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情障碍的社会根源

述情障碍的社会根源

1述情障碍的现状艾什亚斯夫人（oliventia）的概念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它用来描述临床症状：很难识别情绪，也很难区分身体感觉和情绪。给别人描述你的情绪。想象活动和幻想的减少；对外心世界的关注是缺乏对内心世界的关注，停留在外部事物的细节上（tisson，bart，1997）。从性质上来说,述情障碍既可以是一种稳定的多维人格结构,也可以是对心理困扰和疾病的反应,前者为原发性述情障碍(primaryalexithymia),后者为继发性述情障碍(secondaryalexithymia)(Eizaguirre,Cabezon,Alda,Olariaga,&Juaniz,2004;Lumley,Neely,&Burger,2007)。Sifneos(1996)甚至认为述情障碍是我们“时代人格(personalityofourtimes)”的一个组成部分。述情障碍是多种心身疾病和精神障碍的一个重要心理危险因素,越来越多的研究在多种病患身上发现了高水平的述情障碍,这些疾病包括原发性高血压、胃溃疡、病理性赌博、进食障碍、药物依赖、纤维肌痛、惊恐障碍以及创伤后应激障碍等(Lumley,Neely,&Burger,2007)。尽管述情障碍并不是一种独立的精神障碍,并不属于DSM-3-R或DSM-4的任何一个类别,但它出现于广泛的精神障碍和心身疾病中,也会降低对这些病患进行治疗的临床疗效,而且述情障碍在普通人群身上也有体现,所以它受到心理学和临床医学等领域研究者的广泛关注。经过近40年的研究,学者们对述情障碍的研究越来越深入,对述情障碍的本质和形成机制的探讨也越来越多。当前主要有两种对述情障碍形成机制的解释,一种是缺陷假设(defechypothesis),即认知机制,认为述情障碍体现了个人在情绪认知加工上的缺陷,正是这些认知缺陷才导致了述情障碍的外在特征(Taylor,Bagby&Parker,1997)。另一种是从社会和发展心理学角度出发,即社会机制,认为高述情障碍的产生与儿童早年的一些经历有关,它随着人的逐渐成熟而得到发展,并在社会文化和社会关系中得到不断的强化,所以它受到很多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Levant,Hall,Williams,&Hasan,2009)。两种解释为我们理解述情障碍提供了不同的视角,随着研究方法和技术的多样化,近年来学者们对这些假设做了大量验证。2情绪意识与述情障碍比较一致的观点认为,述情障碍体现了个人在情绪认知加工上的缺陷,研究者们也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自己对述情障碍的理论解释或实验证明。Lane等(1997)在Lane和Schwartz(1987)提出的认知发展模型(cognitive-developmentmodel)基础上,对述情障碍的形成给出了解释,把个人识别和描述情绪的能力视为通过一个发展过程而获得的认知能力。根据这个模型,“情绪意识(emotionalawareness)”被分为5个水平,即躯体感觉、行动倾向、单一情绪、混合情绪(blendsofemotions)以及超混合情绪(blendsofblendsofemotionalexperience)(能够鉴别自己和他人的复杂体验),5个水平在分化和结合的基础上逐渐提高,对情绪状态的陈述和识别也从内隐逐渐发展到外显。他们认为,高述情障碍体现的是前两个水平,这样水平的人没有获得完全的象征能力,语言加工情绪的能力也没有发展完善,其感受也还没有从躯体感觉和行动倾向中转变成言语可以说明的情绪(引自Mattila,2009)。Frawley和Smith(2001)同样认为述情障碍是一种情绪认知加工缺陷,它的形成包括五个阶段,分别为:情绪诱发(elicitors)、初级评价(appraisal)、二级评价(secondaryappraisal)、行动准备(actionreadiness)和执行(execution),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任务,情绪信息在各阶段上的加工出现问题或阶段之间的连接出现问题,并发展到其他阶段,进而引发高述情障碍。总之,述情障碍体现了情绪认知的不足和缺陷,后续的研究发现,这些缺陷主要表现在情绪图式和心理理论等方面,而且在高述情障碍者身上也表现出一些执行功能方面的缺陷。2.15年10月美国很多研究者通过实验验证述情障碍在情绪图式上的缺陷。图式是一种假设的认知结构,用来指导信息的加工,所有的图式都是以某一主题组织起来的知识的表征和贮存方式,它指导人们的问题解决行为,以帮助个体不断适应社会和环境(Lohr,Teglasi,&French,2004)。情绪图式即是对情绪知识的表征和贮存方式,情绪图式缺陷可能会导致个体在情绪加工上的困难,如情绪的感知和识别等(Leahy,2002)。Bucci提出的多重编码理论(multiplecodetheory)认为,情绪图式存在语言的和非语言的两种图式,情绪的非语言图式最先发展,包括亚象征过程(subsymbolicprocess)(感觉、内脏知觉、肌肉运动觉)和意象(imagery)(非语言符号表征)。情绪的语言图式在情绪图式中出现得相对较晚,主要是词汇,即语言符号表征(Bucci,1997;宫火良,2008)。当前越来越多的研究已经显示了高述情障碍者存在情绪语言图式和非语言图式的缺陷,研究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对情绪图片的感知和识别,以面部表情材料为主,考察情绪的非语言图式;二是对情绪词汇的评价、再认和回忆,考察情绪的语言图式。2.1.1高述情障碍者情绪表现的差异此方面的研究主要依据被试在面部表情的感知和识别上的表现,高述情障碍者的非语言图式缺陷可能会导致他们对涉及情绪的图片或面部表情刺激具有低敏感性,对刺激的处理速度也会减慢。多数研究显示了高述情障碍者在面部表情认知上的不足。例如一项以大学生为被试的研究发现,高述情障碍被试在识别短时间的面部表情任务上的得分显著低于低述情障碍者(SwartKortekaas,&Aleman,2009)。Gil等(2009)以躯体化障碍患者为被试的研究发现,与健康组相比躯体化障碍组表现出了显著的面部表情认知缺陷然而,在控制了述情障碍的作用之后,两组被试的面部表情认知缺陷差异则并不显著。这说明在躯体化障碍患者身上表现出的面部表情认知缺陷可能是述情障碍作用的结果。Prkachin,Casey和Prkachin(2009)的研究也发现,高述情障碍组在察觉消极面部表情上有困难,比如愤怒、悲伤和恐惧等,而在评价恐惧表情的强烈程度时,高述情障碍者的评分也显著低于低述情障碍者。这些都说明,高述情障碍者在非语言情绪表现(面部表情)的加工上与低述情障碍者相比存在不足,他们的非语言情绪图式存在缺陷,使得高述情障碍者不能很好地识别和评价他人的外在情绪表现,导致其难以协调好社会情绪。对情绪感知的神经机制研究也显示了高述情障碍者与正常被试在非语言图式上的差别。Franz等(2004)采取odd-ball范式研究被试对厌恶图片和中性图片的反应,视觉事件相关电位(visualevent-relatedpotentials)的结果显示,在厌恶刺激呈现后,高述情障碍被试比低述情障碍被试呈现出了正电成分的增加,但同时,低述情障碍者却比高述情障碍被试报告了更多的情绪影响。也就是说,高述情障碍者察觉到了情绪信息,所以刺激呈现后表现出了正电的增加,但可能他们对情绪信息的意义表示疑惑,也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些信息,所以受到的情绪影响小。另外一项研究采用脑电图(electroencephalograph,EEG)分析,对被试呈现消极和中性图片,让被试评估图片是否消极。结果发现,在加工消极情绪刺激时,高述情障碍被试并没有表现出γ波段力(gammabandactivity)的增强,而低述情障碍被试却表现出了这种效应。γ波段力是信息接收和传输的一个指标,高述情障碍者表现出来的这种效应表明他们在接收和传输非语言情绪信息上存在不足,这一不足会影响他们在识别情绪方面的表现(Matsumoto,Ichikawa,Kanayama,Ohira,&Iidaka,2006)。两个研究虽然具体的视角不同,但都从另一个侧面揭示了高述情障碍者在非语言情绪图式上的缺陷。2.1.2高述情障碍者情绪了,但对情绪词汇的记忆效果很低此方面的研究主要依据被试对情绪词汇的评价、回忆和再认,高述情障碍者的情绪语言图式缺陷可能会导致他们对涉及情绪的词汇刺激不能很好地评价、回忆或再认,使高述情障碍者在加工情绪相关内容上存在困难,而这一观点也得到了很多研究的支持。宫火良(2008)的研究结果发现,高述情障碍组被试对情绪词的效价判断反应时显著长于低述情障碍组,述情障碍各维度得分均与情绪词的效价判断反应时呈显著正相关,说明高述情障碍者在加工情绪语言信息上存在缺陷。Luminet等(2006)把词汇分为三类:中性词,积极情绪词和消极情绪词,采用记得/知道程序(remember/knowprocedure),在知觉(perceptual)和语义(semantic)两个加工水平上考察高述情障碍者的情绪认知能力。结果发现,在“记得”反应中,高述情障碍者在两个加工水平上都再认了更少的情绪词汇,而在“知道”反应中,述情障碍的主效应不明显。在中性材料时,高低述情障碍的差别不明显。也就是说,高述情障碍者在记忆情绪词汇时,其自我觉知意识(autonoeticconsciousness)存在不足,而在知道感(noeticconsciousness)上并不存在差异,前者体现了有意识的情景记忆过程,而后者则体现了熟悉性过程。这可能说明,高述情障碍者对情绪词汇有模糊的熟悉感,他们接收了情绪词汇的信息,但对情绪词汇的敏感性低所以他们在有意识的加工上存在不足,这提示了高述情障碍者存在情绪的语言图式缺陷。Vermeulen和Luminet(2009)的后续研究则进一步把词汇分为四类:中性词,愉快,厌恶和愤怒,结果发现,述情障碍与情绪词汇记忆的减少只有微小的相关。不过,他们的结果与前项研究也并不是完全不一致,在自由回忆和再认任务中,高识别情绪困难被试的情绪词汇记忆量更少,在“记得”反应中,高识别情绪困难被试和高外向型思维被试都回忆了更少的情绪词汇,这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Luminet等(2006)的研究结论。Meltzer和Nielson(2010)把情绪词汇分为四类:积极情绪词汇,消极情绪词汇,疾病相关词汇(illness–relatedwords)和中性词汇,让被试默记之后,在效价(愉快—不愉快),唤醒(兴奋—平静)和优势(大—小)三个方面进行评定,之后再对词汇进行回忆。结果发现,在回忆消极情绪词汇任务上,高述情障碍者明显少于低述情障碍者,但在回忆疾病相关词汇任务上,高述情障碍者则明显多于低述情障碍者,这一结果既说明了述情障碍的情绪语言图式缺陷,也提示了高述情障碍者的躯体感觉扩大化和躯体化特点,他们的躯体感觉扩大化特点致使他们对疾病相关词的敏感性或回忆量更多。本研究虽然与前两项研究方向一致,但并没有发现在积极情绪词汇上的差异。总之,尽管以上的研究结果还有一些不一致的地方,但它们都说明了高述情障碍者存在情绪语言图式缺陷。以上的研究显示高述情障碍者在评价和记忆情绪词汇上的不足,对于中性词汇的反应一般都没有差异,但Nielson和Meltzer(2009)的研究考察了高述情障碍者对中性词汇的反应,结果发现,高述情障碍者对中性词汇的短时记忆存在缺陷,而长时记忆的提取并没有损坏。这可能进一步提示了高述情障碍者不仅在情绪加工上存在缺陷,在更基本的认知水平上也存在不足,而述情障碍的执行功能研究可能也正好证实了这一观点。2.1.3情绪认知加工依据Bucci提出的多重编码理论,非语言图式和语言图式通过“参考性链接”(referentiallink)相互联系在一起,高述情障碍者可能也存在参考性链接上的缺陷。Lane等(2000)采用情绪知觉任务(perceptionofaffecttask,PAT),探讨高述情障碍者在语言和非语言情绪匹配任务上的反应,该任务要求被试将言语的或非言语的情绪刺激与言语的或非言语的情绪反应相匹配,共包括四个分任务:句子与语词匹配、面孔与语词匹配、句子与面孔匹配、面孔与情境图片匹配。结果表明,高述情障碍被试在四类任务和七种情绪上的准确率均较低,因此,高述情障碍者的情绪认知缺陷也表现在语言和非语言情绪刺激的识别和连接上,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参考性链接缺陷的观点。高述情障碍者在情绪环境启动(emotionsituationpriming)方面的表现也支持了这一假设,研究发现,高述情障碍者在情绪环境启动上呈现出消极的启动效应,当给他们显示相关的情绪环境后,再让其对情绪词做是否是词汇的判断,结果他们比显示非相关环境的情况表现出延迟。表明高述情障碍者对情绪词汇的注意资源分配上存在不足,高述情障碍者的情感和认知图式没有很好的结合(Suslow&Junghanns,2002)。宫火良(2008)的研究也发现,高述情障碍被试情绪图式联结所需反应时显著长于低述情障碍组,情绪描述困难与情绪图式联结所需反应时之间相关显著,说明高述情障碍者情绪图式间的参考性链接存在缺陷。以上的研究显示,高述情障碍者在情绪图式上存在缺陷,这也证实了大多数学者所支持的观点,述情障碍体现了情绪认知加工的缺陷。但述情障碍的认知缺陷还并不只局限于此,它与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之间还存在着联系。2.2述情障碍与心理理论的关系心理理论(theoryofmind,ToM)或心理化(mentalizing)是指对自己和他人心理状态(如需要、信念、愿望、意图等)的认识,并由此对相应行为做出因果性的预测和解释(Moriguchi,Ohnishi,Lane,Maeda,Mori,Nemoto,etal.,2006)。简言之,心理理论就是关于心理领域的内隐观念,它是人们进行正常社会交往的基础,影响个体的共情能力等。研究者们发现,高述情障碍者可能存在心理理论上的缺陷,这也解释了他们在社会交往上表现出的困难。高述情障碍者不能适当地绘制他人的内部心理世界,他们的高外向性思维可能只会构建一般性社会知识,所以,高述情障碍者通过提供一系列关于信念和行为的规则的方式,来发展自己解释和导航社会的能力。但是他们在社会关系中却要面对一些问题,如不能理解他人或不知道如何与他人交往等(Wastell&Taylor2002)。对高述情障碍者心理理论的研究主要是通过呈现面部表情或动画来考察被试理解他人的情绪、信念、意图等心理状态的能力。Meins,Harris-Waller和Lloyd(2008)研究了心理状态言语(mind-mindedness)与述情障碍的关系,心理状态言语即描述他人的内部心理状态的倾向,体现了人们对自己及他人心理状态的理解。研究结果发现,述情障碍中的外向性思维与心理状态言语存在负相关,高心理状态言语的被试在外向性思维上的得分更低,这与Wastell和Taylor(2002)的观点相一致。Swart,Kortekaas和Aleman(2009)以大学生为被试,采用冲突信念和情绪故事任务(conflictingbeliefsandemotions)考察高述情障碍者的心理理论。结果高述情障碍者在一级情绪任务(first-orderemotion)上的得分明显较差,即被试从任务中推理出情绪状态的能力存在缺陷,其心理理论可能存在不足。Moriguchi等(2006)结合心理理论和神经机制来解释述情障碍与心理理论的关系。ToM任务是两个三角形像人一样活动,让被试描述看到的情况,并在意向性(intentionality)和适当性(appropriateness)两个方面对被试进行评定,意向性是对心理状态鉴别和评价的程度,适当性则是捕捉动画的正确和适当程度。结果显示,在ToM任务条件下,高述情障碍被试在意向性和适当性上都显著低于低述情障碍者,表明高述情障碍者存在心理理论上的缺陷,这可能导致其在自身情绪状态识别和表达能力上的不足。fMRI结果显示,高述情障碍者比低述情障碍者表现出了更少的前额叶中部皮层(medialprefrontalcortices,MPFC)激活,以往研究显示MPFC的激活与心理理论有联系,因此,从这一层面来看,高述情障碍者存在心理理论缺陷。同时,Moriguchi所主持的另一项研究采取同样方法对中性面孔和恐惧面孔进行评价,结果显示,高述情障碍被试在意向性和适当性上的表现显著更差,研究也同样发现了高述情障碍者表现出在MPFC上激活的减少(Komaki,Moriguchi,Ohnishi,&Maeda,2006)。此外,Moriguchi等(2009)也从镜像神经系统(mirrorneuronsystem,MNS)的角度验证高述情障碍者在心理理论上的缺陷,MNS对人们的模仿和语言学习具有重要的作用,也为共情和心理理论的发展提供了基础。MNS任务是观察录像片段,描述一些有目的的特定手动动作。结果发现,述情障碍与MNS相关脑区的激活有关,即前运动皮层(premotorcortex)和顶叶皮层(parietalcortex),而这一区域的激活也与认知性共情(cognitiveempathy)和观点采择能力(perspectivetaking)的降低有联系。他们认为,高述情障碍者可能仅仅停留在一个基础的和早期的心理理论水平,对他人的心理状态还不能做到足够的区分,导致高述情障碍者缺乏情绪调节能力。此外,王小倩、汪凯、张蕾和高莉玲(2008)则用眼区情绪识别测验,从社会知觉的成分上测量成年人根据面部表情迅速判断其意图、情绪等心理状态的ToM能力,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述情障碍对ToM能力存在显著的预测作用。总之,关于高述情障碍者在心理理论方面的研究基本得到了一致的结论,这些结论可以解释高述情障碍者在日常生活中的外显表现,如在共情和人际交往方面的不足。那么,述情障碍和执行功能的关系又如何呢?2.3情绪相关量表和情绪意识量表除了以上两个方面外,述情障碍还与执行功能失调有联系。执行功能(executivefunction)是一种重要的高级认知加工过程,是为了实现一项特殊目标而将不同的认知加工过程灵活地整合、协同操作的能力。执行功能实际上包含多个不同的认知加工过程:包括计划、注意和抑制、排序、工作记忆、认知灵活性等(Chan,Shum,Toulopoulou,&Chen,2008)。大量研究显示,高述情障碍者存在执行功能上的缺陷,但这种缺陷不具有普遍性,而且不同被试缺损的方面不同。Koven和Thomas(2010)对三个述情障碍相关量表——多伦多述情障碍量表(TorontoAlexithymiaScale,TAS-20),特质性元情绪量表(TraitMeta-MoodScale,TMMS)和情绪意识量表(MoodAwarenessScale,MAS)进行了主成分分析,从而提取了两个成分:情绪明晰(emotionalclarity)和情绪监控(emotionalmonitoring),同时采用BRIEF-A(BehaviorRatingInventoryofExecutiveFunction-AdultVersion)测量执行功能,对非临床被试进行施测。结果显示,只有情绪明晰与执行功能显著相关,在BRIEF-A的九个维度中,低情绪明晰者在其中八个维度上表现差于高情绪明晰者,包括抑制、系列转换(set-shifting)、情绪控制、自我监控(self-monitoring)、任务启动(taskinitiation)、任务监控(taskmonitoring)、工作记忆和计划。这可能说明,高述情障碍者表现出了执行功能上的缺陷,但这种缺陷并不表现在述情障碍所有维度上。不过,Koven和Thomas(2010)研究所提取的述情障碍维度与传统的定义稍有出入,当前大部分研究还是遵从对述情障碍特征的传统定义,在筛选被试方面多是采用TAS-20量表,而在此基础上的研究也表明,高述情障碍者在执行功能上存在缺陷,主要体现在注意和抑制、流畅性、工作记忆以及热执行功能等几个方面。2.3.1该研究的局限性测量注意和抑制的任务主要是威斯康星分类测验(WCST)和Stroop测验。朱熊兆等(2006)研究发现,低述情障碍组的WCST成绩明显好于高述情障碍组的成绩,高述情障碍组的持续应答数和持续性错误数显著高于低述情障碍组。持续应答数和持续性错误数是测量注意转换的主要指标,表明高述情障碍者在面对需要迅速做出决定的问题时,难以从众多的信息中选择必要的信息,实施计划行为,难以形成推理并解决问题,从而提示其存在额叶认知功能的受损。在Stroop测验方面,张蕾等(2008)的研究发现,高述情障碍组在Stroop色词测验中C项(任务是呈现四种颜色的字,字义也为四种颜色,要求说出字的颜色)的反应时长于对照组。而在干扰抑制效应中,高述情障碍组与对照组相比反应时更长,抑制效应更加明显,表明在注意的干扰抑制方面,高述情障碍组与对照组存在明显的差异,这可能说明高述情障碍者体现了行为抑制能力的落后。不过,当前对注意和抑制的研究结论并不一致。Costa等(2007)以帕金森综合症患者为被试的研究并没有在高述情障碍者身上发现注意转换的缺陷,在卡片分类任务(modifiedcardsortingtest)中,高述情障碍组和控制组并没有显著差异。Wood和Williams(2007)的研究也没有发现高述情障碍者在抑制不合适反应上的缺陷。对于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任务材料的选择(前两项研究采用的是经典测验范式,后两项采用的测验较新)和被试的控制(如是否控制了其他障碍的影响、智力等)可能是主要因素。2.3.2语义流畅性的相关在流畅性方面,Henry等(2006)针对创伤性脑损伤(traumaticbraininjury,TBI)被试进行言语流畅测验(包括语音流畅性任务和语义流畅性任务),结果显示,TAS-20的识别情绪困难(DIE)维度与两类流畅性任务都存在中等程度的相关,其中与语义流畅性的相关达到显著。言语流畅性是个体用语言传递信息的流利程度,在语义流畅性上的缺陷体现了被试在按照语义类别来搜索词的能力上的不足,这种不足可能影响了人们对情绪的识别,使高述情障碍者不能理解各种情绪的意义。Wood和Williams(2007)同样针对TBI被试的研究也发现,高述情障碍组和控制组在言语能力(词汇、相似性和理解力)上的差异显著。另外的一项研究则在HIV+被试身上发现了TAS-20总分与动物类别流畅性任务(categoryfluency)存在显著负相关(Bogdanova,Díaz-Santos,&Cronin-Golomb,2010),两个研究都进一步支持了高述情障碍者在言语流畅性上的不足。2.3.3hiv+者的工作关联研究在工作记忆方面,高述情障碍者也可能存在不足,高述情障碍者在数字广度和空间广度上的成绩显著低于低述情障碍者(Wood&Williams,2007;张蕾,汪凯,曹召伦,朱春燕,杨平和赵启媛,2008)。Bogdanova,Díaz-Santos和CroninGolomb(2010)以HIV+者为被试,发现他们在工作记忆(数字广度和空间广度)上的得分显著低于HIV–者,而HIV+者的TAS-20总分与工作记忆也存在显著负相关。这些研究都揭示了述情障碍在工作记忆上的缺陷。2.3.4高述情障者的认知决策能力除了以上的冷执行功能(CoolEF)之外,执行功能还包括热执行功能(HotEF),与冷执行功能相对抽象化和去情境化的任务相比,热执行功能以情绪情感的卷入为特征,需要对刺激的情感意义做出灵活评价。Ferguson等(2009)采用爱荷华赌博任务(Iowagamblingtask,IGT)考察高述情障碍者的认知决策能力。研究发现,与低述情障碍者逐渐学习到选择有利纸牌相比,高述情障碍者的学习模式为“探索—学习—改变—返回(explore–learn–change–return)”,他们开始会去回避不利的纸牌,之后却在一段时间内改变策略,即从选择有利纸牌转向选择不利纸牌,然后再返回,重新选择有利纸牌。这可能是因为高述情障碍者没有巩固好初始的学习策略,并且对损失的敏感性较低,所以才会出现“change”这一阶段。当前关于述情障碍与热执行功能关系的相关研究还很少,但这方面的研究前景十分广阔。总之,述情障碍可能表现出了在执行功能某些方面的缺陷,但执行功能所包括的方面很多述情障碍并不是与所有的方面都联系,而且,可能不是所有的高述情障碍者都表现出执行功能的缺陷。3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述情障碍的社会机制认为,述情障碍的产生源于儿童成长过程中在社会文化和社会关系中所得到的不断强化,它受到很多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Grabe等(2008)的一项研究发现,子女的述情障碍水平与父母的述情障碍水平显著相关,虽然研究并没有得出明确的影响途径,但也说明父母的某些社会心理因素可能会对子女的述情障碍水平产生影响。目前,大量的实证研究也开始验证诸如社会文化、社会经济地位以及家庭功能和环境等因素与述情障碍的联系。3.1述情障碍的影响述情障碍作为一种人格特质,它与社会文化存在着特定的联系,所以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就可能会表现出不同水平的述情障碍状况。LeBerenbaum和Raghavan(2002)的研究发现,亚裔美国人的述情障碍水平高于欧裔美国人,尤其是在识别和表达情绪困难方面更高于欧裔美国人,可见,文化差异对述情障碍会产生影响。但文化的这种影响并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父母的情绪社会化对述情障碍产生间接的作用效应,即亚裔美国人的父母更少呈现躯体情感(physicalaffection),更少表达积极情绪,由此体现出在文化影响下的家庭环境对述情障碍发展的作用效应。社会文化对述情障碍的性别差异也存在影响。Levant等(2009)对42个比较性别差异的述情障碍研究进行了元分析,结果显示,男性的平均述情障碍水平要高于女性,在述情障碍程度上存在性别差异。他们认为这是性别社会化作用的结果,男孩出生之初比女孩有更多的情绪反应和表现,但他们在2岁左右开始更少用语言表达情绪,在6岁时表现出更少的面部表情。这可能说明社会化塑造了孩子与性别相关的情绪行为,社会文化并不鼓励男孩表达脆弱的情绪(如恐惧和悲伤),所以他们会压抑自己的脆弱情绪,即使他们正经历悲伤或痛苦,男性也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而且他们更倾向于依赖认知来推论自己的情绪感受,有些甚至会将自身的脆弱情绪转化为侵犯行为。3.2对种族偏见的关注述情障碍可能与特殊的社会经济地位存在联系。受教育程度低和贫困的人更容易出现高述情障碍,因为他们自身的社会经济状况要求他们不得不为生存而努力,不鼓励他们对情绪和情感的加工与表达,而鼓励他们的思维要具有理性和外向性,并专注于问题本身。很多研究考察了述情障碍与社会经济地位之间的关系,多数研究都支持了述情障碍与低收入和低受教育水平的联系(Honkalampi,Koivumaa-Honkanen,Antikainen,Haatainen,Hintikka,&Viinamaki2004;Razlog,Longbottom,Marcoci,Seidel,&Razlog,2007;Willemsen,Haentjens,Roseeuw,&Vanderlinden,2009)。芬兰的一项纵向研究发现,生活在农村地区的被试和母亲受教育程度低的被试在15~16年后表现出了更高的述情障碍(Joukamaa,Taanila,Miettunen,Karvonen,Koskinen,&Veijola,2007)。Peters和Lumley(2007)对非洲裔美国人的研究也发现,述情障碍与低收入和低受教育水平有关,社会经济地位低的非裔美国人在社会中处于劣势体验到了高述情障碍。但是,他们的研究同样发现,述情障碍与种族偏见的经历本身不存在相关,而与对种族歧视遭遇的被动接受存在联系。可见,述情障碍与主观性变量的联系更紧密,对自身社会经济地位低的主观感受和自我被动接受的人可能比那些对现状忽视或抗争的人更容易产生高述情障碍。3.3父母教养方式对子女述情障碍的影响不良的家庭环境和家庭功能失调也可能是述情障碍发展的一个危险因素。家庭是儿童早期社会化的主要场所,家庭功能失调会影响儿童的早期社会化和述情障碍水平。那些存在不安全依恋的人更易出现高述情障碍,因为不安全依恋的人会压抑对依恋感受的意识,影响其识别和交流情绪的能力(Mallinckrodt&Wei,2005)。而在不安全依恋的类型中,回避型不安全依恋对述情障碍具有很大的预测作用,回避型不安全依恋的人难以亲近他人,也很难去依赖和信任他人,这可能直接影响他们在识别和交流情绪方面的动机和能力,并倾向于更关注外部事物(DeRick&Vanheule,2006)。Lemche,Klann-Delius,Koch和Joraschky(2004)则认为不安全依恋和紊乱型依恋(disorganizedattachment)首先会影响儿童的内部状态语言(internalstatelanguage),即儿童会在叙述中更少表现情绪、偏好或评价性语句,而内部状态语言的缺乏进一步加剧了高述情障碍的产生。述情障碍与父母教养方式还存在一定的联系。Honkalampi等(2004)以抑郁症患者为被试,进行了一个两年的追踪研究。研究发现,被试身上的原发性述情障碍与一些负性的童年经历有联系如父母严厉的纪律(harshdiscipline),童年家庭不幸福,但这些因素与继发性述情障碍的联系并不显著。Kooiman,Vellinga,Spinhoven,Draijer,Trijsburg和Rooijmans(2004)也认为,父母对子女的冷漠和过度保护会影响子女成年后的述情障碍水平。此外,父母双方各自的教养方式也会对子女的述情障碍水平产生作用,在父亲方面,父亲的冷漠或缺乏父亲给予的温暖也对孩子识别和表达情绪困难存在预测作用(DeRick&Vanheule,2006;Gil,Weigl,Wessels,Irnich,Baumuller,&Winkelmann,2008);而在母亲方面,母亲的冷漠和虐待则与述情障碍存在显著的相关(Giletal.,2008)。家庭成员允许和鼓励相互表达意见与感受的程度也是预测述情障碍的一个因素。童年时家庭表达的缺乏与成年后的述情障碍水平存在联系,早期的家庭环境如果可以自由地进行情绪交流,会让家庭成员在进行情绪交流时感到安全,并且在家庭之外交流情绪时也感到舒服。反之则会对情绪体验和表达产生防御和抗拒,促使高述情障碍的产生(Kench&Irwin,2000;Pollak&Freeman,2008)。此外,述情障碍还与一些其它的家庭环境因素存在联系,如孩子是母亲意外怀孕而降生的,子女多的家庭环境,童年的破裂家庭等(Joukamaa,Kokkonen,Veijola,Laksy,Karvonen,Jokelainen,etal.,2003;Joukamaaetal.,2007)。总之,从社会机制的角度看,述情障碍与儿童成长过程中的社会文化环境、社会经济地位和家庭环境等有关,它可能体现了个人在早期社会化上的不足。4返回和期待4.1社会机制与认知机制之间的联系综上所述,当前对述情障碍本质的解释包括两种:一种是认知机制,认为述情障碍体现了个人在认知加工上的缺陷,包括在情绪图式、心理理论以及执行功能等方面的缺陷;另一种是社会机制,认为述情障碍的产生与儿童早年的一些经历有关,并在社会文化和社会关系中不断得到强化,因此述情障碍受到社会文化、社会经济地位和家庭功能等因素的影响。但认知机制和社会机制并不矛盾,两者的相辅相成共同造成了高述情障碍的产生。当前多数学者基本认可述情障碍体现了在情绪认知加工上的缺陷,而在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上的研究则进一步支持了述情障碍存在认知缺陷的这一假设。但这一认知缺陷的产生也受到了社会机制的影响,如儿童早年的依恋会影响与情绪调节相关的因素,如情绪图式、想象等(Taylor&Bagby,2004),而情绪图式缺陷也正是述情障碍认知缺陷的典型表现之一。而且,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也会受到社会机制的影响,如母亲表现内部状态言语的能力会对儿童的心理理论产生影响(Meins,Fernyhough,Wainwright,GuptaFradley,&Tuckey,2002)。而Meins,Harris-Waller和Lloyd(2008)的研究则发现内部状态言语在依恋回避和外向型思维之间起中介作用,说明依恋、心理理论和述情障碍之间可能存在联系。总之,高述情障碍产生的认知机制和社会机制之间存在密切的联系,认知机制从认知角度解释高述情障碍的产生,提示了述情障碍的内在认知特征而社会机制则从社会和发展心理学的角度解释高述情障碍的产生,但它并没有否定关于述情障碍的认知缺陷假设,所以社会机制更多提示了述情障碍的外在影响因素。两种机制都得到了大量研究的证实,虽然研究结论还有一些不完善的方面但两种机制对述情障碍的解释基本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为进一步理解和明确述情障碍的本质提供了依据,也为减轻其对心身疾病和精神疾病的影响提供了前提基础,具有很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但在当前研究的基础上,未来还有一些方面需要加以明确。4.2高述情障碍的认知特征首先,在认知机制方面,述情障碍的认知研究会成为述情障碍研究的一个新趋势,对未来研究作出以下展望。(1)在心理理论方面,当前的探讨主要是对情绪图片或动画的反应,对这方面的研究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但心理理论的外延丰富,诸如高述情障碍者在欺骗任务、误解任务和二级错误信念任务等方面的表现还没有考察,这些任务的加入会为高述情障碍者的心理理论研究提供更有力的依据。在执行功能方面,当前述情障碍研究中对热执行功能的关注才刚刚起步,热执行功能涉及情绪和情感的介入,它在述情障碍上的作用可能比冷执行功能更大,所以未来研究中可引入热执行功能任务,如延迟满足任务(delayofgratification)、博弈任务等。但需要明确一点,即冷热执行功能并不是对立的,两者的发展相辅相成。(2)情绪认知加工是一个系统,所以不管是情绪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