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学发凡》评论的缺失

《修辞学发凡》评论的缺失

陈望道教授的《发凡》（以下简称《发凡》）于20世纪30年代出版，并不断重印和重印。到目前为止，它仍被用作大学和研究生的教科书和必读材料。作为语言专家的必备参考书，它经常被用作专业教育和研究，并发挥着重要作用。一方面,它被公认为中国现代修辞学的奠基之作,对于它的历史功绩和时代局限,自然应该在特定时空下予以还原;另一方面,它至今依然在某种程度上扮演着修辞学启蒙师、引路人、导航员等特殊角色,对于它的现实价值和不足,进行深入挖掘并给出恰如其分的科学评价,同样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一般认为,前者属于修辞学史,后者属于修辞学批评,或者说二者属于不同角度的学术评论。对于《发凡》这样一部历史功绩和现实价值兼备的学术名著,史论结合,历史眼光和科学态度相统一,无论是修辞学史抑或批评角度的学术评论,都是不可或缺的。借用乐秀拔先生的一句话,加强《发凡》的学术评论,“不仅是为了肯定这部巨著对修辞学研究的贡献,也是为了继往开来,把修辞学的研究推向一个新的高潮。”(1)检讨现有关于《发凡》的学术评论,虽然人们作出了大量的努力,但与其价值、地位、影响相比,尚难以匹配。作为一部学术经典名著,不但在中国现代修辞学史具有开创之功,而且在当今的汉语修辞学界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但以往对它的评论,多侧重于修辞学史角度,从修辞学批评角度的研究则多有缺失。基于此,本文认为,为了更完整准确地反映历史,为了更深入细致地指导后继的理论研究和教学实践,应立足于学术评论,加强对《发凡》历史功绩和现实价值的研究;应从科学研究自身的目标、特点和要求出发,坚持历史性和逻辑性相统一的标准,实事求是地评价《发凡》作为一部通论著作,在理论、观点和方法等方面的创新和发展。并借鉴《发凡》学术评论的得失,大力加强汉语修辞学批评,客观全面地评价其他修辞学名著名篇以及具有特殊价值的学术文献,以此助推修辞学学术研究。一、《发凡》部分论的可执行性对于《发凡》的学术评论,目前较多地体现为修辞学史角度的论著或论文,而从修辞学批评角度对《发凡》的研究则还并不多见。对《发凡》的历史功绩和时代局限等,虽然已经做出了较多的评判,但总体上不尽全面,也未见深入,特别是在贯彻学术评论的历史性和科学性相统一标准,体现学术评论的特点和要求方面,尚须深化和完善。而对其现实价值和不足,从科学研究的不同侧面、不同角度进行切中肯綮的评价和挖掘,直接关系到今天的修辞学教学和研究,同时也是关乎修辞学未来的。因而,也是一个需要很多人以至于几代人共同参与、持续关注的一个课题。从修辞学史角度评价、阐发《发凡》修辞思想的论文,比较集中地收录在《<修辞学发凡>与中国修辞学》(复旦大学出版社1983年)、《陈望道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文集》(学林出版社1992年)、《语法修辞论———纪念陈望道先生诞辰一百周年论文集》(浙江教育出版社1994年)三个文集中。修辞学史角度的《发凡》评论,重点分布在几部修辞学史的专章专节中。这些评论几乎都赋予了《发凡》崇高的学术地位,高度评价了其历史贡献,而在对《发凡》的缺点和不足加以评判时,则表现了不尽一致的态度和观点。从关注度或评价内容分,大致有三种情形。一类如《中国修辞学通史》(郑子瑜、宗廷虎主编,宗廷虎、李金苓著,吉林教育1998)、《中国现代修辞学史》(宗廷虎,浙江教育1997年第2版)、《汉语修辞学史纲》(易蒲、李金苓,吉林教育1989)等基本上未专门涉及;一类如《汉语修辞学史》(袁晖、宗廷虎主编,山西人民1995修订本)、《20世纪中国修辞学》(宗廷虎主编,宗廷虎、吴礼权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虽然专门谈到了,但匆匆带过、语焉未详;再一类如《二十世纪的汉语修辞学》,(袁晖,书海出版社2000年)则用了较多的笔墨来谈。谈到缺点的,也都特别强调“瑕不掩瑜”,似乎生怕一谈缺点就掩盖和影响了《发凡》的光彩和价值。如:当然由于时代的局限以及其他方面的原因,《发凡》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作者1962年在《修辞学中的几个问题》的学术演讲中就谈到,由于当时社会条件的限制,来不及进一步研究风格,所以《发凡》中的风格部分谈的不够深入。篇章结构这种修辞现象却因为“格局未定”未去涉及。再如消极修辞虽然从内容和形式两方面加以分析,但总感到单薄,不够充实,与积极修辞可以说不成比例。另外有些具体修辞格的归类和解说,也还有可商榷之处。但不管怎么样,这都不会降低这部巨著的划时代的意义,不会影响它在中国修辞学史上的崇高地位。(《汉语修辞学史》:375页)由于时代的局限,《发凡》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例如:“修辞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这一理论虽已提出,但还未来得及深入探讨。消极修辞的原理原则虽已提出,但还来不及具体化。有关篇章修辞的论述,为“格局无定”的看法所囿,亦未能具体深化。又由于当时社会条件的限制,还来不及进一步研究语体风格。如此等等,都留下了不少遗憾,留待后人去弥补。但这些缺陷,丝毫不影响《发凡》所做出的前无古人的杰出贡献。(《20世纪中国修辞学》:169页)前者引述作者本人的意见,后者以举例方式,未尝不是一种写史的科学态度,但本人的自评充其量代表了一家之言,未必公允,举例式则不一定是完整的全面的,这样的评论还是初步的,不够明确和深入。相比之下,《二十世纪的汉语修辞学》对《发凡》的“缺点和不足”所作的评述显得更全面些,惜乎有些说法未必是实事求是或科学允当的。如关于《发凡》作为“样板”对忽视口语修辞、科学和法令等修辞的影响:“看来,样板的力量要比观点的提出,号召的发布要大得多。长期以来,我国的修辞学界忽视对口语修辞的研究,忽视对科学与法令的文字的修辞研究等等,就足以证明这一点。”(2)这样的评价,是把后人的过错莫须有地归咎于《发凡》了。首先,“样板”不是《发凡》自己树的,而是一部分后人盲目崇拜、机械搬套的结果;其次,口语修辞、科学与法令文字的修辞等未受足够重视,不仅是观念的问题,也有物质条件欠缺、社会动力不足、学术研究不够等内外因素的影响。岂能随意把板子打到了《发凡》头上,令其代人受过?而实际上,从《发凡》对“修辞”的界定和陈望道的明确表态、专门从从茶馆等地收集口语例证、《发凡》中也确实用到了一些口语例证等方面,可以证明它陈望道并非不重视口语修辞。“辞格论占了全书的绝大部分,这在客观上造就了好像修辞学主要是研究辞格的误解。我国修辞学界长期存在的‘辞格中心论’,与这本书的示范作用,不能说没有关系。”(2)《发凡》的确具有也确实发挥着一定的“示范作用”,不过倘若单从《发凡》花了占据较大比重的笔力说述修辞格,就简单地得出结论,认为修辞学只需要研究辞格或以辞格为中心,这只能是学习者的偏见和误解,而绝非“示范”者的错误或罪过。我国修辞学界的“辞格中心论”与其说是观点上的论争,毋宁说是研究实践中存在的一定偏差。“篇章修辞是修辞学的一个重要领域,但作者认为这种修辞现象‘格局无定’,就没有去涉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缺陷。”(2)说《发凡》完全没有涉及篇章修辞,显然不是事实,这可以有不少的证据来证实。另一方面,《发凡》这样一部通论性质的修辞学论著,也并非一定要单列专篇或专节论述篇章修辞。“正如刘大白所说,第二篇‘说语辞的梗概’是本书的一个特色,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由于没有紧扣修辞学,多为一般的语言知识介绍,显得游离于主题之外。”(2)关系揭示不够明朗,但显然跟主题有着密切关系,如果把这一章拿掉,语言本位的修辞观、语言文字的可能性、修辞手法论相关的不少内容,都会受到相当程度的影响。“‘除了想说述当时所有的修辞现象之外,还想对于当时正在社会的保守落后方面流行的一些偏见,如复古存文,机械模仿,以及以为文言文可以修辞,白话文不能修辞,等等,进行论争,运用修辞理论为当时的文艺运动尽一臂之力。’《1962年重印前言》)正是由于作者在写作时带有这个鲜明的政治目的,所以此书不少地方论辩的气氛,战斗的气氛颇浓,这就可能影响到修辞规律的阐发和总结。”(2)关于《发凡》的写作目的,也许我们更应该看到这段话的前面两句“是想将修辞学的经界略略画清,又将若干不切合实际的古来定见带便指破。”我们觉得,作者指出的“论争”不等于政治斗争,这从论争内容针对的“一些偏见”,不难看出;;“文艺运动”主要是文化革新,也基本不属于政治运动,作者更是从学术角度“运用修辞理论为当时的文艺运动尽一臂之力”,所以说《发凡》写作时“带有鲜明的政治目的”,这未必符合实际。二、关于修辞学的学科定位众所周知,科学研究的目的在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因此,评价一部学术论著的学术贡献,也应该看它是否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方面有所作为,有何作为。对于《发凡》的历史贡献或现实价值,首先也应该立足于学术,看它试图发现或解决什么问题,实际解决得又如何,是彻底解决或是基本解决,抑或明确了解决方向,抑或只是发现了问题及其根源,等等。进而,将这些放置于特定的时空坐标下,历史地科学地作出评判。《发凡》的写作目的,作者自己曾有过说明:“除了想说述当时所有的修辞现象之外,还想对于当时正在社会的保守落后方面流行的一些偏见,如复古存文,机械模仿,以及以为文言文可以修辞,白话文不能修辞,等等,进行论争,运用修辞理论为当时的文艺运动尽一臂之力。”(一九六二年重印前言)由此看来,《发凡》主要是希望“解决问题”的,“想将修辞学的经界略略画清,又将若干不切合实际的古来定见带便指破。”(初版后记)后者是“带便”的,画清修辞学的经界是主要目的。换言之,它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修辞学的“学科定位”问题,这在当时实际上是关系现代修辞学独立和建设的根本问题。更进一步说,《发凡》作为一部修辞学通论性质的著作,它的目标也应该是试图完成《发凡》为修辞学明确指出的任务,即“告诉我们修辞现象的条理,修辞观念的系统”(3)。这里关涉的是修辞是否有规律以及到底有哪些规律的问题。这在当时是关系到现代修辞学是否真正建立以及如何继续建设的问题。那么,《发凡》对上述两个问题解决得如何呢?毫无疑问,《发凡》对二者都做出了回答。关于修辞学的“学科定位”,核心问题是学科的性质与邻近学科的关系等问题。《发凡》从修辞学的研究对象以及由此决定的学科研究的特点入手,做出了回答。《发凡》从“修辞”这一学科基础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修辞和语言文字的关系、修辞和题旨情境的关系等数个方面,论述了修辞学的研究对象———修辞现象。认为它是一种适应题旨情境的主客观要求、利用语言文字的一切可能性对语辞进行调整或适用的言语表达现象,是一种交织着种种复杂关系的社会现象。从而揭示了修辞学的言语性、人文性和多边性等学科特点,并基本确立了其语言运用学科的定位,为阐发其与其他邻近学科的关系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对“修辞”的认识存在着一种由来已久、至今仍在的误区,那就是《发凡》在“引言”部分首先提出来讨论的,把修辞等同于“修饰文辞”的狭隘修辞观。此处的“文辞”与“语辞”相对,仅指书面语。这种把口语和书面语实用表达都排除在修辞之外的看法,不利于完整准确地认识修辞的特点和规律,也容易导致片面追求语言运用的华丽或工巧。对此,《发凡》做了反正,认为“修”,“与其说是语辞的修饰,毋宁说是语辞的调整或适用”(3),而“辞”“包括所有的语辞,而非单指写在纸头上的文辞”(3),“修辞原是达意传情的手段。主要为着意和情,修辞不过是调整语辞使达意传情能够适切的一种努力。既不一定是修饰,更一定不是离了意和情的修饰。”(3)这一修辞观是《发凡》全部立论的基础。“调整或适用语辞”比起“修饰文辞”,不仅是对修辞这一基本概念在内涵表述上的差异,更是对其外延加以概括的不同。关于修辞的外延,《发凡》接下来还有两处重要论述。一是从横向看,修辞不仅分布在“华巧”的语辞中。语辞使用的三境界中,只是语辞运用法式的不同。记述的境界偏于清真,表现的境界偏于华巧,前者常常只用消极修辞,后者常常兼用积极修辞,而糅合的境界则兼用两类修辞。消极修辞广涉语辞的全部,是一种普遍使用的修辞法,“其适用的范围当然占了(甲)一境界抽象的概念的语辞的全部,但同时也做着其余两个境界的底子。”(3)一是从纵向看,收集材料、剪裁配置、写说配置这三个语辞形成的阶段中,修辞属于“写说发表”阶段,但与前两个阶段密切相关。“……材料配置定妥之后,配置定妥和语辞定着之间往往还有一个对于语辞力求调整、力求适用的过程,或是随笔冲口一晃而过的,或是添注涂改穷日累月的。这个过程就是我们所谓修辞的过程;这个过程上所有的现象,便是我们所谓修辞的现象。”(3)关于修辞和语言文字的关系,《发凡》一是论述了修辞就是把抽象的语言文字转化为对于思想感情的具体表达的努力,一是认为修辞是对语言文字一切可能性的利用,语言文字的可能性是修辞的资料和凭藉。关于修辞和题旨情境的关系,《发凡》一是阐明了“修辞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的修辞原则,一是认为题旨情境是修辞的标准、依据。那么,《发凡》对修辞学规律的发现和总结又如何呢?李运富、林定川借用了郭绍虞先生的一番评价:“我国以前不是没有论修辞的书,而是没有包罗万有、条例分明的书。大抵以前之论修辞者,往往不免有二弊。其一在于泛,弊在不专从修辞本体论;其又一在于狭,弊又在只从修辞的局部立论。由前者言,所以没有纯粹论修辞的书;由后者言,所以虽亦论到修辞的方面而不能包括修辞的全部。”进而指出,《修辞学发凡》之所以能成为现代修辞学的正式建立的标志,正是因为它是一部包罗万有、条例分明、有系统而又能兼顾古话文今话文的修辞学专著。认为“其超越前人的地方大致表现在三个方面”,即:提出了系统的修辞学理论、建立了纯正而又有条理的修辞学新体系、运用了辩证唯物主义的研究方法。具体又包括提出语辞调整说、“语辞形成的三阶段”说、“修辞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说、“以语言为本位”说、修辞手法的“两大分野”说和辞格分类的新标准等(4)。事实上,绝大多数《发凡》的评论也都持有基本相近的看法。如张炼强先生即指出:“《发凡》之所以能够成为第一部中国现代修辞学著作,是因为它在理论上和实践上建构了一个具备科学形态的修辞学体系。这是绵延几千年的中国传统修辞学未曾有过的、不可企及的。”(5)《发凡》在现代修辞学史上的开创之功是毫无疑问的,但在它的研究所存在的不足方面,我们究竟应该怎样来看呢?首先,《发凡》是否研究了篇章修辞的问题。一般认为《发凡》没有或几乎没有谈及篇章修辞,并视为一个不足。但我们以为,作为一部通论不一定非要专论篇章修辞现象或手法。《发凡》以消极修辞和积极修辞两大分野为纲,篇章修辞现象或手法完全可以融入其中去谈论。事实上,在消极修辞、辞格、辞趣、体性等部分,《发凡》都涉及了篇章修辞。关于这一点,倪祥和先生也认为《发凡》自觉不自觉地论及了一些篇章修辞的问题,主要有几点见解:一是把篇章修辞看作修辞现象;一是借用刘勰的“三准”说论及篇章的结构原则,借用古代关于诗文的“四法”和“六法”说论及篇章的结构模式和结构方法;并且注意到了不少辞格在篇章中的表现形式和功能(6)。其次,《发凡》对消极修辞和辞趣研究不够深入的问题。学术研究有所侧重完全正常,也大有必要。正如索绪尔区分了语言和言语,但《普通语言学教程》基本未研究言语,不影响其成为公认的现代语言学奠基之作。《发凡》区分了消极修辞和积极修辞,但重点研究了辞格,对消极修辞和辞趣的研究并未深入和展开,也不影响其成为中国现代修辞学的奠基之作。我们不必去苛责或感到遗憾。再次,《发凡》的辞格研究存在不足的问题。辞格研究本身就是一个浩大的系统工程,一个人完成不了,一本书也完成不了。《发凡》在辞格分类、归纳、说述方面应该说都存在一些问题,但这也是很自然的。再其次,《发凡》的语体风格论、题旨情境论、语言文字可能性、修辞的变化发展等等都未能展开或深入,从研究方法、论述模式方面显然也应该有所更新和充实。这些可以说也都是后人应该看到的不足,但显然不应也不必苛求《发凡》。通论不一定非要具体研究或专门涉及特殊规律。口语修辞、消极修辞、篇章修辞等与书面语修辞、积极修辞、词句修辞既有彼此相通的一般规律,也有各自的特殊规律。《发凡》没有或很少反映这些方面的特殊规律不能算是它的缺点或不足。言语风格是修辞特点的综合体现,与修辞表达、修辞接受都有密切联系,但是否应该放入修辞学研究范围内,学界至今存在不同看法。陈望道先生是主张它属于修辞学一部分的,因此他自己也认为《发凡》这一部分写得比较粗疏是一个不足。关于这一点大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笔者认为,言语风格包括语体风格本身是个大问题,应作专门研究,深入研究,与修辞的关系问题确实应该在通论中有所反映。《发凡》仅就表现风格做了分类和例说,也略谈了与修辞的关系,如修辞总体特点、修辞手法具体运用情况等,但这显然是很不够的。相比之下,张弓先生《现代汉语修辞学》在这方面做了重要弥补和突破。三、加强汉语修辞学学术批评如果说汉语修辞学界虽然有关《发凡》的研究和评论堪称数量丰富,只是与其历史地位和现实价值都还不能相称的话,那么,对于其他名著名篇,对于具有一定借鉴价值和代表性的一般论著论文的学术评论,则更是无论在量和质方面都难敷需要。为此,对《发凡》的学术评论还应对其他学术评论起到鉴戒、示范和引领作用。汉语修辞学批评大致存在两个主要方面的问题。一是总量偏少。主要是修辞学史专家在做,偏于史的角度,论的成分总体看不太够。这首先是因为学术批评的大环境存在问题,中庸主义,缺乏争鸣的习惯和氛围。谁也不愿意去得罪人,很多人也不能正确地对待批评;其次是学术批评本身的难度和存在建设问题,导致影响力低下,很少有人关注,更难得有人喝彩,因此也就少有人去从事学术批评。二是深度不足。主要集中于两部分:书评类;来自语言学其他分支学科的批评(开会或私下的议论很多,正式的如《当代修辞学》组织过专门研讨,发过几组文章)。前者的问题在于实用性,后者的问题在于间隔性。究其根源,前者大都是为了满足他人功利目的(评奖、评职称、评博导等)的需要,多半在发掘优点和贡献,对缺点和不足往往浅尝则止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