过程中都 会有些产业，因为要素禀赋结构变化，工资 上涨而失掉比较优势 除非是关系到国防安全和国际民生，对这类 产业政府要创造条件 让有能力的企业转向微笑曲线的两端，即研发、 品牌、销售渠道管理等 帮助企业将生产环节转移到其他收入和工资水平 较低的国家 帮助生产工人转移到其他行业就业 2021/3/1032 IV.中国迈向高收入国家阶段的 产业政策 2021/3/1033 中国迈向高收入国家阶段的产业政策 中国现在为中等偏上收入国家，需要有不断 技术创新、产业升级的结构变迁，来不断提 高收入水平，避免中等收入陷阱 需要全面深化改革，建立有效的市场以按比 较优势来选择产业和技术，并在技术创新、 产业升级中发挥有为政府的作用，制定产业 政策以使具有潜在比较优势的产业迅速变成 竞争优势 政府的产业政策要根据现有产业和世界产业 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