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青少年版

小 公 主小公主 ·1·目录导读⋯⋯⋯⋯⋯⋯⋯⋯⋯⋯⋯⋯⋯⋯⋯⋯⋯⋯⋯⋯⋯⋯3第一部特殊的学生⋯⋯⋯⋯⋯⋯⋯⋯⋯⋯⋯⋯⋯⋯⋯⋯⋯⋯⋯初到伦敦⋯⋯⋯⋯⋯⋯⋯⋯⋯⋯⋯⋯⋯⋯⋯⋯⋯⋯⋯10分别⋯⋯⋯⋯⋯⋯⋯⋯⋯⋯⋯⋯⋯⋯⋯⋯⋯⋯⋯⋯⋯⋯16第一堂法语课⋯⋯⋯⋯⋯⋯⋯⋯⋯⋯⋯⋯⋯⋯⋯⋯⋯⋯21建立友情⋯⋯⋯⋯⋯⋯⋯⋯⋯⋯⋯⋯⋯⋯⋯⋯⋯⋯⋯⋯27礼拜⋯⋯⋯⋯⋯⋯⋯⋯⋯⋯⋯⋯⋯⋯⋯⋯⋯⋯⋯⋯⋯⋯34任性的乐蒂⋯⋯⋯⋯⋯⋯⋯⋯⋯⋯⋯⋯⋯⋯⋯⋯⋯⋯⋯40小女佣蓓琪⋯⋯⋯⋯⋯⋯⋯⋯⋯⋯⋯⋯⋯⋯⋯⋯⋯⋯⋯47小公主⋯⋯⋯⋯⋯⋯⋯⋯⋯⋯⋯⋯⋯⋯⋯⋯⋯⋯⋯⋯⋯54最后的洋娃娃⋯⋯⋯⋯⋯⋯⋯⋯⋯⋯⋯⋯⋯⋯⋯⋯⋯⋯59第二部噩耗⋯⋯⋯⋯⋯⋯⋯⋯⋯⋯⋯⋯⋯⋯⋯⋯⋯⋯⋯⋯⋯⋯67生活的巨变⋯⋯⋯⋯⋯⋯⋯⋯⋯⋯⋯⋯⋯⋯⋯⋯⋯⋯⋯73阁楼里的公主⋯⋯⋯⋯⋯⋯⋯⋯⋯⋯⋯⋯⋯⋯⋯⋯⋯⋯80诚挚的友谊⋯⋯⋯⋯⋯⋯⋯⋯⋯⋯⋯⋯⋯⋯⋯⋯⋯⋯⋯87天窗外的世界⋯⋯⋯⋯⋯⋯⋯⋯⋯⋯⋯⋯⋯⋯⋯⋯⋯⋯93五毛钱的银币⋯⋯⋯⋯⋯⋯⋯⋯⋯⋯⋯⋯⋯⋯⋯⋯⋯⋯99神秘的印度绅士⋯⋯⋯⋯⋯⋯⋯⋯⋯⋯⋯⋯⋯⋯⋯⋯不是乞丐的小女孩⋯⋯⋯⋯⋯⋯⋯⋯⋯⋯⋯⋯⋯⋯⋯绅士的烦恼⋯⋯⋯⋯⋯⋯⋯⋯⋯⋯⋯⋯⋯⋯⋯⋯⋯⋯六个面包⋯⋯⋯⋯⋯⋯⋯⋯⋯⋯⋯⋯⋯⋯⋯⋯⋯⋯⋯126小公主 ·2·第三部魔术师的奇迹⋯⋯⋯⋯⋯⋯⋯⋯⋯⋯⋯⋯⋯⋯⋯⋯146梦想成真⋯⋯⋯⋯⋯⋯⋯⋯⋯⋯⋯⋯⋯⋯⋯⋯⋯⋯151不知名的友人⋯⋯⋯⋯⋯⋯⋯⋯⋯⋯⋯⋯⋯⋯⋯⋯156找到要寻找的少女⋯⋯⋯⋯⋯⋯⋯⋯⋯⋯⋯⋯⋯⋯163重获幸福⋯⋯⋯⋯⋯⋯⋯⋯⋯⋯⋯⋯⋯⋯⋯⋯⋯⋯171永远的小公主⋯⋯⋯⋯⋯⋯⋯⋯⋯⋯⋯⋯⋯⋯⋯⋯178饥饿⋯⋯⋯⋯⋯⋯⋯⋯⋯⋯⋯⋯⋯⋯⋯⋯⋯⋯⋯⋯132阁楼夜宴⋯⋯⋯⋯⋯⋯⋯⋯⋯⋯⋯⋯⋯⋯⋯⋯⋯⋯139小公主 ·3·导读本书是根据美国女作家白涅德夫人的杰作《小公主》改写而成的。故事主要讲述的是：撒拉·库尔出生印度，长到七岁时，她的父亲——库尔上尉，一位驻印度的英国军官，将他送回伦敦，进入明贞校长的学校接受教育。明贞校长是个冷酷无情，而且对唯一的女儿十分疼爱，因而明贞校长将撒拉引以为学校的荣耀，处处都特别地优待撒拉。这引起了拉比亚等几个刁蛮阴险的女孩子的嫉妒，于是她们总是与撒拉作对。尽管如此，撒拉的善良和聪明还是赢得了大家的敬重，并且获得了亚美的撒拉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明贞校长立刻摆出冷酷的面孔，她让撒拉留在学校里当女佣。除了亚美、东蒂以及另一位同样是孤儿的女佣蓓琪之外，所有的人都欺负撒拉，对她嘲讽挖苦。撒拉的处境十分凄惨，但是她仍然不断鼓励自己，虽然生活艰苦，也要在内心保持公主的风度，去帮助比自己更可怜的人。不久，学校隔壁的房子里住进一位神秘而富有的印度绅士，原来他就是与库尔上尉合伙开采钻石的那位朋友，他们的事业最后取得了成功，但是在这之前，由于种种误会，库尔上尉患病死了。于是这位绅士便费尽千心万苦寻找撒拉。经过一番周折，终于，一切真相大白，印度绅士发现一直以来他所帮助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原来正是自己要寻找的人。撒拉获得了小公主 ·4·应有的那笔巨大的财富，重新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经过这一段艰难生活的磨炼，撒拉更坚强了，她决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像一位公主一样去帮助那些贫困的人们。女孩子撒拉·样高尚而优雅；整个故事充满着感人的“爱”与“辛酸的泪小公主 ·5·第一部特殊的学生这是英国首都伦敦城的一个寒冷而阴暗的星期天下午，整个都市笼罩着浓雾。街上行人寥寥，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仿佛是到了夜晚。在靠近繁华区的街市上，有一所名叫“明贞女子模范学校“的学校。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所以许多学生都聚在宿舍的室内，有的在阅读，有的在聊天。忽然，有个女孩子匆匆忙忙地推门进来，大声嚷着：“喂！大家听着，我有一个重大的消息要宣布！”坐在壁炉前面正在闲谈的七、八个女孩子，一起回过头来抢着问道：“不是的，不是。才不是这种无聊的事哪！在座的各位，有谁看过那位新来的同学的房间？没有吧？你们快去看看，真了不起哩！”“咦！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公主 ·6·“简直太豪华了。我们不都是两个人或三个人同住一个房间吗？可是，她却一个人占有两个房间，一间是寝室，一间是读书室。而且里面的装饰也漂亮极了，无论是地毯、桌子、安乐椅，还是其他的东西，样样都是最讲究的，那里还有窗帘和坐垫⋯⋯简直是大旅社的特等房哩！你们说，在这儿有谁曾住过这样豪华的房间？”洁茜一口气说完后，望着大家惊奇的脸色。她的神情，仿佛是报道头号新闻似的。大家听了她的报道，感叹得睁大了眼睛，相互对视着。“洁茜！是真的吗？”突然，从书架旁边传来尖锐剌耳的声音。大家回头一看，原来这个声音是个名叫“拉比亚”的少女发出的。她的手中拿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站在那里。洁茜说着，便走近她的身旁。拉比亚是个富家女，经常穿着顶考究的衣服。她有些小聪明，而且相貌也长得也不错，但是她非常骄傲和任性，以学校所以同学们没有不怕她的，对她敬而远之，表面上总是尽量和她保持和气。尤其是小个子的洁茜，更是对她服服帖帖，简直像是她的丫头一样。“拉比亚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洁茜看着她的脸色说。“那个房间是在哪里？二楼还是三楼？”小公主 ·7·“在二楼的尽头，就是那个没人住的“特别房间”嘛拉比亚立刻变了脸色。她的眼神，马上显出一种强烈的嫉妒。一直以来，拉比亚以为全校的同学当中，自己家里是最有钱的，校长也是最看重她、喜欢她的，所以很以此为骄傲。可是现在听了洁茜这么一说，那位新来的同学，可能比自己还有钱，而且明贞校长也将会更看重她。连自己都没能得到的“特别室”，居然让她单独享用了两间。拉比亚心想：这事真了不得了。她觉自己在学校的地位已她一面嚷着，一面便匆匆地走出康乐室。其他的女孩子也都随她之后，鱼贯而出。来到二楼特别室前面的时候，房门恰巧开着，两个女佣，正忙着整理刚由百货店送来的许多东西。看到那一堆小山似的东西，拉比亚竟给愣住了。接着，她打量着室内精美的家具和漂亮的装饰，心里更感到不安了。站在她背后的少女们，连连发出感叹。她的语气太唐突，而且似乎暴躁，所以，少女们都愣在那儿，一声不响。和拉比亚作对，对她们来说，简直比和校长作对更可怕。小公主 ·8·“喂，我可以进来参观一下吗？”没等女佣回答，拉比亚就已经闯进房里去。她假装参观的样子，趁别人不注意时，很敏捷地蹲下去，迅速将放在脚下的纸盒打开，一看，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因为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非常昂贵的貂皮大衣，这种大衣连她母亲都很少穿的。“噢⋯⋯”拉比亚不禁叹了一声。能穿如此高贵外套的孩子，她的衣服又会是怎样的呢？还有⋯⋯手套？⋯⋯皮鞋？⋯⋯袜子？⋯⋯拉比亚已忍不住了。那个新来的人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嗯⋯⋯大概有七岁吧？名字是⋯⋯嗯，玛莉，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噢，对了，是撒拉小姐，是撒拉·比亚最关心的事情。那两个女佣，这时就如同谈起自己的事情一样起劲地说起来。“是，是的。而且据说是个非常有钱的人家呢！她爸爸是所以只要是为了她，花费多少金钱都绝不吝惜。听说她这次来小公主 ·9·很引以为荣哩！据介绍她到本校来的那位太太讲，光是跳舞的衣服，她就有十套。虽然她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孩子！”“而且，明天还有一个法国女佣要来，是特地从巴黎雇来服侍她的。”少女们听了，一时都惊叹不已，面面相觑。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学生啊！她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般。只有拉比亚并不像大家那样连连惊叹，她冷笑了一下，说：“无论她怎么有钱，无论她有多少漂亮衣服，都是没有用处的。因为她生长在印度，所以她的皮肤，一定和印度人一样黑！”“咦，为什么？虽然她出生在印度，但是她并不是印度人啊！难道白种人在那里出生，也会变黑吗？”“当然是那样啦！印度是个非常热的地方，而且是个落后虽然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态，但是因为都怕她，所以没有人敢说话。“好了，我们走吧！”拉比亚说着，就气匆匆地走出房间。大家也都跟随在她的身后。雾气越来越浓，走廓里十分昏暗，就像黄昏时候一样。小公主 ·10·初到伦敦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在笼罩着乳白色浓雾的伦敦市的一条大街上，一辆大马车正慢慢地行驶着。马车里面坐在的，是位气质潇洒的中年绅士和一个看来非常可爱聪明的七、八岁的少女。这位少女趴在马车的车窗口，好奇地眺望着外面的景色。一会儿，她开口说：“爸爸，这儿好像是夜晚哩！”真的，这时街道所有的路灯和两边商店的装饰灯，在浓雾中都显得模糊不清，就好像晚上的景象一般。又会编出许多故事来的，对吗？不过我告诉你，在没有雾的时候，伦敦市还要更美哩！撒拉⋯⋯”方’啦？”绅士像是非常激动，他默默凝视着少女的脸，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两个人的身份，由那少女的名字便可以知道，他们正是要去“明贞女子模范学校”的撒拉·库尔和她的父亲莱福·库尔先生。莱福·库尔是一位驻印度的英国上尉军官。他拥有很多的小公主 ·11·财产，他的妻子很早便去世了，身边只有这个独生女儿。所以这个女儿就是他仅有的慰藉和希望，父女俩非常亲热，过着很幸福的生活。但是撒拉今年已经七岁了，他为了让女儿回国接受教育，才不辞辛苦，经过遥远的路途，把她送到伦敦来。撒拉虽然只有七岁，但是她的个子长得很高，而且很聪明、懂事，所以从外表看来，很像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她生下来时，母亲便去世了，所以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她毫无印象，因此并不太想念她。她只敬爱她那年轻而庄重的父亲，认为他是她在世上仅有的亲人。父女俩不仅相亲相爱，而且也是最好的旅伴。只要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他们都不会觉得寂寞。对库尔上尉来说，既使是更巨大的财产，假如不是为了撒拉的幸福所必需的话，他说也不会有什么价值。可是这样亲密而幸福的父女，也有一件担心的事情。只要一想起那件事，他们便会闷闷不乐。那就是刚才撒拉所说的，“那个地方”——英国，撒拉必须要去的地方。撒拉总是把祖国称为‘那个地方’。在印度，因为周围环境不好，所以在那里出生的孩子，都会被送回本国接受教育，这是住在那里的英国人或其他西方国家的人们一向的习惯。撒拉自从开始懂事的时候起，便时常看见别的孩子被送回英国，或者听到别的孩子的父母说起他们的儿女从英国来信的事情。于是在她小小的心灵里也隐约觉得，早晚有一天，她也会离开父亲，到‘那个地方’去。虽然父亲告诉她许多故事，譬如航海啦、另一个国家的风景啦、习俗啦，使喜欢幻想的撒拉感到有趣和好奇，但是一想小公主 ·12·的心里就很痛苦。撒拉常常这样对爸爸说。每次遇到这种情形，库尔上尉便强装笑颜，安慰她说：受到良好的教育，将来才能成为一个学识渊博的人。而且，在那里，有许许多多和你一样大的朋友，你一定会过得很快乐。爸爸也会常常寄些有趣的书给你看，所以你是不会寂寞的。在那边可以学到很多知识，能见到各种的东西，你将来会变成一个更聪明更可爱的人。等你回来时，一定能照顾爸爸，照顾得比现在还好，是不是？”听父亲这样一说，撒拉便觉得开心多了。她的希望就是能替父亲整理家务、做他谈话的伙伴、给他阅读，或者在父亲请客的时候，自己做菜招待客人。她认为如果能把这些事情学得更好，那么她就应该高兴到‘那个地方’去。撒拉并不十分喜欢结交很多的朋友，听到爸爸说还会寄给她很多的书，这使她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她最喜欢看书，只要有书，她是可以牺牲其他的物质享受的。这些故事说给旁人听。她是个富有想象力的少女。她的爸爸也非常喜欢听她讲那些天真可爱的故事。小公主 ·13·可是不管怎样，现在撒拉还是来到‘那个地方’了。想开些啦！”库尔上尉听小小年纪的女儿说话的语气，好像大人一样，不觉露出微笑，说：“对啊！撒拉，你真是个好孩子。爸爸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应该打起精神，赶快去迎接可爱的艾美宝宝。”“对啦！艾美宝宝还等着我们哩！”撒拉的脸上，忽然显露出喜悦和活泼的神色。富于想象的撒拉，并不认为现在是要去买洋娃娃，而是觉得有一个叫做艾美的洋娃娃，不知在什么地方正等着她，而她现在正是去迎接那艾美宝宝。这是多么天真无邪的幻想啊！“爸爸，我还不知道艾美宝宝在什么样子的店里呢？真想赶快把她抱回来。”不久，马车在十字路口转了个弯，驶进一条开着许多玩具店的小街道上。在那些美丽的橱窗里，摆放着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洋娃娃，她们都被装饰得非常漂亮。“爸爸，我们就在这儿下车，慢慢地看吧！万一找不到可就糟了。”父女俩于是下了马车，在寒冷的空气中，一家一家地耐心看下去。不久，在一家玩具店门口，库尔上尉指着一个洋娃娃说：“撒拉，是这个吗？”小公主 ·14·“不是，那不是艾美啊！”又继续走了一会儿，库尔上尉说：就这样，他们找了一家又一家玩具店，却一直没有找到艾美宝宝。渐渐的，撒拉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她跑近橱窗，把脸紧紧贴在橱窗的玻璃上，睁大眼睛往里面看。库尔上尉赶快走到她的身边。她一定在这儿等了我们很久了。”撒拉将小手指着那个有一头金色卷发的洋娃娃。她的金发像斗篷似的轻轻垂在肩上，美丽的青绿色大眼睛，好像真的正望着撒拉。这是一个大约有六十厘米高的洋娃娃。“啊，我好高兴！我们终于找到她了。爸爸，我们赶快进去抱她吧！”撒拉拉着父亲的手，用跳舞似的脚步蹦进店里。她那天真烂漫的神情和惹人喜爱的动作，不但使她的父亲感到十分高兴，就连在旁边望着她的店员也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接着，撒拉和库尔上尉又到附近的童装店里，为艾美宝宝订制了两套和撒拉一样的漂亮服装。小公主 ·15·美的脸。库尔上尉看到这种情形，想起从今以后，将要和可爱的撒拉分开许多年，他的心就痛苦得像要爆炸似的。可是，一想到这是为了心爱的撒拉的前途，他也只好将这暂时离别的悲伤深深隐藏在心底。小公主 ·16·分别第二天，撒拉便跟着父亲坐上马车，到“明贞女子学校”去。穿着粉红色衣裳的艾美宝宝，此时也坐在撒拉的膝盖上。当马车驶近学校大门的时候，远远地撒拉看见了那些方方正正用红砖砌成的建筑物，心里便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忧郁和厌恶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预感吧！不久，大门打开了，一个板着脸孔、表情冷淡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她的面孔，不禁令人联想到那四四方方刻板冰冷的校舍。“我就是本校校长明贞，请多多指教。”明贞校长拼命在她那严肃的脸上堆出笑容来，向库尔上尉打招呼。撒拉一看见明贞校长，就觉得她那双冷酷的大眼睛，就跟鱼的眼睛一样。·库尔。这次承蒙校长多方关照，实在非常感谢。这是小女撒拉。喂，撒拉，快向校长问候啊！以后，还得请校长多多关照，多多管教呢！”撒拉带着甜甜的微笑，向明贞校长行了个礼，就像以往在印度的家中时，对待父亲的客人们那样。“这个女孩真聪明，而且多么可爱啊！能够教导这样一位出众的小姐，我实在是太荣幸了。”明贞校长用极度夸张的口吻，说出最最恭维的赞美之辞。这些是她每次接待新生的父母时，总要说的一套话。不过在今天，这些话似乎说得特别有力。小公主 ·17·因为库尔上尉是个非常有钱的人，而且又情愿为女儿投下巨额的金钱，这可使特别喜欢有钱人家，而且虚荣心极强的明贞校长，觉得十分地得意。一阵寒暄过后，明贞校长请他们父女到会客室去。一边走她她就像小老虎见到猎物似的，几乎要把书本吃掉⋯⋯”“原来如此，那太好了。格、格、格⋯⋯”明贞校长再度显出她那极度夸张的表情，笑了起来。撒拉心里想：虽然没有人看过鱼笑，不过我想如果鱼真会笑的话，大概就是这种样子吧？“所以我想拜托校长，在教她读书之余，还能指导她多多玩耍。这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请您替她购置一辆外出用的小马车和一匹小马。星期天的时候，就带她到郊外去远足或吃吃野餐吧！因为她太专心于书本了，所以我很担心她因此而影响健康。”“我知道了。一切都会遵从您的建议，至于小姐的健康，我也一定会极力注意。”“谢谢，请您多多关照。假如这孩子需要什么东西，您就给她买吧！花费多少钱都没有关系。”库尔上尉郑重地嘱托明贞校长。“当然，当然。令千金在我这里，一定会得到我尽心的照小公主 ·18·顾的，请您尽管放心好了。”接着，明贞校长就把他们父女带到楼上的特别房间去。漂亮。明贞校长又露出鱼一般的笑脸，退出房间。撒拉和库尔上尉，并肩坐在窗边的长椅子上。两个人默默无语，伤心无神地望着脚下的地毯。苦，但还是竭力忍耐，不使眼泪流出来。可是，不知不觉中她觉得地毯上的花纹模糊了。“爸爸⋯⋯”“撒拉⋯⋯”库尔上尉突然把她抱在膝上。泪水模糊了撒拉的双眼，她抬起头，凝视着爸爸亲切的面貌，像是要将它深深地刻印在脑中似的。“撒拉，您想要记住爸爸的模样儿吗？”库尔上尉说着，极力地笑了笑。“不是的，爸爸，您的模样儿，早就在我的脑海里记得清小公主 ·19·库尔上尉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并且吻着她的头发。“是的，爸爸，我知道了。请您也保重身体，可千万别生病啊！我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在您的身边照顾您了。”“噢，撒拉⋯⋯”说罢，他那忍耐已久的眼泪，便落到撒拉的头发上了。小公主 ·20·两个人用含着泪水的眼睛，又依依不舍对望了许久。不久，库尔上尉向明贞校长告别，坐上了马车。撒拉抱着她睁大了眼睛牢牢凝视着马车，车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马路的尽头。撒拉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小公主 ·21·第一堂法语课第二天，撒拉便开始上课了。头一堂是法语课。吃过早饭以后，刚来的女佣“玛勒特”帮忙撒拉把她的头发梳理好，并打上一个红色的花结，穿上深蓝色的制服。在旁边看着的玛勒特，不禁笑了出来，心想：这位小姐是多么天真啊！她真是个像“大人”般的孩子呢！虽然她和撒拉相处不到一天，可是却明白地看出这位小主文雅的孩子。撒拉连对女佣说话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譬如她说：“请你替我去做点儿事怎么样？玛勒特。”她总是使用这些非常优雅而礼貌的语辞对人说话，所以，玛勒特非常乐意替她做事。撒拉快活地走出房门。玛勒特就像对待一位公主一般，恭恭敬敬地把她送出门去。小公主 ·22·撒拉走进教室的时候，其他的学生都已经到了。从昨天开始，大家一直都在谈论撒拉的事情，所以她一走进教室，大家奇异的眼光都一齐朝她看着。撒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泛红，但是她的举止仍然沉着大方，静静地走到昨天明贞校长安排给她的那个位子上坐下。学生们个个都睁在了眼睛望着她。原来，拉比亚昨天说的完全不对，撒拉的皮肤不但不黑，而且比全班的任何人都雪白全都变成强烈的羡慕。那边也有两、三个人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说：时候，我就看见了一点呀！”只有拉比亚一个人，露出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噘着嘴。“你看，那位小姐不像印度人吧？”“这有什么稀奇！只要皮鞋做得好，无论谁的脚看起来都会很小的。”拉比亚装出不屑的样子很不自然地说。洁茜愣了愣，立刻闭起嘴巴。这时候，明贞校长走进教室里来了。“大家安静，不要讲话！”小公主 ·23·她站在讲台上，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然后说：撒拉立刻站了起来。“这位新同学叫做‘撒拉·处。下课以后，你们都要和她多亲近。知道了吗？”撒拉向大家行了一个礼，同学们也都还了她一个礼。只有拉比亚一个人，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眼睛故意看向一边。撒拉立刻走到校长面前。语，而且⋯⋯我⋯⋯”撒拉想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告诉校长，但是她一时不知好。如果你没有学过，那么就从头开始学吧！法语老师就要来撒拉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明贞校长没有让她多讲。她也觉得自己如果再说下去，就没有礼貌了，所以只好低着头，走回自己的座位。小公主 ·24·其实，撒拉已经会说相当流利的法语了。因为她妈妈是法国人，她爸爸很喜欢妈妈家乡的语言，自妈妈去世以后，爸爸便时常用法语和撒拉说话，因此撒拉从小便学会了法语。刚才撒拉本想把这种情形告诉明贞校长的，但是明贞校长却没有给她说的机会。现在，撒拉打开校长给她的书看了看，那是初级法语的单字课本，上面写着“父亲叫做‘儿·倍尔’母亲叫做‘拉·美尔’”等等，都是些最基本的单字。撒拉看了一下，觉得太浅了，有点想笑，却又要极力忍住，所以脸上便显出一种很不自然的表情。意上法语课吗？”“校长，不是的。我很喜欢读法语，但是⋯⋯”“师长跟你说话的时候，不要说‘但是’。”明贞校长严厉地教训她。“是的。”这次，撒拉又没有说成。拉比亚看见撒拉低着头坐下，以为受校长责备后，她就意志消沉了，所以拉比亚兴灾乐祸。这时候，担任法语课的老师进来了。他是位潇洒的中年法国人。明贞校长立刻把撒拉的事情向他作一番说明，并且还说：“她以前不曾学过法语，如今得对她从头教起，恐怕很麻小公主 ·25·烦吧？”法语老师望了望撒拉，微笑着。“那样可不太好，小姐。”这时，撒拉像是下了决心似地站起来。老师听了，最初十分惊讶，接着又觉得非常高兴。他从可爱的撒拉口中，听到了流利的祖国语言，简直像听到天使的声音那般的高兴。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喜悦的微笔教室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拉比亚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明贞校长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撒拉口中讲出来的话，她连作梦都不会想到，这位才七岁的小女孩儿，竟会说出如此流利的法语。明贞校长本人一点儿法语都不懂，经常以此为憾。她觉得小小的撒拉，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心中暗自很不高兴。“校长，我想撒拉小姐已经不用再学什么法语了。这个孩子的法语，并不是学来的，她本身简直就是法国人似的。她的发音非常标准了。”法语老师欣然地说。拉，既然你会说法语，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小公主 ·26·你都要坦白直率地讲出来，知道了吗？小孩子装成大人模样这明贞校长说罢，那双冷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狠狠地盯着撒拉的脸。从此以后，撒拉在明贞校长的心目中，留下了一个恶劣的印象。这件事，正是给以后的撒拉埋下不幸遭遇的主因。小公主 ·27·建立友情当天下午放学以后，撒拉单独走到餐厅外面的露台上。这时，外面天空仍然笼罩着浓雾，空气清冷。撒拉希望到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地思念爸爸。今天，是爸爸搭船回印度的日子。撒拉默默地想着：爸爸搭乘的船，出港了吗？海上是不是也笼罩着这样浓的雾？爸爸努力学习各种事情⋯⋯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响。撒拉回头看，原来有个少女，正从门缝那儿一声不响地望着她呢！那孩子知道撒拉察觉了她，立刻慌张地低下头。撒拉还记得她头上的那个青色花结。她就是今天早晨上法语课的时候，坐在撒拉邻座上的同学。当她听到撒拉说出非常流利的法语时，惊讶得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撒拉知道，这位少女一定是想跟自己交个朋友，所以她微笑着朝她走了过去。“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听到她的声音，少女似乎吃了一惊，这才把头抬了起来。她有一副圆圆的脸蛋儿，身材胖胖的，还有一双大大的绿色眼睛，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但却具有很温顺的性格。““噢，亚美，这名字真好听。我是撒拉·小公主 ·28·亚美用羡慕的眼光瞧着她说。好？”听了这句话，亚美又吃了一惊。她茫然地望着撒拉的脸，呆住了，但是立刻把心中无比的喜悦，都表现在涨得通红的脸上，说道：“你真的愿意和我做朋友吗？你是说真的吗？”“我⋯⋯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的脑子不太聪明，功课总也不好，所以我还以为自己不配跟你做朋友哩！你的法语说得太棒了。”“那是因为我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听的缘故。假如你也能常听到人家讲法语，我相信你也会讲得很好的。”“我不行，我不行，因为我太笨了。”亚美叹了口气说。亚美的父亲是位著名的学者，据说精通七、八个国家的语言，而且曾熟读几千本书籍，是个很有才学的人。所以他认为自己的女儿，当然应该也是聪明的。他相信她在学校里学的那些简单的功课，没有理由学不好。然而，亚美在学校里，却是个最笨的孩子。刚学的东西，一会儿就忘得精光，费了很大的劲，也不过只记得一点点，而且对它的意思还是不理解。学习成绩总是排在最后。这对她的父亲来说，简直是个极大的讽剌，更是件很不体面的事情。还得要听爸爸喋喋不休的训话。所以她感觉很痛苦，整天都不开心。你补习法语好不好？”“什么？”小公主 ·29·亚美高兴得几乎要眼泪都要流下来。撒拉看了这种情形，自己也觉得非常快乐，她笑着说：“到我房间里去玩吧，我给你介绍我的艾美宝宝。”“咦，艾美宝宝是谁？”同到房间里去看她吧！”亚美欣然地跟着撒走走上楼梯。来。“你的房间真的太美丽了。拉比亚小姐说她以前曾经看过，我今天是第一次看见。真是非常漂亮呀！”亚美慢慢地走进室内，当她看见艾美宝宝时，不禁惊奇得瞪大眼睛说：“哇！多么美丽的洋娃娃！咦？手里还拿着书哩！”小公主 ·30·快得简直如闪电一样。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过她们工作亚美的双眸，发出了亮晶晶的光采。“我可以抱她？真的可以吗？”亚美轻轻地抱起艾美宝宝，并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西似的。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穿着这样漂亮衣服的洋娃娃亚美开心地看着洋娃娃的脸。亚美一听，觉得大惑不解。是身体不舒服？”小公主 ·31·我只是想念爸爸罢了。我想，你也和全世界的人一样喜欢自己的爸爸吧？”亚美当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她比全世界的任何人都喜欢自己的爸爸，可是每当回到家里，她总是忐忑不安的，尽量避免和爸爸见面。但她又觉得一个模范学校的学生，不应该这样，所以没有将实际的情形说出来。“是吗？”还好，她没有哭。又过了一会儿，她已经恢复了笑容，说：亚美目光中充满了钦佩和感叹。“请你讲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撒拉于是讲起印度的故事和许多神奇有趣的传说。她还把小公主 ·32·用她那悦耳的声音叙述出来。她越讲越高兴，两颊变得光彩奕奕，眼睛像宝石那样的晶莹发光。亚美屏着气息，听得简直入了神。无论怎样平凡的故事，只要一经撒拉的口中说出，便会使人觉得神秘而有趣，所以即使记性不太好的亚美，听过一次，也不会忘掉的。不久，玛勒特端了两杯茶和一大盘精美的糖果出来。那些杯子和盘子都很别致，颜色也非常淡雅。“玛勒特，请你也给艾美宝宝一杯吧艾美宝宝的茶杯很小巧，而且上面还有印有很多可爱的花纹。她的茶，也特地泡制得很清淡。“噢，这个洋娃娃做的事情都和你是一样的啊亚美又瞪着大大的眼睛说。就好像是在童话故事里面一样。“我只不过是喜欢讲话罢了，因为我一讲起故事来，就觉得比做任何事都快乐。”听听好不好？我喜欢讲像刚才那样的故事，但是更喜欢讲自己编的故事哩！”“什么？你自己会编故事？真的吗？”亚美听了吃了一惊。小公主 ·33·“真的呀，而且那是我最喜欢做的事。你也可以来试试编个故事。”亚美摇了摇头。她连书本上的故事都看不懂，更何况自己编出故事呢？她对撒拉说：“你真了不起！”“咦？为什么？”撒拉如此谦虚的态度，深深地感动了亚美，她对撒拉心中满是敬佩。一向被学校里的其他人耻笑和欺负的亚美，觉得撒拉就像一位温柔的女神，“你真了不起。”撒拉和亚美彼此握紧了手，相视而笑。小公主 ·34·礼拜这是撒拉入学以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按照学校的惯例，每个星期天早晨，全校学生都要整队到附近的教堂去做礼拜。这时，学生们纷纷换上新衣服；走路的姿态，都显出最高贵的样子。虚荣心很强的明贞校长，总是挑选一个穿得最漂亮的学生做排头，和自己并着肩走。自从拉比亚入学到现在，这个大家所认为光荣的任务，就一直由她独占了，因为别人没有像她那样高贵的服装。那时候，也就是拉比亚最得意的时候，因为她可以显示她的那许多套女学生穿起来稍嫌过分漂亮的衣服。可是今天拉比亚的心里总觉得不安，她担心明贞校长会叫那个新来的撒拉，而不会再叫她了。另一方面，她又安慰着自己：不会吧？也许她有不少衣裳，可她那样小的孩子总不能叫她站在排头呀！她尽管这样想，但是仍然不能安心。拉比亚把自己所有的衣裳都拿了出来，挑了一件最华贵、最漂亮的穿上。皮鞋和袜子，也全都是崭新的。头发也花费了很多的工夫梳好，又佩上一个新的白花结。妈妈替她买的珍珠项链，也拿出来戴在脖子上。不久，集合的钟声响了，学生们都到走廊。拉比亚还如以往那样，站在排头。一会儿，明贞校长拉着撒拉的手出现了。撒拉穿着非常华贵的粉红色裙子，裙子外面是一件带有貂小公主 ·35·皮领子的华贵大衣，手上戴着昂贵的皮手套，脚上穿着的皮鞋如百货店橱窗里陈列的皮鞋一样晶莹发光。果然，明贞校长牵着撒拉的手，一直走到拉比亚的前面。“撒拉小姐，你站在这里和我并排走。”走路，知道了吗？”撒拉似乎有点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拉比亚看见这种情形，紧闭着嘴，咬着牙根，她忽然径自走出了队伍。贞校长喊住了她。小姐做了排头，你就不高兴啦？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嫉妒别人。撒拉小姐是刚到的同学，而且又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大家应该好好对她。你的年纪不小了，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当然，我很清楚。在校长的眼中，最有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啊！”拉比亚心里这样想，眼睛瞪着明贞校长。“拉比亚，立即回到队伍里去，如果再假装生病，我就要扣你的操行分数了。”拉比亚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懒洋洋地走回队伍里。她不愿撒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明贞校长和拉比亚的谈话，觉得非小公主 ·36·出发的时候，发生的这段不愉快的插曲，使拉比亚回来以后还是很不高兴。和她最要好的洁茜，这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才好，只有默默地陪在一旁。所以对于这次的事情，许多人都觉得很痛快。不过她们只是在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因为大家都有点怕她。撒拉不知道拉比亚对自己怀有强烈的敌意，她只是对上午发生的事情，感到抱歉。因此，当她在活动室前面遇到拉比亚的时候，就用极温柔友善的语调对她说：“拉比亚小姐，对上午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那一定使你很不舒服了，早知道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走到前面去的。”拉比亚把脸转向一边，故意看着旁边的墙壁，一句话都不回。撒拉吓了一跳，立刻不敢言语了。“我站不站排头与你何干？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想跟那个只会拍富人马屁、装模作样的校长走在一块儿！你是这小公主 ·37·个学校最富有的招牌姑娘，又是校长的宝贝学生，你和她走在一起，才是最相称的哩！居然来管我的闲事，真是不自量力！“拉比亚说罢，便急忙跑进活动室，猛地一下将门关上。一时撒拉感到莫名其妙，她茫然地在那里站立了许久。一会儿，有人轻轻在她的肩膀拍了拍，回头一看，原来是亚美。亚美安慰她说：“拉比亚小姐一直都是这种样子的，你不用介意。”“⋯⋯”“被别人喜欢，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是被别人讨厌，可真让人难过呀！”“是的。可是那位拉比亚小姐，只要有一点不开心的事，她都会用那种态度来对人，并不是只对你一个人那样。”“是吗？假如她讨厌我，我想那是因为她还不了解我的缘故。不然，我想她会喜欢我的。”撒拉微微皱了皱眉，但立刻又恢复了欢快的心情，说两人便地起高高兴兴地往撒拉的房间走去。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撒拉也渐渐习惯了学校的生活。对所学的课程，她也一天比一天更增加了兴趣。尤其是每到上她最喜欢的“舞蹈课”时，她就觉得到了“那个地方”来，实在是不错。但是她感到难过的是，不能把这快乐的舞蹈跳给爸爸看。库尔上尉每星期寄来两封信，而且寄了很多书籍来；撒拉也是最多每隔三天就写一次信。有时甚至一天之中写过两封。现在，她又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给爸爸写信了。亲爱的爸爸：小公主 ·38·您好吗？撒拉又想和爸爸在信上说话了。撒拉来到学校已经三十多天了，今天的信是第十封。撒拉仍然很健康，一切都很好。刚到的时候，每天都十分地想念爸爸，所以晚上常常觉得寂寞和难过。但是，近来好得多啦！撒拉一定会遵守诺言，无论怎样难过，也会忍住不哭的。当然，有时候也会忍受不住，几乎要哭出来，这时我就和艾美宝宝谈谈爸爸，心情就会好一些。玛勒特对我非常好，她又细致热心地照顾我。还有，上次我曾经告诉您的那个叫做亚美的朋友，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所以不觉得寂寞了。她说，她非常喜欢我。喜欢，而且还说我像故事里的公主哩！爸爸，我是那么好的孩子吗？我想，人们只是因为偶然的机缘，才会变得不同，是不是？我也是由于偶然的机缘，才出生成为这样的好的爸爸的女儿，对吗？其实，我想并不是我真正是个好孩子，只不过因为爸爸非常爱我，大家也都对我十分亲热，所以我自然就成了一个好孩子了。怎样知道我是个好孩子，还是坏孩子呢？我想，一定要遭遇到不幸之后，才能看得出来。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不幸的事呢！可是在学校里，也有不少人讨厌我。尤其是拉比亚小姐，就是上次信里告诉您的那位小姐，她始终不喜欢我。我希望能和大家相处得很好，所以常常在房间里开茶会招待她们。爸爸一定会说我这样做是对的，是不是呢？但是还是有些人不能和我要好。有时我被人家欺负得太过分了，就忍不住要生气，那时我小公主 ·39·总是很难过。但是我知道，耶稣基督在世的时候，无论遭受到别人怎样的欺辱和陷害，他总是不憎恨那些人，而且还为他们祈祷哩！所以当遇到这样的情形，我就拚命地忍耐。我会假想自己是基督，于是便用那种心情去原谅她们。那么，今天的信，就写到这里了。再见！爸爸亲爱的女儿撒拉敬上撒拉将写好的信折好，装进信封里。“啊，好的！”按照这里的习惯，在吃饭之前，除了要将脸和手洗净之外，还要穿戴整齐的服装。撒拉跟在玛勒特的后面，走出房间。小公主 ·40·任性的乐蒂在去洗脸室的途中，当撒拉走过一个房间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从房间里传来小孩子大哭大闹的声音。撒拉立刻停住了脚步，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回事。“哇！哇！哇！我没有妈妈，没有妈妈啊孩子暴风雨一般的哭声，还是没有停止。同时，还听见明贞校长和她的妹妹阿米亚小姐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回想自己刚才大声喊叫的声音，撒拉一定都听见了，明贞校长觉得有点尴尬。“校长，是谁在哭呀？”谁也拿她没有办法。”原来，乐蒂是一个比撒拉还小一岁的学生，她同撒拉一样，也是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她任性、顽皮而且不听话，她知道别人对没有母亲的孩子都特别同情，所以就越发骄纵了，只要稍微有点儿不如意，就大哭大闹起来。小公主 ·41·她那年轻的父亲，对她简直头疼不已，于是从小便把她寄养在学校里。想你能使那个不讲理的野孩子不哭了吗？”撒拉听了明贞校长的这番带着讥讽的话，脸稍微红了红，向校长点了点头，便走进房间里去了。明贞校长看着她的背影，满脸的不愉快，然后走回办公室。自从上法语课那一天起，明贞校长总是觉得撒拉不尊重自己，所以她感到非常不高兴。她想：若不是这孩子家里那么有钱，我才不会对她这般容忍和客气呢。撒拉走进房间里一看，乐蒂仍然在哭个不停，而且还在躺在地板上打滚，两只脚在不停地踹着地板。乐蒂好像没听见阿米亚的话似的，仍继续放声大哭。你有办法哄她吗？”小公主 ·42·“也许，我能试试看。”说完，她便走出房间。撒拉目送阿米亚小姐出去以后，便默默地站在旁边，一声不响地望着乐蒂。不论乐蒂哭得怎样厉害，她总是不做声。也不再那么有劲儿了。正庄严地站立在那儿。乐蒂停了一会儿，又接着哭了起来。“啊，啊！我没有妈妈⋯⋯”“我也没有妈妈竟使乐蒂愣住了。她立即停止了哭喊，惊奇地望着撒拉。乐蒂从心底对严厉的明贞校长十分讨厌，也不喜欢只会纵因此便渐渐地不再哭喊了。“撒拉，你的妈妈到哪里去了？”“妈妈，在天堂啊！”都在这个房间里面看着我们呢？”乐蒂听了，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向四周望了望。她有一头卷曲的短发，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有着勿忘草的颜色，样子很可爱。可是，如果妈妈看见这样哭闹的乐蒂，就小公主 ·43·不一定觉得她可爱了。撒拉说话的神情，仿佛自己曾亲眼见过似的。金香，当然，还有各种可爱的花和树木。小朋友们都在草丛里编成美丽的花环套在脖子上。天堂里的城市，街道都是亮晶晶只要张开天使的翅膀就能飞到。城市的周围是一道用黄金和珍珠造成的矮小围墙，大家都靠着这矮墙在谈笑，或者把头伸出撒拉的话，虽然像是童话故事，但是乐蒂却仿佛如同真的看到了妈妈所在的地方。她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地靠近撒拉的身边。当撒拉刚把故事讲完，乐蒂又想哭了，因为她觉得还听不够：有妈妈！你的妈妈好不好？”乐蒂的脸庞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立刻高兴起来：“真的？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妈妈？”“艾美宝宝当我的妹妹！”小公主 ·44·乐蒂的脸上现在完全是一副明朗的笑容。乐蒂快乐地点了点头，就跟着撒拉到楼上去了。头。现在她几乎已经把刚才那事忘得干干净净了。从这以后，撒拉便成了乐蒂的“小妈妈”了。如果是个普通的女孩子，那么撒拉在明贞女子学校所过的几年生活，也许对她毫无益处，说不定还会将她放纵成为坏孩子呢！因为撒拉在学校里，几乎享受的是贵宾般的待遇。虽然明贞校长心里不喜欢她，但是因为撒拉是这样有钱人家的女儿，所以她便对撒拉处处讨好和称赞，千方百计使撒拉不厌倦学校里的生活。所幸撒拉是个聪明伶俐又很懂事的孩子，虽然她处处都被娇宠，但绝没有因此而被纵坏。她始终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有一位好父亲，所以才被人称赞的。因此她总是待人谦虚而客气，毫无骄恃的态度。“撒拉，快让客人听听你的法语。先生们这个孩子的发音，小公主 ·45·是相当准确的。”然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她不过由于常听她爸爸讲才会的。而且她爸爸也只不过是个驻铺在撒拉的房间里呢！亚美说，撒拉常常睡在那张虎皮上面，有时候摸着它的头，就像跟小猫说话似的自言自语哩！”“我妈妈说，像她那种整天爱胡思乱想的孩子其实都很傻，将对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她从来都毫不吝啬地让大家分享。她尤其爱护年纪比她还小的孩子，如果有人哭了，她便会温柔地安慰她；有人跌倒了，她便赶快跑过去将她扶起来，一边还从口袋里拿出糖果给她。从此那些小孩子们，个个都喜欢上了撒拉，甚至把她视如女神或女王似的。她们只要一见到撒拉，便涌到她的身边去。起初，撒拉很不喜欢在每个星期天站在大家前面，领着队走过大街，向着教堂走去。但是日子一久，她便习惯了，自然而然也就成为大家的领头人物了。她从来不像拉比亚那样爱欺负人，相反她总是同情别人，所以久而久之，渐渐地就获得大家的尊敬和爱戴。撒拉的名望越高，拉比亚的嫉妒和敌视也越深。拉比亚不断地背地里诅咒撒拉、说她的坏话，而且为了和撒拉竞争，她无论是服装、文具以及洋娃娃等，都尽量买最好的、价钱最贵的。然而，尽管她煞费苦心，却总是比不上撒拉小公主 ·46·所有的。而且，撒拉还有一种吸引大家的能力，那就是她很会讲故事。不管多么平淡或乏味的事情，只要经她的口中说出来，便会变成神秘而有趣的故事了。尤其是撒拉自己所编的故事，非常新颖有趣，常常令大家听得入了神，仿佛置身于故事里似的。拉比亚虽然对她的这种能力又羡慕又嫉妒，但是，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学得到的。最初，她怀着反感走近去听故事，后来却也不知不觉地，被撒拉那种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的讲话艺术给吸引住了，最后她也陶醉在那有趣的故事里面。就这样，撒拉在学校中获得了最高的声望。不知不觉中两年的时光悄悄流逝了。小公主 ·47·小女佣蓓琪两年以后，又是一个冬天的日子。撒拉如同以往那样，在同学们的包围中，坐在活动室里的沙发上讲故事。这时，一个穿着非常破烂的小女孩，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煤炭箱子走了进来。起初那女孩子跪在壁炉前面，忙着往炉子里添煤炭、掏炭灰，但是不知不觉地，她也被撒拉所讲的故事吸引住了，动作不由得渐渐地变得迟缓了。撒拉立刻注意到她，为了使她也能够听清楚，便把说话的声音特意地提高。静静地坐在岩石上，看着她们⋯⋯”这是一位美人鱼公主和王子的爱情故事。人鱼住在海底，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那个少女的手，完全停止了工作。不久，不知不觉中她手中的扫把掉落在地上，发出“喀达”的声音。拉比亚回头看了看。“咦，这个女仆竟敢跑到这儿来听故事，真是可恶少女慌慌张张地捡起扫把，抱着装煤炭的箱子，匆忙地跑出室外。小公主 ·48·呢？”“什么？你说我妈妈吗？”“你妈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一个去世的人，怎么能知道这些事情呢？”“你是说我的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吗？”撒拉用严厉的声音说。拉比亚被她说得一句话也答不出来，竟红着脸离去了。子叫什么名字吗？”从玛勒特那里撒拉知道了一些有关那孩子的事情。蓓琪是小公主 ·49·两、三天前才来的小佣人，她除了做厨房里的工作以外，还被大家支使去做东做西。在厨房的时候，玛勒特总是听到有人喊“蓓琪，来做这个，”或者“蓓琪，去干那个”的声音。扫地、擦玻璃、洗地板等等。撒拉心里对蓓琪充满了同情。玛勒特走了以后，她独自坐在壁炉前面，茫然地望着火焰发呆，心里想着蓓琪的痛苦遭遇，她仿佛觉得蓓琪是个悲惨故事里的女主角。地说。两个星期以后，一个薄雾笼罩的下午。撒拉上完舞蹈课，轻快地踏着刚学会的舞步回房间去，她身上那粉红色的舞衣，随着身体的摆动，盈盈飘扬着。她看到，那个女佣蓓琪，正坐在壁炉前面的安乐椅上，舒舒服服地睡着。蓓琪的脚下，放着扫地的器具。在她的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沾满炉灰。可能是她打扫完了房间后十分疲倦便不知不觉睡着了。小公主 ·50·“嗯，真可怜。”撒拉静静地走近蓓琪的身边，听到她的轻微呼吸声，她正睡得很香呢。撒拉在蓓琪对面的椅子上慢慢地坐下，默默地注视着她，心中想着：故事里的女主角就在这里睡熟了。只要她醒来睁开眼睛，就可以和她说话。看她的样子，像是疲倦极了。这时壁炉里面有一块煤炭被烧炸了，发出“喀巴”的声音，蹦起的煤块碰到壁炉上。蓓琪一下子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便慌忙地站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会睡着，起初她只是打算坐下来休息片刻，烤烤火暖和暖和而已。此时她发现眼前竟然坐着如玫瑰花一般的撒拉，一时吓得魂不附体，心中自语着：啊！我怎么会做出这样大的过失来！怎么胆敢在这位高贵的小姐的椅子上睡着了⋯⋯什么都完啦！我不但得不到工钱，而且恐怕就要被解雇了⋯⋯蓓琪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用她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撒拉，她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小公主 ·51·“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蓓琪没有进过学校，对撒拉所说的话她似乎还不太理解，所以只是用恐惧的眼光望着撒拉。撒拉明白她的这种心情，所以马上转变了话题，温柔地对她说：“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吗？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留在这里吗？小姐，我能留下来待一会儿吗？”蓓琪惊奇地问。“当然假如你有时间的话，就在这儿多坐一会儿，我们一起来吃点心吧！”此时，蓓琪的感觉恍恍惚惚，她简直不认为这一切都是真的。撒拉从柜子里端出一盒蛋糕，切下一大块递到蓓琪面前。撒拉愉快地看着蓓琪吃蛋糕。由于撒拉是那么地和蔼，蓓琪渐渐忘掉了恐惧，刚才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地放松了。最好的吗？”“算不上是最好的，但是我最喜欢穿这种跳舞的衣服了。”蓓琪用感叹的眼光，看了撒拉一会儿，然后恭恭敬敬地说：“以前我曾经在公园里见过公主哩！那时，她也穿着像您这样的粉红色衣裳。小姐，您真的就像是那位公主啊！”小公主 ·52·蓓琪又听不懂她的话了。是听到了我讲的故事？”趣了，所以我⋯⋯”吗？”“是的。我想大家都爱听有趣的故事，但是今天不行，因到时候，我会在房间里等你，再慢慢地讲给你听。我喜欢编故过了一会，从撒拉房间里走出去的蓓琪，已经不是那个凄惨的样子了，她心中充满了快乐。当然，她的心里的这种轻松愉快的感觉，并不是因为糖果和炉火的缘故，而是由于撒拉给予她的温柔和同情的友谊。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人间温暖的友情，她的身心都沉浸在春天的感觉里。待蓓琪走出房间以后，撒拉又坐回椅子上，心里觉得非常愉快。她想：如果我是一个公主，就有能力去帮助那些困苦的国民了。虽然我现在不是公主，但是我可以像公主做的那样，给我周围的人和朋友们许多帮助。就像刚才那样，我可以使蓓琪高兴。对了！今后我一定要做许多使别人感到高兴的事情，那也算是我赠给别人的礼物了。公主是要时常送礼物给国民的，小公主 ·53·我就把这样的礼物给我的朋友们吧！小公主 ·54·小公主从那天以后，撒拉和蓓琪之间的友谊，一天比一天深厚，但是她们的亲密必须躲避着明贞校长和她妹妹阿米亚小姐的眼光。每次，在撒拉的房间蓓琪都不敢待得超过五分钟，因此，撒拉也只好一点点讲故事，然后匆匆地拿点儿糖果，装进蓓琪的口袋里。撒拉时常到街上买些好吃的点心等东西带回来送给蓓琪。“啊，小姐，你太好了。这东西好吃极了，而且也很解饿。蛋糕虽然也非常好吃，但是吃了很快就会饿的。也许小姐不知道这个吧。”又有一次，撒拉送给她不少糖果，回去时，她笑着说：“这些糖果，一定要好好地把它收起来，如果一不注意和碎面包放在一起，它们就会被老鼠吃掉哩！”吗？”“噢⋯⋯”孩子，必须学会对许多事情都要习惯才行。再说，老鼠总比臭虫好多了。”小公主 ·55·“不错。人们也许能和老鼠和平共处，但总不能和臭虫做朋友吧！”说罢，两人不觉哈哈大笑。不久，发生了一件不但使撒拉兴奋而且几乎轰动了全校的师生的事情——撒拉的父亲将拥有蕴藏金刚钻的矿山。这个消息是撒拉的爸爸在信上告诉她的。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库尔上尉以前的同学有一天到了印度，找到上尉，并提到他现在正在与别人合资开采钻石矿，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不过因为资本不足，所以特地来印度请库尔上尉投资入伙。金刚钻的矿山！如果这是别的事业，恐怕不会特别引起女孩子们的兴趣，但是毕竟是那最宝贵的金刚钻啊！她们听到这件事简直就像听“天方夜谭”里的故事那样地兴奋。于是，只要有几个人聚在一起，便会谈论这件事情。撒拉也觉得很兴奋，为了要使亚美和乐蒂他们了解矿山的情形，她还特地画了一些弯弯曲曲的地下隧道的图样，并且解释说，在那隧道的尽头，将会掘出许许多多亮晶晶的宝石。钻石，但是它也不过只是个很小的宝石而已。什么矿山，简直小公主 ·56·是白日作梦！那孩子总是傻里傻气的，一天到晚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哈！真是可笑死了！”拉比亚故意装出惊奇的表情。观地说自己太胖了，所以装起来不像。”家里稍微有点钱，便自以为了不起。好啊！以后见了她我就称她为‘公主’好了，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正在这个时候，撒拉和乐蒂进来了。拉比亚立即闭了嘴，斜着眼睛向她们看了看，但是撒拉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走近书架旁边，拿出一本《法国革命史》，开始阅读起来。乐蒂刚高高兴兴地在地板上滑着玩了起来。后来她不小心跌了一跤，把膝盖擦破了，立即哇哇地哭了起来。“我不是爱哭虫，哇！哇！撒拉小姐，撒拉小姐，哇乐蒂哭得更加厉害了。撒拉立刻放下了书本，跑到她的身边来。“喂，乐蒂，你不是向我保证，不再哭了吗？”子不要哭了。”小公主 ·57·然而，乐蒂还是没有停止哭闹。“哇！哇！我没有妈妈，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是大哭大闹。再不停止，我就要揍你了姐，请你不要用这样粗暴的态度来待人。难道你不能温柔一点儿来照顾年纪较小的孩子吗？”撒拉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学习公主的模样这件事，对撒拉来说，是她最大的愿望，可是这也是她最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撒拉一时羞怒交加，默默不语。但是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她的话真诚而坦率，使得拉比亚一时竟答不出话来。“喂，乐蒂。我们离开这里，到我房间去吧！”拉比亚还在焦躁烦闷时，撒拉带着仍在伤心哭泣的乐蒂，默默地走出了康乐室。明贞校长也了解了这件事，于是每次有来宾光临学校的时小公主 ·58·候，她便向他们说起这件事，以此来夸耀撒拉。自己好像是真正的公主了。尤其是蓓琪，她比任何人都敬爱撒拉，因此她由衷地认为“公主”的称呼对撒拉来说是最相称的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像撒拉那样温柔、聪明而美丽的女孩子。那位小姐真是个公主哩！撒拉公主⋯⋯而我就是她的侍女了。啊，这多么令人高兴呀！蓓琪躺在阁楼里那硬梆梆的床铺上幻想着这副情景，不禁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小公主 ·59·最后的洋娃娃来，撒拉那梦似的幻想，就要实现了。但是撒拉在学校里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动，不知不觉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经常给撒拉来信。在距生日仅三星期的时候，撒拉才接到父亲的来信，可是这封信并不像以前的信那样写得风趣了。可能是自投资矿山事业后工作劳累，致使健康受到影响了吧！亲爱的撒拉：最近爸爸整日忙着繁杂的事务和不熟悉的记帐工作。可能是那些事情对我不大适合，所以常会觉得疲倦。近来又常常发烧，夜里有时失眠。我想，如果我们的“小公主”在我身边的话，一定会好好地照顾我，是不是？我的“小公主”。你会喜欢吗？洋娃娃哩⋯⋯撒拉看完，立刻给爸爸回信。在信中，首先她担心爸爸的身体，请他一定要保重，然后她写到自己对洋娃娃的感想，写得十分有趣。小公主 ·60·她说：我渐渐地长大了，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人送我洋娃娃。所以，也许这次爸爸送我的洋娃娃，便是我收到的最后一个洋娃娃了。这“最后一个洋娃娃”在我心中引起许许多多的感觉。可惜我不会写诗，否则我一定要为最后的洋娃娃做一首诗。假如我能像古代那些有名的诗人那样，随意就能写出美丽的诗句，那该有多好呢！无论怎样的洋娃娃，都不能取代艾美宝宝的地位，但我还是会好好地珍爱这次将要来临的洋娃娃。我想，每个女孩子都会期待着那个最后一个洋娃娃，因为她们表现出不喜欢洋娃娃的样子来，我想她们绝不是讨厌洋娃娃，而是想装得像大人的模样罢了。爸爸，您说是吗？这封信寄到印度的时候，库尔上尉正遭受热病和头痛的折磨，但是当他读完了这封信，一时竟忘掉多日来的病痛，开怀地笑了起来。“这个孩子，一年比一年有趣了。噢，上帝啊！请您保佑她，我真希望将这繁杂的工作丢在一边，立即飞到那孩子的身边去。见到她，我相信我讨厌的病痛，立刻就会痊愈了。”学校里面，决定为撒拉的生日举办盛大的庆祝茶会。在那一天，全校的学生都要参加，并且学生们还将表演助兴节目。库尔上尉的礼物，以及所有的礼品，都将在那个时候，在大家面前展出。学生们都很高兴，从好几天前就开始一直在谈论着这件事。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用过早餐，撒拉回到房间，这时她发现桌子放着一个小包裹。“咦？这是什么呢？”小公主 ·61·她轻轻地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红色的旧绒布做成的针插。针插上面用黑色的别针，组成“生日快乐”的字样。“啊，这一定是蓓琪给我的礼物。”撒拉的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暖融融的感觉。显得十分破旧的绒布⋯⋯还有古老的别针⋯⋯但是，这个撒拉竟被感动得流出眼泪，泪水滴落在红色的针插上面。这个东西，你喜欢吗？”“啊，蓓琪！”但是我没有钱买，所以向别人要来那块旧的碎绒布，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才把它做好。我想小姐一定会替我将它想象成是“小姐，这不过只是⋯⋯”熬夜替我赶做的呀！还有比这件礼物更可贵的吗？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使我这么高兴的礼物。”“小姐！”到了下午，大家所期待的茶会快要开始了。学生们利用整个上午的时间，将那餐厅布置得非常漂亮。小公主 ·62·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和美丽的鲜花，在正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漂亮的大蛋糕。学生们都到齐了。不久，正面的大门打开了，穿着礼服的明贞校长，带着盛装的撒拉走了进来。随着走进来的，是抱着“最后一个洋娃娃”的玛勒特；接着，是拿着第二件礼物的女佣；再其次，就是腰间围着很干净的围裙，头上戴着帽子，手里抱着另一件礼物的蓓琪。“⋯⋯”学生们都感叹着睁大了一双双眼睛。撒拉的衣裳是多么华丽啊！她佩戴的项链，是多么高贵！少女们虽然不知道那些装饰的价值，但她们的确从来没有看过如此高贵豪华的东西。连拉比亚都一时忘了嫉妒，看得入神。豪地说。撒拉座下以后，餐厅里面立即起了一阵骚动。“简直像个真正的公主。”她们三个人按照明贞校长的吩咐做了，然后，便一起向室外走去。只有蓓琪，一直留恋地望着装洋娃娃的箱子。小公主 ·63·小女孩啊！。”“撒拉小姐，你应该知道，蓓琪这样的下人，她和你们这些小姐的身份可大不相同啊！”明贞校长从来没有认为蓓琪和撒拉她们一样都是女孩子，在她的眼中，下女只不过是扫地、撒煤炭和打杂的机器而已。“可是我觉得蓓琪和我们是一样的啊。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特地请校长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留在这里吧！”“你站到那边去。”明贞校长指着门口的那个地方说。蓓琪立刻走过去了。她不介意站在什么地方，只要是在这会场里面，只要能够看到那个洋娃娃，都比比在厨房焦急好得多了。“嗯！真是个宝贝学生。”拉比亚低声地说。小公主 ·64·撒拉有点不好意思，脸发红了，但她立刻轻轻提了提裙边，用极优雅的姿势，向大家还礼说：“谢谢你们来参加。”“撒拉小姐，你做得很好。”明贞校长赞扬地说。悄声说道。“呸！又是撒拉公主吗？”拉比亚背地里冷冷地说。大家又坐了下来，这时候，校长的妹妹阿米亚小姐推门进来了。“姐姐，有客人来了。”她将手中的名片，递给明贞校长，并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些话。“撒拉小姐，你爸爸的代理人到学校来了。他有要紧的事要和我谈谈，所以我不得不失陪一会儿了。”明贞校长和阿米亚小姐刚走出门去，学生们便蜂涌似地围到装有礼物的箱子旁边。蓓琪的目光闪闪发光，也走了过来。撒拉心想：爸爸的代理人，是为何而来呢？小公主 ·65·“对。虽然我很喜欢书，但是今天大家最想看的是洋娃娃，所以我还是先打开那个箱子吧！”当撒拉从箱子取出最后的洋娃娃时，少女们都惊呆了。实在是美极啦！她们不禁都屏住气，感叹不已。她们高兴地说：“这个洋娃娃好大呀！简直和乐蒂差不多了。”乐蒂被她们的比喻说得很高兴，笑得手舞足蹈，差一点儿就把桌子弄翻了。起来了。原来，那箱子里面，装满了华贵艳丽的洋娃娃、衣裳和饰品。有舞衣、散步衣、外出服、起居服，还有带蕾丝的围巾、丝袜，以及项链、手套、帽子、扇子等等。每看到一样东西，少女们都要禁不住发出一次惊奇的叫声。撒拉给洋洋娃娃戴上黑绒的帽子，瞧着洋娃娃甜甜微笑的你变成了乞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还能幻想吗？还能学‘什么’的模样吗？”小公主 ·66·“我想一定还会这样的。无论贫穷，或者做了乞丐，依然可以幻想，可以学习任何高尚人物的模样。虽然那时候也许很艰难，但是仍然可以用幻想使自己的生活快乐一些。”此时此地，撒拉说出这样的话来，这难道是一种巧合吗？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暗示了自己的命运，因为这时在客厅里⋯⋯小公主 ·67·第二部噩耗“什么！那个、那个库尔上尉去世了吗？千真万确吗？”明贞校长突然惊叫了起来。她的手中紧抓着库尔上尉的死亡通知。这是多么出人意料的事，又是多么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啊！库尔上尉已经去世了！撒拉的父亲——库尔上尉死了。“是的，非常不幸，上尉患了严重的疟疾，突然死去了。不过在死去以前，因为开矿事业不太顺利，所以身心变得相当虚弱⋯⋯”他的矿山没有开办成功吗？但是总不至于⋯⋯”“你是说，上尉总不至于变成穷光蛋是吗？很不幸，上尉死后，真的变得一文不名了。”“什么？”“怎么会破产？”“大部分投资去开采钻石矿的人，往往大多是以破产的告终。以库尔上尉来说⋯⋯”据委托人的述说，上尉轻信了他的一位好友的花言巧语，把自己庞大的财产，完全投资在自己并不熟悉的钻石矿业上。小公主 ·68·岂料这事业开展得并不顺利，最后连他那个好友都无情地失踪了。而且就在那个时候，上尉感染上了可怕的疟疾。“上尉昏昏沉沉地死去。临终，他的嘴里还喃喃地念着女儿的名字。可是他没能为她女儿留下任何东西，连一分钱都没有⋯⋯”明贞校长仿佛是在做噩梦似的。她被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搞得六神无主。但这并不是一场梦，完全是个可怕的事实。我这儿吃闲饭的，是不是？”明贞校长听了全身颤抖。她作梦也没想到，美事最后竟会变成这样的灾难。不但如此，她已经为撒拉的生日花费了不少钱，挥霍地庆祝了一番。刚才还在赞誉她，称她是“撒拉公主”哩！这时，厅餐那边不断地传来学生们欢呼的声音——不知情的撒拉和那些同学们，正在做着快乐的游戏呢！小公主 ·69·已经不能向你支付任何经费了。因为库尔上尉死前并没有一文钱交给我们。他欠上的债额相当多哩！”明贞校长歇斯底里地紧抓着椅背，说道：“以前我认为，为了那孩子，无论花费多少金钱，库尔上尉总会还给我的，并且对此我深信不疑，所以，连那昂贵得可笑的洋娃娃和做新衣裳的钱，也都是我代付的。因为库尔上尉曾嘱托我，只要孩子要什么，你就给她买什么。那孩子的马车、雇用下人等等一切的费用，一直都是我代付的。”“那么，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校长以为委托人应当替她想办法。“什么？凭什么要我负责她的将来？我、我没有接受这个责任的义务。”校长悍然地说。“不过，不管你是愿意负责也好，拒绝收容她也好，反正与我无关。我只能对这次的事情感到非常抱歉⋯⋯”明贞校长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两眼几乎要突出来，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小公主 ·70·看那孩子非常聪明，将来也许对你有帮助。假如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这样做的。”他的忠告，的确摸到明贞校长的痛处，因为她是个最爱面子的人。委托人向这咬着嘴唇、后悔万分的女士告别后，就匆匆回去了。明贞校长当时表情阴沉可怕地站在那儿，两眼直瞪着委托人走出门去。一切都完啦！她最引以为傲的那个学生撒拉，现在变成一无所有的乞丐了。她所代付出去的那些钱，永远也回不到她的手里来了，无论她怎样生气，结果总是无可挽救的。明贞校长又气又悔，只觉得头昏脑胀。这时，餐厅里又传来一阵欢笑声，就好像在嘲笑她似的。明贞校长攥紧着拳头，向走廊跑去。正在做游戏的以及在旁边鼓掌喝彩的学生们都被吓了一跳，立刻安静下来看着校长。撒拉一时茫然失措，莫名其妙地望着校长，她觉得校长也许发疯了。“你、你怎么还敢这样地看着我？赶快把你那衣裳脱掉，小公主 ·71·换上黑色的衣服。你爸爸已经死了“什么？⋯⋯”“你爸爸因为参加了无聊的什么钻石矿山事业，不但把所又是个乞丐。明白了吗？”撒拉的脸如同化石般的失去表情，没有光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一点儿光采也没有了，呆呆地望着明贞校长，一动也不动。校长以为撒拉听到父亲的死讯时，一定会大哭一场的。脸。明贞校长心想：这孩子真可怕，她那看着我的眼睛里发出的目光是多么奇异呀！这时，从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传来哭泣的声音。原来是亚美。撒拉听见那哭声，突然转身跑了出去。两小时以后，撒拉被叫到明贞校长的办公室。这时候对撒拉来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或者，那是个发生在很久以前，生在世上的另一个少女的故事。餐厅已经恢复原样了，校长和全体学生也都已经换上了平常的衣服。女孩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互相低声耳语。个个都显得骚动不安而又惊讶。撒拉穿上那件仅有的黑绒的衣服，紧抱着艾美宝宝，站在明贞校长面前。自从跑出餐厅以后，直到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事。她茫然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断地喃喃小公主 ·72·自语：“爸爸已经去世了。爸爸已经去世了。”时而，她停住脚步，向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知道的望着她的艾美说道：“艾美宝宝，艾美宝宝，你知道吗？爸爸已经去世了。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印度去世了⋯⋯”撒拉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这短暂的一瞬间，她的眼圈上出现了黑眶。因为衣服已经太小太短，所以她那露在外面的双腿，显得特别细长。她没有黑色的花结，只好由着短头发散乱地垂在两侧。苍白的脸，显得更惨白。这难道会是刚才那个像粉红色蝴蝶一样的撒拉？简直令人无法相信。可是撒拉楚楚可怜的样子，并没有令冷酷无情的明贞校长产生丝毫的怜悯和同情。小公主 ·73·生活的巨变“为什么还要抱着洋娃娃？赶快把它放下明贞校长带着厌烦的语气严厉地说。撒拉睁大双眼，默默地听着。“⋯⋯”“你明白了吗？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又不是哑巴。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就再说一遍。你现在是个孤儿，没有一分钱，除了我特别开恩，让你留在这里之外，不会再有人关照你了。”“我知道。”撒拉小声地回答。她似乎想要将堵在喉咙里的东西，吞进去的样子。明贞校长向放在一边的那个“最后的洋娃娃”瞥了一眼说：小公主 ·74·“为了你，我损失了好几千磅。包括那个洋娃娃——那个昂贵得离谱的洋娃娃的费用，也是我支付的啊！”撒拉向那个洋娃娃望了望。娃娃呀！最后的洋娃娃，啊，最后的洋娃娃⋯⋯撒拉望着那个洋娃娃，不禁感慨万千。她的这种自矜和清高，反而更加激起明贞校长对她的不满和厌恶。如果撒拉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啼哭着哀求的话，校长的虚荣得到满足，说不定会对她温柔些。要叫我做什么呢？”街还是厨房打杂儿等事情。如果你能干好的话，我就可以考虑把你收留下来。”明贞校长在叫撒拉谈话之前，就今后如何安置撒拉的问题，小公主 ·75·考虑了很久。考虑的结果是她认为既不损坏学校的名誉，又能保全自己的体面，而且对她自己还有几分好处的办法，就是像那委托人所说的那样，让撒拉留在学校里工作。撒拉的虽然不大，但是她却是个极其聪明伶俐的孩子，一定能做许多的事。假如叫她在这里做几年工作，也许能捞回一部分的损失。但是虚伪的明贞校长却要使撒拉认为自己是由于同情和慈悲的缘故，才收留了，因而让撒拉感激她。“你的法语不错，总可以教那些低年级的学生吧？”才行啊，如果我发现你有懒惰的行为，或者使我不高兴的话，我就立刻把你赶出去，明白了没有？”“⋯⋯”撒拉向校长的脸望了许久。然后，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正要朝外走去。“⋯⋯”“你这无家可归的孩子，我赐给你一个家，难道你不能向仁慈的我说句感谢的话吗？”撒拉说罢，便转身跑了出去。她把艾美宝宝紧紧抱在胸前，悲伤的心几乎要碎裂，她走上楼梯心想：明贞校长所重视的并不是我，而是金钱。所以，我有钱的时候，校长对我是很好的，没有了钱的撒拉，她是最小公主 ·76·讨厌的。”她咬紧牙根，强忍着就要涌出来的眼泪。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恰巧遇上从里面出来的阿米亚小姐。撒拉听了，感到非常惊讶。“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呢？”为⋯⋯这个房间已经不再属于你了，所以⋯⋯”撒拉恍然大悟，面对冷酷的现实，她默默地低下了头。别房间，而且就连当学生的资格也没有了。她现在只是个孤儿，是和蓓琪一样的下女哩！“那么，我⋯⋯我应该住在哪里呢？”的房间睡觉。”屋顶下的阁楼⋯⋯啊！刚才无意中和拉比亚所谈的事情，现在完全变成了现实。真是让人料想不到啊！“请问你，玛勒特怎么办呢？”校长已经把她解雇了。”撒拉低着头，向三楼房间那边走去。撒拉希望能见玛勒特一面，因为这几年来，她一直忠心热忱地照顾自己，要向她说些道谢的话。撒拉走到楼梯的尽头时，正好遇到两手提着行李的玛勒特迎面走来。两人不禁加快步子向对方走去。小公主 ·77·玛勒特放下手上的行李，紧紧地抱住了撒拉。“小姐！”“玛勒特⋯⋯”撒拉忍耐已久的眼泪，此时忽然涌了出来，如雨一般流下。“小姐，你太可怜，太不幸了！”玛勒特也哭泣个不停。“谢谢你，玛勒特。我们相处那么久，你一直都照顾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的。”“小姐，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希望上帝保佑你身体永远健康。小姐，我相信像你这样好的人，一定会得到上帝保佑的。不久，幸福一定还会回到你的身边。”“谢谢你。你也要保重啊！假如你以后还要照顾别人家的小姐，请你也象对我那样对待别人。”“是、是的。小姐！”慢慢走向阁楼的房间。她伤心地想着：大家都离我远去了，爸爸、玛勒特，还有我的幸福⋯⋯来到了阁楼上，撒拉看到，这房间事实上比她听蓓琪所说的还糟、还阴暗、还破落。阁楼的天花板，由于屋顶倾斜的缘故，一边高，一边矮。小公主 ·78·现在已经脱落得斑斑驳驳。屋子里有一个小小的火炉，现在生满了铁锈，还有个几乎坐上去就要散架的古老椅子和桌子。屋顶的一边，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几缕阳光从那儿射进来，微弱地照着这个昏暗而凄凉的斗室。天窗下的角落里有个破旧的红色凳子，撒拉走过去，坐在上面。她将艾美紧紧地抱在胸前，默默地坐着。一切都恍然似梦，今天的情形，以及现在坐在这儿的自己⋯⋯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呢？也许，从前的撒拉，才是假想的幸福哩！忽然，她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抬起头来一看，推门进来的，是哭红了眼睛的蓓琪。“小姐，我可以进来吗？”“噢，请便吧！”撒拉努力想做出笑容来，可是怎么也无法做出来。蓓琪走进房间里，在撒拉面前坐下。琪，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们都是一样的女孩子，幸福和不幸，只是偶然的机缘罢了。你看，这话现在不是成为事实了吗？我们现在都同样地不幸，我也不再是公主啦！”“不，小姐。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一位公主，你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变故而失去公主的尊贵。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不幸而丢掉那崇高的幻想，要自己保重才好。我也将会尽我的能力，来帮助你。”“谢谢你，蓓琪。无论何时，只有你才是我最知心的朋友。小公主 ·79·请你永远做我的好朋友，好吗？”“小姐，你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要求小姐和我要好才是哩我都要好好地工作。我知道，爸爸会在天堂看着我。”小公主 ·80·阁楼里的公主撒拉恐怕一生也忘不了这天晚上初次睡在阁楼里的情景。她整夜都沉浸在悲伤的深渊里，久久不能入睡。朦胧中，死去的父亲的幻影总是浮现在她的眼前。每次惊醒过来，她便在心里对自己说：爸爸已经去世了，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她越是这样想，心中越是涌出新的悲凄，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似的，让她透不出气来。床铺像石头一般的又硬又冷，仅有一条破旧的毯子来御寒。夜已深了，外面强烈的北风呼呼地刮着，那风声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屋顶上惨叫似的，悲惨而凄凉。从墙壁的洞里和地板上不断地传来“吱吱，咕咕”以及啃东西“嗄吱嗄吱”的声音。大概是蓓琪所说的老鼠吧？沉浸在悲伤中的撒拉此时内心充满了恐惧。有一次，她竟被吓得跳下床来。她想点上灯看个究竟，但是这里根本连个烛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