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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民族文学研究论文:《红楼梦》在俄罗斯的译介研究摘要:《红楼梦》在欧美国家流传的近两个世纪里,俄罗斯无论从欧洲首部《红楼梦》全译本的翻译与出版,还是到“列藏本”的发现与考证,都可谓独领风骚。俄罗斯一大批汉学家及相关领域的学者以其广博的学识、严谨的态度为《红楼梦》的俄译与研究工作贡献了重要力量,推动了“红学”在海外的发展与繁荣,使得《红楼梦》这部旷世奇书愈发厚重。对《红楼梦》在俄罗斯三个重要历史阶段的传播情况进行梳理和总结,对于了解和借鉴俄罗斯的“红学”研究成果,丰富我国“红学”研究体系以及促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在俄传播等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关键词:《红楼梦》;俄罗斯;译介;帕纳秀克

《红楼梦》自问世以来,围绕着其不同时期,不同版本的抄本、印本的讨论就从未停止过,有关《红楼梦》研究的文章著述更是浩如烟海。正是由于《红楼梦》自身特有的魅力,使得它问世不久后便远渡海外,到目前为止,《红楼梦》已被翻译成30多种语言,有150多个不同篇幅的译本,其中全译本近40部。俄罗斯作为海外“红学”研究“链条”上的重要一环,其在《红楼梦》的译介与研究方面所作的努力和贡献不可低估,而且在《红楼梦》各种刻本的收藏方面,俄罗斯在国外更是首屈一指。在上个世纪的苏联图书馆中就保存了60多种刻本《红楼梦》及其续集和以《红楼梦》为题材的作品的老板本,其中有10个本子是萃文书屋的稀有本子(李福清、孟列夫,1986:10)。所以,对《红楼梦》进行多维度的综合研究,便少不了对俄罗斯“红学”的总体把握和整体考量。

一、帝俄时期:经略东方,初识《红楼》

早在1700年,俄国沙皇彼得一世(ПeтpI)就下达了关于俄国人学习东方语言的首个指令,其中就提到向中国派遣“善良的、有学

问的、年龄不太老的,可以学会中国和蒙古语言文字的僧侣两名或三名……”(波兹聂也娃,1956:121)此后,俄国为了向东方扩张,获取经济利益,进一步加强了对中国的经营和联系。1715年,以修士大司祭伊拉里昂·列扎伊斯基(ИларионЛежайский)为首的第一届俄国东正教传教团被派驻北京,为中俄雅克萨战争后在京的俄国战俘提供宗教服务,十几年后俄国东正教驻北京传教团的合法性得到确立。而此时的东正教团依附于政权,传教团更多代表了俄国政府的利益,所以传教士们在民间传教的同时,还扮演着中国世情风化调查者的角色等。正是在此大背景下,众多的中国题材作品开始被翻译介绍到俄国,其中《红楼梦》更是在宗教使团成员的直接参与下进入了俄国人的视野。

1820年,俄国第十届传教使团进驻北京,其中随团前来的便有受命在华购置书的亚洲司官员季姆科夫斯基(Е.Ф.Тимковский),在其所购书籍中就包括两部四函的《红楼梦》,分别为当时亚洲司图书馆和正在拟议中的“伊尔库茨克亚洲语言学院”所收藏。这也是目前有关《红楼梦》正式进入俄国人视野的最早记录。1832年,第十一届俄国驻北京宗教使团成员帕维尔·库尔良德采夫(ПавелКурляндцев)因病提前回国,并将一部八十回共三十五册的《石头记》手抄本带回了俄国。起初,此本留存于俄国外交部图书馆,后移交苏联亚洲人民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即现在的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宗教使团的另一名成员科瓦尼科(А.И.Кованько,又译柯万科)对《红楼梦》同样怀有极大的兴趣。科瓦尼科是一名矿业工程师,其到中国的目的是研究中国地质,进行“地磁观测”,由于工作原因,他和中国人接触有限,为了尽快掌握汉语,便选择了《红楼梦》作为教材,称“这本书是用地道口语写成,因此正和我意”(Б·李福清、Л·孟列夫,1986:8)。科瓦尼科回国后,在1837年写道:“我读完《红楼梦》四大函。中国人的家庭生活,喜庆节日,婚丧嫁娶,消遣娱乐,官宦的舞弊,奴婢的机诈……这一切在书中都有惟妙惟肖的描述。”(李福清,1994:115)他还在给矿业工程师总部主任的报告中介绍了这部小说,并希望将其翻译成俄文,但并未得到响应。此后,科瓦尼科以“德明”(Дэ-Мин)为笔名,在彼得堡《祖国纪事》杂志1841年第9期至1843第4期上连续发表了自己的十篇《中国旅行记》随笔,其中在第九篇介绍中国教育和科举制的随笔末尾,科瓦尼科附上了自己翻译的《红楼梦》第一回开头部分的译文。

科瓦尼科的译文以《红楼梦》程本系统中的程甲本为底本翻译而来,其中书名采用了音译与意译相结合的方式,译为«Хунлоумэн(Сновидениянакраснойбашне),илиИсториякамня»,即“Хунлоумэн”为“红楼梦”的音译,其后内容为意译部分,起到了解释说明的作用,译为“(红色塔楼上的梦景),或曰一块石头的故事”,此处“红楼”被译为“红色塔楼”显然是不恰当的。虽然翻译的内容不多,但这却是《红楼梦》被译成俄文的首次尝试,而且这也被认为是最早的俄文节译。在科瓦尼科看来,《红楼梦》是了解中国习俗和学习汉语的理想素材,但他的《红楼梦》译文并没有引起俄国人的关注,一直处于不为人知的状态,后来经文艺学家别尔金(Д.И.Белкин)发现,俄罗斯学界才对此有所重视。实际上,欧洲其他国家早已注意到了科瓦尼科的译文,其译文问世一个月后在《异国》杂志上就有了德文转译,分两期连载,这就是已知可考的世界上最早的《红楼梦》德译文(何俊,2016:130)。

此外,这一时期对《红楼梦》关注和研究最多的当属俄国著名汉学家、帝俄科学院院士瓦西里耶夫教授(В.П.Васильев,汉名

王西里),这首先体现在他对《红楼梦》书籍的收藏上。早在1839年,瓦西里耶夫就作为第十二届俄国东正教驻北京传教团(期限为1839-1849年)成员前往北京,在京的大约十年里他努力学习汉语、满语、蒙语、藏语以及梵语,并进行汉学研究,与此同时他还十分注重书籍的搜集,初衷是用作学生的教辅。所以,在2012年由俄罗斯青年学者扎维多夫斯卡娅(Е.А.Завидовская,汉名叶可嘉)和马亚茨基(Д.И.Маяцкий,汉名马懿德)共同编撰的《圣彼得堡大学东方系图书馆收藏王西里院士中国书籍目录》一书中便列出了瓦西里耶夫在中国搜集到的三种《红楼梦》线装刻本和两种印本。而实际上瓦西里耶夫对于各种版本《红楼梦》及其续作的收藏远不止于此。诸多《红楼梦》刻印本以及续本在俄国的出现,为后来俄国学者研究《红楼梦》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和可能。

此时俄国学界对《红楼梦》的认识和研究比较有限,主要见诸于瓦西里耶夫教授的少量论述。瓦西里耶夫在其《关于圣彼得堡大学东方书籍的笔记》中曾表示,早就被认为高于《金瓶梅》的小说无疑是《红楼梦》,表现为在散文形式的迷人故事中有趣的情节,并指出在欧洲很难找到这种类型的作品(乌斯宾斯基,2014:89)。1880年,瓦西里耶夫在其专著《中国文学史纲要》中就专辟一章来论述中国的俗文学、戏剧及中长篇小说,其中就包括对《红楼梦》这部“最好小说”的介绍。2013年,《中国文学史纲要》经圣彼得堡大学出版社再版,与旧版不同的是,该书根据现代俄语正字法进行了相应的调整、改写和处理,并且这一版还配有南开大学阎国栋教授的汉语译文。在书中,瓦西里耶夫对贾宝玉的外貌、性格、来历等作了简述,并交待了其与王姑娘(实为薛宝钗)和林姑娘之间的关系及最后的结局。而且,瓦西里耶夫还强调,若想认识中国上层社会的生活,只能通过阅读《红楼梦》这一类的小说来实现。在谈及《红楼梦》的语言及影响时,瓦西里耶夫写道:这部小说的语言,即便不如《聊斋》典雅,却也不似其他小说那样平庸。这是一种纯净雅致的口语,当然,读起来不见得全能听懂,但也不是完全听不懂。……此外,对这部小说影响的最好说明或许是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针对此书出现了一些以“补”“续”“增”“圆梦”“后”为名的仿作(瓦西里耶夫,2013:323)。瓦西里耶夫仅对《红楼梦》进行了简单的故事梗概,并精要地进行了评价和分析,这些观点在今天看来并非那么精确和深刻,但这却是俄国学界开始真正关注和研究《红楼梦》的发端,为其之后的俄国学者从事“红学”研究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瓦西里耶夫也曾计划翻译《红楼梦》,但并没有实现,仅留有未发表的第一回译文,现被俄罗斯科学院收藏。

二、苏联时期:译研并重,成绩斐然

20世纪初,整个世界都处于动荡不安之中,俄国国内也在经历着深刻的社会变革,俄国的汉学研究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几乎处于停滞状态。直到40年代,随着二战的结束和新中国的成立,中苏两国进入了“蜜月期”,汉学在苏联出现了繁荣局面。中国章回小说,特别是白话体小说的翻译成就尤为突出,尤其是在50年代,中国的古典小说差不多全都被译成了俄文并在苏联出版(Д·沃斯克列先斯基,1982:59)。据有关学者统计,苏联从1946年至1985年共翻译1386种中国图书,发行量5300万册,其中文学作品占71%,发行量占82%(陆本瑞,1991:27)。

在整个20世纪的前50年,我们基本上没有看到太多有关《红楼梦》的研究著述,仅在1936年出版的《苏联大百科全书》第一版中,其《中国文学》条目下有对《红楼梦》的简要介绍。但受当时时代和撰写者对《红楼梦》认知水平的双重局限,该条目的撰写者对《红楼梦》的理解并不充分,存在着一定的纰缪,比如撰写者将“红楼梦”译为“Сныпрекрасныхдворцов”,其中“红楼”被处理为“прекрасныйдворец(美丽的宫殿)”,显然并未理解“红楼梦”的真正内涵,虽然译名之后辅以音译,但在音译处理上也不尽规范。即便如此,其评价仍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其思想的进步性。虽然在1957年版的《苏联大百科全书》中增加了《曹雪芹》的条目,而且还在《中国》条目下对《红楼梦》作了介绍,但其评价依旧囿于第一版,仅是对第一版内容的凝练,并对书名俄译进行了调整,译为“Сныюности(青年的梦)”,但也有失偏颇。类似的评价性文字还见诸于1956年费多连科(Н.Т.Федоренко,汉名费德林)所著的《中国文学:中国文学史论文集》第一章,此不赘述。

这一时期苏联著名汉学家,远东国立大学东方系教授鲁达科夫(А.В.Рудаков)一直致力于《红楼梦》的俄译工作,并有志于出版首部俄文全译本,因此他也被认为是“俄罗斯专事《红楼梦》研究的第一人”,但遗憾的是,他的译稿在1930-1940年间遗失了。剩下的部分译文(第一回、第二十五至二十八回)并未出版,现存于俄罗斯科学院(李磊荣,2004:175)。

20世纪50年代,《红楼梦》再次真正出现在苏联公众视野当中,也正是从这时起,有关这部中国巨著的研究和讨论不断深入。1954年,莱斯卡娅(Г.Н.Райская)所译的王了一(即王力)的著作《中国语法纲要》由苏联外国文学出版社出版。由于这本书中的例句基本选自《红楼梦》,所以时任莫斯科大学中国语文教研室主任的波兹德涅耶娃(Л.Д.Позднеева,50年代译名为“波兹聂也娃”)便受邀撰写一篇文章,用以介绍和分析《红楼梦》这部小说。这篇长达16页,名为《论长篇小说〈红楼梦〉》的文章作为《中国语法纲要》俄译本前言的一部分,附在了德拉古诺夫(А.А.Драгунов,汉名龙果夫)的序文之后,这篇文章也被认为是苏联时期第一篇系统论述《红楼梦》的研究性文章。1955年,这篇文章由邢公畹翻译成中文,并发表在《人民文学》杂志第6期上。在这篇文章中,波兹德涅耶娃对曹雪芹、高鹗进行了简单介绍,并认为高鹗违反了曹雪芹在第五回中规定好的结局。而且,她还指出《红楼梦》续本众多,这些续作者们极力使主人公“团圆”,破坏了原作者的意图,更不能在思想力量和心理分析的细致上达到原作者的水平。此外,波兹德涅耶娃还认为:“《红楼梦》这部小说的开始和它的结局(宝玉出家)贯穿着佛教思想,并且掺杂着道教思想:再生、宿命论、报应说。”(波兹聂也娃,1955:112)但她依然认为小说本身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与作者所具有的宗教观点几乎无关。所以,波兹德涅耶娃又进一步指出:“小说的内容上跟它的形式上的矛盾,正是它的作者意图跟完成这意图的手段——现实主义方向之间的矛盾的结果。”(同上:112-113)波兹德涅耶娃介绍和分析了小说的主要人物和重要情节,肯定了作者心理分析上的深刻性,最后指出,曹雪芹创造了一部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品,真实再现了他的时代的现实生活情况,作者在表现“下等人”反抗封建社会的压迫这一点上是站在民主主义立场上的,而且这一立场还表现在作品的语言中(同上:117)。虽然波兹德涅耶娃在对《红楼梦》的一些人物关系和情节理解上出现了偏差,如把贾瑞当成了“一个教师的儿子”,贾瑞的巨额“期票”被抢等,以及在一些专有名词的翻译上出现了一些失误。但不可否认,波兹德涅耶娃对《红楼梦》的认识和分析是十分深刻的,她的文章体现了当时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批评方法的基本特点,具有其独特的价值。

1958年,《红楼梦》俄文全译本由苏联国家文艺出版社出版,译者为苏联著名文艺学家、汉学家帕纳秀克(В.А.Панасюк),该译本是译者在程乙本的基础上并主要参照了亚东重排本的有关版本(左安飞,2023b:114),历时八年翻译而成,其中诗词部分则由俄苏著名汉学家缅希科夫(Л.Н.Меньшиков,汉名孟列夫)翻译完成。由于该译本是欧美国家中《红楼梦》的首部全译本,一经出版,便广受好评。对这一译本的肯定在1974年德文《红楼梦》节译本“后记”和1986年捷克文《红楼梦》“前言”中均有体现,前者称这一译本“为《红楼梦》赢得了广大的欧洲读者,也为小说赢得了人们对它的尊敬”(胡文彬,1993:95);后者则认为译者没有使这部“诗一般的作品套入欧洲小说的模式”,是“翻译上的里程碑”(克拉尔,1990:271)。而汉学家费什曼(О.Л.Фишман)在肯定帕纳秀克译文的同时,对译本中有些段落的语体风格、章回目录等提出了不同意见,指出小说的章回是具有特殊对偶的二行诗,在俄语中却以散文体的形式呈现出来,这有违中国古典长篇小说的传统(О.Л.Фишман,1959:200)。中国服饰史研究专家瑟乔夫(Л.П.Сычев)则就译本在服饰专名及细节等方面存在的误译也提出了批评。这些意见和批评为后来帕纳秀克重新翻译《红楼梦》提供了重要依据。

《红楼梦》俄文全译本共两卷,两卷扉页分别印有清代改琦所绘的宝玉、黛玉绣像,在第二卷最后译者还附上了“贾氏家族系谱树图”。并且,俄苏著名汉学家费德林为这一译本撰写了一篇长达16页、题为《中国长篇小说与〈红楼梦〉》的序言。在这篇长文中,费德林先用一半的篇幅对《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儒林外史》等长篇小说作了系统的介绍和分析,然后剩下的一半篇幅则主要着笔于《红楼梦》。费德林对曹雪芹的家世生平、续书情况及小说人物情节等作了详细介绍,他认为高鹗的续书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小说的反封建倾向。此外,费德林还指出小说贯穿着灵魂转世与不死、尘世变幻无常和繁华世界的罪业本性等道家、佛家宗教教义。认为曹雪芹反对当时社会和家庭秩序下对个人的亵渎,谴责儒家道德的专制以及统治阶级的残忍和道德败坏,小说中对贵族阶级的批判和谴责反映了曹雪芹的反封建立场。此外,费德林还就1954年中国学界的“红学论争”及涉及到的主要学者(即胡适、俞平伯、李希凡、蓝翎等人)对《红楼梦》所持的观点和立场进行了介绍。费德林在“导言”中所表达的观点,反映了50年代苏联汉学家对《红楼梦》的基本评价,体现了当时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批评方法的基本特点,带有鲜明的阶级性色彩。

帕纳秀克本人具有较高的汉语水平和汉语文化素养,加之对《红楼梦》的独到见解和深刻认识,使其在翻译过程中表现出对原著及异域文化的极大尊重。在首次翻译《红楼梦》的过程中,译者亦步亦趋,唯恐遗漏任何信息,翻译策略主要以异化为主,整体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注重忠实地反映原作,因此就译本内容来讲,这一版俄译本应是忠实度最高的真正全译本。虽然帕纳秀克的译本整体上取得了较为理想的效果,但译文中替换法、略译法、删译法等翻译方法的使用,以及对有关文化知识缺少相应的注释说明,同样也为文化知识的传递带来了较大的负面影响,使原本中的知识内容有所“退化”,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译本的质量。即便如此,帕纳秀克的译本仍不失为《红楼梦》外译史上的经典佳作,这一译本为小说欧洲其他语言译本的问世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加速了《红楼梦》在欧洲的传播以及经典化的进程。苏联解体后,这一译本被多次再版。

1959年苏联出版的《中国文学选集》第一卷中还收录了由鲁德曼(В.Г.Рудман)翻译的《红楼梦》第一、二回,译文前有汉学家玛玛耶娃(Р.М.Мамаева)撰写的简短序文,其内容和观点与瓦西里耶夫等学者的认识保持了高度一致。就鲁德曼去世时间可以肯定,这一译本完成时间要早于帕纳秀克的译本

。但这一译本在鲁德曼去世五年后才得以出版,至于其中的具体翻译、出版细节已基本无从考证。鲁德曼的《红楼梦》节译本是其由主要从事中国现代文学作品译研转向关注中国古典文学作品的初次尝试。在底本选择上译者主要以程高本中的程乙本为底本,并采用了脂评本的部分内容。为适应《红楼梦》的语言特点和表现手法,鲁德曼主要运用了异化和直译的翻译策略及方法,很好地兼顾了原文内容与形式的统一。译者还对原文内容进行了简化处理,对小说在后文中并无铺展的次要人物和情节进行了删减,然而对细节的忽略也使得鲁德曼的译文在文采上稍显不足。由于译者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小说内涵的理解和把握有所欠缺,误译情况也在所难免(左安飞,2023a:329)。虽然鲁德曼的译文影响十分有限,但不可否认,鲁德曼为俄苏读者打开了一扇了解《红楼梦》的窗口,在中俄文化交流中扮演了积极角色。

1962年,孟列夫和俄苏另一位著名汉学家里弗京(Б.Л.Рифтин,汉名李福清)在苏联亚洲人民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发现了一部被“封藏”已久的《石头记》,这部书实际上就是库尔良德采夫于19世纪30年代带回俄国的那套,书中有大量异文和批注,极具研究价值。1964年,苏联《亚非人民》杂志第五期刊载了孟列夫和李福清合作的文章《新发现的〈石头记〉手抄本》,文章主要对这一抄本进行了简要的介绍。自此这部《石头记》才始为人知,轰动一时,因其发现地点被研究者定名为“列藏本”。“列藏本”在苏的发现,更是把《红楼梦》研究推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对“列藏本”研究最深入的当属列宁格勒大学俄籍华侨教师庞英。从1973年起,庞英开始负责“列藏本”的整理和校勘工作,一系列的研究文章述诸笔端。从庞英教授的诸多文章来看,其研究重在对“列藏本”的考证和阐述,而这也恰恰是苏联后期《红楼梦》研究的一个重要趋向。此外,庞英教授还发起成立了苏联“列宁格勒市《红楼梦》爱好者学会”,这也是国外成立的第一个《红楼梦》研究性组织。同期,俄籍华侨林琳(即林伯渠先生女儿,又名林秉琪,俄名О.М.Лин-Лин)、中国服饰史研究专家列·瑟乔夫(Л.П.Сычев,又译斯乔夫、思切夫)及其子瓦·瑟乔夫(В.Л.Сычев)等都从专业视角对《红楼梦》的思想、内容等进行了极具价值的解读,尤其瑟乔夫父子对《红楼梦》中的服装研究可谓是极为翔实又别具一格,其成果是国外为数不多且极有分量的论述《红楼梦》服饰的专研之一。

当然,60-80年代有关《红楼梦》的介绍性著述并不少见,如1962年索罗金(В.Ф.Сорокин)和艾德林(Л.З.Эйдлин)合著的《中国文学史略》、1973年《苏联大百科全书》第三版第12卷、1975年波兹德涅耶娃、林琳等合著的《近代东方文学》以及1988年由别尔德尼科夫(Г.П.Бердников)主编的《世界文学史》第五卷等均收录有权威汉学家对《红楼梦》进行解读的文章或条目等。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发现,苏联时期众多汉学家开始直接或间接地为《红楼梦》的俄译工作做出了尝试和努力,俄文全译本的出现,为更多的苏联读者了解《红楼梦》,熟悉中华传统文化提供了可能,这一译本在《红楼梦》的海外传播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同时,也正是在这一时期,《红楼梦》在苏联的研究变得更为广泛而深入,研究者们分别从自身专业的角度对《红楼梦》进行了积极的阐释,既有综合全面的专题研究,又有深入翔实的版本考证,极大地促进了“红学”的海外发展。

三、当代俄罗斯时期:研究多元,突破有限

20世纪80年代中期,苏联和东欧各国在改革进程中出现了重大挫折,苏联提出全球缓和战略。苏联对外战略与对外政策的调整,为50年代末开始恶化的中苏关系带来了转机,中苏关系逐渐实现了正常化。正是在此背景下,加之《红楼梦》首部俄译本问世后,有关专家学者提出的批评,帕纳秀克遂把重译《红楼梦》提上了日程。

1995年,帕纳秀克俄文重译本《红楼梦》由文艺出版社和“拉多米尔”(“Ладомир”)科学出版中心联合出版,共三卷。与1958年俄

译本不同的是,该版诗歌部分的译者为戈卢别夫(И.В.Голубев),所以在底本选择上虽然重译本的参照底本依旧是程乙本,但是诗词部分却并非完全意义上的程乙本,而是与脂评校注本互为关照下的翻译成果(左安飞,2023b:114)。在重译本第一卷卷首还加入了“出版社语”,序言也改为我国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高莽撰写的《致读者》,其中选自清代改琦所绘《红楼梦图咏》(1879年刊本)中的36幅绣像也被纳入该版。此外,在该版第三卷译文正文之后,还附有沃斯克列先斯基(Д.Н.Воскресенский,汉名华克生)所撰写的长达24页的《大家族之史诗》和戈卢别夫与雅罗斯拉夫采夫(Г.Б.Ярославцев)合写的《论长篇小说〈红楼梦〉中的诗歌》两篇文章。华克生在其文章中主要对满清的时代背景、曹雪芹的家世生平、《红楼梦》人物情节及其深刻寓意、《红楼梦》续书情况等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和深度的解读。而戈卢别夫和雅罗斯拉夫采夫的文

章则从专业角度对《红楼梦》中的诗歌类型、意象及其作用作了介绍,称每一行诗都旨在深化艺术形象或突出作者思想,这篇文章也是俄罗斯为数不多的专论《红楼梦》诗歌的文章。

相较于问世于苏联“黄金时代”的1958年俄译本,出版于苏联解体后的1995年俄译本在行文上则更加简洁、连贯和流畅,更加“注意语篇的衔接及自然”(李锦霞、孙斌,2009:72)。此外,1995年译本人物对话的口语化特征有所凸显,弱化了1958年译本遣词造句的书面语特征,尤其体现在摒弃了对首版喜用反身动词或者完成体过去时被动形动词及副动词的译法等方面。当然,1995年译本还对1958年译本的有些地方作了相应调整,修正了部分错误表述,但这些调整和修正也是有限的,而且某些处理并不恰当,亦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并没有跳脱出1958年译本的翻译模式。而且在1995年译本中,译者对原文中的一些情节或细节作了诸多删减,借以实现译文的连贯性、流畅性和可读性,表现出译者为适应时代变化要求和读者偏好所作的重要改变,体现了再语境化的努力和尝试,但也使小说的完整性、艺术性和知识性大打折扣。而且通过对两译本的对比研究,可以肯定的是,译者知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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