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自由贸易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策略研究

摘要：本文结合已有文献和实证研究，研究了地区外商直接投资的决定因素。梳理已有研究本文发现：（1）税收政策优惠能够起到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2）外汇管理政策能够起到便利外资企业生产经营的作用，能够吸引外商直接投资。在梳理已有文献之外，本文使用1999-2022年的各城市的数据进行实证研究，实证研究表明：（1）地区产业结构对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正向作用，其作用具有统计和经济显著性；（2）地区金融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对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正向作用，其作用具有统计和经济显著性。基于研究结论，本文为海南自由贸易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提出了优化税收政策和外汇管理政策，提高地区金融基础设施和产业结构建设水平的政策建议。关键词：海南自由贸易港自由贸易区外商直接投资引言《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指出，在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是推进高水平开放，建立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根本要求；是深化市场化改革，打造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营商环境的迫切需要；是贯彻新发展理念、推动高质量发展，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战略选择；是支持经济全球化，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际行动。可以看出，海南自由贸易港自诞生以来，就承载着重大的历史使命。海南自由贸易港在许多方面不同于其它自由贸易区。首先，海南自由贸易港的目标更为宏大，海南自由贸易港旨在探索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作为最高开放水平的基准；其次，海南自由贸易港旨在进行更为全面深入的改革开放；再次，海南自由贸易港受到立法保护，《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南自由贸易港法》是中国第一条在国家层面通过的用于保障自由贸易区建设的法律；最后，海南自由贸易港设立的经济背景不同，其它自由贸易港是在全球化浪潮下应运而生的，而海南自由贸易港则是在全球化受阻的背景下设立的。因此，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发展既需要参考其他自由贸易区的先进发展经验，同时也需要结合发展中面临的实际情况，探索出最适合的发展道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既是自由贸易区的重要职能之一，也是促进自由贸易区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外商直接投资（FDI）能够增加地区的资本存量、增加就业、加快知识和技术的进步、促进产业升级，从多方面影响当地的经济增长，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之一。尤其在发展中国家，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更为明显（魏后凯，2002）。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外商直接投资对经济的积极作用将更为明显，而且与海南自由贸易港的配套政策相契合，能够有效推进海南自由贸易港各项政策贯彻落实，有助于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的高质量发展，实现战略目标。首先，外商直接投资对于产业升级的积极作用与海南自由贸易港的产业政策形成了有效的合力。支持战略性新兴产业加快发展壮大、加快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推动企业专精特新发展是当前我国建设以实体经济为支撑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海南自由贸易港作为代表中国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重要平台，出台了大量产业政策以服务产业升级，包括推进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领导小组办公室于2020年8月14日出台的《智慧海南总体方案（2020-2025年）》、海南省政府于2020年10月24日出台的《海南省支持高新技术企业发展若干政策(试行)》、海南省政府于2022年2月26日出台的《海南省创新型省份建设实施方案》等25条重要产业政策。外商直接投资能够有效配合产业政策，促进海南自由贸易港产业转型升级，服务高质量发展。其次，外商直接投资对就业、知识和技术进步的促进作用能够有效配合海南自由贸易港的人才政策，促进人力资本积累和科学技术发展，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海南自由贸易港出台了大量优厚的人才政策，包括海南省政府于2020年9月16日出台的《海南自由贸易港外籍“高精尖缺”人才认定标准（2020-2024年试行）》、海南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于2020年9月23日出台的《海南自由贸易港高层次人才认定办法》等10条重要政策。外商直接投资能够有效促进人才就业、知识和科技进步，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发展。最后，外商直接投资能够有效增加当地资本存量，有效配合海南自由贸易港的投资政策。在经济学模型中，资本存量常常作为生产函数的重要变量之一，决定着经济体的产出，对于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国家各部门出台了大量有关于海南自由贸易港的投资政策以吸引资本流入，包括国家发展改革委、商务部于2020年出台的《海南自由贸易港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20年版）》、海南省台湾事务办公室、海南省发改委于2023年11月7日出台的《关于积极支持台湾同胞台资企业参与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若干措施》等。外商直接投资能够有效配合海南自由贸易港的投资政策，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高质量建设。图1展示了2012至2022年海南省外商直接投资的情况，包含四个相关指标：外商投资企业年底登记户数、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外商投资企业外方注册资本和外商直接投资注册资本。可以看出，自2020年海南自由贸易港开始建设起，四个指标均出现了显著的上涨：相较于2019年，外商投资企业年底登记户数从3319户增加至4234户，涨幅达到27.57%；外商投资企业外方注册资本从704.95亿美元飙升至17758.71亿美元，涨幅高达2419.14%；外商投资企业注册资本从813.36亿美元上升至23013.52亿美元，涨幅达到2729.44%；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从1045.28亿美元快速增加到27449.56亿美元，涨幅达到2526.05%，且均仍在逐年提高，充分说明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起到了有效的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但该图也说明了一些问题。第一，尽管外商直接投资仍保持上升趋势，但增速放缓；第二，资金的巨幅上涨与外商投资企业的增加数量不相匹配，大量资金是否得到了有效利用仍待商榷；第三，该图仅展示了总量变动，资金是否在各细分产业中得到有效配置尚且不明晰。图12012至2022年海南省外商投资企业年底登记户数、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外商投资企业外方注册资本和外商直接投资注册资本情况本文的贡献如下：（1）本文基于已有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建设经验，结合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实际情况，对海南自由贸易港如何吸引外商投资给出了具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2）本文基于计量模型，对影响外商投资的因素进行了计量分析，进一步为海南自由贸易港设计吸引外商投资的政策提供了具有科学性的建议；（3）本文基于已有文献，对如何充分利用外商投资的积极作用给出了针对性的建议。一、文献综述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以美国为首的贸易保护主义浪潮对全球经济造成了不利影响，自由贸易区建设是中国应对逆全球化浪潮，实现更高程度的全球经济一体化的重要举措（WeiTianetal.,2018）。自由贸易区是我国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战略中的核心环节（叶修群,2018）,是我国进行制度创新的试验田，能够为我国经济发展提供新动能。已有研究聚焦于自由贸易区建设的经济后果、影响自贸区内部经济活动的因素等方面，进行了大量定性和定量的分析研究。Rong-HerCHIU等（2011）对台湾的自贸区建设进行分析，得出五个影响自贸区内部经济活动的重要因素：更高的行政机关效率、简化的海关程序、更低的收费、明确的监管条例和免税激励。与其类似，JiaguoLiu等（2021）对六个典型的自由贸易区——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天津自由贸易试验区、福建自由贸易试验区、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辽宁自由贸易试验区和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效率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探究，他们认为自由贸易试验区的优惠政策有利于当地的技术创新和基础设施建设，经济地位、内陆贸易区的开放程度、内陆贸易区的人口、所有权结构、人力资本和自由贸易试验区的范围是影响自由贸易试验区效率的重要因素。WeiTian等（2018）基于新加坡和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先进经验，对中国建设自由贸易港提出了提高自贸区企业贸易便利性、提高自贸区对人才的吸引力和提高自贸区金融体系建设水平的建议。以上研究表明，许多因素影响自贸区建设的实际成效，不同自贸区具有不同的禀赋，因此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中既需要把握自贸区建设的共性，也要对海南特殊的禀赋和地理位置进行详尽地分析，以得到科学的结论。外商直接投资对于被投资地区有着多方面的影响，已有文献对其进行了细致的研究。从技术和管理水平的角度出发，国际直接投资理论认为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技术外溢效应，即外商直接投资会伴随着先进的生产和管理技术的转移，提高被投资国家和地区的技术水平和生产效率，有利于其经济转型（蒋殿春等，2008）；从经济增长角度看，外商直接投资能够增加被投资国家的投资水平（陈浪南等，2002），通过增加被投资国家的资本存量拉动经济增长；从经济发展的质量来看，由于在投资早期先进的技术和大量投资涌入，能够快速促进被投资地区产业结构升级，因此在投资早期存在促进作用，当增长到一定程度，一方面外商直接投资较少集中于高端产业，不利于被投资地区产业结构进一步转型升级，另一方面外商直接投资可能增加被投资地区对国外企业的技术依赖，降低地区的创新能力，因此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发展质量可能存在先促进后抑制的“倒U型”关系（高志刚等，2023）；从产业结构升级角度来看，外商直接投资能够起到促进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金融发展水平在其中存在门槛效应，当金融市场规模高于门槛值时，外商直接投资对于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作用更强（申志轩，2021）；从绿色发展角度而言，外商直接投资对当地绿色发展存在门槛效应，当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外商直接投资会抑制当地的绿色发展，当经济发展水平超过门槛时，外商直接投资才能对绿色发展起到促进作用（余少龙和石虹，2023）。部分文献指出，尽管理论上外商直接投资对被投资国具有正向作用，但其实践效果却因国而异。由此可见，外商直接投资对于我国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是我国加快技术转型、提高生产效率、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因此海南自由贸易港如何设定合理的政策吸引外商直接投资，如何设计合理的制度体系以充分发挥外商直接投资的积极作用，是高质量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关键一环。学术界对于地区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因素也进行了细致的研究。范晓缘（2021）的研究基于中国数据，使用VAR模型对影响外商直接投资的因素进行了分析，认为地区金融发展水平对于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正向作用。汤露等（2022）的研究考虑到更为复杂的因素，认为金融生态环境优化有助于增加地区外商直接投资的规模和效率。二、海南自由贸易港外商直接投资的状况（一）纵向对比根据图1纵向对比来看，2020年海南自由贸易港建立完成后，与外商直接投资相关的指标均出现跃升。以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为例，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由2019年的1045.28亿美元飞涨至2020年的27449.56亿美元，涨幅达到了惊人的2526.05%。外商企业投资总额的增长势头仍在继续，2021年涨至45272.33亿美元，涨幅约为64.93%，2022年涨至56704亿美元，涨幅约25.25%。自由贸易港成立后外商投资总额的飞涨证明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对于外资具有极强的吸引力，持续的增长势头进一步证明了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巨大发展潜力。（二）横向对比参考Liuetal.(2021)的研究，本部分选取海南与其它六个典型自由贸易试验区进行对比分析。七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外商企业投资总额2009至2022的时序图如图2所示：从外商投资绝对规模来看，在自由贸易港建立之前，海南外商企业投资总额低于其它六个典型自由贸易实验区，一方面可能源于海南省经济规模相较于其它自由贸易试验区更小，另一方面可能源于海南省对外资的吸引力不足。而在2020年海南自由贸易港开始建设后，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迅速超过了其它自由贸易试验区。图22009至2022年七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外商企业投资总额为了排除地区间经济规模的影响，本文使用地区GDP对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进行标准化以体现相对规模。从图3可以看出，排除掉地区经济规模的影响后，2020年前海南省的外商投资企业投资相对规模逊于上海和天津；而在2020年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后，外商投资相对规模出现了跃升，远高于其它六个典型自由贸易区。2020年前相对中庸的表现说明海南对于外资的吸引力相对较弱，这可能源于金融基础设施建设不足、产业结构不够先进等原因，而2020年后的突出表现说明海南自贸区的建设激发了海南对于外商投资规模的吸引力，如何利用好自由贸易港建设带来的大量外商投资、如何继续发挥自由贸易港对于外商投资的吸引作用是与自由贸易港建设成效息息相关的重要课题。图32009至2022年七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外商企业投资相对规模三、海南自由贸易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机制体系（一）税收政策对于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税收政策能够影响地区企业的经营成本，较高的税率会增加企业的成本，削减企业利润。因此地区对外国企业给予一定程度的税收优惠能够降低其在当地的生产成本，影响其是否对当地进行投资的决策。尽管从理论上调整税收政策，给予一定程度的优惠能够吸引外商投资，但学术界对其实际作用仍存在分歧。夏杰长和李朱（2004）对国外学者关于外商直接投资的研究进行了系统性的综述，早期国外学者通过计量分析等方法认为税收政策对于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作用微乎其微。相较于市场规模、政治稳定等影响外商直接投资的区位因素，税收优惠只在很小程度上影响外商直接投资，对于各项基础设施建设不足的地区，税收优惠能起到的弥补作用也是不明显的。而更新的文献采用更新的数据和方法得出税收政策是决定外商直接投资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对于跨国公司而言。跨国公司对税收优惠地区进行投资的主要动机是避税，跨国公司能够通过调整不同分支机构的财务报表，使其在高税收地区报告更低的利润而在低税收地区报告更高的利润，以此来减少交税。可以看出国外学者对于税收政策与外商直接投资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且他们使用的数据相对较早，聚焦的地区也非中国，因此厘清税收政策能否在中国，能否在海南自由贸易港起到有效的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还需要进一步地分析。国内学者对税收政策与外商直接投资也进行了较为丰富的研究。魏后凯等（2001）对秦皇岛市外商投资企业进行问卷调查，调查结果表明，税收优惠政策在外商是否投资的因素中为第五重要的因素。陈志勇和夏晶（2014）的研究表明，税收政策在我国吸引外商直接投资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刁慧勤（2024）的研究表明，企业所得税激励政策会能够有效吸引外商直接投资，并对外商直接投资结构产生积极影响。基于已有的研究，本文认为税收政策在吸引外商直接投资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设定合理的税收优惠政策能够有效提高海南自由贸易港对于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二）外汇便利政策对于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外汇便利政策有助于资本的自由流动，有利于企业进行跨境贸易。我国的外汇管理政策包括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跨境贸易便利化等，已形成了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的管理框架。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简化了外商直接投资的许可事项（孟海鹏，2018；宋金桂，2018），有利于引导外商直接投资进入最需要的关键领域，而跨境贸易便利化有助于外商投资企业的经营，吸引外商直接投资。（三）产业结构对于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合适的产业结构对于外商直接投资具有重要作用。外国企业对地区进行投资，需要当地的具有相对契合的产业结构以适应其发展战略，否则涌入地区的都是大量的投机资本，不利于地区的经济发展。因此本文认为合适的产业结构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重要因素。（四）金融基础设施对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理论上完善的金融基础设施能够便利外国企业的清算结算、融资投资等活动，且有着更为完善的法律保障制度，更为灵活的管理制度，可以提高外国企业的生产经营效率，因此对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更强的吸引力。在实证方面，范晓缘（2021）的研究表明，地区金融发展水平越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越强。因此本文认为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水平是影响外商直接投资的重要因素。四、实证设计与结果出于数据可得性考量，本文对税负水平、产业结构和金融基础设施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进行实证分析，研究设计如下：（一）模型设定本文使用面板回归模型对税负水平、产业结构和金融基础设施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进行实证分析，模型设定如下：FDI式（1）用于估计税负水平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其中，FDIit为省份i在t年度的外商直接投资总额的自然对数；αi为省份固定效应，用于控制可能对外商直接投资产生影响但没加入模型的不随时间变化的因素，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遗漏变量偏误的问题；γt为年份固定效应，用于控制逐年对于所有省份的共同冲击；本文使用面板回归模型对产业结构与金融基础设施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进行实证分析，模型设定如下：FD式（2）用于估计产业结构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其中，FDIit为城市i在t年度的外商直接投资总额的自然对数；αi为城市固定效应，用于控制可能对外商直接投资产生影响但没加入模型的不随时间变化的因素，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遗漏变量偏误的问题；γt为年份固定效应，用于控制逐年对于所有城市的共同冲击；FD式（3）用于估计金融基础设施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解释变量Finfundait为城市i在（二）数据来源与变量选取本文采用的数据为1999-2022年的中国城市面板数据和2007-2022年中国省份面板数据。其中城市的外商直接投资数据、城市的产业结构数据、城市和省份控制变量来源于CSMAR数据库，省份的“市场中介组织的发育和法律制度环境”指数来源于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数据库。本文使用的连续型变量均经过1%缩尾处理，避免极端值的影响。本文使用城市和省份的外商直接投资的自然对数作为被解释变量，在解释变量方面，本文参考安体富,岳树民（1999）的研究，使用税收收入占GDP的比重衡量地区的税负水平，该比重越大，说明当地的税负水平越高；参考原毅军和谢荣辉（2014）的研究，以第三产业和第二产业产值占GDP的比重之和衡量地区的产业结构，第二第三产业产值比重越高，说明地区的产业结构等级越高；目前没有准确衡量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程度的变量，由于支付体系、征信系统、法律和监管环境等是金融基础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李稻葵等，2016），市场中介组织的发展程度与支付体系的完善程度相关，而配套的法律制度环境质量也一定程度上反映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水平，因此本文使用“市场中介组织的发育和法律制度环境”指数来衡量地区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程度。本文使用的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表1变量定义变量名称变量定义数据来源核心变量FDI城市当年外商直接投资的自然对数CSMAR数据库IS城市当年第三产业占GDP比重+城市当年第二产业占GDP比重（%）CSMAR数据库Finfunda市场中介组织的发育和法律制度环境指数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数据库FDIprv省份当年外商直接投资的自然对数CSMAR数据库Tax省份当年税收收入占GDP的比重（%）CSMAR数据库控制变量Growth城市GDP增长率CSMAR数据库Wage城市职工平均工资的自然对数CSMAR数据库Pop城市年末人口取自然对数CSMAR数据库Sci城市科学技术支出/城市一般预算支出CSMAR数据库Edu城市教育支出/城市一般预算支出CSMAR数据库Growthprv省份GDP增长率CSMAR数据库Wageprv省份职工平均工资的自然对数CSMAR数据库popprv省份年末人口取自然对数CSMAR数据库Sciprv省份科学技术支出/省份一般预算支出CSMAR数据库Eduprv省份教育支出/省份一般预算支出CSMAR数据库本文使用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2所示：表2描述性统计NMeanStd.Dev.minmaxPanelA:城市变量FDI72529.2582.2582.83313.826TS653784.27910.20956.899.63Finfunda63175.2992.976.79313.197Growth7297.0940.032.011.151Wage721510.1910.8438.56111.625Pop69675.8240.7073.7887.202Sci7542.0160.014.003.066Edu7542.1670.024.115.212PanelB：省份变量FDIprv4666.4131.6161.6279.864Tax4667.5562.5204.11817.477Growthprv4669.133.699117.4Wageprv46610.8720.4849.80611.766popprv4668.150.8445.6499.306Sciprv466.020.014.003.061Eduprv466.1640.026.103.212（三）基准结果1.税负水平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对式（1）进行OLS估计，估计结果如表3所示：表3税负水平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1)(2)(3)(4)(5)FDI_prvFDI_prvFDI_prvFDI_prvFDI_prvTax-0.069***-0.082***-0.079***-0.079***-0.091***(0.025)(0.024)(0.024)(0.024)(0.025)Growth_prv0.034**0.033**0.033**0.029**(0.014)(0.014)(0.014)(0.014)Wage_prv0.719**0.751**0.732**0.895**(0.330)(0.348)(0.348)(0.365)pop_prv0.4170.3980.657(0.637)(0.640)(0.657)Sci_prv1.7622.954(3.545)(3.645)Edu_prv-4.883**(2.079)Constant6.936***-4.527-8.172-7.783-10.439(0.187)(3.867)(7.505)(7.550)(7.762)Observations466466466466466R-squared0.9540.9560.9560.9560.957ProvinceFEYesYesYesYesYesYearFEYesYesYesYesYes注：括号里为稳健标准误，下同***p<0.01,**p<0.05,*p<0.1表3，列（1）为不加入控制变量，加入省份和年份固定效应后的估计结果，列（2）为加入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因素的估计结果，列（3）为加入地区人口因素的估计结果，列（4）为加入地方科学技术水平因素的估计结果，列（5）为加入地区教育因素的估计结果。结果表明，列（1）到列（5）结果基本保持不变，地区税负水平越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越弱，该负向关系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根据列（5）的估计结果，地区税负水平变动一个标准差，将会导致外商直接投资相较于均值3.58%的变动，具有经济显著性。控制变量回归结果表明，经济发展水平因素对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正向作用，GDP增长率和职工平均工资均在5%显著性水平上为正；人口因素系数估计为正，但在统计意义上不显著；科学技术水平因素系数估计为正，但在统计意义上不显著；而教育因素在5%显著性水平上为负，说明教育水平越高，劳动力成本越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减弱。2.产业结构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对式（2）进行OLS估计，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表4产业结构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1)(2)(3)(4)(5)FDIFDIFDIFDIFDITS0.019***0.015***0.016***0.011**0.014***(0.005)(0.005)(0.005)(0.005)(0.005)Growth6.672***7.135***10.994***9.364***(1.001)(0.987)(1.114)(1.135)Wage1.185***1.296***1.411***1.412***(0.161)(0.172)(0.189)(0.190)Pop0.488***0.285**0.357***(0.142)(0.128)(0.131)Sci17.027***18.803***(2.107)(2.117)Edu-8.077***(1.347)Constant7.647***-4.635***-8.729***-8.981***-8.156***(0.392)(1.561)(1.990)(2.072)(2.099)Observations6,0555,8425,4565,4565,456R-squared0.8340.8380.8470.8490.851CityFEYesYesYesYesYesYearFEYesYesYesYesYes表4，列（1）为不加入控制变量，加入城市和年份固定效应后的估计结果，列（2）为加入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因素的估计结果，列（3）为加入地区人口因素的估计结果，列（4）为加入地方科学技术水平因素的估计结果，列（5）为加入地区教育因素的估计结果。结果表明，列（1）到列（5）结果基本保持不变，地区产业结构等级越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越强，该正向关系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根据列（5）的估计结果，地区产业结构指数变动一个标准差，将会导致外商直接投资相较于均值1.54%的变动，具有经济显著性。控制变量回归结果表明，经济发展水平因素对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正向作用，GDP增长率和职工平均工资均在1%显著性水平上为正；人口因素系数估计为正，但在统计意义上不显著；科学技术水平因素在1%显著性水平上为正，说明科学技术在外商直接投资方面起到了正向作用；而教育因素在1%显著性水平上为负，说明教育水平越高，劳动力成本越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减弱。3.金融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对外商直接投资影响对式（3）进行OLS估计，结果如表5所示：表5金融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对外商直接投资影响(1)(2)(3)(4)(5)FDIFDIFDIFDIFDIFin_funda0.082***0.078***0.081***0.072***0.066***(0.015)(0.014)(0.015)(0.015)(0.014)Growth8.542***8.831***9.819***8.355***(1.024)(1.012)(1.115)(1.123)Wage1.502***1.554***1.607***1.611***(0.178)(0.189)(0.199)(0.201)Pop0.2020.1360.188(0.134)(0.130)(0.131)Sci5.967**8.819***(2.322)(2.346)Edu-9.812***(1.317)Constant8.697***-7.265***-8.995***-9.279***-7.860***(0.080)(1.776)(2.108)(2.178)(2.200)Observations6,0455,8485,4145,4145,414R-squared0.8210.8270.8350.8350.837CityFEYesYesYesYesYesYearFEYesYesYesYesYes表5，列（1）不包含控制变量，加入城市和年份固定效应后的估计结果，列（2）为加入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因素的估计结果，列（3）为加入地区人口因素的估计结果，列（4）为加入地方科学技术水平因素的估计结果，列（5）为加入地区教育因素的估计结果。结果表明，列（1）到列（5）结果基本保持不变，金融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越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越强，该正向关系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根据列（5）的估计结果，市场中介组织的发育和法律制度环境指数变动一个标准差，将会导致外商直接投资相较于均值2.12%的变动，具有经济显著性。上述回归结果表明，产业结构和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均对外商直接投资起到了正向吸引的作用，且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的经济显著性更强（金融基础设施建设指数每增加1个标准差将带来相较于均值2.12%的变动，大于产业结构指数增加1个标准差带来的1.54%的变动）。五、海南自由贸易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主要问题（一）海南自由贸易港税收优惠力度仍待提高根据本文的计量结果表明，一个地区税负水平越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越弱，说明降低税负对吸引外商直接投资起着重要作用。限于数据可得性，使用税收收入占GDP的比重衡量地区的税负水平，本文计算了2007-2022年六个典型自由贸易试验区和海南省的税收收入占GDP比重，具体如图4所示。图4表明，2007-2022年间海南省税负水平在大部分时间居于七个自由贸易区第二位，仅低于上海市，说明海南省税负水平仍较高。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的国家战略出台之后，海南省对标国际其它自由贸易港出台了一系列降低税收的优惠政策，对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工作的高端人才和紧缺人才，其个人所得税实际税负超过15%的部分，予以免征；对在海南自由贸易港注册并大规模经营的鼓励类工业企业减按15%的税率征收企业所得税等等，极大地降低了海南省的整体税赋水平。因此，可以预见，在未来随着这些减税政策的落实，海南自由贸易港将会吸引更多的外商直接投资。图42007至2022年七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的税负水平（二）海南自由贸易港金融基础设施仍待提高与其它六个典型自由贸易试验区相比，海南省的金融基础设施相对薄弱。本文使用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数据库中的市场中介的发育和法律制度指数来衡量地区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图5展示了2007到2019年的市场中介的发育和法律制度指数，图中信息显示，在七个自由贸易试验区中，海南省的市场中介的发育和法律制度指数在各年均位于最后一位，这表明海南省的市场中介的发育程度仍相对较低，法律制度对经济运行的保障作用相对较弱，金融基础设施发展程度还有待进步。图52007至2019年七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市场中介的发育和法律制度指数（三）海南自由贸易港产业结构不合理参考徐敏,姜勇（2015）的研究，将第一产业占GDP比重，第二产业占GDP比重和第三产业占GDP比重分别赋权1、2和3进行加权求和，得到用于衡量各省份产业结构发展程度的产业结构指数。图6展示了2007到2022年海南省与其它六个典型自由贸易试验区的产业结构指数情况。纵向来看，海南省的产业结构指数逐年增加，代表海南省的产业结构在不断升级；但横向来看，海南省的产业结构相较其它典型自由贸易试验区仍存在较大劣势，位于七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最后一位。图62007至2022年七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的产业结构指数结论（一）不断优化税收政策，吸引外商直接投资国内研究表明税收政策能够有效吸引外商直接投资，但在“重量”的同时，更需要“重质”，提高外商直接投资的质量。随着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大量外商直接投资涌入自由贸易港，需要不断根据发展需要来调整税收政策，给予需要发展的行业以税收优惠，引导资金合理利用，避免大量低质资金阻碍自由贸易港发展。（二）不断优化外汇政策，便利外商直接投资我国过去长期执行正面清单管理模式，部分市场主体对于当前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的管理框架尚不熟悉（梁才等，2021）。因此需要提高市场主体对当前的外汇管理框架的认知程度，在自由贸易港建设过程中，要严格落实负面清单的业务操作，充分发挥外汇政策对于外商直接投资的促进作用。同时自由贸易港要及时更新负面清单，引导外商直接投资进入合适的行业。此外，自由贸易港也应不断扩大跨境贸易便利政策，提高外资企业跨境经营的效率，提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三）不断改善金融基础设施，吸引外商直接投资本文实证结果表明，金融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对于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良好的金融基础设施意味着外资企业在自由贸易港能够享受到便利的金融服务，受到完善的法律法规保护，有助于吸引外商直接投资。而前文的对比分析也指出海南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因此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过程中要注重发展建设金融基础设施，运用金融科技提高金融系统的运行效率，提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四）不断优化产业结构，吸引外商直接投资本文实证结果表明，产业结构的等级对于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合适的产业结构意味着能够匹配外资企业的生产经营需要，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重要因素。而前文的对比分析也指出海南的产业结构还需要进一步提高，因此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过程中要注重优化产业结构，出台相关产业政策促进高新产业发展，提高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参考文献[1]ChiuRH,LirnTC,LiCY,etal.AnevaluationoffreetradeportzoneinTaiwan[J].TheAsianJournalofShippingandLogistics,2011,27(3):4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