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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朝汉双语教育中的语言功能与情感价值

0.历史意义和重要现实意义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国际交流的增多,第二语言的学习和应用逐渐成为文明进步的象征、文化交流的桥梁和社会发展的动力。双语现象成为全球的普遍现象,双语问题也成为了一个世界性问题。然而,目前语言学界对双语问题的关注和研究远远落后于双语发展的现实。中国是个多民族国家,双语现象十分丰富和复杂。保有祖国语言和文化的多样性,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重要的现实意义。在中国迅速走向现代化的进程中,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这项工作显得更加紧迫而艰巨。因为随着我国双语教育的发展,民族语与汉语之间的接触越来越密切,民族地区的汉语水平得到长足发展,随之而来的是不少民族地区出现转用汉语现象,甚至导致一些民族语言处于濒危状态。尽管语言转用在历史上就是一种非常普遍而自然的现象,可是当今语言转用、濒危乃至消亡的速度却令人触目惊心。戴庆厦指出:“一个民族的语言就是一部鲜活的民族史、文化史。特别是对于那些没有文字的民族来说,该民族的历史文化、神话传说故事、生产经验是通过口耳相传保留下来的。语言转用和濒危带来的语言消亡,是人类历史文化财富的巨大损失,无可挽回。”(321)在双语研究中,双语现象的个案调查是双语研究的前提和基础。在国内一些少数民族语言面临语言活力衰退,甚至走向濒危1之时,朝汉双语人在寻求语言功能价值和情感价值之间最大平衡点的努力,具有独特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本文以朝汉双语集团作为研究对象,探讨全球一体化和中国现代化进程中民族语言和汉语如何实现“双赢”的问题。1.延边朝鲜族地区少数民族使用汉语的历程在国内各少数民族中,朝鲜族是人口较多的一个民族(是我国拥有百万以上人口的18个民族之一),也是较为特别的一个民族——朝鲜族是跨境民族,朝鲜语是跨境语言。历史上汉语和朝鲜语之间就发生过密切的接触,从而在朝鲜语中留下了大量的汉字词,朝鲜半岛文化也深受汉文化的影响,并成为汉字文化圈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作为跨境民族,朝鲜族主要分布在东北三省,其余散居在内蒙古、河北、北京等全国近30个省、市、自治区的1000多个县市。延边是我国唯一的朝鲜族自治州,是朝鲜族最大的聚居地,延边朝鲜族人口占我国朝鲜族总人口的42%。作为一种少数民族语言,朝鲜语一方面受到汉语的强势影响,同时也给汉语以反作用力,使延边汉语成为区别于普通话和东北方言的一种独特的语言变体。延边朝汉双语集团是我国朝汉双语集团的典型代表。据史料记载,最早的一批朝鲜移民进入中国已有300年的历史,但是绝大多数朝鲜族是一百多年前由于战乱、饥荒、封建暴政、日本入侵等原因,陆陆续续从朝鲜半岛迁入东北三省和其他地区的。史学界一般把朝鲜人迁居中国的下限截止到1945年日本战败。从理论上说,从朝鲜族进入中国国境与当地人进行接触的那一刻起,双语集团就形成了。然而,直到新中国建立,延边地区朝鲜族人口一直占绝对优势。朝鲜族还曾一度在日本帝国主义同化政策的压迫下,在社会生活中主要使用日语。因此,解放前朝鲜族中只有个别人掌握汉语,绝大多数人甚至听不懂汉语。解放后,朝鲜语作为本族语很快扩大了使用范围,同时,汉语也成为广大朝鲜族学习和使用的主要语言,朝汉双语集团也得以真正形成。对朝鲜族来说,汉语并不是一门外语,而是在实际生活中经常接触和使用并且应该很好掌握的第二语言。朝汉双语集团的形成和发展可概括为三个时期:第一阶段从建国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第二阶段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改革开放前期;第三阶段从改革开放到现在。第一阶段是朝汉双语集团的初步形成时期,也是民族语大力恢复和发展的时期。这一时期,在党的领导下,彻底废除了东北沦陷时期日本帝国主义对广大朝鲜人民强迫实行的法西斯奴化教育制度。各地办起了朝鲜族学校,先后恢复了朝鲜语言文字授课,肃清奴化教育的影响,建立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教育制度。1949年在延吉创办了我国第一所民族大学——延边大学。同期,朝鲜民族语言文字的新闻、出版事业也得到迅速发展。文化教育方面,1952年东北三省大部分地区朝鲜族普及了小学教育,1958年普及了中学教育。朝鲜族学校除了汉语课和外语课外,几乎所有课程都采用朝鲜语授课,社会用语也以朝鲜语为主。第二阶段为朝汉双语集团异常快速发展时期,可以分成前后两段。前半段从1957年反右派斗争开始直到文化大革命前,受当时政治大环境的影响,延边经历了两次左倾运动,朝鲜语文工作遭到严重破坏。特别是60年代后期,社会上刮起共产风,歧视、排挤朝鲜语,强迫人们突击学习和使用汉语。后半段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民族语文工作遭到更大的破坏。在“朝鲜语无用论”的影响下,各级朝鲜语文工作机构和研究机构被解散,朝鲜文刊物停止出版,不少朝鲜族学校合并到汉校,有幸留存下来的朝鲜族学校许多课程也改用汉语授课。朝鲜族青少年中开始出现语言转移现象,造成了一些不懂朝鲜语的“民族语文盲”。第三阶段是朝汉双语集团健康发展时期。文革结束后,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政府把工作重点放到经济建设上。人们的自由竞争和情报意识不断提高,切实感到掌握汉语的必要性。教育界则更早地认识到朝汉语兼通对于发展民族经济、政治、文化、教育的重要性,把教育重点放在朝汉语兼通人才的培养上。朝鲜族学校得到迅速恢复,科学合理地安排不同阶段朝汉两种语言的教学时数和教学内容。与此同时,文革中遭到破坏的各种朝鲜语文工作机构、研究机构、学术团体得到恢复,还恢复并创办了多种朝鲜文报纸和刊物,并且新建了各种协作机构。为了排除文革前后汉语对朝鲜语的人为影响,1976年后朝鲜语学界制定了“标准发音法”、“正写法”、“分写法”、“标点符号法”、“朝鲜语名词术语规范化原则和统一案”、“朝鲜语自然科学技术用语规范化原则和统一案”、“商标和商品名称规范化方案”、“朝鲜语牌匾规范方案”、“机关企事业朝鲜语名称统一案”等,要求社会上使用规范的朝鲜语,同时要求牌匾、商标、商品名、标语、印章、奖状、各种证件、执照等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使用标准的朝鲜语,为正确使用朝鲜语开辟了广阔的前景。(50)综观朝汉双语集团的形成和发展过程,可以说是在不断试误和纠偏中走上正轨的:第一个阶段以朝鲜语为主,第二阶段则走向另一个极端,凸显汉语,排挤朝鲜语,第三阶段以民族语教育为基础,同时加强汉语教学,最终形成朝汉双语健康、和谐发展的局面。2.与少数民族党组织交流的渠道孙宏开曾把我国少数民族使用双语的总体现象分成四种情况:(1)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兼通;(2)本族民语和另一种少数民族语兼通;(3)本族民语和汉语、另一种少数民族语兼通;(4)外族学习掌握当地民族语言。调查显示,朝汉双语集团一方面表现出与国内其他少数民族双语集团分享共性的一面,一方面还表现出该集团独具特色的一面。根据双语集团人员构成、语言能力和语言态度等方面的表现,朝汉双语集团的特点可以概括为如下几个方面。第一,从朝汉双语集团的成员来看,绝大多数是朝鲜族,汉族双语者为数有限(不足10%,而且只限于朝汉族杂居的村落),因此朝汉语码转换大部分发生在朝鲜族双语者之间,只有少量发生在朝鲜族与汉族双语者或单语者进行交际的环境中。朝汉双语集团成员比例的成因有三:一是朝鲜语语法相对难学,特别是朝鲜语“阶称”范畴对汉族来说不好掌握,所以,朝汉杂居地区许多汉族虽然能听懂朝鲜语,但一般不轻易使用;二是与人们对语言的价值和功能的认识有关,朝鲜语虽然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内的第一语言,但应用范围毕竟有限,这使许多汉族认为与其学习朝鲜语,不如学习英语、日语2;三是朝汉杂居地区长期实行双语教育,朝鲜族普遍具备用汉语进行交际的能力。第二,从双语使用的熟练程度看,朝汉双语集团的成员包括三种类型。一是双语兼通型,即朝汉两种语言达到同样流利的程度。朝汉双语达到同样水平殊非易事,朝汉双语集团中,这种类型的双语者逐渐增多,特别是知识分子、党政机关的工作人员以及其他经常同汉族接触的人。二是母语优势型,即作为母语的朝鲜语或汉语比较熟练,第二语言汉语或朝鲜语熟练程度稍差,这种双语者是朝汉双语集团的主体。三是第二语言优势型,即第二语言汉语或朝鲜语比母语要流利,这种情况一般仅见于朝鲜族和汉族杂居地区以及朝鲜族散居地区。第三,朝汉双语集团中的主体——朝鲜族对待朝鲜语的态度可以分为如下几种:一是固守本民族语,认为强调汉语,必然导致民族语威望衰退,主张单纯使用朝鲜语,排斥汉语,持这种观点的目前只是一些担心年轻人“忘祖”的长者;二是把语言的实用价值放到首要地位,强调汉语的社会功能,认为朝鲜语使用范围窄,早晚会被淘汰,不主张使用和学习民族语,持这种观点的也只是少数人;三是正视语言情感价值的存在,重视民族语言的使用和学习,也不忽视语言功能价值的客观存在,承认掌握汉语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认为双语兼通既能克服语言生活的混乱又能防止同化,这种双语“双赢”者是朝汉双语集团的主体。第四,从朝汉两种语言的使用环境上看,汉语和朝鲜语仍然保持一定的社会分工,而且功能互补:在比较正式的场合(如开会,电视采访、谈话和学校教学用语)基本上单纯使用汉语或朝鲜语,当两个民族成员同在现场时,发言一般以汉语为主;在非正式场合,朝鲜族朝汉语并用的情况比较多,形成了饶有兴味的朝汉语码转换现象。33.民族语言教育促进了少数民族传统的文化发展语言活力(languagevitality),又称语言的生命力,是指一个个具体语言在使用过程中所具有的功能。不同的语言,由于社会、历史、文化等制约条件的不同,以及语言本身特点的不同,其具有的功能也不相同。语言活力包括语言使用人口的多少、范围的大小、使用频率的高低、适应社会需要的程度等。(309)中国朝鲜语尽管处在汉语的汪洋大海中,词汇、语音、语法等方面都受到汉语的较大影响,形成了与朝鲜半岛南北两侧相区别的地域变体,但并未呈衰减趋势。当前,朝鲜族人学习母语的积极性大为提高,同时吸引了很多汉族人口学习朝鲜语。据统计,目前国内已有50多所大专院校开设了韩国语专业4。这固然与韩国经济和文化在上个世纪90年代后的迅速发展密切相关,同时也与中国朝鲜族在国家民族语言政策的保护下,为实现母语的功能价值和情感价值的“最佳组合”而付出的艰辛努力密不可分。戴庆厦(57)将制约民族地区语言文字使用和发展的因素归纳为以下四个层次:(1)语言文字使用的政治环境(大环境),即国家的民族政策和语言政策,这两大政策从根本上决定着各种语言文字使用和发展的总趋势;(2)语言文字使用的区域性环境(小环境),即某一地区的民族关系和语言关系,这两种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该地区几种语言文字使用功能的大小和发展的快慢;(3)民族自身的条件,具体包括该民族的人口数量、分布类型、社会结构、经济形态、教育水平、有无文字、婚姻状况、宗教信仰、语言观念等,这一层面的因素通过语言文字使用者(整体或个体)具体影响着一种语言文字使用的特点;(4)语言文字自身的特点,包括有无方言区别、有无标准音点、有无传统文字、语言文字的类型、语言的吸收能力等。从总体上看,这四个层次中前两个是制约语言文字使用和发展的外部条件,构成民族语言文字使用和发展的全国性或区域性环境;后两个层面则是内因,是一种语言文字使用和发展特点的内在形成条件,通过该语言文字的自身特点及其使用者而起作用。朝鲜语与国内其他少数民族语言受到国家民族语言政策的相同保障,除韩国经济文化为朝鲜语带来的“先机”外,朝鲜民族的自身特点及其为朝汉语“双赢”所实施的配套工程和所进行的对比研究以及双语教学探索铸就了朝鲜语鲜活的生命力。3.1朝鲜教育的发达程度为善存意识的提高提供了社会基础和民族素质的基础首先,朝鲜族具有强烈的民族意识和历史责任感。作为移入民族,朝鲜民族怀有保护和传承本族语言和文化的强烈意识。5为适应中国的生活,朝鲜族走进学校接受双语教育,为此需要付出比单语学习更多的努力6,但却义无反顾。为了保持母语,大多数朝鲜族家长把子女送进朝鲜族学校学习,认为这是最有效和最直接的保护母语的方式。当然也有些家长把孩子送进汉族学校学习,一些民族教育工作者对此一直表示极大的忧虑。7朝鲜民族在历史上民族特征发育完全,拥有较长的历史,并形成了独特的文化传统。这是朝鲜民族产生强烈的民族意识和历史责任感的根本原因,但民族特征只有在中国平等的民族政策和自由宽松的政治环境下才能得以保留和发展。从横向比较,在一定程度上,朝鲜族在文化、教育、科技等领域取得的成绩也强化了该民族的自豪感。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近些年来,朝鲜族的经济生活伴随中韩建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金虎雄(39~44)讨论的东南沿海“韩国文化城”现象,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着这种民族意识,并进而产生更强的民族凝聚力。其二,是朝鲜族的善存意识。其实,善存是各个民族的本能追求,但不同民族、不同个体在追求方式和追求意识的强弱方面有所区别。关辛秋(141)提出,朝鲜族的善存意识要强于其他少数民族。我们认为,朝鲜民族的善存意识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朝鲜民族是重视教育的典范。尽管朝鲜在历史上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但民间教育一直很发达,中国朝鲜族继承了这一传统。李得春(《朝鲜历代汉语研究评介》,延边大学学报,1984年第2期)指出,朝鲜的学校教育肇始于朝鲜三国时期,公元6世纪后期,高句丽的民间教育已相当普及,修文习武蔚然成风,教育发达程度甚至高于同期的中国南北朝。《旧唐书》中推断,朝鲜人可能在唐代以前已经出现分布较密集的、专收下层人士就学的私塾。高丽时期开始实行科举制度,更是激励寒门之子发奋读书,以期擢第而改变命运。当时朝廷还把培养学生纳入政绩考核的一项内容,从而提升地方官员兴办教育的积极性。朝鲜朝时期,朝鲜已经在全国形成了健全的地方学校体系,城镇和乡村广设学堂、书斋之类的私学,对儿童进行启蒙教育,名儒学者招收门徒从事讲学和研究相当普遍。直至今日,遍布韩国各地的私立学院仍是政府办学不可或缺的补充。朝鲜移民的95-98%以上是农民,起初在中国的生活很艰苦。要改变命运只有读好书,这是朝鲜族的共识,所以民间流传着“宁可讨饭吃(或“卖黄牛/种子”),也要让孩子读书”的说法。中国朝鲜族在20世纪初期就开办了很多私塾(也称学堂)。据史料记载,每二、三十户垦民就设一间书堂。民间教育的广泛实施是提高民族素质的基础,而较高的民族素质则是朝鲜族在众多领域走在前列的重要保证,而后者又强化了朝鲜族的民族意识。8朝鲜族比较注重现实。对此,沈仪琳(1992)提出:“他们更多地考虑现世的利害,并不重来世的命运。那些原旨宣扬来世的宗教一经传入朝鲜,几乎都被改造,成为更多地关注现实命运的信仰。”追求现实善存的观念体现在朝鲜族自觉的计划生育观念上。朝鲜族是我国各民族中最早自觉开始节制生育的民族之一,并始终保持着较低的出生率,这既保证了人口素质的提高,也避免了由于人口快速增长而带来的困境。9追求现实善存的观念也直接反映在朝鲜族的语言教育方面。新中国成立之初,朝鲜族在初中、高中增设汉语课,停授外语课,1951年把汉语课提前到小学五年级,1957年再次提前到小学三年级。朝鲜族学校一度普遍将日语作为外语课,这是日本殖民统治的“后遗症”。随着中国逐渐走向国际,特别是中韩建交后,朝鲜族认识到英语的重要性,除个别学校因英语师资缺乏而保留日语教学外,绝大多数学校的外语语种都改为英语。然而,追求善存的现实生活理念,也使朝鲜族时常处于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本能而强烈地渴望保留母语,但在现实生活中又意识到学好汉语和外语的必要性。这就使一些家长不得不把孩子送入汉族学校学习,与此同时,又忧虑子女的母语教育的缺失。于是有些家长设计出两全其美的“教育方案”:先送孩子到朝鲜族学校学习,五、六年级或初中起再让孩子转入汉校学习,以求朝汉双语和英语学习齐头并进。不过,这种“设计方案”会给朝鲜族在过渡阶段带来较大的心理和课业负担。而且由于中途转入汉族学校,朝鲜语其实也只是打下了一定的基础,不敷使用,将来仍需“回炉”。朝鲜族家长为孩子设计的语言学习计划可谓用心良苦,这使得肩负民族希望和个人前途命运的朝鲜族青少年只能负重前行。我们认为,朝鲜族强烈的民族意识和追求善存的现实理念,是两股相反的作用力,两种力量相持使得朝鲜族的语言转用只能是局部型的,这与国内一些民族语言处于濒危状态的少数民族的语言使用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总之,较高素质的朝汉双语集团是内外部诸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3.2建立和完善双语教育配套工程,通过方式方法在实际问题上进行教学与研究在贯彻和落实国家方针政策3的同时,朝鲜族自治部门还依据本地区实际制定相应政策。1988年1月11日自治州第九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了《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朝鲜语文工作条例》,其中第三章第十八条规定:“自治州机关重视对朝鲜族幼儿进行本民族语文的训练工作。自治州内朝鲜族中、小学用语应当用本民族语言,语文教学应以朝鲜语文教学为主,也要加强汉语文教学,使学生掌握朝汉两种语言文字。”第二十条还特别规定:“自治州自治机关保障居住分散的边远山区朝鲜族青少年进入用朝语授课的民族中、小学或民族班学习。”在条例精神的激励下,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政府启动的与双语教育发展相关的配套工程,有力地促进了朝汉双语教学与研究的良性互动。首先,有组织、有领导地搞好朝汉双语教材建设。除了在现实生活中朝汉两个民族长期接触“熏陶”而成的双语人外,朝汉双语人主要是通过学校教育培养出来的。而以课堂教学为主的双语教育系统中,教材的编写质量与适用性直接影响着双语教育的质量。1985年7月,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朝鲜文教材审查委员会成立。朝鲜文教材审定委员会的成立,使朝鲜族双语教材的编写更具针对性、现实性、科学性。其次,开展多项针对现实问题的双语教育实验。针对朝鲜族学生既要学习朝汉双语,又要学习外语,课时多、负担重、学时长、成效差的问题,各级教育主管部门组织多种形式的教学实验。比如,20世纪80年代在延边龙井市朝阳川一中、太东实验小学进行了朝汉文混用教学实验。通过实验,在完成初中各科教学任务的同时,使学生基本掌握各科教学中出现的常用汉字词和专用汉字词,提高学生的汉语阅读和写作能力。在朝鲜族小学还进行“拼音学汉语领先,注音识字,提前读写”的实验。该实验是针对朝鲜语儿童汉语口语差和识字难这两大问题而设计的。以积极开放的心态开展各项双语教学实验,这本身就昭示着朝汉双语教学和研究的繁荣和成就。3.3国际双语学术研究朝汉双语集团所进行的朝汉双语问题和对比研究的内容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朝鲜语纯化和标准化研究。解放后,随着朝鲜语言文字普及工作的迅速发展,朝鲜语研究工作也生机勃勃地开展起来。朝鲜语的“纯化”是学者们关注的焦点问题,因为朝鲜语文工作和研究一开始就面对语言规范问题,即如何正确处理汉语对朝鲜语影响的问题。比如“工资”一词,朝鲜语中已有对应词“imgeum”,但受汉语影响又直接音译为“gongja”。1953年春以报社、出版社、广播电台为核心成立了“术语统一委员会”,到次年夏天为止,对200多个朝鲜语词汇进行了规范。文革后,组建了东北三省朝鲜语文工作协作小组。1981年,延边朝鲜族自治州语文工作委员会和中国朝鲜语学会先后成立。特别是《中国朝鲜语文》的创刊发行,为朝鲜语文的教学和研究开辟了专门的学术交流园地。自20世纪90年代起,中国与国外朝鲜语学界的学术交流日益频繁10,文革后10多年取得的成果超过此前几十年的成绩。特别需要指出的是,1990年由中国朝鲜语学会和韩国双语学会共同举办了国际双语学术会议。这是中外朝鲜语学界首次克服意识形态的差别,砥砺琢磨,联合攻关,因此具有特别的历史意义。其二,朝鲜语和汉语关系研究。这类研究以崔奉春(1994)的研究最为全面系统,他指出:“在过去40年间,朝鲜语中出现的各种变化告诉我们,中国的朝鲜语在强大的汉语影响下,新的汉语影响因素不断增加是总的发展趋势,而本来的方言差异却日益减少。因此,对由于汉语影响而增加的共同要素的形成和方言要素的消失的研究对朝鲜语发展趋势和规律的研究肯定有很大的帮助。”11关于朝鲜语和汉语关系的研究结论,可以归结为以下几个方面:首先,随着汉语日常化,汉文化的影响越来越大,但学者们同时指出,在韩国经济文化的影响下,近期出现了朝鲜语的反弹趋势,这是朝汉双语社会的一种可喜现象;其次,汉语对朝鲜语的影响,词汇构成方面的研究比较多,语音、语法体系方面的研究比较少;再次,朝汉两种语言之间的相互作用不对等,朝鲜语对汉语的反作用研究相对要小,但很值得研究。其三,朝汉双语问题研究。这方面的论文比较早的有崔允甲的《汉语和朝鲜语语音体系对比》(《语文参考资料》,1959)、冯公达的《论延边双语现象》(《民族语文》,1983年6期)和崔吉元的《朝鲜族朱河龙一家五代人的单、双、三语的使用情况》(《中国语文》,1984年6期)等。此后,这类研究迅速增加,学者们围绕中国朝鲜语的异质成分、延边混合语、语言接触和思维、双语社会心理等问题进行了专题研究。其四,朝汉语言和文化对比研究。戴庆厦指出:“少数民族双语领域的语言对比,其终极目的是为了帮助少数民族尽可能更好、更快地学会汉语。对这一成果的衡量标准,是看它能不能科学地揭示少数民族学习汉语的规律,能不能分清难点和非难点,能否提出一条效率好、易操作的教学途径。”(353)朝汉语言对比研究最初就是建国后为了解决双语教育和翻译中出现的问题而开始的。文革前,朝汉对比研究集中在意义相似的语言单位和语法形式间的对应关系上。20世纪80年代,一些学者们就朝汉语人称代词、谓宾关系、称谓语和朝汉语表达形式的对应关系等多个角度和层面展开研究。1983年,吉林省朝鲜语学会和吉林省语言学会在延吉成功召开了我国第一次语言对比学术讨论会。这一时期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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