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伏发电项目案例2】未完工工程请求解除合同被认定串标案

【光伏发电项目案例2】未完工工程请求解除合同被认定串标案裁判文书：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2021）新民终323号民事判决裁判时间：2021年12月25日案例来源：中国裁判文书网上诉人（原审原告、反诉被告）：四川省升辉建筑安装工程有限公司上诉人（原审被告、反诉原告）：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穆勒四通光伏发电有限公司上诉人（原审被告）：中广核太阳能开发有限公司原审被告：中广核太阳能开发有限公司新疆分公司原审被告：刘刚裁判意见本案的争议焦点为案涉合同的效力问题；案涉工程已完工程造价的问题；工程款利息的问题；案涉工程经济损失的问题；工程资料和工程的移交问题；中广核公司是否承担连带清偿责任的问题；穆勒四通公司申请重新鉴定和质量鉴定未予准许以及鉴定费的承担问题。关于案涉合同的效力问题。根据《招标投标法》第三条、《必须招标的基础设施和公用事业项目范围规定》第二条第一项的规定，煤炭、石油、天然气、电力、新能源等能源基础设施项目属于必须招标的工程项目，案涉20MW光伏并网发电项目系关系社会公共利益、公众安全的电力基础设施项目，按照上述规定必须进行招标。案涉工程于2015年6月进行招投标程序，四川升辉公司与穆勒四通公司于2015年7月签订《PC总承包合同》。但案涉工程监理验收记录记载验收时间为2015年4月，四川升辉公司提交的损失部分相关证据包括2015年4月其采购发电机、切割机的订货单，四川升辉公司在一审庭审中亦陈述案涉工程于2015年5月底开工。穆勒四通公司与四川升辉公司的行为属于先定后招、明招暗定的串标行为，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法释（2004）14号）第一条第三项规定，案涉《PC总承包合同》无效。穆勒四通公司关于案涉合同无效的上诉主张有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予以支持。合同解除以合同有效为前提，因《PC总承包合同》自始无效，自不存在解除的可能性，四川升辉公司关于解除合同的诉讼请求缺乏事实依据，一审法院对于案涉合同效力及解除的认定错误，本院予以纠正。关于案涉工程已完工程造价的问题。四川升辉公司上诉主张：光伏汇流箱款1，280，000元和材料费1，598，471.99元不应扣除。本院认为，光伏汇流箱和材料并未在案涉工地现场，四川升辉公司亦未提供其向第三方支付光伏汇流箱款和材料款的付款凭证，一审法院未将该部分款项计入已完工程造价并无不当。穆勒四通公司上诉主张：1．鉴定意见书不应当在有合同价格依据情况下，对合同约定高于市场价的部分按照合同约定计价，对于合同约定低于市场价的部分重新组价。一审中鉴定机构答复图纸设计与招标项目特征不一致，需重新组价，本院认为鉴定机构的答复有事实依据，应当采信。2．鉴定意见书将现场没有实际施工、没有实物部分计入鉴定意见且存在大量重复计价问题。关于36000立方米土石方回填未施工的问题，一审中鉴定机构答复该部分工程量列为供选择性意见由法院裁定，一审法院对该部分意见并未采信；关于场外临时道路的问题，鉴定机构按照现场勘验实测计入工程量并无不当；关于配套设备的安装费用问题，因四川升辉公司已安装外部控制柜，内部设备已到现场因不具备安装条件尚未安装，且二审庭审中四川升辉公司也同意后续条件成熟后愿意继续安装内部设备，因此关于配套设备安装费用计取并无不当；一审中鉴定机构对穆勒四通公司关于没有实际施工和没有实物的其他异议均进行答复或调整；对重复计价的问题，鉴定机构认为两次计价是不同规格、不同区域，不属于重复计价。本院认为鉴定机构的答复有事实依据，应当采信。3．鉴定意见书中二次防洪坝、50＊4接地扁铁、项目配套35kV线路输出工程等鉴定意见均依据原一审鉴定意见作出。一审中鉴定机构答复其依据的是原一审鉴定过程中双方签字确认的笔录，该笔录系双方达成的合意，并非原一审鉴定机构的鉴定意见，为节约成本，提高效率，本次鉴定机构依据该笔录作出相关意见并无不当。4．鉴定意见书对于混凝土灌注桩基本概念理解错误，混凝土灌注桩实际设计及施工与投标文件不一致。一审中鉴定机构答复现场实际模板为双壁波纹管，扣减原投标独立基础现浇混凝土中通用钢模板和木模板，增加双壁波纹管。本院认为鉴定机构的答复有事实依据，应当采信。5．设计院已按电缆敷设路径附加5％-10％的余量，鉴定机构核算的电缆长度无需进行余量考虑。一审中鉴定机构答复经核实，现场已施工，不予调整。本院认为鉴定机构的答复有事实依据，应当采信。6．现场勘验记录确认对接地系统没有进行测量，也没有进行接地电阻测试。一审中鉴定机构答复经核实，现场未施工，鉴定意见书中已调整。本院认为鉴定机构的答复有事实依据，应当采信。7．鉴定意见书中不包含在合同中的工程项目和工程量（漏量漏项）金额3，836，775元应扣减。一审中鉴定机构答复图纸上有，现场实际施工，是清单漏项，根据清单计价原则按实结算。综上，本院认为鉴定机构的答复有事实依据，四川升辉公司和穆勒四通公司关于已完工程造价的上诉主张缺乏事实依据，本院不予支持。一审法院认定已完工程造价为33，927，496.3元正确，中广核公司已支付29，454，659.24元，一审法院认定穆勒四通公司尚欠工程款为4，472，837.08元正确，本院予以维持。关于工程款利息的问题。即使案涉合同无效，在穆勒四通公司欠付工程款的情况下，利息属于法定孳息，四川升辉公司仍有权主张工程款利息。关于应付款时间的问题，穆勒四通公司对于2015年11月22日的《会议纪要》不认可，认为王晓炜早已离职，无权代表中广核公司。经查，2015年11月10日《股权转让协议》中买方中广核公司的联系人为王晓炜。2015年11月10日，刘刚与中广核公司委派的王晓炜召开股东会。2016年8月4日、2016年8月22日、2016年11月2日王晓炜均以中广核公司人员身份参加涉及案涉项目的会议并签署会议纪要，可知王晓炜在签订2015年11月22日《会议纪要》时并未离职，该《会议纪要》载明于2015年12月15日前完成第一笔支付应为中广核公司的真实意思表示。一审法院以2015年12月15日作为利息起算点，并结合中广核公司的付款情况以银行同期贷款利率和贷款市场报价利率分段计算利息至实际给付之日正确，本院对一审法院认定利息金额5，785，357.03元予以维持。关于案涉工程经济损失的问题。四川升辉公司主张经济损失包括看护费用、仓储保管费和草原补偿费。看护费用应当与看护案涉工程具有关联性，且看护费用应是必要和合理的支出。1．穆勒四通公司上诉主张车辆租赁费645，000元，仅有与实为本案实际施工人李志强签订的合同，没有提供任何已付款凭证，且仅一年的车辆租赁费就大于车辆本身的购置价。租赁合同系李志强与出租方签订，四川升辉公司提交的相关转账凭证备注仅为其他合法款项，并不能证明转账性质系支付租赁费，四川升辉公司亦未证明租赁车辆用于看守工地，且为看守工地每月花费10，000元租用车辆亦不符合常理。穆勒四通公司的上诉主张有事实依据，本院予以支持。2．穆勒四通公司上诉主张车辆加油修理费用271，492.60元，加油费票据均为加油站向新疆远成电力建设有限公司开具的发票，与本案没有关联性，修理费的票据均为手写且项目均与修车无关。四川升辉公司提供的加油费用发票的受票方并非四川升辉公司，且车辆修理费中存在大量卸车费、吊装费、装卸费等与租赁车辆无关的费用，因车辆租赁费并非看守工地必须发生的费用，车辆加油修理费用亦并非与看守工地相关的费用，穆勒四通公司关于车辆加油修理费的上诉主张有事实依据，本院予以支持。3．穆勒四通公司上诉主张修复防洪坝费用179，530元，现场查验光伏区、升压站被洪水严重侵蚀，没有正常或合格的防洪坝。四川升辉公司提交了2016年11月3日与杨茂仁签订的防洪坝施工合同，并提交对应数额的银行转账凭证，该部分费用系四川升辉公司为维护工程现状而支出，应当由穆勒四通公司承担，穆勒四通公司关于修复防洪坝费用的上诉主张没有事实依据，本院不予支持。4．穆勒四通公司上诉主张守工地人员工资1，731，766元，四川升辉公司在原一审中主张的守工地人员3人，每人月工资4，500元。鉴定意见书以四川升辉公司提供的工资表为依据计算了2015年7月至2021年3月期间工程部守工地人员、管理人员、土建看守工地人员工资总和，经审查，四川升辉公司提交的工资表均为其单方制作，且缺少相应付款凭证，在案涉工程于2015年12月停工的情况下仍计算2019年的管理人员工资有违常理，守工地人员与土建看守工地人员看守工地时间段存在重复，且部分工资发生在案涉工程停工之前，鉴定机构亦未剔除，故本院对鉴定机构关于守工地人员工资的鉴定意见不予采信。四川升辉公司向一审法院提交了看守工地协议书，证明2015年12月15日至2016年10月20日由姬金鹏、董卫红、侯智勇看守工地，且提交由三人签字确认的工资表共计支付工资150，000元，该笔费用与看守工地相关，本院予以确认。四川升辉公司向一审法院提交的《博州五台项目工资发放明细（2016年1月10日至2019年1月31日）》证明李世文、刘爱萍、章桂林等人自2016年1月至2019年1月先后看守工地，共计实发工资383，420.26元，该明细与四川升辉公司在二审庭审中关于看守工地人员情况的陈述相印证，本院对该笔费用予以确认。因四川升辉公司主张守工地人员工资至2021年3月，上述明细证明自2017年9月后由一人看守工地，月工资为5，000元，本院认定2019年2月至2021年3月的守工地人员工资应为130，000元。综上，守工地人员工资合计为663，420.26元。穆勒四通公司关于守工地人员工资的上诉主张有事实依据，本院予以支持。5．四川升辉公司上诉主张光伏汇流箱仓储保管费330，000元应计入保管费。二审中，四川升辉公司提交了电子收据拟证明保管费实际发生，但该收据中载明以实际到账信息为准，不能证明四川升辉公司已实际付款。本院对该证据的关联性及证明目的不予采信。因光伏汇流箱未在案涉工地现场，四川升辉公司亦未提供其向第三方支付光伏汇流箱款的付款凭证，光伏汇流箱款并未计入工程造价，一审法院对于仓储保管费未予支持并无不当。穆勒四通公司上诉主张一审法院认定的仓储保管费用500，000元，四川升辉公司只提供了收据，没有任何转账凭证。四川升辉公司就该500，000元提供转账凭证，但转账凭证备注为材料款和材料款欠款，并不能证明该笔转账系仓储保管费，四川升辉公司提供的证据不能证明保管费实际发生。一审法院对于仓储费的认定错误，本院予以纠正。穆勒四通公司关于仓储费的上诉主张成立，本院予以采信。6．穆勒四通公司上诉主张按照《PC总承包合同》的约定草原补偿费1，600，800元是土地费用的一部分，包含在工程总价款中。案涉《PC总承包合同》无效，关于草原补偿费的约定亦无效。且该约定系在固定总价合同背景下的约定，现案涉工程未完工，无法采用固定总价结算，案涉工程发包人和所有人系穆勒四通公司，因案涉工程支出的草原补偿费应当由穆勒四通公司承担。穆勒四通公司关于草原补偿费的上诉主张缺乏事实依据，本院不予支持。综上，一审法院对于经济损失部分的事实认定错误，本院予以纠正。四川升辉公司主张经济损失中看护费用应为842，950.26元（179，530元＋663，420.26元），草原补偿费1，600，800元，合计2，443，750.26元。关于工程资料和工程的移交问题。穆勒四通公司主张四川升辉公司应按照《工程建设档案管理制度》要求提交具体施工资料，但案涉工程尚未施工完毕，亦未竣工验收，四川升辉公司能够提供的施工资料必然存在不完备的情况，四川升辉公司应当本着诚实信用原则向穆勒四通公司移交在施工过程中形成的所有施工资料，以便于穆勒四通公司开展后续工作，一审法院对移交施工资料范围未予明确并无不当。案涉工程已涉诉多年，四川升辉公司对于移交施工资料和案涉工程应早有预期，四川升辉公司应当在本判决生效后三十日内向穆勒四通公司移交施工资料及案涉工程。穆勒四通公司关于明确移交施工资料及案涉工程时间的上诉主张有事实依据，本院予以支持。关于中广核公司是否承担连带清偿责任的问题。中广核公司与穆勒四通公司、刘刚、黄新杰签订的《合作协议》约定，黄新杰同意将穆勒四通公司49％的股权转让给中广核公司，刘刚同意将所持有的穆勒四通公司51％的股权质押并托管给中广核公司，最终实现中广核公司对穆勒四通公司100％的控制权。穆勒四通公司章程约定，中广核公司享有70％的表决权，公司股东会作出任何决议，必须经代表三分之二以上表决权的股东同意。公司董事会由3名董事组成，其中2名董事由中广核公司委派。穆勒四通公司监事、总经理、副总经理和总会计师均由中广核公司委派或推荐。中广核公司享有公司100％分红权，股东刘刚不享有分红权。双方同意由中广核公司对公司合并财务报表。可以看出，中广核公司已经对穆勒四通公司享有绝对、排他的控制权。《合作协议》第一条第三款约定，中广核公司托管后，实现对穆勒四通公司的100％控制权，在穆勒四通公司未完成银行融资前，中广核公司应以股东借款形式完成工程建设资金的筹集，并按工程建设合同约定节点支付前期应付款项以及后续的工程进度款项。从该约定看出，中广核公司在实现对穆勒四通公司100％的控制权后，有支付工程款的合同义务。综上，中广核公司关于其不应对穆勒四通公司的债务承担连带责任的上诉主张缺乏事实依据，本院不予支持。一审法院认定中广核公司对穆勒四通公司欠付四川升辉公司款项承担连带清偿责任正确，本院予以维持。关于穆勒四通公司申请重新鉴定和质量鉴定未予准许以及鉴定费的承担问题。关于重新鉴定，《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四十条第一款规定，当事人申请重新鉴定，存在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应当准许：（一）鉴定人不具备相应资格的；（二）鉴定程序严重违法的；（三）鉴定意见明显依据不足的；（四）鉴定意见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其他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