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刑事诉讼法》中律师介入规定对侦查工作的影响及应对策略(李静).pdf

书书书 新 刑事诉讼法中律师介入规定 对侦查工作的影响及应对策略 李静 摘要新 刑事诉讼法完善了律师介入侦查的有关规定，进一步扩大了律师会见权、阅卷 权内容，增强了律师在刑事诉讼中对侦查机关的制衡力，对侦查工作产生重大的影响。侦查机关应认 真学习新 刑事讼诉法的内容，通过更新侦查理念、提升法律素养、优化侦查模式、提高讯问水平 等措施，应对律师介入规定对侦查工作带来的影响。 关键词新 刑事诉讼法律师介入侦查工作 新 刑事诉讼法于 2012 年 3 月 14 日由第十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审议通过， 自 2013 年 1 月 1 日起施行。新 刑事诉讼法部分吸收了 2008 年 律师法中关于律师介入 侦查的有关规定，在规范律师执业行为的同时，也进一步完善了律师会见权、阅卷权的运行机 制。另外，新法还规定了律师在侦查期间的地位和身份确定为辩护人，以及辩护人对犯罪嫌疑人 诉讼权利的保障。律师介入侦查权力的扩大提高了律师参与刑事诉讼的可操作性，增强了律师在 刑事诉讼中对侦查机关的制衡力，另一方面也对侦查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和挑战，因此，侦查 机关应变压力为动力，做好侦查工作的及时调整，更新侦查理念，创新侦查策略，拓宽侦查思 路，不断提高侦查破案的能力，采取相应举措积极迎接挑战。 一、对新 刑事诉讼法中律师介入相关法律条文的解读 ( 一)律师在侦查阶段的身份 1996 年修改的 刑事诉讼法让律师享有了介入侦查的权利。这是一次重大突破，但没有 明确律师的法律地位和身份，因而引起了一些争论:有的认为律师是 “法律帮助人” 、“法律顾 问” ，有的认为是 “辩护人”或所谓的 “广义辩护人” 。 而新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三条明确 规定律师在侦查阶段的辩护人地位，这一规定具有重要意义。侦查阶段律师身份的问题是律师介 入侦查行使辩护权的核心问题，因为任何法律主体的诉讼法律地位都是其参与刑事诉讼活动的 基础。 侦查阶段律师介入的身份确定为辩护人，实现了与联合国相关公约及域外立法接轨，符合各 国的通行做法，与国际趋势相适应。联合国 关于律师作用的基本原则中第一条规定 :“任何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92 新 刑事诉讼法中律师介入规定对侦查工作的影响及应对策略 人均有权请求由其选择的一名律师协助保护其权利，并在刑事诉讼各阶段为其提供辩护。 ”这一 规定说明了律师可以在侦查阶段介入诉讼，并且为犯罪嫌疑人提供辩护，律师的身份是辩护 人。 德国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七条规定 : “被指控人任何阶段的程序中均可以委托辩护 人为自己提供辩护。 ” 美国宪法修正案第六条规定 :“在任何刑事诉讼中，被告人都享有辩护人 为他辩护的权利。 ” 律师介入侦查阶段的身份确定为辩护人，某种程度上制约了侦查权力，实现控辩力量的均 衡。侦查中侦查机关掌握着一定的侦查权力，相对侦查对象犯罪嫌疑人而言，处于较为强势的地 位。若想在诉讼中保持控辩双方力量的均衡，有必要赋予犯罪嫌疑人获得专业律师辩护的权利， 以增强其自身的力量，在诉讼中不至于其弱势地位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律师介入侦查阶段为犯罪 嫌疑人提供的所有法律帮助，都是以保护犯罪嫌疑人，有效增强其防御能力为目的的，某种程度 上实现控辩力量的平衡。 新 刑事诉讼法律师在侦查阶段身份确立为辩护人，一方面为律师行使现行法定权利提 供坚实的客观法律基础，也为今后律师在侦查阶段享有更多诉讼权利的立法奠定基础，以真正实 现在侦查阶段控辩平衡;但另一方面，通过强化律师介入打破我国侦查构造的封闭性，确立律师 在侦查阶段的辩护人地位，可以更有效地发挥律师在侦查阶段的作用，加强侦查辩护职能的行使 抑制侦查违法，对侦查权力的实现形成一定的制约，对侦查机关的侦查行为产生一定的影响。 ( 二)律师在侦查阶段的会见权 新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三条、第三十七条部分吸收 律师法第三十三条的内容，对律 师在侦查阶段的会见时间、手续、程序、范围做了规定，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进行解读: 一是律师介入的时间。新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三条吸收了 律师法的规定，删去 “后”字，律师介入侦查的时间为 “犯罪嫌疑人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或者采取强制措施之日 起” ，去掉一个 “后”字，是否意味着律师介入侦查的时间较 1996 年 刑事诉讼法规定的时 间提前了?对此，有观点认为，讯问当日的任何时间律师都可以会见犯罪嫌疑人，律师介入刑事 诉讼侦查阶段的时间提前了，或者是犯罪嫌疑人在得知自己在刑事诉讼中 “嫌疑人”的身份时， 就有权得到律师的帮助。 但在侦查实践中，律师介入侦查的时间是否会提前至讯问前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根据新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三条第二款规定，侦查机关告知犯罪嫌疑人有权委托辩护人的时间是犯罪 嫌疑人第一次被讯问或采取强制措施时，意味着犯罪嫌疑人在被第一次讯问开始时、甚至在快要 结束时，才会被告知有权委托辩护律师。况且，我国法律中未规定讯问犯罪嫌疑人时，律师必须 在场。所以，即使在第一次讯问开始时，侦查机关告知犯罪嫌疑人有权委托辩护律师后，犯罪嫌 疑人要求聘请律师，侦查机关也不会因犯罪嫌疑人的这一要求而停止讯问，因为法律未赋予律师 讯问在场权，但同时却规定了犯罪嫌疑人有如实供述的义务;另一种情况在犯罪嫌疑人被采取强 制措施时，律师介入的时间也不会提前。犯罪嫌疑人被采取强制措施后，一般紧接着就会被讯 问，同样的理由决定着律师介入的时间。所以说，删去一个 “后”字，是否意味着律师介入的 时间提前，相关的司法解释也应对此尽早做出规定，以利于侦查实践的具体操作。 二是律师会见的手续。新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七条第二款吸收了 律师法第三十三条 “律师凭律师执业证书、律师事务所证明和委托书或者法律援助公函”( 三证)即可会见的规定， 同时明确了手续完备须安排会见的具体时限，即 “看守所应当及时安排会见，至迟不得超过四 十八小时” 。 1996 年 刑事诉讼法规定的 “涉及国家秘密的案件，律师会见在押的犯罪嫌疑人，应当 经侦查机关批准” ，这往往成为侦查机关阻碍律师会见的借口。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需要侦查机 关相应的手续，侦查机关以各种理由拖延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的日期，给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带 来了很大的障碍。此次新 刑事诉讼法的规定进一步简化了会见的手续，与 1996 年 刑事诉 03 公安研究2013 年第 1 期 ( 总第 219 期) 讼法相比具有突破性，也契合了联合国司法文件关于律师会见手续简化的精神，对于辩护律 师与在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会见提供了极大便利，给律师的会见权提供了程序保障:即一般 情况下，辩护律师可直接到看守所会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需经办案机关批准、安排;同时 又规定了看守所须安排会见的最长时限，对于防止无限拖延会见产生了积极的效果。 三是律师会见的范围。新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七条第三款，将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须经 侦查机关批准的案件局限于三类，即 “危害国家安全犯罪案件、恐怖活动犯罪案件、重大贿赂 犯罪的共同犯罪案件” ，同时规定对于上述案件，侦查机关应当事先通知看守所。 新 刑事诉讼法未吸收 律师法中任何案件包括涉及国家秘密的案件，只要三证齐全， 律师均可会见犯罪嫌疑人，而不需要经过侦查机关批准的规定。考察当前我国的国情、社情以及 三类案件的特殊性，三类案件须经侦查机关批准，律师才能会见犯罪嫌疑人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当前我国面临着 “三期”( 刑事犯罪高发、人民内部矛盾凸显和对敌斗争复杂时期) 、 “四个交 织”( 境内因素与境外因素相互交织、传统因素与非传统因素相互交织、虚拟社会与现实社会相 互交织、敌我矛盾与人民内部矛盾相互交织 ) 、“五个前所未有”( 西方反华势力对我遏制的一手 明显加重，对敌斗争的复杂性前所未有;国际因素对我国经济社会的影响日益增强，难以预料的 风险前所未有;各种社会矛盾和问题交织叠加，社会管理的难度前所未有;执法环境发生深刻变 化，执法工作面临的压力前所未有;互联网 “双刃剑”效应日益凸显，网上斗争激烈程度前所 未有)的特殊时期，侦查机关承担着艰巨的维护社会秩序稳定的任务。而三类案件对国家的安 全、正常的社会管理秩序构成一定的威胁，具有不同于一般案件的特殊性，犯罪团伙、犯罪组织 往往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复杂的社会关系网，一旦通过律师传达一些案件信息，将会对办案造 成巨大阻力。另外，关于三种案件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侦查机关应当事先通知看守所的规定， 理论上有利于进一步规范三类案件的会见程序;但侦查实践中，如果律师会见涉及三类案件的犯 罪嫌疑人时，除了出示三证还应出示以取得侦查机关许可的文件，如果没有携带以获得侦查机关 的批准相关证明，则不予安排会见。但立法中侦查机关应当事先通知看守所，是否意味着增加一 个环节即增加了对三类案件的风险防控，还需进一步讨论。 四是律师会见的方式。新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七条第四款规定取消了 1996 年 刑事讼诉 法中律师会见在押的犯罪嫌疑人，侦查机关根据案件情况和需要可以派员在场的规定，吸收 了 律师法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被监听的规定。 关于 “不被监听” ，有观点认为，不能通过技术手段监听谈话内容，并不排斥办案机关派员 在场，甚至认为与 刑事诉讼法第九十六条规定的 “在场监督”不存在矛盾。 但考察世界各 国及国际准则的立法精神 ，“不被监听”立法本意是为了保障律师与犯罪嫌疑人自由交流权，排 除侦查人员等对律师正常会见交流权的干扰，因此应理解为律师在会见过程中，侦查机关不得派 员在场，直接干预;不得被秘密录音，间接干预。 ( 三)律师在侦查阶段的阅卷权 新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八条与 律师法衔接，取消了1996 年 刑事诉讼法律师阅卷 限于诉讼文书和技术性鉴定材料的规定，明确了辩护律师自审查起诉之日起可以查阅、摘抄、复 制本案的案卷材料，进一步完善了辩护律师的阅卷权。 新 刑事诉讼法扩大了辩护人阅卷的范围和内容，将审查起诉阶段和审判阶段可阅卷的 范围一致化，即都是本案的案卷材料。与 1996 年 刑事诉讼法规定的 “可以查阅、摘抄、复 制本案的诉讼文书、技术性鉴定材料”相比，查阅、摘抄、复制案卷材料更有利于辩护律师全 面深入地了解案件事实，因为案卷材料是有关整个案件的所有证据材料、法律文书，辩护律师可 以了解整个案件的情况，了解证明犯罪嫌疑人有罪甚至是罪轻无罪的材料，了解侦查机关在侦查 过程中收集证据的方式，了解对犯罪嫌疑人指控的内容，从而进行有针对性的辩护。 13 新 刑事诉讼法中律师介入规定对侦查工作的影响及应对策略 二、新 刑事诉讼法律师介入规定给侦查工作造成的影响 新 刑事诉讼法规定了律师在侦查阶段的辩护人地位，完善了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的相 关规定，扩大了律师阅卷权的范围和内容，畅通了嫌疑人、被告人获得律师帮助的渠道，增强了 辩护方的权利和实力，使得控辩双方的力量趋于均衡。但另一方面，也弱化了侦控方的权力，特 别是对侦查机关的权力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进而加大了侦查办案的难度，对侦查工作造成了 影响。 ( 一)旧有侦查格局受到影响 当今各主要法治国家的侦查结构均是 “诉讼形态”的。而我国的侦查程序的诉讼格局是封 闭单一式的呈 “非诉讼形态” ，侦查活动几乎完全由侦查机关依职权自行主动进行，不受任何外 部司法机构的授权与审查，而辩方几乎不能对这种活动的进程实施任何有效的制约” 。 在这种侦 查格局中，侦查机关拥有较大的侦查权力，具有很强的职权主义色彩，控辩双方的实力不均衡， 侦控方的实力明显大于辩护方，律师介入侦查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新 刑事诉讼法对律师 介入广度、深度、强度的规定，打破了我国侦查构造的封闭性，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侦查格局。新 刑事诉讼法中律师在侦查阶段辩护人地位的确立，使得律师以更加名正言顺的身份介入诉 讼，对抗侦控机关对犯罪嫌疑人的指控;新 刑事诉讼法对律师在审查起诉阶段查阅、摘抄、 复制与案件有关的案卷材料的规定，使得律师对侦控机关所掌握的证据材料有全面的了解，对侦 查机关收集证据的工作提出了更为严格的要求。所以说，职权主义、封闭的侦查格局会受到一定 的影响，无形中也会产生一些变化。 ( 二)传统侦查模式面临挑战 我国传统上一直沿用由供到证的侦查模式，即侦查机关在掌握了一定的犯罪线索后，开始讯 问犯罪嫌疑人，以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作为侦查工作的切入点，以此作为获得其他线索和证据的途 径及来源，若收集的其他证据与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不相符，就继续讯问犯罪嫌疑人。因而，侦查 活动基本上都是围绕犯罪嫌疑人的口供而进行的。长期以来，由于受这种侦查模式的影响，口供 成为获取其它证据的依据，使得侦查认识路径存在单向性、主观性的特点 ，“刑讯逼供” 、“暴力 取证”的行为时有发生，冤假错案的产生具有了可能性。新 刑事诉讼法中规定律师在侦查 阶段及时介入侦查，会给犯罪嫌疑人一定的精神支持和依赖，减少侦查机关威慑性所带来的恐 惧，增加对犯罪事实拒绝供述的可能性，因而增加了侦查人员获取犯罪嫌疑人口供的难度，所以 说，传统的由供到证的侦查模式面临着挑战，需要运用新的侦查模式予以应对。 ( 三)侦查讯问工作遭遇冲击 侦查讯问工作是整个刑事诉讼程序的重要环节，做好侦查讯问工作可以及时准确发现事实真 相，查明同案犯罪嫌疑人，追清犯罪线索。所以，侦查讯问环节被认为是整个刑事诉讼过程中冲 突最激烈的场域。侦查讯问作为一种有效的查明案件事实的手段，是人类长期以来经验与理性的 产物，我国的 刑事诉讼法将讯问犯罪嫌疑人作为诸项侦查措施之首予以规定，表明了立法 者对讯问至查明案件事实功能的确认和重视。 如果新 刑事诉讼法规定的律师会见犯罪嫌疑 人不被监听，意味着律师可以在封闭秘密的状态下与犯罪嫌疑人自由交谈，则不排除少数法律素 养较低的律师借此机会为犯罪嫌疑人出谋划策，利用自己所学的法律知识帮助犯罪分子为自己开 脱，逃避法律的制裁。所以说侦查人员在侦查讯问中面对的不仅仅是犯罪嫌疑人，还有精通法律 的律师。新 刑事诉讼法中律师阅卷权扩大了律师对案件事实信息的掌握，虽然有利于律师 辩护权的充分行使，但也可能造成律师阅卷后，发现讯问笔录中犯罪嫌疑人回答侦查人员提问时 对其不利的供述和辩解，继而在会见犯罪嫌疑人时，告诉犯罪嫌疑人应该怎样回答，造成犯罪嫌 疑人翻供，如果侦查机关前期没有做好其他证据的收集工作，犯罪嫌疑人翻供后，则难以对其定 23 公安研究2013 年第 1 期 ( 总第 219 期) 罪量刑。比如受贿案件，在受贿犯罪嫌疑人翻供后，行贿人的直接证词便成为孤证;即使受 贿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而行贿人不予承认或翻供的话，受贿犯罪嫌疑人的单方供述也会成 为孤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可能会利用律师提供的法律帮助增强反侦查和对抗公诉的能力， 给获取口供增加难度。所以侦查讯问工作需要应对这种冲击，保证准确、及时地获取口供。 ( 四)不被监听带来侦查风险 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不被监听，除了存在一些法律素养低的律师唆使犯罪嫌疑人翻供，乘机 浑水摸鱼，搅乱视听或在犯罪嫌疑人翻供的基础上推定公安机关刑讯逼供不得或是诱供，借机想 推翻控方的证据，达到诡辩的目的等影响侦查机关的讯问工作，干扰侦查办案工作外，还存在着 发生突发性事件等其他侦查风险。比如，首先存在犯罪嫌疑人劫持律师当人质的风险。 在有些 案件当中，特别是犯罪嫌疑人可能被判处无期或死刑，或者是其他心理不健康的犯罪嫌疑人，深 知自己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但又不想承担法律责任，在会见室中见到手无寸铁的律师，情急之 下挟持律师为人质企图逃出去，如果安全保卫措施不到位，可能会使律师受到人身伤害。其次可 能加大犯罪嫌疑人自杀、自残风险。因为侦查人员或其他人员无法知悉律师与犯罪嫌疑人在会见 室里谈话的内容，不排除某些重大案件中其他涉案人员、利益相关者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将其供 出或是案件的主犯防止整个罪行的败露，而买通律师向犯罪嫌疑人传递胁迫信息，或者给予犯罪 嫌疑人巨大的利益使其妻儿老小过上幸福生活的诱惑信息，进而使犯罪嫌疑人自杀、自残。这些 可能存在的突发情况所产生的侦查风险，无形中会干扰侦查活动的顺利进行，增加侦查活动正常 推进的阻力。 三、新 刑事诉讼法律师介入背景下侦查工作的应对策略 新 刑事诉讼法对律师介入诉讼的强化，增强了辩方抵御侦控的能力，是法制健全、完 善的必然结果，是刑事诉讼迈向现代和民主的具体体现，是实现刑事诉讼打击犯罪、保护人权价 值观的选择。律师辩护权利的增强意味着侦查机关侦查能力的相对削弱，对侦查机关的侦查行为 形成监督。所以侦查机关必须更新侦查理念，转变侦查模式，拓宽侦查思路，降低侦查风险，以 应对困境和挑战。既要依法惩治犯罪，又要保护人权;既要重实体，又要重程序;用现代法制的 眼光来依法评判侦查工作的成效，用具有司法规律的价值尺度和元素内容来衡量侦查工作。侦查 机关要适应新的形势、法律要求以及社会期望，提高侦查效率。 ( 一)更新侦查理念，提升法律素养 理念是行动的先导和指南。美国法学家弗里曼称 ，“法典背后有强大的思想运动” ， 指出了 理念对于法律制度、法治建设的重要价值。新 刑事诉讼法对律师介入侦查权利的扩充，使 侦查工作面临新的困境和挑战，侦查人员必须更新侦查理念，提升法学素养，变被动为主动，变 困境为出路。侦查机关的侦查人员应树立三种侦查理念: 一是惩罚犯罪和保障人权并重的理念。侦查的任务是通过一系列侦查行为查明事实真相，查 获犯罪嫌疑人。但是侦查机关完成侦查任务不能以牺牲人权为代价，新 刑事诉讼法在完善 侦查程序的同时，增加了 “尊重和保障人权 ” 、“不得强迫任何人证实自己有罪”等，对侦查机 关的人权保障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惩治犯罪与保障人权，是 刑事诉讼法两个并行不悖 的重要目标。一部刑事诉讼制度的发展史，可以说就是惩治犯罪与保障人权既对立又统一的发展 史，是两者相辅相成、协调并进，逐步实现动态平衡的发展史。 二是实体正义和程序正义并重的理念。面对新 刑事诉讼法 ，侦查人员必须抛弃以往重实 体、轻程序的观念，严格依照法定程序行使侦查权力。律师介入诉讼，以其专业的法律知识审视 侦查机关的侦查行为，使得侦查机关必须更加注重侦查程序，使得整个侦查行为经得起法律的考 验，更经得起律师的抗衡，通过保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权来实现社会正义，维护程序的公 33 新 刑事诉讼法中律师介入规定对侦查工作的影响及应对策略 正性。最终，不仅实现正义，更是以看得见的方式实现正义。 三是办案规范与办案效率并重的理念。侦查人员在办案中为了在规定的期限内快速结案，往 往过于强调办案效率，存在办案不规范，办案质量不高，证据不扎实的问题。新 刑事诉讼法 背景下，律师介入给侦查机关的执法规范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侦查机关应该规范侦查行为，规 范取证程序，侦查中坚持规范取证:对于讯 ( 询)问材料，细致填写时间、地点等事项，并要 求被讯 ( 询)问人逐页签字、按手印;对于调取、扣押的物品逐个登记，载明特征，同时加强 保管，确保证据的真实性、可靠性;侦查中坚持严格执行讯问职务犯罪嫌疑人全程同步录音录像 制度，及时有效固定证据，有效防止犯罪嫌疑人翻供。 另外，侦查机关应做好侦查人员的培训工作，确保修改后的 刑事诉讼法得到正确有效 实施，使侦查办案人员更好地理解新 刑事诉讼法的精神和内容，尽快熟悉与侦查程序相关 的法律条文，准确把握精神实质和具体内容，为今后侦查办案打下坚实的法律基础，不断提高执 法办案的能力和水平。同时，侦查人员在正确的侦查理念引导下，及时适应新 刑事诉讼法 律师介入给侦查带来的影响，从心理上消除对律师介入的抵抗情绪，进一步更新侦查理念，提升 法学素养。 ( 二)优化侦查模式，提高讯问水平 新 刑事诉讼法更加注重对人权尤其是犯罪嫌疑人合法权利的保障，律师介入成为维护 犯罪嫌疑人合法权益的重要力量，同时也是促进合法侦查的新生力量，必然促使侦查机关转变侦 查模式，将以获取口供为办案重心转变为重视其他证据的收集，以减少刑讯逼供、暴力取证等非 法获取证据的方式。在以往的侦查实践中，侦查机关在证据的运用上有重口供轻证据的倾向，而 口供易变性的缺陷，令主要依靠口供定案的犯罪证据体系一旦出现犯罪嫌疑人翻供就会坍塌。新 刑事诉讼法规定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时除三类案件以外不需要经过批准，意味着侦查阶段控 辩双方的对抗已开始，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不被监听，可能会对犯罪嫌疑人供述造成一定的影 响，可能使零口供案件发生率大幅增加。这必然促使侦查机关提高收集口供以外其他证据的能 力， 由过度重视言辞证据向更加关注书面证据转变，逐步改变以往 “口供为王” 、从供到证的 办案模式。 在侦查模式从 “由供到证”推动到 “由证到供”的进程中，仍然不能忽视口供在侦查破案 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侦查机关应该通过提高讯问水平，制定缜密的讯问提纲，运用适当的讯问谋 略，进而获得真实有效的口供，确定正确的侦查方向，提高侦查破案的效率，从而避免侦查资源 的浪费。首次讯问开展的顺利与否直接决定侦查工作的展开，因此，侦查人员应高度重视首次讯 问工作。首先，讯问前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尽可能地多了解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结合案 件事实情况，考虑到讯问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僵局，以及犯罪嫌疑人的应对策略，制定有针对性的 恰当的讯问提纲。其次，在讯问过程中，根据犯罪嫌疑人回答问题的情况，准确把握犯罪嫌疑人 的心理动态，进而适当调整讯问方案，充分运用利用矛盾、情感感化、使用证据、讲明政策等讯 问技巧，运用一定的侦查策略，保持侦查人员在讯问中的主动地位，不断强化侦查人员自身心理 对抗的能力，对犯罪嫌疑人加压或减压，以便尽快地、有效地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 三)拓宽侦查手段，依托科技强侦 尽管新 刑事诉讼法律师介入诉讼给侦查工作带了一定的影响，但同时新 刑事诉讼法 对于侦查手段规定的拓展也给侦查工作带来了机遇。比如，技术侦查的合法化以及电子数据被确 立为法定证据形式，无形中拓宽了侦查的手段。但侦查机关在运用新侦查手段的过程中，要注意 侦查手段的合法、合理运用，同时要加强信息化应用，利用全程录音录像设备、执法现场记录仪 等手段，对侦查讯问、侦查取证等关键环节同步录音录像。面对日益出现的高智商、隐蔽化犯 罪，面对律师介入诉讼一系列权利的增强，侦查机关必须运用新的合法、有效、规范的侦查手 段，使侦查工作不因律师与犯罪嫌疑人的自由交流而受到影响，不因律师阅卷范围的扩大而陷入 43 公安研究2013 年第 1 期 ( 总第 219 期) 困境。同时，侦查机关应更为重视实施科技强警战略，进一步提高信息化应用水平，向科技要侦 查能力、要队伍战斗力，侦查机关应加大科技投入的力度，大力发展刑事科学技术，将先进的科 学技术运用于侦查实践中，不断提高刑事侦查活动的科技含量，依托科技强侦提高侦查破案能 力。正如学者所言，未来一个时期，侦查机关要继续加大投入，推动刑事物证鉴定技术更新换 代，逐步将 dna、痕迹、指纹、足迹、声纹等人身鉴定技术广泛应用于刑事侦查实践。同时加 强刑事犯罪情报资料的微机化、自动化管理，建立指纹自动识别系统、枪弹痕迹自动识别系统及 刑事犯罪现场和犯罪人员 dna 数据库等项目，直接服务于侦查破案。 瑏瑡 ( 四)降低侦查风险，做好风险防范 瑏瑢 在保证律师会见交流权正常行使的情况下，侦查机关应当首先从硬件设施上下手，消除安全 隐患，具体包括:首先律师会见室应以玻璃房为主，方便侦查人员观察室内情况，以便及时反 应;其次是会见室门锁不能安装室内反锁装置，以免延迟发生情况时的制止时间;其三是安装固 定座椅，会见时可将犯罪嫌疑人限制自由于座椅上，防止自杀、自残或劫持律师事件发生;其四 是增设隔离栏，在律师和犯罪嫌疑人之间设置阻隔，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其五是安装录像但不具 有录音功能的设施，以便记录律师会见的全过程。律师在会见犯罪嫌疑人时，应按以下流程进 行:首先是侦查人员先将犯罪嫌疑人带入会见室，将其限制于固定座椅上，关好隔离栏;其次是 律师进入会见室前，接受必要的安全检查，除会见当中必须用到的文件资料以外，其余随身物品 包括通讯工具等均不能够带入会见室;其三是做好以上准备之后，会见方可进行。 ( 五)讲明坦白从宽，适时寻求合作 新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八条第二款增加了 “侦查人员在讯问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应 当告知犯罪嫌疑人如实供述自己罪行可以从宽处理的法律规定” 。2011 年颁布实施的 中华人民 共和国刑法修正案 ( 八) 中也已规定，“ 但是如实供述自己罪行的，可以从轻处罚;因其如 实供述自己罪行，避免特别严重后果发生的，可以减轻处罚” 。“坦白从宽”从一项刑事政策上 升到 刑法的规定，再上升到 程序法的规定，表明了国家对于犯罪嫌疑人主动交代罪行 的态度，体现了刑罚的个别化原则。侦查人员在侦查讯问中也应主动履行好告知犯罪嫌疑人坦白 从宽的法律规定，以最大程度减少律师介入给侦查工作带来的影响。根据趋利避害的心理特征， 根据 “经济人”对人的假定，即每个人都是利己的、理性的，侦查人员应给犯罪嫌疑人讲明， 如果犯罪嫌疑人主动交待得到的法律结果以及相反的法律后果。 侦查人员讲明坦白从宽的法律规定后，如果犯罪嫌疑人主动坦白，就应该真正落实对犯罪嫌 疑人与侦查人员配合给予实在的利益，建立犯罪嫌疑人早起供述的利益机制，明确侦查阶段诉讼 早期主动供述的犯罪嫌疑人，可以获得更轻的量刑。 瑏瑣同时，侦查人员应做好犯罪嫌疑人主动供 述的记录工作，将犯罪嫌疑人的坦白供述完整详实的记录，经犯罪嫌疑人确认后签字。在考察多 数执业律师具有一定执业素养的前提下，犯罪嫌疑人在向律师咨询后，律师强化坦白从宽的法律 规定，可以使犯罪嫌疑人更好地与侦查人员合作。相反，即使少数律师出于某种利益需求，阻碍 犯罪嫌疑人讲明事实真相，犯罪嫌疑人在权衡利弊后，考虑到坦白从宽的法律规定，也会增强其 主动供述的几率。因此，侦查人员讲明坦白从宽的法律规定，可以从一定程度上降低律师介入给 侦查带来的负面影响，寻求与犯罪嫌疑人的合作。 注释: 徐静村 . 律师辩护有待解决的几个问题 . 现代法学 . 1997. 6 宋英辉、孙长永、刘新魁等 . 外国刑事诉讼法 . 法律出版社 . 2006 李昌坷译 . 德国刑事诉讼法典 .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 1995 薛培、春旭、华荣 . 新律师法对职务犯罪侦查的挑战与应对 . 检察日报 . 2008. 2. 21 蒋安杰 . 新律师法如何与刑事诉讼法衔接 . 法制日报 . 2008. 8. 9 ( 下转第 50 页) 53 新 刑事诉讼法中律师介入规定对侦查工作的影响及应对策略 ( 四)推行 “理性、平和、规范、文明”的执法方式 执法方式是执法行为的直接表现，是影响群众满意度的首要环节。要想达到法律效果、社会 效果的高度统一，赢得群众的满意和认可，首先，要坚持将 “理性、平和、规范、文明”的执 法要求落实到每一项执法工作、每一个执法岗位、每一个执法环节、每一个执法动作之中去。其 次，要大力开展说理执法，推进说理工作的制度化、规范化、标准化，向群众说明事理、说透法 理、说通情理，提升说理效能，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