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与班固历史思想分析.doc

司马迁与班固历史思想分析 历史文化学院10级历史师范（2）班 勾倩 222010313011160“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记，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郭沫若将司马迁与孔子相提并论,写下“功业追尼父，千秋太史公”的诗句；1957年，司马迁被联合国命名为“世界历史之父”。两千多年过去了,但在司马迁身后的历代史学家无人与之比肩;其人格魅力的风采经久不衰,历久弥新。“史学史”一词的出现在20世纪20年代由胡适、梁启超等人相继提出，中国传统学术的经、史、子、集四分法在晋魏时期已经成型，到隋书经籍志史部已蔚为壮观，既有史部，则史部的目录学自可视为一种史学史，虽然当时并无“史学史”这个名词。所谓史学史，即指史学发展的过程与对此过程的认识，它较简单的形式就是史籍史。史记的生命价值观源于周易。在中国的历史上，没有一个大学者不对周易做研究。谁是重卦的作者，历史上代表性的观点有四种，其中一种是司马迁经过考证提出来的。他认为：重卦的作者是文王; 八卦的作者是伏羲。在研习周易的过程中,司马迁确定了自己的生命价值观。周易提出了效法天道、与天相同的刚健奋发的人生观。乾文言说：“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作者主张通过不懈的努力，培养一种忠信诚实、富于文采、文质彬彬的德行品质，再以此种品质推己及人，外化到事业之中。坤文言说：“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致也。”从内在美到外在美，由道德而外化为事业，这是从伦理到事功的途径。周易强调效法天道。乾卦最集中地体现了刚健之德。乾又代表着天象，因而乾卦刚健之德也就是天德。上天处于永恒的运行之中，从日起月落到四时代序，没有片刻止息，这是自强不息精神的展现。人们通过效法上天刚健笃实，“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精神，奋发向上，就会使人生体现出应有的价值。这一刚健有为的思想对司马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司马迁人生观体现在对待生与死的态度上。汉初文人学士秉承春秋战国之风，积极参与现实生活，并从现实政治需要出发，建构自己的人生理想，积极展示自己以实现理想，司马迁就是他们当中的杰出代表。司马迁在李陵之祸前，其人生理想同诸多文人一样，建功立业，扬名后世，这是一种时代特征的表现，也是一种积极入世的表现。在李陵之祸时，受到沉重打击，但由于周易价值观的潜移默化，司马迁积极入世的人生态度更加坚定，成功应对了人生的劫难，用完成史记与皇权的迫害进行对抗。他说：“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这种抱负集中体现了中国知识分子的生命价值观。司马迁刚健有为，奋发向上的人生观体现在史记中。 史记的七十列传是直接在司马迁功名人生观指导下完成的。战士的鏖战痛杀，英雄的勇冠三军，壮士的抉眼自屠出肠，女侠的呼天而死，思想家的追求真理，乃至商人趋时若猛隼，这一切功名业绩无不可歌可颂。司马迁在评价历史人物的时候，不重视贵贱贫富等外在条件，而是视历史人物的内在价值及其实现程度，即看这个历史人物是否最大程度地实现了自我价值。像项羽、吕后之入本纪，孔子、陈涉之入世家，滑稽、龟卜、货殖、刺客、医生、游侠之入列传，都是史记中的不凡之处。只要人物在既定的历史条件下建功立业，司马迁就为他们立传。司马迁刻意强调人对悲剧命运的抗争，提倡在困境之中发愤而起，用立言、立德、立功洗涮耻辱，实现对人生苦难的补偿。史记的体例更反映出了司马迁的史学思想。首先，司马迁重视“人”的历史意义。他说“究天人之际”要探究天与人的关系，虽并未提天、人，但在他眼中始终是以“人”居要的，五种日历的设计已可以证明这点。五种体例中，有三种都是以记载任务为主的，即“本纪”十二篇、“世家”三十篇、“列传”七十篇，加起来是一百一十二篇，占了总篇数的百分之八十六。这透视出整部史记是“以人为本”的：“人”活在历史当中，“人”亦不断创造、推动、继承历史。司马迁记载的人，来自各个阶层，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有所涵盖。其次，司马迁要“通古今之变”，尝试发掘出历史中的“通”或“变”。五种体例的设计不会局限于时代的更替、断限，可以跨时代应用，而创为“通史”。 如：老子韩非列传第三之所以把春秋的老子（前600前470之后）和战国的韩非（前281前233）合传，是要显示道家思想与法家思想有一脉相承的关系，法家实是发展自道家， 此乃思想史上的“通”；屈原贾生列传第二十四之所以把战国的屈原（前343-前277）和西汉的贾谊（前200前168）合传，是因为由屈原到贾谊，代表了由“骚”到“赋”的文体演变，此乃文学史上的“变”。当然，以上所举的只是其中的一二例子，事实上“通”或“变”存在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各个范畴，这反映出司马迁修史不会受时代所规限，而自有其辽阔远大的眼光。再者，司马迁是“论权不论位”或“不以成败论英雄”的。“本纪”本来记帝王之事，但项羽（前232前202）、吕后都被编入本纪中，有人认为司马迁是自乱其例，其实不然。虽则刘成项败，但项羽始终是继秦而兴，对大一统政权有所继承，在楚汉相争的过程中也一直是权力的重心，故收入本纪是有道理的；而吕后则在高祖死后称制逾十五年，期间惠帝根本有名无实，形同虚设，是傀儡皇帝，真正行使皇帝权力的是吕后，故收入本纪亦无不当，这两个都是“论权不论位”的例子。至于，“世家” 本是记贵族、诸侯之事的，但孔子、陈涉却被编入世家，则是“不以成败论英雄”的例子。虽然孔子当年周游各国宣传己见而无所见用于诸侯，但司马迁并不以此为失败，因为长久以来整个中华民族都认为，孔子无王者之位而有王者之德，是为“素王”，为了表扬孔子对中国文化贡献至巨，故此编入世家，作为致敬，这是完全恰当的；而陈涉则是秦末首义之人，虽然失败被但其失败开启了后来的成功之门，灭秦大业先要归功于他，所以便给他一个至高的地位。以上的几个“特别安排”都是司马迁识见卓越、深思熟虑的外在体现，可见司马迁治史开明灵活，不会死守定规。相对于司马迁的史学思想而言，班固的史学思想是极为丰富、系统且富有创见的。在他看来，历史学是一门研究历史变化规律的政治性学问，其任务是记存事实、研究规律, 其作用在于增加知识、提供借鉴、预知未来。历史发展是客观的, 人们要羊重并顺应历史规律, 要注重时、势、人的变化。时、势、人是历史认识的基本方式, 事实和圣人思想则是历史认识的标准。历史研究要采用历史辫证分析法、历史比较法、历史理论分析法和历史统计方法。诗书是史料, 存真、“ 切于世事” “ 著明” “ 备论” 则是史料编幕的原则。史家不仅要端正思想, 要“ 博学” , 还要有文采。班固是汉代最著名的史学家, 他所撰的汉书也是汉代最著名的史学著作。班固的史学思想是极为丰富和系统并富有创见的。但是很长时期以来, 却极少有真正能揭示其史学思想, 并探讨其在史学理论上的贡献的文章。更有甚者, 有人认为: “ 班固虽然在汉书中给我们提供了较为丰富的历史资料和历史知识, 但是相形之下, 他的史学思想却显得支离破乏而少创见。”这就更要求我们去探讨和揭示班固在史学理论上的贡献了。班固编写汉书, 从明帝永平元年(公元58年) 开始到章帝建初七年(公元8 2 年) 完成, 历时25 年。其中前五年是在家“ 私撰” , 后来都是在京师洛阳撰写的。班固之前, 其父已在洛阳撰成史记后传6 5 篇。班固在纂写汉书时, 对之予以修改采纳。由此, 可以说, 汉书是汉代河南的一部特别重要的也是成就最高的史学著作了。因此, 做为汉代最著名的史学家,班固也班固也是汉代河南的侥侥者; 而汉书自然也是汉代河南最杰出的史学著作。汉书卷3 0 艺文志日: “ 道家者流, 盖出于史官, 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 然后知秉要执本, 清虚以自守, 卑弱以自持, 此君人南面之木也。”班固这段对道家特征的描述的话, 实际上不经意地说出了他对历史学的看法, 即: 历史学是研究历史变化规律, 为人提供行动指南, 是一门政治性的学问.在班固看来, 历史学研究的对象就是“ 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 , 也就是历史发展变化的规律。当然, 这种历史规律主要是由人来完成的。所以, 班固又说:“ 古之王者世有史官, 君举必书。” 这就是说, 历史学主要研究的是君王即统治者的活动。由此, 历史学的任务在于记录和保存历史事实。“ 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 “君举必书” . 都说明了这一点。历史学记存事实任务执行的途径, 一是记言, 一是记事。“ 左史记言, 右史记事。事为春秋, 言为尚书。帝王靡不同之。” 班固在采纳了这一传统观点外, 还依据历史学实践, 指出记存事实除了文献的方式外, 还有口传的形式: “ 及末世口说流行, 故有公羊、谷梁、邹、夹之传。 ” 班固还进一步指出,记存事实是历史范畴, 每一个时代都应记载该代的事迹. 卷10 0 叙传: “ 固以为唐虞三代, 诗、书所及, 世有典籍, 故虽尧舜之盛, 必有典漠之篇, 然后扬名于后世, 冠德于百王。( 汉书的编纂,正是班固有感于此而做的。“ 汉绍尧运, 以建帝业。至于六世, 史臣乃追述功德, 私作本纪, 编于百王之末,厕于秦项之列。太初以后, 胭而不录, 故探纂前纪,缀辑所闻, 以述汉书。 ” 历史学的任务还在于要研究历史发展的规律。“ 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 ,不仅要记存历史事实, 而且要研究历史发展变化的“ 道” 即规律。在班固看来, 历史学只有这样, 才能为人提供行动指南。“ 然后知秉要执本” . “ 所以慎言行, 昭法式也。” 至于历史学怎样为人提供行动指南, 亦即历史学究竟有哪些作用? 班固认为, 一是历史学可以增加知识, 启迪智慧, 提高人们的决策能力。他说: “ 书以广听, 知之术也; 春秋以断事, 信之符也。” 书、春秋都是历史著作。这也就是说, 历史学可以增加知识, 提高人们处事的能力。前引“ 知秉要执本, 清虚以自守, 卑弱以自持”则更明白地说明了这一点。二是历史学可以提供借鉴。史学鉴戒是通过对历史人物成败得失的描述,使后人学有所依, 做有所本。礼乐志说, 汉初经过休养生息, 社会稳定了, 文化建设提到议事日程上了。但是怎样来建设文化? 班固认为应借鉴历史, “ 今幸有前圣遗制之威仪,诚可法象而补备之,经纪可因缘而存著也” 。陈胜项籍传批评项羽“ 奋其私智而不师古” , 才导致他“ 五年卒亡其国, 身死东城” 。三是历史学可以预知未来。卷19 上百官公卿表载, 班固研究官职的目的是预见未来: “ 故表举大分, 备温故知新之义云。” 卷36 楚元王传称颂刘向能预测: “ 呜呼! 向言山陵之戒, 于今察之,哀哉? 指明梓柱以推废兴, 昭矣! 岂非直凉多闻, 古之益友与!除此之外，班固还采用五德终始和天人感应思想观点为汉政权的建立作了合理论证。历史的发展是客观的, 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做为历史活动的主体的人,只能顺应历史的发展，而不能悖逆历史规律。而顺应历史规律就是要注意形势的变化, 采取相宜的措施。“ 是以明君睹之而痞, 伤身正事, 思其咎谢, 则祸除而福至, 自然之符也。”顺应历史规律, 还要注意人的自身素质。班固认为, 历史发展要求人的自身素质要高, 这就是要识大体, 懂大理, 讲忠信。班固非常推祟霍光, 说他“ 因时成名” “ 因权制政” ; 但却不赞成他的为人,为他自身素质太劣而不胜遗憾。顺应历史规律, 既注重“ 时” “ 势” 的变化, 也注重人的自身素质。班固的这种历史观既是对先秦以来五德终始、天人感应思潮在史学理论上的延伸, 也是对先秦以来人本主义思想的继承。它冲破了司马迁极为浓郁的人文情结的束缚, 从而能够更容易地审视历史。但也失去了司马迁的艺术情趣的魅力, 显得呆板固执。在班固看来, 做为一个史家, 要有端正的思想。他批评司马迁没有以圣人的是非观为价值标准, 没有把六经做为学术和政治思想的正统, 没有颂扬处士, 果信义仁。这些批评虽然有失偏颇, 但表明了班固自己的做为史家的基本要求, 那就是必须以圣人的思想为指导, 薄奉正统, 祟信仁义。可以说, 这是班固的也是班固那个时代的人的思想, 班固正是以此指导。而研究历史的做为史家, 要“ 有良史之材” 。所谓“ 良史之材” ,在班固看来, 就是文采, 是文字表达能力。他说司马迁“ 善序事理, 辨而不华, 质而不理, 其文直, 其事核,不虚美, 不隐恶, 故谓之实录” 。可见, 文采在班固这里包括善于叙事、语言朴实, 内容真实等因素。赞日说桓宽有文采: “ 至庐江太守承, 博通善属文,推衍盐铁之议, 增广条目, 极其论难, 著数万言, 亦欲以究治乱, 成一家之法焉。” 桓宽有文采方能步司马迁之后尘啊! 班固自己亦极有文采。明代黄省在汉书评林中曾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