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我国社会的作文教学孙悟空新解读

试论我国社会的作文教学孙悟空新解读

孙悟空的形象似乎是简单的，最复杂的是复杂的。说简单,不过儿童文学一个角色;说复杂,他总是“代表”不同时期最重要的思想派别。明清儒释道三派分别把《西游记》说成阐扬本派要义的特殊作品:阐扬求放心之旨、禅门心法或者金丹秘诀。孙悟空均有阐扬大道的重要作用。“五四”时期,胡适提出“游戏说”反对以上三派,得到鲁迅支持。孙悟空又成为证明“游戏说”的关键人物。当文学批评紧密联系阶级斗争,孙悟空就成为人民反抗精神的代表。当文学批评联系路线斗争,孙悟空又成为正确路线的代表:金猴奋起千钧棒,铲除妖孽,教训愚僧。“文化革命”时期,甚至有大批金猴战斗队出现。新时期以来出现种种新观点:或者人生理念,或者哲学美学,经常带有本体论意味。孙悟空都在其中承载重大使命。这样复杂的阐释局面,提醒我们:这个形象绝不简单,这也正是本文解读的出发点。本文对孙悟空形象的研究方法,是文本解读辅以一定的比较研究。本文从最流行的解释入手。流行多年的权威教科书,是在阶级性—人民性背景下,阐发孙悟空英雄形象的意义。陆续问世的同类著作,基本延续这个解释体系。本文的解读,也以英雄意象为重心,并把自己的思考,概括为四句顺口溜,叫做:英雄少本色,游戏有深意。酩酊入世久,得失费商议。容依次阐述之。受冷和救赎的悲剧文本解读重视情境分析和阅读感受,而抵制脱离情境的表面业绩。表面来看,大闹天宫,抢夺灵霄宝殿;大闹地府,撕掉生死簿子;是中国文学中空前绝后的造反壮举。孙悟空还在取经路上冲破层层险阻,战胜无数妖怪,他在古今文学著作中,是无与伦比的英雄。由此联系人民反抗精神、联系民族美德做出讴歌,可以无限抬高这个形象。但是文本解读首先远离理论解剖刀,而是深入具体情境当中。正是在文本细读、情境分析中,笔者产生实际感受:孙悟空过多依赖别人,也受制于人。这种格局从取经开始就设定了。第15回观音菩萨告诉悟空:你放心前去取经,凡遇到磨难“我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十分再到那难脱之际,我也亲来救你。”并给他三根救命毫毛。白龙马是观音亲自前来收服;沙僧是观音派木叉来收服;八戒与悟空激烈搏斗,然而一听说悟空就是取经人,立刻丢下钉耙,倒背双手,主动请悟空捆绑。自己说受观音安排,专门在此等候,连名字都事先起好了。观音还派六丁六甲、值日功曹等18位神将,日夜轮班守护唐僧。取经路上妖魔很多,孙悟空虽然积极战斗,但解决问题却依靠神佛力量。观音收服黑熊精、金鱼精、红孩儿、金毛吼,医活人参果树;如来佛收服青狮、白象、大鹏鸟,罩住假悟空;如来、玉帝派兵制服牛魔王;玉帝派人收服犀牛怪;太上老君收服青牛怪;灵吉菩萨收服黄风怪;二郎神打败九头鸟;弥勒佛收服黄眉妖;毗蓝婆制服蜈蚣精;托塔天王收服老鼠精;太乙天尊收服狮子精;甚至玉兔作怪,也必须嫦娥下来收服。这成为一路降妖除怪的主要模式。孙悟空独力制服的妖魔不多,最重要的是金角银角二大王,结果也是观音安排好的。第35回太上老君说:“此乃海上菩萨问我借了三次,送他在此托化妖魔,试你师徒可有真心往西去也。”如此上演的惊险剧,其实更是一场喜剧。大闹天宫失败,未必就不是英雄,但是人物的精神状态应当关注和比较。大闹天宫场面和气魄太大,没有类似故事可以比较,不得已拿项羽和斯巴达克斯作些比较,可惜悟空竟然不如项羽和斯巴达克斯。项羽28骑快战到乌江自刎,极尽慷慨悲歌之能事。斯巴达克斯战斗到最后,周围布满敌人尸体。古罗马原野上夕阳如血,无数敌人围住他却不敢接近。大闹天宫的失败却是另一种气氛。孙悟空和如来佛打赌,他得意洋洋飞到天尽头,在大柱子上题写“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八字,又撒下一泡猴尿留念。结果在如来佛手指上,看见了自己的题字,又闻到猴尿气味,被如来佛骂作“你这尿精猴子”。他惊慌失措逃跑,被如来佛翻过手掌,化为五行山压住。这类喜剧性情节很多,都把孙悟空小丑化。他身上明显缺少英雄本色。自污污人—游戏有深意如果孙悟空身上有小丑特征、无赖作风,那么这种特征和作风,其实是作者有意表现。悟空经常把自己搞成小丑模样。他和二郎神相斗,变成一座旗杆在庙后的古怪小庙。二郎神见了哈哈大笑。读者感受到的,不是英雄末路悲凉,而是滑稽荒诞。第6回他被二郎神犬咬住,“他睡倒在地,骂道:‘这个亡人!你不去妨家长,却来咬老孙!’急翻身爬不起来,被七圣一拥按住。”这仿佛市井儿郎打斗。第39回,孙悟空上天求取太上老君的金丹,威胁要偷光老君的金丹,言语作派,很有点无赖气。这些乱撒尿、耍无赖、威胁偷东西等情节,并非受到压力,迫不得已,而是悟空自己有意这样做。这联系着独特的审美效应。这里存在一种特殊的审美机制。当孙悟空表现出疲沓无赖气,太上老君也随之改变嘴脸,失去庄严气象,更像个小家子气的守财奴。所谓33天兜率宫,简直是守财奴的庄院。悟空轻松得意,嬉皮笑脸,太上老君却紧张万分。悟空假装多拿一颗金丹塞进嘴里,老君气急败坏,直接动手抢夺。被悟空笑骂为:“嘴脸!小家子样!”孙悟空疲沓无赖,反把太上老君变得可怜可笑可鄙。如果拿《封神演义》来比较,后者把太上老君写得庄严崇高、法力无边。可见《西游记》的写法别有用心。越是面对玉帝、老君、如来、观音,孙悟空越能表现无赖气小丑气。第31回取经时期他去见玉帝,表现一股轻松得意和无赖气,神仙们愤愤不平地说:这猴头还是如此撒泼放刁!玉帝却欣慰回答:“只得他无事,落得天上清平是幸。”充分显示玉帝昏庸无能。孙悟空把自己丑化一下,却经常把如来佛也拉进来,大家一塌糊涂,悟空还当面指责如来佛是妖怪的外甥。闹天宫之战,孙悟空对一条狗也是骂不绝口,二郎神众兄弟也仿佛一群市井无赖儿郎。悟空经常遭到观音嘲笑。观音指责孙悟空企图拐带美貌的小龙女,这话其实轻佻,简直有挑逗性。孙悟空也不断嘲讽诅咒观音:“该她一世无夫。”孙悟空很多言语行为,如同端起一盆脏水,直朝头顶泼去。脏水落下来,自己躲不开,周围人也躲不开。这种自污污人行为,总是针对庄严神圣、崇高伟岸的对象。其结果是一种消解,所谓庄严神圣、崇高伟岸遭到亵渎,暴露出色厉内荏、滑稽荒诞、不三不四的本色。这往往引起观众读者哄笑。王国维在《人间嗜好之研究》中说过:“夫能笑人者,必其势力强于被笑者也,故笑者实吾人一种势力之发表。然人于实际之生活中,虽遇可笑之事,然非其人为我所素狎者,或其位置远在吾人之下者,则不敢笑。”《西游记》让人们不知不觉中嘲笑最庄严神圣的对象,审美机制很有独到之处。孙悟空凭借无赖气、小丑气、颠三倒四,冲击着传统的等级规范和审美规范。放浪形骸,佯狂玩世,诙谐调侃,恶毒辛辣,孙悟空也成为天地间最放得开的人。后来的评论家给孙悟空设计各种庄严桂冠。其实孙悟空本人并不配合,他甚至经常连裤子都不穿。小说对此兴高采烈,一再描绘:在金角大王的山洞里,八戒被吊起来,悟空变成小妖精来救人。八戒看见小妖精的红屁股,认出是悟空,就笑着叫嚷。悟空到厨房里用锅底灰将屁股擦黑,黑屁股又被八戒认出来。孙悟空在狮驼国妖怪山洞中,被妖怪按倒检查,红屁股再次暴光。小说经常描写孙悟空的形相,把他写得很丑陋:七高八低孤拐脸,两只黄眼睛,一个磕额头,呲牙咧嘴,尖嘴猴腮。走起路来:是个圈盘腿,拐呀拐的走着。这类特殊文字出现多次,本应该引起注意。但是我们太习惯人物形象的象征意义,急着在意义层面升华到“劳动人民、反抗英雄、大无畏、勇敢智慧”之类,即便注意到具体形相很独特,也以为这是符合动物特征的如实描写。其实孙悟空在《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就是白衣秀士,他为什么倒退回毛猴呢他本来出身于石猴,又吃了那么多蟠桃和金丹,他的形相本应当尽量“去毛猴化”才是。作者的美学造诣,他对审丑的认识,远非后人所能想象。对孙悟空的丑化处理,其实苦心孤诣:宁可把自己丑化,也要把对手拉进哈哈镜。所谓把对手拉进哈哈镜,不在表面形态。表面看,舞台上神圣的对手还是高大伟岸,道貌岸然,衣冠楚楚,步履方正。可是演对手戏的孙悟空不穿裤子,嘻皮笑脸,抓耳挠腮,上窜下跳。即便他安静片刻,跟在人家庄严形象的身后学步,挤眉弄眼,也会引起哄堂大笑。笑声中最受伤害和亵渎的,是所谓的神圣庄严崇高伟岸,还有种种规矩和秩序。孙悟空游戏人间,艰苦备尝,能得如此,冷暖自知。形相虽然丑陋,但谁也不能取代;独特影响长在人间,更是不能泯灭。“浪子”行为的体现孙悟空曾经有理想有奋斗,然而理想如梦,抱负成空,这本是人生常态。引人关注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孙悟空走上佯狂玩世的道路追踪这条心路历程,可以发现佯狂玩世心态产生已久,但对孙悟空而言,却是后来移入。在《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猴行者虔心向佛,主动帮助唐僧取经。佯狂玩世之风,主要是明代狂放谐谑文人带给孙悟空。这种性情和作风,狂放文人普遍熟悉。庄子鼓琴,游戏泥污,就初露端倪。东方朔滑稽调侃,内有锋芒。魏晋名士佯狂玩世,竹林七贤放浪形骸。他们有心底的无奈,也有痛快的宣泄。唐宋盛世,仍不乏佯狂玩世文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李白;自称奉旨填词、白衣卿相的柳永,内心都获得一种快感。元代佯狂玩世的浪子文人增多,经常嬉笑怒骂,佯痴佯狂,破罐子破摔,自污污人。关汉卿散曲《不伏老》是一篇“浪子宣言”,坚决对抗正统人生规范,不惜自我丑化,因此获得一种特殊的强悍感。自我丑化可以减轻正统压力,还可以乘机发泄与攻击。东方朔《答客难》、韩愈《送穷文》等就是如此。把佯狂玩世心态移植到《西游记》,主要是明代狂放文人的贡献。小说不同于抒情诗词,不等于夫子自道,容易避免外来攻击。在小说中颠覆神圣权威、调侃庄严崇高,让狂放文人获得宣泄快感。而《西游记》故事由来已久,造反者不过是个猴子,作者可以避免外来指责。对小说中的反讽意象、调侃话语,狂放文人心有灵犀。吴承恩最是如此。由《射阳先生存稿》可见,他的自我评价高,实际处境惨,一会狂傲一会沮丧。《忆昔行赠汪云岚分教巴陵》中他有这样的诗句:“挥毫四顾气腾虹,擢第登科亦何有!风飞雨送三十年,襕衫犹在灯窗前。”前两句狂傲,取功名如草芥;后两句沮丧:三十年寒窗凄苦,白发布衣,自惭形秽。《送我入门来》词中他说:“虽贫杜甫还诗伯,纵老廉颇是将才。漫说些痴话,赚他儿女辈,乱惊猜。”前两句自比杜甫廉颇,自评为诗伯将才。这是真情流露。但是面对现实世界,夫子自道引来尴尬狼狈,真情流露导致负罪感觉,只好掩饰说——我是随便编些瞎话,专门逗你们小孩子吃惊和瞎猜呢!在这种心境里,不断编造“痴话”,才能宣泄吴承恩内心的郁积、释放他的心理能量,他在《祭厄山先生文》中曾经把自己的特点概括为四个字——“迂疏漫浪”。这个自我评价非常重要,迂阔疏狂,针对狂放文人性情而发;漫浪犹如浪漫,可以看作对思维特点、创作特点的个性把握,出自本人之口,不容忽视。总之接手《西游记》的加工改造,这是疏狂浪漫者吴承恩的幸运,也是这部小说的幸运。嬉笑怒骂、佯狂玩世、辛辣调侃、自污污人的精神,吴承恩何须努力移植,他简直是喷涌而出。我们知道,佛道二教和民间艺人都给《西游记》和孙悟空留下很多烙印,但悟空身上最显著也最深入骨髓的美学烙印,却来自潦倒而狂放浪漫的明代文人。小说第51回,这位英雄打了败仗,被火攻烧得焦头烂额,仍旧强颜说笑,他这样回答别人诘问:“你说烦恼,终然我老孙不烦恼我如今没计奈何,哭不得,所以只得笑也。”由这造作的坚强、深藏的苦恼,人们还能感受吴承恩分娩的阵痛,发现孙悟空带血的脐带。所处的性格逻辑孙悟空是中国文学永不安宁的精灵。他嘻嘻哈哈,吵吵嚷嚷,玉帝头上动土,老君门前放刁。多少庄严场合、神圣人物、传统规矩,被他搞得面目全非,狼狈不堪。他给人们带来无尽欢乐,他的颠覆能力、解构能力非常强,富有批判意义和进步意义。他的批判形式特别值得注意。因为这既是他个人的形式,也是中国社会中特别有生命力的形式。放浪形骸、笑骂调侃、玩世不恭,心理机制相当复杂,适应范围也特别广。弗洛伊德写过《笑话和它们同潜意识的关系》,认为好讲调侃笑话,是以社会允许的方式,表达被压抑的思想。如果借用荣格的概念来分析,在玩世不恭的笑骂调侃中,绝对没有人格面具的通货膨胀,相反,这里嘻嘻哈哈,专门嘲笑人格面具,包括别人的和自己的。嘲笑别人的人格面具,可能形成对权威的颠覆和解构。嘲笑自己的人格面具,虽然能减轻自己的压力,但也给自己带来伤害,形成很复杂的后果。笑骂调侃中的攻击可能很辛辣,但毕竟是笑骂,嘻嘻哈哈当中,锋芒也相对模糊。清代改编《西游记》为240出连台本戏《升平宝筏》,专门在大内搬演。也许因为犯上作乱者不过是只尿精猴子,皇上和娘娘们也就没把其中的“造反精神”看成回事。社会大众则把孙悟空的本领概括为:孙猴子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这些都反映,孙悟空身上存在致命的局限。尽管人们想抬高他的地位,给他献上各种桂冠,努力阐释重大的意义。但孙悟空永远是他自己,有自己的性格逻辑,别人的解释都难以改变他。中国古代神话中,曾经有一些反叛和抗争的人物,他们也与天帝斗争过,但是精神状态与孙悟空不同。共工争帝失败,头撞天柱不周山。自己殒命,也撞得天柱折断,天崩地裂。刑天与天帝争帝,惨遭砍头,但没有头颅的躯干挺立不倒,以乳代目,以脐代口,挥舞兵器,继续战斗。还有为了报仇而填海不止的精卫鸟,都是另一种类型。可惜这个类型的神话没有发展起来,刑天、精卫们被淡忘,他们的身影变得模糊,只有特别敏感的诗人才注意他们。陶渊明曾经吟咏精卫和刑天,但陶渊明自己却是隐逸诗人。其实,关于孙悟空,关于共工、刑天和精卫,他们的命运都不是个人造成,而是中国社会文化造成。因此,研究他们的性格,研究价值绝不限于他们本人。与孙悟空可比的形象还有希腊神话的普罗米修斯。他因为盗火给人类,受到宙斯酷刑折磨。他的本领有限,无法象孙悟空一样逃脱,但他的性格大不相同。希腊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专门写他“被缚”之后:在荒凉险恶的高加索悬崖上,他被大铁钉钉住,被铁箍箍住,胸膛被剖开。饿鹰盘旋,飞来啄食心肝。他却高昂不屈的头颅,痛斥宙斯,拒绝劝降。他说:“宙斯的王权不打倒,我的苦难就没有尽头。”因此马克思《博士论文序》称他为“哲学日历中最高尚的圣者和殉道者。”他在欧洲文化中成为一种原型,每一次思想文化解放运动,每一次思想飓风掠过大地,他都会“复活”,都与宙斯再次决斗。青年歌德、雪莱、卢那察尔斯基等人都重写普罗米修斯。批判理性、悲剧意识、战斗精神,是一脉相承的主要精神特征。孙悟空按照自己的性格逻辑,活得轻松许多,而且还被封为斗战胜佛,更得到不同时期不同人群各种礼赞。可惜的是,不管他得到多少桂冠和礼赞,他的实际地位如何,他到底得到多少尊重,仍然是一个问题。在小说当中,尽管孙悟空们已经取得真经,兴冲冲驾云东归,可是观音菩萨一旦发现81难少了一难,立刻指挥八大金刚把他们摔下云头。电视剧改为:观音在千里外一翻手,师徒四人就倒栽葱,更加狼狈。然而孙悟空不但活得轻松,而且还很得意。经常看见他意气风发,捉弄八戒;神气十足,咋唬妖怪;得意洋洋,贬低天兵天将。面对高级神佛、顶级妖怪,悟空也是嬉笑调侃,不落下风。把自己的辉煌业绩,时刻挂在嘴上,是他的重要特征。他甚至经常告诉八戒沙僧们:外出遇到妖怪,就说大师兄是五百年前的孙大圣!八戒们吃了亏逃回来,悟空总要问问:你说没说大师兄是谁在中国文学里,论得意水平,能超过孙悟空者,大概只有一个阿Q。阿Q永远能找出各种理由让自己得意。鲁迅写道:“阿Q是永远得意的,这或者也是中国精神文明冠于全球的一个证据了。看哪,他飘飘然的似乎要飞去了。”《西游记》第40回,乌鸡国王哭哭啼啼,要求让位给孙悟空。悟空优雅之极,一笑说道:“不瞒列位说,老孙若肯做皇帝,天下万国九州皇帝,都做遍了。只是我们做惯了和尚,是这般懒散……我们怎么弄得惯”这种得意和潇洒相伴,把做皇帝的辛苦说得很惨,堪称古老的精神胜利法。精神胜利法是国民性一个重要侧面,有广泛基础和种种表现。如果我们只敢分析阿Q一个人,不敢分析重量级人物,不敢扫描众生相,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