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劳动力外流喜耶忧耶

农村劳动力外流喜耶忧耶 始于上世纪 80 年代末期的我国农村劳动力外流，进入 21 世纪呈汹涌澎湃之势，“农 民工”的规模急剧上升。据有关部门保守估计，时至今日，全国常年流动在外的“农民工” 约有 2 亿人之多，且这支打工大军仍在不断扩充，因而格外引人注目。 无庸讳言，农村劳动力（或冠以剩余劳动力）外流（向非农业生产转移），既是充分 利用农村劳动力资源，促进农业人口就业的一种有效方式，亦是提高农民收入、实现小康 水平的一个重要途径。从宏观角度看，劳动力流动是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 然而，中华民族素有“过犹不及”之古训，农村劳动力外流倘若过头，则物必极反，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国农村（尤其是农业地区）大量劳动力在一片“走江湖闯 世界，跑南北求富贵”的误导声中，纷纷离土又离乡的“围城”涌入城镇，其产生的 消极因素正在悄悄地危及农业正常生产这并非杞人忧天。特别是一些劳动力外流多的 农业地区，农业生产已经显现出从有序滑向无序的阴影这绝非危言耸听。 从农村劳动力外流的背后隐藏着不容忽视的消极因素中透视着影响农村工作及农业生 产的后果，可谓“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妇老耕作 “青壮打工去，妇老忙农活”，这是在一些农村劳动力外流多的地方流传的一句顺口 溜。 在 B 市某乡村分析研究时看到，一望无垠的水稻田里几乎看不到青壮年劳动者，而当 时正值早稻田间管理；青翠嫩绿的棉花地里，偶尔看到几个人影在挥锄，亦不是老人便是 妇女。据村干部介绍，该村从上世纪 80 年代末始，青壮年便陆续离家远征沿海地区，全村 1200 个劳动力，已经有 69%的劳动力在外打工。青壮年几乎全走了，其中 20 岁上下的后生 或妹子占 90%。 在农村分析研究时注意到一个现象，很多“农民工”家庭出现父帮子耕田，母帮女摘 棉的怪圈。 H 县某村一户林姓人家 9 口人，外出打工的去了 7 人（4 个儿子，2 个女儿，1 个媳妇） ，全家 8 亩来水田的耕作全系 60 多岁的双亲担着，老两口整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了 田里忙地里，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更为让人惊奇的是，在 H 县调研时，碰上某村有户人家为儿子（也是打工族）办喜事， 请了 10 多个抬嫁妆的仅全是 50 岁以上的老人，累得直喘粗气。问为何不叫上几个年轻人， 答曰：全村年轻人全都“孔雀东南飞了”。 听罢此言，感慨颇深，有人为此发出了“21 世纪谁来种田”的感叹。 隐形抛荒 各级政府都三令五申严禁土地抛荒，并制订了各种处罚措施，明的抛荒是禁住了，但 隐形抛荒在一些地区依然存在。 当年一部反映漂洋过海求发展的男士们留下妻子独守空房的电影留守女士，曾使 多少人流下同情怜悯的泪水。如今，这种发生在城市里的故事，延伸到了农村。一些已婚 男子闯江湖，留下妻子独守这方土地，她们既要一手耕作农活，又要一手哺育儿女，还要 一手操劳家务，其艰辛程度不言而喻。有的农妇不堪重负，不得不将双季稻改单季稻耕种， 出现隐形抛荒。 某村在绝大多数壮男劳动力外流以后，有 35%的双季稻田改为单季稻田，即一年双种 改为一年单种；52%的农户因缺少人手而粗放耕作，全村种粮面积看上去保住子，但粮食总 产因此而减少 20%以上，相当于 16%的稻田抛荒。 值得引起高度重视的是，隐形抛荒有可能向公开抛荒发展。H 县某村 180 多人，已外 出打工的达 60 多人。以前该村外出打工农民转租 1 份稻田（约合 1.2 亩）给邻居耕种，转 租者每年从承租者手中拿走 300 斤谷子，到现在每份稻田还要支付代耕费 100 元以上。由 于现在各家都有人出去，各家都短缺劳力，各家都不愿多种田，如果代耕费再上涨，公开 抛荒现象将不可避免的出现。这虽是个别现象，但其蔓延之势不可低估。 生产萎缩 我国人均耕地面积少尽人皆知，要加大农业生产的力度，就必须从提高单产入手，向 产量要面积。 然而，在农业劳动力外流特别是青壮年劳动力外流多的地区，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民明 显减少，因而普遍存在广种薄收，粗放生产的现象，禾苗栽下去了只等着收割。似乎田间 管理、科学施肥已经成为过去。 有些外流劳动力既使农忙时节能回家帮助生产，也不是心甘情愿，而是带着一种厌烦 心里回来的。他们见识广了，观念变了，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业耕作已不屑一顾。心里 失平衡，生产难搞好。 农民对农业的投入也在逐渐下降。E 县某乡号称全县输出劳动力最多的乡，外流劳动 力占全乡劳动力的 56%。近年该乡化肥、氮肥、钾肥、复合肥等销售均在减少，农村信用 社发放纯农业贷款增长幅度也在下降。如此低的农业投入，无疑导致农业生产的萎缩。 导致农业生产萎缩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走出农村的农民大多数是有一定文化知识、体 魄健壮、智商效高的青年人，留在土地上的农民大都是文盲半文盲、科盲半科盲，耕作者 素质低下的状况日益严重。E 县劳动就业管理部门劳务输出的 92%是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农 村小青年。 一位村干部如是说：“政府倡导种棉花。棉花是讲究技术的农活，没有技术很难提高 产量和棉质。现在有文化的年轻人走了，普及种棉和科学种棉就相当困难，生产难上去。 ” 有文化的人闯世界，文化低的人守土地，科学种田将成一句空话，提高单产仅仅是纸 上谈兵，规模农业也只能是海市蜃楼。 走出误区 我国毕竟是一个农业大国，毕竟是一个人口大国，农业不能不稳！农业不能不发展！ 农村劳动力输出的初衷是解决农业剩余劳动力就业问题，这是国家对农村工作的一项 十分正确的政策。但是，这一政策在执行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些地方慢慢偏离轨 道，因而必须矫正轨迹，走出误区。 农村劳动力外流有三种形式，一是组织输出，二是自发外出，三是盲目外流。 以第一种形式为考察对象，主要是劳动就业相关机构介绍劳动力外出。一些地方还逐级下 达输送指标任务，硬性规定某地区每年输出多少劳力。这一方面迫使一些无劳动力和劳动 力短缺的地方为完成任务而想方设法挖走农村劳动力。另一方面造成劳动力输出的商业化， 个别地方把输出劳动力当作商业性质来经营，收取劳务介绍费，受利益驱使，必然千方百 计输出劳动力，这就大大失去了“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本来意义。执行政策变了形， 这是应走出的误区之一。 走出误区之二是要正视现实，消除打工赚钱的意识。外面的世界并不都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也有无奈。一些打工族在打工之前也许受舆论导向的影响，认为出去必定赚钱， 其实不全然。到一般工厂打工，每月收入仅仅能够维持生活而已，遇到劳动强度大的工种， 每天工作 10 小时也不比农业“双抢”轻松多少。 有的打工仔打工妹名义收入高，实际消费下来也就所剩无几。有的碰到企业不景气的， 连工资都拿不到。C 市某村一汤姓青年农民，在广东某地打工，由于企业不景气，三个多 月过去未领到一分钱工资，自己带去的 800 多元钱则用的精光。迫于生计，他不得不爬火 车回到 C 市，在 C 市叔父家借了几元钱作路费才得以返回家中。妻子拖拉着 2 个孩子，还 耕种 3 亩多稻田，受尽难以言说的苦头。夫妻二人里外受累，一见面，一诉说，酸甜苦辣 涌入心头，两人抱头痛哭。痛定思痛，还是以农为本，安居乐业的好。 理性思考 按照国家政策，遵循经济规律，有组织有计划转移劳动力确实富裕了一方村民，无疑 为农民致富创造了条件，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农村劳动力必须在符合农业经济规律的前提下循序转移，不能顾此失彼。试想， 果真农业失去强壮劳动力，失去受过教育、有较高文化素质的劳动力，那我国农业将是一 个怎样的农业对此，要有清醒的认识。 国家稳定，农业要稳；农业稳定，生产要稳；生产稳定，劳力要稳。农村劳动力“南 征北战”式大规模流动对稳定农业生产是不大有利的。 早在上世纪，国务院就稳定农业劳动力问题提出：“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转移，要同建 设事业的发展和城镇的承受能力相适应，对此必须加以合理的控制和积极疏导。要首先保 证农业有足够数量和必要素质的劳动力使农业生产能够持续稳定的发展。农村富余劳动力， 要引导他们离土不离乡，因地制宜地发展林牧副渔业，沿着正确方向办好乡镇企业， 开展多种服务业。防止出现大量农村劳动力盲目进城找活干的局面。”然而，农村劳动力 异地转移、进城找活干的现象仍有过之无不及。 “其实，我们也不赞成把大量农村劳动力异地输送出去，我们的廉价劳动力为劳动力 接收地创造了不少财富。”E 县劳动就业管理部门一位负责人对此直言不讳：“我们何不 学会用自己的劳动力为本地创造财富、增加财政收入呢。这就要大力发展农村第二、三产 业，就地安置农村劳动力。”这一见解非常明智。 一些打工从业人员采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方式，这并非长久之计。 从长远的发展眼光看，“离土不离乡，务工不脱农”的打工方式应成为我国解决农村剩余 劳动力的主体。 实际上，在我国农村现代化程度还不很高的情况下，农村仍然是农民就业的广阔天地。 通过发展庭院经济、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