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教教材：顽童时代

《顽童时代》跃上马背，要赶回父亲身边。---------------中国版“小豆豆”再版钟丽思将续写《顽童时代》---------------奄奄一息的小孩；帮助过讨饭的难民……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她身上找到自己童年的影子，都会感染我们每一个人。2000使我们的人生永不晦暗，永不失去原动力的能量储备库。我们处在这个繁杂的社会环境中，日常的烦恼让我们郁闷、工作中的不顺让我们灰心，也是最缺乏的。说，敬请喜欢她作品的读者关注。些对读者来说，既是一次精神世界的旅行，又是一剂慰籍心灵的良药。---------------《顽童时代》序---------------新世界出版社要重版我姐姐钟丽思的自传体小说《顽童时代》,还打算出版其续篇《顽其难了。贝农场，眼睁睁看着几个歹毒武夫五花大绑地拖了我那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姐姐去了县城监糟蹋了文学二字。辈，给孩子，给这爱过恨过耕耘过的斑斓人生。钟丽珠二○○四年八月写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哈里斯堡---------------《顽童时代》第一章(1)---------------我的母亲美丽端庄——任何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而母亲曾认真地对她的孩子说来：我很丑，很丑，就好像有个高明的画家，先为我爹爹绘了张漫画，言之，我一降临人世，便弄得大家都有些尴尬。胎才呆了六个多月。过些日子，五官就会舒展起来了。嗯，瞧，她才三斤二两呐!”关于我的头发，则任谁也对我那秀发如云的母亲讲不出宽慰的话来。身裹好，就露出那最不中看的头，好难堪地送我去妈妈身边。一并拥在宽宽的胸怀。我爸爸是个军人，妈妈是教师。了肺炎的滋味。亲戚朋友在背地里议论纷纷，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是感到惋惜还是觉得侥幸，总之认定“这小妖怪是哭不了几天的啰!”最多的，是她自己随时为我即兴编出的歌。……在亲生父母跟前，过了三个月这种日子。的惊叹号，我妈妈和她的马，恰如那惊叹号上的小黑点。天等着你的，是一轮朝阳，还是一场风暴……”他妻子是科班出身的教员。!负着三个家族的期望，你应该给我们三个姓氏带来荣光!”就在他激昂慷慨长啸仰天之际，那个虚弱的小妖怪又开始哭了起来。白上天为什么要将这么个小病猫般的孩儿赐给我的亲爹亲妈养父养母。但不收货钱，还硬是拿些糖果饼干，千恩万谢，往推荐者手里送。起色。人们不是见我毫无理由地啼哭，就是呼吸微弱地睡觉。与我家杂货店相对，有个咖啡馆。咖啡馆老板夫妇，有七个孩子，凡是读了书的孩子，他们那个病孩儿。---------------《顽童时代》第一章(2)---------------从此咖啡店老板夫妇也学了我妈妈，逢人便打听何处可以觅得妙手郎中。是一厢情愿，却也耐心无比。多年以后，他的一位学生回忆起老师平生轶事，仍忍俊不禁，春节，我们才突然发现朱先生也有凡夫俗子之情!”易，不容易呀!”学生们大眼瞪小眼，好不容易强忍半天，终于还是哄堂大笑起来。他们觉得先生委实幼稚，陡然倍感亲切了。用热咖啡将我泡上一阵，提出来抹干，再扑上碾成粉末的酒曲。了口好大的锅，她熬出来的咖啡水，依旧香喷喷的，我被好好地浸泡起来，每每这种时刻，我开始慢慢往高里长。居小孩复述种种关于人拐子的传说。教书生涯。舍不得送我去幼稚园，便请了个保姆来家，由她追着我喂饭。爹妈上班的时候，津有味，也就不那么爱哭了。上种，可她当时万万想不到我长大了会那么喜欢穿短裤。们也看好我的前程，等着这条小街出个大博士。谁也料不着，我这辈子偏偏只念了六年书，就失学了。三天两头就会有封大陆来信。我家从前是没有那种信的。信一来，总是妈哭爹抽烟的。让街坊们高兴了好一阵子。”哎呀火车!那只是我在电影里见过的东西啊!我以为爸爸妈妈要上班，才不跟我一起去玩的。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便开始狐疑地窥视着我的保姆，猜想她定是入了人拐子一伙的。那列火车将我送上了另一条命运的轨道。---------------《顽童时代》第二章(1)---------------党管辖不到的地方，那里归英国管。在部队，别说亲生孩子在香港，即使有封香港的来信，麻烦。火车停在重庆站。一个挺拔的男子，全身戎装挤入车厢，将我抱起，说我狠狠咬了这个军人的鼻子一口，然后，照故事里说的那样，尖声喊道救命呀!大家抓住这个人拐子呀了个面，连手脚一并箍抱着。跟着他，又挤上来一个女的，接过我，紧紧抱着，轻轻拍着，!他是人拐子!”我一个字一个像我妈，很慈祥。走。走。我如一只关进铁笼的小狼，声嘶力竭地仰天长嚎起来。故事里，曾出现过会唱歌的人拐子。恬谧的歌声中睡着了。待我醒来，立即见到一双离我很近的眼睛，又大又黑又明亮。那是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我叫朱天儿，被人拐子从爸爸妈妈那儿拐来了!”看来，她听不懂我的广东话。她又说了句什么，就跑出去了。转眼功夫，她又跑回来，和那会唱歌的人拐子一起。小姑娘握着我的双手，又开始叽叽呱呱，然后转过身去叫“妈妈丽珠的小手软软的，手背上也有小酒涡。我真的很喜欢有个这样的妹妹，就点了点头。!起我，往厅里走去。丽珠就握着我的脚，一面走，一面又叽叽呱呱起来。!俩的脸有哪一点不像呢？”就是。像又怎么样呢”他连小妖怪。---------------《顽童时代》第二章(2)---------------从此，我名丽丝，不叫天儿，也不再姓朱了。军令，军械军装，这在好长一段时间都令我心惊胆颤。大哭大闹，而且还要病，发高烧，最后只好让我呆在家里，和保姆在一道。弟弟那时一岁，寄养在别人家。军营里，孩子很多，可谁也不跟我玩。孩子们的游戏，多是“跑。我跑不快，老摔跤，不但“官兵”们不让我入伍，连当强盗的资格也不够。谁也不懂的广东话。我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要逃回香港。之计，而我始终没能发现一条熟悉的路，更见不着一张熟悉的脸。小的、落到陷阱里的孤狼一样。我家又是郎中满门——我的肺又出毛病了。终于，爸爸开始亲自管教我了。是平生第一次，我听到这种野蛮的推断方式。爸爸让我的保姆回香港了。他将我们从香港带来的咖啡酒曲打成一个小包，说有健康的身体，没有健康的身体，就没有坚强的意志。他的孩子应该坚强。只要妈不在家，爸爸是吃食堂的。他吃起饭来，跟风卷残云那样钟一响，我便丢碗，我仅吃了三小勺。我不在乎，我本来就不爱吃饭。“回来!洗干净你自己的碗，因为爸爸认为必须这样做。爸爸在你这个年龄，早已砍柴我将鞋子袜子都弄湿，磨蹭了十来分钟，才洗好了自己的碗筷。做拉面。比吃饭戒零食要艰难得多的，是起床和跑步。理好自己。一头扎进寒风中，拼命跑开了。---------------《顽童时代》第二章(3)---------------的女儿领进一个铁马金戈征战杀伐的世界。我的生活日程被安排得满满的，已经没有空隙去恨爸爸，甚至连哭的机会也没有。百做到。我的身子骨很快就强健起来，真可以“动如脱兔，坐如泰山”了。爸常站在我背后，出其不意地抽我的毛笔，只要被抽走，我就得再加写十个字……如果说，童年的我，心中依然能享有一片孩子的天地，那是妈妈描出的。重庆有时也下雪，很冷，大家晚上都不出门。主，如何历尽磨难，救他那十二个哥哥的故事，她的哥哥们被魔法变成了野天鹅……泪，一面请求。一本书，翻开其中一页。我对面的爸爸站起，踱到我身边，又将双臂抱在胸前，踱回原位，抓了火钳，往盆里添炭。地发现，我有点喜欢我的爸爸妈妈了……门缝窗缝溢进来，飘散在屋里，飘进故事，直到弥漫了我的梦乡。我的梦里，再没有出现人拐子了。扮我。他总给我留两个大衣袋，我将它们装得满满的，从鸟蛋石头到小沙蟹，应有尽有。蚁。从不喂黑蚁，它们体积庞然，总让我想起故事里那些仗势欺人的坏蛋。---------------《顽童时代》第三章(1)---------------由于爸爸亲自调教，我的身体已非常强健，令整个军区大院的人刮目相看。几乎所有的家属，都不能将她们那些精力旺盛的宝贝蛋牢禁家中。们头痛欲裂。孩子按年岁分级，组织各种各样的比赛：摔跤、跑步、爬竿、讲故事。跟同龄男孩或跟比你大的子一级，才六岁多哩!只有故事会，是不分年龄的。我最喜欢。像，清一色，全是又年轻又勇敢、既高尚且简单的人。膛去堵机枪的黄继光……至于外国的，则全是苏联偶像：如卓娅、舒拉、保尔·柯察金。对越缩越紧的包围圈，拔了枪栓砸了枪把，然后哈哈长笑，纵身跳崖……些老军人想什么呢!故事很简单——那年头，似乎一切都很简单——齐膝截去。克服种种困难后，他居然带着两条假脚，再度登机，激战蓝天。烈烈地死去，更令人心倾神往!于是，便想方设法，要仿效那无畏无惧的无脚飞将军。如何仿效参军么虽然我们年龄不齐，但参参差差，人人都缺了不同的一段；截肢么，!”越是崇拜那位苏联英雄，越是五体投地向前进，一面拼命想像着自己的双脚早巳坏死。何一块窗玻璃，都没人有雅兴去射穿……!命般练爬去了。们各自拿出棉签、小瓶儿，()米的大木盆，架块搓衣板进去，开始一边唠叨一边洗。天天这样。只耗子能活的地方，我就能活。与其练爬，不如寻条菜虫喂我那四穴黄丝小蚂蚁。将军身上。子们深感成功，又顿觉失落。---------------《顽童时代》第三章(2)---------------几天后，又一位崇拜者想出个学英雄的新招：吃蚁卵。洼洼起来。”?我决定参加吃蚁卵的壮举。在电影里，出现过两次无脚飞将军吃蚁卵的镜头。我们当然决定每人吃两窝。第一个蚂蚁窝被翻出来了，欢声过后，立即哑然：太恶心了，那些卵成千上万的小蛋!倾进嘴里，咽了下去，满脸视死如归般肃杀。上都呈着大无畏的神态。就也释然了。索到我家墙根，发现了那六个蚂蚁穴。——一年多来，都是我喂我养。我们是朋友。都在我保护之下，我就必须轮流与原本该吃这些蚁卵的四位朋友相搏。这是一伙在梦中都要血战沙场的军人后代，谁不曾练过几日拳脚我们用断码钉在泥地上画了个大圈：谁被打出圈外，谁就输了。我的对手败下两名后，我依然微弓了腰，满脸鲜血地站在圈内，准备迎战第三名。个，竟双双扑上来，左右夹攻跟我干。这下可乱了套吃卵大队立即泾渭分明化作两军对垒：有人帮我，因为“双打一”不公便拳打脚踢，混战一团。立着的固然红了眼拼命，倒下的又挣扎再来……到大人们终于发现时，我们已伤得七七八八了。大人们又好气又好笑，背的背，抱的抱，把这批苏联英雄的崇拜者统统押送军医院。我掉了一颗门牙，左肘脱了臼。己人身上。我没有哭，也没有分辩。随后，他又细细问我，在单打时，我的拳是如何出的，对手的又如何……下徘徊。只要我爸出门，就有人来敲窗户。孪生兄弟用纸包了石头扔上来，纸上写着唉唉，我的童年的、真诚得傻气咄咄的伙伴啊!你们都在哪里呢，如今?---------------《顽童时代》第四章(1)---------------光阴荏苒，我该到学校念书了。那时入学虽然也经考试，但比起现在的孩子来，就容易得多了。异：除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剩下的题目就是：一、我们的领袖是谁?二、我们的国旗是什么样的?三、中国的朋友是谁?丙丁四个班。我还差三个月才够七岁，被分去丁班，坐第一排。就懂了。我妈妈学数理出身，教的又是她的本行。周末闲了，除去念念童话，妈就随口出些题，好让我安安静静地坐着绞脑汁。至今，我还记得有道题是这样的：油分出平均的两份”像这一类的题，可比眼前这本算术书上的难得多，也好玩得多哩!卜，拔呀拔，拔呀拔，拔起来了!我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简单的书更叫我糊涂的是，为什么爸妈要我来读这种书一年级小学生的头一课，连标题全文如下——一开学开学了令，好认真。学生就更见卖力，人人都握拳伸出右食指，作笔状，悬在空中，照着黑板描，跟着老师吼，齐刷刷一片点横竖弯钩……方方圆圆，全都很认真。最令我感兴趣的，还是我的邻座。论个头，我属全班最矮的，他倒数第二，叫关宝宝。”我借给你来不及知道她娘说了些什么，老师已经走近我们，并让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责备道昵”!“什么什么奶嘴班里开始吱吱喳喳。老师又叫站起一位同学，问他为什么影响课堂纪律，他指指讲台，支支吾吾才说了半句“那奶嘴……”就忍不住嘿嘿笑起来。才将关宝宝的奶嘴放在粉笔盒上的。虽然奶嘴原非什么稀罕物事，但当它蓦然出现在教室，给他，后来又觉得这样处理不合适终于，她又将奶嘴放回粉笔盒上面。这时，全班就开始微微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笑的呢总之，剩下的那几分钟的课到底没再讲什么，由大家笑到响下课铃。一出教室，关宝宝拉着我就跑。原来他娘正等在学校围墙拐角处，手中拎了张小板凳。宝他娘脸朝墙一坐，撩开一角衣襟开始喂她儿吃奶……---------------《顽童时代》第四章(2)---------------嘴，也再没出现过。像大家一样，他从此不再穿开裆裤了。换到另一组去坐。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己老师，便是隔了一条马路，也不管老师是近视还是远视，不由自主便会鞠上一躬的。兮。我偷眼一看：她的白手绢马上变黑了。我很惭愧，便低了头，用脚尖拼命去踢地。显得旺盛。醒他。并且，老师希望我上课时不再跟人讲话。我看着我的和蔼可亲的班主任，使劲点了点头。第二天，我坐到柳风眠旁边，他的邻座换去和关宝宝坐了。朦胧起来，就撞他的肘子或踩他的脚尖。候。眠一生下来就喜欢打瞌睡。他不病不痛，人也聪明，只是坐下来便合眼，还要打呼噜!他前额正中添了个竖着的眼睛，像小人书上的二郎神那样。是，恰好，与算术老师打个照面。起立，这下更是热闹，整个教室都快笑疯了。!噼啪啪，在我手心狠狠鞭了五下。他教了几乎一辈子小学，那年五十二岁，我是被他打手心的第一个学生。也不叫他坐下。上哭。“又发生什么事了!”她却不动，只伏在桌上抽噎。关宝宝频频伸手去拨她肩膀，她怎么也不肯动一下。“唉，李亚玲，你快上厕所吧，去吧!”老师无可奈何，放软了声音劝他那无辜的女学生。---------------《顽童时代》第四章(3)---------------她那条白底蓝点的半腰裙上，湿着一片大大的、浑圆的水渍。---------------《顽童时代》第五章(1)---------------天被送到市中心的医院去了，由算术老师代班主任。随着去的，还有教导主任。得自己是个坏孩子。!你还不认识自己犯的严重错误么你捉弄了同学还笑!”你不应该笑你的爸爸，知道吗”点像关宝宝——”!厅来回踱。恭敬敬地听着，似乎干下坏事的不是他女儿，而是他本人。一门下三滥的行当。的是刀刀枪枪，教我练的是拳拳脚脚。天下为父之严，怕也严不过他去。平景象：常常，厅里支开谱架，母亲一面往上铺纸，父亲一面往弓弦抹松香。爸平生酷爱苏轼、辛弃疾，妈便总为二人词作谱曲，常有新章。父亲拉琴吹箫，母亲相伴唱和……幄，纸上谈兵。态，真有点像乖孩子关宝宝，真的。爸不知道关宝宝，狠狠盯我一眼，然后请教教导主任。两位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大人们再不吭声，各自点根烟，默坐了对抽……三五记打下来，我还可以循了旧例，拼命在心里想着要学少年英雄刘胡兰；鞭至二十上下，害怕”等等，等等。待我默数到三十下，心里只觉得一阵恐慌：屁股该不是被打飞了吧怎么连痛的感觉也没有了呢待爸爸认为他已打够，我已昏迷不醒了。——如果爸爸早已告诉了吧之后，我只好趴上小床挨屁股。对我的惩罚还远不止于此。三天后，学校贴出告示，宣布予我“记大过一次”的处分，还将我从丁班调到丙班。他们告诉我爸，像他女儿这种顽皮的一年级新伤她对教育事业的积极性。开始就不怎么好。“你并没有违反纪律，完全用不着罚站。为什么偏偏不肯坐下听课呢”她问我。我转疮。---------------《顽童时代》第五章(2)------------------------------《顽童时代》第六章(1)---------------丁班班主任很快就割掉她的盲肠，从医院出来了。袋的白布连衣裙；布鞋是黑的，带扣绊。到了我身边，她仍气喘吁吁!伸到她面前。老师就这样对那个给她捅足了漏子的学生说，她的声音温柔恳切，好轻，好轻。就斗牛般将头埋下去，去躲她老师的眼睛。老师悄悄叹口气，我听见了的。她转过去，将我的双手搭在她肩上，什么话也不再说，背起我，一步一步，依着盘山道踩去。哎那条盘山道啊!那条盘山道弯弯曲曲，曲曲弯弯，一边见河，一边傍山。想像到那儿淌着的是满满的、满满的一江童话……从学校往家去，右边总是山。山上时不时可见几梯玉米田。田是斜的，玉米秆是直的，比别的花花草草更见性格：它们总是几株几株地，紧密团结着疯长，白白一簇白白一簇地，拼命挤兑那些韧官司、硬山茅，愣是把山山岭岭的青青绿绿，染出片片霸道的璀璨……讲起高玉宝的故事来……故事讲完了一会儿，我依旧默默地和老师一起走。她问我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蛤蟆，或是弄颗小爆竹藏进他的水烟筒，如此这般。老师得知我的想法后，眉毛往上扬了扬，直盯着我眨了两眼，一时也没说出什么来。育自己的学生，使他们明白应该好好珍惜读书的机会。偏我当时没出息，学了鸡叫来骗他的长工下地干活!老师当时并不曾因了我的怪念头生气。她眨了眨眼后，自言自语道孩子”便依旧伴着这个因为伤痛未愈而蹒蹒跚跚的孩子走那条盘山道。从里面轮番倒了两只蟋蜂，以官司草撩撩拨拨，让它们恶斗给我的老师看。老师满脸讶然，告诉我，她是平生第一次见蟋蟀打架。感到事态严重的，还是宣布完对我的处分后，校长让全校师生同声高唱的那首歌。歌词是：中国人民一定要解放台湾，中国人民一定要解放台湾!门都贴着十字形的膏药，头像下写着“人民公敌蒋介石”的字样。我坏了丁班名声，已是心中难过；被调离丁班，离开关宝宝等好朋友，自是十分不舍。待今日重见出院的班主任，她非但不打不骂，反而将我一路背了牵了回来。心里那份惭怍、那份焦急令我好不难受，只想着如何生个法子，叫我的好老师高兴起来。“您觉得哪只最好呢?”我的老师，斯斯文文伸根食指，点了点我刚从竹筒倒出来的一只肥!”我的六只蟋蟀中，最好看也最不好战的便是这只。我向老师一只一只地介绍它们这只!它的头型如棺材，每次相斗，只一口，便咬得敌手浑身发抖，要用官司草硬生生挑开不投降……”---------------《顽童时代》第六章(2)---------------你家，嗯……你家别的人也斗蟋蟀么”问罢，脸却一红。上、中、下三匹马，后用孙膑之计，以己之下乘，对王之上乘；以己之中乘，对王之下乘；以己之上乘，对王之中乘，便三盘两胜赢了齐王五百金。斗蟋蟀赌三盘两胜时，肉礅儿就是作为我之下乘而对敌之上乘的。汁滴进竹筒，然后放入铁头常胜，盖好，连竹筒一起交给老师，说是送给她，留个纪念。会去与人斗蛐蛐儿的，拿了也没用。丁班班主任的，就请老师到客厅，亲自泡杯西湖龙井，端到老师跟前，一面道歉说“严加管束”老师突然站了起来，瞪我爸一眼，平日我们调皮；老师也会生气，但我完了，我要恭恭敬敬送人下楼，再回头受责。一年级小学生只有语文和算术两本书。两本书对我来说，都浅得十分可恼。闲时没事，放学回家，我便从早巳做好的功课中，选出老师布置的，重新誊一遍在作业本上便是。作业很快就誊好了。我在房里转来转去，冥思苦想该送我老师什么礼物。!柳风眠的爷爷原在私塾足。我们俩是全年级功课最好的学生，谁也不听课的。不过他天生好睡，我天生好动罢了。——同学李”我刚一犹豫，他就上来拉我的书包带子。以后凡与他同路，我的书包背带就被他拉着。我说不出拒绝的理由，便只好由着他。几件衣服一去，便露出个白白的胖身子来：他居然佩着个肚兜兜!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奇怪得眼都直了。关宝宝双手一叉腰，将肚子挺得滚圆，得意洋洋，道看清楚点，漂亮吗肯定漂亮的!”那肚兜兜裁自块厚厚的家织土布，经过蜡染，染得古色古香，周边用线锁得细细密密，用线绣出水花铺底，中部以红线绣了条鲤鱼，高高跃起，精神得很。!喜欢吗?肯定喜欢的!”我走近摸摸肚兜，却见他冷得到处呈着鸡皮疙瘩，就赶紧叫他穿衣服。“轮到你了，快，快脱衣服!”见我呆愣着，他就自己动手，将两个书包放在地上，来解我的衣扣。””欢，我娘说，就让我今天给你穿上……”---------------《顽童时代》第六章(3)---------------哭了就没那么难过。我刚才头又疼心里又难过；我怕娘见了这包包伤!我的同学关宝宝做什么都坦然，无论是穿开裆裤还是吮吸奶嘴，或是邀我吃他娘的奶；他对我好，无论我是否受过处分都一样。前忍住疼痛，不伸手去按摩，他娘八成发现不了的。定能做大学问，就像鲤鱼跳龙门哩!是因为没有人奶吃。我告诉娘你吃饭堂。娘说你可以要大师傅在饭干水前，吃奶，我娘天天都给我喝白糖米汤哩……”方一样。接受了关宝宝的肚兜，心里很感动。端去筑在老师家门口，况且也不知她住楼上楼下……十分宽敞的客厅。客厅与走廊之间，以一帘厚重的金丝绒隔开。走廊尽头便是我家后门了。觉，既不敢溜走也不敢回房，只好傻呆在光线越来越暗的过道，听他们说话。我爸脸上涨得通红。我心中怦怦直跳，久已淡忘的人拐子故事又乱七八糟地涌上心头，不回答，掏了支烟出来抽。可跟些虫虫蚁蚁玩，也不肯和父母讲话。为此，我妻子很痛苦，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我将孩子带着亲自教育，也是想使她早日成为一个坚强的人。唉!玉不琢，不成器……”“别的玉，您也一律用鸡毛帚琢的么您将所有的玉都像对我这学生那样琢得皮开肉绽的么”“其他打谁!三次……”怎么我还有哥哥么有几个?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约约感到有些亲切。叫洋碱；水泥叫洋灰；煤油叫洋油；外文统称洋文；外国人统称洋人——唯对苏联人例外，物事，便是真的洋枪洋炮，我说及时，也必须准确地称谓，比如说---------------《顽童时代》第六章(4)---------------我央小马帮我还碗，说怕路人踏坏了字去。号。两年以来，凡是搞到好吃的，我就这样通知它们。小马从伙房转头，还邀了几个人来看热闹——其时夕阳未竟，糖浆已干，小蚁如卒，首尾相衔，成四路射线自墙根出发朝向石板道，的每一道笔划，就满满铺了一层生动的金黄。与它们相知两年，却也从未见过这等壮观景象……不知谁喊了一声“好!”众人就齐齐喝起彩来。喝彩声刚刚落下，小马指着我家门口，!”一层柔美的天光。老师看见那组字了。这时，有人抑扬顿挫，为她清清朗朗读道看着我的蚂蚁。的心中，对我老师所有的敬爱、歉疚和感激。我和爸爸将老师送出大院。如同一个愿望，眼看着老师裙裾飘飘一直走进晚霞深处，我的心情真是很舒畅。在回家的路上才走了几步，爸爸突然将我抱起。打从我五岁刚到四川那天咬过他几次，地看起他那古灵精怪的女儿来。光深深，充满了沉甸甸的爱怜。这种目光使我感到极为陌生又极为熟悉，竟看得呆了。去现在将来颠颠簸簸强行混合，弄得我分不清理不顺。!——这本是爸爸晚饭时给我出的题，三天后就要回答的。不久，我便一如往常，在纷繁错杂的历史人物与童话人物中，安然入梦。------------------------------良温柔的母亲给她取名为丽丝，她就是自称为钟家一个上好的小孩-------钟丽丝。拳，而自己却掉了一颗门牙，左肘脱了臼，还被爸爸用皮带抽了一顿，坐了3上课时，丽丝在睡着的柳风眠脸上用毛笔画了8条长长的黑胡须，为此得到了学校的处分。学生还真是不多见。儿拥抱在怀中。心深处的认同和理解。他们小小的心灵，会因为这种感受，激起如丽丝的“士为知己者死”心中那亩田，是孩子的幸运，亦是国家、民族的幸运。了被人欣赏和尊重的感觉。定了他们子女的未来，决定了这个民族的未来。世界上的事情在一个孩子眼中，竟是如此难以理喻，不合情理。了自己身上有着和段志高一样的酸酸臭臭的味道。一切，清澈良善的眼眸中有的是对生活的热情和充满希望的期盼。就是这样一个上好的小孩，她的童年却在13岁那年倏然一下子结束在一张不被录取的聚齐全部力气把一个受伤的小男孩送往医院抢救。为丽丝祝福。（编辑:小题）******************************我入座，说我因为调皮，屁股被我爸打烂了。---------------《顽童时代》第七章(1)---------------站着。那时，屁股上的痂已脱落得差不多，我就坐下听课。我最矮，坐头排。一坐就发现不妙。一张看别人的脸。一放学，就找到丁班小朋友，绘声绘色，开始模仿腰当木马让大家跳过，倒也很有乐趣。却这一坐，乐趣全坐没了!我当小学生那会儿，人人上课都要坐得很端正，很难东张西终，更觉得对不起他们。比如萧何月下追韩信，比如诸葛亮七擒孟获……恶，若觉得故事不好，就摇头摆手大叫“不好听不好听，换一个!”指姑娘》一类，女生们兴奋得一面听一面啧啧称赞，对主人公羡慕不已……弄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孝子行为又敬又畏，诚惶诚恐得很……死前哀哀长号，让这堆一年级小学生听得心惊胆颤毛骨悚然。几个还会时不时尖叫起来，但却是又要怕又要听，每次听完，都要别人送回家。”走了几次，胆子越吓越大，倒真不知世上有什么物事是可怕的。只鬼出来，以让我拼命降住，要他向关宝宝道歉求饶。饭之后，邀帮大院的孩子钻进竹林讲鬼讲神，快乐得很。那些军人后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袋，跟他去上丘丘峦峦。---------------《顽童时代》第七章(2)---------------也与一生怕水有关吧?我喜欢和他登山。时时在山顶上，父亲叫我站得离他远远，逆了风，英雄志而心不入英雄意境乃亵渎英雄之事!”有个黄昏，在山顶那片被火烧云燃得金碧辉煌的松林里，父亲跟我讲述岳飞旧事，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不久前，我才发现自己经过两年多才好不容易做到情，但读《出师表》，却怎么也未哭成功，尽管我十分景仰诸葛孔明。父亲沉吟半晌，说：尽职尽责尽心尽力且自以为理直气壮地放弃了许多尽孝的机会，直到母亲绝症在身病卧高倘若你们不孝敬父母根本种悔恨那种自责”便事到迄今了，我也不敢天天目睹亡母遗像，偶尔翻检出来，必因浮想联翩而扼腕长叹痛哭失声。我在丙班留下来。我总弄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不让我回到丁班。全能在我脑子里变得活灵活现。对于他所讲的一切，父亲常常要我复述。对我的记忆力，他是很满意的。令他不满的，无聊无稽又无法回答的。比如说，有一次他讲到，项羽把刘邦的爹绑到阵前，说要烹了吃，用他熬的人肉汤”自刎呢”?”想了些什么呢”?难道还比得上一个爹爹重要不成!”我爸一时语塞，竟想不出什么训辞来，只好背了山风点支烟抽。拿破仑为什么会败在只有一只眼的库图佐夫手下……父亲向我描述的，是一个英雄的世界，却他的女儿，不但丝毫未现为国为家赢得光荣的迹象而恰恰相反：尽给他惹麻烦。---------------《顽童时代》第八章---------------我在丙班又闯祸了。这次是为麻雀而起。妹妹是他生的，毫无疑问，可性子怎么一点儿也不像她爹星期天晚上临睡前，她总要叠些的日子要我带麻雀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于是我便带着它去蕉林竹林讲狐讲鬼。谁知有一天，松全没了平日的光鲜，就不大放心将它独自留在家，怕它给线缠了或被猫拖了。了，鸡就会变得跟她在幼儿园一样乖(幼儿园老师每天给乖孩子奖红星，她从来都得奖妹妹眼泪未干已踢得满头大汗。哭就要哄着“为什么布垫好衣袋，装了麻雀进教室。丁班的老师讲桌与所有学生课桌一样：总共五面板，口子侧面开，封不了的。图钉按了报纸遮着，正立在讲台上守了。上课后，他让大家备好纸笔，然后揭封；然后迭好报纸准备放进讲桌。突然，从刚揭开的讲桌肚子里飞出个活东西，飞不高，全班同学兴奋得乱扑乱抓，好不热闹。---------------《顽童时代》第九章---------------到老师指定的座位上。学，放了学好与丁斑丙班的同学聚在一起讲故事。的学生从来也不再调走，她要将他们一直带到小学毕业。于是我就想方设法要她赶我走。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条钉在一起，摆在她的讲坛边，要我坐。于是上课时间，我就无法骚扰邻座了。总而言之，小学毕业。优良，任何老师上公开课，总是要抽我回答问题的。我就终于想出了一个捣蛋的方法。教室。任气得快晕了过去。我又被记了一个大过，调到甲班。---------------《顽童时代》第十章(1)---------------甲班班主任是复员军人，敦敦实实一个小伙子，他不但教语文，还上我们班的体育。也坐了另一架，与我并排。么”上的每一道练习题都做完，且是用毛笔。待老师布置功课，不管是堂上练习还是家庭作业，我便用铅笔将大本子上的东西挑点出来，抄上去便是。人吃一样，那是很残忍的，对吧”年级所有学生都崇拜他，因为听说他从前在部队干的是侦察兵哩!他用手一挥，扫过操场上的单杠双杠平衡木，还指指体操室里的鞍马吊环不出来，就要主动通知当天的两位值日生，放他们回家，你独自完成教室的清洁卫生。二、巴望太阳快快落山去。我盼明天盼得很心焦。厚本子呈到我的新班主任脑袋下面，他倒竖在吊环上，神闲气定地看着我，说向我口述当天的作业：条老黄狗。渡口有条独木舟，很小，每次只能载一个人加一只动物。鸡。问：这耍把戏的人是如何将自己和三只动物都弄过河去的?渐地，也有人来问老师还没讲过的书页。有这么一道题：中心，他就开抢警告。当时，甲村有一条消息，必须马上告诉乙村的人，于是一个小孩完成了这个任务。问：甲村这小孩是如何游到乙村的?那天早上，杜老师亲自在我的大本子上画了示意图哩。我只能在课堂上想。因为回到家里，父亲也会让我做功课——他布置的。我从来没被同学们难倒过。让我不得不心甘情愿搞卫生的，是我的班主任。他给我出过这样一个谜语——什么东西早上四只脚，中午两只脚，黄昏三只脚?我想得脑仁疼也搞不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刚好周末了，便问我妈。---------------《顽童时代》第十章(2)---------------些旧报纸去，将我们教室那四个大玻璃窗擦得透亮透亮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不过我从来就没有向老师提问的习惯。于学生来说，有着杜老师那样的魅力!么，最根本的原因，一定在班主任本身。一篇文章来。比如有一次，他口述道：两妇人听了，你们各人扯服口服。”……全年级的人都说你是有名的掏蛋鬼，咋到了我们班却变呆了呢”在有些可惜，也不公平。于是有人就去问老师。论：为什么他要给我增加一份作业，倘若我做不好，还要大搞卫生?子改造好了，而我呢，到了甲班，也被改造得正在好起来。杜老师将双手撑在讲台上，静静地听同学们讲，越听，那眉头就皱得越高。!着，心里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老师的话语在我头顶掷出，铿铿锵锵，越过那一片骚动的声浪生不同的功课，那不是在接受惩罚，那是一种别人没法获得的奖赏的情绪，索性就横了心，抬起脑袋挺起胸，任由那泪珠儿纵情淌。---------------《顽童时代》第十一章(1)---------------《学生手册》记载着每个学生在校的各种情况。其中最重要的两大项，是成绩与操行。任的人分别鉴定。因为我在每个班都呆了一段时期。乙班班主任的评语又有事实根据又有理论总结，让我虽然不服气，又挑它不出错处来：怎么明白我的心事实在没有什么为知己者死的机会，我心中就时时感到遗憾。事时，就一心一意照我班主任的举止神态去描述柏修斯。成个好学生；事情的发展偏偏不是那样。果是，我的父母接到通知：要么转学，要么开除。明不走正路”一说。母亲每每总要细问我所犯过失。也许她并不认为这类过失足以使我背离长长的人生正评介书中的每一个人物。以覆盖那些色彩丰富的天空森林或河流城堡——妈妈的学生们就在那些布景前自己演给自我记忆中滑过，如风帆一般。印象最深的，当然要数莫里哀的《吝啬鬼不看话剧时，寒暑假也是挺快乐的，因为小伙伴多，且几乎全是军人的后代。满院都是笑声都是尖叫。---------------《顽童时代》第十一章(2)---------------每幢房子规格相同，五层，一至四层住人。每层中间一个约一百平方米的八角形大厅；分散于四条长廊的，是一个男厕所，一个女厕所，一个男澡房，一个女澡房。八自，末了，眼见她又添个黄小仁。我从未见她打骂小孩，倒是见她的闺女秀美男娃子壮，重庆，其深入民心，就如今天陈小琪的《涛声依旧》般，不但大小晚会或歌咏比赛少不得，努什卡，最可爱的小么女子只有十七八……”终于都步伐娴熟昂首挺我们一幢三层那个八角厅每逢周日必有晚会。人人饭后拎张小板凳，个个争着演节目。一支接着一支，反正无论大人歌小孩歌，情调都是那么欢快那么健康，韵律如山溪如月色，又亮丽，又柔美，从八角厅扬洒出去，溶进山城的夜晚。满城飘着苏联歌。无论日出枇杷山还是月印长江水，总能听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贝加尔湖，我们的故同胞曾如何去歌颂一个他们绝大多数人终生从未谋面的民族，去歌颂这个民族的风物、!设一个各尽所满了这种理想。老师说这叫远大理想。---------------《顽童时代》第十二章---------------得大学之门。全聚在八角厅诚惶诚恐地等待。她妹妹柴天华，一会儿一次地，到厅里向我们宣布姐，她又翻好一封了!”那神态之骄傲，像故事里那一类最刁蛮的公主。写信，且满怀热情。然后，我们这层楼的全体小学生就一路唱着苏联的《共青团员之歌一天，被半路截停的邮递员掏给我们一大捆信，他又兴奋又惊奇，喊道写中国字哟!”业；如果考得上高中，再读三年，才可以考大学，比他们要多花两年哩。们的斯达哈诺夫运动都知道，其实我是听政治老师说的。在莫斯科的街道上都能见到冬季的饿殍。有十五个帝国主义国家共同对苏联进行经济封锁。而言之，中国的斯达哈诺夫工作者在奖状上就被写成“先进工作者”了。饭粒搓在它的四角，高高粘在墙上，就成了这人和这家的骄傲。来客见了，立时满脸敬重，流动着一种含蓄得很的自信，远胜于当今在家里炫耀有瓶路易十三法国酒的主儿。了。可惜这野马总跑不上正道!”不过，政治老师却很喜欢我；说是“有性格的孩子才是可没有，他变成了一个右派分子。******************************爱情多美好!共产主义在我们二十岁的时候就来到了。---------------《顽童时代》第十三章(1)---------------校门后，揉着眼睛来告诉我。下次放学，我必在路上指名道姓找那男生狠狠打一架。玩我摸不着头脑，就眼瞪瞪看她。像我们写信给苏联小朋友那样：事先谁也不知信落谁手。回信给刘碧云大姐的是个机枪手。手随大部队撤回中国后，刘碧云的大姐一定要嫁给他。他起先怎么也不肯，说少了一截脚，才受的伤呀，哪能没有一房好媳妇照顾呢”说着，眼圈儿就红了起来。!我星期天一大早就去了只小竹削的鸟哨，一样一样往刘碧云手里塞。!还不收起来，呆会儿老师看见又要批评你了!”她告诉我，星期天，新姐夫的许多战友会去参加婚礼，她好。亲自加过熟人的婚礼，才忽然认真去想一想。一想，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好男儿和好女儿献出的东西不一样呢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是青春作伴好还乡”一句佐证。二是“指青年时期，指青春期，亦指少壮的年龄“予涉素秋，子登青春”一说，加李善的注显然，政府向女子要求献给英雄的，是指“青年时期”了。但我依旧搞不清为什么，政府对男女要求献出的东西会不一样。父亲一面往烟斗里按他的板烟丝，一面简单明了地为他那九岁的女儿解惑。一、青春只是生命的一部分，生命却不仅在青春期才存在。而“献出生命”一说，则囊括了少如甘罗老如廉颇的一切男子汉。延续香火之事。国，无国不存家；为国为家，献生命或献青春，只男女分工形式有别而已。等，父亲又何苦要我识战史读兵书又要我练什么拳脚打什么枪呢?少见我的父亲竟是如此不厌其烦地为我解答战争之外的问题，说非万不得已，何苦为取熊掌而舍鱼更何况为取鱼而舍熊掌乎”我谢过父亲。在将《辞海》放回书橱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立即跑去找陈乃光。立的几等功?有多少个奖章”他说他爸当然是立过功的，但不知是几等功，也不知有几个奖章。我叫他赶紧回去……还说……”陈上楼梯扶手滑下去找别的男孩打水仗。---------------《顽童时代》第十三章(2)---------------始观察陈乃光的爸爸。啦啦往里撤；拉完将痰盂往地下一放，每次都是由陈乃光他娘端去女厕所倒的。”为什么会有两个女子为他献出青春呢”与好男儿无异，那么若有女子为国立下许多功劳，是否也可有两夫作陪呢?象，则早已随着母系氏族而消亡了。我发现自己对父亲这种陌生的温婉很感动，就有点难为情，就没话找话，说幸福”其实老师早就说过，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就是幸福。而且人人都幸福，因为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是不是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一个死完另一个又跟着死我很爱听母亲说话，即使她平日为我解道算术题，哪怕只是关于给我许多形象的例子，令我觉得那些阿拉伯数字好像都变得有血有肉有故事了。好，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相许愿同生共死，于是放弃生命追随爱人。最后赢得了两人曾共同盼望的一切，那才是最完美的爱情。因为爱情是力量，是希望。远处不知从哪一扇窗户，不知是哪一把提琴正诉说着谁的心事，旋律恬美，幽幽远远，像头顶那穹湛湛的蓝天。走累了，我们歇在草地上，任清风摇曳着树叶，将天光圈圈点点，太阳掷去……”而赢得满堂掌声时，我不禁大哭起来……爱情多美好!共产主义在我们二十岁的时候就来到了。---------------《顽童时代》第十四章(1)---------------”!”哥又脸红。晚饭后，我将哥扯到院里，打了一路拳给他看。他直说“很好看，很好看的好看在哪里，他说“很灵活!”我听他尽说外行话，很奇怪，再一问，他却说他根本不会打!女孩子这样有失斯文多不好!”我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在广岛爆炸之前，原来是经过斯大林同意的……他的黑头发，还喊着“来了来了，又一根白的”他老实得很，从来也没想过要检查一下我扯的到底是白是黑。拳头就会变得很硬。三哥不要，还劝我凡事以理服人，不可动粗，说他看过我的操行评语，很替我的将来担忧。!”””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怎么居然爸爸会打他最难以理解的是他怎么就不想当英雄呢?家中大大小小的石锁提去大院，在满天落霞的辉煌壮丽之中，憋足气学陈镜开……看出来了还没有看出来呀!蒙老师的神态。雄真英雄!!你看看他的肌肉”……就不怎么秀气了!”公斤，等你长大有机会参赛时，可能世界纪录已经达到一百八十公斤的重量……”像着自己将来也要变成那样，不禁有点儿恼羞成怒：为国捐躯，是我愿望。早在上学之前，画的那样才可参加挺举比赛，为国争光。---------------《顽童时代》第十四章(2)---------------妈妈看着那张照片，一时啥也说不出，只是笑，哥跟了来，又焦虑又诚恳，却不作声。抓举一百八十公斤的铁饼，是否会变成如哥哥画的那样。我哥哥的作品吓得烟消云散。倒是一院男孩忽然脸上有了成熟相，似乎有重任在身的默契，好忠实地等他们练得再也举不动石锁，才逐一将零食递到他们手中。将女孩子吓退不久，我三哥就走了。他去北大荒的勘探队，临行前告诉我打听过了，据说中国没有女子举重，世界上也只有男子比赛……”在获奖的人中，发现一个儿时的同伴。---------------《顽童时代》第十五章(1)---------------早，教室里就三人一堆三人一堆，头凑头，轮流从各自火柴盒里将战利品一只一只拈出来，齐，将各小组的数字登在教室后墙的黑板报上，就将苍蝇交到学校。每到课间休息，灭蝇战绩日报表跟前就人头攒动，议论纷纷。”中战绩最佳的三人小组，还要在校会上介绍经验，像足了斯达哈诺夫工作者。大家都想上台介绍经验，便都去找那些又脏又臭的地方。因为越邋遢的地方苍蝇越多，雄”的锦旗，我们班想出的办法多极了，行不通的有，行得通的也有。除害英雄的称号”校长就双手把旗递给班长。班长刚一展示锦旗，会场上就队鼓如雨、掌台介绍她们小组“鸭屁股加砧板”的新战术。留给她们布阵除害了。竹筒来装苍蝇，断断舍不得烧了的。拍烂，借螺丝刀半嵌入老槐树干裂的皮缝中，引得绿头苍蝇嗡嗡乱飞，三人小组就兴冲冲守着树来打。第二天一早，这个小组，一人将张报纸唰地铺在桌上，也没见过这阵势，被他们弄得糊里糊涂。郑可成就学着串街耍把戏的口吻，叫道们老少爷们!请坐的坐稳蹲的蹲稳站的站稳，让兄弟给大家露一手看好了，眼睛一眨，哎—一呀呀!鸭!”同一时间，话音落皮筋断竹筒起，沙沙声，报上就现出金字塔状的一堆苍蝇来……完誓，郑可成就向我们传授他的新战术，还说“这就叫做蛇魂勾蝇计!”同学们大受启发，纷纷去菜市场拾些黄蟮头、鲤鱼肠之类，寻棵树，腥哄哄糊了候苍蝇……---------------《顽童时代》第十五章(2)---------------契，经常，两人偷违校规溜进茶馆听说书。香烟麻糖葵花籽南瓜籽山楂片红苕干。小贩将那货架时张时合，在人堆里蹭着挤着卖。二是说书的技巧——偏将茶馆中摆碗冲水的，尊为“茶博士”——其上茶功夫的重要，便已可见一斑。亮。茶博士个头不高，他走到条桌腰际，左手扶胯，右手持壶，举到齐耳，却盯牢了茶碗，是给略小一圈的盖子镶环琉珀色的亮边。回分解”客人就走了大半，剩下的便闷喝，不买烟抽，也不买糖吃；小贩便百无聊赖立着；那说书的讪讪分解完下回，第二天就再不出现。分解。咬紧牙关忍了。!都如此异想天开!”---------------《顽童时代》第十五章(3)---------------徽宗式的瘦金体毛笔字，看起来十分养眼。李老师在我们这间私立依仁小学教了一辈子书，己要检点行为，舍不得惹老师生气。其实令我臣服的，倒完全不是她那些人人会讲的道理，切那么透明的善意，让我刚一面对就慌慌张张先自惭愧起来。的教授我们兴奋得不得了，一大早就跑去校门口张望。一个则装部显微镜。当两位大学生将它们一一排列在桌上时，全班大气都不敢出，很敬畏。喳喳，好久都静不下来。呀活的活的!有一大堆什么东西游来游击“为什么苍蝇那么脏那么害人生病，它们自己又不被那些细菌害死呢”教授很高兴，说郑原者……”从苍蝇讲到痢疾；又从蚊子讲到疟疾；再从跳蚤讲到细菌战……等程度，灭蝇方法用得不当，则反而是请了苍蝇害自己，甚至主动给苍蝇提供繁殖的天堂，精彩，听得老师学生瞠目结舌，想想，只好又说“四年级二班的人真能异想天开!”招惹它们了。你们班主任这种做法叫做釜底抽薪连锁效应计!”---------------《顽童时代》第十六章(1)---------------她讨论。她总是和颜悦色，娓娓地把例子也举了，道理也说了，总让我口也服心也服。绷起，准备迎接皮带藤条。不过，虽然常常不是右边就是左边屁股肉腚皮开而致步履蹒跚，自尊也保了，便一律关门教子。某家伯伯，对娃娃要说服教育唦，如今新社会，不时兴抄家伙打人了哟!”于是到实在不堪皮肉之苦时，就有孩子哭叫以招救星。一天，我却被父亲当着大院人众责打，令我羞愤交集。那次是为了金绍先的事。!挨打哩!”我们一幢，经常挨打的第一数我，第二数云娃子，接下来就数邓璧儿了。了。她最怕算术。有次课堂上测验，要用“一……就……”造句，老师点到邓璧儿的名字，!心切，一见她拿出家庭作业簿，就抓根藤条在旁边眼巴巴地守着。邓璧儿告诉我条，所有的数字就变得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在我脑里全乱了套能评个丁了!”不过背了当爹的，邓璧儿还是老爱和我玩。她算题不快，但跑步飞快。我无论当官兵抑或当强盗，总要和她在一伙。人将大字报贴在三幢门口，孩子们闻讯全赶去看，她就到处找我。得很难看。但我从没机会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右派，就赶紧跟了邓璧儿跑。的金绍先。事的家属解读大字报，说是金绍先在大鸣大放时犯下了大错。在每个学生的政治测验试卷上都有过一条长长的填充题——毛主席的双百方针是＿＿＿＿；形式是＿＿＿＿；原则是＿＿＿＿。辩论；原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诫。---------------《顽童时代》第十六章(2)---------------校也大鸣大放热闹了好几个月。正读三年级下学期，我的班主任在大字报上字迹绢秀地怨我在她的班比别的班多呆了一周，说她已被害得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强烈要求教导主任将我搞去别处。联的一些方针政策并不适宜我们的国力民情。不散，密谋着如何在第二天就惩罚右派分子，以实际行动保卫社会主义。在桃花源，实实在在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大人们中午都在单位饭堂吃饭，不回家的，孩子们趁午睡时溜进金绍先的住宅捣乱正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板被我们抹了层猪油!把灯一开，吓得满屋子的草蜢、天牛、癞蛤蟆，有翅的乱飞没翅的乱跳!这个右派分子就顺眼珠子蹦去床底的黑暗中……!金右派吐泡泡了吗泡大吗中去。等火星掉上去。之中的火炮纸如乱枪急发，我们在大院会听得清清楚楚……朝阳般遥遥注目三幢那扇金绍先的厨房窗户，又紧张，又兴奋……就更像指挥官了!”种肩上千斤重担胸中雄兵百万的豪情……边，身后大步流星跟随着一张一张怒目圆睁的脸。完了完了!如枪战正酣……---------------《顽童时代》第十六章(3)---------------床底一只一只抓回那些饱受惊吓的癞蛤蟆。我差一点就惊叫起来，以为耳朵被他揪出了毛病；正在下楼的孩子们听了，赶紧驻脚，大眼小眼全瞪直了看我爸。我向一个右派分子屈服?《时事手册》讲得明明白白，说“右派分子与国际上的反动势力遥正自发愣，父亲已经一巴掌扇过来，我被扇得脑袋嗡嗡响，就听得孩子们朝我爸乱嚷：“钟伯伯赏罚不公!!!”来，就把心一横，将手中垃圾往金绍先脚下一掷，声泪俱下朝天喊道今天就是死在三幢也绝不向一个右派分子道歉!”家快想法拦住钟伯伯呀!”孩子们就纷纷将死的活的癞蛤蟆从各人衣包抖落梯级，邓璧儿一把扯我骑上扶手水般泻下楼去。---------------《顽童时代》第十七章(1)---------------“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个寒颤。她教书的学校，只知道那学校离家很远。每个周末，爸爸亲自去接她回家，我们就在家等。!我还从未见过他哩。不过我知道他是单身汉，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陌生人，连书架花瓶等等摆设都变了样。我就去问敲钟看门的张爷爷。张爷爷说小伙子成了右派，发配农村劳动教养了!”我如五雷轰顶，哭都哭不出来。张爷爷把他一件落魄像朵幽灵，任凭邓璧儿牵了衣袖，在夜色中游走。邓璧儿将我牵回大院，牵上一幢背后的山坡，再三交代我静静呆着，她就溜下山去了。么这样一个人都变得成右派分子……云娃子悄没声息从岩石后出现，一手抓着几块泡萝救都救不过来。圆空顶上临时搭根长竹杆晾床单被套。果然第二天，东方刚现出鱼肚白，就听到有个压低了的嗓门柔柔细细地拖长了声音喊丽丝那样了!”记得那时的大院，家长们尚未时兴“株连”一法，既不因我妹妹的优良表现对这两姐妹的评价是泾渭分明不失公正，用当时很摩登的一句话说就是妹妹爱管我，也许跟她从幼儿园起就当班长的习惯有关。那时我喜欢蹲在地上赌洋画。洋画就是些像火柴盒面积大小的硬纸片，印着些连环画上的人物，从哪吒到张飞应有尽有。为此对我十分有意见。---------------《顽童时代》第十七章(2)---------------姐了，去，去告”她就不去告，去站个拐角的地方，去恨我恨自己，她自己把自己恨得手!见了问她“为什么刚才慌慌张张”她就很痛苦，什么也不说。也不知是我爸不忍心看到小女儿的难受样子抑或总料定是大女儿已经捣过了什么鬼，一次问不出，就不会追究妹妹了。但她仍然痛苦。?你在红房子的时候就很爱赌洋画赌烟盒!”我乐得哈哈大笑，然后就很奇怪我妹妹怎么一辈子都在担心我惹祸。话，第一句话总是问“你那儿几点钟”无论什么钟点，只要她在家，只要听到我的声音，你没出什么事吧”语调依旧慌慌张张。有时忙，哪里你没出什么事吧”一口四川话，慌慌张张的。一定不赞成我选择巴黎侨居，他怎么可能听任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少约束的大城市呢?我爸爸的灵魂肯定要捉我的耳朵!做好头天的功课。趁爸爸去游泳没回来，我赶紧从扶手滑下楼，一直跑到学校去了。上午有节体育课，是四百米接力跑。我没有早餐吃，也没有午餐吃。中午同学们回家，我留在教室饿得发慌。我没有钱买吃的。绝对没人敢事先向别人借钱，父母都说过那是一种很丢人现眼的行为。我的钱只要一到手，不是冲去书摊看一分钱一本的连环画就是买了火炮玩，哪里会有积蓄这时，就只好跑去喝了很多凉水，谁知上几趟厕所之后，肚子更觉空空如也。咕叫，面对满窗彩霞，心中一团乱麻。一会儿可怜自己，觉得太过冤枉；一会儿气恨爸爸，子!想想政治老师爱国爱得那么狂热的表现，我突然开始怀疑他是遭奸人陷害，就想起从茶然后从有可能获得这份利益的人们之中找罪犯……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么样，老师现在去劳动教养了。也不知道那些被监督劳动教养的人吃不吃得饱?不知他每天都吃些什么呢?我越想越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再后来，混混沌沌的脑子里就尽浮现一些我从前吃过的精美菜肴。红房子里好吃的东西多得很。每到星期天，家家都要做菜，重庆人说是夹一筷子尝。于是就有二三十个小家伙捧着碗上窜下跳热情洋溢地炫耀着缤纷的烹调艺术。次吃到，我都找不出话来赞赏，只是美得深深叹息……---------------《顽童时代》第十七章(3)---------------睡了过去。被人轻轻拍醒时，已是半夜一点。---------------《顽童时代》第十八章(1)---------------我揉揉眼睛，见到的是班主任那张清瘦而睿智的脸，就觉得有些狼狈，不知讲什么。我就嘟囔了一句“爸说耗子能活我能活”就没有那么狼狈了，就说”我立即绷紧全身肌肉，十足一副舍身取义的姿态去校门口准备见我的爸爸。蛮劲即如冰消雪化，扑了在他怀里，只喊出一声“陈世伯!”就委屈得心都酸了起来。‘士可的背。气拍顺了，思路却仍未理得清：我万料不到父亲竟是这样看我的!受侮，却又为何去折损人家七尺男子?!!”书剑就半晌不语。!小子越长越结实了!!丫头越长越漂亮了你这……嘿嘿，真是”完了还要对我苦笑。我本来就很不喜欢别人拍我的头，所以见大人尴尬，总是很高兴，往往瞅准父母不留神，我赶紧朝客人做个鬼脸就兴灾乐祸地跑去玩了。朋友。他自己说的。个上好的小孩在受管紫竹折磨哩!的箫。我再不理他，自顾鼓了腮帮子吹，却总是不成宫商，把个邓璧儿急得围着我团团转。”不等邓璧儿答话，他送到他手上。风，想的是顽皮胡闹”话说得语重心长，分明是在指责我，我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站起娃娃？”邓璧儿就一面点头一面使劲扯我的衣角。正；箫品不正，又如何吹得出苏武的气节来”就略一闭目凝神，开始吹见过天山风物；此时此刻，我从箫声中就领会到那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顽童时代》第十八章(2)---------------!来也不会打你了!呀……”刘婆婆扯衣袖抹抹眼，就回屋去冲碗醪糟蛋，颠着双小脚端给我们……的操行评定只有一次甲等，其他每次都或丙或丁，还被记了许多大过小过。他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一口一个老爷爷地叫?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呀!”我就有点发愁，说一个那么老一个那么小，怎么可以朋友相称呢他就笑我迂腐，说“只要意气相投，自然成得朋友，又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我点点头。马上又要捣些什么鬼出来……!毕竟是我钟家子孙”我将洞箫双手奉还父亲，坦白说我原是得了别人指点的，那人是我新交的朋友陈书剑。?你说哪个陈书剑?!!还不改口称陈世伯陈世伯是你爸爸至交好友，那名字是你随便叫得的么!””我爸爸显得啼笑皆非，不过终于还是笑出声，他向刘婆婆道了谢，就叫我跟他回家。不一会儿，陈书剑也到了。原来他真是我爸爸的老朋友。不过从前，总是父亲去看他，有。洞箫，正是他亲手做成送给我爸爸的。就更为政治老师的死活心焦。他既然早已属意政坛，必于国计民生抱有己见，值谏党风起，焉有不一吐为快之理?自有史却原来是这样不管你谏的是什么，进谏之前反正应该备好棺木，如此一来，仅仅因为这些右派分子敢于死谏，的确已不失人格，我们如此作践金绍先，倒是显得行为下流了。哪里******************************党中央和毛主席对全国六亿人民总动员了!我们一定要在十五年内超过英国赶上美国五七年翻一番，达到一千○七十万吨……---------------《顽童时代》第十九章---------------气那天?明白了要进谏则要有舍命的勇气，但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右派分子要去进一些反共反苏的谏?起，跟我说到兵家、墨家、释家、儒家等的代表和区别，历数一个又一个著名说客的成败，料得到，后汉之时会出个董仲舒，竟罢黜百家而独尊儒学呢陈世伯当时缓缓饮着泸州老窖脚去哩!”侄女只想马革裹尸，不欲颈向天歌……”至重庆爸爸要我读的“……问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尽清一色的中国古典作品，装得我不但满胸膛的英雄形象，还满脑瓜的平平仄仄。的炊烟，在满缀桃花的村落飘散……老师还读海涅，读雪莱，读济慈，读涅克拉索夫……她从不评判，只是读，一味地读。写。为贪玩，又不想拂了老师善意，就将那些自由自在的诗们编进曲子里唱，还央小朋友们唱，一唱一听，就易于熟记了。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挥手，告别西天的云彩……”我走在最后，被彭老师一把揪住问：“你们唱的什么歌?么……怎么会是……怎么你们吼出一腔纤夫味怎么半点徐志摩的风采也没有乱编的，并无关紧要，唱唱，是为了方便记住词。彭老师长长瞪了我一眼，只好说级二班的学生真能异想天开!”便一挥手，放我去滚铁环了。---------------《顽童时代》第二十章(1)---------------四年级二班还有件事让好些老师感到异想天开的，就是同学们一致选我当语文课代表，算是个干部哩。量不改，非改不可时，也必须尊重写文章的人，断不可以自己好恶串了别人口味。红耳赤，非到弄懂为止。李老师这种教学方法，让我一生一世受益匪浅。那天正在看李老师批文，钟老师来把我叫了去，她是少先队总辅导员，教我们班体育。我好好读。我一出办公室就高兴得又跳又叫，挥舞着那本队章往家跑……集体活动。和我们一起踢球爬树捉迷藏。大家就给他起个外号叫段虫龙，说他上学懒如虫放学猛如龙。行，他也常常呈张请假条，说母亲生病，他不得不留家照料。假条是他自己写的段家住处，于是我一面滚着铁环一面走去段家，打算扎扎实实劝这位同桌明天一定买双鞋。志高!那么糟，你是怎么……怎么管教的?我……还要你这种大儿……大……大儿子有什么用?你……你一天到晚干什么去了?”她气喘吁吁，段志高挨一下藤条就打一个颤，满头满脸都!功课……”远不如他瘦。我认出这男孩是隔壁四年级一班的段志强，居然会是段志高的弟弟!我心想：定然兄是前娘生弟是后娘养，对这狠心女人便顿生恶感。!!段功课!!……”一面扯了袖管抹泪，一面颠了小脚走开。我再掉头看那段寡妇，她气喘吁吁，竟递了鸡毛帚给老二，说!快起快起，我来救你!”就一把抢过鸡毛帚，顺手往老二屁股鞭去。段寡妇疯虎般扑来欲护小儿，老大则来抢我手中鸡毛帚，连连呼道手!是我该打我该打!是天下第一的窝囊废”那两兄弟就哭着喊着去急急扶起段寡妇。一大堆邻居冲进屋，七手!这是那匹害群马!”有人就一面往段寡---------------《顽童时代》第二十章(2)---------------出名了!她妈嘿!!”他吩咐一个壮小伙去通知我妈妈到派出所领人。段志高没骨气……然后就见段志高也到派出所来了，还带着我的班主任!我就更恨得这同桌厉害，恨他要敬，请老师在一张什么纸上签了名，就说我可以走了，还告诉老师我妈妈去了段家。!这回可得挨顿大打了……”父亲铁青着脸等我回去。他一闩上门，就将我按在小床。这次是抓了一只皮拖鞋打屁!我姐姐就要被您打死了!”马害到孤儿寡母头上，不教训教训怎么行!”最后，一些女孩子就哭着闹着将各自的爹搬来阻止我爸爸。待我痛醒过来，火辣辣的屁股上觉得凉风阵阵，就听见我妈妈的声音说日教她玩枪玩棍，教她匡扶正义，无非是希望孩子能急人所难爱憎分明。她打人不对，但毕竟没有一点坏心肠；你要教训她，教训就是，又何必往死里打……”我睁开一丝眼缝，见我爸眉峰皱成个结，脸上又是苦恼又是困惑，正背了手来回踱步，我赶紧又闭上眼。我所希望的吗””……”然后，我觉得有泪珠滴在背上。母亲依然一手扇着我的烂屁股，一手柔柔拭去我背上的眼泪，呜咽道：“唉……天兄，天兄想这孩儿在香港时，姐姐姐夫将她视为命根，重话都舍不得说半句；如果她们得知孩儿被打成这般气息奄奄，怕是自己快要难过死了……”现那些儿时细事有些仍如画面，历历在目，好多却也荡然无存了，就又睡去。有次睁开眼，发现床沿坐着个光头溜溜的段志高，我奇怪得不得了儿来了”又急急去看他的脚，见了双崭新的黑布鞋，便很高兴。他依然着了惯常的补疤衣裤，当时尽管已经夕阳满天，却他身上并不散发平日那股异味，我更为高兴，就说段志高看了我，一脸莫名其妙。想到入得少先队的人将来多是能担当国家大任的英雄，!烧吧她活像那些悲惨故事里的刻薄后娘，对你那么狠!”想到我虽然至今臀伤未愈，但毕竟曾推了那歹毒后娘一跤，顿时更不觉挨打冤苦了。---------------《顽童时代》第二十章(3)------------------------------《顽童时代》第二十一章(1)---------------流下来，他立即扯衣袖擦干。担挑起一个家。志高出世那年，他爹在挑货途中染了霍乱，活活屙死。和志强他爹又拜了回天地，合成一家人……苦累都不在乎，在乎的是好像名字都当没了：客人手一举，唤声‘扁担!’脚夫就要应得满脸笑容；熟人见面打招呼，亲热些，加个姓，喊声张扁担或刘扁担什么的。这些扁担们，就算各人心头难过，惭愧丢了自家父母起的名字，硬逼我们跳出这个圈，说只有把书读好，人才可以成器，说他绝对不允许们拖欠过哪一次书本费，而且总设法让儿子穿得干净整齐上学去。柴盒等事，以维持孤儿寡母的生计。全对了，就吃饭，饭后做好当日功课，糊一阵火柴盒就睡觉；倘作业稍错一点，必受责打。哥屁股上。学业过叉了。娘虽是没读过书，心可灵哩!”但我实在是到了伤心处啦!”说完就抱着自己的头，又大哭起来。!来。我就吓一跳，止住哭，心想，怕是我将他娘一跤跌得糊涂了!我像匹马，害群马，干嘛要蒸只兔儿蒸只虎呢?我将腮帮子咬得快抽筋了，也不知那天怎么搞的，泪水多得流也流不完。化学到手，骨气也丢得差不多了。娘说如果我兄弟做人不争气，她日后死了不敢见我爹就依然双手托了那信封钱，安安静静望着我的爸。结拜兄妹，但如果他成了我的结义哥哥，我的钱他就可以受之无愧了。我这同桌双手乱摇，不是我亲自挣来，他若受了，便是自欺欺人。---------------《顽童时代》第二十一章(2)---------------他坚决不肯跟我结拜，说他爹认为“千万莫入什么帮会莫拜什么把子长兄便是。说完又拉我起来扶到床上。了陪娘和弟弟多说会儿话才一面糊点火柴盒。能挣钱的活儿，是放了学去拉加班。重庆许多脚夫，存点钱后会弃了扁担，置架板车拉着送货。板车就是两个轮子一根轴，停住车，人便可以休息了。虽累，却实在比糊火柴盒来钱快。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段志高一放学就拔脚走，原来是干活养家去了。其实每间小学都明文规定不准自己的学生拉加班。有难同当，就不在乎自己也去犯规。是星期一了……爸爸的东江酿豆腐把顿饭拖得很晚。段志高告别时，已是八点半。从三楼窗口望下去，持今日这份整洁来我家，他中午定是没去拉板车，眼看今晚也是去不成，就有点替他着急，罚标准是一叉一鞭，鞭鞭实在。---------------《顽童时代》第二十二章(1)---------------我们一角。因为平生第一次挣钱，我兴奋得很，伸长了脖子盼再有车来。段志高扯了我说：着上课钟进教室。往常一下课，我多是抓着乒乓球拍冲出教室去占乒乓球桌。课间打球，丢一分就算输，了吧”钟后将筷子一放，就开始逗妹妹说话。妹妹依她从托儿所就养成的习惯细嚼慢咽默默地吃。床午睡，天天如是。是酸酸臭臭的……朴实又壮美，又悠远，又凝重。我每天黄昏只拉一个大坡。弟弟一定帮妈妈煮好饭了，我们家的晚餐总是等齐人才吃哩!”道“视金钱如粪土”这话，千万不可下巴轻轻随便说。才上一大坡。不久，我也能拉边套了。……”中队长的口错。你千万继续争取进步，再写一份申请来。哎，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要本难过呀，你倒是拉得兴头大发，又怎么敢再去申请?人生在世，为有我想了想，又想了想，说我觉得两件都很难放弃。陈书剑就摇摇头，说!提琴下楼去。到大院门口每次回头望去，定见母亲在三楼窗口和弟妹一起朝我挥手。---------------《顽童时代》第二十二章(2)---------------进背包，然后赤膊上阵拉边套。一点儿不受我影响……黄昏来临我俩分手后，我会在回家路上找水把自己冲干净才穿好衣裙鞋袜进门。高炉化烂铜铁，说，干脆请外人算了。于是点子多多的居民组长就提出段志高她娘来。不到自己于几十里外的陌生女人堆里竟有着极好的口碑。搬过来嘛!”她们早知段家虽然贫穷可段家气傲心高，便七嘴八舌商量好，说这家人的肚子板车帮段家迁居去……于是段家搬走，段志高和他弟弟也转了学。---------------《顽童时代》第二十三章(1)---------------刚升上五年级，生活倾刻之间变得热闹起来，热闹得……嘿!都鼎鼎沸沸了——首先，校会成了个向共产主义进军的誓师大会：我们依仁小学那位行止儒雅的老校长，忽然在台上有了幅度很大的动作。他右拳紧握不断齐耳高往下砸，说：“……党中央和毛主席对全国六亿人民总动员了!我们一定要在十五年内超过英国赶上美国!”说为了在国际上打赢这场翻身大仗，最重要的是粮要增产钢要增产，要在一九五八英武的气势……!三山五岭开道——我来了!”这诗当时脍炙人口，每一读，就自觉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威风来……画——大跃进来了!》九五八年九月，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学的新歌都是一模一样的，唱的都是“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的歌，听话要听党的话!”不但学生唱老师唱，工人唱农民尤其是短曲中那几个休止半拍的切分音符，使一唱起人就变得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一千○七十万吨钢铁奋斗的……舌衣袖高卷，在每一级楼梯上挤着拥着，轰轰烈烈地，将用来压地毯的铜片铜条通统卸下，又抓又抱弄去大院。元帅升帐”的字样。家属们叮叮当当装满车，就唱起“戴花要戴大红花”的歌子，挥着旗护着车要上路。我们一幢的刘婆婆煮好醪糟蛋，小脚尖尖追媳妇没追上，就端了碗在大门口立了慨叹，!的事，我有一次还听她哼哼“一送(哩格)红军，(介子个)下了山……”还说要是早点闹红，她就可以早点解了裹脚布，今日就会有双大脚跟了媳妇儿炼钢去。地出发去。铁去。起来又摧毁去多少幢房舍不知熄灭了又燃起过几多次烽烟便叫声“嘿，铜的”就可以拿去换麻糖吃。那时重庆街头常转悠着一种小贩，挑担竹篾扁捡了铜捡了铁，就谁都弄去喂土高炉了。国在和英国美国竞赛!多交破铜烂铁。---------------《顽童时代》第二十三章(2)---------------我就拼命去钻那废弃了的防空洞，去从前枪毙人的刑场找子弹壳……还带了我妹妹去。坐着。她就一直到如今，也搞不清楚我为什么小时候上课非捣乱不可。兄弟姐妹围了一桌做功课。家分得两个并联的干电池——曾见部队的手摇电话分机就用这种——上面接个手电筒的小亮的、孩子的眼睛。说都能让我妹妹眼圈红红。她的死保护了地下组织的安全；我还巴不得有机会死得如她这般壮烈英勇哩”说完又觉得这种理由不足安慰妹妹，因为对于那些仁人志士的就义场面，我俩总有不同感受：我一读，以告慰烈士英魂了!别哭，啊!说着，就趴在桌上抽泣起来。我怔在了妹妹对面。这可是第一次触及因老而死的问题，且与我自己的父母有关!别说屁股……此刻猛然想到我的父母也会变老，老得死去，就心中难受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古人容颜大恸时，我常常怕他会在共产主义来临之前撒手西归，心里就会突然伤痛。现成的东西拿去熔了算是新产量，再从新炼的产量中分些出来造鞋扣眼儿锅儿勺儿!关枪嘛!”造了精良!那鞋扣眼什么的，打完仗!"我!”我当然没见过但有的是人见过哩。比如说，有三千人去参观卫星田，三个月当有三十来万人亲眼见到的。---------------《顽童时代》第二十三章(3)---------------如何除草?如何解决光照问题呢”什么密植?什么施肥光照我听得如坠五里云雾。陈书剑就告诉我，稻麦如人，需要阳光空气，要吃要喝，活憋死。再说那么重，叫麦秆儿如何承受?有假我告诉陈书剑，我在好几份报刊上还见过一张新闻照片，是一块等待收割的麦田，麦上坐个小孩，想来世上总有些硬朗异常的麦秆儿……陈书剑盯了我好长时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呀你，你这钟家上好的一个小孩!你最好过几年去当一阵子农民，亲自种些东西吃吃，就再不轻信、不人云亦云了!”居然就度着管他信与不信，反正早建成共产主义早好，总要让他看到点儿那个理想社会才是。罗小的，最后连锅盆勺铲锁钥门扣都统统一扫而光，像刘婆婆说的那样那会儿的坚壁清野还干净!”我和妹妹常常出门寻得火眼金睛也只是空手而回，只恨自己学去……——终于有一天，一千零七十万吨钢铁给炼出来了!那个晚上，人们点燃或凳腿椅脚或天知道从什么家具拆下来的什么，高擎着，跑出大街庆祝游行。我记得那晚没呼多少口号，七十万攻下了!”就有人跟了哼，哼着哼着就唱，唱着唱着就吼。歌声如潮声，汹涌澎湃，山城欢跃翻滚，火炬熊熊，如金鳞闪闪，好壮观……千零七十万给炼出来了!狗日的一千零七十万给炼出来了!”!你讲脏话”么父亲曾说“读《出师表》不哭不忠”的道理。我牵了妹妹的手，高唱着歌子下山去。往莫斯科看他。生译出。我在信里还介绍了妹妹，还叫妹妹也伸出手掌，以铅笔勾了形在纸上。信寄出后，我们就开始天天盼：盼着沃洛加的回音，盼着共产主义的来临。……就盼了好久好久，沃洛加的信没有来，共产主义也没有来；可是，饥饿来了。---------------《顽童时代》第二十四章(1)---------------个深切感受物质匮乏的是我，而且，第一件让我感受到匮乏的物质就是鸡蛋。妈妈微笑着，交代我不要讲那些关于吊颈鬼呀、吸血鬼呀什么的。围着他的竹床跳跳跳，喊着“鬼来了鬼来了!”小弟就手脚乱动格格笑。妹妹异常愤怒，说“你再讲一次鬼我就告诉爸爸!”从此她一放学就往家跑。她就读的知道有人爱；却不可多抱，抱多的孩子将来很难独立，老大都希望有人照顾。急需我每天照顾的，却原来是比我年长整整十二岁的哥哥，我二哥。就告诉妹妹，我丝毫不为二哥的将来担忧，那是不愁没有好姑娘为他献青春的。得不指望我了。翌日凌晨，五点钟，妈妈轻轻拍醒我，递过一张小板凳一只菜篮，篮里有本《牛虻我就上小街去了。我才知道，小街每天七点钟卖十来斤鸡蛋，按人头算，每人买半斤。倘若不早早排队，重的问题。越旺。于是我二哥就将拉琴的时间花了来护发，再顾不上唱他“复员回到了故乡道这个小军官拼命洗头的事。我二哥不在澡房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