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动画的叙事困境与突围.doc

中国动画的叙事困境与突围.txt“恋”是个很强悍的字。它的上半部取自“变态”的“变”，下半部取自“变态”的“态”。贴点动画的文章，不要说我不和动画沾边！（文章发表于2008年7月电影）中国动画片的叙事困境与突围在好莱坞和日本动画影片风靡全球的今天，国内动漫产业发展的热情逐年高涨，动漫教育也日益成为“显学”。但05年境内巨资拍摄的魔比斯环却票房惨淡，动画新作小兵张嘎甚至无院线愿意上演。目前中国动画片早已远离了“中国学派”曾经的辉煌，也远离了观众市场和收视视线。究其原因，除了产业断层、机制陈旧、人才短缺等外部因素制肘外，影片叙事模式所存在的困境同样不可忽视。一中国动画片的叙事逻辑动画是电影形态之一，是通过逐格拍摄或逐格制作后以正常率放映的方式，赋予无生命事物以生命的艺术。动画片和实拍电影都是以连串单格画面的组成，共同依靠“视觉暂留”律和“完形心理”，和常规意义上的电影没有本质差异。i 无论是动画，或是真人电影，运动的幻像性都是它们的本质特性。从叙事角度而言，尽管动画形式拥有某种故事讲述方法的创新能力，但仍须遵循一般电影的影像叙事逻辑。所谓影像叙事，是指电影特有的区别于文字、绘画、戏剧等其他讲述系统的话语机制，现代的影像叙事能够综合运用画面、音响、对白、文字、音乐等来叙述故事或陈述理念。根据安德烈戈德罗提出了电影“表达叙事学”和“内容叙事学”叙事类型，前者关注讲述的表达形式，后者只涉及内容，与媒介无关，影像叙事所指的无疑是前者。影像叙事之所以区别于口头叙事和文学叙事，在于电影总是采用直观的动态影像展示，而非直接说出。两者之间的矛盾律在将文字叙事转化（改编）为影像叙事时得到集中体现，我们发现，以文学名著改编的影片能够成为经典的往往凤毛麟角。中国动画片较多地沿用了文字叙事逻辑。中国动画片的题材大多来自于神话、民间传说、寓言、谚语、成语故事等经典的口头叙事或文字叙事作品。万氏兄弟的动画长片代表作铁扇公主和大闹天宫改编自西游记，哪吒闹海改编于风神演义，小蝌蚪找妈妈改编自同名童话，宝莲灯改编自民间传说，不射之射改编自列子里的寓言，一些原创动画故事也往往延续文字叙事的逻辑来搭建和讲述。这种文字叙事系统的移植，带来中国动画片浓厚的文学叙事特征，而影像叙事能力相对偏弱。比如，过于依赖动画语言的作用，特别是旁白和对白。如对白习惯沿用“语言讲故事的模式”，倾向于通过对白而非画面来推动剧情发展。1990年冬天里的小田鼠前面三场，主要围绕三镜头的对白方式来回运转，前一场的对白推动了后一场的时空跟进。不管是旁白还是对白，中国动画片语言缺少潜台词，导致每个镜头变化少而幅度长。同时，语言和画面缺少相互补充关系，大多一一对应，绝少给观众留下思考和想象的空间，不但不能起到语言和画面相互补充的“多声部”作用，而且拖慢了叙事节奏。中国动画片叙事偏重于美术媒介传统。叙事必须通过某种中介赋予形式，影像叙事之所以不同于文字叙事或者连环画叙事，便在于这种叙事媒介的不同。ii 与真人电影相比，动画的媒介可谓千变万化、形式多样，动画材料既是动画作品的物质基础，又是动画作品的艺术形式表现，往往决定和影响影片叙事的风格，但只是影响风格，决不能代替叙事。中国动画片在40-60年代为动画园地创作了多种形式的动画片，包括木偶片、绘画动画、剪纸片、折纸片、水墨动画等，特别是水墨动画片的诞生彰显了中国民族风格，使得中国动画跻身世界动画史。比如水墨动画采取了一种淡化叙事冲突的策略，依托深厚的传统绘画功底，充分发挥材质特点，营造古典绘画“意境”之美，然而“动画片首先要做成影视精品，而不仅仅是美术精品”iii。依托媒介悠长特质发挥光彩的动画片到了20世纪90年代之后基本发生了断层。时至今日仅仅依靠动画材料本身已不再吸引观众，况且如今动画人美术功底又与前辈们不能同日而语。现实是偏重媒介传统的动画人只好又陷入了电脑三维技术的崇拜。动画剧作薄弱乃至无人承担，是当前中国动画创作最大的困境之一，票房的惨淡凸显了叙事对于动画的重要性。中国动画片习惯于宏大叙事和道德叙事。中国有着历史久远的“文以载道”传统，长期以来包括电影在内的艺术形式承担着“教化”功能，动画片也不例外。从接受学角度来说，这种“寓教于乐”的传统其实预设了道德叙述人和孩童受教对象，叙述人往往成为寓道德褒贬于故事的代言人，“相当于传统说书艺术中的说书人。”iv 泼水节、不射之射假如我是武松除夕的故事，都是求取了这种民间的说-听艺术，用旁白的形式代替说书人的说的内容，这对于动画改编，从文学直接到动画形式具有很大的便利性，然而对于影像叙事来说则是最不讨好的方式。同时，一如传统话本小说的说书人，中国动画叙事者承担了道德教诲的角色，往往变成图解故事，想象力被压制，忽视了动画形式本身所具有的叙事能量，过于强调宏大叙事中陈述人意识形态扮演，往往站在一种集体的角度俯视故事，成为一种道德伦理倾向，一种权威声音的代言人。二、中国动画片叙事的冗余时间和封闭空间问题电影和音乐一样，接受过程离不开时间。影像时间有三：故事时间、放映时间、心理时间。故事时间是故事所讲述的时间，放映时间是故事在放映时所用的时间，心理时间是观众在观看时的心理维持时间。三者的时间完全不对称，一个较长的镜头可以使观众感到较短，而一个较短的镜头却可以使观众感到较长。普遍存在的冗余时间。冗余时间是指观众观影时所感知的心理时间长于影片节奏所预设的放映时间。主要表现在：第一，情节结构建置传统，缺乏创新。受传统戏曲尤其是京剧的影响，中国动画片情节结构很多，大闹天宫都不例外，都依照中国传统叙事的“起、承、转、合”模式进行，这种模式观众早已了然于胸。镜头衔接若继续以事件先后顺序为依据，很少考虑时间倒退、停滞或者延展的表现形态，较少考虑时空衔接的关联性和暗示性，情节发展建置大都与观众期望心理一致，观众很难获得惊异效果。第二，动作时间分配不适，表演味缺失。虽然大闹天宫、三个和尚等动画片基本遵循戏曲动作的规律，程式化明显，可看性强。但大量的中国动画片动作时间分配均匀，动作呆板、生硬，没有生命韵律感。第三，故事时间直线设置，缺少情节兴奋点或情节兴奋点被破坏。如魔比斯环杰克母子被警察追踪是情节兴奋点，但却被卡罗琳过于胸有成竹所破坏，造成惊险不足。较少存在一个“看不见的画框”。动画片有一个画内空间，也有一个画外空间。中国动画片在时空处理上善于营造封闭空间，较少存在一个“看不见的画框”。这和中国动画大量借鉴绘画和戏曲舞台艺术而未能彻底转型有关。牧笛、山水情等中国代表性动画片传承了美术的优点，特别重视画面的写意造型，将中国传统诗意审美成功移植到动画影片中。但动画毕竟不同于绘画，画格与画格之间才是动画的内质，也是运动形成的原因。运动和叙事的完美结合才是动画片叙事的重中之重。画外空间狭窄使得观众难以通过想象思维积极参与。封闭空间问题还表现为幻想能力受到压制。作为与真人电影相对的电影类型，动画突破了真人电影拍摄现实世界的限制，具有在题材表现无限的优越性。如果说真人电影更加注重“对物质世界的复原”，v那么动画应该偏重“对意识世界的展示”。迪斯尼曾说：“真正的卡通是真实的或可能的事物，甚至是即将发生的事物，加上幻想与夸张。”vi幻想的事物应该是对认知能力和清晰程度的艺术呈现。它不能完全遵照现实的模型，对人类熟悉的事物进行逼真表现，而是以陌生化的处理方式全新演绎和诠释现实世界别样的一面。动画应在其运动幻影的特性上加强对幻想事物的反映，幻想的事物理所当然成为动画叙事的核心内容。三、中国动画片叙事的“突围表演”构想中国动画片创作在继承和发扬“中国学派”已有的成绩上，应该借鉴动画强国的叙事模式，超越创新，走出一条具有本民族特色的中国动画叙事之路，在以下方面构建中国动画叙事新景观。1、画内画外共建幻想故事，摆脱单一的教化功能。动画片是对生活形态的一种特殊造型的映现，它的艺术思维和构成更多是通过幻想，让我们的精神超越于日常生活的枷锁。中国动画片并不是少年儿童的专利品，而是面向所有的观众。幻想能够吸引所有年龄段。儿童看到运动形式的无穷变形，好玩有趣；少年看到青春、大无畏和时尚；成人看到超越精神枷锁的精神畅游。2、性格鲜明的动画人物和张弛有度的情节设计，压缩观众心理时间。主流动画片中，树立一个好的动画形象，是动画片成功的关键。人物的造型和性格应该在影片的开场、进展纠葛、危机、高潮中有所变化，在画外中留出人物性格变化的空间，这样人物性格才会丰满而不致平面化。动画片还要有一个完整的、生动有趣的、扣人心弦的情节结构，在时间进程中起起伏伏，时而会出现一个又一个揪住观众的情绪兴奋点。情节兴奋点应该在一定时间跨度中根据人的接受心理，期待鸿沟、厌烦刺激的循环中进行设计，时间线在表现上应该也是曲线设置，上下跌宕错落有致。3、运动和叙事完美结合，延展画外空间。真正有力的动画片是在动作中叙事的，比如2007年的彼得与狼，其中一段是讲述动物们如何被狼追逐的情节，老狼沉静又迅猛，鸭子焦急而蹒跚，却被狼一下吞进肚里，猫自以为是且笨拙却能躲过狼的追逐，可看性很强。一旦故事曲折动人、人物动中有变、情感节奏错落有致、时空动静相携、兴奋点此起彼伏，无论是镜头运动、镜头衔接、人物或物体的运动等等运动方式，都服务于叙事，故事就会有趣，影片就会人物鲜明、节奏强烈、意味十足。4、依托影像叙事规律，充分发挥材质表现力。动画与材质密不可分，应相互促进，不能两极化。不同的材质会使动画片焕发出独特而新奇的艺术效果，从而促使动画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艺术风格。沙子动画有一种笨拙质朴、明暗效果分明的“原始之美”（如嫁给了鹅的猫头鹰，粘土动画有一种立体质感、造型细腻之韵味（如阿德曼工作室作品），手绘动画有一种色彩鲜明、肌理分明的画之美感（如青蛙的寓言），而电脑三维动画无论是逼真还是细腻都具有无比的优越性。但材质是一种形式，也是一种风格，材质的选择我们不能走“跟风式”的俗套老路，不能把影像叙事规律抛之脑后，而是结合自己的擅长和特点，才能让作品叙事好看，风格鲜明。-i【美】（布鲁斯F卡温解读电影（上册）广西师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