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收入分配改革中的“减税提薪”问题

浅谈收入分配改革中的“减税提薪”问题摘要：酝酿6年之后，国家发改委牵头制定的《关于加强收入分配调节的指导意见及实施细则》再度引起市场强烈的期待。此前不久，“收入分配改革方案重新修改”的消息，掀起了一轮热议。本文从新一轮收入分配改革问题出发，分析“减税提薪”的内涵及其在收入分配改革中的作用，研究美国减税政策效果及对我国收入分配改革的借鉴意义，最后提出利用“减税提薪”措施在实施中的政策建议。关键字：减税提薪，收入分配一、新一轮收入分配改革的着力点新一轮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在今年上半年拉开大幕:4月1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发表文章强调，“当前，收入分配问题已经到了必须下大力气解决的时候。”4月28日，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将“深化收入分配和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加快收入分配政策调节体系建设”确定为2010年国务院九项重点改革任务之一;“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夕，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胡锦涛在全国劳模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上讲话时明确提出，应该不断增加一线劳动者的报酬，让群众体面劳动，完善劳动保护机制。5月24日、25日，《人民日报》连续发表署名文章谈收入分配问题，这一系列举动再次将收入分配改革问题推到了风口浪尖。“目前，收入分配改革的政策制定者更多关注初次分配领域。”全国人大财经委的相关人士表示，改革方案将以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为着力点，充分发挥市场对初次分配的基础性调节作用。缩小收入差距的关键是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这是社会主义共同富裕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本质要求,也是扩大国内市场、保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增长、统筹社会与经济发展、维护社会稳定的需要。提高低收入者收入，一方面要继续推动企业建立健全职工工资集体协商共决机制、正常增长机制和支付保障机制，确保职工工资随着企业效益的增长而相应提高。另一方面要通过财税政策来实现劳动收入的正常增长。二、“减税提薪”的根源与内涵1、“减税提薪”的根源在众多财政政策工具中，税收作为调节收入分配和再分配的重要手段，能够在利益关系的调整中发挥重要的作用，积极促进社会公平。税收在收入分配中发挥作用,其核心在于税收如何处理公平和效率之间的关系。过去传统的观点认为，初次分配注重效率，主要靠市场来调节,再分配注重公平,主要靠政府调节。现在看来这种看法是不全面的，初次分配也存在市场失灵问题，比如，自然垄断就发生在初次分配；土地、资源等生产要素形成的级差收入也发生在初次分配；另外，有些产品的价格不完全决定于市场供求，而与政府政策有关，如烟酒在世界各国都实行高价，而居民生活必需品通常都实行低价；等等。这些都需要运用税收等杠杆进行调节，以便形成初次分配中的起点公平和过程公平。收入再分配是在对收入初次分配基础上的再调节，而其中税收的作用则主要是通过所得税类来实现的。我国目前的所得税主要是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除此之外，还有准税性质的社会保险费。应当承认，增值税、营业税、消费税等流转税种和资源税、土地使用税、房地产税等，都能在初次分配中发挥调节作用。从调节收入分配的角度来看，对提高职工工资的困难企业减免增值税、营业税、企业所得税来促进实现员工工资的正常增长，不失为一种利用税收优惠措施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的新思路。我国存在大量的劳动密集型、充分竞争的行业，由于利润比较薄，税负比较重，使得这些企业给劳动者的工资比较低。以往，政府在考虑增加居民收入时，往往是通过提高最低工资标准、提高社保福利标准等手段来实施，希望企业让利于民，但忽视了企业自身的承受能力。在一般性竞争领域的企业，利润率水平往往只有3%~5%。2、“减税提薪”的内涵减税提薪，可以从两个方面分析。一方面，在初次分配阶段，局部均衡模型中的销售税（包括增值税、营业税、消费税）由消费者和厂商根据彼此的弹性分担，但是在经验分析上，常常假定间接税全部由消费者承担。我国增值税和营业税涵盖大多数商品和劳务，商品经过多次加工环节后，最终商品和劳务大多数与居民部门生活需要相关，需求弹性较低，根据税负转嫁理论，在需求弹性较低时，需求方会承担大部分税负。增值税和营业税是我国主体税种，2007年两者占税收总收入的44.9%以上。目前我国增值税的基本税率为17%，营业税税率大致在3%-20%。因此，有关部门若能研究制定降低销售税的税收优惠政策将通过减轻企业税收负担的途径大大降低居民的税收负担：首先，职工工资收入随企业税负降低而增加，同时，随着增值税、营业税等间接税税率降低，居民之前所承担的大部分税负将大大减少，从而达到增加居民实际可支配收入的目的。从再分配阶段来看，在税收归宿研究的经验文献中，一般认为与工资劳务有关的个人所得税由所得税纳税人承担，企业所得税由企业所有者承担。个人所得税是再分配阶段政府“劫富济贫”最具有调节功能，最适合充当调节手段的政策工具。6月9日，国家税务总局于推出了加强高收入者个人所得税征收管理的一系列举措。在此之前,国务院刚刚转发了国家发改委《关于2010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重点工作的意见》。其中,涉及个人所得税改革的表述为“研究实施个人所得税制度改革”。对于个人所得税,政府历来有两个工作思路:调整税制和加强征管。前者要动现行税制结构,通过个人所得税税制结构的调整,来强化其收入分配的调节功能。后者则立足于在现行税制体系的基础上,通过加强个人所得税的征管来提升其收入分配的调节作用。相对而言,税制结构的调整是基础性的,加强征管则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行动。针对目前各界人士关注的“调高个税起征点”的热议，笔者认为，调高起征点，并不能绝对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关键在于调整幅度的高低。例如：将扣除标准提高至3000元/月，月薪为3000元的纳税人税负比目前减少75元/月，月薪为5000元的纳税人税负减少150元/月，月薪为10000元的纳税人税负减少200元/月，月薪为100000元的纳税人税负减少400元/月。若将扣除标准提高至5000元/月，月薪为5000元以下的纳税人税负为零，月薪为5000元的纳税人税负减少325元/月，月薪为10000元的纳税人税负减少600元/月，月薪为100000元的纳税人税负减少1200元/月。如上计算，确实是月薪越高的人，在扣除标准提高后绝对受惠越大。不过，当扣除标准提高至3000元/月时，月薪分别为3000元、5000元、10000元、100000元的纳税人税负减少率分别为100%、46.15%、16.33%、1.39%。当扣除标准提高至5000元/月，月薪分别为3000元、5000元、10000元、100000元的纳税人税负减少率分别为100%、100%、48.98%、4.16%。上述模拟说明大幅提高费用扣除标准，相对受惠最多的是中等收入者和低收入者，而非完全是低收入者。此外，个人所得税是调节收入分配的主要税种，征收的收入主要用于补助弱势群体等，如果扣除额提高过多，高收入者交税大量减少，国家财政收入也就减少，国家对低收入群体的补贴以及社保、教育、医疗等支出也都会受影响。可见，调整个人所得税税制需要统观全局，研究有效措施。企业所得税减税措施对提高职工工资水平的传导机制较为直接，即通过提高企业利润而提高职工收入。三、美国减税政策效果及其对我国收入分配改革的借鉴意义1、美国减税政策美国经济从上世纪70年代进入经济停滞、通货膨胀的“滞胀时期”。为了改善经济发展面临的严峻形势，从1983年开始，在里根总统第一个任期内，美国政府便开始实施供给学派的财政政策，采取减税、削减和控制福利支出，控制货币发行等一系列的经济措施，以此来抑制通货膨胀，恢复经济。其中，减税是里根政府财政政策的最重要手段，其表现为削减个人所得税，从1981年7月1日起每年削减10%，三年削减30%。减免企业税，加速固定资产折旧并对利润投资给以优惠税。很快，政策作用开始显现，经济回升，赤字减少。“低税率、宽税基、少减免、严征管”的减税政策客观上给美国企业减轻了负担，增强了活力，特别是鼓励和刺激了高新技术产业的蓬勃发展。1983年美国经济增长速度为3.5%，1984年则达到了6.8%,在里根的第二个任期内，被称为‘第二次美国革命’的税制改革方案出台，这个方案使得美国在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经济保持了较高速度的持续增长，从1992年至1999年间，平均GDP年增长率达到3.5%，形成了美国经济史上的又一个黄金时期。到了2000年下半年美国经济再次出现了不景气，全年经济增长为2.23%。在这种经济情况下，小布什总统上任伊始就把大规模减税作为其经济政策的核心，就职不到20天即向国会提出10年减税1.6万亿美元的计划。2001年6月7日，美国国会通过布什总统提出的大幅减税法案，这一“减税法案”侧重于对个人所得税和遗产税的改革，重视税制和税负的长期调整，强调增进税制公平，鼓励消费和投资，以有利于长期的经济增长。随后的9.11恐怖袭击事件，使美国经济遭到了重创，为了刺激经济复苏，布什政府又于2002年3月9日颁布了《创造就业与工人受助法案》（简称‘增加就业法案’），该法案是一个阶段性的税收优惠政策，它着眼于对投资与设备和其他经营性资产的费用给予30%的奖励性折旧扣除（此项扣除适用于2001年9月11日至2004年9月10日之间用于购买的资产或者建设的新项目），延长亏损抵补年限，鼓励企业雇用特殊群体工人等，对经济实行短暂的刺激。然而，进入2002年下半年以来，美国国内失业率仍然不断上升，国内增加就业、刺激经济复苏的呼声越来越高，到2003年5月，美国有115万人失业，失业率高达6.1%，是近9年以来的最高水平。面临种种压力，布什政府在2003年5月决定实施新一轮的减税政策，希望借此来刺激经济增长，创造就业，复苏美国经济。美国将这次减税的宗旨确定为降低红利所得税、降低资本利得税、以税收激励小企业投资以及加快个人享受减税收益。这个减税案规定，在今后10年内，美国政府将为美国家庭和企业减税3500亿美元。布什政府的一系列减税政策使美国经济从2003年下半年开始出现好转，国内就业紧张局面有所缓解。应该说，美国经济出现的这种复苏势头，一系列减税法案的颁布和实施功不可没。2、美国减税政策对我国的政策借鉴意义（1）减税政策促进经济增长，企业利润提高，若能与正常的工资增长制度，如工资集体协商机制相结合，形成有效的“减税——经济增长——企业增利——职工工资提高”传导机制，将成为提高居民收入水平的有效措施。（2）减税政策具有提高居民收入的直接效应。其主要表现在个人所得税上，降低个人所得税，劳动者工资收入直接增长。（3）减税政策实施的关键在于如何减税，减什么税。减税政策如何实现公平是其难点。美国减税的首要目标不是公平问题，而是经济增长问题，这是由美国的经济形势决定的，而在讨论我国减税政策必须考虑公平因素。其次，关于减税的具体措施，美国减税措施如果只是比较减税前后，所得税最低的两档税率变动很小，而高档的税率方面下调幅度很大，而且越高的档次下调幅度越大，股利和长期资本利得税收的下调穷人收益也远不如富人。而在我国，当前形势决定减税的重点在于促进低收入者收入水平的提高，因此在税率调整方面应当与美国有所区别。四、利用“减税提薪”完善收入分配改革的政策建议1、减轻企业税负目前在我国内外资企业所得税名义税率都是33％，但外资企业适用的税收优惠政策大大多于内资企业；同时，在征收所得税时，允许外资企业的成本费用全部扣除，而内资企业则不允许，导致内外资企业所得税实际税率差别巨大。据有关资料统计，内资企业近年所得税负担率为25％左右，而外资企业负担率仅为13％，“超国民待遇”即由此而来。鉴于此,为了减轻内资企业负担，我们有必要把内外资不统一的企业所得税调整为统一的企业所得税，并降低企业所得税率。2、推动工资集体协商制度的建立企业工资集体协商制度，是指职工代表与企业（包括实行企业化管理的事业单位）代表依法就企业内部工资分配制度、工资分配形式、工资收入水平等事项进行平等协商，在协商一致的基础上签订工资集体协议的行为。由于企业有工资分配自主权，而劳动者个体处于弱势地位，很难通过个体的力量与企业博弈获得合理报酬，通过扩大职工参与程度，提高工会代表性和凝聚力，大力发展区域性行业性工资集体协商等措施，建立工资集体协商制度，促进劳动作为生产要素与资本、管理和技术等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建立正常的工资调整机制，缩小收入差距，促进分配更加公平，促进社会公平的实现。3、利用税收优惠措施鼓励中小企业发展在我国占全部注册企业99％以上的中小企业，不仅提供了60％的工业总产值、60％的出口总额、40％的利税，而且解决了大量的就业人口，对保持社会稳定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我国与欧美国家扶持中小企业的政策力度和模式比较还有相当差距，有诸多方面亟待改革和完善。因此，我们不妨考虑为国内的中小企业实施有差别的所得税税率和资本利得税税率，对个人投资占到一定比例的中小企业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等。这样，从税收政策上适当照顾微利的中小企业，不仅可以缓解全社会的就业压力，也可以鼓励个人小规模的资本投资，对刺激经济、增加就业都有好处。4、减费提薪减费提薪与减税提薪的原理大致相同，这里的费是指社会保险费，社保缴费的实质也是一种税，是从劳动者工资中扣缴的。从改善收入分配角度来说，减税是老百姓欢迎的，但在减税时要比较哪种税费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