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与教育心理学专业论文）城市家庭教育的误区——有关负向抚爱的质性研究.pdf

摘要 本研究通过对长春市五户家庭的家长及其子女进行开放性访谈，深入了解并 考察了其家庭教育情况，用质性研究方法探讨当前城市家庭教育中所存在的负向 抚爱问题。结果表明；( 1 ) 多数家庭子女的成人式自我心理都受到污染，表现出 p 型或c 型的不健康心理状态和不良的人生态度。( 2 ) 父母对子女的抚爱包括“正 向抚爱”和“负向抚爱”。多数家庭至少存在一种抚爱，其类型为疯狂型、满足 型、保护型、虐待型、管制型。( 3 ) 父母的“正向抚爱”有利于子女形成健康的 心理状态和良好的人生态度，而父母的“负向抚爱”会导致子女形成不健康的心 理状态和不良的人生态度。 关键词：质性研究；城市家庭教育；负向抚爱 a b s t r a c t i no r d e rt oa c q u i r ead e e pw a t c h i n ga n d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t oc i t yf a m i l ye d u c a t i o n , t h i sr e s e a r c ht o o kt h eo p e n i n ga n di n t e r a c t i v ei n t e r v i e w st ot h ep a r e n t sa n dc h i l d r e n f r o mf i v ef a m i l i e si nc h a n g c h u nc i t yr e s p e c t i v e l y n e g a t i v ea f f e c t i o n , 觚e x i s t i n g p r o b l e mo f c i t yf a m i l ye d u c a t i o n ，w a sp r o b e db ym e a n so f q u a l i t a t i v er e s e a l e ha n d t h e r e s u l t si n d i c a t e da sf o l l o w s ， f i r s t l y , m o s tc h i l d r e nh a v eu n h e a l t h yp e r s o n a l i t ya n du n f a v o r a b l e o u t l o o ko nl i f e e g o p ”a n de g o c a l ea p p e a l e d b u te g o a i sp o l l u t e d s e c o n d l y , t h ea f f e c t i o nf r o mp a r e n t si n c l u d e s p o s i t i v ea f f e c t i o na n dn e g a t i v e a f f e c t i o n i nm o s tf a m i l i e s ，t h e r ei sa tl e a s to n eo ft h ea f f e c t i o n sw i t ht y p e so f c r a z i n e s s , o v e r i n d u l g e n c e ”，o v e r p r o t e e t i o n ，m i s t r e a t m e n t a n d “c o n t r o l t h i r d l y , p o s i t i v ea f f e c t i o nc a l lh e l pc h i l d r e nt od e v e l o ph e a l t h yp e r s o n a l i t ya n d f a v o r a b l eo u t l o o ko nl i f eb u tn e g a t i v ea f f e c t i o nw i l ll e a dt ou n h e a l t h yp e r s o n a l i t y a n du n f a v o r a b l eo u t l o o ko nl i f e k e yw o r d s ：q u a l i t a t i v er e s e a r c h ；c i t yf a m i l ye d u c a t i o n ；n e g a t i v ea f f e c t i o n i i 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 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 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东北师范大学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 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 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i 丝! 兰日期：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东北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东 北师范大学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学位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 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东北师范大学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 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i 幽 日 期：趔：三一 学位论文作者毕业后去向： 工作单位：长春工业大学 通讯地址：长春市延安大路1 7 号 指导教师签名： 日 期： 女2 。qj 电话：8 5 7 1 6 2 2 8 邮编：1 3 0 0 1 2 1 文献分析 文献检索是本研究的基础性工作，能使本研究在较高的层次上深入探讨研究问题。 一方面，我对被研究者进行深入访谈，搜集、分析访谈材料以探索研究结果；另一方 面，我对已有的研究成果进行概括和分析，以便利用我所收集的访谈材料来分析、探 求研究。这两方面工作在我的研究过程中是交叉进行的。 本研究属于家庭教育范畴。由于负向抚爱这一概念并不普遍，因此，为获得更丰 富的资料，我在查阅文献时，把家庭教育作为检索的对象。 目前，国内外心理学工作者在这一领域做了大量的实证研究，主要涉及亲子关系 或家庭教养方式与心理健康的关系。其研究方法主要采用症状自评表( s c l 9 0 ) 、问卷 或亲自关系测验( p c r r ) 对研究对象的亲子关系与心理健康状况进行调查和评定，并 对结果进行相关分析，进而探讨亲子关系或家庭教养方式对心理健康的影响。结论表 明。1 多数家庭子女的心理健康水平欠佳，8 0 * , 6 以上的家庭至少存在一种不良的亲子关系， 其中最突出的类型为期待型亲子关系、溺爱型亲予关系和不安定型亲子关系；父母温 暖的情感、理解与学生的不良心理状况有显著的负相关；父母的严厉、惩罚、拒绝否 认、过度保护、过分干涉与学生的不良心理状况有显著的正相关。父母长期不当的教 养方式，易使子女形成难以适应社会的不良心理特征，从而为心理障碍、神经症的发 展提供了病前心理基础。父母对子女的健康过分担心，对孩子的事情横加干涉；当孩 子提出合理要求时给与无理的拒绝，在旁人面前过分批评、责骂甚至羞辱孩子；当孩 子犯错误时给与严厉的处罚等行为，易使子女产生自卑感、无助感和不安全感，从而 成为心理障碍的高危人群。父母的偏爱使子女在家庭中处于一个比较特殊的地位，受 到过分的照顾和溺爱，容易产生任性、自我中心、依赖性和缺失韧性等不良的心理特 点；父母的过度保护可阻碍子女独立性和社交发展，使其缺失独立生活能力，以致使 子女形成缺失自信、过分自我约束和依赖等不良的心理特点。研究结果表明，亲子关 系或父母教养方式与子女的心理健康问题呈显著相关。 通过分析已有的文献资料，我发现虽然国内外有关家庭教育负向抚爱的相关研究 很多，发表的文章也很多，但很难找到采用质性研究方法来做具体、系统、形象生动 研究的。我看不到家长和孩子的影子，观察不到他们的表情，听不到他们的心理感受， 也无法了解这种心理感受产生的根源是什么。毕竟，量化研究不如质性研究法那样直 观、真实、具有感染力。另外，有关家庭教育网站及电视、报纸、书刊中也可以得到 有关家庭教育成功与失败案例的大量报道，但一般都是单一的现象，没有做具体、全 面、深层次的研究和探索。思辩性的论述和描述性的话语较多，对有关问题的探讨深 度不足，缺乏普遍性和推广性以及相关的理论分析。 吴念阳“青少年亲子关系与心理健康的相关研究”心理科学2 0 0 4 ，2 h 4 ) ：8 1 2 - 8 1 6 l 2 问题的提出和研究意义 1 1 问题的提出 近十几年来，城市家庭一般都只有一个孩子，孩子的培养和教育一直是每一个家 庭所关注的焦点。正如有的家长所说的“一个孩子成功了，就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一 个孩子失败了，就是百分之百的失败，所以我们输不起”。但许多父母又不得不承认， 教育孩子又是一件非常苦恼的事。有的家长费尽了苦心，孩子却总不能如自己所愿， 反而却越来越不爱学习：有的父母节衣缩食尽量满足孩子的各种需求，孩子却满不在 乎，仍旧对父母不满。有的父母总被自己的孩子瞧不起，自己的谆谆教导却被视为l 罗 嗦。于是家长们不禁要问：现在的孩子怎么啦? 他们想，自己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许多孩子也觉得苦恼。为什么作业越做越多? 为什么怎么努力也不能让大人满意? 为 什么许多好的想法不能被家长所理解和接受?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相信：几乎没有不 爱自己骨肉的家长。但为什么家长都是为了孩子好而孩子却对家长的爱毫不领情? 为 什么家长的爱却反而让孩子感到窒息和伤害呢? 难道是父母给孩子的爱太少不能感动 他们还是孩子的天性使然，孩子根本就不懂得尊敬父母呢? 难道是父母在爱的表达与 方式上存在着偏差，还是不自觉地陷入了某种爱的误区呢? 作为孩子的母亲，我本身 就曾为孩子的教育问题大伤脑筋过，也曾感受过做家长的那份无助与辛苦。后来，经 过系统的心理学知识的学习，我在自身的苦恼与反思中逐渐对当前城市家庭教育这一 主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才开始留心国内外先进的育儿理念和一些成功人士的教 子经验，博览这方面的书籍，搜集大量有关家庭教育的资料，与众位家长切磋经验等 等。我在与一些孩子及其家长聊天中，无意地发现许多孩子和他们的家长的想法完全 不同，家长有家长的用心，孩子有孩子的苦恼。这矛盾的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深层次 的问题? 由此，“家庭教育怎么了”作为一个“问题”引起我的极大兴趣。或者说，家 庭教育是有问题的。于是，找把家庭教育列入了我的研究视角。 1 2 研究的意义 近年来，在以人为本的家庭教育理念下，心理健康问题越来越得到了很多专家学 者的广泛关注。据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专家王玉凤的调查表明，在中国3 6 亿未成 年人中，至少有3 0 0 0 万人存在学习、情绪和行为障碍。目前在中小学生中过度害羞、 胆子小、有暴力倾向、焦虑和抑郁等心理问题表现突出，特别是面临升学压力时。9 0 i 。粱家国，朱玉英，乇秀英等父母教养方式对子女心理状况初探中国心理1 1 生杂志1 9 9 5 ，9 ( 4 ) ：1 7 6 2 的家庭中，孩子都对家长的负向抚爱产生过不良的情绪体验。这种不良的情绪体验， 不利于家庭的亲子关系，也不利于子女的健康成长，甚至对孩子将来人格的形成都会 造成极大的心理伤害。而这些来自家长的负向抚爱在中国传统思想的掩盖下一直也没 有得到家长和社会的广泛关注，也很少见到过这方面的相关研究。但是，关注负向抚 爱及其给子女所造成的心理伤害也应该成为心理学和家庭教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本 研究就是以家长与子女的心理矛盾为切入点，试图通过访谈走迸他们各自的内心世界， 了解他们的心理感受及产生这种心理感受的内外根源，从而为城市家庭教育提供一点 可借鉴资料。同时，我也试图帮助那些无助的父母能够真正地了解孩子，理解孩子， 在重视孩子学业提高的同时也能放开眼光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人生态度以及人格的 形成和培养，从而避免负向抚爱给孩子的成长所带来的不利影响。 3 研究过程 主要说明本研究具体的实施过程，包括研究方法的选择、访谈对象的选取和资料 的收集过程以及我在研究过程中的思考。可以通过这一部分对我获得原始资料的整个 过程有较直观的了解。 3 1 研究方法的选择 本研究主要采用的是质性研究( q u a l i t a t i v er e s e a r c h ) 中“开放型访谈”的方 法。分析方法以归纳法为主，对五户家庭的子女及其家长分别进行开放型访谈。收集 第一手资料，并从当事入的视角理解他们的行为意义和心理动态。下面对该方法进行 简单的介绍，以说明本研究选择该方法的原因。 在当前的社会科学研究领域，量的研究和质的研究是相得益彰的两大研究方法。但 在实际的研究中，研究者多采用量的研究方法，用质的研究方法做的研究还比较少， 在本课题的相关研究领域也是这样。 量的研究方法是从物理学研究中发展起来并最终发展到整个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 因而其对整个自然科学的发展具有突出的意义。1 9 世纪以后，人们对于科学和客观的 追求使得量的研究方法开始进入社会科学研究领域。必须承认，将量的研究应用于社 会科学，极大地克服了社会科学研究的主观主义倾向，使社会科学研究交得更加客观。 但是，以人的社会生活和历史为研究对象的社会科学与以自然界为研究对象的自然科 学有着本质的不同，并非所有的社会科学问题都适合于量的研究。 质的研究方法起源于人类学和社会学中的田野调查方法，“是以研究者本人作为 研究工具，在自然情境下采用实地体验、开放型访谈、参与型和非参与型观察、文献 分析和个案调查等多种资料收集方法对社会现象进行整体性探究，使用归纳法来分析 材料、形成理论，通过与研究对象的互动，对其行为和意义的建构来获得解释性理解 的一种活动”( 陈向明，2 0 0 0 ：1 2 ) 。这种方法一般是建立在解释主义的理论基础之上， 强调对事物迸行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再现当事入的视角，主要目的是为了把被研究 者的个人经验和意义建构为“解释性理解”。 我之所以决定从每个家庭中子女及其家长的不同角度，采用质的研究方法来研究 当前城市家庭教育的负向抚爱问题，主要基于以下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选择质的 研究方法作为本文的研究手段，是出于研究问题的需要。本课题的被研究者是处在不 同家庭状况的家长及其子女，他们是有思想、有情感、有个性、有血有肉的人。以往 的量的研究虽然通过调查、问卷、测量、数字，运用统计学的方法揭示了一些带有共 性的规律。但是，在量的研究中他们只能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在主试用尽量不带有任 何感情倾向的声音宣读主导语后，面对问卷、量表回答“是”或“不是”，选择“严重”， 4 “一般”或“轻度”。而“足”与“不足”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昵? “严重”或者“不 严重”的原因是什么? 这罩边掺杂了研究对象的哪些想法、态度和观点? 这些 问题都是量的研究所不能鳃决的，而质的研究方法则可以挖掘外人所不了解一些事情， 并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为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此外，家庭教育中存在的负向抚爱 问题是现实中的一个个具体个案，用质的研究方法，选取不同个案，通过访谈作具体 细致的分析，一定会更有意义。我还希望能通过访谈的质性研究方法，去体验和反思 每一个被研究者的日常生活，用个体的生命故事去“温暖”和补充冰冷的统计数据和 抽象的宏大理论。 另一方面，选择质的研究方法作为本论文的研究手段，也源于我对这种研究方法 的浓厚兴趣和偏爱。不过，能选择这种沟通教育理论与实践的方法作为论文的研究方 法，我感到既欣喜，又害怕。欣喜的是这种研究方法能让我走入不同的家庭，走进每 一个被研究者的内心世界，深层次地探讨家庭教育的成功与失败之处；害怕的是作为 质性研究的初学者，首次在我的硕士论文中采用这种方法，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尝 试与挑战。研究的预期目的能否达到，而且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层次，受到诸多主客 观因素的影响，如研究实践、研究对象、研究经费等的制约。而且目前我国采用质性 研究方法的研究尚处在摸索阶段，可供借鉴的东西并不多。因此，本论文中在研究方 法的应用方面可能还存在诸多方面的不足。 在质的研究中，如何运用相关理论来解释有关事实也是一个痛苦的思考过程。在 很多情况下，我像是一个不能很好表达自我的小孩，在既有理论和自己的解释面前茫 然而不知如何确切地选择表达方式。我承认在既有理论面前，我有时候以一读二改三 铡的形式把我自己的话隐藏起来，但更多时候我还是舍不得将我的所思所想改头换面。 没有它们，也就没有我的质性研究的存在。但是，行文中还是可以明显看出我的观点 与既有理论粘合的痕迹，我没有能够做到很好地杂糅。 3 2 访谈对象的选择 在访谈对象的选择上，主要考虑被研究者在年龄、性别、家庭经济状况上的层次 性和差别性，尽可能从不同的层次、不同的侧面丰富研究内容。 本研究采用的是目的性抽样，即按照研究的目的抽取能够为研究问题提供最大信息 量的研究对象。我所选择的访谈对象有的是我直接熟识的人，有的是经熟人介绍的间 接熟识的人。无论是直接熟识的访谈对象还是间接熟识的访谈对象，他们都因熟识的 关系对我产生信任，愿意接受我的访谈，从而为我的研究提供了许多方便。一方面， 这些家庭的家长在家庭教育方面都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无助和烦恼，他们又知道我是 在做有关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因而渴望在我的研究中能得到一些实际的帮助和指导。 另一方面，作为他们的直接或间接的朋友。我也希望我的研究能对这些家长起到一定 的启示作用，于是便欣然决定把他们作为我的合作者。在研究过程中，我之所以选择 这五户家庭来加以描述与分析，主要也是针对负向抚爱的五种类型。当然，每个家庭 所存在的负向抚爱不只一种类型，有的是交叉、重复的。 3 3 拟定访谈提纲 访谈属于口头调查，是一种科学研究的方法，不是普通的“聊天”。本访谈属于开 放式的非结构访谈，因而，访谈提纲是粗线条、开放式的。开始交谈时，我采用一两 句幽默、寒暄之词来调节情境氛围，使我的访谈对象尽量做到放松、愉悦；访谈时， 我基本按主要问题的顺序提问，尽可能与被访者保持交流。耐心、认真地倾听、记录， 并恰当地给被访者以鼓励，但避免诱导；如有遗漏，我及时向对方进行追问，并请对 方补充回答。 访谈以前，针对家长与子女的访谈对象不同，拟定了个初步的访谈提纲。访谈 提纲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根据研究的具体情况随时做出相应的调整和修改。访谈实 际上并没有完全按既定的提纲进行，也没有要求被访者所谈的每一句话都要与我的研 究问题有关。我给被访者留有一定的空间、余地，让他们尽量按着自己的思路去表达 他们自己的真实想法。 3 4 资料收集 对于质的研究来说，第一手资料的获取是非常关键的。资料收集的时间跨度是从 2 0 0 5 年8 月到2 0 0 6 年3 月( 充分利用了一个暑假和一个寒假) 。在材料的搜集上，我 主要采取采访录音以及速记的形式进行。前者我采用逐字抄录的形式对录音材料进行 及时整理，后者我采用关键词的形式进行速记。对于当时没记下来的，访谈后我会通 过电话向他们询问求证，尽量做到使记录符合事实。研究的主题部分我主要采取了分 类法，将具有内在联系的片段和内容组织起来，以故事的形式展现出来以明确突出一 个主题。经过对原始材料的系统整理，我最终将所有材料定位为五个主题即：“疲惫的 爱”；“饱厌的爱”；“密不透风的爱”；“冰冷的爱”；“沉重的爱”。 另外，我还不问断地通过网络、报纸、图书等渠道进行了有关当前我国城市家庭 教育以及独生子女心理状况资料的大量搜集工作。 3 5 访谈 与访谈对象进行单独交谈是我走进他们各自内心世界的主要方式。访谈共进行了 十次。每个家庭分配两次，每次针对一个访谈对象，至少两个小时，均在事先约好的 时间内进行。访谈的地点在被访者家里的沙发上、书桌边或安谧的户外进行。访谈原 则是我单独与被访者在一起，无他人干扰。在访谈过程中，我除了倾听外，还注意观 察访谈对象的非言语行为并及时进行追问。为了忠实地保留和再现访谈中的原话，每 次访谈我都录了音，并把所有的录音都逐字逐句地整理成文。全部访谈结束后，我试 图思考访谈材料之| 日j 的内在关系，并将访谈材料进行归类。在研究中，我力求做到“局 6 外人”的客观与冷静。为了再现整个研究过程，本研究采用第一人称“我”，这可使读 者看到研究者的影子，能听到研究者的分析，了解研究者对被访者所谈问题的看法和 态度。 3 6 我的思考 这一部分我将对本研究的效度、推广度和伦理道德问题进行探讨。 3 6 1 研究效度 研究结论是否真实首先取决于本研究获得的信息的正确性和可靠性。在本研究中， 研究者我，既是名研究者，又是一名孩子的家长。一方面，对家长丽言，我的 身份与被访谈的家长是一样的，有类似的经历和体验，因而能认同或理解他们的感受， 使我可以同被访者一起营造访谈氛围和语言情境，在写报告时也能紧紧抓住他们的概 念和语言。另一方面，作为研究者，我不可能没有先验假设，但这种假设能使我始终 处于积极思考的状态，不是以一个被动的倾听者的身份出现，而是充当一个积极的倾 听者参与到整个访谈过程中。 不利因素在于，对于被访谈者子女而言，我是他们家长直接或间接的朋友，我担 心他们会在访谈过程中隐藏某些真实的想法，做不到朋友式的倾诉。尽管有这些不利 因素存在，但由于我对此有比较清醒的意识，因而在访谈前我主动与他们交流，送给 他们礼物，与他们事先建立起信任友好的朋友关系。同时，我一再强调：访谈的所有 内容都是保密的，绝不会向别人出卖他们对我的信任( 包括对他们的父母) 。在访谈过 程中，我也尽量把自己定位在他们所信任的朋友角色上与他们倾心交流，打消他们的 顾虑。 在研究的过程中，我感觉到，我在访谈的时候是一个好的倾听着，也是一个好的 追问者。为正确地明白和解释被访者话语的意义，保证研究结果的可靠性，在访谈过 程中，我经常采用追问的方法，或要求他们明确回答，或让其举例、具体说明，直到 自己感觉真正理解了被访者的意思为止。不过，有时我也觉得被访者好像被我追问得 有点不耐烦，我也因自己过于打破沙锅问到底而感到窘迫，好像我拼命想要知道人家 的隐私，或者好像给了被访者一种一定要在某个问题上压榨出来点什么的感觉。于是， 我经常反思，“我该怎么问才能最大限度地使被访者很自然地挖掘自己内心深处的东 西，全面地袒露自己的所思所想”，还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有意识地引导被访者朝自己 希望的方向回答。 3 6 2 信度问题 信度，是指研究的前后一致性以及研究能在多大程度上重复。有人( 威廉。维尔 斯曼，1 9 9 7 2 6 8 ) 认为，在质的研究中，如果两位或更多的研究者独立分析相同的资 料并得出相似的结论，这是对内在一致性，即信度的强有力的证明。裴娣娜( 1 9 9 5 ： 3 4 3 ) 认为，质的研究中信度表现在所发现的事实材料不受意外情况的干扰，如果用同 样的方法去搜集同一资料，是否可得到同样的结果，多次的比较分析就可以判断其可 靠性。关于质的研究的信度问题，我更认同陈向明( 2 0 0 0 ：1 0 0 ) 的观点，即量的研究 意义上的“信度”这一概念不符合质的研究的实际工作情况，对质的研究没有实际意 义。因为质的研究是将研究者作为研究的工具，强调研究者个人的独特性和唯一性， 研究者的身份、个人背景、经历以及与被访者的关系都会深深影响他的态度和对问题 的切入及思考方式。因此，即使是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就同一访谈提纲、对同一 被访者所作的研究，研究的结果也有可能因不同的研究者而有所不同。而且，质的研 究方法强调过程，认为任何事物和个体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研究进程和研究关系 的不断深入与变化，对问题的认识和表述也有所不同。因而，定量研究中的“信度” 这一概念并不符合质的研究的实际情况，在此，本研究不讨论信度问题。 3 6 3 推广度问题 推广度这一概念来源于定量研究，指的是：用概率抽样的方法抽取一定的样本量 进行调查，将所做的研究结果推论到从中抽样的总体。定量研究者关注的是自己的研 究结果是否代表了从中抽样的总体的情况。本研究的访谈对象限定中国大陆北方的长 春市一所城市，进行访谈的五个家庭都是我直接或间接所熟识的，样本来源随机性不 够。尽管在选取访谈对象时，考虑了性别、年龄、家庭经济状况等因素，但由于研究 者自身精力和时间的限制，以及质的研究方法的特殊性也决定了样本比较少，它要求 的是对访谈对象和研究问题的深入挖掘，运用这种方法得出的研究结果不能按照定量 研究中的推广度标准进行推广度的检验，从访谈中获得的信息和结论也不能代表所有 家庭的状况。尽管质的研究方法的特殊性决定了以这种方法进行研究得出的结果不能 按照量的研究的定义进行推广，但任何一位研究者都希望自己的研究结果能对社会、 对他人有借鉴意义，质的研究者也不例外。因此，本研究也不得不探讨推广度的问题。 质的研究方法就本质而言，不是为了推广，而是为了揭示样本本身，通过对特定 对象的深入研究使研究者和研究者以外的人对特定对象获得比较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因此，在质的研究中，研究结果的推广更多是通过思想上的共鸣或有关人员对本研究 的认同来达到的，实际上是一种认同性的推广。当然，这并不排除质的研究可以通过 建立某种理论来达到推论。就本研究而言，本研究只访谈了五位家长及其子女，从他 们身上所反映出来的个性和共性仅代表了这五个家庭的特性，不能推广到城市中每个 家庭的身上。就本研究在深入调查和分析的基础上揭示出的一些共性和个性的问题， 可通过有相似境况的家庭对被访者的体验和感受、对共性问题的共鸣或认同达到推广 的目的。最后，质的研究方法目前在国内仍是一种比较新的研究方法，以这种研究方 法为主的研究可以使读者通过对研究结果的认同达到对研究方法的重新认识。虽然本 研究不加限定地使用了“城市”“家庭教育”这类有着丰富内涵和外延的抽象概念，但 我并不认为本研究的结论能够认证全中国的每一个城市、每个家庭的教育情况也不能 肯定所有城市家庭都存在负向抚爱问题。 3 6 4 伦理道德问题 8 本研究涉及到一些伦理道德方面的问题，对此我做了慎重处理，充分尊重被访者 的权利和自由。在论文的叙述中，为遵循研究的伦理。我隐去论文中出现的所有研究 对象的真实姓名，并均以化名代之。我在正式访谈之前，向被访者详细介绍了我的研 究目的和内容，尊重他们做出的同意或不同意接受访谈的选择，并就是否录音征求了 他们的意见。根据保密原则，我承诺如果公开发表一定经过他们审阅。 此外，在就录音内容方面，我也充分征求并尊重被访者的意见。在访谈过程中， 对别人不愿谈或不愿继续说下去的话题，我没有强迫，也没有进行追问，只是通过其 他方式( 如观察) 来获得一些相关信息。 9 4 被访者的故事 在研究过程当中，我始终面对着一个无法回避( 或者说一直萦绕着我的思绪) 的 问题，那就是：作为一个“研究者”，作为一个使用“质的研究方法”撰写学术论文的 工作者，其研究本身、论文本身的学术规范性问题。我想，作为社会科学研究者，其 研究的对象、思考的对象是人和人的社会生活；终极关怀的对象无疑是人本身。在这 一点来说，他与文学工作者( 如小说家) 并无本质区别。作为从事“实证研究”的研 究者，是以学术规范来指导研究过程，在搜集、整理、分析资料和数据的过程中要“求 真”( 尽管质的研究方法的资料数据获取的过程，如访谈的过程是个“意义建构”的 过程) ；用“事实说话”，通过实证研究获取的第一手材料来表述。但是，对于一个报 告文学工作者甚至一个新闻工作者，要求又何尝不是如此? 其差别仅仅在于具体表述 上，前者要运用“学术语言”，后者使用的是“文学语言”、“新闻语言”吗? 对于这一问题，虽然至今我仍没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我始终认为差别是 存在的。主要在于：第一，探索和思考的目的不同。我研究的目的是通过对城市家庭 “负向抚爱”的探索与思考，通过有相似境况的家庭对被访者的体验和感受产生共鸣 或认同并达到推广的目的。第二，在理论上和方法上( 质的研究方法) 有继承性，从 这个意义上洗，研究并未脱离学术规范；第三，也是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即反 思性：在运用研究方法收集资料和进行分析的过程中，对于访谈过程中的各种安排和 处理，对于分析访谈材料过程中形成的各种判断，对于各种分析、思考所持的逻辑， 我始终抱着一种反思和批判的态度在本研究中，终极关怀的是“人”以及关于人 的知识，而研究者的立场和态度则能够( 尽量地) 保持“中立”和“冷静”，在整个过 程中都对研究的过程和结果进行了反复诘问。从表述方式上看，叙述上尽量使用访谈 对象的概念。 本章内容由于主要是不同家庭的家长及子女围绕其家庭教育方面的陈述，所以我 称之为“故事”。在我的分析和评议中，也包含着一些个人的体会和感悟抒发，这在一 定程度上是由研究方法本身所决定的。 本章的内容主要是对访谈材料的呈现，对于选择哪些材料进行呈现，需要指出的 是，以下几个部分是访谈过程中实际涉及到的内容，而非作者访谈提纲中设计的内容。 这几个部分在实际访谈中占有主要的篇幅。在访谈中，有的访谈对象谈得较多，有的 谈j ! 导较少，分别占据了较多和较少的篇幅。之所以以此种方式呈现访谈材料，是因为 在研究过程中我逐渐认识到，第一，对访谈材料的呈现是质的研究方法不可或缺的组 成部分；第二，通过访谈对被访者形成的认识，是本研究的主要收获之。 4 1 被访者故事之一：“疲惫的爱” 0 “失去的梦，是找不回来的。我们不能用自己过多的欲望去扼杀了孩子的童年。 失去了童年，会给人的成长带来许多不幸。”卢勤 我与宁宁与她妈是在我儿子学数学课外班上认识的。宁宁妈原先是一家工厂的工 人，年轻时争强好胜，后来工厂不景气，索性下岗在家管孩子。宁宁爸爸是出租车司 机。虽说夫妻俩没什么大本事，但唯一的女儿却非常懂事。据说这女孩很了不起，刚 上小学六年级就已经把整个初一的主要课程都提前学完了。课外班的家长们没有一个 不羡慕的：瞧瞧人家的孩子多争气，数学竞赛、作文竞赛、外语竞赛没有不拿奖的， 而且小提琴也拿到了七级证书。自然，在宁宁妈看来，自己和丈夫这辈子也没什么大 出息了，女儿就是他们夫妻俩最大的希望和精神支柱。宁宁说；从她降生那天起，她 就承载者父母太多的梦想。 到宁宁家的第一项活动就是欣赏宁宁从四岁开始所荣获的各种比赛证书，我数了 数，一共有1 2 本，除了数学、外语、语文外，还有琴棋书画各个方面。在宁宁妈看来， 所有这些证书都是他们夫妻俩对孩子进行智力投资的回报。宁宁妈可以称为课外班专 家，长春市各种课外名班、名师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随后是欣赏宁宁的小提琴演奏。 的确，宁宁的技法看来很娴熟，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懂事的孩予好像缺少了 点什么。缺少了点什么呢? 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宁宁的课外班很多，奥数( 每周两次) 、外语( 每周两次) 、作文( 每周一次) 、古 筝( 每周一次) 、家教辅导( 每周两次) 。据小a 讲，几乎每天放学后她就跟着妈妈去 上课外班，晚上七点多才能到家，除了吃饭、写作业还得练琴，连双休日也被安排得 满满的。凡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更别说玩了。“从小到大，我就不知道什么是玩? 也不 知道怎么去玩? 连同学们说的那些笑话我都昕不懂。”而宁宁妈经常跟女儿说的一句话 就是“学习好比啥都强，玩能有啥出息? ”宁宁妈说也许是她对孩子从小管教过于严 厉的原因吧，女儿从小就是个乖乖女，从来不跟父母顶撞，做事总是小心翼翼的，也 从很少见过宁宁跟父母撒过娇，虽说母女俩似乎缺少点亲热，但女儿的听话和顺从还 是让宁宁妈觉得家长权威性的必要性。 宁宁的学习计划几乎都是由她妈妈替她设计好的，包括选择什么课外班，由哪个 老师来教，每天的对问安排以及将来的前途等等。宁宁也认为自己的课外班有点多， 每天感觉很累，但是，一考虑妈妈都是为她好也就坚持了。宁宁妈对她们家的家庭教 育是肯定的，认为她们家实行的是素质教育，目标就是要把女儿塑造成未来的复合型 人才。谈到女儿的不足之处，宁宁妈认为她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也不太会交朋友。这 可能与她从小就很少与小朋友交往的原因吧。 宁宁说，她的童年是灰色的，没有游戏也没有玩伴。有时，她也会情不自禁地往 窗外看，看着别的小朋友们在嬉笑打闹，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陪伴她的只有自 己的书本和这把不太喜欢的提琴。不知从何时起，宁宁开始不爱说话，也很少笑了。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圯，宁宁长得异常瘦小。但宁宁妈认为现在的孩子哪个不累呀， 不累的孩子将来能有出息吗? 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小时不累，长大得苦一辈子。其实， l t 宁宁妈也很累，每天跟着孩子东奔西跑的。但为了孩子的前途，宁宁妈宁愿乐此不疲。 望着宁宁疲惫的身影，我不禁想起了彭光明教授曾写过篇“孩子不是文明的奴 隶”的文章。他看到一位朋友为七岁女儿举办的钢琴演奏会，熟练的指法和优雅的音 韵，令人十分惊喜。但后来，当人们从对孩子的成绩和聪明的惊喜中冷静下来后，就 会发现这类孩子早熟的根基是脆弱的，是缺乏生活源泉的。他们的聪明远离了小溪中 的鱼虾，远离了草丛中的蛔蝈、蚂蚁，他们不知道自然是美丽的，不知道生活中阳光 与暴雨同行，他们的举止成了都市文明的简单的再版。家长们不惜重金买钢琴，请家 教为孩子构筑文明社会的一切。孩子们则被迫以牺牲自由和童真为代价堆砌某种动作 的熟练。这种做法的利弊得失是应当引人深思的。孩子固然是家庭的孩子、社会的孩 子，但首先应该是自然的孩子、大地的孩子。我们需要塑造孩子，但不能以牺牲孩子 的天真、不能以一代人的刻板为代价。因为被这种呆板所钝化的，恰恰是人类活跃的 思维，被磨损的恰恰是灵感和悟性。孩子的天真是不可以被剥夺的。彭光明教授曾在 文章的最后呼吁父母们多给孩子一些人文关怀。 父母应懂得，如果我们能给与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便是替孩子预备了 较为平顺的人生。 4 2 被访者故事之二；。饱厌的爱” “农民怎样对待庄稼，决定了庄稼的命运；家长怎样对待孩子，决定了孩子的命 运。”一卢勤 宋迪，男，长春市某重点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因家境富裕，花钱阔绰，一身名牌， 在同学中享有一定知名度，号称迪哥老大。据说，宋迪爸妈都是做大生意的，资产高 达几千万，每天工作都很忙。宋迪从小就是由保姆和爷爷奶奶看着长大的；看着洗脸 洗脚，看着穿衣吃饭，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甚至连鞋带都不会系。 据宋迪父母讲，他们每天忙着做生意，几乎没时间陪孩子，除了物质上满足孩子， 也不知道如何去补偿。我们小时候吃过没钱的苦，现在我们当父母的辛苦挣钱为了 啥? ，不就是让孩子过好日子嘛”。在爷爷奶奶看来，宋家三代单传，宋迪就是宋家的 命根子，怎样疼爱都不过分。 宋迪在家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家教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合他的 口味。宋迪爱玩游戏机，有时一玩就是一天。在爷爷奶奶看来，大孙子还小，贪玩是 正常的，学习久了也怕累坏了孩子。宋迪父母对儿子的要求并不高，认为儿子只要能 跟上就行，等孩子长大了就花钱送孩子出国学习。 宋迪在同学中很有“人缘”，经常请同学吃羊肉串、喝饮料等，还时常“帮助”同 学，只要谁替他做一次作业，就可得到十块钱酬劳。为了防止宋迪不写作业，爸妈还 专门聘请了一名家教每天负责看着他写作业，并为他准备好学习用具、整理书包等， 因为宋迪有丢三落四的习惯，不是忘带作业就是忘带文具，经常挨老师的批评。 1 2 宋迪很爱活动，但爸妈从没时间陪他又不放心让他出去跟小朋友玩。对此，他一 直很苦恼，总觉得家长不信任自己，十分反感。想学游泳，爷爷奶奶说不行，怕他淹 着：想学滑冰，爸爸妈妈说不行，怕他捧着。宋迪感到自己很无能，什么都不会做， 连鸡蛋也不会拨。有一次，学校组织了五天的夏令营，宋迪只呆了两天就因为不适应 而提前回家了。 宋迪对其家长的意见很大，认为父母整天忙着做生意，根本不关心自己，有时间 也不是打麻将就是看电视，从来不像别的家长陪孩子。而爷爷奶奶年纪又大了，整天 唠唠叨叨的，烦死了。在宋迪父母看来，他们工作压力很累，偶尔消遣一下也是必要 的。 宋迪小时候还算听话，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气却越来越大。遇到好吃的饭菜， 别人谁也不许动，爷爷奶奶也不让动，哪怕吃不了扔了；吃的不顺口，还要大喊大叫 闹绝食。放学回到家，见到爷爷奶奶连招呼也不打，就像不认识似的，砰的一声关上 门就进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吃饭才出来。 宋迪父母承认他们对孩子缺乏关心和管教，“都怨我们从小把他宠坏了，现在可好，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真是气死人了。” 从宋迪家访谈归来，我不禁想到了种子。据说，孩子的心是块空地，种什么长什 么。种下自私的种子，自然会结出无情的果子。都说现在的独生子女自私冷漠、不会 关心人，这也许就是家长过分溺爱的结果吧。 4 。3 被访者故事之三：。密不透风的爱” 一一。如果你在寒冷时，别人给你的却是食物，你认为这是爱吗? ” 晓月，女，2 3 岁，某单位的会计，毕业于财税学院，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据 晓月讲，父母从小对她要求非常严格，从她自己的亲身经历中感觉从生下来就是父母 的附属品，父母怎么高兴，她就要怎么傲。她对自己所接受的家庭教育的认识可以用 两个子来概括：“管”和“怕”。一方面是父母的过分管制，事无巨细地把自己的观点 和思想倾向强加给她，另一方面是她对父母的怕和依赖，融在血液中的小心翼翼。 晓月高考时，在学校和专业的选择上她基本没有什么自主性，父母给她选什么她 就只能报什么。晓月当初本想报考外地学校，离开父母锻炼锻炼自己。但父母说她一 个女孩子在外地学习，他们不放心，于是最终她还是报考了本地大学。“那个时候我也 不太清楚，就是整天看书，考哪所大学、学哪个专业完全都是我爸妈定的，由不得我 傲主”。晓月喜欢学哲学，历史，但她父母坚决不同意。认为没有必要花四年去学：“你 学哲学出来，你找什么样的工作呢? 你怎么来养活你自己? 哲学这东西太形而上了， 学一下哲学的思维方式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专门去学，这样很浪费时间”。晓月想 也是，也就没有理由反驳他们。晓月最后报考的财务专业也是父母定的。由于晓月的 表姐是学财务专业的，后来在一家大公司任高级财务主管，事业很成功，晓月父母就 极力主张晓月也报考财务专业，还说学财会的容易找工作，越老越值钱等等。晓月父 母的价值观和社会观深深地影响了晓月的人生选择。 晓月父母的观念是他们的经验肯定比晓月多，不希望她走弯路，一点弯路都不能 走，他们尽可能给晓月安排得好好的，希望女儿能顺顺利利的走完这一生。可晓月心 里跟自己说，如果自己这一辈子不捧跤，这也过得太没意思了! 现在她2 3 岁了，还有 父母的保护，等她活到6 3 岁，父母还能保护她不摔跤? 晓月就这么开导她爸妈，他们 当时就跟晓月我急了，还说什么“你还敢教训爸妈? ”。 晓月父母对女儿看管很严，保护意识特别强，使晓月始终处于他们的保护圈墨。 从小到大，每天上下学一直是父亲接送，大学四年也不例外。晓月大学没有住校，一 直走读，并非学校住宿条件不好，而是父母不放心，觉得不安全，生怕女儿在外边被 人欺负了、受到伤害，因此才没让她住校。“管”在她身上的体现是父母把自己的价值 观和社会观强加于她。毕业时，她的工作也是父亲帮忙联系、安排的，在一家很不错 的公司当会计，也算是一帆风顺吧。但她就是觉得这个工作不适合自己，在与领导与 同事的交往中总有一种疏离感，感觉很不开心。“我不喜欢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成 天坐在屋子里算来算去的，感到特别枯燥。其实我喜欢那种天天跑跑颠颠的工作，哪 怕挣钱少一点、累一点，我也不觉得苦，还能看到许多新鲜的东西，可又觉得这似乎 太不实际了”。 晓月曾向父母谈到工作让她感觉到压力很大，不适应等等。父母就说有压力好啊， 你这个人没有压力是不行的。刚刚参加工作。感觉不适应是正常的，慢慢就好了。还 说家里在公司有关系之类的好处，就是完全不允许晓月有反驳，晓月提出的不同意见 很快就会被父母反驳回去。“我一想我怎么反驳他们，我要是再反驳，就好像我这个人 特别消极，特别不努力，后来我就没话说了。” 晓月经常感到自己特别怕父母，见到他们就紧张。那种紧张好像已经习惯了，融 化在血液里，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有时候说一句话就要考虑很多，不能随便放松地 说话。这种融化在血液里的紧张给晓月带来了无形的压力，时间长了以后就等于生活 在一种面具下面，她一见父母就用一种习惯性的表情或者模式。 晓月曾经试图与父母沟通，但是父母有很强的控制力，最终往往被父母说服。父 母也会对晓月说，你有什么意见说出来。但一旦晓月说出来后，他们就会一条一条驳 斥，头头是道，让晓月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傻呀，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昵? 然后晓月就完 全听从父母的了。 晓月听她父母说话时，所有的思维和想法就完全被他们牵着走了。晓月无法对他 们说一个不字。有的时候心里也特别不愿意，但嘴上却还是说那好吧，就这样吧。因 此，尽管父母可能不严厉地批评她，但父母始终以他们的观点来评定她所有的事情。 晓月的朋友说晓月的父母太专制了，告诉晓月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晓月则 根本不敢反抗，“我家是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 ”晓月的对策就是有些事情不告诉 父母，但这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又有一种很强的罪恶感，这种下意识的罪恶感使 她更紧张，整天迷迷糊糊的，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工作也时常出错。 相对于同龄人来讲，家庭对晓月的影响更丈。从血缘方面讲，家庭有一种亲和力， 1 4 她不能离开他们，但她内心并没有归属感。“我对家没有归属感，我不认为自己足这个 家的，我早晚都要离歼它( 出嫁) ”。这种没有归属感的痛苦，想离开又不能离开的矛 盾深深地折磨着晓月。“我有时真想离家出走从此消失，可我又真的赏得不应该。作为 一个女儿，他们养我这么大，我应该孝顺他们，只要是他们喜欢的，即使我是违心的， 也一定要去做。”“我现在活着都是为了父母，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管、怕、紧张、隐瞒、罪恶感、没有归属感，这就是晓月对她家的感受。无需过 多阐释，晓月对事业的淡然态度( 频繁的“无所谓”) ，她在诸多方面表现出的与同学、 同事、领导交往中的距离感和疏离感都由此找到了答案。 晓月的经历让我看到，个体，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很容易拒绝服从自己的 意愿，而接受权威者的价值观念，并把这种价值观念内化为自己的行为举止。晓月就 把自我意识打入了冷宫，接受并“认同”让她付出了失去自我的巨大代价。认命” 和“无”所谓。晓月的言语以及言语中渗透着的那种无奈的宿命感重重地撞击着我， 让我看到了忽视个体意愿的家庭教育的可怕一面，同时，也使我深深感受到：如果一 个父母想要孩子良性发展，就必须为个体表达孩子自己的意愿留下余地。 采访结束时，我送给晓月父母一句话：外面的世界有好也有坏。你们的“羽翼” 再强大也无法挡住所有的风雨，关键是要让孩子在成长中学会生存的能力。 父母和孩子是两个时代的人，他们对事物的认识、考虑闯题的思路会受知 识背景、年龄、阅历等影响而有极大不同。作为父母应时时回想年轻时的自己，尽量 不要去伤害那个年龄段的思想、情操和性情。 4 4 被访者故事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