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对趋避道德动机的影响：疫情认知的遮掩效应

中国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对趋避道德动机的影响：疫情认知的遮掩效应引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是21世纪全世界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除了对身体健康造成巨大威胁外，大流行还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一系列广泛的心理维度，如个人主义—集体主义、女性社会性行为、民主化、权利和公民自由的限制，甚至影响公民在烹饪时使用香料(Murray&Schaller，2010)。学者表明，在病原体流行的条件下，公民对违反道德行为表现出更大的敏感性(Murrayetal，2017)。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与道德的研究一直是研究者们比较关注的话题。“SARS”爆发期间，有关“人为挖断公路”、“病人隐瞒病情出入公共场所”的新闻报导，无不折射出我国“公民道德”和“公民意识”的问题。当人们把“SARS”爆发的事实性看成是一种文明的事实时，人们就会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共同态度来看待“公共道德”的重要性（谢遐龄等，2004）。国家层面的分析表明，即使在控制人均GDP的情况下，历史病原体流行率也显著地预测了对约束性基础的认可，而不是对个性化基础的认可。多层次分析表明，即使在控制政治取向、性别、教育程度和年龄等个人层面的差异时，国家层面的历史病原体流行率也能显著预测对约束性道德基础的认可，但不能预测对个性化基础的认可（Vanetal，2012）。新冠肺炎疫情作为21世纪最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已有研究表明，新冠疫情对道德动机的影响是阶段性敏感的。疫情的严重程度在道德动机的变化中起主导作用。在情况严重时，疫情会增加道德动机，当灾难得到控制和恢复开始时，这种增强迅速消退。与此同时，疫情期间新闻媒体分享的情绪发挥了调节作用，在情况严重时，积极或鼓舞人心的新闻才有助于增强道德动机。相反，消极或令人沮丧的新闻则会损害道德动机（Zhaoetal，2020）。综上，目前疫情与道德动机的相关研究多处于宏观层面之上，并且针对于新冠肺炎疫情的相关研究还较少。所以本研究试图以一个相较于微观的视角，探究个人对疫情的相关认知，是否也与道德动机具有关联。通过对现有文献的收集和整理，我们选取了疫情风险感知与疫情认知两个变量，试图探究二者与个人的道德动机的关系。

1文献综述1.1道德动机1.1.1道德动机的概念界定作为人类社会里能够影响社会生活的基本成分，道德，一般被认为是协调和促进社会中团体生活的一系列规则体系（Janoff-Bulmanetal，2013）。道德动机通常被认为是社会中的个体，在理解道德义务前提下，自愿遵守相应的道德规则，并以这些规则来引导自己的行为（Nunner-Winkler，2007）。有关道德及其动机的研究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例如，Kohlberg从正义这个单一维度出发，通过观察儿童对正义的理解过程，提出了道德认知发展理论（Kohlberg，1987）。而Gilligan基于“平等”与“关爱”两个维度，提出了道德两元论（Gilligan，1993）。Shweder等人则提出了三种道德标准，分别是神性道德、自治道德和群体道德（Shwederetal，1997）。在此之后Haidt提出了道德基础理论。该理论认为在道德规则系统中有五种最基本的道德，分别为伤害/关爱，公平/欺骗，忠诚/背叛，权威/颠覆，纯洁/堕落（Haidtetal，2007），是目前最广为人知以及运用最多的道德理论。最近，Janoff-Bulman与其团队研究人员基于Haidt的道德基础理论，建构了一种新的道德动机模型——趋避道德动机模型。该模型由两个维度组成。首先，按照道德动机的调节方式属于趋近还是规避，将道德动机划分为规范性与禁止性两类道德动机。另一个维度包括自我、他人与群体这三种道德背景，它们分别对应着道德行为的对象是自身、他人还是群体。将以上两个维度组合起来，最终构成了一个包含六类道德动机的模型，它们分别是自我规范、自我禁止、他人规范、他人禁止、群体规范和群体禁止。1.1.2趋避道德动机模型在趋避道德动机模型中，“规范性道德(prescriptivemorality)”主要是指为了达到积极的后果而趋近于好的行为；“禁止性道德(proscriptivemorality)”则是指为了避免消极结果而规避害的行为(Janoff-Bulman&Carnes，2013；Janoff-Bulman，Sheikh，&Hepp，2009)。道德动机模型根据不同的道德背景(moralcontext)做出了不同的分析。个人在进行道德判断时,道德动机模型在不同的背景下的作用是不同的，如为了国家而战的军人更多地是受到来自群体道德背景而不是自我道德背景的影响。所以，对不同的个体考察道德问题的时候，须相应地考虑到个体所处于的道德背景（靳宇倡等，2015）。表1-1趋避道德动机模型(Modelofmoralmotives,MMM)自我他人群体禁止性道德行为抑制系统如抑制/规避自我抑制如自律，谦逊等他人禁止如不去伤害群体禁止如群体团结，社会秩序规范性道德行为激活系统如趋近/支持自我规范如努力，勤奋等他人规范如公平/帮助群体规范如群体责任，社会正义1.1.3趋避道德动机的测量Janoff-Bulman与其同事在提出趋避道德动机模型之后，编制了趋避道德动机量表（Janoff-Bulmanetal，2008）。经过多次修订，趋避道德动机量表包括勤奋（Industriousness），自我抑制/自律(Self-Restraint)/(Moderation)，帮助/公平（Helping/Fair⁃ness），社会正义（SocialJustice），社会秩序（SocialOrder）六个分量表（Janoff-Bulmanetal，2016）。这六个分量表分别代表六类道德动机：自我规范、自我禁止、他人规范、他人禁止、群体规范和群体禁止。1.1.4趋避道德动机的相关研究趋避道德动机量表已在多个领域的得到应用。比如Janoff-Bulman等使用该量表，发现对于自由党来说，基于趋近的社会正义道德显得更为突出，反映在个体有责任为自己和社会上的其他人提供服务的假设中。而保守党的观点认为，在没有社会公正的情况下，自力更生似乎反映了一种信念，即个体有责任独自养活自己（Janoff-Bulmanetal，2016）。这个结果表明两个党派都倾向于以群体为导向的道德规范，不同的地方在于自由党倾向于“社会正义”这个属于趋近维度下的道德规范，而保守党则与之相反，更加重视回避维度下的“社会秩序”。另外，Nartova-Bochaver等使用该量表探究了趋避道德动机与家庭环境友好程度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家庭环境友好程度能够正向预测个人的道德水平，即家庭环境越友好，个人的道德水平也会越高（Nartova-Bochaveretal，2018）。除此之外，Carnes等人使用该量表探究了道德对行为的约束力，发现公平和社会秩序这两种道德动机能够使个体与集体保持一种内在的统一性，从而能够激发个体为集体做贡献的动力（Carnesetal，2018）。我国学者乐清新等（2019）把该量表翻译成中文，并检验了其在中国大学生群体中的适应性。1.2疫情认知综述1.2.1疾病认知概念已有研究将疾病认知做了如下定义：个体在患病状态或健康处于威胁之中时，会根据已有的知识经验，形成两类关于疾病的表征，分别是认知表征和情感表征。这两类表征能够刺激个体的心理应对反应，从而改变个体对自身疾病的相关认知，并最终影响个体相应的应对行为（Leventhal，1980）。一开始，研究人员将疾病认知划分成对疾病的鉴别、患病时间线、患病原因、患病带来的结果以及疾病的可控性五个方面。在此之后，Moss-Morris（2002）将疾病的可控性拆分为个人控制和治疗控制两个方面，与此同时将情绪表征和疾病的一致性加入了其中。贾碧欣（2020）在探究疫情下影响公众心理健康状态的认知机制时，根据研究需求，把“疾病认知”特指为COVID-19疫情的“疫情认知”，即个人对COVID-19疫情的理解，包含周期性与情感表达这两个维度。本研究也将沿用其研究中特异化后的“疫情认知”。1.2.2疫情认知的测量疾病认知量表，最早是由Weinman等人（1996）依照自我调控模型的理论编制而来，所以该量表只包含了疾病认知最初始的五个方面。疾病感知量表修订版，是Moss-Morris等（2002）对Leventhal的理论进行了发展和完善，并以此将原有的疾病认知量表进行了修订。修订后的量表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疾病的鉴别，一共有12道题目；第二部分是患者对自身疾病的认知评价，一共有50道题目，内容涵盖了患病时间线、患病所造成的结果、个人控制、治疗控制、相关情绪表征以及疾病的一致性这六个方面；第三部分则是患病原因分析，包含了18道题目。经检验，该量表的中文版信效度良好。贾碧欣（2020）在对疫情中影响公共心理健康的机制进行探究时，使用了修订后的疾病认知量表的第二部分，并将其中的疾病特指为COVID-19疫情。1.2.3疫情认知相关研究贾碧欣（2020）研究发现疫情认知与疫情卷入、疫情应对方式以及心理健康状态都具有相关关系，其中疫情认知中的两个维度（情感表达和周期性）呈显著正相关。李亚萍等（2020）研究发现，在应对疫情时，焦虑、惊恐等负面情绪所起到的正面作用要比负面作用大得多。作为一名准医护工作者，医学生对各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有着很高的敏感度，他们通常会比他们的同龄人承受更多的压力，并呈现出更多的负面情绪。这种压力和情感会使医学生增强对新冠肺炎的认识和理解。对于拥有丰富的医学专业知识积累的医学生来说，在对病毒的发病机制、治疗方案、感染风险、危险性以及预防措施等方面有了更深的了解之后，会让他们比其他专业的学生更有使命感和职业信念，从而会激发出他们保护生命健康的职业意识。同样的，李俊龙等（2022）探究了医学生的就业意向是否会受到其对新冠肺炎疫情认知的影响。结果表明，医学生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可以正向预测其就业意愿。1.3疫情风险感知1.3.1疫情风险感知概念界定随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的出现，使得新的风险出现在公众的视野，目前，针对关于新冠肺炎的风险感知还处于探索期。Rather（2021）提出疫情风险感知是指个人由于全球COVID-19疫情暴发下去旅游的不利后果而感知到的可能损失的程度。席居哲等（2020）认为疫情风险感知有着个体对自身感染COVID-19的直观感受、对自身可能易感染的认知判断、对COVID-19非同寻常严重性的心理表征三个侧面。付馨雨等（2021）提出疫情风险感知是指民众对COVID-19疫情这一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所带来的威胁与风险的感受和认识。综上所述，疫情风险感知是指个体对于COVID-19疫情下所感受到的可能要承受的风险程度的认识。1.3.2疫情风险感知的测量席居哲等（2020）在对现有风险认知评价工具进行梳理的基础上，设定了情绪感受、认知判断和异常严重程度三个疫情风险评价维度，并以此编制了一份包含9个条目的疫情风险感知量表（PRCPS）。结果表明，该量表具有较好信效度。崔小倩等（2021）在前期研究者编制的疫情风险感知量表基础上，结合新冠肺炎疫情的特点，整合了风险感知的定义和心理测量范式，编制了相应的疫情风险感知量表。该量表最初包含13个条目，随后通过对项目进行筛选，并经过大样本验证，最终确定了该量表的三个维度：易感性、严重性和可控性，共计9个条目。1.3.3疫情风险感知相关研究崔小倩等（2021）在研究中发现，高风险地区公众的疫情风险感知显著高于低风险地区；湖北省公众的风险感知水平显著高于湖北接壤省份以及其他地区，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涟漪效应”；张振香等（2023）在研究中发现，风险感知会对个体信息寻求意愿和行为产生影响。如果个体的风险感知水平比较低，个体就会低估实际风险，降低内心恐惧感，从而导致相应的防卫行为出现中断。但是，风险事件会形成一种压力环境，过度的风险感知会对个体的心理健康造成影响，从而导致个体出现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Kim等（2023）在研究中发现14.5%的成年人有患抑郁症的风险。更高的COVID-19感知风险预示着更严重的抑郁症状，特别是在有童年创伤史的成年人中，尽管这种影响微乎其微。每增加一个单位的COVID-19风险感知，成年人出现显著抑郁症状的可能性大约是其两倍。1.4问题提出1.4.1已有研究中存在的不足通过对疫情与道德动机、趋避道德动机、疫情风险感知以及疫情认知的相关文献的查阅和梳理，可以发现以往研究中主要存在以下几点不足：（1）虽然已有研究证明疫情会影响道德动机，但是运用趋避道德动机理论进行的相关研究较少，特别是国内，疫情与趋避道德动机理论的相关研究较为匮乏，缺乏本土化的研究；（2）目前疫情与道德动机之间的研究多从宏观角度出发，如疫情严重程度等方面对道德动机的影响，较少从个人层面探究疫情与趋避道德动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针对大学生群体的相关研究较为匮乏；（3）现有的关于疫情认知与疫情感知风险的研究结果表明二者与抑郁、医学生就业意愿等心理维度有关，但二者与趋避道德动机之间的研究较少。1.4.2本研究的问题提出基于对已有文献的搜集和整理，有多项研究表明疫情对道德动机有影响，而疫情严重时，会增加人们的道德动机（Zhao，2020），崔小倩等（2021）在研究中发现，新冠肺炎疫情持续期间，公众的疫情风险感知水平与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程度直接相关，高风险地区公众的疫情风险感知显著高于低风险地区；而席居哲等（2020）在研究中指出对公众关于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风险感知的测量，需要兼顾认知方面。基于此，本研究将试图探究疫情风险感知和疫情认知与趋避道德动机之间的关系。

2研究设计2.1研究目的通过网络调查问卷的方式，探讨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以及趋避道德动机之间的关系以及相对应的影响机制。2.2研究假设假设1：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趋避道德动机三者间存在相关关系；假设2：疫情风险感知可以正向预测趋避道德动机，同时疫情认知在疫情风险感知对趋避道德动机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图1研究假设2模型图2.3研究意义2.3.1理论意义本研究基于已有国内外相关文献资料对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以及趋避道德动机的研究，探究三者间的相关关系，并建立了一个中介效应模型。研究结果可以丰富国内对于疫情与趋避道德动机的相关研究与理论，揭示三者之间的关系。2.3.2实践意义本研究对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以及趋避道德动机三个变量间的相关关系和影响机制进行探讨，研究结果为今后疫情与趋避道德动机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一定程度上为面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缓解疫情风险感知具有一定帮助。2.4研究对象本研究通过问卷星与脑岛平台发放问卷，研究对象为中国在校大学生，共回收问卷523份，剔除27份无效问卷，保留496份有效数据进行研究。2.5研究工具2.5.1《趋避道德动机量表》由Janoff-Bulman等（2016）编制并最终完善。该量表共有30个项目，划分为自我抑制、勤奋、不伤害、帮助/公平，社会秩序以及社会正义六个分量表。每个分量表有5个题目，采用1-7级方式计分，1表示“非常不同意”，7表示“非常同意”。我国学者乐清新等（2019）将其翻译成中文版，并检验了在中国大学生群体中的适应性。结果显示中文版趋避道德动机量表具有良好信效度（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894），适用于中国大学生群体。项目举例“对我来说，在面对诱惑时，表现出自制力尤为重要”。2.5.2《疫情认知量表》本研究的《疫情认知量表》是《疾病认知量表》的特异化版本，根据本研究的实际需要，将量表中的“疾病”特指为COVID-19疫情，并且只截取关于个人对疫情的理解部分。量表采用1-5级方式计分，1表示“非常不同意”，5表示“非常同意”，其中部分项目反向计分。项目举例“疫情短期内会改善”。2.5.3《疫情风险感知量表》已有研究编制了本土化疫情风险感知量表，鉴于本研究开展期间，疫情已完全得到控制，大学生生活已步入常态化状态，所以根据研究需要，在借鉴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编制一份适合当下情况的疫情风险感知量表。根据已有研究同时结合本研究需要，本研究对疫情风险感知的操作定义如下：疫情风险感知是指个体对于COVID-19疫情下所感受到的对自身可能感染风险的认知与应对行为、对疫情信息的关注度及疫情对自身情绪的影响。因此，本量表包括防御性、易感性、情绪影响、正向应对四个初始维度。通过对已有疫情风险感知量表的整理搜集与访谈调查，拟定本研究的《疫情风险感知量表》共16个项目，防御性维度共5个项目，易感性维度共5个项目，情绪影响维度共3个项目，正向应对维度共3个项目。采用5点计分，1表示“非常不同意”，5表示“非常同意”；在条目“了解近期新冠肺炎疫情的频率是”中，1表示“从不”，5表示“偶尔”。2.6数据分析本研究主要采用SPSS23.0对自编疫情风险感知量表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相关分析、信度分析；采用M-plus7.0自编疫情风险感知量表数据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同时采用SPSS23.0对所有数据进行分析处理，并应用多种统计方法，其中包括：中介效应分析、回归分析、相关分析、描述统计等。

3研究结果3.1共同方法偏差检验本研究的数据均是由网络收集方式收集而来，根据周浩等（2004）的观点，需要检验是否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因此，本研究使用SPSS23.0对问卷数据进行了Harman单因素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有18个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最大因子方差解释率为15.344%。因此，可以得出结论：本研究所采用的研究方法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所得数据是有效的。3.2测量工具信度检验基于准确性需要，应检验各种测量工具的信度，以下即为信度检验结果：其中疫情风险感知量表的信度Cronbach'sα=0.860，疫情认知量表的信度Cronbach'sα=0.873，趋避道德动机量表的信度Cronbach'sα=0.931。表3-1量表信度检验变量克隆巴赫系数项目数疫情风险感知0.86016疫情认知0.87337趋避道德动机0.931303.3自编疫情风险感知量表3.3.1探索性因素分析将收集到的所有自编疫情风险感知量表数据随机分半，采用其中一半，使用探索性因素分析方法对数据进行分析，旨在探索该量表的实际理论结构是否与预期一致，并确定其因子个数和包含项目的数量。数据使用SPSS23.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首先，通过KMO和Bartlett球形检验分析，发现KMO值为0.855，Bartlett球形检验近似卡方值为2593.352，自由度为120，p<0.001。这表明数据适合进行因素分析。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对数据进行因子提取，结果显示共提取出4个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这些因子解释了总变异的59.350%。经过最优斜交法旋转后，未发现负荷值小于0.4或交叉负荷（同一项目在两个或更多因子上的负荷值均高于0.4）的项目。因此，探索性因素分析的结果与预期维度一致。维度1：防御性，项目在量表中的序号分别为3、5、8、9、11；维度2：易感性，项目在量表中的序号分别为1、2、4、10、16；维度3：情绪影响，项目在量表中的序号分别为13、14、15；维度4：正向应对，项目在量表中的序号分别为5、6、12。在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后，发现疫情风险感知量表的全部16个项目都被包含其中。随后，进行了信效度分析，检验结果显示，该量表的克隆巴赫α系数为0.858，各维度的克隆巴赫α系数分别为0.774、0.784、0.796和0.682，均处在可接受范围。量表各维度间的相关在0.252～0.510之间，维度与总分的相关在0.597～0.813之间。说明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表3-2各维度间及与总分相关性F1F2F3F4总分F11F20.458***1F30.510***0.365***1F40.345***0.345***0.252***1总分0.813***0.783***0.715***0.597***1注：***p<0.001表3-3因素负荷值项目成分12348.8789.8267.6253.60411.59610.85216.8312.7491.6194.50614.98313.90915.5655.8246.82212.636提取方法：主成分分析法。旋转方法：凯撒正态化最优斜交法。a．旋转在5次迭代后已收敛。图3-1碎石图3.3.2验证性因素分析利用另一半数据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见表3-3。结果表明，绝对拟合指数χ2/df小于3.0，比较拟合指数CFI为0.863，TLI为0.832，近似误差指数RMSEA接近0.08，SRMR小于0.07，均表明疫情风险感知量表四因子结构拟合情况基本符合标准。表3-4大学生友谊质量量表的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χ2dfχ2/dfCFITLIRMSEASRMR278.934982.8370.8630.8320.0860.0663.4大学生样本特征描述通过SPSS23.0的描述统计，对所收集的496份有效问卷进行描述统计分析，具体结果如下：由表3-5可知，496位被试中，在性别比例上，男大学生占比为31.3%，女大学占比为68.7%。在年龄上，年龄处于18-25岁的占98.8%，处于25岁及以上的占比1.2%。在学历层次上，大专学历占比23.4%，本科占比69.4%，硕士研究生占比6%，博士研究生及以上占比1.2%。表3-5样本的基本情况描述(n=496)人口学变量人数百分比性别男15531.3女34168.7年龄段18-2549098.825及以上61.2学历大专11623.4本科34469.4硕士306博士及以上61.23.5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趋避道德动机的描述统计分析由表3-6可知，疫情风险感知的平均分为52。本量表共16道题目。根据Likert5点评分，疫情风险感知的平均分大于算术平均数（45分），因此说明大学生的疫情风险感知处于中等偏上水平，说明大学生对新冠疫情风险的感知能力较高。从离散程度上看，疫情风险感知的标准差较小，离散程度较低，说明大学生的疫情风险感知水平较为一致。大学生的疫情认知的平均分为111，高于算术平均分(92.5分)。因此，496名大学生的疫情认知整体水平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分数越高认知越偏向消极方向。从数据的离散程度上看，离散程度较低，说明大学生学业疫情认知水平表现的较为一致。大学生趋避道德动机的平均分为166，与本量表Likert7点计分的算数平均数相比较，高于本量表算术平均数(105分)，说明大学生的趋避道德动机处于较高水平，离散程度较低，该结果说明大学生趋避道德动机水平相对一致。表3-6各变量描述统计变量最小值最大值平均数标准差疫情风险感知1678529.655疫情认知5716411115.738趋避道德动机8920916620.3843.6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和趋避道德动机相关分析本研究对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和趋避道德动机进行相关分析，具体结果见表3-7。表3-7各变量相关分析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趋避道德动机疫情风险感知1疫情认知0.521**1趋避道德动机0.099*-0.123**1注：*p<0.05，**p<0.01根据结果，疫情风险感知与疫情认知之间具有显著正相关性，与趋避道德动机之间具有显著正相关性；而疫情认知与趋避道德动机之间则具有显著负相关性。3.7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和趋避道德动机之间的中介效应分析温忠麟(2006)指出，中介变量、因变量与自变量三者之间必须具备两两相关关系，中介模型才能成立。基于上文结论，在得出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和趋避道德动机三个变量的相关性结论后，为进一步验证三个变量之间的预测关系，本研究选用的数据处理工具为SPSS23.0软件中的process，对疫情认知在疫情风险感知对趋避道德动机影响中的中介作用进行检验。根据中介变量检验程序(温忠麟等，2004)，以疫情风险感知为自变量，趋避道德动机为因变量，疫情认知为中介变量，进行以下回归分析。首先，以趋避道德动机为因变量、疫情风险感知为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得到回归方程1：MMM=cPRCPS+e1；然后，以疫情认知为因变量、疫情风险感知为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得到回归方程2：IPQ-R=aPRCPS+e2；最后，以趋避道德动机为因变量、疫情风险感知和疫情认知为自变量的回归分析，得到回归方程3：MMM=c'PRCPS+bIPQ-R+e3。数据分析结果如表3-8和图3-1所示（图中括号内为回归方程1系数）。表3-8中介模型结果自变量因变量R2FBtPRCPSMMM0.00974.85170.20822.2027*PRCPSIPQ-R0.2710183.64330.848513.5512***PRCPSMMM0.051313.4020.47084.3404***IPQ-R-0.3095-4.6504***注：*p<0.05，***p<0.001，PRCPS为疫情风险感知，IPQ-R为疫情认知，MMM为趋避道德动机注：*p<0.05，***p<0.001图3-1中介效应模型图根据数据结果，自变量疫情风险感知的系数(t=2.2027，p<0.05)显著，主效应c=0.2082，说明疫情风险感知能够正向预测趋避道德动机；自变量疫情风险感知的系数(t=13.5512，p<0.001)显著，前半段效应值a=0.8485，说明疫情风险感知能够正向预测疫情认知；自变量疫情风险感知的系数(t=4.3404，p<0.001)显著，c'=0.4708，中介变量疫情认知的系数(t=-4.6504，p<0.001)显著，b=-0.3095，说明疫情认知能够负向预测趋避道德动机。根据温忠麟等学者的观点，直接效应c'与间接效应ab符号相反，且|c|<|c'|，出现了遮掩效应。

4讨论本研究基于本次COVID-19疫情，探讨了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和趋避道德动机之间的相关关系并尝试在三者间建立一个中介模型。首先探索了疫情风险感知量表的结构，并进行了信效度检验，研究结果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可用于初步施测。之后对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和趋避道德动机之间的相关关系进行了验证，结果发现，疫情风险感知与疫情认知和趋避道德动机之间具有显著正相关关系，而疫情认知与趋避道德动机具有显著负相关关系。最后，本研究在三者间建立了一个中介效应模型，结果表明，以疫情风险感知为自变量，疫情认知为中介变量，趋避道德动机为因变量，出现了的遮掩效应。4.1各变量现状分析4.1.1疫情风险感知现状分析由数据分析结果可知，大学生的疫情风险感知处于中等偏上程度，表明大学生的疫情风险感知能力较好。同时该样本的疫情风险感知离散程度较低，说明大学生的疫情风险感知水平基本一致。本研究认为，出现这个现状的原因可能有如下三点：首先是此前国家对疫情的相关宣传教育，具有良好效果。大学生在国家的宣传教育下，对疫情风险具有较好感知能力。同时也使得大学生对疫情风险的感知和理解能力较为接近。其次是此前我国疫情有一段严重时期，大学生基本在校园内封闭式管理，可能加剧了大学生对疫情严重程度的判断。已有研究表明，高风险地区的风险感知显著高于低风险地区的风险感知（崔小倩等，2021）。所以大学生由于长时间封闭化管理等原因可能导致对所处地区疫情严重程度判断更为消极，导致疫情风险感知水平较高。最后，全面放开后，大部分大学生均有疫情感染经历，所以可能导致大学生在对问卷中关于自身是否容易感染新冠肺炎等表述做出偏向容易感染的回答，一定程度上也可能导致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处于中等偏上水平。4.1.2疫情认知现状分析“疫情认知”主要包括情感表达和周期性两个方面。本研究结果表明，大学生疫情认知处于中等偏上水平；离散程度较小，说明大学生疫情认知水平趋于一致。关于疫情认知水平较高的原因，本研究认为，新冠疫情的特点可能是导致这些结果的原因。新冠肺炎疫情是一个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同时也是一种非常庞大的应激源，具有为令人恐惧、周期冗长、后果严重等特征（席居哲等，2020）。因此大学生可能因为这些特点对新冠疫情的认知偏向于消极方面。4.1.3趋避道德动机现状分析大学生趋避道德动机处于中等偏高水平，表明大学生具有较高的道德动机水平。关于道德动机水平较高的原因，本研究分析如下：我国学者研究证明中文版趋避道德动机量表总体上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适用于中国大学生群体（乐清新等，2019），所以该量表能够较好反映我国大学生的道德动机水平。同时随着我国经济和教育水平的提高，大学生享受到的教育资源日渐丰富以及国家对道德教育的重视，大学生在经历了重重选拔考核过程，所以道德动机平均水平整体偏高。4.2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趋避道德动机关系分析4.2.1疫情风险感知与趋避道德动机关系分析本研究结果显示，疫情风险感知与趋避道德动机之间具有显著正相关性。已有研究表明，在情况严重时,疫情会增加道德动机，当疫情开始得到控制和恢复时，这种增强迅速消退（Zhaoetal，2020）。崔小倩等（2021）在研究中发现，疫情期间居民的风险感知与疫情的严重程度直接相关。高风险地区的风险感知显著高于低风险地区的风险感知。把疫情风险感知作为预测变量对二者进行回归分析，发现疫情风险感知可以正向预测趋避道德动机。基于此，本研究认为高疫情风险感知可以反映一定程度上的疫情严重情况经历，而疫情严重情况会增加道德动机，所以高疫情风险感知的人会相应具有较高的道德动机水平。4.2.2疫情风险感知与疫情认知关系分析本研究结果显示，疫情风险感知与疫情认知之间具有显著正相关性。将疫情风险感知作为预测变量，对二者进行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疫情风险感知可以正向预测疫情认知。席居哲等（2020）在其研究中指出风险表征中包括了两种相互交织难以分开的成分:其一是疾病/威胁/风险的表征，其二是情绪反应。情绪会浸润(infuse)于认知过程，影响着认知推理与总结提炼。而新冠肺炎疫情作为突发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已形成全球大流行，疫情大环境的高不确定性和低控制感对个体构成了健康威胁，容易诱发焦虑等强烈情绪（张振香等，2023）。基于此，本研究认为个人高风险感知导致了焦虑等情绪的产生，而这些情绪进一步导致了个人对疫情的认知偏向于消极方面。4.2.3疫情认知与趋避道德动机关系分析本研究结果显示，疫情认知与趋避道德动机具有显著负相关关系。这与我们的研究假设是相反的。通过搜集相关文献，本研究认为原因如下：有研究指出，在疫情严重时，消极或令人沮丧的新闻，损害道德动机（Zhaoetal，2020）。贾碧欣（2020）在研究中则发现，疫情卷入（是指个人对本次COVID-19疫情的关注程度）与疫情认知存在着高度的相关。加之疫情期间校园多采取封闭式管理，大学生出行受到限制，社交距离增加。所以可能是疫情期间大学生过多关注疫情信息，其中不乏消极的宣传报道，一定程度上导致学生疫情认知偏向于消极，同时损害了学生的趋避道德动机。4.2.4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与趋避道德动机遮掩效应分析根据研究假设，本研究建立了一个以疫情风险感知为自变量、疫情认知为中介变量、趋避道德动机为因变量的中介效应模型。结果与本研究假设相反，出现了遮掩效应。基于上文结论，疫情风险感知能够正向预测趋避道德动机与疫情认知，而疫情认知则反向预测趋避道德动机。在这个模型中，加入遮掩变量后直接效应大于总效应，且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符号相反，遮掩效应成立。通过对已有文献的搜集整理，本研究对三个变量间影响机制的解释如下：根据已有研究，疫情严重程度与疫情风险感知直接相关，并且疫情严重程度影响道德动机，疫情严重时，人们的道德动机会增加，所以高疫情风险感知可以正向预测趋避道德动机；同时消极或令人沮丧的新闻则会损害道德动机（崔小倩等，2021；Zhaoetal，2020）；另一方面，已有研究指出疫情卷入与疫情认知存在高度相关（贾碧欣2020），基于对现实情况的考量，本研究认为，疫情期间大学生的疫情认知受到了负面信息的影响，所以疫情认知损害了道德动机。综上，在加入遮掩变量疫情认知之后，由于遮掩作用的存在，导致疫情风险感知对趋避道德动机的效应量增大，预测性增强。4.3对策与建议根据研究结果，本研究提出以下对策与建议：（1）研究结果表明，大学生对疫情风险的感知水平较高。适当程度的疫情风险感知可以帮助人们正确应对疫情风险并采取合理的行动。然而，过高的疫情风险感知可能会导致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对大学生的身心健康带来损害。所以今后在面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时，除了引导教育，也需要更加关注大学生的情绪；（2）研究结果显示大学生疫情认知趋向于较为消极的方面，这可能与接受到的负面信息以及长时间的封控有关。对疫情的长时间的消极认知同样不利于个人身心健康与疫情防控。所以今后在制定相应的疫情应对措施时候，可以兼顾安全与心理健康；同时加强宣传教育，帮助大学生建立更为正确的疫情认知；（3）研究结果表明我国大学生趋避道德动机水平较高，说明我国教育成果取得较大成效，今后也应继续加强道德相关教育，不断提高我国大学生的得到水平；同时负面信息对趋避道德动机有一定损害，也启示我们今后在进性道德判断或进行道德决策时，要尽量排除负面信息的干扰。

5研究总结5.1研究结论本研究通过统计分析，首先探究了自编疫情风险感知量表的结构与信效度；其次探究了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与趋避道德动机之间的关系；最后探究了三者间的影响机制。最终得出以下结论：（1）自编疫情风险感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适用于大学生群体。（2）疫情风险感知正向预测趋避道德动机，即疫情风险感知水平越高，趋避道德动机水平越高；（3）疫情认知在疫情风险感知对趋避道德动机的影响中起遮掩作用。即加入疫情认知后，疫情风险感知对趋避道德动机的预测作用增强；5.2研究创新与不足本研究的创新点在于，通过对大学生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以及趋避道德动机的关系进行探究，揭示三者间的影响机制，能够丰富疫情与道德动机之间的研究，特别是在个人层面上，疫情与道德动机的相关研究。但本研究还存在着一定的不足，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本研究只采用问卷调查法探讨变量之间的关系，无法揭示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后续的研究可以结合访谈法或者实验法，以此能够揭示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其次，本研究只选取大学生作为样本，会影响研究结果的推广性，今后的研究可扩大研究对象的取样范围，使研究结果更具推广性。最后，本研究只探讨了个人疫情风险感知与疫情认知对道德动机的影响，未来的研究可以选取其它变量，进一步揭示疫情对道德动机的影响机制。5.3研究展望本研究探讨了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与趋避道德动机之间的关系，揭示了三者间的影响机制。在本研究的基础上，后续的研究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进行更深入探讨。（1）丰富研究设计。在后续的研究设计中，可以采用横断研究和纵向研究相结合的方式，对研究对象进行跟踪研究，以此能更好的揭示变量之间影响的变化规律。（2）丰富研究变量。本研究选用了疫情风险感知、疫情认知变量来探索疫情对趋避道德动机的影响机制，后续的研究可以选取其它变量，来进一步探究疫情影响道德动机的作用机制。如根据已有研究，可以将消极报道纳入研究。（3）丰富被试群体。本研究的被试群体只有大学生，今后可以在别的群体中选取更多被试，使研究对象更具代表性，研究结果更具推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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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附录一疫情风险感知量表请阅读以下陈述，并根据您自己的真是情况来确定您对每条陈述同意或者不同意的程度。请按照下面的１－５点的计分方式来对每个项目作出判断，选择符合您的想法的选项。序号题目非常不同意不同意不确定同意非常同意1如果我对新冠肺炎感到恐惧，我将很可能会感染上新冠肺炎123452我觉得我在未来很可能感染新冠肺炎123453如果我与一位有具有新冠肺炎特征（如发烧、咳嗽等），但不清楚是否确诊的人共处一室，我会感到焦虑或害怕123454关于新冠肺炎的负面情绪会使我感染上新冠肺炎123455了解近期新冠肺炎疫情的频率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