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讲座网】【中国民主政治的“激进”逻辑】

从君主专制“走向共和”——近代中国共和政体“激进”变革的逻辑张星久问题：为什么“超稳定”的君主专制政体，会一跃而“走向共和”？解释“冲击—反响”模式，孙中山等革命派“过激”思想与行动所致；本人：合法性危机为切入点的综合分析视角：外部“冲击”是“第一推动力”，激活了中国文化传统内部的潜在的政治合法性危机；同时，维新派的康有为和革命派的孙中山等人那么是具体释放这种合法性危机、实现政表达代化的共谋者。一、“中国危机”的文化意蕴：全能文化神话的破产1、儒家思想的“全能主义”特征。坚信完成了对宇宙和人类社会的终极解释，找到了自然、人类社会秩序的最正确安排。《中庸》：“君子之道，本诸身，征诸庶民，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既是“内圣”之学，也是“外王”之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笃老实践儒家“圣学”、“圣教”，就能秩序井然，阴阳燮理、“四夷宾服”。导致一种华夏文化的优越感和华夷等级秩序观。只能“用夏变夷”而绝不能“变于夷”

2、遭遇“数千年未有之强敌”闻所未闻的“奇技淫巧”、“船坚炮利”：“洋夷”热兵器和现代机器工业技术！李鸿章《筹议海防折》：洋人“轮船、电报之速，瞬息万里；军器机事之精，工力百倍；炮弹所到，无坚不摧；水陆关隘缺乏限制，又为数千年未有之强敌。”胡林翼看到“洋船鼓轮西上，迅如奔马，疾如飙风”，惊得“变色不语，勒马回营，中途呕血，几至坠马”，林那么徐致友人信说：“彼之大炮远及十里内外……放炮如内地之放排枪，连声不断。我一炮后，须辗转移时，再放一炮……盖内地将弁兵丁不乏久历戎行之人，而似此之相距十里八里，彼此不睹面而接仗者，未之前闻。余尝谓剿匪固八字要言，器良技熟胆壮心亮而已，第一要大炮得用。今此一物置之不讲，真令岳韩束手，奈何奈何！”3、想象的“世界秩序”的瓦解〔1〕儒家全能主义思维，一是重道轻器，夸大道德心性、意志情感力量，轻视乃至不成认“器用”等属于自然科学知识的独立价值与客观地位，无视方法、手段、技艺的力量；一是夸大儒家“圣学”、“圣教”的解释力和实践意义，视为万应灵丹。一旦某些方面“失灵”，就将整体被质疑、证伪！〔2〕冲击导致：打破儒家之“道”的万能神话，刺激“技术政治”的自觉，凸显了”器用“问题的政治功能→暴露“儒教世界”虚幻性与崩解，“天朝上国”颜面扫地，“世界”的新发现；“中体西用”，对全能的“内圣外王”否认！以上，正是传统政治合法性危机发生的大背景。二、“普遍-永恒”帝制的合法性危机1、传统政治合法性的特点“合法性”〔Legitimacy〕，以“自愿服从”为经验化标准支撑着中国君主制政体合法性根底的，是一种相信君主制符合“天理”、“人性”的信念，反映了永恒、普遍的“天道”、“人性”要求，由此形成“普遍、永恒的帝制观”，是传统中国统治合法性思想体系中的基石性观念。对君主的要求：“体天行道”：对行王道、施仁政，“立君为民”，既有“内圣”之德、文教灿然，人民生活富足，道德良善，又有“外王”之功、武功卓著，四夷宾服，天下安定等等。——完美无缺的理想政治模式和理想人格设计2、传统政治合法性的潜在危机第一，“全能政治”是一种无限承诺和“无限责任”，一旦承诺不能兑现，甚至局部“失灵”，就会被整体质疑、证伪；第二，理想设计与制度实践的落差。“公天下”与“私天下”的冲突；完美主义的梦想与绝大局部君主“非暴即暗，非暗即僻，非僻即懦”〔唐甄《潜书·鲜君》〕。易导致对秦汉以后专制政治的否认和质疑。第三，永恒、全能帝制观又以中国古代文化的相对封闭为前提。一旦封闭打破，有了对各种制度比较选择时机，特别当中国传统文化处于劣势，容易造成此种观念动摇和颠覆。三、现代合法性观念确实立与“走向共和”1、早期洋务派与近代合法性危机。西方的冲击，使中国人看到“民权”政治的优势，有了对不同政治模式的优劣比较和创新选择时机，对君主制政体产生根本疑心和否认。魏源指出“周孔语言文学，西不逾流沙，北不及北海，南不尽南海，广谷大川，风气异宜，天不能生一人以教以治之”，成认在儒家“周孔语言文学”之外还存在着另外一种世界、一种可能的秩序；早期改进派认为“权者乃天之所为，非人之所立也”，宣称“人人有权”的制度“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符合自然法那么，公开否认了几千年来号称“天经地义”、象征“天道”的君主制秩序。2、康有为等改进派与近代政体变革〔1〕对中国传统知识体系、符号系统和价值体系的解构和颠覆：“托古改制”手法，判定儒家经典皆为“伪书”，人称“欲将中国数千年相承大经大法，一扫刮绝”。〔2〕提出与传统大相径庭的新“君主制”：第一，以现代自由、平等、独立等“人权”原那么作为政治制度的价值支撑，以宪政、议会制度为其核心内容：“人皆天所生也”，故“人人皆直隶于天”，人人都是“天子”和“天民”，第二，中国传统君主制无非野蛮落后的“暴主酷政”，根本不符合“天赋人权”法那么，当然就不存在“天理”、“人性”依据，根本否认这一制度背后的宇宙论等形而上预设。谭嗣同“冲决网罗”，明言“二千年君臣一伦，尤为黑暗否塞”，第三，即使成认君主立宪制的现实合理性，价值排序中仍比民主共和制要低，视君主制为“野蛮”、共和制为“文明”，君主制只有过渡性价值；3、为什么孙中山等革命派在推翻满清王朝后选择了共和制呢？、第一，君主制度祛魅与政治文化的世俗化：经过近代以来从维新派和到革命派对现代政治价值观的宣传，已经瓦解了整个帝制赖以存在的神圣性、神秘性，使得政治文化已经转变为以“民主”、“平等”、“自由”、“人权”观念为核心的、经过“祛魅”的现代政治文化。瓦解了君主制的“卡里斯玛魅力”。太炎甚至直呼皇帝之名字乃至“小丑”。梁启超《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尊严者，不可亵也。一度亵焉，而遂将不复能维持”。孙中山说，“易君主政体以共和，此非吾人徒逞一朝之忿也。天赋自由，萦想已夙”，“既知民惟邦本，那么一国以内人人平等，君主何复有存在之余地”第二，对共和制度的选择也和革命党人“取法乎上”的思想有关。孙中山反对“中国不能共和”的观点，认为“是反夫进化之公理也，是不知文明之真价也”，相反，“取法于上，仅得其中”，“且世界立宪，亦必以流血得之，方能称为真立宪。同一流血，何不为直截了当之共和，而为此不完不备之立宪乎？”第三，革命本的“路径依赖”有很大关系“反满革命”和“共和民主革命”结为一体：为发动革命，选择民族主义和“最文明”的民主共和制这些最有煽动性的口号，以便最快捷、最大限度地发动革命力量；革命“主义”不断传播和革命声势的日益增大，君主制名声更加败坏，共和观念日益深入人心，在革命路径中不断强化。加上慈禧为代表的固派愚蠢蛮横地镇压了维新变法运动，于是历史的选择和立宪君主制渐行渐远。总结中国传统政治合法性是被按照儒家全能主义思维建构起来的，它的一些根本信念如“普遍、永恒的帝制”观念只能存在于一个相对封闭、没有外来文化更大挑战的环境中，它自诩的“全面责任”也很难兑现。而一旦遇到西方文化强烈的冲击而失去文化隔离层的保护，有了对不同政治模式的优劣比较和创新选择的时机，一旦“全能”神话在西方打击面前“失灵”，就必然导致对这些信念的质疑和动摇，从而带来整个君主制政体的合法性危机。康有为等维新派以现代西方“天赋人权”、“平等”、“自由”原那么为武器，把作为传统纲常伦理载体的儒家经典判为“伪经”，直斥在几千年君主制为“野蛮”、“酷政”，不成认其“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