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卡帕的历史性建筑改造

卡洛斯卡帕的历史性建筑改造

1斯卡帕设计风格karascarp（1906-1978），意大利著名的建筑师。出生于威尼斯,曾在威尼斯大学学习建筑,毕业后留在学校从事教学活动。斯卡帕所完成的设计项目规模都很小,大部分为历史性建筑的修复和改建工程,但其特点鲜明的“斯卡帕风格”影响了众多的意大利本土建筑师。斯卡帕的建筑作品具有丰富的精美细部,所有的局部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受20世纪初风格派艺术家克里、蒙德利安等人的影响,他在建筑装饰和构件设计中采用了极为现代的抽象几何构图方式。斯卡帕注重通过艺术化的景观整合有机衔接建筑空间与室外环境。他对于光的戏剧化运用把自然的诗意带入了室内,并增强了场景的历史感。斯卡帕对于改造中如何强调出历史层次的清晰性与透明性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这也是他在改造实践中所坚持的立场。他通过分析历史上不同时期建造的体量、重建扩建部分以及结构修整痕迹,使用剥离墙皮等特殊处理方式来显现这些历史层面与片断。他认为只有让不同的历史片断清晰共存并使新加的体量成为新的层次,历史才能够真正地得以延续并具可读解性。2强烈的秩序感历史性建筑的改造是“旧的秩序被打破、新的秩序重新建立起来的秩序重组过程”。任何成功的建筑改造都是由于新秩序的赋予才得以重生。斯卡帕的改造建筑中具有明晰而强烈的秩序感,这种秩序感把新与旧、历史与未来、时间与空间等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秩序重组过程分为“旧秩序的剥离分解”与“新秩序的重组”两个过程。2.1现场“发现”的必要性“分解”是前期的分析研究过程。旧有的历史性建筑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基地环境”,通过观察这个“基地环境”的几何特征、历史文脉、空间布局等,可从中发现隐藏在其中的复杂、模糊、多重、可塑造的趣味性场景片断。“分解”过程中现场的勘查与记录极为重要,在现场“发现设计”的方式有助于避免先入为主的武断带来的乏味。斯卡帕在改造中,除了适应性地调整旧有的功能、空间、结构等,在原有旧建筑中“发现了”许多有趣的场景,通过特殊化设计加强了其趣味性(图1)。2.2空间与空间的变化之美“重组”是对于分解后的场景片断以及功能、空间、结构等要素理性地梳理、组织与重新整合的过程。任何具有丰富内容与趣味场景的旧有建筑只有通过整合重组,才能最终拥有真正的生命与灵魂;整合的过程即赋予秩序的过程,秩序的表达方式却不一而足。斯卡帕的改造作品所显示出的秩序感具有极为浓厚的东方色彩:通过安排序列产生空间与时间的递进关系,设置最吸引人的趣味焦点以强调空间的高潮;关注建筑与景观、空间与环境的有机结合、相互渗透关系。下面将在分析斯卡帕改造作品的基础上,从路线安排、体量区分、材料对比、空间处理、场景过渡、高潮塑造等几个方面解读其在历史性建筑改造中“秩序重组”的策略及理念。(1)纵向延伸感,强调戏剧性的收缩斯卡帕往往假定一条或数条可视的或虚构的路线,通过这些路线来展示、串联一系列的趣味事件与不同的历史场景。那些延续的路线用来展开时空序列,强调纵向延伸感;断裂的路线则在暗示重要场景,强调戏剧性的收尾。这些线路就像是文本中的叙述线索一样,既是斯卡帕本人的情感与思想脉络,凝聚着他对于历史的审视与理解,也是其改造作品中新加元素与旧有建筑保持秩序与条理的依据之一(图2)。(2)墙与天台墙的分离斯卡帕将新与旧大胆并置,在体量上又采取分离的策略,通过区别开来的分层方式表达对于历史的尊重:具体的手法如下(图3):展品与墙之间留有间隙空间;地毯似的铺地与墙体边缘有所分离以瞥见原有的地面;墙体与天花顶棚并不相接;顶棚为分离开的体块的组合,另外,他经常使用的“双窗手法”,也是为实现新与旧的彼此分离(图4)。新旧之间的空隙所包容的是一段历史时空,一种时间纬度上的抽象跨越,这也正是斯卡帕本人对历史的隐喻与理解。(3)材质—材料的对比性相似在斯卡帕的改造建筑中,新旧材料清晰可辨并具对比感。但由于两者都为厚重材质,故在整体上显现出了相似的历史感。对比感的产生:①所用材料不同。一般历史性建筑都为砖石结构,斯卡帕在改造中新加的体量通常为水泥、混凝土、金属等现代材料;②造型风格不同。受克里、蒙德利安的影响,斯卡帕的建筑作品中充满了抽象几何构图风格的面、体、块和细部处理(图5)。“他倾向于将基本的几何完形加以重叠、分离、变形或拼贴。正方形、圆形、圆柱等的使用;拉伸、错位、拼接手法的运用;同心圆纹、转折平行线组、5.5cm几何线角、模数的控制等等。”这些都是斯卡帕的建筑作品具有现代感的重要因素。与历史性建筑相比,斯卡帕使用的材料以及建筑装饰造型特点都是全新的具有现代气息的,因此,在新与旧两部分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相似感的产生:①新加的体量与原有历史建筑类似,具有丰富的细节。斯卡帕出生在水城威尼斯,那儿精湛的手工艺传统影响了他对于事物细部的敏锐度。他常常陶醉于建筑细部的研究与设计中,尤其对那些做工精美的工业产品零件的细部着迷不已(图6),这些物件有助于他获得具有现代气息的细部设计的灵感。在他的作品中每一个微小的局部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拥有非凡的魅力。②由于混凝土、水泥、大理石等材料的运用,新加部分与原有历史建筑具有同样厚重的材质感。但是这些具有厚重感与粗糙感的新加材料都被进行了特殊处理,如混凝土、水泥体块等都被抛光并几何化了,而且用铁皮包了边;有些体块则用石材勾勒强调其清晰边界(图7)。斯卡帕在一个历史性的建筑中插入了一个“新的建筑”,但并没有使用伪装的掩饰的历史主义,没有复原或模拟原有肌体,而是在现代设计理念的指导下,用对比统一的方式积极回应了复杂的文脉,让现代感与历史感在改造后的整体中和谐共存。(4)斯卡帕运用的设计手法斯卡帕所设置的路线是时间与空间延展的骨架,这个骨架串联着很多趣味性的空间节点。斯卡帕不仅展示这些空间,呈现其中新旧体量并置分离、材质相似对比的状态,更要加入自己对于这些空间与场景的解读,并依靠自己的判断力与想象力,对其进行强调性设计以提高空间品质。例如:在卡诺瓦雕塑博物馆扩建中斯卡帕运用的设计手法如下:①展品位置的特意设计。每个作品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展示位置、高度与观赏角度;根据展品的特点量体定做了展示的构件,设计了极为精美的细部;在每个展品处都留出一定的欣赏空间有助于观众更好地欣赏展品。②特殊的开窗方式。特殊的窗洞产生戏剧化的光线,强调、塑造了展品并赋予展品更多更深的意义(图8)。正如SergioLos评价到“(斯卡帕的)建筑不仅仅是一个承载雕塑作品的容器,更要积极地成为一种认识工具,用来理解和帮助理解卡诺瓦的雕塑。建筑与建筑所包含的内容同样重要”。在其它的改造作品中,斯卡帕也精心地为那些趣味性的场景或空间留出特别的观赏位置与角度,通过他本人对这些空间潜在感染力的理解,在改建的过程中进行特殊处理。譬如通过光线强化、背景衬托,或展示方式、接近方式等的特意安排增加空间趣味性。(5)进入:具有一定的功能斯卡帕非常着迷于不同空间与场景之间的切换与过渡方式,这似乎成为他永不耗竭的灵感来源之一(图9)。①门、门洞、门廊、门槛等。强调“进入”这一行为,赋予门之功能一定的象征或抽象意义,如推拉的门、转动的门、下沉的门等等;②桥:跨入彼界的一种仪式与状态,并被艺术化;③踏步:在他的建筑中能见到各种造型各异的踏步形式,如不规则形踏步、家具式踏步、有声音的踏步、偏移中心的踏步、悬浮的踏步等等。这些特殊的处理似乎在表达一种隆重的仪式。(6)中心对比上的矛盾张力在一系列的空间场景随时间与序列的推移依次出场之后,斯卡帕会出其不意地设置一个凝聚着历史与现在、时间与空间的复杂而有趣的“中心”。多种元素的共同出场、碰撞与展现使这个中心充满了各种视觉焦点的对立,形成矛盾性的张力。如维罗纳城堡博物馆改造中,在序列“最后一进的门外是城堡塔楼与展馆交接处,斯卡帕在这里嵌入了一处‘裂痕’,也就是该作品最著名的‘大公间隙’,他没有‘缝合’历史创伤,而且还做了进一步‘解构’:剥去了周围墙面的部分表皮,揭露出下面的多个历史层面,以达到戏剧化的历史展示效果、将展览路线引向了一个戏剧化的高潮。”这个间隙中汇聚了雕塑、室外景色、空中天桥、观景平台、历史场景和伸向不同方向的路径,唤醒了沉寂中的历史建筑(图10)。3改造的有机性观念卡洛·斯卡帕一直以来很欣赏美国建筑师赖特,赖特的“有机建筑理论”及其中所包含的建筑环境整体观、流动空间、渗透空间、构件家具及装饰整体性设计等给予斯卡帕很多启发。本文认为,斯卡帕对于历史性建筑的改造也是在“有机性改造”观念的潜在指导下完成的。有机性改造包含两个层面的内容:其一为改造过程的有机性;其二为改造结果的有机性。“有机性”是对“有机体”所包括的某些重要特征的概括。“生物学意义上的有机体”指的是一种能够灵活适应外界环境变化的多样统一体。有机体的每一局部相对独立不同又相互联系紧密,这些局部靠内在的某种法则形成不可分割的整体。总之,有机体是一种既具有内在的秩序与法则又抵抗外界环境各种力的作用的结果。概括起来,有机体的显著特征(有机性)有以下三点:统一整体性、内在秩序性和外界适应性。以上特征正是“有机建筑”理论所遵循的原则。卡洛·斯卡帕的历史性建筑改造中,不论是在改造过程中还是改造后的建筑中都体现了有机性的特点。首先是改造过程的有机性。在改造中,斯卡帕通过仔细地现场性“发现”,标记、分解出许多独特的、有趣的历史场景和空间节点,巧妙地赋予这些场景和空间最合适的功能,并根据旧有空间的特点调整新加体量的几何特征以达到整体上的协调。斯卡帕改造作品的特殊魅力和其在改造过程中有机结合旧有建筑现场环境的特点关系紧密。其次是改造结果的有机性。斯卡帕在其改造作品中把有机体的“统一整体性”发挥到了极致。通过建筑与环境、功能、空间、材料、结构、景观、雕塑、装饰、室内构件、构造细部等等的一体化设计,以及新旧在质感和形式上的对比统一处理,最终使整个建筑呈现高度的统一性。另外本文的第二部分“斯卡帕在历史性建筑改造中秩序重组的策略”,用了大量的篇幅解析斯卡帕如何富有秩序性地展开“历史场景的叙述”和他的作品如何拥有序列感的秘密所在。再者斯卡帕的作品中所有新加的体址和已有的环境及旧建筑本身得到了完美有机的结合,似乎它们是从那个旧有的历史环境中生长出来的一样自然和谐。如在威尼斯奎瑞尼一斯坦利基金会一层的改造中,斯卡帕在室内架设了一座混凝土的“桥”,通过一些富有节奏感的不规则踏步与建筑室外运河上的跨桥相连。当运河水涨的时候,水从外墙体底部缝隙自然流入室内,溢过那些异形踏步,使这座室内的“桥”变成真正的水上之桥。在平日运河水落时,“桥”与不规则的踏步则像雕塑一样成为室内一景。斯卡帕在改造中有机联系环境的特质,将其纳入到设计中予以整合,使重生后的建筑与其周围的环境共同“呼吸”(图11)。在这种“有机性改造”观念的指导之下,斯卡帕的改造作品具有如下特点:①契合性:即重生了的建筑场景、空间感与已有环境、旧有建筑之间必然的内在有机关系。②非对称性:斯卡帕在历史性建筑改造中,并不避讳甚至刻意运用不对称性的元素来制造趣味感、动态感(图12)。究其原因,正如布鲁诺·赛维所言:“如果建筑物要与周围环境发生联系,它就不能是对称的,不能是完整形式,而要与环境互为补足、相辅相成。”③多样性:斯卡帕的改造设计从来都没有先入为主,而是顺其自然、随机地去“发现设计”。当允许新加元素有机地嵌入多种多样的复杂边界,便会产生同样丰富的具有复杂特质的场景或空间来,是现场带给他无尽的设计灵感。④动态层次性:秩序的设立必然会产生层次性。在斯卡帕的改造建筑中,这些层次是从复杂的环境中发现产生并非人为机械地确立,它们丰富多变的特点使秩序中充满了动态感与变化感。⑤整体性:如前所述,斯卡帕通过路线的秩序性安排、体量的分离性并置、材质的相似性对比、空间的强调性设计、场景的仪式性过渡、高潮的多层次塑造,最终使得新与旧两种元素在空间组织上、场景叙述上、氛围传承上、环境对话上,具有了不可分割的整体感。“有机性改造”观的理论环境作为历史性建筑再利用的大师,卡洛·斯卡帕的改造理念以及具体的改造策略和手法,对于当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