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衡符号学讲义.doc

1、赵毅衡符号学讲义什么是符号n 不用符号无法表达任何意义，反过来，任何意义必须用符号才能表达。n 因此，符号学即是研究意义活动的学说。n 符号学研究对象即符号过程（semiosis） 包括表意（signification）传达（communication）解释（interpretation）有什么必要学符号学？n 当代文化进入了符号泛滥时代，生产符号超过生产物质，消费符号超过消费物质；n 有符号权为一方（阶层或国家）与缺少符号权的为一方争夺符号权，成了斗争的主要内容：社会文化宰制权，文化帝国主义。n 另一方面，符号学经过一个世纪三代学者的努力，已经发展成一门非常精密的学科，可以成为社会-人文学科

2、的公分母。n 不懂符号学，就弄不懂当代文化。四大支柱理论n 形式论-符号学；n 马克思主义文化批评；n 心理分析；n 现象学-存在主义-阐释学。n 构成了二十世纪文学/文化批评的四个基本理论支柱。n 近半个世纪，流派迭出，都是以上四个支柱理论的结合，应用与发展。 符号学的若干称呼混乱n Semiology (Saussure，此词已经不用)n Semiotics (Peirce)n Significs (Victoria Welby，此词从未流行)n Sign (from Latin: signum)n Symbol (from Greek: sumbolikos，西文兼为符号与象征，中文无此

3、混淆)n Semio- (from Greek: semeio-tikos)符号学=文化符号学n 文化是一个社会所有意义活动的总集合.n 符号学为文化研究的各种课题提供了共通的方法论n 因此符号学以文化研究为最主要目标。符号学是否包括语言与叙述？n 人类使用的符号体系中，语言是超大体系，符号语言学早就形成独立学科，符号学更关注非语言符号；n 叙述是符号学最典型的研究对象，叙述学已经发展成独立学科，符号学更关注非叙述文本。n 这只是分工问题，一个完整的符号学理论应当涵盖语言学与叙述学。索绪尔模式n 索绪尔认为语言只是一种符号，语言学为符号学提供了基本模式，索绪尔的符号学实为语言符号学。n 二十世

4、纪前期，“索绪尔语言学” 迅速成熟。n 六十年代巴尔特，托多洛夫，格雷马斯等人的结构主义符号学体系，实际上是语言符号学。n 在当代符号学中，索绪尔地位相对降低。皮尔斯模式n 皮尔斯提出逻辑-修辞学模式。n 认为符号与意义之间有“根据性”，形成了符号的基本三分类。n 皮尔斯提出了所指的复杂构成，解释项成为进一步表意的起点，形成无限衍义。n 由于艾柯，西比奥克，喀勒等人的工作，皮尔斯成为当代符号学最重要的模式，也是符号学进入后结构主义的关键。 巴赫金模式n 巴赫金开创的从形式研究文化的传统。n 苏俄符号学家，即以洛特曼，伊凡诺夫，乌斯宾斯基等人为首的塔尔图-莫斯科学派，提出许多精辟之论。尤其是他们

5、的“符号场”理论。n 这一派理论主要借鉴信息论与控制论，尤其是普利高津的耗散理论，技术色彩较浓。近二十年第三代符号学n 从上世纪后八十年代以来，理论符号学没有能提出更合适的模式。n 而当代文化的迅速转型，却对符号学提出了更急迫的要求。n 符号学近年在两个方向迅速向前推进：1. 与其他学派结合（流派结合）；2. 广泛应用于具体领域（门类应用）。马克思主义符号学n 两者结合首先推动了符号学的社会学研究。n 论辩展开的动力是马克思主义的社会批判精神。n 符号学本质上是批判性的，它把符号的意指看成编织社会话语权力网，这与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批判精神契合。n “马克思主义符号学”（Marxia

6、n Semiotics）已经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潮流。心理分析符号学n 弗洛伊德解析梦所用的“修辞”，与符号的分析策略非常接近；n 拉康从“能指链”着手讨论潜意识的符号构成。n 克里斯苔娃的“符号心理分析”理论中，符号学成为心理分析与性别研究结合的桥梁。n 在性别研究中，如巴特勒的“展演性“（perfomativity)理论，已经在建立一种性别符号学（Semiotics of Gender） 现象学-符号学n 现象学/存在主义/阐释学这一理论系列，关注意义的生成与理解，与符号学相当部分重迭。n 胡塞尔讨论符号，皮尔斯讨论现象学；n 梅洛-庞蒂最早结合符号学与存在主义；n 格雷马斯，库尔泰等人发展

7、主体符号学理论；n 塔拉斯蒂近作发展了存在符号学；n 德里达从符号角度找出胡塞尔理论的盲点，为解构主义打下基础。中国符号学n 符号学研究中明显的缺项就是未能充分吸收中国哲学：n 先秦名学（墨子名辩论，道家意言说，儒家正名说，名家学说） n 禅宗美学n 唯识宗因明学门类符号学大发展n 应用符号学：广告符号学，商品符号学，商标符号学，时尚符号学，明星符号学，旅游符号学，游戏符号学，竞技符号学，教育符号学，赛博空间符号学等；n 社会符号学：城市符号学，考古符号学，宗教符号学，青少年亚文化符号学，民俗符号学，生态符号学等；n 艺术符号学：电影符号学，音乐符号学，图像符号学，建筑符号学，设计符号学等。n

8、 “准科学”：如法律符号学，人工智能符号学，风水符号学，预测符号学，刑侦符号学等。 符号不是“一物代一物”n 一般说的的符号，实为符号载体，是一个被认为携带意义的“感知”，而不是“物质性的” n 可感知的符号载体可以是空白，黑暗，寂静，无语，无嗅，无味，它们不是物，而是物的缺失，但是它们是重要的符号。n 在幻觉中，在梦中的感知，携带意义。思想（想象还是逻辑推理）必须使用符号。n 皮尔斯甚至声称：“每个思想都是符号”。符号-事物（sign-entity)n 原为事物：自然事物，人造事物n 原为符号：符号事物n 这三种都是使用性（usefulness）与表意性（meaningfulness）的结合

9、体：n 没有绝对不可能表意的自然物/人造物；n 也没有绝对不可能使用的符号物。n 但是两种品质几乎是反比例搭配。符号的基本分类n 自然事物-符号n 人造事物-符号。第二种包括：l 原作使用制造的事物-符号l 原作符号制造的事物-符号。第二种包括：p 语言符号 艺术符号 Xp 非语言符号 非艺术符号使用性/符号性n 任何一种符号，哪怕作为符号生产的纯符号，都有使用性/符号性的分配。n 没有一中纯使用事物不能成为符号。n 没有一种纯符号载体不能成为使用物。n 两者成反比例：n 玉玺打人，百元点烟n 书可覆酱瓿，硬币融化取金属n 历史文物，古董，去使用化符号化n 符号化是感知被解释出意义的过程n 符

10、号化是人类文明的条件，不存在“前符号文明”。没有意义的世界，不是人类世界。n 对于每一物，符号化什么时候开始？在落入人的主观观照时。n 观照的第一步是范畴化，是命名。n 回答巴尔特：有没有“绝对非表意之物”？“绝对任意的无前例制造物”？符号流程n 发送者（意图意义）-符号信息（文本意义）- 接收者（解释意义）特殊符号之一：信号n 发送者（意图意义）-符号信息（文本意义）- 接收者（解释意义） 反应动物符号中信号占优势n 马利坦：“动物使用符号，但是不知道意指关系（relations of signification）” 意指关系是解释出来的意义。n 荀子：“夫禽兽有父子而无父子之亲，有牝牡而无

11、男女之别”。 特殊符号之二：无发送符号n 自然符号均为无发送符号，人工符号也有。n 发送者/意图意义 符号载体/信息意义 接收者/解释意义n 但是人类习惯倒推构筑发送者：天象，童谣- 天意 民歌 - 微言大义 占卦，详梦- 神灵特殊符号之三：自我符号n 发送者（意图意义） -符号信息（文本意义） - 接收者（解释意义）自我符号n 接收者即发出者自己n 自我符号指的是接收者是自己l 读少年时的日记（我从文本中解释过去的我）l 验血是我检测我自己（了解如何处理未来的我）特殊符号之四：潜在符合n 没有达到接收者的符号，未完成表意功能。n “野渡无人舟自横”，如果真正无人，就无解。大量自然事物都只是潜

12、在符号。显现符号是自然符号的特例。n 纯符号也有很多潜在符号：例如抽屉文学，出不了门的打扮。n 半潜在符号：只是某一部分人能懂。前语言符号（无解古代符号）；后语言符号（密码，女书，火星文）。文本符号学n 个别的符号集合起来，组成了符号文本。n 先前常用词等“讲述”（Discoursen 信息论称为“超符号”（supersign），n Text一词，这个词的西文原义是“编织品”（something woven），但是中文已经定译成“文本”，在符号学中，没有文字的意思。文本符号学囊括了全部符号学Robert de Bauderande认为，文本具有文本性（textuality），而文本性包括以下七

13、个性质：n 结构上的合一性（cohesion），n 概念上的一贯性（coherence），n 发出的意图性（intentionalty），n 接收的“可接受性”（acceptability），n 解释的情境性（situationality），n 文化的文本间性(intertextuality)，n 文本本身的信息性(informativity)。思考例证一：沉默如何成为符号？n 晋书隐逸记载陶渊明：“性不解音，而蓄素琴一张，弦徽不具，每朋酒之会，则抚而和之，曰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音。”。n 苏轼刘陶说：“渊明非真达，五音六律不害为达，苟为不然，无琴可也，何独弦乎。”n John Cage）著名

14、的“作品” 433“：凯基据说是在表演钢琴独奏，上台静坐在钢琴前四分半钟不动，当然没有音乐。凯基认为对人的耳朵来说，没有完全无声这样的事情，无声是可以听到的。 思考例证二：邵雍为什么用鸟鸣构筑发出者意图？n 北宋治平年间，邵雍与客人散步到洛阳的天津桥上，突闻杜鹃声，邵雍立刻面现惨然之色。客问其故，邵雍曰：“洛阳旧无杜鹃，今始有之，不二年，上用南士为相，多引南人，专务变更，天下自此多事矣”。客人感到奇怪，邵雍说：“天下将治，地气自北而南。将乱，自南而北。今南方地气至矣，禽鸟飞类，得气之先者也。春秋书六鷁退飞、鸲鹆来巢，气使之也。自此南方草木皆可移，瘴虐之病，北人皆苦之矣。”思考题之三：如何出售寂

15、寞？n 一名 “又是大晴天”的网友在淘宝上开了一家“寂寞专卖店”，售价为每小时1元。 该网店店主推出的“寂寞”商品只有一款，价格却不一样，基本定价是1元/小时。如果一次性购买8小时，优惠9折；一次性购买12小时，85折优惠。短时段体验装，每分钟0.1元，按分钟计价，起步价0.5元。n 店主详细介绍说，包括“终日劳碌，始终得不到休息的人”、“长期处于工作压力、学习压力、生活压力下的朋友”、“长期心情抑郁，希望能让自己真正放松的一下的人”等。 n 网店店主提醒购买者，由于“寂寞”是特殊商品，不能退款，“如果您购买了寂寞，却始终放不下心事，还是一刻不停地为身外事操心挂念，那么请您想一想：这一刻的寂寞

16、是您花钱买来的。花钱买了不用，多可惜！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符号过程的三条悖论n 符号过程以意义不在场为前提；n 不存在没有意义的符号；n 解释意义不必与发送原意，或文本意义相符。1. 意义不在场是符号过程的前提n 意图意义与文本意义并非实现的符号意义。n 符号等待解释，解释后意义才能实现。n 因此，符号的第一悖论：意义不在场才需要符号。n 也就是说：之所以需要符号，正是因为缺乏意义。祭神如神在n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因为神不在场，神的替代物才能置于祭坛上。神到底在不在？祭神仪式决定了神在，而不是因为神在所以祭神。 n 中国古代官员出场要鸣锣开道，要百姓“肃静”“回避”：百姓虽然可能看到官

17、员，却不一定了解官员的权威，这个权威需要仪式符号来宣扬。 符号之在场反而说明意指之阙如n 改革开放前，泛滥的是生产符号：钢炉前火花飞溅，镰刀下麦浪金黄，肌肉发达的工人，红光满面的农妇。从东柏林一直延展到平壤，生产符号填塞每个角落。n 工农阶级社会的主人，所以要歌颂主人歌颂。实际上恰恰是因为工农缺乏辛苦劳动的理由，只能把符号光荣作为动力。n 产品不仅是物质，而是是“劳动神圣的结晶” 。这使人们对于产品质量和数量的缺席比较容易容忍。消费符号泛滥说明欲望不足n 广告泛滥，广告竞争，说明消费欲望的不足。消费社会靠欲望运转。欲望永远不会嫌多。n 物质占有欲，“大众购物意向”成为经济健康的主要指标。n 因

18、此，这个社会不嫌多的是欲望，缺少的是欲望的欲望，是对欲望的需要。n 广告展现的不是欲望，而是诱惑，是占有的快乐。广告表意的核心是：对欲望的追求具有美德。广告依靠的“不在场”n 广告很少说产品的质量。广告真正化大力气做的是符号添加值。用某某名人“在电视上用过”的产品，就与此名人处于同一“格调”，消费者多花一点钱，就能触及明星的身份。n 品牌本身的符号价值，远远超过生产与销售成本。平均来说，一个单位的“智力资产”，是帐面价值的三至四倍。此谓商誉。广告如何引出不在场意义？n 三菱越野车广告，汽车在行驶中变身为肌肉发达的金刚侠，意思说此车马力巨大。开车的人会感到自己粗犷力大威风凛凛。n 太极集团的咳嗽

19、急止糖浆电视广告：美女在惊恐地边跑边叫；猎豹在追；猎豹喝了急止糖浆，猎豹和美女亲热地在一起。此糖浆能化解“烈暴”的症状。符号只是一个“待在”n 符号意义是待在（becoming）本质上不在场。意义一旦在场，符号表意过程就结束。n J 希里斯.米勒引狄更斯雾都孤儿序言：“当菲尔丁描写纽盖特监狱时，这个监狱立即不复存在”。米勒说：“至少就阅读过程而言，小说中雅各岛的存在，以伦敦那个真实的贫民窟的消失为前提n 米勒说：“这犹如一个路标，其所指之物在另一个地方，在那边，不在场，被置换”。2. 意义先于符号，还是后于符号？n “意义不在场”并不是说符号本身没有意义，相反，符号必须预定有意义，才能引发解释

20、活动。n 接收者解释一个符号，先决假定就是这个符号有意义，在这个前提下解释才能开始。n 因此，意义必有是符号表意活动的前提。如果不假定符号必然有意义，解释就失去最基本的动力。n 一个预先就让人明白无解的谜语，就无人会去猜。 符号必有意义n 符号与意义不仅互相依存，两者实际上合一。n 索绪尔说：能指与所指是符号的两面，犹如一枚硬币必须有两面；n 班维尼斯特说：凡是表意必然有“表达面”与“内容面”。n 符号不可能从意义上把自己剥离下来，携带意义，是符号之所以为符号的定义。 在场与不在场之辩证关系n 在场与不在场之辩证关系，是符号过程的最基本动力之所在：是符号活动的基本机制。n 意义尚未解释（不在场

21、），才能使符号活动朝解释方向进行；意义必能解释（最后在场的必定性），解释才能展开。n 道德经：“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n “无”，意义不在场，才能观其奥妙；有，意义必有归宿。“同出而异名”：有和无，在场与缺失，是同一符号过程不可少的两个方面。 3. 因此，符号化不引向“真值”n 艾柯：“符号学是研究所有可以用来撒谎的东西的学科”，“不能用来撒谎，也不能用来表达真理，实际上什么也不能表达”，n “每当存在着说谎可能时，就有一种符号功能”；“说谎可能性就是符号过程的特征”。n 不管这样解释出来的意义是否“正确”，符号解释活动不可能

22、得不出“意义”，这个解释意义实际上独立于意图意义或文本意义。n 符号过程使意义很难不发生变异：片面化，放大化，去符号化，都有可能。 如何理解“不懂”？n 如何理解猜不出一个谜语，或读不懂一首诗？接收者认定这是个谜语，或是一首诗，就是认定这个符号文本必定有解。解释努力本身证明意义的压力在产生作用，也就证明意义有解释的可能：不理解并非不能解释，不理解本身就是解释的结果，“不懂”本身就是一种意义。“不懂”只是解释者暂时达不到一个自己满意或“有效”的解释。n 用梵语读大悲咒，用意大利语唱歌剧，几乎无人能解，却并非未达符号。非常模糊的解释，依然是一种意义。符号的片面化本质n 符号的在场与不在场关系，发生

23、在同一事物身上，就会出现片面化。某些部分不被感知而消失，某些部分被感知而凸显。n 符号在被感知时，片面化到只剩下与意义相关的品质。一事物成为符号，不是它作为物的本体存在，符号载体不是物本身，符号是相关可感知品质的片面化集合。片面化：皮尔斯论“在某方面”n 一事物在某方面（in some respect or capacity)代替另一事物。n 感知是一种直觉经验的捕捉，经验直觉被解释目的所控制：n 如果是一条谜语，你就会忽视书法的飘逸，文词的优美，而去注意文字内容；n 如果是书法，你就暂时不顾写的内容。两种不同的注意类型，形成不同的片面化。 三步具体化，三步否定化n 符号过程三个环节一步步把前

24、者具体化：意图意义在文本意义中具体化（主观的想法被落实到文本表现）。n 文本意义在解释意义中具体化（“实现”为意义）。n 反过来，这三层意义也在一步步否定前者：文本意义否定了意图意义的存在，如果意图意义并没有在文本中实现，就只是发送者的一厢情愿，反过来，如果文本意义体现了意图意义，那么意图本身不再有意义价值。n 解释意义否定了文本意义：得到解释，使文本失去存在必要。不管解释意义是否符合文本意义，它至少暂时地结束一个符号表意过程。“得意忘言，得鱼忘筌”n 反过来，符号意义一旦已经被解释出来，符号表意的必要性就被取消：n 密电一旦译出，密电不必保留；n 谜语一旦有满意之解，谜语就不必存在；n 投桃

25、报李，是因为爱情关系尚未建立，或是爱意未能充分表达。n 只有艺术符号，不会得意忘象，其文本形式不能被“意义解释”替代。一事物可以片面化为若干符号n 一枚钱币在历史家眼中，与在文物商人眼中；产生两种完全不同的片面化，引向两种完全不同的意义。n 一本书（例如旧约雅歌），对某些人是圣书，对某些人是文学经典，对某些人是民俗记录。n 因此，同一物，通过不同的片面化，可以成为完全不同的符号。广告传媒如何利用片面化n 有调查说：“现在人们选择一本杂志到从书架上取走它的平均时间是3秒钟。你就需要非常醒目的封面标题，来推销你的杂志“ 。文学艺术必然片面化n 一场戏，一篇小说，不宜过分追求其情节合理性。n 红楼梦

26、第五十四回贾母论才子佳人故事破绽百出，然后她说出理由：“这有个原故:编这样书的,有一等妒人家富贵,或有求不遂心, 所以编出来污秽人家。再一等,他自己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佳人,所以编了出来取乐。何尝他知道那世宦读书家的道理!”片面化“挑拣”构成文本n 自在意义上的事物（例如街景）各单位之间没有组合关系，而在一位驾车者，某些街景的成分组合成一个具有时间性和意义性的文本，他必须从中解释出意义。n 一个交通警察，一个抢银行的强盗，会在同一个街景中找出不同的组合。因为他们需要追求不同的时间性与意义性。n 这是 “片面性”之扩大，接收者不仅挑拣可感知方面，而且挑拣可感知成分：不挑拣成分无以组成文本

27、。 放大化n 符号意义的解释，往往造成“意义价值差”，符号-事物本身的价值有限，所谓“符号化”也就是把意义放大到远远超出原载体的价值。例如纸币，纸黄金，宗教圣物，考古发现，情书，定情物。n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作歌者有意选用了两种价值差异极大的物作为符号载体，它们都可以被接收者解释为山盟海誓意义的符号。比原物的外延意义范围大得多，价值也大得多。符号焦虑n 当代文化的符号泛滥，符号过剩，已经是这个文化“意义负荷”过度。n 一旦“放大化”，处处有意义，而且意义的内涵无限延伸，文化就成为意义的海洋。n 当我们面对过多的意义，处处有言外之意，生活就反而变成焦虑。例如教师节送礼成了共同心病：家长

28、不送，老师会觉得家长有看法；老师不接受，家长会觉得老师有看法。送多送少都不好。n 巴尔特曾经赞美日本“符号帝国”包装比礼品讲究，他没有想到“超包装”现在成为当代文化通病。去符号化（de-semiotization)n 去符号化，是一种把符号价值转化为使用性的方法，让符号失去至少部分的符号性（semioticity)。n 去符号化看起来与上面讨论的符号之“物化”（例如用百元钱币点烟）有点相似，都是取消意义性，把符号降低为物的使用性。但是去符号化是在符号表意已经普遍接受后反其道而行之，提供了对符号意义的另一种特殊解释，一种“非意义”的解释。体育的“假仗真打”n 足球比赛报道常有“血洗”、“屠城”之

29、类。n 曼联队长基恩（Roy Keane）在自传中承认在2001年对曼城队之战有意踩断对方后卫哈兰德的腿，作为报复。n 1994年哥伦比亚参加在美国举行的足球世界杯，后卫埃斯科巴一个乌龙球打进自家球门，回国后被哥伦比亚球迷暗杀。艺术之去符号化n 解放战争时，宣传队为士兵演出白毛女，士兵开枪打死扮演黄世仁的演员。n 这不是艺术的“兴观群怨”符号效果，这是只把艺术符号归为（原本不存在）的“使用性”，是对符号本质的误解。绝似符号与去符号化n 绝似符号包括非常肖似的绘画，照片，录音，摄影，电影，高清电视，3D摄影；n 录音录像造成时间上延后，空间上位移，使它们符合符号表意的“意指不在场”定义，而且用部

30、分代表整体，也符合“片面化”原理，因此是符号。n 绝似符号很可能给接收者造成“实有其事”的误会，出现群体“去符号化”的解释：早期电影造成观众惊恐，广播火星人入侵效果逼真造成逃亡，3D电影造成退缩反应，都是例子。 半去符号化n 艺术，仪式，设计等，往往会“半去符号化”，即是似乎依然保持符号表意层面，没有被给与一个“实际行为解释”，但是长期的效果却是实际的。n 男孩子玩假刀枪，女孩子玩“做家家”。诗经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璋是好的玉石；瓦是纺车上的零件。男孩弄璋、女孩弄瓦。n 玩具当然是符号，实际上造成了男女自觉社会分工。 符

31、号宇宙n 索绪尔认为非符号世界难以存在：“在语言出现之前一切都是不清晰的只是混沌不分的星云”。 n 卡西尔认为“人不再生活在一个单纯的物理宇宙中，而是生活在一个符号宇宙中”。n 皮尔斯更加扩大符号的范围：“整个宇宙哪怕不完全是由符号构成，也是充满了符号” 。泛符号学（pan-semiotics)n 十八世纪英国哲学家洛克，是第一个使用“符号学” 的人，他认为全部人类知识可以分成三个部分“物理学”（Physica），“技能”（Practica），“符号学”（Semiotike）， “符号学”涵盖了今天称为人文-社会科学的全部领域。n 利奥塔，在后现代知识状况中，把人类知识分成“科学知识”，与“叙

32、述知识”两个部分。 可以不等于必须n “符号学帝国主义”（Semiotic Imperialism）n 艾柯此说非常合理：“一种看法是一切必须从符号学角度进行研究，另一种看法是一切可以从符号学角度来探索，只是成功程度不一”。何时宜用符号学？n 李幼蒸对符号学的固有领域范围提出一个看法：“符号学只研究那些意指关系欠明确的现象，一当某种意指关系问题充分明确之后，该研究即进入了科学学科阶段“。n 维尔莫斯伏格特：如果去我们镇上的市场去买一公斤土豆，就是语义学问题；如果我们去另外地方的市场，它的文化与我们相差很大（如非洲人、波斯人），那就是符号学问题。 符号学四对领域n 人文-社会领域/科学-逻辑领域

33、n 非语言领域/语言领域n 非叙述领域/叙述领域n 理论领域/应用领域n 应当说符号学适用于全部这些领域，只是因为分工原因，更重视前者。思考例证之一：症状的症状n 二十世纪初的中国小说，都把中国人描写成 “东亚病夫”。中国人真的比全世界的人更不健康？n 每当中国社会明白在做什么，“东亚病夫”就成为中国人自我审视的工具；n 每当中国社会不明白在做什么，中国文学也就不写疾病。例如三面红旗指导下，中国人各个体魄健壮，红旗歌谣等文本中绝无一个“病”字。n 真相在讲述的内容中，还是在讲述中？思考实例之二n 史记高祖本纪中刘邦面对项羽烹杀其父的威胁，说：“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

34、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n 刘项这场“符号战”（”食肉寝皮“没有实际意义）中，刘邦击败项羽用的是什么方法？思考实例之三n 郑州市第中学校长为了“缓解教师心理压力”，特地请人制作了自己的卡通画像，粘在沙袋上，让一些平日对学校心怀不满的教师挥拳宣泄；为消除教师疑虑，学校还专门建了个宣泄室，每次单人进去，关起门来对沙袋乱打一顿。n 宋校长说：“老师心里舒坦了，才能不带情绪给学生上课。”是什么让老师心里舒坦？思考例证之四：镜像是否符号？n 同一符号：镜像，闭路电视，监听录音等。n 同一符号最大的特点是发送与接收没有时空间距离，当场看到意指对象，这样就不符合符号的“不在场原则”。对象与符号形象完全同

35、时出现，两者都完全在场。n 但是镜像只是对象的一部分的形象显示，而用这部分解释对象全体。因此，整体情况的“不在场”。n 例如驾车者从后视镜中瞥见车后路面的一部分情况，从中理解路况的全部情况。n 闭路电视需要解释，而且是社会文化性的解释，所以应当是符号。 揽镜自照n 自我镜像：当我本人就是镜像的接收者，发出者-符号文本-接收者三者合一，同时在场，此时能不能算符号？n 在自照时，解释主体我面对解释对象我，但是我并不了解对象我的全部情况，所以才需要自照。n 例如买衣服时要看一下穿衣镜，因为我不了解穿衣后的我是什么情况。n 镜像有点像照片：我看者我自己的照片，也是在看着代替我的符号。带写真集求职n 据

36、中国青年报2001年6月4日报道：“在某市一些公司经理老板主持的招聘会上，出现众多年轻的女大学生，这些求职者都携有个人的写真集”。n 经理老板如果对外貌有所要求，考察对面的真人更为可靠，不必通过照片。考察对象充分在场，而且双方都认为在场，不需要符号代替。n 但是实际的情况是：呈交花了上千元做的写真光盘的女毕业生越来越多。 “同一符号“并不完全同一，照片可能提供对本人不同的解释。因此，镜像是否为符号取决于解释n 自照镜像算不算符号。取决接受主体（我自己）是否觉得他需要做一番解读，才能从镜像中了解我自己的全部相关信息。n “对象我”对解释主体我可以说并不完全在场：我的照片，我的日记，我的重量，我的

37、血压脉搏，我的胆固醇高度，对于我都可以是符号，那么，我的镜像对我也可以是符号。n 红楼梦黛玉照镜“自羡压倒桃花却不知病由此萌”。贾瑞照镜，了解到的自己实在太多，结果一命呜呼。看来曹雪芹明白自我镜像是符号，而且意义重大。 第三讲：任意性与根据性符号到底凭借什么力量，把表意和解释引导向某个特定对象或特定意义上去呢？n 任意性/根据性n 任意性导致系统性，可能支持有机论n 共时/历时，空间展开/时间展开n 像似/指示/规约符号n 再度根据性，根据性滑动任意性n 索绪尔说任意性是“语言符号本质的第一原则”。他用来描述能指与所指关系的术语“任意性”（arbitrariness）也常译成“武断性”，这两个

38、译法法都可能造成偏向与误会，有人干脆译为“任意武断性”：任意是逻辑上 “无联系”，武断是社会心理上的“无需根据”。n The Concise Oxford Dictionaryarbitary: 1. based on or derived from uninformed opinion or random choice； 2. despotic 任意性是一种社会契约n 语言并不具有对象的“本性”（nature），而只是社会上大家“同意”（agreement）而已。n 维根斯坦有个进一步说明：“（同意）不是意见一致，而是生活形式一致”。 “生活形式”是指语言在生活中的使用方式。n 任意性之所以

39、能够连接能指与所指，是靠解释者之间的有关社会生活中如何使用符号的契约。系统性n 任意性原则，会引出一系列后果，其中最主要的是系统问题。n 索绪尔预感到“符号学的主要着眼点，是立足于符号的任意性基础上的整个系统集团”。这个观点成了整个结构主义大潮的出发点。n 系统“立足于任意性基础上”。看来散乱的、任意的符号单元之所以能表达明确意义，就靠了系统。 系统功能n 一个系统不是各成分的简单累积：系统大于个成分之和。一旦进入系统，组分获得了“系统功能”（systematic function）。n 例如一件衣服依然是衣服，但是配套成一套装，也可以配合成时装系列。n 系统的特点，首先是 “全域性”（who

40、leness）。这就像交通警察的指挥，与红绿灯的指挥，符号形式非常不同，“全域”却相当一致，保证全域覆盖就保证了意义的“同型”对应。 区分n “区分”是系统关系的主要维系条件：“狗”之所以为这个意义，不在于他的发音和写法本身，而是在于这个词字与其他词字不同。n 一盘象棋少了一个“车”，可以用任何一块木头替代，条件是：此木块与其他棋子不同（不能有相同木块），二是这个木块的走法如“车” ，整副棋子依然覆盖象棋的全域。n 这样，整个系统依然在起作用，而这个棋子作为系统的一个单元也在起作用。n 这块东西本身是什么并不至关重要，因为”车”之为“车”本来就是“任意”的。 Langue & parolen

41、系统服从一套控制系统运作的规律，索绪尔称这套规则为“语言”（langue），而系统的任何一次出现形态为“言语”（parole）。这两者更正确的说法是深层结构（deep structure）与表层结构(surface structure)。n 凡是承认深层结构为系统控制与重组力量的人，都是结构主义者。不少人认为马克思（以经济基础控制上层结构），弗洛伊德（以本我控制自我），涂尔干（以集体意识控制个人行为）等思想家，都是结构主义的前驱。 列维-斯特劳斯说结构四特点n 首先，结构展示了一个系统的特征，系统有若干组分构成，任何一个组分的变化都会引起其他成分变化；n 第二，对于任一模式，都应有可能排列出同

42、类型一组模式中产生的一个转换系列；n 第三，上述特征，使结构能预测，如果某一组分发生变化，模式将如何反应；n 最后，模式的组成，使一切被观察到的事实都成为可以理解的”。 Synchrony/Diachronyn 索绪尔之前的语言学，主要研究语言的历史演变。但是索绪尔的系统观，注重的是一个系统内部各种元素之间的关系:各因素之间的关系不是历时性的，而是在某个时刻共存的。n 每个系统都是在历时地转化为一连串的共时局面中形成的：没有一个符号系统能历时不变，但是研究的侧重点可以不同。 共时/历时，空间/时间n 列维-斯特劳斯说一首交响乐是共时与历时配合而成：某个瞬间的和声与配器，是共时性的，交响乐的演奏

43、则是历时的。巴尔特也认为晚餐中一道道上菜是历时的。n 他们恐怕把空间展开/时间展开误作为共时性/历时性。n 符号学讨论的共时，是解释者看待这个系统的角度：当符号组合被看成一个文本，或一个系统，它们就是共时的。共时性是一种研究态度n 叶尔慕斯列夫：“（共时性是）语言成分内在逻辑上的一致性，而不是经验上的共时性，而所谓历时性也只能看成一种关系转换系列”。n 巴尔特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时装的共时性年年风云变化，但是在一年之内它是绝对稳定的”。 Self-Organizingn 皮亚杰说：“结构的第三个基本特性是能自己调整；这种自身调整性质带来了结构的守恒性和某种封闭性。试从上述这两个结果来开始说明，

44、它们的意义就是，一个结构所固有的各种转换不会越出结构的边界之外，只会产生总是属于这个结构并保存该结构的规律的成分”。n 自我调节的确是系统的生命力之所在，但是也使系统能够在变异种不把自己打开。 Organicismn 文本为一个有机整体，任何部分都不是可有可无的，都不可能被删除而不损及其整体意义。n 对作品任何一个部分的最高赞扬，是证明它对作品整体所做的贡献，而对一部作品的最高赞扬，是说明各个部分如何被综合成一个更高的境界，一个更富于意义的整体。n 作品就像一个有机的生物，虽然整体由部分组成，整体却拥有部分所无的灵魂。 “艺术无噪音”n 艺术作品是一个完整的符合系统，作品中没有无用的元素。n

45、格雷马斯认为：“在一个封闭文本中，一切冗余皆有意义-与开放文本相反，那里的冗余是噪音 。实际上就是把文本看做一个自组自适的系统。n 无噪音论是有机论的另一种表述法。 赘余（redundancy）n 依兰姆戏剧符号学：“戏剧信息无赘余每个信号都具有（或被认为具有）其美学根据。删除这些信号会剧烈地改变被表演的信息或文本的价值”。n 这段话自相矛盾：“都具有美学根据”与“都被认为具有美学根据”完全不同。前者是符号生产，后者是符号接收。 符号过程的两种噪音n 第一种是符号生产过程中由于技术失误带入的不表意部分，例如电视说话突然结巴，例如无线电干扰音，电影不小心拍摄进来的物件。n 第二种是符号接收者认为

46、对他的解释不起作用的部分。应当说，这种噪音普遍存在，不可能完全消失，因为每个解释意义不一样，而任何符号不可能全部元素进入解释。 露迹（有意加入噪音）n 有意暴露制作痕迹，是现代艺术的重要特征：n 现代油画（例如点彩派）有意暴露笔触，n 现代音乐有意安排非乐音，n 希区柯克的电影有意安排导演出场，n 现代戏剧有意让灯光工上场对着人物打光，n 他们做的，正是要把艺术表意的排除噪音的过程暴露出来。n 巴尔特：“我们社会用数不清的办法使叙述显得自然不愿承认编码是资产阶级社会及其产生的大众文化的特点，两者都要求不像符号的符号”。 根据性（motivation）n 如果符号与对象之间，不必依靠任意武断符号

47、表意也就不必如此依靠系统。n 索绪尔首先提出任意性的对立面是根据性，他承认：任意性原则，哪怕在词汇层面上也不是绝对的，至少有两种词不完全任意：象声词，感叹词，具有“语音根据性”但是不影响符号系统“任意性”的大局。n 皮尔士认为符号可以分成三种：像似符号（icon)，标示符号(index)，规约符号(convention)，前两种有根据性。 1. “像似性”（iconicity）n “一个符号代替另一个东西，因为与之像似（resembles it）”。任何物都有外形，因此任何物都可以找出与另一物的像似之处。n 像似问题看起来似乎简单直接，有一种“再现透明性”，似乎自然而然，符号与对象的关系不言而

48、喻，像似让人觉得有一种“直接感”（immediality）。 符号模仿对象，还是创造对象?n 皮尔士说：“像似符号可以不必依靠对象的实在性：其对象可以是纯粹的虚构的存在”。例如麒麟，凤凰，龙的图像，n 因此说图像只是摹写自然，对象存在在那里等待摹写，那是不确切的。n 用王尔德幽默但是深刻的话：是艺术模仿生活，还是生活模仿艺术？n 当代文化的发展趋势是后一种符号越来越多。图表像似n 皮尔士本人把像似性分成三级：形象（image）；图表（diagram）；比喻（metaphor）。n 形象性像似符号，是直接的，比较容易识别。n 图表像似，是一种“构造类似”。皮尔士解释说：“它与对象的像似，不是在其

49、外形上，而是各个部分之间的关系上”。n 皮尔士强调代数公式，或化学反应公式，其内部关系与对象形成 “结构同型”structural homology。n 各种“图表”就是把符号之间的关系（例如大学排名）变成图表的位置关系。 构造像似性constructional iconicityn 是图表相似的一种，用其他符号构筑关系：索绪尔举出复合词 “十五”“苹果树”，就是“图表式像似性”。high, higher, highest,随着词长与词素增加，意义程度加强。n 甚至拟声词，所拟的不一定是声音。例如英文gobble，拟的是另一个词的声音（devour in gulps），汉语说“黏黏糊糊”，“气

50、势汹汹”，拟的不是物态，而是另外的词汇（粘黏，糊涂，凶狠）。图表像似是抽象像似n 冯原提出中国人有两种形象化方式。n 一种把桂林山水全看做乌龟，猴子，月亮，大象，可以称为“象鼻山模式”；n 另一种在太湖石怪异的形状中看出“瘦，漏，透，皱的抽象之美”，可以称为”太湖石模式。n 冯教授把这个问题称为“视觉感受中的意识形态”，号召国人更善于用太湖石模式看景色。 比喻像似n 像似进一步成为思维相似，拟态像似。比喻像似，脱出初级像似之外：符号再现了人与世界的某种关系。n 筑高台模仿至高无上，由此产生了遍布全世界“金字塔民族”，而所有权势者，首先要登上高台：上下位置就像似了权力与服从关系。历史像似n 历史

51、像似源头是比喻。n 例如脱帽致意，或举手致意，原是中世纪骑士脱下头盔，或搁开武器，伸出空手表示无敌意。此后成为仪式，其源头“像似性”已无踪迹。n 仪式是一种比喻像似符号，以一种可见符号比喻地模仿某种社会交往或人神交往。可能所有的仪式符号（合十，鞠躬，跪拜）都有历史原因，只是难以追溯。“像似程度”问题n 莫里斯认为像似符号与对象之间，是“分享某些性质”，像似符号与对象只是部分像似。n 完全像似就变成相同性（sameness）n 同一符号（镜像之类）与对象极端相似而且同时出场，但是依然可以看到符号载体与对象的区分。n 如果两者无法辨认区别符号与对象，符号本身就消失了，两者之间成为“复本”（doub

52、le）：n 复本之间无替代：只能把任何一条松鼠（例如动物园）作为全部松鼠的类别符号，把任何一辆汽车作为这一型号的（例如在车展上）的类别符号。 2. 指示性（indexicality）n 指示符号是“受对象影响”（really affected）而形成的。n 符号与对象有某种关系，尤其是因果，邻接，部分与整体等关系等等。n 皮尔士解释说：“指示符号只是说：在那儿！它吸引我们的眼睛，迫使目光停留在哪里。指示代词，关系代词，几乎是纯粹的指示符号，它们指出对象而不加描写；几何图形上的字母亦然”。 指示符号的例子n 皮尔士举的例子：风向标，敲门声，手指指点，喊人，名字，专用名词，物主代词，关系代词，选择

53、代词等。n 指示符号的最根本性质是把解释者的注意引向符号对象。要达到这个“指出”目的，可以使用任何东西：n 学生最常用的指示符号，是用书包抢位子。n 教课的老师则经常用教鞭，用手电箭头。指示-像似符号n 许多符号只是像似对象的一部分，却指向对象的全体。n 指示牌画上铁丝网，指示的却是禁区；n 画上的是烟斗高跟鞋，指示的却是男女洗手间；n 中国戏曲舞台动作，几乎全部由这种部分像似代表整体：用碎步与目视代上楼下楼，用挥鞭代骑，用开门动作代替门。 收集狂-恋物癖n 收集爱好者，用指示符号，代替不可够及的对象。n 收集汽车号牌，名人遗物，名人签字，名人书信，钱币，邮票，火花：这使得部分零星的物件具有特

54、殊意义。n 当符号替代关系被搁置，就出现了“恋物癖”（fetishism），收集符号本身成为目的。n 亨利.詹姆士的中篇阿斯彭文稿（The Aspern Papers）讲一个崇拜者收集某个他崇拜的作家书信，甚至对拥有这批手稿的女人产生感情。当手稿被烧掉了，他马上发现这个女人太不可爱。指示符号与秩序感n 指示符号给对象的组合以一定的秩序：最简单的指示符号，是手指，它不仅指明对象，而且给出对象的方向，动势，大小，幅度的暗示。n 当我们使用代词时，一个代词( 这个)暗指了整套代词（这个、那个、这些、那些、哪些）秩序。n 指示符号的这种功能，不是其他符号能替代的：指示性把对象放到一定的关系中，因为指示

55、符号往往是一套组合搬上来用，以便在一系列的组成中标明对象。指示符号引发秩序感n 上海东西向的路用城市名，南北向的路用省名。n 纽约曼哈顿的路名基本上东西向街全部用数字，从南到北整齐排列；南北向的街几乎全部用字母，这样清楚地指示，几乎类似经纬度，可以严格地定位。n 而全世界大部分国家门牌号码：路西路南房子用双号，路东路北房子用单号，而整个号码由东往西，由南往北增大。这个组合指示关系，给行人极大方便。“库里肖夫实验”（连接改编像似）n 这位苏联电影工作者在十九岁的时候发现一种电影现象。n 他给一个演员的特写镜头分别接上三种不同的内容。结果是观众在看的时候，根据后面出现的那个镜头的内容来断定那个特写镜头中的人的情绪。n 比如后面接的是一个欢乐的的场面，于是观众觉得那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n 如果接的是一个悲伤的内容的镜头，则观众会觉得那个特写中的人脸是悲伤的。 3. 规约性（conventionality）n 符号与对象的联系，最后还是需要社会约定。n 靠社会约定的符号称为规约符号（convention），皮尔士又称之为symbol，后一个称呼在西方思想史和符号学史上之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