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效力探究》9300字（论文）

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效力研究摘要：由于不动产物权变动的效力在《民法典》的物权编和婚姻家庭编中没有形成统一，导致夫妻约定财产制能否在理论和司法实务中产生不动产物权变动效力这一问题上存在较大的争议。本文认为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实为夫妻财产契约，能够直接产生不动产物权变动的效力。本文采用的论证方式是：首先以两例夫妻财产纠纷案作对比为基础，对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性质进行考察，其次，通过对比我国《民法典》中物权编和婚姻家庭编中关于不动产物权变动理论的不同之处，阐述夫妻财产约定协议之所以发生不动产物权变动纠纷的原因。最后，通过分析夫妻约定财产协议中涉及第三人的不同类型，着重探讨了夫妻财产约定协议的对内和对外效力。关键词：约定财产制；不动产；效力目录TOC\o"1-3"\h\u75471引言 1116441.1研究背景 1200301.2研究意义 6173072由夫妻约定财产案例引发的思考 7298202.1案情概要与裁判要旨 7298202.2两个案例争议焦点及思考 74153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性质考察 8245093.1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并非赠与 8281443.1.1赠与目的存疑 8281443.1.2区分标准存疑 8245093.2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实为夫妻财产制契约 810594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效力的分析 940524.1债权形式主义与债权意思主义之争 940524.2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效力分析 940524.2.1对内之物权变动 940524.2.2对外之非经公示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 940524.2.3非经公示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的例外 9155795结论 1017060参考文献 121引言1.1研究背景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人民群众物质生活水平也随之提高，而夫妻财产关系也随着政治、经济、社会的更新迭代而日趋复杂。尤其是与夫妻约定财产制度的相关规定都比较简单，在约定财产登记制度方面也没有明确具体的规定，因此在法学界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和理论观点。在夫妻约定财产制度下不动产物权变动是否产生效力问题的核心争议在于不动产物权登记公示制度与夫妻双方当事人意思自治产生了一定的冲突，在《婚姻法》当中对于夫妻关系间约定的不动产物权归属的如何取得与合理分配并没有设立登记公示的强制要求，但在《物权法》中却对不动产物权的取得做了明确的登记公示确权的方式，但由于二者的规定不同，从而产生了巨大的争议，而其根本原因在于何处，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1.2研究意义目前国内对夫妻约定财产制不动产物权变动法律适用相关的理论研究主要涉及我国约定夫妻财产制度的立法模式、夫妻财产约定的性质及法律适用规则、夫妻财产约定的法律效力与物权公示原则的冲突等，但均尚未形成统一认识。因此，通过结合法学界不同的观点，对我国夫妻婚内财产约定不动产物权变动的效力争议点进行归纳和分析，找出争议的原因，以此弥补我国法律在规制关于夫妻婚内财产约定的不动产物权变动时援引的法律缺少的弊端。在司法实践过程中，法官处理在夫妻财产约定下不动产物权变动纠纷就有了更加完备的法律依据，进一步避免产生同案不同判的尴尬局面。2由夫妻约定财产案例引发的思考2.1案情概要与裁判要旨案例一：2010年冯某书写便签条一份，载明：我冯某现自愿将婚前婚后的全部财产给妻子侯某，郑州买的房子房产证户主改为妻子的名字；当天，冯某强另书写便签条一份，载明：我冯某现自愿将婚前婚后全部财产给予妻子侯某所有，房产证下来后户主改为妻子的名字；同时侯某另提交了一份侯某、冯某签名但是没有签署日期的夫妻协议，约定冯某的一切财产都归妻子、儿子所有。对于上述三份协议，冯某以不属于自己的真实意思表示为由拒绝将自己的房产过户至侯某名下。法院经审查做出同意冯某撤销请求的决定，理由如下：冯某书面承诺将房子过户至侯某名下，过户的结果必然会导致房子所有权的转移，故其实质是冯某承诺将房子赠与侯某。法律规定赠与人在赠与财产的权利转移之前可以撤销赠与，房子没有过户至侯某名下之前，关于房子所有权没有转移，故冯某有权撤销赠与。案例二：张某与石某夫妻双方协议约定：婚内购买的石某名下的福成福鼎源1座5单元901号房归石某个人所有，目前该房尚有银行贷款，张某自愿由其工资或者其他收入以月供方式向银行偿还直至全部清偿为止。如夫妻双方离婚，则剩余银行贷款作为张某的个人债务由张某一次性支付给石某，由石某向银行清偿贷款，该房屋不得买卖只供石某及婚生子张小某使用。现张某以双方签订的《夫妻约定财产协议》显失公平，本人受到胁迫、欺诈为由，请求撤销该份协议。法院经审查作出不支持张某请求的决定，理由如下：双方签订的《夫妻约定财产协议》为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规定，张某主张其受胁迫，被欺诈不予认可,因原告为独立民事行为能力，具有认知和分辨能力，其应当预见到《协议》签署后所产生的后果，故对原告以《协议》显失公平为由要求撤销《协议》的主张不予支持。2.2两个案例争议焦点及思考在上述的两个案例中，案情都极为相似，其审判的核心内容均是夫妻双方在婚前或婚后签订《夫妻约定财产协议》后，该份协议中约定不动产的性质和效力的认定，例如在侯某与冯某夫妻约定财产纠纷一案中法院判定的理由是夫妻双方签订的《夫妻约定财产协议》属于赠与合同，按照《民法典》物权编的规定，不动产物权若要发生变动的效力就必须遵循物权公示的原则，应按照法律规定进行登记手续。尽管侯某与冯某夫妻双方签订协议，约定房屋归于侯某所有，但是房屋未经过户登记，则应当认定所有权始终没有发生变动，仍属于冯某的个人财产，并享有撤销的权利。而在张某与石某夫妻约定财产纠纷一案中，却完全不同，法院认为夫妻双方订立的《夫妻约定财产协议》应属于夫妻约定财产制范畴，该协议是张某与石某在婚内对房子所达成的内部约定，在此情形下发生的物权变动，应纳入非基于法律行为物权变动范畴。因而认定，当达成夫妻不动产协议生效时，该不动产直接发生物权变动的效果，办理变更手续只是完成所有权转移。该法院更侧重于主张若要实现不动产物权变动并非必须经过登记程序，法律上应当充分尊重夫妻二人对不动产约定的真实意思表示，做到维护协议订立的自由，因此判定双方签订的协议应当具有效力，不能撤销。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在婚姻家庭中的夫妻不动产归属约定案例争议层出不穷。主要的问题集中于：夫妻约定财产协议的归属是否必须适用物权编中物权公示原则？如何理解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法律效力？如何理解夫妻约定不动产与夫妻间赠与的关系？夫妻约定不动产对外效力如何？能否具有对抗第三人的效力？在司法实践中，由夫妻双方订立不动产协议而导致物权发生变动时，是遵循婚姻家庭编可以直接发生物权变动的效果，还是遵循物权编中规定的物权变动必须经过登记备案才发生效力问题上的存在极大的冲突是，我们应当如何灵活解决？这些问题在学术界以及司法实务中至今没有达成一致的认定标准。因此，出现了相同的案件，但是两个法院所处理的结果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况。那么，本篇论文以分析约定财产制下夫妻不动产协议的物权变动问题为重点，对有关于夫妻不动产协议的物权变动相关问题进行更深层次的探讨，希望对于我国的理论和司法实践的发展都具有现实意义。3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性质考察我国的民事法律行为主要分为财产行为和身份行为两种段颖.夫妻约定财产制研究[D].陕西：陕西师范大学,2015.。财产行为是发生在财产上的变动或达到某种财产效果的行为；身份行为是基于身份关系发生某种财产关系或身份关系的变更的行为。在夫妻约定财产制下，双方依据真实的意思表示，约定财产协议的行为属于民事法律行为，虽然该协议在内容上涉及财产关系，但协议的效力却依附于夫妻婚姻关系而存在，并且约定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单一发生财产关系的变动，还包括维持夫妻的身份关系，因此夫妻财产制约定的身份性可谓毋庸置疑陈川.论夫妻约定财产制的适用范围[D].上海：段颖.夫妻约定财产制研究[D].陕西：陕西师范大学,2015.陈川.论夫妻约定财产制的适用范围[D].上海：华东政法大学,2016.3.1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并非赠与夫妻之间关于不动产变动的约定有两种情况许莉.夫妻房产约定的法律适用许莉.夫妻房产约定的法律适用——基于我国约定夫妻财产制的考察[J].浙江：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15(01):55-63.3.1.1赠与目的存疑赠与是发生在任何两个民事主体之间，其最直接和最根本的目的是改变财产的归属和持有状态，从原本属于一个主体所有转移至属于另一个主体所有，并且赠与人享有任意撤销权。而夫妻财产制契约是夫妻双方对共同财产行使处分权，目的是改变财产的归属，此时的财产的归属可以与财产的占有、使用和收益等相互分离，给予财产的一方完全可以长期甚至永久地保有财产，若夫妻财产约定属于赠与，那么赠与人在作出赠与后却仍可以长期甚至永久地保有赠与财产，而使受赠人的期待一直处于不确定之中，如此不仅与赠与制度的内在要求和精神实质不符，也与民法诚实信用原则相悖。相较之下，夫妻财产制契约更符合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目的。此外，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还有实现、维持或巩固婚姻家庭生活的目的，与赠与的财产行为有本质的区别。3.1.2区分标准存疑关于《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第一千零六十五条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认为，尽管现行婚姻家庭编规定了夫妻财产约定的三种模式，但“并不包括将一方所有财产约定为另一方所有的情形。”进而认为，若夫妻一方将其不动产约定归属另一方所有，实则夫妻间赠与，尽管双方存在有效协议，但因未办理物权变更登记，依据物权编之规定，不动产所有权此时并未转移，依据合同编有关赠与之规定，赠与人可以撤销该赠与。那么汪家元.我国夫妻约定财产制之适用困境与规制完善[J].法学杂志,2019,40(01):90-97，若夫妻一方将其不动产约定归属夫妻双方所有，是否也属于赠与？笔者认为，夫妻约定不动产物权的归属不能简单地认同为夫妻一方对另一方的“赠与”汪家元.我国夫妻约定财产制之适用困境与规制完善[J].法学杂志,2019,40(01):90-97同样，有的法院认为把指向特定财产的无偿让与认定为赠与，把指向不特定财产的无偿让与认定为夫妻财产制契约为标准来判断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性质。但特定财产与非特定财产之间该如何界定？若没有具体的界定方式，法院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去审视是否能够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导致同案不同判的现象愈加严重？因此，该区分标准同样既不符合立法精神，也不符合客观事实。还有些法院将夫妻一方所有的财产，约定为夫妻共同所有的情形视为“赠与”，实质上是仅从夫妻一方获得财产而未向对方进行“对待给付”这一结果意义上进行判断的。实际上，夫妻双方关于财产的上述约定，或是基于夫妻一方对另一方的感激、回报，或是基于对婚姻家庭和谐关系的共同维护，很难说“受赠人”对“赠与人”未为“对待给付”，因此，这种不问原因、仅从结果意义上得出“赠与”性质的判断过于武断甚至有失偏颇。由此可见，以“夫妻财产约定的三个模式”、“特定财产与不特定财产判断是否无偿让与”“对方是否对待给付”这三个标准来判断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性质是不准确的，标准本身同样存在逻辑上的混乱性，如此下去，不仅会导致裁判标准过于僵化，还可能产生更多新的问题亟待解决。3.2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实为夫妻财产制契约在婚姻家庭领域内的财产关系随身份关系而产生王忠,朱伟.夫妻约定财产制下的不动产物权变动[J].北京：人民司法,2015(04):4-8.，依附于身份关系而存在，并随之相应地变更、消灭，所以财产关系是因身份关系衍生而出。身份关系的伦理性决定了由之产生的内部财产关系既不具备市场交易流转特征，也不寻求物的交换价值的实现，那么物权编所强调的市场交易秩序和权利变动规则在婚姻家庭内部财产关系上的适用空间应当有所收敛。易言之，由于两部法律的价值定位不同，在婚姻家庭内部的财产关系调整方面，当婚姻编与物权编的相应规定产生矛盾冲突时，物权法应当保持其谦抑性，为婚姻法的适用留出应有空间。通过仔细分析婚姻家庭编第1065条第1款可知，虽然它貌似是一个有限的列举，实际上却涵盖了所有可以约定的情形：因为无论当事人作何种约定，无非是分别所有、共同所有以及部分分别所有、部分共同所有之一。而且，在“分别所有”的解释下，“各自所有”王忠,朱伟.夫妻约定财产制下的不动产物权变动[J].北京：人民司法,2015(04):4-8.于此再检视“侯某与冯某夫妻约定财产纠纷一案”的处理，可以发现存在明显的问题。法院审理此案的理由是冯某书面承诺将房子过户至侯某名下，过户的结果必然会导致房子所有权的转移，故其实质是冯某承诺将房子赠与侯某。结合与侯某的《约定协议书》的内容可以得知，该协议是冯某自愿签署，并不存在胁迫、欺诈等不法的情形，冯某三次分别表示“自愿将婚前婚后全部财产给予妻子侯某所有，房产证下来后户主改为妻子的名字”，是直接对不动产所有权的约定，而不是所谓的赠与。法院仅凭借房屋所有权未发生转移为由而认定为赠与，不仅与民法典“践行诚实信用原则”和“树立优良家风”的要求相违背，还会动摇社会大众对婚姻和婚姻制度的信心。4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效力分析物权编沿用了《物权法》多元物权变动模式曹薇薇,黎林.民法典时代夫妻房产赠与纠纷中的司法判决冲突及解决[J].妇女研究论丛,2021(02):108-117.，即以债权形式主义为原则，以意思主义为例外。债权形式主义强调要同时具备债权行为和登记或交付行为，方可发生物权变动的法律效果。意思主义强调物权变动效果的发生不需要登记或交付行为的辅助，只要存在债权行为即可。由此可见，物权编对于意思主义的物权变动模式，并不要求将登记作为发生不动产物权变动的必备条件。在婚姻家庭纠纷中，夫妻约定财产制作为身份领域的特殊财产关系制度，应适用何种模式？曹薇薇,黎林.民法典时代夫妻房产赠与纠纷中的司法判决冲突及解决[J].妇女研究论丛,2021(02):108-117.4.1债权形式主义与债权意思主义之争我国《民法典》物权编第二百零九条规定，不动产物权的设立、变更、转让和消灭,经依法登记,发生效力;未经登记,不发生效力,但是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重点在于“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这表明不动产登记并不是不动产物权变动的唯一生效要件，在特殊情况下也存在法律规定的例外情形。结合我国物权编关于不动产物权变动的模式来看，我国存在债权形式主义和债权意思主义两种模式陈婧禹.论夫妻婚内财产分割协议的不动产物权变动效力[D].湖北：华中科技大学,2016.，这说明债权意思主义模式突破了登记公示主义原则，在特殊情形下因法律行为引起的不动产物权变动也可以不以登记作为生效要件。陈婧禹.论夫妻婚内财产分割协议的不动产物权变动效力[D].湖北：华中科技大学,2016.就夫妻财产约定归属而言，夫妻财产制契约具有其独特性。从性质上看，夫妻双方是基于意思自治约定婚内财产，这种基于法律行为达成的物权契约，主要是以合法有效的婚姻存续为前提，具有身份从属性。从主体上看，只有具有配偶身份的双方当事人才可订立夫妻财产制契约，具有特定性。从内容上看，夫妻财产制契约具有长期性、合作依赖性、非精确性和不可让与性等特点，这也决定了它在通常情况下不涉及市场秩序和交易安全问题。再根据《民法典》第1065条第1款之规定，夫妻财产制的内容取决于双方当事人的“约定”，而该条第2款规定此“约定”无须登记或实际交付即可产生“法律约束力”，这显然不符合债权形式主义的要求，反而更切合债权意思主义的内涵。反之，若强行以债权形式主义去要求夫妻财产制契约，意味着夫妻双方在作出约定的同时必须履行登记或实际交付手续，否则约定就会成为一纸空文。这不仅徒增婚姻家庭生活的成本、妨碍夫妻意思自治的表达，也无益于夫妻间信赖的形成和婚姻家庭的良性发展。因此，登记的公示性对于夫妻之间的不动产物权变动并无太大意义，登记的形式也没有过多地影响夫妻按照约定取得所有权，这实际上就是采纳了债权意思主义。与此同时，物权编规定不动产物权变动可以存在登记的例外情形，这就为是在法律上给予了婚内财产分割协议有不动产物权变动的内部效力很大的支持。可见，《民法典》第1065条第1款和第2款的规定实际上构成了对第209条和第224条的例外，也进一步证实了夫妻财产制契约实行的是债权意思主义的物权变动模式。4.2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效力分析我国法律对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采自由主义立法模式，夫妻双方可以自由地对夫妻财产作出约定。对夫妻内部而言，以当事人的意思表示为决定因素，不以财产的实际交付或办理登记为必要，只要不存在胁迫、欺诈等不法情形，约定一经作出就具有了法律效力，夫妻双方应受其约束。而对于夫妻外部而言，则以公示对抗为原则，非经公示不得对抗正常的市场交易规则。需要注意的是，公示只是在财产权属有争议的情况下对社会经济秩序予以倾向性保护的法律政策选择，其本身并不是决定物权变动的根本原因。4.2.1对内之物权变动约定夫妻财产约定的对内效力是指夫妻约定财产依法生效后对婚姻当事人双方的约束力。我国对夫妻财产约定的对内效力规定在现行《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第1065条第二款中具有明确的规定。该条规定，夫妻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以及婚前财产的约定，对双方具有约束力。作为直接调整夫妻之间财产关系，体现契约精神的夫妻约定财产制，在效力上得到法律的肯定是其制度设置的必然要求，尤其是在约定主体之间的约束力。这不仅能够最大限度地释放夫妻间的财产分配规则，还能激励夫妻对家庭作出贡献、促进夫妻之间的忠实和信赖，进而真正实现婚姻家庭内部的自治。由于债权意思主义下的物权变动取决于当事人的意思表示，因此夫妻财产制契约的生效时间就是物权变动的时间。而法律要求夫妻财产制契约必须以书面形式作出，故物权变动应以书面协议的订立时间或协议约定的生效时间为准。4.2.2对外之非经公示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夫妻财产约定协议中不动产物权变动涉及婚外交易的第三人，指[陈婧禹]夫妻财产约定协议中约定的不动产物权的变动涉及到与婚外第三人交易的纠纷问题，所谓“交易关系”实质具有财产性的法律行为关系。根据《民法典》第1065条第3款之规定，原则上夫妻约定财产协议不可以对抗第三人，如果对抗就会损害第三人的财产利益，夫妻财产约定协议中的意思自治不能侵犯社会公共利益和第三人合法利益。但是在第三人知道夫妻婚内财产协议的情况下，表明作为第三人自愿承担利益受损的风险，因此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够对抗存在交易关系的第三人。另外，根据《婚姻家庭编司法解释》第28条之规定，当夫妻一方擅自出售夫妻共有房屋时，第三人只有在主观上是不知情且善意、在客观上已经“支付合理对价”并“办理不动产登记”的情况下才能取得房屋所有权。这说明《民法典》对取得夫妻财产的第三人不仅要求须为善意，且其标准亦高于一般情况下的善意标准。这一做法既强调了对婚姻家庭和配偶权益的保护，又兼顾了对善意第三人合理信赖的保护，有利于社会整体利益的提升。我国《民法典》并不要求夫妻财产制契约的强制公示。但这并不是置第三人于不利，而是为了防止他们的财产权利因夫妻财产制契约受到损害。虽然强制公示可以方便第三人知悉夫妻间财产的真实归属情况，但同时也使公示后的夫妻财产制契约具有了足以排除任何权利主张的“超能力”。而现阶段的中国，不动产的统一登记制度还在不断的推进和完善之中，民间也尚未形成普遍的查询权利登记簿的交易习惯，相关救济制度也还未完善。这意味着一旦要求夫妻财产制契约的强制公示，将有大量的财产权利不能得到保障、大量的权利主张无法得到满足，无疑会产生更多的矛盾纠纷和社会问题。此外，《民法典》已经大幅提高了第三人的注意和审查义务，如果还进一步要求他们必须查明夫妻之间的财产约定，未免过于苛刻，也将极大地影响交易效率。4.2.3非经公示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的例外一般情况下，夫妻约定不动产协议未经登记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但需考虑一种情形：若该不动产是家庭唯一住房，当夫妻一方对外负有债务，债权人请求对该不动产进行诉讼保全时，另一方有权对抗第三人的善意取得。由于善意取得制度是法律利益权衡的产物，它会随之公平正义的客观需要继续灵活的调整。法律规定夫妻财产制度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家庭成员的基本生存和发展，而善意取得制度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交易安全，权衡利弊后，前者的利明显大于后者。如若允许家庭唯一住房被他人善意取得，将会严重的危及家庭生活，甚至导致婚姻家庭的破裂，这将违背了法律利益权衡的根本目的。而且，善意取得制度在适用于动产和不动产时本就存在差异，主要体现为对取得人有较多限制，对善意的程度、取得财产的时点以及交易行为都要求较高，以尽量保护原权利人利益。

5结论通过对夫妻约定财产制度的深入学习，探析不同学者的各路观点，笔者认为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体现夫妻双方对财产行使自由处分权，是意思自治在夫妻财产上的表达，在不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和公序良俗的情况下，法律都应当予以认可。在司法实务中，不少法院把夫妻约定不动产归属的性质按照赠与合同处理，出现了同案不同判的现象，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正确的认识和把握夫妻财产制契约和一般的赠与合同之间的区别，对二者产生了混淆。同样的，在各界讨论约定财产之下的不动产物权变动时，不能忽视掉婚姻关系中的人情伦理，夫妻双方既然签订财产约定协议最重要的目的在于保障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家庭的责任感、信任感是促使夫妻双方在签订协议后并不积极办理不动产登记的主要原因。法终究是以人民为中心，应保障最大限度地尊重人民的意思自治，法律制度的设定必然要尊重社会的现实发展状况，“立法者不是在创造法律，而是在表述法律”，私法的调整范围越大，越能说明社会的进步，社会的进步反过来对法律制度的设定提出更高更新的要求，所以，我国对约定夫妻财产制度也应当在充分尊重社会发展的基础上进行相应的完善。作为一个法学生能够参与到这场辩论中，倍感荣幸，期望能通过此次的学习总结能够为相关法律争议的解决增添一些色彩。

参考文献[1]彭月.婚姻财产约定与不动产物权变动[J].河南：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0,33(06):53-57.[2]臧颖.不动产物权变动视域下夫妻婚内财产分割协议的司法认定[J].黑龙江：知与行,2020(02):52-56.[3]赵灿.夫妻财产契约的效力与不动产物权变动[D].上海：华东政法大学,20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