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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国翻译家眼里的诺贝尔奖晚宴诺贝尔基金会的请帖 XX年10月31日，李之义在瑞典斯德哥尔摩里丁岛的临时住宅里收到了诺贝尔基金会寄来的请帖，邀请他和他的夫人出席当年12月10日诺贝尔奖的颁奖仪式和诺贝尔奖晚宴 请帖的内容很简单，左边写着“诺贝尔基金会荣幸地邀请您出席XX年12月10日16时30分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大厦举行的诺贝尔奖颁发仪式”，右边写着“诺贝尔基金会荣幸地邀请您出席斯德哥尔摩市政厅举行的诺贝尔奖晚宴” 请帖的下边还有几行提示： 每人交餐费875瑞典克郎 请穿高级礼服或出席学位颁发仪式礼服 请于11月10日前回答是否出席 请帖用于本人，不得转让。音乐厅到市政厅有专车送客人 收到诺贝尔基金会的请帖，李之义当然很高兴，除了荣誉，还可以弥补他二十年前的一次缺憾 二十年前曾留下缺憾 1981年9月底的一天，当时正在斯德哥尔摩大学留学的李之义，接到瑞典学会奖学金部主任厄拉里兰德尔女士的电话。她说，你很幸运，外国访问学者和留学生中惟一的一张出席诺贝尔奖颁发仪式和诺贝尔奖晚宴的请帖就落到你的名下了。厄拉里兰德尔女士还特意强调说，出席颁奖仪式的票还有几张，但出席诺贝尔奖晚宴的请帖只有你李之义一个人。她要求李之义做两件事，第一准备一套燕尾服，第二因为李之义的夫人在国内，需要临时借一位女友，因为诺贝尔奖晚宴不允许一个人出席 诺贝尔奖晚宴有个传统，除了获奖者本人和配偶外，凡是受邀参加者，餐费都由本人支付。李之义记得那年晚宴标准是每人600瑞典克郎，女朋友的餐费当然也由他出。厄拉里兰德尔女士说：“钱你大概没有问题，关键要赶快找一个女朋友，并且要打电话尽快告诉我。” 李之义在瑞典确实认识不少中外女士，但按照当时狭隘的理解，却似乎没有一个人达到“女朋友”的程度，他也曾动过“借”的念头。又害怕别人笑他是个“傻男人”，在国外那么长时间，连个喜欢自己的女朋友都没有 连续做了两天思想斗争，李之义仍然没敢给厄兰里兰德尔女士打电话。一个星期以后，他结果只收到了出席诺贝尔奖颁奖仪式的邀请，而没有出席诺贝尔奖晚宴的邀请。后来，李之义和斯德哥尔摩大学的几位女士讲起这件事，她们都异口同声地说：“你怎么不早说，我们都愿意借给你，这是多好的机会，学校有那么多的教授，可又有几个参加过诺贝尔奖晚宴呢?”更有人添油加醋地说：“你是外国学者，还可以请皇后跳舞啊!” 李之义后来多次跟夫人提起自己的后悔，但夫人却对此毫无遗憾。现在再次受到诺贝尔基金会的邀请，夫人开玩笑地说：“这次不用借女朋友了，女朋友就在你身边。” 夫妻俩立即给诺贝尔基金会做了肯定回答，随后李之义开始忙两件事，一件是到附近的银行交诺贝尔基金会寄来的付款单上的1750克郎(约合1800元人民币)，另一件就是准备服装。按道理，这种场合中国女士穿旗袍最得体，最风光，但是从国内做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好到一位已定居瑞典的芭蕾舞演员朋友那里借了一件连衣裙，虽然不是特别合身，但大体上还过得去 李之义穿什么衣服，一时间竟犯起了愁。1981年那次出席诺贝尔奖颁奖仪式，他就没有穿燕尾服。当时，一位美国同学说，穿深色西服也可以。结果，李之义穿着西服出席了二十年前的诺贝尔奖颁奖仪式。这次，朋友们都劝他，一定要穿燕尾服。并告诉他，斯德哥尔摩有几家服装店，可以租借燕尾服。李之义于是在一家叙利亚移民开的服装店里租了一套燕尾服，包括上衣、衬衣、背心、胸扣、领结、黑漆皮鞋，还有一两件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一天租金1000克郎 斯德哥尔摩的上税大户 诺贝尔奖颁发仪式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大厦举行。此处是瑞典首都两个最大的音乐厅之一，有1600个座位，具有古典主义风格，主要供斯德哥尔摩交响乐团使用。音乐厅分楼上和楼下，李之义的座位在楼上。舞台的后上方是乐池。担任那次颁奖演出的是斯德哥尔摩皇家交响乐团 李之义和夫人到达会场时，皇家科学院院士和文学院院士已经在舞台的左侧坐好。4时29分，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国王、希尔维娅皇后、维克多利亚女王储、菲利普王子、玛德雷娜公主等王室成员在诺贝尔基金会主席本特萨默尔松等人陪同下，来到舞台的右侧就坐。当年度诺贝尔物理、化学、生物或医学、文学和经济学奖获奖者在各位院士们前边一排椅子上就坐。这时全场起立鼓掌，乐队奏国王颂歌和莫扎特的D大调进行曲 诺贝尔基金会主席本特萨默尔松教授首先讲话，他除了介绍基金会的一般情况外，还发了几句牢骚，说诺贝尔基金会连年赤字，却是斯德哥尔摩的第一上税大户 他讲完话，乐队奏瑞典节日乐曲，即奥古斯特绥德尔曼作曲的奥尔良少女 按传统首先颁发诺贝尔物理奖。托德克拉松教授介绍获奖理由，由国王向三位获奖者颁发获奖证书和奖金 本特诺尔顿教授介绍化学奖获奖理由，由国王向三位获奖者颁发获奖证书和奖金。乐队奏前苏联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的一段芭蕾舞选曲 U尤埃施泰特教授介绍医学奖获奖理由，由国王向三位获奖者颁发获奖证书和奖金。乐队奏莫扎特单簧管乐曲A大调 约朗马尔姆奎斯特教授介绍文学奖获奖理由，由国王向获奖者颁发获奖证书和奖金。乐队奏威尔第作曲的茶花女 KG约列斯古格教授介绍经济学奖获奖理由，由国王向两位获奖者颁发获奖证书和奖金 退场时，乐队奏瑞典国歌你古老，你自由和雨果阿尔夫作曲的节日进行曲 诺贝尔奖晚宴的规格 颁奖仪式结束后，继续出席诺贝尔奖晚宴的来宾分乘十几辆大轿车去市政厅。由于实行交通管制，一路畅通无阻，几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李之义的座位在主宾席右侧23桌21号，而他的夫人在24桌8号。他们的区位主要是两院院士、教授、作家、演员、导演、画家、记者和出版家等，都属于“文科”。李之义的右边是珊娜维顿小姐，就是李之义的Partner(陪伴)，在文学院当秘书，也是翻译家。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珊娜维顿小姐说，她很了解李之义，知道他译过很多的书 7时55分，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国王、希尔维娅皇后、维克多利亚女王储、菲利普王子、玛德雷娜公主、哈兰德省女公爵以及各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他们的配偶以及主宾席上其他贵宾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步入宴会大厅金色大厅，乐队奏英国作曲家亨利普赛尔(16591695年)的号曲 每年12月10日诺贝尔奖颁发仪式后的诺贝尔奖晚宴，据说是目前世界上规格最高、气派最大的宴会，参加的人有王室成员，政府、议会领导人，皇家科学院院士，瑞典文学院院士。每年晚宴的菜谱都是全国征集，XX年是由瑞典北方的一个省提供的，主办者为“年年美食协会”。男女服务员共100人，都是从全国餐饮业选拔来的。上菜时非常隆重，乐队演奏乐曲，最前边是一位身临其境穿燕尾服的礼宾官，他手持一个像权杖似的东西，把服务员从二楼引入宴会厅。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把托着的盘子高高举起，每人负责10位客人，动作准确、快捷。晚宴一共有七道菜，都是法文菜名。李之义记得前菜有几个小虾仁和几片叫不上名字的菜叶，味道还不错。主菜是炸鸭段，上面浇了一些酱汁。长期生活在国外，李之义的刀叉使用技术不错，可那个鸭段他费了很大劲才切下一块，放到嘴里嚼了半天也嚼不动，便暗自猜想，鸭段刚炸出来时一定松脆，不然中不了标，但放的时间长了，鸭肉回性，所以嚼不动 晚宴持续了三个小时。随后引人注目的舞会在二楼的“蓝色大厅”举行。之所以叫蓝色大厅，是因为起初想给这个大厅加一个蓝色华盖，但始终没有实现 菲利普王子和玛德雷娜公主第一次参加社交活动。因此很多人都想和他们跳舞。但是很遗憾，王室成员和诺贝尔获奖者都没有跳，他们全都走到二楼休息厅聊天去了。但是蓝色大厅的欢乐气氛并没有因此减弱，几百人在这个狭窄的舞厅里挤得像一锅粥 李之义总算在人群中找到了夫人，他们在蓝色大厅转了几圈后，于夜里十二点钟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市政厅 大街上静悄悄的，很少有人走过，斯德哥尔摩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