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论文）中学语文教材与教学中的鲁迅.pdf

摘要 鲁迅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举足轻重的一位作家，“鲁迅研究到目前为止 已经深入并细化到各个层面。本文希望另辟径蹊，从中学语文教材和教学层面来 透视鲁迅作品以及鲁迅形象在中学语文中的具体展现。 本文分别选择民国时期( 1 9 2 0 1 9 4 9 年) 和新时期( 1 9 7 8 2 0 0 0 年) 具有典型性和 代表性的教科书来探讨鲁迅作品和形象在中学语文中的展现状况。本文认为中学 语文中的鲁迅形象含“课本中”和“课堂上 两个层次。课本中的鲁迅形象是在 选文的归类删减中呈现出来的；而课堂上的鲁迅形象则是在教科书编者和教师的 教学以及学生的接受等因素影响下塑造出来的。与课本中的鲁迅形象相比，课堂 上的鲁迅形象是研究的难点，难在鲁迅本身，更难在作为课程资源的鲁迅之难教。 中学语文中的鲁迅形象是个特殊的存在，既不同于学术研究塑造的形象，又 不同于真实的鲁迅形象，而这个在普通大众中影响巨大的形象却是在微妙的变化 中坚持了单一。追其原因大概会有诸多。而中学语文和鲁迅研究界隔离的现状是 不能忽略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丰厚鲁迅形象，就要打通两个领域的屏障，整合 学科之间的共享资源。 关键词：鲁迅中学语文教材 a b s t r a c t l u x u ni st h ew r i t e rt h a th o l d st h eb a l a n c ei nt h em o d e ma n dc o n t e m p o r a r y c h i n e s el i t e r a t u r e ，t h es t u d ya b o u t “l u x u n h a sb e e ns od e 印a n dc a r e f u lo i le a c hl a y b yf a r t h e s i ss t a r t sa l lo v e ra g a i na n dp e r s p e c t i v e st h ew o r k sa n di m a g e b u i l d i n go f l u x u n ss p e c i f i ce x h i b i t i o ni nc h i n e s eh i 曲s c h o o lf r o mt e a c h i n gm a t e r i a la n d t e a c h i n go fh i g hs c h 0 0 1 t e x ts e l e c t st y p i c a l i t ya n dr e p r e s e n t a t i o n a lt e x t b o o k so fm i n g u op e r i o df r o m 19 2 0t o19 4 9a n dn e wp e r i o df r o m19 7 8t o2 0 0 0t od i s c u s st h ee x h i b i t i o na c t u a l i t y a b o u tl u x u n sw o r k sa n di n l a g e b u i l d i n g w et h i n kl u x u n si m a g e - b u i l d i n gc o n t a i n s t w oa d m i n i s t r a t i v el e v e l si nh i 啦s c h o o lc h i n e s e ：o n ei si nt e x t b o o k , t h eo t h e ri so n c l a s s l u x u n si m a g e - b u i l d i n gi nt e x t b o o kt a k e so n 、i t hc l a s s i f ya n dc u to u t i n g ；a n d t h a tl u x u n si m a g e - b u i l d i n go nc l a s st a k e so nw i 也t e a c h i n gm e t h o d sw h i c ha d o p t e d b yb o o k m a k e ra n di n s t r u c t o r ；a s w e l la sw i t ht h ea c c e p t a t i o nt o n eo fs t u d e n t s c o m p a r e dw i t hl u x u n si m a g e b u i l d i n gi nt e x t b o o k , l u x u n si m a g e - b u i l d i n go nc l a s s i st h er u b ，b e c a u s eo fl u x u nh i m s e l f , e v e nm o r ew h e nl u x u nw o r k st ob ea st e x t b o o k m a ti sm o r ed i m c u l t l u x u n si m a g e b u i l d i n gi nh i g hs c h o o lc h i n e s ei se s p e c i a lb e i n g ，h ei sn o to n l y d i f f e rf r o mi m a g e - b u i l d i n gi sm a d eb ys c i e n c e ，b u ta l s oi so t h e rt h a nt h ea c t u a l ， m o r e o v e rt h i si si n f l u e n c eo nc o m m o np e o p l et h a ti sp e r s i s t i n gi ns i n g l e n e s sw i t h d e l i c a t ev a r i e t y t h er e a s o nm a y b em a n y ，b u tt h eo n ew ec a nn o to m i tt h a ti sh i g h s h o o la n ds t u d yo fl u x u na r ei s o l a t e d s ot h et h i c kl u x u n si m a g e - b u i l d i n gn e e d sg e t t h r o u g ht w od o m i n i c a lb a r r i e ra n ds h a r et h ec o m m o n r e s o u r c e s k e y w o r d s ：l ux u nh i 曲s c h o o lc h i n e s e t e a c h i n gm a t e r i a l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我在导师的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 取得的研究成果。据我所知，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 不包含其他个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 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巳在文中作了明确说明并表示谢意。 储獬：年 日期：型堕：! ：多 学位论文授权使用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华东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学 校有权保留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 子版和纸质版。有权将学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 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阅。有权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 行检索。有权将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汇编出版。保密的学位论文在 解密后适用本规定。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日期：理：罗哩 导师签名：( 钦 日期：t 堂。扩 在当下，如果说还有哪一个现代作家，还频频成为社会的热门话题，那么这 个人无疑便是鲁迅。鲁迅在世之时并不寂寞，他拥有众多的追随者和青年读 者，在过世之后，他仍没能如其所愿“忘掉我 ，从网络上纷纷扬扬讨论中学语 文的选文“金庸代替鲁迅 的话题，到近期鲁迅之孙周令飞在复旦的讲演，所有 这些，不仅现代文学研究界关注，教育界关注，就是普通民众也会在网络上发个 帖子表达一下看法，他们或捧，或骂，他们或瞳鲁迅，或不懂鲁迅，有的甚至根 本就是想借鲁迅发泄一下。然而不管怎样，这些信息告诉我们：鲁迅对社会的影 响力可谓久远，而鲁迅之所以能成为一个永恒的话题，并不是鲁迅研究有了多大 的进展和突破，更重要的方面确乎应该归因于我们的语文课本。 从小学开始我们就接触鲁迅，到中学之后，课本中的鲁迅作品更是为我们提 供了认识鲁迅的有效途径；在当下，随着基础教育的普及和推广，认识鲁迅了解 鲁迅的国民越来越多，而鲁迅形象在他们心中原初的建构就是通过中学语文中的 鲁迅作品获得的。即使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旦读了理工科，他们深入接触 鲁迅的机会几乎没有，纵是读了文科的人，如果不是中文系，他们对鲁迅的了解 大部分也是来自中学语文。因此，中学语文中的鲁迅形象对于国民来讲，其深入 人心的程度要远远超过其他途径。 为了考察鲁迅形象在中学语文中的展现状况，我们选取了2 0 世纪比较有探 讨空间和价值的两个时间段：1 9 2 0 年一1 9 4 9 年和1 9 7 8 年- - 2 0 0 0 年，为了叙述 的需要，我们暂且分别命名为民国时期和新时期。 “民国时期的起始时间我们选定了1 9 2 0 年，而没有选择现代语文独立设 科的1 9 0 4 年，主要是考虑到，中国现代文学的发端时间为1 9 1 9 年，鲁迅作品最 早入选中学语文也是在1 9 2 0 年左右；民国时期的落幕时间为选定t 9 4 9 年，即新 中国成立之前夕。这个时期是现代意义上的语文学科发生、变化和逐步稳固时期，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里，由于没有现成的模式和套路可以遵循模仿，出现了诸 多可以研讨的空间和专题。譬如关于文言和白话的争论，李大钊关于“工读川的 讨论，陶行知提倡“教学合一”2 ，反对“教学分离 的讨论，吴研因反对“由 教师做主支配，学生跟着做机械 3 的教法的讨论等；1 9 2 0 年代关于国语国文课 程标准的讨论；1 9 4 0 年代围绕“抢救国文”问题的论争等。这些讨论无疑会给 工读，李大钊，载新生活，1 9 1 9 ，2 2 教学合一，陶行知，载世界教育新思潮一号，1 9 1 9 ，2 3 中国现代语文教育史，李杏保、顾黄初著， 四川教育出版社，2 0 0 0 ，2 ，p 5 7 l 鲁迅作品的入选、讲解提供更大的空间和观照角度。另外，民国时期的作品讨论， 由于延安等解放区一手史料缺乏，我们暂时搁置了这一区域。 “新时期起始的时间选定在1 9 7 8 年这个历史节点上。在“改革开放一的 历史环境下，中学语文相对于1 9 4 9 1 9 7 8 年来说，普通人说话的机会、发表言 论的机会多了起来，可以讨论的方面多了起来，多种元素的重新调整与组合也给 了中学语文中的鲁迅形象透视提供了更多可能性：把这一时期的时间终点停靠在 2 0 0 0 年，是基于对语文教科书版本变化的整体考量，因为人民教育出版社2 0 0 0 年版的教科书是1 9 9 6 开始酝酿的新一轮课程改革的产物，较多地注入了新的编 写理念，也基本代表了迄今为止课程改革的状况。 两个时期都是复杂的存在，同时，两个时期又可以互为参照，互读成文，这 样，鲁迅形象的考察也就具有了历史态的脉络。而处在这两个时期的中间历时地 带的1 9 4 9 年一1 9 7 8 年，由于受意识形态的束缚比较明显，鲁迅被定型成了革命 家大于文学家的形象，鲁迅形象成了单一的革命化的符号，可供讨论的空间和价 值比较小，我们略去了这一时段。 需要强调的是，在中学语文这个构架内所形成的独立自在的“意义场”，这 个意义场至少被三个方面的要素所渗透：其一是教科书编者的编辑意图；其二是 教科书尤其是中学语文被赋予的独特性，譬如示范功能、教育功能等；其三，鲁 迅作品在中学语文中被处理的方式，也就是具体教授的状况。那么在这个意义场 内，鲁迅作品一旦选入而成为语文课程资源，就不再是原来意义上单纯的文学作 品了，鲁迅形象也不同于学术研究中的鲁迅、被政治化了的鲁迅以及真实的鲁迅 了，至于他们之间到会有哪些差别，也是本文关心的问题。 在鲁迅研究已经深入并细化到各个层面的情况下，本文希望另辟径蹊，从中 学语文教材、教学层面来透视鲁迅作品以及鲁迅形象在中学语文中的具体展现。 上编：民国时期中学语文中的鲁迅( 1 9 2 0 - - 1 9 4 9 年) 第一章：课本中的鲁迅作品及形象 现代教科书作为一种有着特殊符号的印刷品载负着超量的教育内涵和民族 文化传播要素。民国时期的中学语文教科书的诞生有其历史原因。 1 9 2 0 年，教育部通令初小“国文科改为“国语黟科。1 9 2 1 年教育部发布 训令：“凡师范学校及高等师范均应酌减国文钟点，加授国语。 4 4 国语运动史纲，黎锦熙，商务印书馆。1 9 3 4 2 1 9 2 0 至1 9 2 3 年间，教育部开办“国语讲习所培训各省区选送的学员四五 百人。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教师培训的问题。同时，各省区教育厅也分别举办 了各种短期训练班。 1 9 1 9 年和1 9 2 0 年，全国教育会联合会的两届年会均讨论了学制的改革， 1 9 2 2 年9 月，北洋政府召开全国学制会议，对提案稍作修改后，提交全国教育 会联合会第八届年会再征求意见。在此基础上制定了学制改革案，于同年 1 1 月1 日以大总统的名义颁布，这就是1 9 2 2 年“新学制”，史称“壬戌学制 。 1 9 2 2 年1 2 月8 日，中小学主要科目的课程标准在南京拟定：当时主持此项 工作的是胡适，具体草拟课程标准草案的有，叶圣陶拟新学制初级中学必修国 语科课程纲要，冯顺伯拟新学制高级中学必修国语科课程纲要，穆济波拟 新学制高级中学必修科国文科课程纲要。 要想在学校推广国语运动，这些似乎还不够，还要有必须的国语教材，选编 什么样的国语教材似乎成了学校推行国语的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除了涉及课程 纲要、课程目标、教材选编的体例之外，选择什么样的文学作品和文章、如何具 体处理这些文章，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怎么去教，采取什么样的教法等等，也同样 重要。 现在来看，鲁迅作为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其作品自然是教科书编辑者首 选的作家之一。而实际上，鲁迅创作之初他的作品几乎选入同样创始伊初的中学 语文教材里，成就了他如今的地位和影响，那么回n - 十世纪初那个历史原点上， 我们通过对选文的考察和理解，或许能够展现鲁迅在中学语文中被历史化的过 程。 1 收入作品图示表 为了达到展现鲁迅形象的目的，我们还是首先考察这个时段教科书中的鲁迅 作品的选文情况。选文研究是语文教材研究的一个重要方法5 ，也是比较直接比 较“经济”的方法。根据所掌握的资料，我们选择了以图表呈现关键信息的方式， 以便获得较为直观的印象。( 具体入选状况请参阅附录1 ) 表一民国时期( 1 9 2 0 一1 9 4 9 年) 鲁迅作品收入篇目表 收入篇目( 年份、次)篇次 5 寻找课程论和教科书设计的理论基础，黄显华、霍秉坤著，人民教育出版社，2 0 0 2 ，p i 7 6 3 小说故乡( 1 9 2 0 ，1 9 2 3 ，1 9 2 3 ，1 9 2 3 ，1 9 2 9 ，1 9 2 9 ，1 9 3 3 ，1 9 3 7 ， 1 0 1 9 3 7 ，1 9 4 1 ，1 9 4 6 ，1 9 4 9 ) ；( 1 2 次)篇 孔乙己( 1 9 2 9 ，1 9 3 1 ，1 9 3 2 ，1 9 3 3 ，1 9 3 4 ，1 9 3 5 ，1 9 3 7 ，1 9 4 6 ， 4 3 1 9 4 9 ) ；( 9 次) 次 鸭的喜剧( 1 9 2 0 ，1 9 2 9 ，1 9 3 1 ，1 9 3 2 ，1 9 3 3 ，1 9 3 5 ，1 9 3 7 ，1 9 4 1 ) ； ( 8 次) 社戏( 1 9 2 0 ，1 9 3 2 ，1 9 3 7 ，1 9 4 8 ) ；( 4 次) 一件小事( 1 9 3 2 ，1 9 4 6 ) ：( 2 次) 药( 1 9 2 2 ，1 9 3 2 ) ；( 2 次) 风波( 1 9 2 0 ，1 9 3 2 ) ；( 2 次) 兔和猫( 1 9 2 0 ，1 9 3 2 ) ：( 2 次) 头发的故事( 1 9 2 9 ) ；( 1 次) 端午节( 1 9 3 2 ) ；( 1 次) 散文风筝( 1 9 2 8 ，1 9 3 1 ，1 9 3 1 ，1 9 3 3 ，1 9 3 4 ，1 9 3 5 ，1 9 3 7 ，1 9 3 8 ， 1 0 1 9 4 1 ，1 9 4 6 ，1 9 4 9 ) ；( 1 1 次)篇 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 1 9 2 8 ，1 9 2 9 ，1 9 3 1 ，1 9 3 1 ，1 9 3 2 ，1 9 3 3 ，1 9 3 4 ， 4 2 1 9 3 4 ，1 9 4 6 ，1 9 4 9 ) ；( 1 0 次) 次 秋夜( 1 9 3 3 ，1 9 3 4 ，1 9 3 4 ，1 9 3 4 ，1 9 3 5 ，1 9 3 7 ，1 9 4 1 ) ； ( 7 次) 雪( 1 9 3 1 ，1 9 3 2 ，1 9 3 4 ，1 9 3 4 ，1 9 3 7 ) ( 5 次) ； 好的故事( 1 9 3 4 ，1 9 3 7 ，1 9 4 1 ) ；( 3 次) 藤野先生( 1 9 3 1 ，1 9 4 9 ) ；( 2 次)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1 9 3 4 ) ；( 1 次) 腊叶( 1 9 3 4 ) ；( 1 次) 致西谛书( 1 9 3 7 ) ；( 1 次) 记念刘和珍君( 1 9 4 9 ) ( 1 次) 杂文我们怎样做父亲( 1 9 2 2 ) 、呐喊自序( 1 9 2 9 ) 、论雷 1 0 峰塔的倒掉( 1 9 3 2 ) 、维新与守旧( 热风之四十八) ( 1 9 3 2 ) 、篇 马上日记( 6 月2 8 日) 1 9 3 3 ) 、打拳( 1 9 3 4 ) 、双 1 0 十节( 1 9 3 4 ) 、读书杂谈( 1 9 4 8 ) 、文章与题目( 1 9 4 9 ) 、次 无声的中国( 1 9 4 9 ) ( 1 次) 4 其他译文突然的笃学( 鹤见佑辅著) 和父亲在亚美利加( 亚勒 1 0 吉阿著) ( 1 9 2 9 ) 、译文鱼的悲哀( 爱罗先珂著) ( 1 9 3 1 ) 、篇 夏季的旅行【鹤见佑辅原著】( 1 9 4 6 ) 、学术篇目神话与传 l o 说和北平笺谱序( 1 9 4 7 、1 9 4 8 ) 、其他痴华鬓题记( 1 9 4 8 ) 、 次 自传( 1 9 4 9 ) 、译文与幼小者( 上) 、与幼小者( - f ) ( 有岛武郎著) ( 1 9 4 9 ) 2 鲁迅形象：感性的显现以理性为基础 不难看出，各版本的教科书中小说的篇目和入选的数次居于首位，而小说之 中，居于前三位的故乡、孔乙己和鸭的喜剧从1 9 2 0 年代到1 9 4 0 年代每个时期每个版本几乎都有选入，尤其是故乡的入选情况可谓壮观，以 不同版本计竟达1 2 次之多。这在现代文学作品入选中学语文的状况中实属罕见， 也难怪日本学人藤井省三会把故乡阅读史看作考察现代文学的一种有效方式。 入选状况几乎和小说并肩的是散文，诸多脍炙人口的散文名篇包括风筝、 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秋夜和雪等。纵是被选次数不是太多的篇目， 诸如藤野先生、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和记念刘和珍君等，对当代的 教科书影响和对学生的影响也是很大。也许他们知道这些篇章和能吟诵部分段落 也是因为他们读了中学语文课本里的鲁迅作品。杂文和其他篇目的数量并不比以 上两种体裁的文章篇目少，只是入选的次数相对少了。而入选的杂文并不具有很 明显的用来“阶级斗争和教育”的痕迹。 其他篇目最多的是译文，并以翻译日本文学的篇目居多，除此之外也有少量 的学术之作。选择日本文学作为翻译的对象这和鲁迅留日求学的经历有关，也和 他所主张的思想有关。鲁迅的翻译之作值得我们注意，鲁迅翻译的对象，作品的 原著者的出现，也展现了鲁迅的作为一个翻译者身份所承担的任务和关心的问 题。关于鲁迅的成就，很多人只是局限在杂文和小说上，或者文学方面，而作为 学者的鲁迅几乎被大家忘记了，所以在中学语文中展现的就比较少，以至于在当 下几乎是个空白。 从小说、散文、杂文和其他篇目所占的比例来看，几乎是平分秋色的，但在 入选次数上，小说和散文占了明显的优势。一般来讲，小说和散文是更像文学的 类，是感性和想象的显现，而杂文和学术之作则更像是思想的工具，是逻辑思维 和理性的表达。那么在中学语文课本中塑造的鲁迅形象则给接受者的印象是：感 性的鲁迅和理性的鲁迅并存，并以感性见长的，也可以说，选文透露的信息告诉 我们这一时段鲁迅形象：以理性为基础的感性显现。 5 另外我们看到，民国时期的鲁迅作品在教材里的选文是丰富多彩的，“丰富 多彩 塑造了复合体的鲁迅形象。鲁迅有些作品不经意之间被诸多教材同时或先 后选编，不妨看作是经典的逐渐稳定和形成过程，而作品经典化的过程也同时鲁 迅形象在中学语文接受者心目中经典化的过程。 这样作为小说家的鲁迅，作为散文家的鲁迅，作为杂文家的鲁迅，作为古典 学术学人的鲁迅，作为翻译者的鲁迅，至少是这几个方面的鲁迅形象在民国时期 的教科书中都已逐步确立了起来。 文学家、学术人、翻译者这三个层面的鲁迅也许是鲁迅之所以为作家和学人 的最根本的支撑。集体无意识所形成的教科书体系内鲁迅形象，反映了一代教育 知识分子对鲁迅的根本看法和期待在教学中学生能够、应该把握的鲁迅该是什么 样的。鲁迅在教育知识分子心目当中的形象是通过教科书的编撰来实现的，而教 科书编撰的理念、制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们对鲁迅的建构。 民国早期的语文教科书大都是由民间编辑，由教育部审定后颁行，各地用书 自由度很大，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抗日战争爆发以前。在抗战爆发以后，由于战 局的影响，出现了教科书编制、印刷和运输方面的困难，而此时国民党政府又乘 势取消一直沿用的教科书“审定制”而改成“部编制 ，统一编写中学语文教科 书。审定制的取消使得教材编撰者失去了相当大的自主选择课文和体现自己设计 意图的空间，此种情况下，不少有识之士表现出了强烈地不满和抵制，各大出版 社纷纷重印或新出各种国文教科书。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历史环境里，教育知识分子心目中的那个鲁迅在中学语文 中建构的状况，更多地体现了选编者的民间意志，作为知识阶层中的五四知识分 子，他们“不由自主 或者“情不自禁”地在自己选编的教材里展现五四精神 和新时代的其他具体要求。 一 那么和这个阶段同步，课堂之外的鲁迅形象大致又是如何呢。如果从文学研 究的角度我们就会发现，在其创作之初，文艺界对鲁迅的认识是初步的、简略的， 但同时又是最真实的、最鲜活的，这时的鲁迅是在文学创作上有显著成绩的五四 文学作者。随时间的推进，鲁迅成了远离了纯个性的叙述话语，而颇带集团和阶 级争论性质的、被歪曲误解了的供政治讨论的存在。在民国这漫长的时期里，从 来就没有停止对鲁迅的曲解、误会、甚至是诋毁，而在此之中也伴随着对其肯定、 推崇以至崇拜的情绪。 随着鲁迅的逝世和共产党领导的革命事业的节节胜利，先生逐渐被国民各界 尊为“民族魂 。作为一面具有民族革命方向旗帜，他的作品和形象就具有了典 型的政治象征意义，经过毛泽东对鲁迅的高度整合和完整的评价，鲁迅在文学上 的地位，甚至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与之前相比有了质的飞跃，这也奠定 6 了之后学术界鲁迅研究的繁荣局面。 相对于中学语文之外的纷争，课堂上的鲁迅似乎是显示了相对的“寂寞 来。 大家可能会探讨国文和国语教学等宏观的问题，而对鲁迅个案讨论的就非常之 少。至于教科书编者意图中的鲁迅是什么样的，中学生接受到的鲁迅又是什么样 的，这需要具体的课堂设计和教材设计来说明。 第二章：课堂上展现的鲁迅形象 中学语文中的作品，是教材编者所要传达的意图的载体，具体到鲁迅来说， 他们心目当中有一个值得中学生了解和学习的鲁迅，而且这个形象是通过作品的 讲解等课堂教学来呈现的，在这个意义上，呈现的方式和方法是中学语文中有关 鲁迅形象的具体信息，甚至是关键信息。编辑者意图之中的鲁迅形象和中学生实 际接受到的鲁迅形象之间会有何错位，也需要从教授的方式和方法上去找原因。 这就关涉到对教学方式和教学方法的理解。教育界专家认为“教学方法体现 了特定的教育价值观，指向实现特定的课程与教学目标。”8 教材编者固然是深 谙教学规律的人，诸如作为诸多套教材编辑者的叶圣陶和朱自清等人就是在中学 任教多年的一线教师，在文学创作上又是新文学的同路人和建设者，双重身份使 得他们更加关注运用特定的教学方法和方式来有效传播新文学的成绩并力图构 建中学语文这一特殊领域的鲁迅形象。 本编第_ 章我们梳理了民国这个时段的鲁迅选文，发现鲁迅选文大致可以分 为“用鲁迅教鲁迅”和“用鲁迅教语文刀两种方式。 1 两种鲁迅的教法 首先明确两种教法的大致含义。“用鲁迅教鲁迅”是指：通过学习鲁迅先 生的文章，让中学生逐步了解鲁迅文学作品的思想和艺术特色，达到通过认识鲁 迅的文章来认识鲁迅；“用鲁迅教语文 则是指，通过对鲁迅先生文章的解读和 接受，触类旁通，来教授和训练一般语文知识技能等方面的能力。 这种划分基于语文教育理论知识的现有成果。有研究者指出“语文教材里的 选文，大致可以鉴别出四种类型，即定篇例文样本用件。 7 关于“定篇和“例文”，王荣生认为，“如果说，例文的功能是使知 识得以感性的显现，那么定篇的功能便是彻底、清晰、明确地领会作品； 如果说，例文的功能发挥方式是偏于一隅的用法，那么定篇则倾向于八 6 课程与教学论，张华著，上海教育出版社，2 0 0 0 年1 1 月，p 2 l l 7 鬈语文科课程论基础，王荣生著，上海教育出版社，2 0 0 3 年6 月，p 3 1 6 7 面临风。 8 进而，王荣生指出“在定篇，学习经典的丰厚蕴涵；在例文，学习 其生动显现的关于诗文和诗文的读写知识；在样本，学习其阅读过程中形成的读 写方法用件主要是用这一篇文里的东西，或者借选文所讲的东西、或者 由选文所将的那些东西触发，去从事一些与该选文或多或少有些相关的语文学习 活动”。 那么考虑下来，我们“以鲁迅来教鲁迅 基本上属于“定篇 或“例文 一 类，而“用鲁迅来教授语文 则属于“样本 和“用件 的居多，而且四种选文 类别有时候是掺杂在两种教学范式之中的。 在一些语文专家看来，鲁迅的选文是要用“定篇 来教授的。“对我国的中 学生而言，鲁迅的作品，应该享有定篇的待遇，也就是说，无论基于何种理 念，何种中学语文教材，都必须包含鲁迅的若干作品。川。在“定篇”的意义上 学习鲁迅的作品，朱自清指出“该只是了解和欣赏( 理解和领会) 而止。川1 但 在实际的语文教材中，多元化的设计方案并没有局限于专家的期待。所以“用鲁 迅来教语文的实际操作，也在很多教材和教学中都有所展现。不管是“用鲁迅 来教语文 还是“用鲁迅来教鲁迅 ，两种教法的目的都是指向具体的教学目标 和目的的，其中之一就是建构什么样的鲁迅形象。 2 用鲁迅教语文 “用鲁迅教语文 的篇目可谓不胜其繁。这里主要通过课堂回忆录和教科书 课后的练习设计等方式来推进问题的讨论。因为早期的教科书很少有教参、教案 等，几乎没有什么音像资料，这就加大了问题研究的难度。但是本文还是试着从 仅有的资料中还原当时课堂授课现场。 首先从李霁野回忆鲁迅的故乡在1 9 2 1 年的中学课堂上的讲授谈起。 故乡在新青年上发表时，我就自己看过了。那是我还在高中读书， 语文老师也选了在课堂上讲。说句公道话，他是几努力要把它讲好的，因而不免 有推敲过度的地方。故乡中有这样的对话： “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 母亲说。 “是的。 “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面。 略 ” 我那位教师揣拟着母亲说话的神气，把“是的”作为她的自问自答来解释， 语文科课程论基础，王荣生著，上海教育出版社，2 0 0 3 年6 月，p 3 2 6 9 语文科课程论基础，王荣生著，上海教育出版社，2 0 0 3 年6 月，p 3 5 8 。o 语文科课程论基础，王荣生著，上海教育出版社，2 0 0 3 年6 月，p 3 2 1 朱自清选集，蔡福清编选，第三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 9 8 9 ，p 2 8 8 认为全是母亲说的话。我提出疑问，他又从艺术观点、语文观点上加上不少理由， 证明“是的一。一定是母亲自言自语。后来我同意鲁迅先生谈起这段事，他笑了， 说，推敲过度，有时难免牵强附会，失去原来本是平易的意思。1 2 这是李霁野先生回忆其在中学里听老师讲授故乡的记录。这短短的记 录给我们提供了丰富的信息。过度阐释是文学阅读中经常碰到的问题。李霁野谈 的是过度阐释的鲁迅作品问题，这似乎构不成对鲁迅作品解读的新挑战，所以本 文认为，这个课堂回忆录让我们看到重点不是在讨论鲁迅的作品到底怎么理解， 而是教师在无意识当中教授一种讨论的方法：首先让李霁野记住故乡的是新 青年，这个固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和惊讶的，因为新青年在当时已经非常 有名气了，况且杂志的传播功能能更容易地为人所感觉到。不过有意思的问题恰 恰在此。让李霁野能长久的记住故乡，甚至是能记住故乡在课堂上老师 是怎么讲授细节的，正是中学语文课堂上老师的讲解方法和师生间的讨论方法。 李霁野的回忆旨要显然不是如此。但是我们从这个几乎接近笑话的课堂回忆 录中，真的感觉到了文学作品在课堂上阅读和接受时，教学方法的重要性和必要 性。或许那个老师真的没有把问题解决好，但是他的虔诚地去探讨问题的方法和 精神确实影响到了鲁迅作品和鲁迅形象在青年学生中的阅读和接受。 或者可以把这个问题置换过来思考：在民国早期的一些语文课堂上有时候教 学目标极具模糊性，对鲁迅形象的理解是模糊的，也不全面，甚至出现了错误； 在教材设计还只是粗略地提供教学目标，或者还没有具体目标，仅仅只是一篇文 本的时候，此时老师也还没有意识，或者没有鲜明的意识去评估一篇鲁迅的文章 具体怎么去教，甚至根本还没有“拿鲁迅去教鲁迅，还是用鲁迅来教语文 的意 识。一旦有机会回到授课历史现场，我们就会发现很多秘密：课堂上的鲁迅被老 师授课时，曾经一度处于无所适从的境地，原因何在? 其一，大部分的教材只是把鲁迅给选入进去了，并没有开发和挖掘鲁迅文本， 这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原因即：承继了之前经典的文学读本的某些做法，只把鲁迅 以及其他新文学作家的作品收入进来完事，并没有能力开发教材，于是，开发的 任务交给了教授本课的教师，至于这些教师是如何开发的，开发的效果又如何， 我们一般是不得而知的，只有我们上文提到的课堂回忆录之类的材料，并不具有 直接的第一手的方案，比如教案等形式可供利用；其二新文学普及仓促，通过教 材的方式来展现和传播新文学的任务颇为让那些主张新文化和新文学的人感到 急迫，或者当时的教材选编是一个形式上的配合“革命”的举动，仓促的革命形 势造就了仓促的教科书的选编，一套套来不及开发的文本被推倒教学的最前沿， 作为教授者的老师和作为学习者的学生面对这一个个新生的文本，其本身不具有 1 2 谈( 故乡) 里的几个问题一答一位教师，李霁野，载语文学习 9 深度开发能力，甚至在试图开发的同时，有时会遭到的对方的置疑，李霁野的回 忆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这个开发能力的强弱似乎还和文本本身有着较强的关联： 新文学以全新的面貌和特质展现在世人面前，它和人们惯以熟悉了的古代文学相 比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无论从阅读经验还是从阐释方法来看，新文学似乎一下 子中断了人们的期待视野，使阅读者无从把握，更重要的是鲁迅文章不同于同时 代作家的地方在于其思想之博大精深，体味问题之深，之重，之犀利，无人能与 之抗衡。作为教授者的老师，在得不到专家点播和没有足够的参考资料的景况下 去解读和开发文本，不难设想这是个艰难的阅读开发过程和及其艰难的教授过 程，阅读体验的传达堕入失语的境地是不难想象的困惑。通过上文资料表明，有 些学习者，似乎是因为关乎课堂上之所以是老师教授面对困惑而产生的对鲁迅形 象认识的模糊和一知半解。至于有些学生能够因为自己喜欢的老师教授课文而身 临其境鲁迅小说优美意境的感觉，很大程度上源于老师授课时表演的成分，或者 此时期对鲁迅及其鲁迅小说的理解和阐释达到了一个全新的时期罢了 就这篇回忆录而言，我们发现这极有可能是“用鲁迅教语文 ，因为师生在 分析具体的文本，目标也确乎是要解读“鲁迅 ；但我们似乎又可以说，这是用 鲁迅在教过度阐释，只不过，这个目标连教师自己也是不知道的。由于老师水平 有限，所以只是在教一种蹩脚的过度阐释而已，抑或在教讨论的方法。不过，后 者是本文的过度阐释了。 这种把鲁迅挪作“他用”的课堂教学个案，由于上文所述的早期教科书和课 堂教学的缺陷，这种状况在早期的语文课堂上极具普遍性，也可以说占了大部分 的课堂案例。 讨论的方法是一种开放性教学方式和方法。回忆录中的老师无意识地( 或许 是不自觉地) 用讨论的方法来教授鲁迅的作品，一方面我们看到鲁迅作品在那个 时段进入教材之后，教师对鲁迅理解的被动，另一方面也看到大家都对鲁迅没有 固定的看法或成见，仅仅是把鲁迅当作一个普通的作家来讨论和学习，因此，在 当时来讲，鲁迅在中学语文中的形象并不高大、完美，有时甚至是被接受者曲解， 并引起了讨论。这和新文学的起步，学术界对鲁迅的作品以及形象的研究不够深 入有很大关系，但我们也似乎看到了一个没有意识形态、没有面具、没有道具遮 盖的鲁迅所具有的原初概貌下的、一般的、普通的五四文学创作者的形象。 随着教材选编水平的不断提高和对鲁迅认识的不断加深，课堂“用鲁迅教语 文”的目标越来越清晰：鲁迅以及其作品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学习语文的工 具。以民国教育和教材都有很大贡献和影响的叶圣陶为例，他和一些语文专家主 编的知名度和技术含量都颇高的国文百八课对所选鲁迅作品的处理背后隐含 的工具意识可以体现一番。 1 0 简单说来，到了1 9 3 0 年代的时候，一些对教材开发有着独到认识的一些编辑 者，开始有目的地把鲁迅先生的文章用来教“语文一。叶圣陶先生的国文百八 课就是最具代表性的有着一定水准的教科书，在这部教材的第三册里，编辑者 每一课都设计了一个相当于单元目标性质的文话，之后备有“文选”两篇，“文 法 一篇，“习问 一处。其中第三册的第一课就选了鲁迅的孔乙己，但是 这篇课文是放在“文话：记叙文和小说 这个系统里来讲的。很明显的一个用意 就是用鲁迅的孔乙己来教授记叙文和小说。在习问里，编辑者设计了用鲁迅 来教的，堪称典型的问题设计： 1 文选一和文选二，哪一篇像记叙文，哪一篇像小说? 为什么? 2 文选二的作者所想写的是哪一点? 3 略。( 关于文法) 4 略。( 关于文法) 5 试就文选二第一段一一摘出动词来，说明属何种类，遇其他动词，说出它 的被动词来，遇不完全动词，说出它的补足语来。廿 这是国文百八课里比较典型的利用鲁迅的文章来教授一般语文知识的一 种方式，比之上文我们看到的李霁野的回忆来说，更具典型性。 首先孔乙己这篇文章不是主要来教孔乙己这篇小说是什么的，而是 放在整个单元系统里来谈，文选一是鲁迅弟弟周作人的卖汽水的人，文选二 就是孔乙己，两兄弟的文章被用来教“记叙文与小说 ，颇有创新之处。这 在“习问 这一环节的第一题里得到了展现。其中之五题：即是选取孔乙己 一段来讲授动词以及动词的具体分类。 那么，“用鲁迅教语文”是不是意味着不再需要解读鲁迅的文章了? 从大量 的课堂接收情况来看，并非如此，用“鲁迅 来教，其实暗含了一个前提条件： 首先理解鲁迅的文章。习问之二问到：“文选二的作者所想写的是哪一点? ”这 就是从了解课文，解读课文的角度来设计的。 同是孔乙己这篇文章开明国文讲义之文话一四小说中这样论述：“最 近我们读了孔乙己和大泽乡两篇，这两篇都是小说。小说，这个名称颇 有吸引人的力量，一般的人都喜欢看小说。什么是小说呢? 不妨在此简略地谈 谈。 显而易见，这两篇都是用来教什么是小说的。并认为： 孔乙己是怜悯这个被侮辱地人么? 如果这样想，就浅看了这两篇了。 读书而无所成，颓唐到偷人家的东西，却又说“君子固穷 ；对于自己的知书识 字，不乏矜夸的意思；在被打折了腿之后，仍旧耽着一碗酒的享乐，同时给自己 3 叶圣陶教育文集，第五卷，刘国正主编，人民教育出版社，1 9 9 4 年8 月，p 2 5 2 叶圣陶教育文集，第五卷，刘国正主编，人民教育出版社，1 9 9 4 年8 月，p 4 5 4 i l 辩解说，“跌断，跌，跌 这里边蕴蓄着浓厚的人生味。作者感受到了这人 生味，引起了用文字来把它把捉住的感兴，于是写下了这篇 4 5 5 - - 4 5 6 怕叶圣陶教育文集，第五卷，刘国正主编，人民教育出版社，1 9 9 4 年8 月，p 4 5 6 1 2 有一天，我忽然想起，似乎多日不很见他了，但记得曾见他在后园拾枯竹。 我恍然大悟似的，便跑向少有人去的一间堆积杂物的小屋去，推开们，果然就在 尘封的什物堆中发现了他。他向着大方凳，坐在小凳上；便很惊惶地站了起来， 失了色瑟缩着。大方凳旁靠着一个蝴蝶风筝地竹骨，还没有糊上纸，凳上是一对 做眼睛用的小风轮，正用红纸条装饰着，将要完工了。我在破获秘密的满足中， 又很愤怒他的瞒了我的眼睛，这样苦心孤诣地偷做没出息孩子地玩艺。我即刻伸 手折断了蝴蝶的一只翅骨，又将风轮掷在地下，踏扁了。论长幼，论力气，他是 都敌不过我的，我当然得到完全的胜利，于是傲然走出，留给他绝望地站在小屋 里。后来他怎样，我不知道，也没有留心。1 7 除了风筝之外，鲁迅的另一篇散文秋夜也表现出了强烈的被单元目 标所统摄的显著特性。 习问十： 1 文选十九和二十，哪一篇里掺杂作者的心情比较多，试把掺杂作者的 心情的部分指出来。( 注：文选十九初夏的庭院徐蔚南，文选二 十秋夜鲁迅) 2 略。 3 文选二十里有许多地方用着拟人法，试一一指出来。 4 略。 5 略。 国文百八课第四册第五课鲁迅的鸭的喜剧被放在了文话五，用文章 中的会话来教授。习问五提到： l ：试就文选九说明各段会话的效果1 8 ( 注：文选九即是鲁迅的鸭的喜剧) 。 从文章被挪用的结果来看这是典型的“用鲁迅教语文 的案例。 以上几个虽是随手拈来的，确能反映出像国文百八课这样的相当成熟的 教科书中鲁迅形象的大致模样。 吕叔湘在国文百八课里提到： 文选中篇数最多的是自然还是记叙文，包括有抒情或议论的成分在内的。语 体文里有很多是常被选用的名篇，如鲁迅的孔乙己、鸭的喜剧、秋夜、 风筝，朱自清的背影、荷塘月色1 9 在这部云集名家名著的教材里面，多选的是名家的名作，而名作却没有用常 规的范式去解读和处理，给我们展现了一个“用鲁迅教语文的方法构建出来的 叶圣陶教育文集，第五卷，刘国正主编，人民教育出版社，1 9 9 4 年8 月，p 1 7 0 。叶圣陶教育文集，第五卷，刘国正主编，人民教育出版社，1 9 9 4 年8 月，p 3 5 0 1 9 叶圣陶教育文集，第五卷，刘国正主编，人民教育出版社，1 9 9 4 年8 月，p 4 1 0 1 3 鲁迅形象。 鲁迅作品作为一般的典范白话文，承担着普及现代汉语的任务，“用鲁迅教 语文”充分肯定了鲁迅作为五四新文学作者的历史地位。那么，单单从五四文学 业绩来看鲁迅形象，确乎又是单薄的，假使鲁迅形象在中学生中接受的真实状况 和编辑者的意图完全吻合的话，鲁迅在中学语文中的形象也是干瘪的。那么，如 果是考察“用鲁迅来教授鲁迅 的话，能否回避单薄的缺陷昵? 3 用鲁迅教鲁迅 同是风筝和孔乙己，我们看到在开明国文讲义里真是别有一番 风景。第二册的风筝和第五册的孑l 乙己在提示举隅里被引导成了标准的 提示：其中风筝： 【一】做错了的事往往难以补救，因为人与事时时在那里变化，前后不会 完全一个样儿。这一篇说的就是这曾意思。 1 - 1既知追悔，却无可补救，只有让心永远沉重着，所以作者说是“惩 罚”。 这与上文我们提到的用风筝去教随笔和名词的设计相去甚远。这篇 的设计和教学引导思路完全是从解读文章的角度去引发读者去思考文章的 相关主题的。不妨说，这是用“用鲁迅教鲁迅”方式的一种体现。 再看孔乙己。 【一】这篇写孔乙己，以“我 ( 酒店小伙计) 的所见所闻为限。用这种写 法的时候，“我 不在场的事情不能写，人家藏在心里的思想感情不 能写。另外一种写法，作者不参加在里头，文中没有作者自称的“我 字，那就什么都可以写，没有限制了。 【二】全篇分两部分。上半部分到“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 别人也便这么过 为止，叙述孔乙己日常的情形。下半部分才是某年 某日“我 所见闻的关于孔乙己的事情。 【三】上半部分用“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引起，以下一直照顾 着，两次说“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又说“一群孩子都在笑声 里走散了 ，末了以“孔乙己是这样使人快活 作结。试想，“使人 快活 的孑l 乙己，他本身也快活吗? 2 1 这篇孔乙己课文设计完全颠覆了我们提到的上文用孔乙己去教“什 么是小说的设计理念和思路 。此篇设计旨在把握孔乙己的篇章结构和叙述 开明国文讲义( e p t g ) ，开明书店1 9 4 3 年1 月初版，1 9 4 7 年1 月再版第二册 2 1 开明国文讲义( 甲种) ，开明书店1 9 4 3 年1 月初版，1 9 4 7 年1 月再版第五册 1 4 视点“我 在整篇文章中的作用。第三个问题设计紧扣“快活弦这一极具表现力 的词语，深入理解小说人物本身。这样，通过对叙述视点、篇章结构以及文章中 关键词语的把握和理解来带动对整篇文章的理解。这是教科书作者对鲁迅本文的 看法，也是作者想要教给学生的主要东西所在。 这篇设计的主要核心思想是对叙述视角的考量，把叙述视角纳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