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赋完整版本

司马相如和《子虚赋》李娜相如生平司马相如（约前179年—前127年），字长卿，汉族，蜀郡（今四川省南充人)。西汉大辞赋家。其代表作品为《子虚赋》。作品词藻富丽，结构宏大，使他成为汉赋的代表作家，后人称之为赋圣。他与卓文君的私奔故事也广为流传。鲁迅的《汉文学史纲要》中还把他和司马迁放在一个专节里加以评述，指出：“武帝时文人，赋莫若司马相如，文莫若司马迁”。人物生平原名司马长卿，因仰慕战国时的名相蔺相如而改名。他是蜀郡（今南充蓬安，一说成都人）人，少年时代喜欢读书练剑，二十多岁时以訾（zĭ钱财）为郎，做了汉景帝的武骑常侍，但这些并非其所好，因而有不遇知音之叹。景帝不好辞赋，待梁孝王刘武来朝时，司马相如才得以结交邹阳、枚乘、庄忌等辞赋家。后来他因病退职，前往梁地与这些志趣相投的文士共事，就在此时他为梁王写了那篇著名的《子虚赋》。琴挑文君

刘武去世后，相如离开梁地回到家乡四川临邛，生活清贫。临邛令王吉与相如交好。临邛富人卓王孙得知“(县)令有贵客”，便设宴请客结交，相如称病不能前往，王吉亲自相迎，相如只得前去赴宴。“一坐尽倾”。酒酣耳热之际，相如一曲《凤求凰》打动了卓王孙新寡的女儿卓文君。文君听到了司马相如的琴声，偷偷地从门缝中看他，不由得为他的气派、风度和才情所吸引，产生了敬慕之情。宴毕，相如又通过文君的侍婢向她转达心意。于是文君深夜逃出家门，与相如私奔到了成都。他们把车马卖掉做本钱，开了一家酒店。卓文君当垆(lú)卖酒，掌管店务；司马相如系着围裙，夹杂在伙计们中间洗涤杯盘瓦器。卓王孙闻讯后，深以为耻，觉得没脸见人，就整天大门不出。卓王孙无可奈何，只得分给文君奴仆百人，铜钱百万，又把她出嫁时候的衣被财物一并送去。于是，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双双回到成都，购买田地住宅，过着富足的生活。凤鸟啊凤鸟，回到了家乡，行踪无定，游览天下只为寻求心中的凰鸟。未遇凰鸟时啊，不知所往，怎能悟解今日登门后心中所感！有位美丽而娴雅贞静的女子在她的居室，居处虽近，这美丽女子却离我很远，思念之情，正残虐着我的心肠。如何能够得此良缘，结为夫妇，做那恩爱的交颈鸳鸯？但愿我这凤鸟，能与你这凰鸟，一同双飞，天际游翔！凰鸟啊凰鸟，愿你与我起居相依，形影不离，哺育生子，永远做我的配偶。情投意合，两心和睦谐顺，半夜里与我互相追随，又有谁会知晓？展开双翼远走高飞，徒然为你感念相思而使我悲伤。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迩（er，三声）遐（xia，二声）颉（xie，二声）颃（hang，二声）孳（zi，一声）凤求凰得到汉武帝赏识

过了很久以后，景帝去世，汉武帝刘彻在位。刘彻有一次看到《子虚赋》非常喜欢，以为是古人之作，叹息自己不能和作者同时代。当时侍奉刘彻的狗监（主管皇帝的猎犬）杨得意是蜀人，便对刘彻说：“此赋是我的同乡司马相如所作。”刘彻惊喜之余马上召司马相如进京。司马相如向武帝表示说，“《子虚赋》写的只是诸侯王打猎的事，算不了什么，请允许我再作一篇天子打猎的赋”，这就是内容上与《子虚赋》相接的《上林赋》，不仅内容可以相衔接，文字辞藻也都更华美壮丽。此赋以“子虚”“乌有先生”“亡是公”为假托人物，设为问答，放手铺写，以维护国家统一、反对帝王奢侈为主旨，歌颂了统一大帝国无可比拟的声威，又对最高统治者有所讽谏，开创了汉代大赋的一个基本主题。此赋一出，司马相如被刘彻封为郎。代表作品《子虚赋》《美人赋》《天子游猎赋》《哀秦二世赋》《上林赋》内容上与《子虚赋》相接，文字辞藻也更华美壮丽《谕巴蜀檄》建元六年（前135年）武帝派相如去责备唐蒙和安定巴蜀百姓，而发布此公告，并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笼络人心。《难蜀父老》以解答问题的形式，阐明了和少数民族相处的道理，其文苍劲优美，说理透彻，成功地说服了众人，使少数民族与汉廷合作，为开发西南边疆作出了贡献。《大人赋》相如看出武帝喜欢仙道，而献此文，他认为传说中的众仙人居住在山林沼泽之间，形容特别清瘦，不是帝王心中的仙人。《长门赋》，可以说是司马相如最著名的一篇赋。最早见于南朝梁萧统编著的《昭明文选》。其序言提到西汉司马相如作于汉武帝时。据说是受了失宠的陈皇后的百金重托写成的。武帝读后，大为感动，陈皇后遂复得宠。由于序言提及武帝的谥号，司马相如不可能知道，而且历史上武帝对陈皇后也没有复幸之事。所以《长门赋》被认为可能是后人伪作。相如故里的争论蓬安境内，至少就有十大故迹了。既是：一、相如故宅，二、相如坪，三、洗笔池，四、舞剑台，五、弹琴台，六、慕蔺山，七、卓剑水，八、相如里、九、文君里，十、长卿祠。公元前179年，司马相如在这里诞生，少儿时期在此度过，发蒙读书时随家迁往成都。汉景帝后元年间（公元前143－141年），司马相如与卓文君返乡，既造福百姓，又重修故宅。目前，对司马相如的出生地已经基本达成一个共识，出生于蓬安，生长在成都。田：通“畋”，猎也。《易·系辞下》：“作结绳以为网罟，以田为渔”。注：“以罟取兽曰田。”楚使子虚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畋（tián）

。畋罢，子虚过姹（chà）乌有先生，亡是公存焉。坐安，乌有先生问曰：“今日畋，乐乎？”子虚曰：“乐。”“获多乎？”曰“少”。“然则何乐？”对曰：“仆乐齐王之欲夸仆以车骑之众，而仆对云梦之事也。”曰：“可得闻乎？”子虚曰：可”楚王派子虚出使到齐国，齐王调动境内的全部将士，准备好车马，集合起队伍，邀请来宾外出打猎。打猎一结束，子虚就去访问乌有先生，并向他夸耀。当时无是公也在座。刚坐下，乌有先生就问：“今天打猎快乐吗？”子虚说：“快乐。”“收获多吗？”“少。”“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会快乐呢？”“齐王想凭车马众多向我夸耀，我却用云梦的事来对付了他，我因此高兴。”“可以说给我听听吗？”子虚说：“可以。过：访。

诧：告，夸。云梦：楚国泽名。《周礼·夏官、职方氏》：“正南曰荆州，其山镇曰衡山，其泽薮(sŏu)曰云梦。”郑玄注：“衡山在湖南，云梦在华容。”王车架千乘，选徒万乘，畋于海滨。列卒满泽，罘（fú）网弥山。掩兔辚（lín）鹿，射麋脚麟（lín）。鹜（wù）于盐浦，割鲜染轮.射中获多,矜(jīn)而自功.顾谓仆曰:‘楚亦有平原广泽游猎之地，饶乐若此者乎？楚王之猎，孰与寡人乎？’

齐王指挥千辆兵车，选拔上万名骑手，到东海之滨打猎。士卒排满草泽，捕兽的罗网布满山岗，兽网罩住野兔，车轮辗死大鹿，射中麋鹿，抓住麟的小腿。车骑驰骋在海边的盐滩，宰杀禽兽的鲜血染红车轮。射中禽兽，猎获物很多，齐王便骄傲地夸耀自己的功劳。他回头看着我说：‘楚国也有供游玩打猎的平原广泽，可以使人这样富于乐趣吗？楚王游猎与我相比，谁更壮观？’罘：通“罘”，网。

辚：车轮；辚鹿：谓车轮辗压鹿也。脚：作动词。以脚践踏。

骛：奔驰。

盐浦：产盐之滨海地区。

割鲜：割取鲜肉。染轮：《文选》李善注引李奇曰：“染，擩（rŭ)也，切生肉擩车轮盐而食之也。”是“染轮”即“擩盐”。上句谓过盐浦，故云。《广雅释诂》曰：‘染，污也’，此谓生肉血流污于车轮，盛言中获之多。”则“染轮”为血染车轮也。掩：用网捕仆下车对曰：‘臣楚国之鄙(bĭ)人也。幸得宿卫，十有余年，时从出游，游于后园，览于有无，然犹未能遍睹也，又焉足宫廷外面的薮泽。薮泽：生长着很多草的湖。以方其外泽乎？’齐王曰：‘虽然，略以子之所闻见而言之。’仆对曰：‘唯唯’。我下车回答说：‘小臣我只不过是楚国一个见识鄙陋的人，但侥幸在楚宫中担任了十余年的侍卫，常随楚王出猎，猎场就在王宫的后苑，可以顺便观赏周围的景色，但还不能遍览全部盛况，又哪有足够的条件谈论远离王都的大泽盛景呢？’齐王说：‘虽然如此，还是请大略地谈谈你的所见所闻吧！’“我回答说：‘是，是。

鄙人：自称谦词

宿卫：在宫中担任警卫，值宿。

有无：偏义复词，指看到的东西。唯唯：是，好。

‘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余也。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名曰云梦。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其山则盘纡（yū）岪（fú）郁，隆崇嵂崒（lǜ

zú），岑

cén

yín参差（cēn

cī），日月蔽亏。交错纠纷,上干青云.罢（pí）池陂(pī)陀（tuó)

,下属（zhǔ）江河.其土则丹青赭垩（zhě

è）

，雌黄白坿（fù），锡碧金银。众色炫耀，照烂龙鳞。

臣听说楚国有七个大泽，我曾经见过一个，其余的没见过。我所看到的这个，只是七个大泽中最小的一个，名叫云梦。云梦方圆九百里，其中有山。山势盘旋，迂回曲折，高耸险要，山峰峭拔，参差不齐；日月或被完全遮蔽，或者遮掩一半；群山错落，重叠无序，直上青云；山坡倾斜连绵，下连江河。那土壤里有朱砂、石青、赤土、白垩、雌黄、石灰、锡矿、碧玉、黄金、白银、种种色彩，光辉夺目，像龙鳞般地灿烂照耀。

盘纡：盘旋纡曲。

岪郁：山幽深貌。

隆崇：高耸。律崒：险峻貌。

岑：高峻不平貌蔽：全部遮住，亏：半缺，指日月或蔽或亏

干：犯；接。

罢池：山倾斜貌。陂陀：不平。

丹：朱砂。青：石青之属，可作颜料。赭

：红土。垩：白土。雌黄：又名石黄，即三硫化砷，与雄黄同类，可制颜料。白坿：白石英石。一说即石灰石。众色炫耀，照烂龙鳞：《汉书》颜师古注曰：“言采色相耀，若龙鳞间杂也。”其石则赤玉玫瑰，琳珉（lín

mín）琨（kūn）珸（wú）,瑊瓑（jiān

lè）玄厉，瑌

(ruǎn)石磇硄（wǔ

fū）。其乐则有蕙圃：蘅(héng)兰芷(zhǐ)若,芎藭(qiōng

qóng)菖浦(chāngpū)，江蓠（lí）蘼芜（mí

wú）

，诸柘（zhè）巴苴（jū）

。

那里的石料有赤色的玉石、玫瑰宝石、琳、珉、琨（kūn）珸（wú）、瑊玏、磨刀的黑石、半白半赤的石头、红地白文的石头。东面有蕙草的花圃，其中生长着杜衡、兰草、白芷、杜若、射干、芎、菖蒲、茳蓠、蘼芜、甘蔗、芭蕉。琳：美玉。瑉：似玉美石。琨珸：石之次玉者。一说即铁矿石。

瑊玏：似玉美石。

瑊玏：似玉美石。瑌石：似玉美石，白者如冰，半有赤色。

武夫：玉石，赤地白文。武夫亦作“碔砆”。蕙圃：蕙草之圃衡、兰：皆香草名。衡，通“蘅”，杜蘅；兰，泽兰。

芷若：芷，亦作“茞”，白芷。若，杜若。射干：草名，根可入药。穹穷：香草名，生于山间，根可入药。昌蒲：草本植物，生水边，叶形如箭，根入药。

江离、蘼芜：香草名，实为一物，苗曰江蓠，根曰穹穷，叶曰蘼芜，又名蕲芷。诸蔗：即甘蔗。诸，同

。《说文》：“藷，蔗也”。猼且：草名，即蘘荷。一说为巴蕉。磨刀的黑石其南侧有平原广泽：登降陁（yǐ）靡，案衍坛曼，缘似大江，限以巫山；其高燥则生葳(zhēn)菥(xī)苞荔,薛莎(suō)青藊(fān);其埤(pí)湿则生藏茛（zāng

làng）蒹葭，东蘠雕胡。莲藕觚（gū）卢，菴闾（ān

lǘ）轩于（xuān

yú）

。众物居之，不可胜图。南面有平原大泽，地势高低不平，倾斜绵延，低洼的土地，广阔平坦，沿着大江延伸，直到巫山为界。那高峻干燥的地方，生长着马蓝、形似燕麦的草、还有苞草、荔草、艾蒿、莎草及青薠。那低湿之地，生长着狗尾巴草、芦苇、东蔷、菰（gū）米、莲花、荷藕、葫芦、蒿草、莸草，众多麦木，生长在这里，数不胜数。登降：上下，即从上到下，指纵长。陁靡：颜师古注为“旁袤”，指横长。案衍:言低下貌。坛曼：言平宽貌。巫山：今属重庆市，巫山县有巫山，山势险峻，巫峡即在其中。四种香草。葳：草名，马蓝。

菥：草名，生水中，花可食。苞：似茅，可编织履、席。荔：草名，亦名马荔、马蔺。

薛：赖蒿。莎：莎草，其根称香附子，入药。青薠：似莎而大。两种野果藏：《史记》“集解”引《汉书音义》曰：“似

（似苇而小）而叶大。”莨：莨尾草。蒹葭：芦苇。东蔷：《史记》“集解”引徐广曰：“似蓬草，实如葵子。”雕胡：《史记》“索隐”曰：“雕胡、谓菰（gū）米。”《广雅·释草》：“菰，蒋也，其米谓之雕胡。”

菰芦：茭（jiāo)白、葫芦。

菴：蒿也。轩芋：莸(yóu)草，茎似蕙而臭。荻草

图：计，描述。其西则有涌泉清池：激水推移，外发芙蓉菱（líng)华(huā),内隐钜石白沙；其中则有神色蛟鼍（tuó），鳖(bié)鼋(yuán)玳（dài）瑁（mǎn）。其北则有阴林：其树楩(pián)楠豫章，桂椒木兰，蘖（bò）离朱杨，楂梨梬(yíng)栗,橘柚芬芳.其上则有,鹓雏(yuānchú)孔鸾，腾远射(yè)干。其下则有白虎玄豹，蟃(wàn)蜒(yán)貙（chū）豻（án）。

西面则有奔涌的泉水、清澈的水池、水波激荡，后浪冲击前浪，滚滚向前；水面上开放着荷花与菱花，水面下隐伏着巨石和白沙。水中有神龟、蛟蛇、鼍（tuó）龙、玳瑁、鳖和鼋。北面则有山北的森林和巨大的树木：黄楩树、楠木、樟木、桂树、花椒树、木兰、黄蘗树、山梨树、赤茎柳、山楂树、黑枣树、桔树、柚子树、芳香远溢。那些树上有赤猿、猕猴、鹓鶵、孔雀、鸾鸟、善跳的猴子和射干等鸟兽。树下则有白虎、黑豹、蟃（wàn）蜒（yàn）、貙（chū）豻（án）、兕（sì）、雌犀牛、大象、野犀牛、穷奇、獌（màn）狿（yán）等野兽。蛟：龙类动物。据《山海经》注：“似蛇，而四脚小，头细，颈有白瘿(yĭng)，大者十数围，卵如一二石瓮，能吞人。”鼍：鼍龙，俗名猪婆龙，似蜥蜴而大，鳄鱼之属，身有甲，皮可蒙鼓。阴林：山北之林。一说树众而大，多阴，故称阴林。

玳瑁：龟类动物，其甲有花纹，可作装饰品。鳖：形似龟，背甲无纹，边缘柔软，俗曰团鱼。鼋：龟属，似鳖而大，头有疙瘩，俗称癞头鼋。内：水中

外：指水面。发：生发。华通花楩：黄楩木，一种乔木。楠：楠木。豫章：即樟木。一说豫，枕木；章，樟木。蘖：即黄蘖，其根皮入药。离：通“樆”，木名，山梨。朱杨：赤茎柳。

楂：本作“樝”；果名，如山楂。梬：果名，梬枣，似柿而小。栗：木名，实可食，亦入药。其上：林木之上。鹓鶵：鸟属，形似凤。孔鸾：鸾鸟。

腾远：善攀援腾跃之猿类。《汉书补注》引梁章钜则谓为“腾猿”之误。射干：动物名，即野干；一说似狐而小，一说为胡地野犬。蟃蜒：兽名，形似狸。貙豻：似狸而大。

于是乎乃使专诸之伦，手格此兽。楚王乃驾驯驳之驷，乘雕玉之舆，靡鱼段之桡(răo)旃(zhān),曳(yè)明月之珠旗,建干将之雄戟,左乌号之雕弓，右夏服之劲箭。阳子骖乘，孅（xiān)阿为御，案节未舒，即陵狡兽;蹴蛩(qióng)蛩,辚距虚.轶野马,惠騊(táo)駼(tú),乘遗风,射游骐.

“‘于是就派专诸之类的勇士，空手击杀这些野兽。楚王就驾御起被驯服的杂毛之马，乘坐着美玉雕饰的车，挥动着用鱼须作装饰的曲柄旌旗，摇动缀着明月珍珠的旗帜。高举干将铸造的利戟，左手握着乌号木制的雕花强弓，右肩挎上装着夏羿利箭的箭囊。善于相马的伯乐陪乘，善长驾车的纤阿赶车，控制车马徐行。尚未尽情驰骋，就已追上了狡猾的野兽，车轧邛（qióng）邛，马踏距虚，飞越的车轴头撞上野马、騊（táo）駼（tú），乘上千里马射杀游荡的骐马。专诸：春秋时吴国勇士，曾为公子光（吴王阖闾）刺杀吴王僚。格：击杀。驳：通“駮”，猛兽名。《山海经·西山经》：“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駮，食虎豹。”驷：四马合驾一车。靡：通“麾”，挥动，指挥。鱼段：海鱼之须，指旗上似鱼须之饰物。桡：曲木。桡旃：曲柄旗。曳：麾。明月之珠旗：明月珠所饰之旗。

建：立，举。干将：春秋时吴人，善铸剑。

雄戟：《史记》“索隐”引《方言》曰：“戟中小孑刺者，所谓雄戟也。”乌号：木名，一名柘桑，质坚劲，为制弓良材。《准南子·原道训》：“射者扞乌号之弓，弯棋卫之箭。”注：“乌号，桑柘，其材坚劲，乌峙其上，及其将飞，枝必桡下，劲能复巢；乌随之，乌不敢飞，号呼其上。伐其枝以为弓，因曰乌号之弓也”。夏服：《汉书》注引伏俨曰：“服，盛箭器也，夏后氏（羿）之良弓名烦弱，其矢亦良，即烦弱箭服也，故曰夏服。”阳子：即孙阳，字伯乐，春秋时秦国人，以善相马著名。骖乘：车右陪乘者。《汉书·文帝纪》：“乃令宋昌骖乘。”颜师古注：“骖乘之法，尊者居左，御者居中，又有一人处车之右，以备倾倒。是以戎事则曰车右，其余则曰“骖乘”。

纤阿：人名，古之善御者。案节：控制车马，使之缓行。未舒：未尽意驰骋。陵：通“凌”，侵凌；追上。

蹴：踩，踏。邛邛：青色兽，状如马；亦作“蛩蛩”

距虚：兽名，似骡而小。轶：超过。野马，似马而小。

轊：车轴头。谓轴头冲而杀之也。騊駼：北狄良马。《山海经·海外北经》：“北海内有兽，其状如马，名曰騊駼。”—说野马。遗风：千里马名。

游骐：游动之骐马。骐：青骊色马

倏（shù）眒（shèn）凄浰（liàn），雷动熛（biāo）至，弓不虚发，中心决眦(zī)，洞胸达掖，绝乎心系。获若雨兽，揜（yăn)草蔽地。于是楚王乃弭(mĭ)节徘徊，翱翔容与，览乎阴林，观壮士之暴怒，与猛兽之恐惧。徼（yāo）郄（jÙ）受诎（qū），殚睹众兽之变态。楚王的车骑迅疾异常，有如惊雷滚动，好似狂飙袭来，像流星飞坠，若雷霆撞击。弓不虚发，箭箭都射裂禽兽的眼眶，或贯穿胸膛，直达腋下，使连着心脏的血管断裂。猎获的野兽，像雨点飞降般纷纷而落，覆盖了野草，遮蔽了大地。于是，楚王就停鞭徘徊，自由自在地缓步而行，浏览山北的森林，观赏壮士的暴怒，以及野兽的恐惧。拦截那疲倦的野兽，捕捉那精疲力竭的野兽，遍观群兽各种不同的姿态。

倏眒、凄浰：皆快疾之貌熛：疾风决：裂。眦：目眶。洞：穿透贯穿胸腔，直达腋下绝：断。心系：连系心脏之脉道筋络。射中连着心脏的血脉雨兽：如天之雨兽，盛言其多。雨作动词，下雨的意思。覆盖草地弭节：即案节弭节徘徊：使车马缓慢地行走。

翱翔容与：从容自得貌。

徼郄受诎：拦获疲极力尽之野兽。徼：通“邀”，拦截。郄：疲极。诎：屈，尽也，竭也。殚：尽。变态：被拦截而惊恐逃遁之态。

于是郑女曼姬，被(pī)阿锡（xì），揄纻缟（yú

zhù

gǎo），杂纤罗，垂雾縠(hú)，襞(bì)积褰(qiān)绉(zhòu)，纡(yū)徐委曲，郁桡(ráo)溪谷。衯（fēn）衯裶（fēi）裶，扬衪（yì）戌削，蜚（fēi）襳（xian）垂髾（shāo）.扶舆猗(yī)靡，噏（xī）呷（xiā）萃蔡；下靡兰蕙，上拂羽盖；错翡翠之威蕤(ruí),缪(miù)绕玉绥(suĭ)。眇眇忽忽,若神仙之仿佛.

“‘于是，郑国漂亮的姑娘，肤色细嫩的美女，披着细缯细布制成的上衣，穿着麻布和白娟制做的裙子，装点着纤细的罗绮，身上垂挂着轻雾般的柔纱。裙幅褶绉重叠，纹理细密，线条婉曲多姿，好似深幽的溪谷。美女们穿着修长的衣服，裙幅飘扬，裙缘整齐美观；衣上的飘带，随风飞舞，燕尾形的衣端垂挂身间。体态婀娜多姿，走路时衣裙相磨，发出噏呷萃蔡的响声。飘动的衣裙饰带，摩磨着下边的兰花蕙草，拂拭着上面的羽饰车盖。头发上杂缀着翡翠的羽毛做为饰物，颌下缠绕着用玉装饰的帽缨。隐约缥缈，恍恍忽忽，就像神仙般的若有若无。

被：同“披”。阿：细缯。锡：通“緆”，细布。郑女：美女。相传郑国多美女。春秋时郑国在今河南新郑一带。曼姬：亦美女。曼：色理光泽细腻。揄：拖曳。纻：麻布。缟：素绢。雾縠：轻薄如雾之细纱。縠：轻纱。襞积、褰绉：均指衣裙上褶子。颜师古曰：“襞积，即今之裙襵（褶）。”郁桡溪谷:谓衣裙褶裥(jiăn)深曲,有如溪谷.郁桡:深曲貌.纡徐委曲：衣裙线条婉曲多姿貌。衯衯裶裶：皆衣长貌。扬：提，举。衪：衣袖。恤削：衣裙裁制整齐貌。蜚：通“飞”。襳：妇女上衣之装饰长带。髾：燕尾形带饰。扶舆：佳美貌。猗靡：随风飘动貌。噏呷萃蔡：衣服飘动时磨擦声。靡：拂，擦。下靡，谓垂髾。错：杂。翡翠：本鸟名，代指其羽毛所做之头饰。威蕤：头饰光盛貌。缪绕：缠结、缭绕。缪，同“缭”。绥：当作“纟委”，指缨饰。缪绕玉绥，亦谓郑女曼姬容服光盛之貌。缥乎：飘渺。与“忽忽”并谓隐约迷忽之貌。宋玉《高唐赋》“悠悠忽忽”，《文选》注云：“悠悠，远貌。忽忽，迷貌。”于是乃相与獠(liáo)于蕙圃，媻（pán）珊勃窣（sū），上乎金堤。掩翡翠，射鵕(jùn)鸃(yì),微矰(zēng)出,孅(xiān)缴(zhuó)施.弋(yì)白鹄（hú），连驾(jià)鹅，双鸧（cāng）下，玄鹤加。怠而后发，游于清池。浮文鷁(yì)，扬旌枻(yì)，张翠帷，建羽盖。罔玳瑁，钓紫贝。

“‘于是楚王就和众多美女一起在蕙圃夜猎，从容而缓慢地走上坚固的水堤。用网捕取翡翠鸟，用箭射取锦鸡。射出带丝线的短小之箭，发射系着细丝绳的箭。射落了白天鹅，击中了野鹅。中箭的鸧鸹双双从天落，黑鹤身上被箭射穿。打猎疲倦之后，拨动游船，泛舟清池之中。划着画有鹢鸟的龙船，扬起桂木的船浆。张挂起画有翡翠鸟的帷幔，树起鸟毛装饰的伞盖。用网捞取玳瑁，钓取紫贝。

獠：夜猎。

媻珊：蹒珊，行走艰难貌。《史记》“索隐”：“媻珊，匍匐上下也。”勃窣：跛行貌；形容躲闪前行。金堤：堤名。

鵕鸃：赤鸡，俗称锦鸡。

短矢

缴：系于矰尾之絲绳，以使流矢运行平稳。施：放，射。弋：以带缴之矢射鸟。白鹄，水鸟之一种，与俗称之天鹅同类。连：《史记》“正义”云：“驾鹅连，谓兼获也”。《准南子·览冥训》：“蒲且子连鸟于百仞之上”，连鸟即黏鸟。驾鹅：野鹅。鸧：鸧鸹，似雁而黑。下：中矢下落。加：制也。

怠：疲倦。浮：水上泛舟。鷁：水鸟。文鷁：采绘于舟首之鷁鸟，代指舟。《汉书》注引张揖曰：“准南曰：龙舟鷁首，天子之乘也。”枻：船桨。桂枻：桂木所制枻，言其贵重。罔：同“网”。

紫贝：水产介类动物，紫质黑纹。摐（chuāng）金鼓，吹鸣籁。榜人歌，声流喝。水虫骇，波鸿沸，涌泉起，奔扬会。礧（lěi）石相击，琅琅磕（kē）磕，若雷霆之声，闻平数百里之外。将息獠者，击灵鼓，起烽燧，车按行，骑就队，纟丽（shǐ）乎淫淫，般乎裔裔。敲打金鼓，吹起排箫。船夫唱起歌来，声调悲楚嘶哑，悦耳动听。鱼鳖为此惊骇，洪波因而沸腾。泉水涌起，与浪涛汇聚。众石相互撞击，发出硠硠礚礚的响声，就象雷霆轰鸣，声传几百里之外。“‘将要结束游猎时，打响六面鼓，点燃大火把，乘车骑马各就其位，依次列队行进，循序连绵，如水畅流。

摐：撞。颜师古：“金鼓，谓钲也。”《汉书补注》：“钲，铙也，其形似鼓，故名金鼓。”籁：孔中发出的响声，指箫笛类乐器。榜人：船夫。《文选》曹子建《朔风》诗：“谁忘汎舟，愧无榜人。”流喝：《文选》注引郭璞曰：“言悲嘶也。”流，指歌声流利悦耳；喝，指歌声抑扬而多悲凉之音。

水虫：指水中鱼鳖之类。鸿：大。波鸿沸：波涛沸腾大作。奔扬：涛也。引会：汇合。礧石：众石。硠硠磕磕：水石相击声。灵鼓：六面鼓。《周礼·地官·鼓人》：“以灵鼓鼓社祭。”按照，依照。行，行列。按行，按其所应处之行列就位。就队：归队；就其队中之位。纟丽：连属貌，即若织絲之连属也。淫淫：渐进貌。班乎：依次进行貌。裔裔：流行貌。于是楚王乃登云阳之台，怕乎无为，澹(dàn)乎自持，云阳之台：即阳台。宋玉《高唐赋》：“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澹，安静自适貌。自持：自我保持宁静心境。勺药之和具,而后御之.不若大王,终日驰骋,曾不下舆，勺药之和具：《汉书》颜师古注云：“勺药，药草名，其根主和五脏，又辟毒气，故合之于兰桂五味以助诸食，因乎五味之和为勺药耳。”具：备。勺药之和具：谓美味佳肴已准备好矣。御之：御：进食，之，代词，指食物脟（luán）割轮淬（cuì），自以为娱。臣窃观之，齐殆不如。’于是王默然无以应仆也。”脟：同“脔”。脔割：将鲜肉切成块状。淬：通“焠”，烧烤。轮淬：在车上烧烤鲜肉。脟割轮淬：就车上烧烤鲜肉而食之，与上文“终日驰骋，而不下舆”相应。于是楚王登上阳台，安然悠闲，静心澄虑，等着进献五味调和的佳肴美味享用。不像大王您终日奔驰不下车，切割肉块，渍染车轮，却自以为乐。依我看来，恐怕齐国不如楚国，齐王不如楚王。’于是齐王哑口，无话回答。”

乌有先生曰：“是何言之过也！足下不远千里，来贶(kuàng)齐国：王悉发境内之士，备车骑之众，况：通“贶”，光顾、惠赐。与使者出畋，乃欲戮力致获，以娱左右，何名为戮力：并力。致获：打猎有所收获。夸哉？问楚地之有无者，愿闻大国之风烈，先生风烈：美俗善政。余论：高论。

之余论也。今足下不称楚王之德厚，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窃为足下不取也。必若所言，固非楚国之美也；无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也。

乌有先生说：“这话为什么说得如此过分呢？您不远千里前来赐惠齐国，齐王调遣境内的全部士卒，准备了众多的车马，同您外出打猎，是想同心协力猎获禽兽，使您感到快乐，怎能称作夸耀呢！询问楚国有无游猎的平原广泽，是希望听听楚国的政治教化与光辉的功业，以及先生的美言高论。现在先生不称颂楚王丰厚的德政，却畅谈云梦泽以为高论，大谈淫游纵乐之事，而且炫耀奢侈靡费，我私下以为您不应当这样做。如果真像您所说的那样，那本来算不上是楚国的美好之事。楚国若是有这些事，您把它说出来，这就是张扬国君的丑恶；如果楚国没有这些事，您却说有，这就有损于您的声誉，彰君恶，伤私义，二者无一可，而先生行彰：显摆，君恶：君主的恶行。伤私义：伤害子虚的信义。之，必且轻于齐而累于楚矣！且齐东陼巨轻于齐：为齐国人所轻视。累于楚：将来子虚回到楚国，也要因此取罪受累。海，南有琅邪(ye)，观乎成山，射乎之罘（fú），浮渤澥（xiè），东陼巨海：东临大海。琅邪：山名，在今山东诸城县东南滨海，其上有琅邪台。邪：“琊”本字。成山：在今山东容成县东。之罘：山名，在今山东烟台市北。

游孟诸。邪（xié)与肃慎为邻，右以汤谷为界。勃澥：渤海。孟诸：古大泽名，一名望诸，在今河南省商丘市东北，已淤涸。邪：音义“左”。谓左边与肃慎为邻。（见《字彙补》）。肃慎：古国名，其地在今黑龙江流域及其以东至滨海地区。汤谷：即旸谷。《文选》注引司马彪曰：“汤谷，日所出也，以为东界也。”张扬君王的过失和损害自己的名声，二者无一可取，您却做了，必将被齐国轻视，在楚国受损。况且齐国东边有大海，南边有狼牙山，可以上成山观风景，在之罘（fú）山打猎，到渤海中航行，在孟诸泽遨游。左边与肃慎国相邻，右边与太阳升起的汤谷连界，秋田乎青邱，徬徨乎海外，吞若云梦者八九于其胸中，青丘：古国名，相传在大海之东三百里，约当今之辽宁、朝鲜一带。曾不蒂芥。若乃俶（tì）傥（tǎng）瑰玮，异方殊类，珍怪鸟兽，万端鳞卒，蒂芥：蒂，果蒂；芥，草芥。以喻微细梗塞之物。俶傥、瑰伟：卓异，不平凡。鳞萃：如鳞之集也。萃：集。充仞其中，不可胜记，禹不能名，卨(xiè)不能计。仞：满。禹不能名，卨不能计：虽然有禹、卨那样的圣贤，多闻博识的人，也不能把齐国的珍奇之物，称其名计其数。卨：尧时的贤臣。然在诸侯之位，不敢言游戏之乐，苑囿之大；先生又见客，是以王辞不复，何为无以应哉？见客：指宾客礼的接待，见，受到，客，用作动词。王辞不复：齐国不以言辞反答子虚，何以无以应哉：怎么会是齐王不能回答呢？秋天可以到海外的青丘去打猎、闲游，吞下八九个像云梦那样的大湖在胸中，还像空无一物。至于非凡奇特、不同产地不同种类的珍禽怪兽，何止万数，如鱼鳞般聚集，充满其中，根本不能完全描述出来，禹和契那么贤明也叫不出名称，数不清数量。然而，由于处在诸侯的地位，不敢说游猎嬉戏的欢乐和园林广大；先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