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保尔柯察金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保尔柯察金

人们最宝贵的东西是生活。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是应当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作品的核心思想所在,也是保尔·柯察金革命人生观的核心所在。奥斯特洛夫斯基笔下的保尔·柯察金,始终信守着自己从实际体验中总结出来的上述格言,他是按照这一格言的要求去学习、去工作、去生活、去战斗的。他一参加了红军的队伍,就成了英勇善战的战士。在袭击基辅周围波兰白匪军的战斗中,他“策马前进,银色的军刀在阳光中闪烁,向波军英勇砍杀”;在里沃夫的战斗中,当他听到师长列图诺夫牺牲了的不幸消息时,他马上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誓死要替师长报仇,把波兰白匪军杀了个落花流水。在激烈的战斗中,他受了重伤。伤愈出院后,他进了“契卡”运输委员会协助朱赫来搞肃反工作,后又转到铁路工厂担任共青团书记,积极响应省党委会的号召,参加了修筑窄轨铁路的战斗。窄轨铁路是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施工的。当时天寒地冻,雨雪不停,奥力克匪帮的头目切斯诺克又还在不时地进行骚扰和袭击。在筑路工作队内部,由于种种难以忍受的艰苦,使得先来的人已有不少开了小差,第二批派来的人也逃了一半。但保尔·柯察金认识到,只有把这条通往伐木场的窄轨铁路修好,把木材运进城去,才能解除严寒对基辅的威胁,巩固刚刚建立起来的苏维埃政权。因此,尽管环境是那么恶劣,他却能以顽强的革命意志在工地上坚持战斗,天没有亮,他就悄悄地起了床,勉强移动着冻僵了的脚,独自走到厨房里去把开水和热茶都预备好,然后再去叫醒队里的伙伴。他的一只靴子烂了底,完全脱了,他就赤裸着脚站在冷得刺骨的泥浆里从事艰苦的劳动。当朱赫来前来视察,看到工地上你追我赶的劳动场景时,非常感动地对团省委书记阿金说:“用不着开群众大会了。这里谁也用不着鼓动。”然后又对工地负责人说:“托卡列夫,你说的对,他们真是无价之宝。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如果说,奥斯特洛夫斯基通过对保尔·柯察金在战场上和修筑窄轨铁路时的活动的描写,成功地刻划了他那奋不顾身的英雄性格,表现了他与苏维埃政权同呼吸共命运的精神,那么,通过对他在百病缠身的情况下,仍千方百计要求继续为党工作的描写,则有力地表现了保尔要把自己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的坚强决心。小说告诉我们,长期的战斗生活,使得保尔·柯察金曾多次负伤和染上了许多疾病。当发现他已面临完全瘫痪时,组织上要他去住院,他却要求继续工作。他说:“坚决不住院,……你们不能阻止我工作。我不过才二十四岁,你应该给我一个适合我的条件的工作。……应当是使我感觉到自己是在队伍里面的。”“只要我的心脏还在跳动,……你们就不能叫我离开党。能使我离开工作的,只有死亡。”在保尔·柯察金看来,只要生命不息,他就要战斗不止。他把自己能够置身于党的队伍里为人民工作,看成是最大的幸福。从作者细致的描绘中可以看到,保尔·柯察金能够成长为一个革命的英雄人物,并不是偶然的。他的英雄性格,是在由自发反抗到自觉参加革命的发展过程中,是在革命的实际斗争中和布尔什维克党的培养下,逐步形成起来的。当他还只是一个初小学生的时候,他就敢于提出与《圣经》针锋相对的问题。在一次《圣经》课中,他向教课的老师瓦西里神父提问道:“为什么高年级的先生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不象《圣经》上说的五千年……”结果遭到了辱骂。为了惩罚侮辱过他的瓦西里神父,他悄悄地在瓦西里神父预备做复活节糕的面团上撒了一撮烟丝,以示反抗。保尔·柯察金冒着生命危险搞走德军少尉的手枪和救出朱赫来,是在他走上革命道路之前自发采取的两个重大行动。对保尔·柯察金这种自发的革命行动,奥斯特洛夫斯基作了生动的描述,这就为塑造好保尔·柯察金的英雄形象,表现他的成长过程,展示他参加革命后英雄性格的形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保尔·柯察金的确是把自己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献给了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一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这给我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保尔·柯察金这一英雄形象所以能够塑造得这么成功,是因为奥斯特洛夫斯基写的是他亲眼见过和亲自参加过的一些事件,是他所熟悉和有着深切感受的东西。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过:“我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并不是空想出来的,它描写的都是真人。小说只不过是我们的伟大美丽的现实、伟大的生活的一小部分。”保尔,柯察金这一艺术形象,就是以作者自己为原型塑造的。但奥斯特洛夫斯基塑造的保尔·柯察金的形象,并不只是他本人经历的模写,而是艺术的再创造。奥斯特洛夫斯基创作《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时,他已全身瘫痪,双目失明。他只能口述,请人记录下来。他讲到这个或那个当事人之前,就在自己的想象中暗地里想出这个人的样子来。他说:“我的良好的记忆力帮助了我。我记人物记得很牢实,经过十年我还能想起他们来。这样,我在自己的想象中,描绘着我所要口授的一切情景,经常不忘记用想象构成的一幅幅图画,……我认为,刚开始创作的人如果没有这种在心里的想象,是不会清晰地描绘出人物和场面来的。”小说出版后,有人说它“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生活史。”奥斯特洛夫斯基回答说:“这当然不完全正确。我的小说,首先就是艺术作品,其中我利用了想象的权利。这是小说,不是传记,……。”我认为,很好地把这一点区分清楚,对于正确评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作品和保尔·柯察金这一英雄形象的艺术价值,是极其重要的。列夫·托尔斯泰说过:“写不真实的东西是可耻的。”真实是艺术的生命。文学艺术应当具有真实性,这是人们对文艺作品的一个起码要求。保尔·柯察金这一艺术形象之所以能够使人感到亲切可信、生动感人,根本原因就在于作家是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描写生活,而不是捏造生活,作家对生活作了选择、加工、提炼,加以典型概括塑造了保尔·柯察金,使它进而达到艺术的真实,因而这一艺术形象才为广大读者所热爱。很明显,如果离开了生活的真实,就不可能有艺术的真实,这样塑造出来的所谓艺术形象,没有真实感,也就不可能产生什么思想力量和教育力量。列宁说:“如果我们看到的是一位真正的伟大的艺术家,那么他们一定会在自己的作品中,至少反映出革命的某些本质的方面。”奥斯特洛夫斯基在塑造保尔·柯察金的形象时,其可贵之处就在于:他把真实性、典型性与革命的倾向性很好地结合起来了,所以保尔·柯察金这一形象,才具有强大的艺术生命力。作者在塑造保尔·柯察金的形象时,并没有去加以拔高或神化。保尔·柯察金是个英雄,但同时又是一个普通的人,在他身上,同样还存在着缺点。比如,他小时候就有爱打架的毛病；到了革命队伍以后,他本来是科多夫斯基骑兵旅的一名战斗员,却又要求转到布琼尼的骑兵部队去,指导员克拉察尔批评他,说党团有铁的纪律,不能想到那儿,就到那儿,而保尔·柯察金根本不考虑什么组织纪律,他不辞而别,硬是跑到布琼尼的骑兵部队去了;又比如,当组织上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坏,确实不能适应工作时,只好解除他的工作,让他领了抚恤金和残废证,于是他就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竟然掏出手枪想要自杀。奥斯特洛夫斯基从人物的实际出发,写了保尔·柯察金的这些缺点,这不但没有使这一英雄形象受到任何损害,相反地却使人感到更加真实可信,因而也就更能使人受到启示和教益。这里还要特别提出的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在塑造保尔·柯察金的英雄形象时,并不只是一味地写他如何英勇斗争,而是在描写他英勇斗争的同时,还穿插描写了他的爱情生活。保尔·柯察金前后共经历过三次恋爱。起先,他跟当地林务官的女儿冬妮亚相爱着。可是由于世界观不同,彼此在感情上便慢慢产生了裂痕。当保尔·柯察金发现她不可能“走同样的路”时,他便同她断绝了关系。第二次,他和乌克兰团中央委员丽达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可是因为误会彼此疏远了,而丽达因听说保尔·柯察金患伤寒病死了,便和另外的同志结了婚。三年后保尔和丽达相会了,保尔忍受了这一爱情悲剧,并没有因为这种不幸而影响到对待革命事业的热情。他认为,作为一个革命者,“个人的事情丝毫不能与全体的事业相比。”在经历了两次爱情的波折之后,保尔·柯察金跟一个纯朴善良的女工达雅结成了夫妻。由于他们的爱情是建立在志同道合的基础之上的,因此,尽管保尔·柯察金后来全身瘫痪,双目失明了,但他们的爱情经受住了考验,没有发生过任何动摇。这三次爱情生活的描写,三次不同的经历,却绝无风流艳情之感,倒给人以严肃对待生活的深刻启示。光有冲动和热情,没有共同的思想基础的爱情是不牢靠的。个人生活中遭到不幸时,要有宽阔的胸怀。真正的爱情,应该经得起任何考验。这种爱情生活的描写,进一步深化了作品的主题,增强了作品的艺术力量,也是使保尔·柯察金这一英雄形象塑造成功的因素之一。实践证明,根据具体情况写英雄人物健康的爱情生活,不但不会损害英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