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内国际分工

在产品内国际分工条件下,一国的竞争优势已不再体现在某个特定产业或某项特定产品上,而是体现为在产品内国际分工链条中所占据的环节或工序上。产品内国际分工为我国融入国际经济系统提供了一个新的切入点,有助于延伸企业的价值链和竞争优势的提升。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世界制造业生产体系在全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垂直分离和重构,在此过程中,形成了产品内国际分工的特殊形式,即产品制造过程中的不同工序和环节被分散到不同国家进行,越来越多的国家参与到特定产品生产过程的不同环节或区段活动。关于产品内国际分工，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视角用不同的属于进行了描述，主要有产品内分工、生产过程片段化、外包、多阶段生产、生产的非地方化、垂直专业化等。这种分工是指参与分工的国家与地区根据自身的比较优势和客观条件在一个产品内部的不同生产阶段和生产环节上展开的国际分工形态，即产品制造过程中的不同工序和环节被分散到不同国家进行,越来越多的国家参与到特定产品生产过程的不同环节或区段活动。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际分工中出现了一个令人瞩目的新现象,即产品制造过程中的不同工序和环节被分散到不同国家进行,从而形成了以工序、环节为对象的产品内国际分工(Intra-productSpecialization)。在由跨国公司主导的产品内国际分工体系中,发达国家日益集中在高端环节,而将高竞争性的低端制造环节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这一分工结果往往使得发达国家企业在收益分配中处于主导地位获益颇丰,发展中国家企业由于所处的从属地位而收益微薄。传统的贸易方式主要以最终产品贸易为主,经典的国际分工和专业化研究也主要以最终产品为对象。20世纪60年代后半期,国际贸易出现了一个新的特点,即发展中国家制成品出口大幅度上升,这无疑对传统的国际贸易和分工理论提出了新挑战。Helleiner(1973)和Finger(1975)分别从“纵向一体化国际制造业的劳动密集型环节转移”和“海外组装运作”的产品内分工早期形态出发,对产品内分工进行了开创性的研究。20世纪80年代后,国际经济领域全球外包(GlobalSourcing)、海外外包(OffshoreSourcing)、转包(Sub-contracting)等产品内分工的不同形态陆续出现并得到飞速发展,推动了产业经济学、国际经济学等学科领域对产品内分工的关注和研究。伴随着对产品内国际分工研究的日益深入,一些研究开始涉及产品内各个分工环节在收益分配上的差异及其决定因素。Henderson(1991)在企业层面考察了产品内分工的利益分配问题,提出全球化生产所涉及的管理和协调成本是影响产品内分工的关键因素,并认为决定中间品贸易利益分配的关键性因素是国际市场网络的垄断性。Gereffi(1994)在全球商品链框架内分析了全球商品链不同生产环节在生产控制中的作用,提出:全球商品链存在链节之间地位的不平等,而在商品链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链节在利润分配上拥有控制权。Deardorff(1998)用两国模型考察产品内分工状态下国际价格的决定因素,得出结论:产品内分工并非必然导致要素价格均等化,因此,承接离岸外包的发展中国家并不一定是这种分工方式的获益者。卢锋(2004)从产业层面考察了产品内分工,认为:产品内分工商品链上控制性和支配性较强的环节,一般是商品链上利润丰度较高的环节,通常也是进入壁垒较高的环节,三者存在显著联系。(一)产品内国际分工发展的动因和产品内国际分工强度的决定因素产品内国际分工迅速发展的原因,总地来说,与产品本身特征,各国要素的异质性和比较优势差异、制度、技术和交易成本等方面的因素有直接的关系。1.产品内部生产过程的可分性使得产品内国际分工成为可能。首先是产品的生产过程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可分离性。要把产品生产过程分布到不同国家进行,就需要这一生产过程在技术上有可能被分解,并且不同工序有可能分布到不同时间和不同空间进行。其次是不同国家在可分的不同工序上具有不同的比较优势,才会使得产品内国际分工进入国际层面。不同生产工序的时间和空间的可分离性越大,各国不同工序的比较优势差异越大,产品内国际分工潜在可能性就越大。另一方面,由于特定产品的差异性,参与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工序和环节也具有较大的差异,即产品内国际分工的深度不同。因此不同行业的不同产品,产品内国际分工可能性和强度存在明显差异。2.要素的异质性与规模经济的存在是产品内国际分工的源泉。产品内国际分工越细越深,中间产品的专业化生产程度越高,中间产品生产中投入的要素也就越专门化。一方面,来源于要素的异质性优势,某个国家在某个生产工序上具有优势,并将在国际分工中进行这种专门化生产。另外因特定技术属性,生产过程的不同工序可能存在不同的有效规模。不同生产工序有效规模差异越大,越有可能通过国内或产品内国际分工节省成本和提升效率。如果不同生产区段对应的有效规模存在显著差别,那么采用早年福特式空间集中的一体化生产方式,也只能依据个别关键生产环节的有效规模作为整个生产系统的设计规模,其他有效规模较大的生产环节不能充分获取规模经济利益。产品内国际分工提供了摆脱这一约束的途径。通过产品内国际分工,把对应不同有效规模的产出区段分离出来,安排到不同空间场合进行生产,从而达到节省平均成本和提升资源配置效率目标。实际上,不同工序既可能存在规模经济差异,也具有要素投入比例差异,通常是特定工序的投入品要素比例决定了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国别结构,同时工序之间规模经济因素的差异进一步强化了这类国际分工。3.交易成本的降低是产品内国际分工得以开展的前提条件。产品内国际分工得以开展还取决于交易成本的降低。交易成本降低主要体现在交易过程中所必需的物流、商流、信息流及资金流的成本的大量降低。首先,由于交通工具的发达,产品内国际分工中中间产品的跨国物流成本急剧下降。其次,商流和信息流的交流成本下降。通讯技术(如传真、电子邮件、可视会议等)的进步和信息传递成本的锐减,使得协调和监督处于不同地域的企业活动成为可能。最后,银行业的高度发达和银行卡技术、网络银行的发展为资金的划拨支付提供了足够的便利,降低了交易风险和交易成本。跨国的商品交易成本的锐减刺激了垂直专业化和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发展。4.多边贸易体制的建立和各国政府的鼓励是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制度保证。作为多边贸易组织,GATT/WTO多边贸易谈判,使发达国家的制成品的平均关税水平从40%左右下降到目前约3%~4%,大大降低了产品内国际分工中的中间产品跨境交易成本,对产品内国际分工具有重要意义。另外,各国的政策鼓励,发达国家如美国1963年开始实行的“生产分享项目”,欧盟的“外向加工贸易”等;发展中国家如1959年爱尔兰香农出口加工区,韩国1970年马山自由贸易区等;这种对于加工贸易进行鼓励的政策措施,对促进产品内国际分工发挥了关键作用。5.跨国公司是实施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微观基础和组织保证。跨国公司在产品内国际分工中扮演了整合的作用,它能通过无形资产的让渡、核心技术秘诀的持有以及快速便捷的信息传递,实现公司原材料的跨国采购和产品生产的全球安排。它们一般将零配件和中间品的生产放在低成本的区域,而把最终装配生产放在高成本的地区。这样世界各国的生产过程经由跨国公司分支机构的活动建立起有机的内在联系,形成了“世界生产体系”的实体部分,进而保证和加强了产品国际分工。(二)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发展效应1.促进了国际性的产业转移和产业重组。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发展促进了产业转移、产业结构的国际性重组,为发达国家在世界范围内进行结构调整提供了便利条件,同时也有利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随着技术进步产生了一大批新的产业,使传统产业由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重新调整一国的产业结构,使一国的产业结构能符合世界产业变化和发展方向,并在世界范围内将产业的更新和产业的国际转移有机地结合起来,通过跨国公司的国际直接投资,将一国生产资本与海外生产要素进行各种形式的组合。没有产品内国际分工条件,整个产品生产一揽子跨国转移,会因为利益较小和就业冲击大而难以实现;通过产品内国际分工进行结构调整,降低了利益矛盾和摩擦。这是国外一些IT巨头纷纷将生产制造中心移到中国的主要原因。2.要素变化效应。要素的变化效应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要素价格效应。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发展,对参与各国的国内要素价格会产生不同的影响。如对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产品内国际分工对中国要素价格将产生的影响包括两个方面。第一,我国比较充裕而发达国家比较稀缺的资源及要素的价格将会呈上涨趋势。这类典型的要素包括熟练劳动力和我国生产的原材料。第二,我国比较稀缺而发达国家比较充裕的资源或要素的价格则会呈下降趋势。原因是发达国家可以通过垂直专业化,从具有比较竞争优势的他国进口这类本地稀缺的原材料或中间品,这一方面缓解了本地这类资源的短缺程度,另一方面又对我国的企业形成示范效应,使这些企业纷纷从海外购买质优价廉的原材料或中间投入品。与此同时,本地为昂贵的原材料或中间品由于来自海外的竞争,也不得不降低价格,提高竞争力。二是要素发展的不平衡。由于产品内国际分工的细化,对国际间的要素分工产生了两种相反方向的影响。一方面,它使处在分工的较低层次上的要素(尤其是劳动)横向差别减少,资产专用性弱化为通用性。这个层次的国际分工“进入壁垒”很低,是广大发展中国家参与国际分工的主要形式;另一方面,它又使得处在较高层次的劳动差别扩大,并日益专门化而成为专用性资产。这个层次的国际分工“进入壁垒”和“退出壁垒”都较高,其参与者不仅以劳动,而且以专业化知识和专用性资产参与国际分配。3.贸易效应。在贸易方面,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发展大大促进了国际贸易的增长,而传统的国家间产品贸易的相对比例则不断萎缩。贸易主体已经从产品贸易转移到中间投入品贸易,贸易本质已经由为了贸易而贸易,转变为为了生产而贸易。作为中间产品的电子类产品国际贸易快速增长,从一个角度说明产品内国际分工的贸易效应。一项研究报告考察1980~1998年间国际贸易增长情况,从225个国际贸易标准分类3位数产品中挑选出口增长最快的20类产品,结果发现其中前3名全都属于电子产品,这3类产品在1980~1998年间年均增长率为14.9%~16.3%,远远高于同期世界出口贸易整体年均8.4%的增长速度(UNCTAD,2002;卢锋,2004)。4.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效应。通过产品内国际分工,发展中国家的部分企业必然被纳入到跨国公司的产品内国际分工产业链中去,这对于这些企业来说,是一个吸收经验、积累知识的良好机遇。随着跨国公司产品生产链不断向具有更低劳动力成本的国家延伸,发展中国家企业原有的产品可能会由劳动密集型向资本或技术密集型转变,该产业的知识、技术含量将增加,产业将得到优化升级,这也带动了该国国内相关产业的升级和发展。跨国公司为发展中国家带来了相对先进的生产设备、产品制造技术和管理经验。当然跨国公司往往控制着一些非常关键的核心技术,发展中国家的下属企业只能生产“外围”的低级中间品和零配件。5.国家间的相互依赖效应。在产品内国际分工条件下,产品的生产过程包含了多个国家的投入,相关国家对这种分工的依赖性及其相互之间的利益关系,使得国家之间的依赖性增加,贸易摩擦有可能因此减少。产品内国际分工为发展中国家通过参与简单加工区段,融入国际经济系统提供了切入点;同时为它们通过在产品内国际分工系统内升级进步谋求发展,提供了新的现实机遇。产品内国际分工使得世界各国成为全球化进程的参与者、推动者和获利者,从而在现实中加强了各国的相互依赖。(三)结论及对我国的启示产品内国际分工正成为当代经济全球化最重要的特点。产品内国际分工不是个别部门的局部现象,而是全球经济结构层面的整体特征,产品内国际分工一方面得益于跨国公司的对外直接投资,同时又促进了跨国公司的海外投资步伐,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发展有可能会减少国际贸易摩擦,增加国家相互之间的依赖性,产品内国际分工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同时提供了新的机遇,因而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在产品内国际分工的现实条件下,一国的竞争优势体现为在产品内国际分工链条中所占据的环节或工序上,每一个企业只能依据自身条件,在产品内国际分工的某一环节或某一工序上培养自己的核心竞争力。产品内国际分工为我国融入国际经济系统提供了一个新的切入点。对我国来讲,近期内劳动密集型产品工序阶段的生产在我国具有比较优势,按照比较优势参与以劳动密集生产环节为主的国际分工似乎是正确的选择,但从长期看,追求动态比较利益,提高分工的层次才是未来的目标。因为在产品内国际分工价值链条中不同环节上所获得的收益分配差距很大,往往是知识密集型工序获得利益更多。对于已经进入高新技术产业劳动密集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