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说文解字注》g字通例校补

许慎《说文解字注》g字通例校补

东汉徐慎在写《说文解字》时，注意到了连续语言的结构特征，并使用了几种独特的说字法来训练和解释。清代段玉裁撰《说文解字注》,总结了许慎训释连绵词的通例,并以此对今本《说文》部分不合通例的训释作了校正删补的工作,以纠正今本《说文》的讹误;但是,段玉裁对今本《说文》中许多不合通例的连绵词训释也有不作任何改动的情况。总结段玉裁在这方面的训诂实践和理论,可以帮助我们深入地认识和把握连绵词的性质与特点。(一)定形—总结许慎连绵词训释的通例,以之作为对今本《说文》校补的依据《说文解字》是一部以单字为训释单位,探讨汉字形义关系的专书。而在先秦的古籍中已经出现了不能拆开释义的双音词,即后来人们所说的连绵词(又叫连绵字)。如何在以单字为训释单位的字书里体现连绵词构词上的特殊性?许慎在释义时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所以他在对连绵词训释时采取了与一般单字的释义方式不完全相同的说解方式。段玉裁撰《说文解字注》时,从许慎的大量说解中,发现了许慎训释连绵词的通例,并作了理论上的总结。这些发凡起例的工作散见于段玉裁的校注文字之中。如:《说文·一上·玉部》“瑜”字下段注:“凡合二字成文,如瑾瑜、玟瑰之类,其义既举于上字,则下字例不复举。俗本多乱之。”《说文·十上·犬部》:“狻,狻,如苗,食虎豹。从犬,声。见《尔雅》。”段注:“苗各本作猫,今依《虎部》正。苗谓浅毛也。《释兽》曰:‘虎窃毛谓之苗’,‘,如苗,食虎豹。’许所本也,于此详之。故《鹿部》‘’下只云‘狻也’。全书之例如此。凡合二字成文者,其义详于上字。同部异部皆然。”《说文·十三上·糸部》:“綊,綊也。”段注:“其义已释于上,故此但云‘綊也’。凡连绵字不可分释者,其例如此。”《说文·十三下·部》:“蠹,蠹也。”段注:“《蟲部》:‘蠢,大蚁也。’此不言大蚁者,义见于上一字,全书之例如是也。”所谓“合二字成文”,即“不可分释”的“连绵字”(连绵词)。所谓“其义既举于上字,则下字例不复举”,指对连绵词意义的解释一般放在上字的释语中,下字不再重复。关于这个训释体例,我们不妨以段玉裁提到的“瑾瑜”、“玟瑰”二词为例加以说明:瑾,瑾瑜,美玉也。//瑜,瑾瑜,美玉也。(《说文·一上·玉部》)玟,火齐,玫瑰也。(按,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据《韵会》所引改为“玟,玟瑰,火齐珠。”)//瑰,玟瑰。(《说文·一上·玉部》)段注把对“瑾瑜”一词“美玉”意义的解释,放在上字“瑾”的释语中,下字“瑜”的释语中不再出现。对“玟瑰”一词“火齐珠”意义的解释,也只出现在上字“玟”的释语中,下字“瑰”的释语中不再重复。又如:玓,玓瓅,明珠色。//瓅,玓瓅。(《说文·一上·玉部》)所谓“其义详于上”、“义见于上一字”,都是就这一体例而言。这个体例同样适用于那此上下字不同部(即部首不同)的连绵词,如许慎对“”、“”.词的训释就是如此(见上文所引),所谓“同部异部皆然”,说的就是这层意思。从上述诸例可以看出,段玉裁所发现的许慎训释连绵词的通例,还包括这样一个重要内容:对记录某连绵词的下一字的释义,其释语都应该用该连绵词作训释词,以表明该连绵词是“不可分释”的,上下二字都不能单独作为表义单位,仅代表该连绵词的个音节。关于这一点,段玉裁虽然没有明言,但从《说文解字注》的一些校语中不难看出他对这个问题的认识,如:《说文·九下·山部》:“慙,礹石也。”“礹,石由也。”段玉裁于“磛”字下出校云:“按,磛礹二篆之解,似当依《玉篇》更正。‘磛’下云‘磛礹,山石貌也’,‘礹’下云:‘磛礹也’,乃合全书之例。今本乃为浅人所乱耳。盖磛礹古多用为连绵字。”在段玉裁看来,今本《说文》将“磛”、“礹”当成两个不相干的单字分别加以训释,有违“全书之例”,“乃为浅人所乱耳”。因为“磛礹古多用为连绵字”,按照许慎训释连绵词的通例,上下字都应该用该连绵词作训释词,所以段玉裁在自己的校语中,”磛”和“礹”字下都以“磛礹”为训释词,用以表明“磛”和“礹”都只是构成“磛礹”一词的音节单位,“磛礹”这个连绵词具有“不可分释”的特点。段玉裁所发现和总结的许慎训释连绵词的通例,可以概括为如下公式:甲,甲乙,丙也。乙,甲乙也。“甲”、“乙”分别代表记录连绵词的前后两个音节(从书面上看则是两个汉字,“甲”为连绵词上字,“乙”为连绵词下字)。“丙”代表对连绵词词义的具体训释。据笔者统计,今本《说文》中,按这个体例来训释的连绵词有玓瓅、琅玕、珊瑚、陮隗、蜻蛚等,共59个。应该说,这个体例是《说文》连绵词训释的最典型的体例。需要指出的是,许慎在训释连绵词时,有时也使用别的体例,如:(1)蝘,在壁曰蝘蜓,在艸曰蜥蜴。//蜓,蝘蜓也。(《说文·十一上·虫部》)该例对连绵词意义的训释方式与前述公式略有不同,即将“甲乙,内也”的方式改为“内曰甲乙”。在今本《说文》中,用这体例训释的连绵词共有三个。(2),鶯也。(《说文·四十·佧部》)//,,山鹊,知來事鳥也。(《说文·四上·鸟部》)该例将对连绵词意义的具体训释(即“内”的部分)移至下字的释语中。今本《说文》中共有个连绵词的训释使用了这一体例。(3),改,人刚卯也,以逐精鬼。(《说文·三下·殳部》)//改,毅改,大剛卯也,以逐鬼。(《说文·三下·支部》)该例上下字的训释都有对连绵词意义的具体训释,即上下字的释语中都有“内”的部分。今本《说文》中,仅见二例。(4)鸳,鸳鸯也。//鸯,鸳鸯也。(《说文·四上·鸟部》)该例上下字的释语中都没有对连绵词意义的具体训释,即对上下字的训释中均无“内”的部分。今本《说文》中,按这一体例来训释的连绵词有篇上述四种体例与段玉裁所总结的体例虽然略有差异,但其核心部分却是相同的,即上下字都用由它们构成的连绵词作为训释语,都表明由此字构成的连绵词具有“不可分释”的特点。因此,我们不妨将这四种体例视为段玉裁所总结出的体例的变体,或者说,可以用段玉裁所总结的体例来统括这些体例。总之,段玉裁将他所发现总结的体例称为“全书之例”或“全书通例”,确是符合《说文》实际情况的。翻检《说文解字注》一书,人们常可看到“今依全书通例补”、“今依全书例订”、“今依全书通例正之”等文字,显然,段玉裁所发现和总结的“通例”乃是他对今本《说文》连绵词训释进行校补的重要依据。(二)余论:“请下中字,,也”,求“”字含义解释据笔者粗略统计,今本《说文》共训释连绵词389个,有92个连绵词的说解符合或基本符合段玉裁所说的“通例”(即上下字均以某连绵词为洲释词),297个连绵词的说解与“通例”不合(即上下字中只有一字的训释以某连绵词为训释词),而段玉裁只对其中59个不合通例的训释进行校补,未作校补的比例相当大。那么,段玉裁为什么对今本《说文》不合通例的训释只做了部分校补?他在什么情况下进行校补?什么情况下不做校补?对这些情况加以分析研究,可以帮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段玉裁的连绵词观,进而更深入地认识连绵词的性质与特点。本节先讨论段玉裁对今本《说文》不合通例的训释进行校补的情况。请看以下几个例子:(1)《说文·七下·宀部》:“,屋也。”“也。”《说文解字注》将下字释语“也”校补为“也。”注云:“各本删字,今補。以韻成文。”其余未作改动。(2)《说文·十上·犬部》:“猲,短喙犬也。从犬曷声。《诗》曰:‘载猲载獢。’《尔雅》曰:‘短喙犬谓之猲獢。’”“獢,猲獢也。从犬喬声。”《说文解字注》将上字释语“猲,短喙犬也”校补为“猲,猲獢,短喙犬也”,并注云:“各本夺此二字,今依全书通例补。双声字也。”其余未作改动。(3)《说文·十二下·女部》:“嫛,婗娩也。从女殹声。”“婗,嫛婗也。从女儿声。一曰妇人恶貌。”《说文解字注》将上字释语“嫛,婗也”校补为“嫛,嫛婗也”,并于“嫛婗”下注云:“各本婗上删嫛字,今补,此三字句。嫛婗,合二字为名,不容分裂。《释名》:‘人始生曰婴儿,或曰嫛婗。’嫛,是也,言是人也。婗,其啼声也。《杂记》曰:‘中路婴儿失其母焉。’注:‘婴犹弥也。’按,鶯弥即嫛婗,语同而字异耳。”又于“一曰妇人恶貌”下注云:“此则专谓婗字。”其余不作改动。(4)《说文·八下·舟部》:“舳,舻也。从舟由声。汉律名船方长为舳舻。一曰舟尾。”“舻,舳舻也。一曰船头。从舟卢声。”《说文解字注》将上字释语“舳,舻也”校正为“舳,舳舻也”,其余未改动。并于“舳,舳舻也”注云:“各本舻上删舳字,今补。此三字为句,非以舻释舳也。《韵会》所据本不误。”于“汉律名船方长为舳舻”下注云:“长当作丈。《史》《汉》《货殖传》皆曰船长千丈,注者谓总积其丈数。盖汉时计船以丈,每方丈为一舳舻也。此释舳舻之谓,二字不分析者也。下文分释谓船尾舳,谓船头舻,此分析者也。”于“一曰舟尾”下注云:“此单谓舳字也”。于“舻,舳舻也”下注云:“此二字不分析之说也。”于“一曰船头”下注云:“此单谓舻字也。《方言》曰:‘舟首谓之閤闾’,郭云:‘今江东呼船头屋为飞闾’是也。《释名》曰:‘舟,其上屋曰卢,象庐舍也。其上重室曰飞庐。在上故曰飞也。’按,此皆许所谓船头曰舻。舻、闾古音同耳。李斐注《武帝纪》亦云:‘舳,船后持柁处。舻,船头刺棹处。’说与许同。”分析上述诸例,可以得出如下几个认识:第一,上述四个连绵词的上下字均为《说文》所收录,而且其中一个字(上字或下字)的训释使用了由此二字构成的连绵词为训释词,也就是说,在实际语言中存在由此上下二字构成的连绵词。这是段玉裁依照通例进行校补的语言基础。第二,在古代文献中,这些连绵词有的上下字均不再单独使用,如、猲獢二词的上下字都不能拆开使用,都不具有单独表义的功能,它们在语音上具有双声或叠韵的关系,实际上是一个双音节单纯词。有的虽然上下字可以单独使用,但其意义与由它们构成的双音节词却不相同,而且该双音节词在结构上具有不能拆分的特点,其实是一个双音节单纯词。如“婗”单用有表示“妇人恶貌”的意义,但它与“嫛”组合而成的“嫛婗”一词,却是“合二字为名,不容分裂”的。“舳舻”一词亦同样,虽然“舳”与“舻”可以单独使用,分别表示船头、船尾的意思,但“舳”与“舻”组合而成的“舳胪”一词,则表示船的面积单位(即段注所云“每方丈为一舳舻”),而且在这个意义上“二字不可分析”。既然这些连绵词都具有“不可分释”的性质与特点,那么,用该连绵词的一个字来训释另一个字,如“,康也”、“嫛,婗也”、“舳,舻也”,或者用该连绵词的意义来训释其中的某一字,如“猲,短喙犬也”,显然都是不妥当的,必然对人们理解词义产生误导。段玉裁特别指出“此三字句,非以舳释舻也”,十分明确地表达了他对这一问题的看法。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认识,段玉裁按照“全书通例”对这些不合通例的训释进行了校补,强调了这些连绵词“不可分释”的性质和特点。第三,段玉裁在进行校补时,除了依据他所总结的“全书通例”外,还运用了其他的一些依据。如“以叠韵成文”,是根据语音来判断上下字的内在联系;又如以《说文》“汉律名船方长为舳舻”一句为据,并参以《史记》、《汉书》的有关记载,证明“盖汉时计船以丈,每方丈为一舳舻也。此释舳舻之谓,二字不可分析者也”,则是依据文献材料印证该连绵词的“不可分释”。这样,就使得他的校补信而有征,更具说服力。总之,段玉裁对那些不合通例的连绵词训释所作的校补都是有理有据的。经段玉裁校补的还有等。这些校补从数量上看虽然小是很多,但是其在训诂学的意义却是相当重要的,首先,段玉裁的校补力图恢复《说文》原貌,以规范连绵词的说解。其次,段玉裁的校补明确了这些连绵词“不可分释”的特点,启发人们摆脱字形束缚,坚持从音、义的角度训释连绵词(三)衍音粘连词的构词特点今本《说文解字》297个训释不合通例的连绵词中,段玉裁未按通例进行校补的多达238个。这其中又大致有以下两种情况:第种情况是,记录连绵词的两个字有一个《说又解字》并末收录。如《说文·上·玉部》:“,,玉也。“段注云:“按,说解有而无篆文,盖古只用卖,后人加偏旁。许君书或本说解内作实,或说解内不妨从俗,而篆文则不录也。“又如《说文·九十·页部》:“顇,顦顇也。”段注:“许书无顦篆,大徐增之,非也。”所谓“无篆文”、“许书无顦篆”,指的就是许慎原著没有收录“賞”、“顦”字。既然《说文解字》未收录其中的个字,显然当初许慎是不会按照“通例”进行词义训释的。第种情况是,记录连绵词的两个字均被《说文解字》收录,其中有一个字在先秦古籍中可以单独表义,换言之,该连绵词的上下字除了可以共同构成个连绵词外,其中的一个字还具有不同于连绵词词义的意义。许慎在词义训释中,只在其中个字下训释该连绵词的词义,而在另一个字下则训释该字单独表示的词义。如《说文·下·艸部》:“嚷,麋蕪也。”“蕪,也。”在上述两种情况中,第二种情况数量较多。我们认为,这种现象反映出上古连绵词形成与演变的复杂情况段裁对此类情况的处理,值得作进一步少的分析研究。从连绵词的形成与演变来分析,属于第二种情况的大多足衍音连绵词和义合连绵词。我们先来看看许慎对衍音连绵词的训释以及段玉裁对此类连绵词训释的处理情况衍音连绵词的构词特点,诚如王宁先生所“是由个单音词向前或向后衍化出一个表咅音节,衍化出的音节虽用汉字书写,但不具意义。”从《说文》的释义来看,记录衍音连绵词的两个字有一个字的意义只用于连绵词的词义,没有其他用法,而另一个字有自己的本义,与该连绵词词义无关。从字面上看,记录衍音连绵词的两个字,有一个表示词源意义,有一个足小表小词义而只记录衍音音节的借用字。专用于表示衍音连绵词词义的那个字为衍音连绵词的源字,它昭小着词源意义,另一个有自己本义的字,则是只记录衍音音节的借用字。对于这样的衍音连绵词,段玉裁一般不按通例进行校补。如:麓瘻(来支、来侯),《说文·九下·部》:“讀,屉麓瘻也。从广,姿缶。”段注:“麗廋’读如‘离娄’音,‘囧’字下曰:‘窗牖艇竪闽明也。’《长门赋》、《灵光殿赋》皆作‘离楼’,谓在屋在墙窗牖穿通之貌。”按:婁,兼表义。《说文·十二下·女部》:“婁,空也。从毋、中、女,空之义也。”段玉裁在“婁”之古文下注云:“上体当是从囧,即窗牖麓廣闾明之意也。”《说文·上·鹿部》:“麗,旅行也。鹿之性见食急,则必旅行。从鹿,丽声。”麗,本义为成双成对,引中有附着、附丽之义。“旅行”即指成群地奔走,其义与“麗齔”无关。据此,“麗廣”当是前衍双声连绵词,形容穿通透明之貌。髳(明耕、明幽),《说文·八下·见部》:“覬,观髳,小见也。从见,冥声。《尔雅》曰:冥髦弗离。”段注:“如‘溟’之为小雨皆于‘冥’取义。《释言》曰:‘冥,幼也。’”此为“覬”的本义。《说文·九上·髟部》:”馁,发至眉也。从彭,孜声。《诗》曰:‘统彼两鬃。‘擊,或省。”指未成年男子乖在前额的齐眉短发。后写作“髦”。其义与“覬髳”无关。据此,“親髳”当为后衍双声连绵词,形容草木丛茸,朦胧不清状。《尔雅·释诂下》:“髳,弗离也。”郭璞注:“谓草本之丛茸翳荟也。弗离即弥离,犹蒙茏耳。”焦嶢(精宵、疑宵),《说文·九下·山部》:“嶢,焦嶢,山高貌。从山,堯声。“堯,兼表义,《说文·十三下·垚部》:“堯,高也。从垚在几上,高远也。”张衡《西京赋》:“止紫宫于未央,表嶢阙于阊阖。”指建筑物的高峻。焦,据《说文·十上·火部》解释,义为“火所伤也”,与山高貌无关。焦嶢,前衍叠韵连绵词,形容山峰高耸貌。这类连绵词都是由于单音节词语音的自然衍生而成的。“”,是由单音节词向前衍化出个表音音节,形成双声连绵词;“”是由单音节词向后衍化出一个表音音节,形成双声连绵词。“焦嶢”是由单音节词向前衍化出一个表音音节,形成叠韵连绵词;衍化的音节分别借用一个同音字记录。由于衍音连绵词借用一个汉字来记录衍生音节,这个借用的汉字对于它所记录的连绵词来说,仅仅是一个纯粹的记音符号,不表示任何意义。因此,许慎对该字的释义只解释其本义,而不涉及连绵词词义。段玉裁不按“通例”对这类连绵词的词义训释进行校补,说明他意识到这类连绵词与“嵯峨”、“忼慨”等连绵词在构词上有明显区别。据笔者统计,在段玉裁未加校正删补的238个连绵词里,衍音连绵词占绝大多数,如:壹(影质、影文),《说文·十下·壹部》:“,壹也。从凶,从壶。不得泄,凶也。《易》曰:‘天地壹。’”“壹,专壹也。”壹,双声连绵词,后写作“氤氲”,又有“絪蕴”、“煙煴”等不同写法,古代指阴阳二气交会合和的样子,又引申指烟云弥漫的样子。,只用于“壹”义,段玉裁认为“其字从吉凶在壶中会意”,是由“壹”分化出的同源词。“壹”则还可以独用表示“专一”的意思。饕(透宵、透质),《说文·五下·食部》:“饕,贪也。从食號声。”“,贪也。从食,殄省声。《春秋传》曰:‘谓之饕。’”,后写作餮。饕,双声连绵词,传说中的凶恶贪食的野兽。引申指贪婪凶残。(餮),只用于“饕餮”义,饕,还可以单独使用,如《庄子·骈拇》:“不仁之人,决性命之情而饕富贵。”后谓贪食为饕。“壹”、“饕”两词均为同义(源)词结合而成,其中的“壹”字、“”字只用于连绵词,而且许慎的释义也明确指出其连绵词的意义特征,但是因为“壹”字、“饕”字在文献典籍中有独用的情况,因此,段玉裁便不按“通例”校正删补。类似的连绵词还有:绸缪、媻娑、等。此外,还有一种情况,即有些义合连绵词的上下字在今本《说文》中只被当作单字训释,如:崔嵬(清微、疑微),《说文·九下·山部》:“崔,大高也。”《说文·九下·嵬部》:“嵬,高不平也。”阊阖(昌阳、匣叶),《说文·十二上·门部》:“阊,天门也。”“阖,门扇也。”麒麟(群之、来真),《说文·十上·鹿部》:“麒,仁兽也。麋身,牛尾,一角。”“麟,大牡鹿也。”按,“崔嵬”、“阊阖”、“麒麟”均为义合连绵词。“崔”、“阖”、“麟”三字在文献中均可单独使用。“崔”可叠用表示高峻貌,如《诗经》:“南山崔崔”。“阖”指门扇,《礼记·月令·仲春》:“耕者少舍,乃修阖扇。”郑玄注:“用木曰阖,用竹苇曰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