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东部山区古石器文化的发现与研究

秦岭东部山区古石器文化的发现与研究

一、商洛地区旧石器分布现状秦岭山作为中国南北边界的地理边界，有着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20世纪70年代以来，在中国南方的百叶窗、流域和其他地方以“砾石工业”为代表的沙漠古石器文化的广泛发现之后，其独特的旧石器文化形式与以北京为代表的小石器文化的关系成为学术界的热点。然而,在地理上承接南北的秦岭山区旧石器文化的发现却几乎是一片空白。1995年6—9月,笔者在对秦岭东部山区的商洛地区进行的古人类旧石器调查中,在丹江上游商州市腰市盆地发现4处旧石器地点;另外,在相邻的南洛河上游洛南盆地发现旧石器文化地点21处。在随后几年的工作中,我们对洛南花石浪龙牙洞遗址进行了连续发掘,获得了十分丰富的古人类旧石器文化遗物(另文报道)。随后,不断在这一地区开展旧石器文化调查工作,截至1999年工作结束时,在洛南盆地共发现旷野类型旧石器文化地点50处,采集各类石制品2000余件(另文报道)。在腰市盆地共采集统计标本870件。这些丰富的旧石器材料为研究我国南北旧石器时代文化提供了重要的信息。二、-5-阶地条件下形成2—旧石器地点附近的地质和地貌概况腰市盆地地处秦岭东部主峰以南,西北距西安市约130公里,南距商州市约20公里。盆地东北部为葡萄岭,该岭将南洛河流域(黄河流域)与丹江上游支流板桥河(长江流域)分隔开。几处旧石器地点相距较近,位于地理坐标109°51′30″E,34°02′50″N附近(图一)。从地质学上讲,腰市盆地与西侧的大荆盆地连为一体,中间以丘陵分隔总称“大荆—腰市盆地”,盆地宽各约10公里。大荆—腰市盆地起初为中生代的迭加的断陷盆地,第三纪喜马拉雅山运动重新发现断块分异运动,最终形成了以红色砂砾岩、页岩和粘土互层的陆相沉积红色小盆地。第四纪以来,由于受新构运动的影响,地壳发生错断分异上升运动,第三纪沉积物发生断裂、褶曲、河流下切侵蚀,沿大荆河及板桥河两岸形成2—4级河流阶地。在腰市盆地,3级阶地的屈梁地点(95SP03)位于腰市镇西北部1公里处沙河边,阶地顶部高出河面40—50米左右,阶地上部堆积物为一套与洛南盆地类似的红褐色粉砂质亚粘土沉积物,厚10米左右。从砖厂取土剖面观察,可见到3条红色古土壤条带。下部沉积物为河流沉积的砂砾层。根据土质土色判断,应与洛南盆地野外地点堆积物一致,属泄湖组上部、中更新世中晚期地层(关于地层的分析可参阅王社江、黄培华《洛南盆地旧石器遗址地层划分与热释光测年》待刊稿)。2级阶地共发现3处旧石器地点,95SP01和95SP02分别位于沙河右岸、腰市中学校区南侧和北侧,各东距腰市镇约500米,2级阶地高约20米左右。上集黄龙架地点(95SP04)位于腰市镇以北2.5公里的沙河右岸,该地点处于2级阶地的前缘部,高度13米。现以黄龙架地点为例,根据土色、地层接触关系,2级阶地层可划分为5层(图二),自上而下分别为:第5层耕土层。黄褐色的粉砂质土。厚0.25—0.3m。第4层黄褐色细砂—粉砂质亚粘土,含石制品。厚1—1.1m。第3层红褐色古土壤条带,含石制品。厚0.3—0.35m。第2层黄褐色细砂质土,含石制品。厚2—3.5m。第1层砂砾层,砾石磨圆度高。厚7—8m。下部地层不见底。三、3地面石核材质及石片质量特征3级阶地屈梁地点(95SP03)共发现各类石制品25件,其中石核19件,占石制品总数的76%;石片2件,占8%;砍砸器3件,占12%;手斧1件,占4%。石制品以石英为原料者15件,占60%;其次,石英岩8件,占32%;剩余2件为石英砂岩,占8%。石核有单台面(7件)、双台面(6件)及多台面(6件)3种。从统计情况看,单台面石核均以自然砾石面作台面,而双台面和多台面石核中仅一件多台面石核为修整台面,利用率较高,其余石核均不同程度以自然砾石面作台面,或一个台面为砾石台面,另一为修整台面。石核利用率低。石核中尺寸超过10厘米者有9件,其余均在5厘米以上,体积偏大。石片仅2件,长均大于10厘米,为自然砾石台面。石片角分别为101°及94°,其中石片角94°者从腰部断裂,无尾部。石器4件,其中砍砸器3件、手斧1件。标本95SP03.024,砍砸器。尺寸246×155.1×84(毫米),重2967克。系用交互打击法以石英砂岩扁平砾石制成,有3刃(图三,1)。手斧标本95SP03.025,石英砂岩质,尺寸193×106×53.49(毫米),重957克。用扁平的石英岩砾石两面打制而成,中心保留部分砾石面,制法精湛(图三,2)。四、2在阶级中发现的石器新产品2级阶地3个地点统计石制品845件。1.95石英岩原料95SP01地点发现石制品6件,其中石核1件、石片4件、砍砸器1件。6件石制品中,以石英为原料者5件,仅砍砸器以石英岩为原料。无论石核和石片,器形均偏小,尺寸均在10厘米以下。石核为修整台面。石片修理台面和自然台面对半,各2件。95SP01地点发现石化程度很低的食草动物肢骨化石2块。2.95物理面为自然砾石面95SP02地点发现石制品5件,其中石核3件、石片1件,另一件为刮削器。5件器物中,石英岩为原料者3件,另2件为石英。石核1件为双自然砾石台面,另两件为多台面,均多次连续剥片。石片为自然砾石台面。刮削器为复刃,从劈裂面向背面加工。石制品器型不大,尺寸均在10厘米以下。3.95石制品及原料95SP04地点(上集黄龙架)出土石制品最为丰富。在多次野外考察中,每次均能从该地点采集到不少石制品,其中很多石制品直接采自暴露的地层剖面上。列入本文统计的石制品共834件、(含断块小石片屑)。石制品中有石核137件、石片221件、石器114件、断块186件和小石片屑76件。石器中有刮削器82件、砍砸器8件、尖状器13件、雕刻器7件、手斧1件、石球3件。从制作石制品原料统计,以石英为原料者609件,占73%;石英岩71件,占8.5%;石英砂岩32件,占3.8%;砂岩21件,占2.5%。此外,有1件火山岩石核。(1)大面板的石核137件。依据台面多少,石核可分为单台面(32件)、双台面(42件,其中含两极石核2件)、多台面(63件)3种类型。从打制技术分析,根据台面修理与否,每种类型下又可分出几个次一级类型,如单台面石核可分出自然台面27件和修理台面石核6件。双台面石核中台面为自然面者25件,一面修理者11件,两台面均修理者4件,另2件两极石核可看作双台面石核的特例。多台面石核其中一个或两个台面利用自然面者47件,其余16件台面均为修整台面者。在石核中,原料为石英者77件,占56.2%,石英岩46件,占33.6%,石英砂岩9件,占6.6%,砂岩5件,占3.6%。受岩性影响,石核一般比较粗糙,剥片利用率高低不一。整体看,经修理台面的石核(包括双台面和多台面一个台面修理者)占整个石核的62.1%,这反映了技术进步的特征。石核中尺寸最大者为95SP04.036,190×155×100(毫米),重3666克。单自然砾石台面,多次剥片。一般石核尺寸多在50—70毫米左右,另外,也有不少小于这一数值。石核长或宽超出100毫米者24件,长宽均小于50毫米者21件。石核长度平均值为70.3毫米。标本95SP04.032为多台面石核,原料为石英岩,长、宽、厚分别为76×51×52(毫米),重273克。台面均为修整,台面角均小于90°,剥片利用率高(图四,1)。标本95SP04.031为单台面石核,石英岩质,尺寸75×71×53(毫米),台面修整出一背,多次剥片,台面角均小于90°,类似于我国西南一带的锐棱台面石核(或称零台面石核)。(2)月内日反照比大,按面板维修与否石片221件。按原料划分,石片中以石英为原材料者112件,占石片总数的50.7%;石英岩92件,占41.7%;砂岩9件,占4%;石英砂岩8件、占3.6%。按台面修理与否,可分为自然台面88件,修理台面105件,其中半边石片(23件)和两极石片(4件)未计入。半边石片占石片的10.6%,两极石片占2.3%。整体看石片受原料影响,形态不甚规整,尺寸较小。统计的石片平均长度51毫米。其中石片尺寸最大者为标本95SP04.090,细砂岩质,尺寸为132×102×54.5(毫米)。多数石片长度在50毫米上下。石片中长大于宽者137件,占62%;而宽大于长者84件,占38%。(3)石刮削器原料及分类在统计的834件石制品中有82件刮削器。在石器中数量最大,它占整个石器的71.9%,构成工具的主体。制作刮削器的原料石英67件,占81.7%,其余15件为石英岩质,占18.3%。根据刃部的位置刮削器可分为单端刃1件,单侧刃39件,双侧刃18件,端侧刃(一侧刃加端刃)10件和弧状刃(两侧加端刃)3件(图四,39)。从修理方式看,交互打击修理者15件,其余67件为向石片背面修理。岩石片尖状器13件,占石器总数的11.4%。以石英岩为原料者9件,石英为原料者3件,另一件为石英砂岩。尖状器均以石片制成,器形偏小,平均长度41.97毫米。修理方向多从背面向劈裂面加工。标本95SP04.167。以石英岩石片制成,尺寸78.2×52×15.6(毫米),重296克。该标本为尖状器中尺寸最大者,加工方法为:一侧从劈裂面向背面修理,另一侧从保留的少部分背面自然砾石面向劈裂面修理,形成尖刃(图四,6)。标本95SP04.533。手镐,以石英岩制成,尺寸142×90×56(毫米),重713克(图四,4)。通体两面修理,类似手斧,由于标本较少,暂归于尖状器类。对原材料的资砍砸器11件,占石器比重的9.6%。砍砸器以石英岩为原料者10件,另一件为石英,厚重工具倾向于选择石英岩,反映了人类对原材料的选材取舍。在11件砍砸器中,以大石片制作者8件,以砾石制作者2件,另一件以石核制作。修理方法以两面修理为主,共9件,仅两件石片制作的砍砸器从劈裂面向背面修整。标本95SP04.076,以台面和背面为自然砾石面的大石片制成的石片砍砸器,尺寸95×135×54(毫米),重661克,刃角68°,端侧刃部向劈裂面和背面两面修理(图四,8)。9土石片雕刻器7件,占石器总数的6%。7件雕刻器均以石英制成,器形很小。标本95SP04.133,石英质,尺寸41.9×30.6×9.9(毫米),重19克。石片制成,在石片劈裂面修理棱缘,向背面修理两侧,以一侧为雕刻器尾部,另一侧和石片远端加角打出屋脊刃口(图四,5)。标本95SP04.132,石英质,尺寸25×18.7×8.9(毫米),重4克。毛坯为小石片,沿两侧两面琢修,在尖刃部向一侧琢打,与另一侧斜交成一鸟喙状凿形刃口(图四,2)。自然砾石面石球3件,占石器总数的2.6%。石球系用过的石核将剥片后的棱琢打而成,有的保留了不少自然砾石面,仅一件较圆,其余几件为“准石球”,石球的直径多在80毫米上下。标本95SP04.063,石英质,通体琢打仅有很小自然砾石面,圆度较高,最大直径92.4毫米,最小直径处81毫米,重1683克,它是石球中制作最精湛的一件(图四,7)。(4)细砂质土定性获得石制品上集地点除上述石核、石片及石器外,还有断块186件,小石片屑176件。这些材料除来自于多次野外工作采集外,其中大部分来自于1999年8月我们对上集地点第2层黄褐色的细砂质土选取1立方米进行水洗筛选,试图了解包含物中打制石器残品断块和小片屑所占比重时所获。在1立方米的土层中共获得石制品218件,其中石片16件、不完整石片2件、尖状器2件、断块27件、小石片屑达171件。剥片产生的碎渣量很大是以石英为原料打制石器的显著特征。五、付款时1.石英岩和细砂岩(1)3级阶地95SP03地点,由于发现石制品仅25件,我们无法据此给出完整的文化面貌。大致看来,与洛南盆地野外地点旧石器类似,无论从选料还是石制品尺寸、类型和埋藏环境,二者均表现出一致性。(2)2级阶地石制品以上集地点为代表,表现在选料上以石英为主,石英岩次之,偶然用石英砂岩和细砂岩。厚重工具多以石英岩为原料,而刮削器等小型工具多以石英为原料。制作石器的毛坯主要是用石片,也用自然砾石加工砍砸器。打制石片以锤击法为主,偶见砸击法,也许还用到了碰砧法。值得指出的是西南地区旧石器时代晚期可见的零台面石片上集地点可见到,虽然数量稀少,也许反映了一种文化上的交流关系。石器的第2步加工方法多样,但以向背面为主。从石器组合看,与我国北方小石片石器为主的文化面貌更为接近。但是,存在制作技术精湛的石球以及用自然砾石两面加工的砍砸器和手镐等文化特征,似乎表明继承了邻近的旧石器时代早期蓝田人文化以及洛南盆地旷野地点和南方旧石器早期旷野类型文化地点的遗风。2.关于旧石器的地层研究的几点建议3级阶地屈梁地点的地层缺少化石证据,根据堆积物颜色、层位关系以及发现石制品的特征判断应与洛南盆地旷野地点2级阶地的层位相当(王社江等,1996年),推测属离石黄土泄湖组上部,为中更新世中晚期的沉积物,相应的旧石器材料暂归于旧石器时代早期文化。而2级阶地的时代判断应为晚更新世堆积物,在进一步的测年工作之前,暂时置于旧石器时代晚期似较稳妥。腰市盆地旧石器材料的发现填补了丹江上游旧石器材料发现的空白,特别是上集地点是该地区首次发现的旧石器晚期文化。之后,1996——1997年,我们还在中游的商丹盆地采集到旧石器,联系在下游丹江口水库区的发现(黄学诗等,1996),这对研究我国旧石器时代文化的继承关系以及南北文化交流均有重要意义。由于文中的统计材料来自多次调查收获,结论尚需进一步发掘和测年结果的支持。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