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科学技术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影响

论科学技术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影响

一、马克思主义关于生产力的认识在哈巴马斯的理论中，科学和技术不是同一个概念。科学指关于自然、社会、思维的知识体系;技术则是指人类征服自然的一种工具和手段,是有操作行为建筑的体系。科学和技术在资本主义社会早期的发展中往往是分离的,而到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科学与技术的发展常常是交织、渗透在一起的。“自十九世纪的后二十五年以来,在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中出现了两种引人注目的发展趋势:第一,国家干预活动增加了;国家的这种干预活动必须保障[资本主义]制度的稳定性;第二,[科学]研究和技术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日益密切;这种相互关系使得科学成了第一位的生产力。”(P58)经济社会的发展,使得历来被马克思主义者认为是生产力重要构成要素的“科学”,在生产中的地位日益凸显,尤其是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哈贝马斯认为“科学成了第一位的生产力”。对于原本只是生产力的一个构成要素的科学技术在什么情况下成了第一生产力了呢?哈贝马斯认为:“自十九世纪末以来,标志着晚期资本主义特点的另一种发展趋势,即技术的科学化趋势日益明显。……当技术的发展随着现代科学的进步产生了反馈作用时,情况就起了变化。随着大规模的工业研究,科学技术及其运用结成了一个体系。……科学情报资源从军事领域流回到民用商品生产部门。于是,技术和科学便成了第一位的生产力。”(P62)由此可见,哈贝马斯把“技术科学化”、“科学研究与技术之间的相互依赖”、“科学,技术及其运用结成一体”看作为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的主要依据和重要标志。(一)社会需求、社会生产力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之前,处于分离状态的科学和技术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力潜在性的特征日益凸现,科学和技术常常交织、渗透,并且能够迅速的由潜在生产力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实现科学、技术的物化。由于科学技术与生产力完全“一体化”,科学技术由间接潜在的生产力转化为直接现实的生产力的周期大大缩短,能够不断地为社会提供巨大的物质财富等条件以满足社会的需求。随着科学技术在促进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中的这种巨大作用日益凸显,科学技术便成了“第一位的生产力”。同时社会的需求也对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起到了巨大的反作用,这正如恩格斯所说的“……技术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科学状况,那么科学却在更大程度上依赖于技术的状况和需要,社会一旦有技术上的需要,则这种需要就会比十所大学更能把科学推向前进。”(P198)科学技术与社会需求之间的这种相互作用更进一步地加速了科学技术的物化。(二)国家宏观调控的加强哈贝马斯认为,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国家干预经济日益制度化,科学技术与国家干预二者相互作用,互为因果,最终使科学、技术、生产力三者完全结为一体,科学技术成为直接形态的第一生产力,同时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成了有组织的国家管理的资本主义。国家干预的制度化为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提供了重要的中介条件。国家通过干预可以直接介入到市场和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等活动中,来补充或者部分取代市场机制,弥补市场经济的不足。国家宏观调控的加强,能够使社会集中和加强对科技的投入,促进科技的发展。同时,各国之所以加强了对科学技术的干预,其原因还在于科学技术已经成了国际竞争的基础,科学技术成了第一位的生产力。(三)马克思关于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认识哈贝马斯进一步论述到“科学技术的准自动的进步成了一种独立的变数,即成了一种最重要的独一无二的系统变数——经济的增长所依赖的变数。”这里实际上又把科学技术归结为一种“独立的变数”。所谓“独立的变数”按照哈贝马斯本人的理解,它包含两层含义:一是撇开生产力的其他要素,科学技术成了剩余价值的一种独立来源;二是,唯有科学技术才是价值、社会财富的真正创造者和来源。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体力劳动越来越多的被机器所替代,从而脑力劳动显得更为重要,而脑力劳动的加强及转化为的科技成果成了社会财富来源的形式,所以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剩余价值来源于科学技术。但马克思主义者对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的理解与哈贝马斯以上的理解并不是完全相同的。首先,马克思主义者认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强调的是科学技术在经济、社会发展进步中推动力方面的作用。这一特点是不会随着科学技术地位的变化而有所改变。其次,哈贝马斯把科学技术作为“独立变数”和“独立的剩余价值来源”,认为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创造剩余价值的,已不再是马克思当年所说的直接生产者的劳动,而是科技所创造的生产力,科技成了价值和社会财富的唯一创造者和源泉。虽然有一定的合理性,反映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新情况、新变化,强调了科学技术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重要性,但这却是有局限的。马克思主义者所说的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并不是说它是价值、社会财富的唯一创造者和源泉;认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也并不等于说科技是唯一生产力。马克思曾经说过生产力的发展归根到底来源于发挥着作用的劳动的社会性质、社会的分工、智力劳动,特别是自然科学的发展。由此,除了科技,社会财富的源泉还有劳动和自然,这一点并不会随科学技术地位的改变而变化。二、意识形态是第一生产力哈贝马斯在论述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后,并没有就此而停止,其意旨则在于对科学技术的社会作用进一步展开论述与批判。他认为,科学技术一旦成了第一生产力,同时也成了意识形态即作为第一生产力的科学技术不仅履行生产力的功能,而且也履行了意识形态的功能。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实现了对自然的统治,同时作为意识形态也实现了对人的统治。那么,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表现在哪些方面呢?在哈贝马斯看来,科学技术是通过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合理化”和“合法化”的影响来实现意识形态功能的。(一)哈贝马斯的人行为观哈贝马斯批判地继承了马克斯·韦伯及马尔库塞的“合理化”概念作为他的科学技术意识形态理论的基础,提出了一个新的范畴框架即“我的出发点是劳动和相互作用之间的根本区别”。“我把‘劳动’或曰目的理性的活动理解为工具的活动,或者合理的选择,或者两者的结合。”“另一方面,我把以符号为媒介的相互作用理解为交往活动。”(P48)哈贝马斯把人的行为分为两个范畴:一是工具行为,即通常所说的劳动,它所涉及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二是交往行为,即所指的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作用,它以语言为媒介,通过对话达到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和一致。人类奋斗的目标就是“交往行为”的合理化,因为这意味着人的“解放,个体化,自由交往活动的扩大”,而“工具行为”的合理化并不是人类真正最终的目标,它意味着“支配技术力量的扩大”。(P51)他认为伴随着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的发展,工具行为越来越合理化了,人的劳动越来越符合科学技术的要求,人变成了劳动的工具,像机器人那样机械地行动着,失去了本质的存在。技术本身成了对人的统治,技术合理性变成了对人的统治的合理性。而在工具行为越来越合理的同时,交往行为却变得不合理了,这是由于人们把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方式搬到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这必然会造成正常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变得不合理,受到了外界的控制甚至遭到歪曲。最终的结果是导致行为主体之间的不信任、不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和矛盾的加剧。(二)哈贝马斯对技术统治论的批判,从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在公平交换的意识形态瓦解以后,政治统治就要求有一种新的合法性。”哈贝马斯认为任何社会都必须建立在被人们认可的基础上,即必须具有“合法性”。但是“现在由于间接通过交换过程所行使的统治是受有前国家组织形式的和有国家体制化形式的统治控制的,因此合法性不能从一种非政治秩序中,即从生产关系中推导出来。”“另一方面,重建直接的政治统治,即在文化传统的基础上采用传统的合法性形式重建政治统治,已经变为不可能了。”(P59)政府丧失了值得被人们认可的理由,出现了“合法化危机”。这是因为社会以往实行的能够让人认为它是合法的公平交换、自由竞争等观念的丢失。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使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摆脱合法化危机,重新获得合法性的就是科学技术了。这是因为科学技术一旦成为了第一生产力,它就能成功的使人民群众“非政治化”,整个社会就会出现一种抬高技术问题,排斥政治问题的倾向。而丧失了政治意识的人民群众,由于社会崇尚“技术统治论”,发展科学技术,生产了足够的物质财富,使人们的生活日益提高和改善,就认为它是合法的,值得认可的。因而那些与合法化相关的问题也就不需要被考虑了,原来的“合法化危机”也就被一下子消除了。诚然,哈贝马斯对科学技术意识形态功能给社会带来的消极影响的揭露与批判是积极的、进步的,反映了在这一社会中统治者利用科学技术为统治的合法性而辩护,较之西方同时代的其他思想家而言具有更大的进步。但是哈贝马斯关于科学技术具有的意识形态的社会功能理论也有他的局限性,这将在下面部分进行简要的评析。三、反思与批评(一)系、意识形态与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的互动关系与知识产权法哈贝马斯在批判地继承早期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的基础上,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科学技术与生产力间的关系、科学技术与意识形态之间关系的内在规定性进行了独到而深刻的分析,提出了一些令人深省的新问题、新见解,批判和揭示了科学技术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巨大影响,反映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新情况、新特征,具有重要的积极意义。但由于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和局限,从总体上来说其理论又有种种局限性和错误。1.马克思主义信息技术—科学技术生产力观的反思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的观点深刻揭示了科学技术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重要作用,它给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带来了“合理化”,同时解决了“合法化”危机。但哈贝马斯更侧重于科学技术给社会带来的消极的效应,认为科学技术成了第一生产力后必然会导致社会走向技术统治,生产力的性质和作用则会发生变化。哈贝马斯说:“虽然生产力从一开始就是社会发展的动力……但是,它似乎并不像马克思所认为的那样,在一切情况下都是解放的潜力,并且都能引起解放运动。至少自从生产力的不断提高依赖于科技进步以来,生产力再也不是解放的潜力,再也不能引起解放运动了。”(P7)技术统治的出现,使得与科学技术联系在一起的生产力不再具有使社会向前发展和人类要求解放的革命潜力的作用。哈贝马斯把科学技术在现代社会中的消极效应都归因于科学技术本身,全盘否定科学技术发展的积极意义。马克思认为科学技术是“历史的有力杠杆”,是“最高意义上的革命力量”,(P372)同时马克思也意识到了科学技术在资本主义生产中必然会形成的负面作用。“在我们这个时代,没有一种事物好像不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们看到,机器具有减少了人类劳动和使劳动更具有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却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新发现的财富的源泉,由于某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贫困的根源。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P4)马克思已经暗示了科学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消极效应,并不是科技技术本身所固有的属性,而是与社会制度和人为因素紧密相联的。资本主义社会固有的社会基本矛盾必然决定科学技术会产生束缚人和压制人的现象。2.科学、技术和意识形态的功能(1)第一生产力社会意识形态是一个虚假意识“在工业发达国家,科学技术不仅成了创造用来安抚和满足目前存在的潜力的主要生产力,而且成了与群众脱离的,使行政机关的暴行合法化的意识形态的新形式”。对此观点我们暂不评价,首先让我们对“意识形态”的内涵加以简要的界定。根据国内学者对意识形态的研究,意识形态可区分为广义的和狭义的意识形态,广义的意识形态是指特定社会集团(或共同体)对自身社会地位和利益要求的自我意识和自觉表达,是类似于哲学或世界观的“形而上”的理论学说或主张;狭义的意识形态指统治集团的意识形态,即一个社会占统治地位的思想或主流意识形态,它包括上层建筑中的政治法律思想以及伦理道德等。意识形态相对于特定的阶级社会而言,它是为社会统治的合法性论证和辩护的手段,为社会的统治阶级服务的。哈贝马斯认为成了第一生产力后的科学技术,在维护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与稳定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例如,科技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使广大人民群众具有一定的“非政治化”的倾向;国家干预与科技的发展,使得生产社会化与私人资本之间的矛盾得以缓和,维护了社会的稳定与发展。科学技术确实发挥了一定的意识形态的功能,哈对科技意识形态功能的否定性论述,为我们深刻揭示了科技在为社会带来巨大进步的同时也为社会带来了负面效应,反映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新问题、新情况。但哈贝马斯科学技术意识形态的论断是有局限性的。马克思主义者认为科学或科学技术只是生产力构成的一个重要要素,只是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科学技术在生产力构成要素中的地位日益凸显,成了“第一生产力”。成为“第一生产力”的科学技术对现代社会固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和改变着人们的生产、生活,但从根本上讲科学技术作为“历史的有力杠杆”社会发展“最高意义上的革命动力”并没有改变。虽然科学技术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产生的某些作用具有了意识形态的形式,但这并不等于说科学技术就成了完全意义上的意识形态。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有这样的论述:“如果在全部意识形态中,人们和他们的关系就像在照相机中一样是倒立呈像的,那么这种现象也是从人们生活的历史过程产生的,正如物象在眼网膜上的倒影是直接从人们生活的物理过程中产生的一样。”“这个论断会给人这样一种印象:意识形态只不过是一种附带现象的幻觉,在其中的每个观念都是某种真实事物的歪曲反映。”(P19)也许从这段的论述中能够猜测到哈贝马斯把意识形态理解为“虚假意识”的根源,但综观马克思的全部著作,马克思认为意识形态在本质上是一个中性概念,它既包含了肯定的方面又包含了否定的方面。肯定的方面意味着意识形态是真实的,具有进步的功能;否定的方面意味着意识形态是虚假的,具有保守的功能。既然意识形态本质是中性的,那么即使如哈贝马斯所说的科学技术履行了意识形态的功能,也不能认为它所起的作用就一定是保守消极的。(2)哈贝马斯对新自由主义自由观的批判哈贝马斯说:“关于合法性,我把它理解为一个政治秩序被认可的价值。合法性要求则与某个规范决定了的社会同一性的社会一体化之维护相联系。合法化被用来证明合法性要求的是好的,即去表明现存(或被推荐的)制度如何以及为什么适合于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运用政治力量——在这种方式中,对于该社会的同一性具有构成意义的各种价值将能够实现。”合法性意味着某种政治秩序有根据作为正确和公正的而被认可,它是对政治秩序的某种可争议的有效性的要求。这里的“法”并非我们平时所说的法律之义,而是指人们对某种事物或行为予以认同的价值尺度或判断标准。由此可以看出哈贝马斯较之前人的合法性理论而言,摆脱了经验主义的态度,站在一种更高的视角看待资本主义社会的合法性问题。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即进入了垄断阶段后的资本主义)出现了“合法性危机”,哈贝马斯认为科学技术成了现代资本主义合法性的基础,是解决合法性危机的重要手段。哈贝马斯所提出的现代资本主义“合法性危机”的目的是在于维护资本主义的制度,其理论并不是为了批判和否定资本主义,而是在为现代资本主义寻求新的合法性基础,这反映了哈贝马斯理论的改良主义倾向。哈贝马斯在批判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合法性危机”的同时实际上是抱怨这一社会未能有效地调整社会出现的危机和矛盾,调整好各个方面的关系。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危机,并不是科学技术进步本身所带来的,而是由资产阶级统治者利用科学技术的进步创造的“技术统治论”意识所致。资本主义社会所出现的危机,从根本上讲是其社会固有的基本矛盾的产物,而非哈贝马斯所说的“合法化”危机。(二)哈贝马斯的阶级立场是对资本主义社会功能的批判历史的发展不断地证明同样的一个规律,任何的思想和理论都是一定时代的产物。哈贝马斯的科学技术社会功能理论也不例外,他对科学技术给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带来的消极效应的批判是有积极进步意义的。但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下面我们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客观上讲,科学技术对社会矛盾具有一定的掩盖作用。科学技术的发展为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提供了巨大的物质财富,为现代资本主义国家进行自我调整提供了物质基础。现代资本主义国家为了缓和社会矛盾,在不改变其基本制度的前提下,采取了各项措施来完善各种制度、提高国家的福利水平等,使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矛盾暂时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