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缘政治变化对希腊城邦兴衰的影响

地缘政治变化对希腊城邦兴衰的影响

希腊城市的自然地理环境和文化环境为希腊城市提供了丰富的经济、不同形式的政治形式和军事力量。从地缘文化看,希腊优良的地理位置是接受和发展文化的助力,从地缘经济看,希腊在前8世纪至前6世纪的大殖民运动使海外贸易涉及欧亚非三洲,航海业高度发达。而希腊的衰落深受周边地缘政治的影响,希波战争后的希腊城邦,始终伴随着城邦之间的争斗及其与周边国家在地缘战略上的角逐,最终导致各个城邦相互削弱、保持均势,直到希腊最后并入马其顿版图。希腊这些地缘特点可视为,一是自然地理环境是造成希腊城邦世界长期分立的客观因素,各个城邦以自治原则维护城邦的自由和独立,难于统一,而城邦间的同盟进一步加剧了希腊世界的分离;二是外部强邻环绕,迦太基、罗马、波斯和马其顿是希腊城邦外部地缘政治环境险恶的因素。地缘政治理论有各种学说,但是都基于同样的前提:自然地理、人文地理、政治地理、经济地理等,这些要素与一个国家的发展和战略有着密切关系,是影响甚至决定国家政治行为的一个基本因素。希腊从兴起到衰落,期间包含了地理环境和地缘战略上的角逐,希腊世界的衰落是多种原因复杂作用的结果,地缘政治环境的变化不是导致希腊衰落的惟一因素,然而是导致希腊衰落的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一、希腊世界的组成自然地理环境是造成希腊城邦世界长期分立的客观因素,希腊世界没有天然的地理政治中心,各类城邦同盟众多,利益诉求各异,进一步加剧了希腊世界的分离。考察整个希腊的地理政治状况:古代希腊是一个文化的概念,并非一个统一的国家或政治组织。古代希腊的地理范围包括希腊半岛、爱琴海诸岛、小亚细亚西部、黑海沿岸等地区,地理位置优越,处于欧亚两洲交界的重要地带,周边国家东部有波斯帝国,西面和迦太基、罗马相望,北临马其顿。希腊世界的主要部分希腊半岛自然环境较差,希腊大陆由一系列小山脉组成,平原少且土地贫瘠,城邦粮食的自给不足,不能形成统一的农耕文明,且交通闭塞、山海阻隔的自然条件给希腊政治上的分散独立提供了地理条件。希腊人没有在地区上形成天然的地理政治中心,从没形成统一的帝国,政治格局上数百个城邦国家分散自治,小国寡民是最显著的特征,是“一个民族、多个国家”的典型。早在荷马时代,入侵者希腊人进入希腊后,延续了孤立的生存状态。由于人口增加的负担和土地不足的压力,在前12世纪至前11世纪就开始海外移民,到前8世纪发展成广泛的大殖民运动,以海外贸易弥补自身资源的不足,结果在希腊本土和爱琴海诸岛建立起数以百计的城邦小国,这些城邦在民族、语言、文化、习俗上一致,但母邦和子邦除了经济关系和文化交流,没有政治上的统属关系,都是自治城邦,没有形成统一体。希腊大多数城邦面积不过几十平方千米,各个城邦以自治原则维护城邦的自由和独立,难于统一,分立格局成为希腊世界存在的基本模式。城邦制度是希腊的传统,城邦被誉为“至高而广涵的社会团体”,而且由于是各自独立的城邦,尽管相互攻伐对立,但城邦间征服兼并极少,彼此牵制。“在古希腊,城邦高于一切,政治和政治思想的核心就是城邦,而不是种族和民族”。所以,希腊世界在较长期的时间里没有出现一个完全超越所有城邦的强势城邦,希腊世界终究没有形成统一。不稳定的各类同盟进一步加剧了希腊世界的分离。在希腊城邦历史上,尽管没有形成统一国家,但城邦间的结盟不少。希腊世界的老霸主斯巴达以强大的陆军实力长期称霸南希腊,不断干涉参与整个希腊世界的政治事务,推行贵族寡头政治。面对希波战争后雅典的强大,斯巴达发动了伯罗奔尼撒战争,战争的胜利,使斯巴达势力增强,但斯巴达国内局势不稳,黑劳士起义使城邦内部陷入动荡。希腊各个盟邦不堪斯巴达的高压政策,雅典、底比斯、科林斯、麦加拉、阿哥斯等城邦纷纷反对斯巴达,随着美塞尼亚独立,伯罗奔尼撒同盟解体。位于中希腊阿提卡半岛的雅典,处于地中海中心位置,战略军事地位重要,加上罗立温银矿的发掘,雅典资金充足,军事力量的扩大是雅典国家权力不断增长的保证。雅典经济繁荣,但由于希腊世界是各自独立的城邦,使其无法形成具有规模的大市场,从经济方面不能联合希腊世界。从同盟政治方面看,希波战争期间为了保护已解放的希腊城邦不再遭受波斯的蹂躏及进一步发展海上势力,雅典凭借海军势力组建提洛同盟,最多时有二百多个城邦加入,随着对波斯战争的节节胜利,“雅典逐渐成为希腊世界政治上最稳定、经济上最繁荣、文化和思想上最富有创造力的城邦”,国力跃居希腊世界之首,提洛同盟盟主雅典逐渐拥有更多特权,称雄希腊世界,成为“雅典帝国”。雅典常常干涉盟邦的政事,同盟诸国臣服于雅典,似乎意味着希腊世界的局部统一。尽管雅典剥夺了各属国的主权,但雅典帝国是雅典人的国家,不是主权国家联盟。雅典从提洛同盟各邦索取经费,“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开始的年代,雅典人从联邦获得的额度已超过600泰伦。但是到了伯里克利逝世以后,政客逐渐提高征税金额到达1300泰伦”。随着同盟缴纳贡款的数量不断增加和雅典对外政策上的独断权,其他城邦日渐不满乃至叛离。前466年,彼奥提亚和麦加拉首先联合起来脱离同盟,重创雅典。斯巴达担心雅典势力的发展,遂率盟军入侵阿提卡,前446年,雅典被迫与斯巴达订立三十年和约。经过几十年的角逐,前404年,终在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同盟的打击下,提洛同盟解散。前378年,雅典再次与色雷斯、爱琴海及小亚细亚沿海地区的城邦结成跨区域同盟——第二次海上同盟,大约有70个城邦参与,同样的,由于不堪雅典的压迫和勒索,盟邦要求独立自治,第二次海上同盟很快解体。前4世纪,底比斯短暂称霸,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后崛起,组成反斯巴达同盟。前371年留克特拉一战,底比斯打败斯巴达,之后,挥军进入伯罗奔尼撒半岛,军队深入拉哥尼亚,“斯巴达以后再也无法从这次战争的损失中恢复过来”。于是,底比斯成为希腊最强大的国家,直到前362年,斯巴达和雅典的联军与底比斯在阿卡地亚的曼丁尼亚大战,削弱了底比斯的势力。在斯巴达、雅典、底比斯等霸主为首的城邦同盟中,各城邦在政治上是完全独立自主的,结盟的城邦都是以维护本邦利益为出发点,最终目的是保卫本城邦的独立与自治。所有的联盟都是暂时的,是以城邦利益为根本的,结果“体现出的只是城邦实力的消长和军事联盟的分合”,没有促成希腊的统一,而是巩固了希腊世界的分离,同盟自身的结局都是分崩离析。在希腊城邦历史上,各个城邦自给自足、各自为政,保卫本城邦的独立和安全是城邦主要职责,城邦间的同盟是不稳定的、变化的,不时结成同盟抵制称霸的城邦,以自治原则拒绝统一,希腊世界在政治上完全处于分立的状态,这是希腊城邦的地缘文化特征,是造成希腊世界多元格局的地缘政治状况。这种多元格局使希腊没有形成强大统一的权力体,没有全国性的整合力量,无法抗衡周边统一力量的侵略。二、希腊国家的内部民族内部的地缘政治环境恶化希腊西部地缘环境的冲突是与迦太基和罗马争夺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希腊城邦时期,尽管迦太基没有染指希腊本土,但迦太基是希腊西部殖民城邦地缘环境恶化的重要力量。罗马统一意大利北部后,就向南部扩张,整个西部地中海成为罗马扩张的目标。前8世纪,希腊殖民者涌入西西里、意大利半岛南部、高卢及西班牙等地区,先后建立库迈、丘米城、麦加拉、叙拉古、那克索斯等一系列城邦,其中西部地中海上叙拉古是希腊强大的城邦,但希腊殖民的结果不是建立起统一的奴隶制帝国,而是在海上建立一系列独立的殖民城邦,而且建立的殖民地都在沿海,大希腊的城邦力量是分散的。从地缘经济看,希腊人在西部地中海的殖民和贸易遭到迦太基人的有力竞争和对抗。迦太基是腓尼基人在北非突尼斯海岸建立的殖民城市,以商业著称,“在提尼特神庙中发现的原始科林斯风格的画瓶说明,前8世纪下半叶迦太基和希腊有商业联系”。前6世纪开始,迦太基把西部地中海其他许多腓尼基殖民城市并入自己的势力范围,“所有西地中海的腓尼基殖民地或者自愿、或者通过征服和强迫,先后归属于迦太基,集结成为强大的迦太基帝国”。这样,迦太基人借助海军力量建立起了一个强大的殖民帝国。前580年,希腊人与迦太基人发生第一次冲突,迦太基人帮助当地土著人抵抗希腊殖民者。前535年,在科西嘉岛希腊人被迦太基人和其同盟伊达拉里亚人击败,希腊城邦的西进被阻止,从此,希腊人不再涉足科西嘉和撒丁尼亚。到前5世纪,迦太基进入强盛时期,垄断了西地中海的贸易和航运事业,称霸西地中海,还进一步与希腊人、意大利人争夺海上霸权。迦太基人把希腊人从西班牙海岸大部分地区赶走,使希腊人丧失西部地中海的岛屿。迦太基又出兵西西里岛,从此,西西里岛成为迦太基与希腊人长期争夺之地。前5世纪初,希腊本土抗击波斯入侵时,以叙拉古为首的西西里希腊城邦和迦太基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决战,希腊人获胜,之后,双方发生多次战争,整个前5世纪到前4世纪初,西西里诸希腊城邦在叙拉古领导下与迦太基争夺地中海贸易权,结果,迦太基占领了西西里的西岸,希腊势力只保持在西西里的东岸和南岸。地中海西部希腊殖民城邦之间有暂时的结盟,但与母邦没有政治关系,当遭受外部势力侵袭时,得不到有力的支持。和希腊大陆一样,西部地中海希腊殖民城邦地缘政治环境恶劣,各城邦纷争不止,前427年,西西里的希腊城邦分为多利亚人和伊奥尼亚人两个阵营。不仅如此,希腊大陆的纷争带到西西里,如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雅典主战派领袖亚西比阿德主张对西西里用兵,把西西里并入“雅典帝国”,但由于雅典内部的党争,雅典惨败西西里,不但没有合并西西里,还使战争局面改变,雅典失去霸主地位。前4世纪,希腊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内耗惨重,停止了对西西里的殖民。由于南部意大利地区民族复杂,希腊城邦经常和当地人发生冲突。前430年,意大利南部的希腊城市开始受到卢卡尼亚人和布鲁提亚人的侵袭。前5世纪末到前4世纪下半期,西部地缘环境发生变化,罗马力量壮大,不断对外战争,控制了意大利北部,征服了中部意大利,并逐步向南部意大利扩展。南意大利的希腊城邦之间由于不断纷争造成分崩离析的局面。罗马围困希腊城邦拿波里,又与南意大利希腊重要的城邦塔林顿发生冲突,前3世纪,罗马攻陷了塔林敦,其后又征服了南意大利其他希腊移民城邦。当罗马只是个蕞尔小邦时,希腊的殖民城邦还能与其平分秋色,当希腊在经历伯罗奔尼撒战争后元气大伤,当罗马愈来愈强,就把希腊殖民城邦赶出“大希腊地区”。原因是西部地中海的地缘政治力量发生了变化。罗马对大希腊城邦实行“分而治之”的政策。接下来,在布匿战争期间,罗马和迦太基进军西西里,罗马打败迦太基,征服西西里。由于罗马人在处理与同盟国关系上,没有采取雅典人和斯巴达人的高压政策,并且当同盟者遭受外来势力的侵略,能保护同盟者的利益。于是罗马也就赢得了同盟者对其的忠诚和支持。这是罗马征服西部地中海的重要原因,也是希腊城邦势力被赶出西部地中海的重要原因。三、希腊战争的爆发当西部殖民城邦与迦太基对抗时,希腊世界面临着东方地缘政治力量的冲击,波斯侵略希腊,虽然波斯失败,但在战后对希腊采用制约的外交手段,积极参与希腊城邦纷争,挑唆希腊内讧,进一步加剧希腊世界的衰败。所以,从希波战争后到希腊城邦衰败,东部的波斯帝国是影响希腊统一的重要地缘政治力量。前6世纪,波斯帝国崛起于伊朗高原,迅速成为一个实力强大的跨洲大国,波斯起兵攻击小亚细亚,时刻准备控制爱琴海的各个邦国。波斯又有强大的海军实力,前5世纪初,波斯王大流士派兵出征整个希腊。雅典、斯巴达两大城邦首先联合起来,并派使者到其他城邦,团结希腊世界各邦。波斯先后三次入侵希腊,由于地形特点、希腊城邦严格的法律、正确的战术、盛行的方正重装步兵作战方式以及同仇敌忾,希腊取胜,波斯遭到失败而退回到亚洲。希波战争的胜利没有导致希腊世界的统一,波斯并没有衰亡,只是与希腊形成东西势力均衡的共存格局。战后波斯并未退出希腊世界的舞台,继续关注希腊半岛的变化,只是改变了以往公开的战争侵略方式,采用了灵活的金钱外交政策。波斯不断插手希腊事务,以援助一个城邦打击另一个城邦的手段,以期达到希腊城邦相互削弱相互制约的目的。从地缘战略来看,波斯不希望看到一个统一的希腊世界,希望希腊城邦永远独立自治,彼此对立,以便波斯对小亚细亚西海岸希腊各城邦的有效统治,并且抑制希腊一些城邦对波斯的不满情绪。城邦内战是希腊衰败的痼疾,希波战争后希腊世界陷入比以往更激烈的纷争,大大小小不断的争战使希腊世界不断受到损伤。前479年希波战争结束后,希腊同盟很快便分裂为两大势力集团,“交战的一方是雅典人和他们的同盟者,另一方是伯罗奔尼撒人和他们的同盟者”。“雅典和斯巴达显然是两个最强大的国家,一个在陆上称雄,一个在海上称霸。雅典和斯巴达各有同盟者,彼此间发生了战争,而其余那些自己有纠纷的希腊国家,时而参加这一边,时而参加那一边。所以自从波斯战争终结到伯罗奔尼撒战争开始,中间虽有些和平的时期,但是就整个情况说来,这两个强国不是彼此发生战争,就是镇压它们同盟者的暴动”。终于,在前431年开始到前404年结束的伯罗奔尼撒战争进一步恶化了希腊内部地缘环境,导致希腊世界的毁灭。斯巴达又入侵阿提卡农村,肆意蹂躏破坏,夺取粮食。由于工商业经济在雅典经济中占重要地位,对外的依赖性很大,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雅典的主要贸易地区和运粮通道被斯巴达控制,经济受阻严重。而海上实力和经济实力不如雅典的斯巴达派专使出访中立国,争取战争同盟81-86,并且出访波斯等非希腊国家,以求得援助和同盟。由于每个处在各种同盟关系中的城邦,为了谋求自保,在外交上有纵横捭阖的回旋余地,而且对外关系多变,使得波斯介入希腊城邦内战变得容易。斯巴达为了战胜雅典,从一开始就有与波斯联合的打算。斯巴达国王认为:“我们应当自己准备,从希腊人中间和外国人中间——从任何我们事实上能够增加我们的海军和财政资源的地方,争取新的同盟者;当我们的地位事实上被雅典人破坏的时候,我们和外国人以及希腊人订立同盟,以保护我们自己的安全”。前412年,波斯小亚细亚南部萨尔迪斯总督替萨斐尼与卡尔息底阿斯签订波斯国王和斯巴达人的第一次同盟条约,波斯正式介入伯罗奔尼撒战争,帮助斯巴达对雅典作战。前445年到前440年,波斯继续以各种方式煽动雅典在小亚细亚臣属盟邦的反叛。为了防止雅典最终统一古代希腊世界,在希腊城邦内部争霸战中波斯插手支持斯巴达,使雅典在西西里战役中大伤元气。正如亚西比得对替萨斐尼所说“让希腊人彼此互相摧残”,以便波斯取得对小亚细亚西海岸希腊各城邦的统治。波斯给斯巴达提供了军事和经济上的援助,帮助斯巴达建立了能和雅典相抗衡的海军舰队,条件是斯巴达让渡小亚细亚城邦的主权,波斯又与斯巴达一同介入雅典内部的暴动,并联合对付雅典,使雅典政局发生变化,波斯对希腊世界城邦的金钱制约政策是导致雅典最终失败的重要原因。前405年,波斯支持斯巴达获得了羊河战役的胜利,迫使雅典投降,雅典帝国随之瓦解。羊河战役使斯巴达掌握了希腊的海陆霸权,取得霸主地位的斯巴达对原属雅典的同盟采取高压政策,又不顾自己同盟的利益,使希腊各邦与斯巴达关系恶化。面对斯巴达的强大,波斯不免担忧。还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的前401年,波斯发生内讧,斯巴达借机参与波斯内战,并收复波斯统治下希腊在亚洲的土地。前399年,斯巴达在小亚细亚对波斯开战,威胁到波斯利益,波斯利用斯巴达与其他城邦的矛盾,在政治上与反斯巴达各邦结盟,用金钱援助雅典、底比斯等反对斯巴达,鼓动对斯巴达开战,雅典和波斯联合舰队在尼多斯消灭斯巴达海军563-564,斯巴达被迫从小亚细亚撤军,加上又失去波斯的金钱支持,斯巴达丧失海上霸权。之后斯巴达派人前往波斯,提议将希腊在亚洲的城市送给波斯,波斯撤销对雅典和底比斯的援助。波斯拥有了对小亚细亚沿海地区的所有权。雅典在波斯金钱支持下击溃斯巴达舰队,又修筑长城,波斯担心雅典再次强大,用武力胁迫雅典。前386年,波斯促使希腊交战双方签订《安塔尔西和约》:希腊各城市均可享有自治权,但希腊在亚洲的所有城市以及塞浦路斯均成为波斯国王的财产。条约是波斯对希腊外交的最大胜利,希腊大陆事实上完全处在波斯帝国的控制下,并且更加混乱。多年内战极大地削弱了希腊人的力量,使其彻底丧失了与波斯的力量平衡。在波斯资金援助和参战下,前395-前387年以底比斯、雅典、科林斯、麦加拉、阿哥斯组成的反斯巴达的科林斯战争爆发,战争持续八年,联军打败斯巴达,后来,在波斯的操纵下,美塞尼亚独立,伯罗奔尼撒同盟解体。之后,斯巴达、底比斯、雅典先后利用城邦自治原则称霸,但都不长久。雅典与底比斯再度结盟,并在前371年彼奥提亚的留克特拉战役中打败斯巴达。底比斯强大起来,前370年,以雅典和斯巴达为首的反底比斯同盟建立,进军伯罗奔尼撒半岛。波斯插手帮助打击底比斯的同时,进一步削弱斯巴达和雅典实力。希腊城邦不间断的内战都有波斯的作用,波斯的外交制约手段,不使希腊世界任何一个城邦强大,这是希腊城邦内战持续很久的重要原因,希腊城邦与波斯在地缘外交政治的较量上始终处于被动的境地。四、以希腊为代表的希腊战争希腊世界北部马其顿王国的崛起,是希腊最直接的地缘政治威胁。马其顿介入希腊城邦间纷争,并时常插手干预希腊城邦的内部事务,用军事威胁、外交手段和金钱收买离间希腊城邦。在前338年彼奥提亚的喀罗尼亚战役中,希腊联军战败,政治上结束了希腊世界城邦林立的局面。前431年开始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是希腊世界迅速衰败的开始,波斯在战争期间和战后一直参与希腊混战,导致希腊城邦彼此实力耗竭,陷入混乱。这时,希腊世界的北部地缘政治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新兴的统一王国马其顿迅速崛起。前5世纪上半期马其顿处于军事民主制时期,前5世纪后期至前4世纪初期,马其顿国家逐渐形成,由于其临近希腊的地理位置,马其顿容易接收希腊先进的文化,国王腓力二世对马其顿进行了因地制宜的改革,削弱贵族权力,加强王权,加强与外界的交往。腓力二世改革币制,同时用波斯的金币和希腊的银币,与波斯、希腊城邦进行贸易,发展经济,从地缘经济方面提升国力。在军事上,建立常备军。由于腓力二世在底比斯做过人质,了解希腊军事发展状况,仿效底比斯方阵,把不同兵种有机结合起来,组成密集纵深的马其顿方阵,其战斗力和冲击力胜于希腊方阵。马其顿王国迅速发展,与分立自治的希腊城邦相比,其疆域广阔,经济实力雄厚,人力资源丰富,在两三年内,人口增长了两倍,成为巴尔干半岛上综合国力最强大的国家。无疑,四分五裂、相互消耗的希腊城邦无力抗衡统一的马其顿,为马其顿的入侵创造了条件。马其顿利用希腊内讧,逐步介入希腊事务直至征服希腊。首先,熟知希腊文化和希腊各邦矛盾的腓力二世介入希腊城邦间纷争,时常插手雅典等城邦的事务。如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的前424年,斯巴达为了对付雅典,率精兵进军色雷斯沿岸,马其顿给予斯巴达援助,使斯巴达人占领了安菲波利等雅典殖民城邦,改变了战争局势。在前355年底比斯为首的希腊中部城邦发动的反对弗西斯“神圣战争”,为马其顿插手希腊事务提供了机会,底比斯求助腓力派兵支援对付弗西斯,马其顿支持底比斯,导致了弗西斯的失败。前344年,腓力二世给伯罗奔尼撒半岛的美塞尼亚、阿加狄亚和阿尔戈斯金钱援助,怂恿反对斯巴达。其次,腓力二世采取直接军事行动,前357年开始,马其顿夺取希腊北部卡尔西斯和色雷斯沿海,腓力二世占领雅典的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