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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认罪认罚案件量刑建议的精准化研究[摘要]:量刑建议在认罪认罚案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有效实施的重要环节。量刑建议精准化则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必然发展趋势,有利于提高检察院的公信力、提高办案效率和促进量刑公正。当前,量刑建议的精准度不断提升、法院对精准化量刑建议的采纳率提高、并且量刑建议智能化也逐步应用,但量刑建议精准化仍存在着控诉权与审判权边界冲突、检察院与被告人之间的量刑协商与法院之间的沟通不及时不充分、检察院缺乏量刑建议精准化的意识和理论基础等问题。如何提高量刑建议的精准化,使其在司法实践中发挥更大的价值,值得我们思考。[关键词]:量刑规范化;认罪认罚从宽;量刑建议精准化目录29318一、绪论 117107(一)研究背景及意义 14562(二)文献综述 126004(三)研究框架 226303二、量刑建议精准化的概述 229148(一)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定义 222745(二)量刑建议精准化的争论 2118671、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学理之争 2256232、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实务之争 324330(三)量刑建议精准化的意义 374031、有利于提高检察院的公信力 334642、有利于提高办理案件效率 4229473、有利于促进量刑公正 51389三、量刑建议精准化的现状 521486(一)量刑建议精准化逐步提升 511325(二)精准化量刑建议的采纳率提升 527531(三)量刑建议智能化逐步应用 623004四、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困境 615209(一)公诉权与审判权的边界冲突 615793(二)量刑协商不够充分 731934(三)检察院对精准量刑缺乏充足准备 732220五、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出路 820447(一)检察院要强化量刑建议精准化意识和说理 826927(二)检察院要强化量刑协商和沟通 9228(三)检察院要严格遵循量刑原理和量刑方法 106596结论 105474参考文献 13一、绪论(一)研究背景及意义2018年,经过为期两年的改革试点,《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正式将认罪认罚从宽制度规定为刑事诉讼的重要原则之一[[]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承认指控的犯罪事实,愿意接受处罚的,可以依法从宽处理”。]。许多检察院开始改变以往试点中幅度刑量刑和确定刑量刑相结合的量刑建议模式,开始以确定刑量刑建议为主,幅度刑量刑为辅,趋向于量刑建议的精准化。“两高三部”在2019年10月发布的《关于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指导意见》和2020年11月发布的《关于规范量刑程序若干问题的意见》也都对量刑建议的适用进行了细化,并吸收了确定刑量刑建议的做法,体现了量刑建议精准化的趋势。2019年修订的《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也规定了检察院向法院提起的认罪认罚案件,一般应以确定刑量刑建议为主[[][]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承认指控的犯罪事实,愿意接受处罚的,可以依法从宽处理”。[]参见《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二百七十五条“犯罪嫌疑人认罪认罚的,人民检察院应当就主刑、附加刑、是否适用缓刑等提出量刑建议。量刑建议一般应当为确定刑。对新类型、不常见犯罪案件,量刑情节复杂的重罪案件等,也可以提出幅度刑量刑建议”。随着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不断深入推进和实施,量刑建议精准化对提升检察院的公信力以及促进量刑公正等有重大意义,但也导致法院和检察院在认罪认罚案件中的权力边界冲突问题,同时也会产生检察院与各主体之间的协商不充分等一系列问题。量刑建议精准化有哪些理论和实务之争?量刑建议精准化有怎样的现状和困境?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出路又在哪里?这都是助推量刑建议精准化实现的先决问题。(二)文献综述 刑法学界在量刑建议精准化的这一问题上,是有较大争议的。关于量刑建议需要精准化的观点,李振杰教授认为量刑建议越精准化,就越能够有效巩固量刑协商的成果、对保障被告人刑罚预期有重要作用。检察院要与被告人及相关人员进行充分有效的量刑协商,也要与法院进行有效的量刑沟通[[]李振杰.困境与出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下的量刑建议精准化[J].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21,24(01):139-152.];石经海教授认为量刑建议应力求精准,并且要有实体法以及实体依据的支撑,主要是基于全面收集证据和科学运用量刑规范[[]参见石经海.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实体路径[J].中国刑事法杂志,2020(02).];朱孝清教授也认为[]李振杰.困境与出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下的量刑建议精准化[J].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21,24(01):139-152.[]参见石经海.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实体路径[J].中国刑事法杂志,2020(02).[]朱孝清.深入落实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几点建议[J].人民检察,2020(18):2-7.关于量刑建议不宜精准化的观点,黄京平认为量刑建议精准化会打破控诉权与审判权之间的平衡,只有幅度刑量刑建议才是司法建议权与裁定权互相协调的最优方式;胡云腾大法官认为法院组织合议庭审判的案件,检察院最好是提有幅度的量刑建议[[][]胡云腾.正确把握认罪认罚从宽保证严格公正高效司法[N].人民法院报,2019-10-24(005).关于量刑建议精准化要坚持具体案情具体分析的观点,熊秋红教授认为不宜一味强调检察院应当提出确定刑量刑建议即量刑建议的精准化,而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以合理的形式提出量刑建议。对于法院适用不同的诉讼程序审理的案件,根据其案情难易程度和刑罚轻重程度提出相应合理的量刑建议[[][]熊秋红.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中的量刑建议[J].中外法学,2020,32(05):1168-1186.(三)研究框架本文主要研究的问题是认罪认罚案件量刑建议的精准化,总结量刑建议精准化存在的争议、现状和困境、出路等问题。主要通过索引法条、参考相关主题文献和搜寻实务中的司法判例,并通过司法实践中关认罪认罚从宽的经典案例对量刑建议精准化进行研究分析,在总结前人的研究思路和成果的基础上进行更深一步的探究、完善和创新,对量刑建议精准化的相关问题提出拙见。二、量刑建议精准化的概述(一)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定义量刑建议作为一种求刑权,是指作为请求主体的检察机关请求法院在定罪的基础上对被告人处于一定幅度内的刑罚的建议。而量刑建议精准化则要求检察官向法院提出的量刑建议应该是确定的,包括确定的刑期、确定的刑罚执行方式等。通过对《刑事诉讼法》中量刑建议关联法条的分析可知,量刑建议精准化还包括对主刑的精准、附加刑的精准和是否适用缓刑的精准等[[][]参见《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六条。检察院提出的量刑建议不仅要确定更要准确。我们要求量刑建议精准化应当是提出确定刑的量刑建议,这是从量刑建议提出的方式来讲也即形式上来讲,但更要把握住实质问题即准确性量刑建议。当我们提出的量刑建议都属于确定刑,但该确定刑量刑建议却是不准确的甚至是错误的,这就会违背量刑建议精准化的本质,走向了歧途。所以我们要综合确定性和准确性两个方面来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二)量刑建议精准化的争论1、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学理之争法学界对认罪认罚案件是否适用精准量刑建议有着很大的争议。支持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学者从正当性以及实践意义来分析论证量刑建议精准化,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认为量刑协商是认罪认罚案件的重中之重,量刑建议精准化能够增强量刑协商过程和结果的权威性、稳定性以及连续性,可以巩固具结书的签署效力。二是只有精准化的量刑建议才更加符合被追诉人的心理预期,能够鼓励被追诉人自愿、及时认罪认罚,这样也会提高诉讼效率,减少被追诉人的轻易上诉从而实现司法资源的节约和优化配置。三是量刑建议精准化确定的具体刑期才是具有真正意义的量刑建议,才能真正维护检察院的权威性,同时也是检察机关对审判行使量刑监督权的重要形式。但黄京平、胡云腾等学者反对量刑建议精准化。他们的主要观点概括起来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是认为量刑建议精准化会导致检察官的权力不断膨胀从而会实质影响到法官的审判权。二是认为检察官会在裁量上拥有实质的决定权力,这可能会架空法官认定事实与适用法律的最终裁决权。也有熊秋红等学者提出折中的共识性意见。认为不应该一味地强调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或是幅度刑量刑建议,而是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检察院要根据案件的真实难易情况,有目的、有选择的提出精准性或者幅度刑的量刑建议,并且提出相应的可行性措施。比如按照案件的诉讼程序三大分类,然后再结合案件的难易程度和刑罚轻重来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若采用这样的一种二元方式来提出相应的量刑建议,则可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公正与效率的平衡。2、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实务之争在实务中,检察院和法院对是否应当做出精准刑量刑建议这一问题的观点相差甚远。检察机关主张量刑建议必须精准化,认为如果采取幅度刑量刑建议的方式,会不利于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实施,最突出的表现就是被追诉人的心理预期通常都是在幅度刑量刑建议的中线以下的位置,一旦法院在幅度刑的中线以上作出裁判,被追诉人有很大的可能会违背审前的量刑协商结果而提出上诉,这样会严重浪费检察院在前期的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中所做出的努力。相反,量刑建议越是精准,被追诉人与检察机关协商的意愿就越强,从而达成一致性协商意见的可能性就越大,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实施效果就越好。法院则自始主张幅度刑的量刑建议。概括起来,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幅度刑量刑建议更能够适应定罪量刑案件的复杂性。法律一经做出就具有滞后性,但生活中的刑事案件则是五花八门,犯罪的事实和情节都比较复杂和新颖,只有幅度刑的量刑建议才是最适合的量刑建议提出方式。二是认为幅度刑量刑建议更加适合审判阶段案情事实和证据变化的所带来的问题。因为证据具有不确定性,当证据发生变化时,法院在审判时所依据的定罪量刑事实也可能会发生变化,而幅度刑的量刑建议则能很好的解决此种变化所带来的问题[[]参见石经海.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实体路径[J].中国刑事法杂志,[]参见石经海.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实体路径[J].中国刑事法杂志,2020(02)(三)量刑建议精准化的意义在认罪认罚案件中,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对检察官、被告人以及法院都有着重要的意义,会促进各主体之间的交流沟通,激励被告人认罪认罚,从而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实施。1、有利于提高检察院的公信力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司法体制改革主要是围绕审判中心化改革以及量刑规范化改革,究其目的都是为了提高司法的公信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作为一种配套措施,其意义也是为了提高司法公信力,量刑建议作为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中的重要组成对司法公信力的提升有重大意义,特别是对检察院公信力的提升。量刑建议精准化正是提升检察院公信力的必然要求。在之前的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改革试点期间,许多检察院仍是以幅度刑量刑建议为主,但幅度刑量刑建议的刑期跨度较大,不能针对被告人的量刑作出明确的量刑期限,这必然会导致大部分被追诉人为了得到更低的刑期而违背了与检察院在审前达成的量刑承诺,转而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而检察院为了确保二审法院能够做出低于量刑建议的刑期,便会提出抗诉,从而导致上诉引发抗诉的现象经常发生,从而使检察院在审前做的量刑协商工作变得没有意义,也会使检察院在认罪认罚从宽活动中变得被动,同时也削弱了检察院的权威,对检察院的公信力造成影响。量刑建议精准化就会有效的解决这个问题。当检察官与被告人达成确定型、精准化量刑承诺后,检察官向法院提出量刑建议,即使法院作出的判决确定的刑期是在量刑协商的刑期之上,但被告人已经和检察官达成精准量刑建议的承诺,并没有给被告人违背承诺求得更大程度从宽处罚的空间,自然而然就巩固了双方的协商成果,进而对检察院的公信力有所提升[[]李振杰.困境与出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下的量刑建议精准化[J].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21,24(01):139-152.][]李振杰.困境与出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下的量刑建议精准化[J].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21,24(01):139-152.2、有利于提高办理案件效率查询2021年《人民法院工作报告》知“2020年全国法院审结的一审刑事案件为111.6万件,判处罪犯152.7万人”[[]参见2021年《人民法院工作报告》/zixun-xiangqing-290831.html],如此之大的刑事案件总量与司法资源有限之间的矛盾巨大,靠加大司法资源的投入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此时,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就显得格外重要,量刑建议精准化的主要功能是提高诉讼效率,节约司法资源[]参见2021年《人民法院工作报告》/zixun-xiangqing-290831.html量刑建议精准化也有利于促进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更好地达成自己的心理预期,做到真诚的认罪悔过,从而帮助检察官方便快捷的查明案件的事实,提高诉讼效率,降低诉讼风险,减少上诉率,有利于检察官、法官处理一些较为复杂的案件,实现司法资源的合理、有效配置,从而实现司法资源的节约;检察院要想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势必要对提起公诉的案件进行充分的了解,对被追诉人的人身危害性、社会危害性以及是否真诚悔过都有一个比较全面准确的认识,在此基础上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就会更加真实的反映案件情况,也会对被追诉人所犯罪行做出更全面的评价,法官在此基础上对检察院提出的精准化量刑建议进行审查就会更加的准确高效,自然会提高办案的效率[[][]参见孙谦主编:《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实务指南》,中国检察出版社2019年版,第18页。3、有利于促进量刑公正首先,当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时不仅要提出定罪建议还要提出量刑建议,并且是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并且法院一般应当采纳检察院的量刑建议,这就会导致检察院对量刑建议的介入更深,会对法官的裁判权形成一定的制约作用从而影响到法院关于量刑的审判,在检察院和法院的互相制约作用下,不仅检察院在提出量刑建议时会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尽可能的还原案件的真实情况,提出合理的精准化量刑建议,并且法官也会在全面审视案件的基础上,综合现有的所有证据做出公正的审判,这样就会促进整个诉讼流程的公正,从而使被追诉人得到公正的量刑结果。其次,就量刑问题而言,检察院、法院、被告人以及被害人这种多方参与、多方协商的量刑模式,检察院身为控诉机关提出量刑建议,被告人提出意见、被害人参与,法院作为裁判者居中听取各方意见,这就会使法官的裁判依据更加充分和全面,从而做出更加公平合理的量刑判决。最后,检察机关提出的精准化量刑建议,有利于保持其类似案件量刑处理结果的一致性,促进量刑的公正。当检察机关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时,会加大对法官量刑自由裁量权的制约,进而有效提升量刑程序的透明度和公正度,会使此类认罪认罚案件形成一种量刑建议标准,当再出现类似案件时,检察院会基于之前精准化的量刑建议标准来向法院提出建议,更好地保障了被追诉人的权益,更好地实现“同案同判、类案类判”的效果,从而促进量刑的公正。三、量刑建议精准化的现状(一)量刑建议精准化逐步提升随着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不断深入推进和实施,检察院在认罪认罚案件中向法院提出精准化量刑建议的比例也越来越高,特别是在2018年以后,刑事诉讼法将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作为一种法律原则加以适用,各地区人民检察院积极地适用和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实施,检察院在向法院提出量刑建议时主要以精准化的量刑建议为主。从最高人民检察院于2020年发布的工作报告中显示“2019年1月至2020年8月的认罪认罚案件中,76%以上都是以精准化量刑建议提出的,同比增长了49%”[[]参见2020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人民检察院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情况的报告》/zdgz/202010/t20201017_482200.shtml];广东省人民检察院2020年关于认罪认罚的案件中,63%以上都是以精准化量刑建议的方式提出,同比增加47%以上[[]广东省人民检察院2020年主要办案数据,/basj/202103/t20210330_3178901.shtml.];广州市南沙区检察院发布的2020年主要办案数据中,关于认罪认罚的案件,94%以上都是以精准量刑建议的方式提出[]参见2020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人民检察院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情况的报告》/zdgz/202010/t20201017_482200.shtml[]广东省人民检察院2020年主要办案数据,/basj/202103/t20210330_3178901.shtml.[]参见广州市南沙区人民检察院2020年主要办案数据,/jwgkgzbg/9541.jhtml.(二)精准化量刑建议的采纳率提升量刑建议的采纳率是衡量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关键标准,是衡量量刑建议精准化实施情况重要依据,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改革以来,检察机关的量刑建议精准化意识不断提高,在提出精准化量刑建议的同时也注重加强量刑建议说理,从而得到法院较高的采纳率[[]参见陈国庆.量刑建议的若干问题[J].中国刑事法杂志,2019(05):3-18.][]参见陈国庆.量刑建议的若干问题[J].中国刑事法杂志,2019(05):3-18.[]参见前注[13],/zdgz/202010/t20201017_482200.shtml.(三)量刑建议智能化逐步应用随着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不断深入推广以及互联网技术的广泛应用,许多法院通过建立大数据库,对类似案件进行分析对比,确立量刑建议的标准,提高了该类案件量刑建议精准化。比如广州南沙区检察院通过使用量刑智能辅助系统,帮助提升了量刑建议精准度,从而实现了九成以上的认罪认罚案件都能够做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并且法院对这些精准化量刑建议的采纳率甚至达到95%以上;青岛市人民检察院依托智慧办案平台,并且设计了关于量刑建议的计算辅助系统,来分析常见罪名的量刑情节,完善罪名量刑标准,从而精准计算了对部分认罪认罚案件罪名的量刑等[[][]孙道萃.人工智能辅助精准预测量刑的中国境遇——以认罪认罚案件为适用场域[J].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42(12):64-78.四、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困境(一)公诉权与审判权的边界冲突量刑建议本来作为一种请求判处刑罚权,检察院向法院提出该量刑建议,法院在检察院提出量刑建议的基础上结合自己对整个案件的把握和判断对被追诉人所犯罪行的刑罚作出裁判。但对《刑事诉讼法》关于认罪认罚量刑建议关联法条分析可知,要求检察官向法院提出的量刑建议应尽可能的做到精准化,并且要求法院对这些精准化的量刑建议一般应予以采纳,这就意味着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时将控诉权延伸到了法官的审判裁量权,并且随着量刑建议不断精准化,法官的审判权就会受到更大的影响,因为根据《刑事诉讼法》的量刑建议采纳原则来看,法官在审理认罪认罚案件中关于量刑建议的适用问题上自由裁量的空间就会变得很小,不利于法官审理案件,同时也不利于以审判为中心的司法理念,自然会对控诉权和审判权之间的边界造成挑战和冲突[[][]魏晓娜.冲突与融合: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本土化[J].中外法学,2020,32(05):1211-1230.最为经典的案例就是引发刑事法学界激烈讨论的“余金平交通肇事案”,该案中被告人余金平发生交通事故后逃逸,次日到公安机关自首,并赔偿被害人家属160万元获得谅解。被告人余金平接受认罪认罚从宽处理,门头沟检察机关作出“判三缓四”的确定型量刑建议,一审法院经过简易程序审理后,并没有采纳检察机关的量刑建议,而是作出二年有期徒刑的判决。被告人上诉,检察机关也提起抗诉,二审法院在审理后改判为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余金平案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全面实施后众多冲突与矛盾的集中爆发,更是体现了法检两家量刑权力的冲突问题。(二)量刑协商不够充分在认罪认罚从宽的量刑建议中,与被追诉人的量刑协商是检察院提出量刑建议的前提和基础,只有双方主体都充分、实质的参与到量刑协商中来,才能保证量刑建议更加科学化,才能更好的实现量刑建议精准化。但在实践过程中,与被追诉人的量刑协商不充分、不及时的现象常有发生[[][]参见李芹芹.认罪认罚案件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困境与出路研究[D].河南大学,2020.首先,检察院作为公诉方,在认罪认罚案件中处于主导地位,在与被追诉人协商时,双方的地位是不平等的,这将会导致量刑协商流于形式。检察机关提出量刑建议告知被追诉人,而被追诉人基于自身的处境和不平等的地位也只能被动接收,让本应该双方平等协商的局面变为检察机关主导打破了这种平衡格局,这样量刑建议就不能真实有效的反映出被追诉人的诉求。其次,值班律师在量刑协商中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因为值班律师作为一种公益性质的制度,其对被追诉人的量刑协商过程缺乏动机和主动性,并且值班律师并不能及时、充分的阅读卷宗,对案件的真实情况缺乏了解,不能很好的向检察院提出量刑意见,值班律师更多的是扮演见证人的角色,其主要目的变成为见证检察机关和被追诉人写协商的过程的合法性以及被追诉人签署量刑建议的自愿性[[][]参见周新.论认罪认罚案件量刑建议精准化[J].政治与法律,2021(01):21-34.这种种因素就导致检察院在量刑协商中处于绝对优势地位,从而导致与被追诉人的协商不充分,使得被追诉人的量刑协商权利不能得到很好的保障。(三)检察院对精准量刑缺乏充足准备虽然《刑事诉讼法》已明确提出检察院向法院提量刑建议时一般应当提出确定刑的量刑建议,但在实践过程中检察院提出的量刑建议并没有形成类案的统一标准,导致许多量刑建议畸轻畸重,不利于激发被追诉人的量刑协商积极性和提升检察院的公信力。究其原因,还是检察院没有对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做好充足准备。首先,精准化量刑建议的提出是一个复杂的协商过程,这意味着检察院不仅要提出确定刑的量刑建议更要确保提出的量刑建议的准确性。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快速推进过程中,随着量刑建议的逐步精准化,检察院要不断适应这一过程,由于检察院受到传统提起幅度刑量刑建议的思维模式以及所提起量刑建议的法院是否会采纳等因素的影响,多数检察官还是更愿意提起幅度刑量刑建议。其次,即使许多检察院有提出精准化量刑建议的意愿,但缺乏提出精准化量刑建议的能力,因为精准化量刑建议对检察官的素质和能力要求更高,并且量刑建议精准化提出的时间较短,在短时间内检察官并不能及时充分的掌握相关的知识,不能准确地把握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尺度和标准。这就会造成检察院在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时缺乏准备,不利于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实施[[][]李刚.检察官视角下确定刑量刑建议实务问题探析[J].中国刑事法杂志,2020(01):29-38.五、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出路前文所述的关于认罪认罚从宽量刑建议存在的困境会对该制度的推进和实施造成较大阻碍,不利于被追诉人的认罪认罚积极性和主动性,也会造成司法资源的浪费,不利于检察院树立威信。因此,应当采取多种举措来解决量刑建议存在的问题。(一)检察院要强化量刑建议精准化意识和说理受“以审判为中心的司法制度改革”的影响,在许多检察官的的观念中认为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势必会侵到犯法官的审判权,因此许多检察官宁愿提出幅度型量刑建议来避免与法官的正面冲突。这种观念是不可取的,原因如下:首先,量刑建议权只是一种求刑权,并不会对审判权造成侵犯。在认罪认罚从宽案件中法官并不是一律接受检察官的提出的量刑建议,而是在对检察官提出的量刑建议进行实质、全面的审查之后才会做出量刑建议的决定,如果法官在对量刑建议进行审查的过程中发现该量刑建议不适当,法官会要求检察院调整的。其次,量刑建议精准化可以有效地避免法官自由裁量权的过度膨胀,起到很好的制约平衡作用,因为检察官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会使法官对量刑建议的自由裁量权限缩,会更好地实现“同案同判、类案类判”的效果。最后,检察官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体现了刑事诉讼法的一个重要原则:各专门机关相互配合,相互制约。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下,检察官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法院予以采纳,这充分体现了检察院和法院的相互配合,共同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发展和实施。检察院不仅要强化量刑建议精准化意识,还要做好量刑建议的说理[[]李振杰.见前注[3],第139-152页。],[]李振杰.见前注[3],第139-152页。(二)检察院要强化量刑协商和沟通精准化量刑建议的基础和前提就是检察院和被追诉人之间能够进行及时、充分和平等的协商。目前,大部分的认罪认罚案件中,检察官倾向于向法院提出幅度型的量刑建议,这正是因为检察院相关主体的量刑协商不充分,只有在充分量刑协商的基础上,才能够提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参见黎晓露.量刑建议精准化的实践解读与理性思考[J].河南社会科学,2020,28(09):87-93.量刑协商涉及到多方主体,检察院要做好与法院、被告人以及被害人之间的充分协商。第一,检察院要从自身做起,规范量刑建议权的行使,从而做好保障平等充分的量刑协商。随着认罪认罚制度在刑事案件中的普遍使用,检察院的量刑建议权得到了进一步强化和扩张,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检察官滥用职权的风险。检察院可以借鉴“两高三部”制定的《关于规范量刑程序若干问题的意见》,检察院自身也应根据实践经验制定统一、明确的量刑建议权行使意见,规范量刑协商程序,保障双方的平等协商。第二,检察院也要加强与法院之间有沟通交流。虽然《刑事诉讼法》第201条规定了诉判衔接机制,但最终的审判权是属于法院,而检察院需要做的就是与法院做好充分的交流沟通。因为检察院如果不及时和法院进行沟通,很可能会导致检察院提出的精准化量刑建议不被法院所采纳,从而影响到检察院的量刑建议效果的实现。如何与法院进行沟通交流呢?一是检察院自身要形成对案件的归纳分析意识,从而与法院进行相似案件量刑建议的沟通交流。检察院在对案件进行分析归纳之后就会对相似案件形成一定的量刑建议,在与法院沟通之后形成一定的量刑建议共识确定相应的量刑建议标准,之后在审理类似案件时就会有相应的标准可循,这样就有利于提高量刑建议的精准化。二是,检察院要与法院建立一个经验交流平台和渠道,毕竟法官的量刑水平相对检察官来说是较高的,检察院要多向法院借鉴经验交流量刑建议的心得,这样会提高检察院的量刑建议水平,有利于量刑建议的精准化。第三,要充分保障被追诉人的量刑协商权利。在前文中提到检察院与被追诉人的量刑协商不充分问题,其主要原因在于双方之间的不平等地位即检察院在量刑协商过程中处于主导的优势地位,检察院属于掌握国家公权力的强势方,而被告人则明显处于劣势地位,为了保障充分协商,必须平衡双方的协商地位。这就要求检察院在量刑协商的过程中要保障被追诉人的话语权,给予被追诉人充分的时间和空间来提出自己的量刑意见,而不是一味地接受检察院单方面提出的量刑建议,检察院应充分考虑被追诉人提出的量刑意见,在平等、友好协商的基础之上做出精准化的量刑建议。同时也要加强值班律师在量刑协商过程中的参与度,应当给予值班律师更大权限来保障量刑协商过程的合法性和自愿性,应充分保障值班律师的案件知情权,允许值班律师查看卷宗了解案件的真实情况,保障值班律师与被追诉人之间的交流,同时要充分听取值班律师的量刑意见,这样才能更好的保障被追诉人的权益。第四,对被害人而言,法律虽然没有规定检察院必须采纳被害人的量刑意见,但被害人的权利应当得到充分的考虑和保护。因为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目的在于化解社会矛盾,恢复社会关系,因此应当保障被害人提出意见和异议的权利,同时也要建立相应的权利救济机制。(三)检察院要严格遵循量刑原理和量刑方法检察院要加强学习量刑建议的相关知识,定期开展量刑建议精准化实务培训班、向法官学习量刑经验等,掌握量刑建议的相关规律,提高自身的提出精准化量刑建议的能力[[][]朱孝清.见前注[5],第2-7页。量刑建议的精准化不仅要求检察院应该向法院提出确定性的量刑建议,更要求该量刑建议的准确性,即检察院提出量刑建议时应严格遵循关于量刑的基本原理,关键是要贯彻全面评价原则和禁止重复性评价原则。在考虑量刑情节的过程中应该对犯罪行为的主观和客观事实进行全面的考量,包括自首、坦白、认罪时间、被害人谅解、退赔退赃等量刑情节进行全面考量,实现罪责刑相适应;在量刑的过程中要注意避免在定罪情节和量刑情节之间进行重复评价,被告人的不同阶段的认罪认罚也不能叠加适用。量刑建议精准化还要求检察院要熟练掌握相应的量刑方法。我国的量刑方法主要有传统量刑经验法和现代量刑经验法,传统量刑经验法主要是基于法官的个人经验对各种量刑情节进行评估,现代量刑方法主要是以定量分析法、数学模型法等进行量刑评估。检察院在提出精准化量刑建议时应结合这两种量刑方法对量刑情节进行评估,在个人经验的基础上要学会运用大数据、智能技术和数学建模等方法辅助量刑活动从而提出更加精准的量刑建议。结论精准化俨然已经成为认罪认罚案件中检察院向法院提出量刑建议的发展方向,但在实务中提出幅度刑量刑建议的现象仍比较普遍。量刑建议精准化有利于提高检察院的公信力、提高办案效率以及促进量刑公正等重大意义,同时也更好的体现了被追诉人的心理预期,有巩固量刑协商的成果,促进量刑建议的适用。并且随着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不断深入推进和实施,量刑建议精准度不断提升、采纳率提高并且逐步智能化。但在量刑建议精准化实施的过程中仍存许多困境,公诉权与审判权存在边界冲突、量刑协商不充分和检察院缺乏提出精准化量刑建议的准备等,这都是我们急需解决的问题。在总结争论、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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