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诺桑觉寺》看奥斯丁婚姻观的新变化

从《诺桑觉寺》看奥斯丁婚姻观的新变化

简奥斯丁是19世纪英国的第一位现实主义女性作家。她的所有作品都是充满喜剧色彩和浪漫的婚姻故事的充满喜剧性和浪漫的故事的。大多数书都可以看作是关于研究婚姻成功的专业书籍。在奥斯丁时代，婚姻是决定男性社会中女性情感、社会地位和经济安全的唯一途径。因此，简奥斯丁精心组织了他所有的婚姻事务，并将其分类为适当的道德和经济位置。同时，简奥斯丁的婚姻观：一个真正、完美的婚姻需要理性地满足物质、情感和道德的需要，以及良好的教育和道德习惯。男人和女人必须有真理和正确的评估。情感是指评估，评估是指感觉，正确的评估是基于良好的道德、赞美和感觉的基础。作为婚姻专家,如果说简·奥斯丁的婚姻观曾深刻地影响了奥斯丁时代的人应该不足为奇,可令人惊奇的是简·奥斯丁这位十九世纪的女作家在200年后,又红了起来,并且一夜成名,因为根据简·奥斯丁同名小说改编,李安导演的电影《理智与情感》于1996年获得第五十三届好莱坞外语影片全球奖六项提名,同时获最佳摄影,最佳剧作奖。而且1995年《新闻周刊》把简·奥斯丁评为年度当红明星《娱乐周刊》评选奥斯丁为1995年度十大娱乐人物,因为二十世纪末,奥斯丁的全部六部名著包括《理智与情感》(1811)、《傲慢与偏见》(1813)、《曼斯菲尔德庄园》(1814)、《爱玛》(1815)、《诺桑觉寺》和《被告》(1818)都被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而流行一时,甚至流行于21世纪,这样一个婚姻关系正日趋松散的时代,因此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英国居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令人惊奇的现象,英国人个个下了班后,匆匆赶回家,就是为了能即时打开电视,去欣赏和体验奥斯丁小说改编的电影和电视作品,虽然那是二个世纪以前三五户人家恋爱婚姻故事。可见奥斯丁电影吸引成千上万现代观众的现象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和值得思考的问题。21世纪的现代观众之所以能耐心坐下来欣赏奥斯丁19世纪小说改编的电影,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观众对奥斯丁欣赏的也就肯定了奥斯丁巨著具有现实主义和现代性,是跨越时代的优秀文学遗产。我们从现代人仍然注重爱情和婚姻可以推断,奥斯丁式的爱情和婚姻观得到了现代人的理解和认可,当然奥斯丁杰出的写作技巧是不能忽略的。因为简·奥斯丁一直不仅以浪漫情节,社会嘲讽和心理洞察闻名,而且以道德观,现实感和叙述技巧著称。奥斯丁具有极为敏锐的观察力,她用精彩适宜的对话刻画出的栩栩如生的人物个个精彩,令人难以忘怀,读者读起来有如自己的亲戚朋友那样真实可信,难怪T·E·凯布尔于1883年在纯散文中曾经将奥斯丁和莎士比亚相比较。简·奥斯丁是位适应不同时代的天才,尽管她一再地谦称自己是在“二寸象牙”上作画,却给读者绘画出一幅幅生动形象的美满婚姻蓝图,毕竟,21世纪的人仍然关心婚姻,金线爱情道德和如何谨慎择偶,而现代人对奥斯丁式的爱情和婚姻的怀念和向往是奥斯丁复活的主要原因。简·奥斯丁是在十八世纪末英国父权社会体制下写作《诺桑觉寺》的,当时英国社会阶层和地位的高低几乎都取决于土地拥有量。按土地多少的分配,社会地位高低也就照此由上至下分为贵族,地主乡绅,律师、医生和牧师等,而牧师通常又是奥斯丁笔下女主人公时常要嫁的对象,而当时几乎所有的富有人家,都是由男性控制金钱与财产,如果一个男子娶了低一阶层的女性为妻,那么他可以自动将妻子的社会阶层提高到和自己同一阶层。相反,如果一位女性下嫁给低一阶层男士,那命中注定她会降级到她丈夫的社会阶层,可见婚姻的成败在父权社会里决定了女性的社会地位和经济保障。可要想得到美满婚姻,女性嫁妆的是否丰厚又是一个关键问题,金钱和财产不仅有助于增强女性的婚前魅力,而且还决定婚后的命运,而像简·奥斯丁这样没有丰厚嫁妆却受过教育的女性只有先通过婚前社交机遇认识男性,然后再通过婚后丈夫的财富与慷慨来补充自己财力的不足,丈夫生前决定妻子的财力范围。丈夫死后限定妻子遗产的份量。如果女性没有儿子继承家业,那么财产就要归男性直系亲属继承,所以奥斯丁时代的女性挑选的余地很少,婚前靠父亲,婚后靠丈夫,守寡后靠儿子,没有儿子家产就外流的命运难以改变。简·奥斯丁深刻地认识到女性不平等的社会现实,她把女性所有的幸福都寄托在婚姻成败这个至关重要的大事上了。除去丰厚的嫁妆,丈夫期待未来妻子所具有的还有适当的言行和良好的礼仪德行,也就是要同时具有:貌、才、艺、礼四样,另加淑女相与文雅的温和脾气。这样的女性才有可能赢得有感情和金钱保障的完美婚姻,而女主人公的“婚姻大事”和“如何择偶”的问题就是奥斯丁最擅长的小说主题。在《诺桑觉寺》中,奥斯丁笔下女主角凯瑟琳·莫兰有了突破性的发展,奥斯丁第一次让一位普通、平凡不完美的女性代替天生完美女性来担当主角,并通过接受教育和教训,同样赢得过去只有天生完美女主人公才能取得的幸福婚姻。仅从这一点就可以感觉奥斯丁女性观点的改变和《诺桑觉寺》的突破,其中凯瑟琳不同以往的女性形象值得仔细分析研究一番。一、“新自由主义”思潮对女作者所处的生活环境在简·奥斯丁六部作品的五部中(《诺桑觉寺》除外),每部小说的女主人公形象都是天生拥有真、善、美、以及才、艺、德的优秀女性。只要后天再接受一点补充教育,就骄傲地以完美女主人公的姿态与心仪的完美男主人公结成幸福的美满婚姻。比如《骄傲与偏见》中那位最使奥斯丁愉悦的伊丽莎白,她不仅美丽聪慧,而且有着卓越的才思和品行,特别是她独立有主见,使得奥斯丁曾经表示过不能容忍有一点儿不喜欢伊利莎白的人。而《理智与情感》中的女主人公爱莉诺理智有见识,富有情感且懂得自控,是理性冷静和理智的代表,而简·奥斯丁在《爱玛》这部小说的开始第一页就直截了当地告诉读者,女主人公爱玛漂亮聪明又富有,她无忧无虑地长到二十岁。而即使《曼斯菲尔德庄园》的芬妮和《劝告》中的安妮这两位女主人公,她们虽不富有,但都聪慧、美丽、谨慎,特别具有淑女的温柔的性格。所以《诺桑觉寺》中的凯瑟琳一经比较,其出乎意料这外的普通平凡令熟悉奥斯丁其它作品的读者大跌眼镜,因为简·奥斯丁在《诺桑觉寺》中的这位女主角不仅普通平凡,而且还不理智,不慎重,因为受哥特小说的影响,辨不清是非与真假,是一位知识和道德各方面都需要接受全面教育和提高的非传统性的女主人公。1995年版的《简·奥斯丁和叙事权威》一书就曾鲜明地指出:“非传统性的女主人公不是简单地指她的行为和小说中她应该有的行为恰恰相反,而是指她从努力尝试接受别人的正确教育而使自己行为举止得当,从而证明自己。”十八世纪上半叶,英国文坛涌现出菲尔丁、理查森、斯特恩和斯摩莱特四位著名的现实主义小说大师,可随着七十年代这些大师的去世,“新浪漫主义”思潮逐渐取代了现实主义传统,但是1811年起奥斯丁小说以其理性的光芒照出了“新浪漫主义”的不切实际与矫揉造作,并为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现实主义小说高潮的到来扫清了道路,所以奥斯丁的小说被一直认为是像在“她的针钱包上缝着一道沉思默想的边”,这位“无与伦比的简·奥斯丁在英国文学史上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而《诺桑觉寺》又被认为是奥斯丁和英国文学的一个转折点。因为简·奥斯丁是唯一继承了菲尔丁开创的英国小说古典类型的作家《诺桑觉寺》的第一页开头是典型古典式的,语义明确,斟词酌句,叙述客观,直截了当地告诉读者。“凡是见过凯瑟琳·莫兰孩提时代模样的人,都会觉得她来到这个世界是成不了女主人公的。她所处的生活环境,她父亲,母亲的性格,她自己的相貌和脾气,这一切都不利于她做女主人公。”(p.1)熟悉简·奥斯丁其它小说的读者起初会被凯瑟琳的普通平凡吓一跳,她既不具有简·奥斯丁其它小说女主人公的美貌,而是身材又瘦又难看,蜡黄的皮肤没有血色,一头黑发直挺挺的,五官棱角分明,她的相貌就是如此;”(p.2)凯瑟琳也不象其它女主人公那样聪明或者有着温柔的淑女性格。《诺桑觉寺》中的少年凯瑟琳智力平平而且男孩子气十足,她不喜欢玩具娃娃,而喜欢的尽是男孩子玩的东西,她喜欢打板球,更喜欢在花园里捣蛋,天资不够聪明,学习不集中注意力,钢琴只学了一年,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这样一位写、算,法语和绘画都不出色的不如人意的女主人公在小说的开头虽显得很突兀,但明眼人却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不难看出,奥斯丁的这个开头其实是非常聪明和巧妙的,之所以在一开头就把女主人公气势打压下去,其实是给读者造成一个灰姑娘的形象,目的是为了慢慢地把她再捧起来,通过接受奥斯丁女主人公的全面教育逐渐成熟完美起来,并最终和王子过上幸福的婚姻生活。简·奥斯丁思想一直深受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真爱基础理论的浸淫,认为“知识的给予和接受,他人个性的主动形成与他人指引下的被动成长,是真爱的强有力的基础。”换句话说,男女双方,智商德行高的一方积极通过教育形式主动帮助指导低的一方提高、成长和完善是真爱的基础。既然凯瑟琳全面的教育,比如在《诺桑觉寺》中的14章,亨和和凯瑟琳在美丽的山毛棒崖散步时就一次性地给了凯瑟琳解释了“最好的”“最精美”与单词“thenicest”的多种释义,还就绘画近景,远景,次远景,旁衬景,透视法和光线明暗等给画技巧,向凯瑟琳作了耐心的讲述,另外亨利还向凯瑟琳,就历史和哥特小说发表了自己的独特见解。进一步证明凯瑟琳是位善于接受的有出息的学生,亨利为她所取得的进步而欣喜。而亨利对凯瑟琳经验和行为判断的引导在《诺桑觉寺》中有一个典型的事例足以体现,当凯瑟琳发现女朋友伊莎贝拉不顾和詹姆斯婚约在身,竟然去和亨利的哥哥调情时,天真的凯瑟琳以为只要亨利劝自己的哥哥离开伊莎贝拉就能保证詹姆斯的爱情时,亨利耐心地开解凯瑟琳,并引导她形成正确的判断力。索普小姐的爱慕之情,或者至少是她的规范举止,只有靠不再见到蒂尔尼上尉才有保证?你哥哥无论是为自己考虑,还是为她考虑,会因为这种想法而感谢你吗?他只有被隔开了才安全吗?还是只有在没有别的人向她表白的心才能对他忠贞?(p.160)亨利用了一系列的问号来唤醒凯瑟琳,作为凯瑟琳的指导者,他不是一味强迫她接受观点,而是让她用自己的头脑思考,理智地判断问题,不作无谓的担忧,而凯瑟琳也正是在亨利的正确引导下,反省自己,并充分地认识到:真爱是应该建立在双方的信任和忠诚之上,一味地强迫一方爱或者离开另一方都是无意义的。二、对《尤道弗秘密》的思考从18世纪70年代到19世纪头十年这四十年间,严格地来说,英国小说没有产生什么重要作品,因为当时的英国正涌现“新浪漫主义”思潮,这种思潮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以范妮·伯尼为代表的感伤派小说,一种是以拉德克利夫夫人为代表的哥特传奇小说。哥特小说充满迷幻,神奇的色彩曾经流行一时,特别吸引当时青年人的关注,而《诺桑觉寺》中的女主人公就是酷爱阅读哥特小说。特别受拉德克利夫的《尤道弗的秘密》一书的影响,使得凯瑟琳在诺桑觉寺做客时,由于主观臆测,胡思乱想,甚至荒唐地用哥特小说的情节来推断出:诺桑觉寺是座恐怖而隐藏罪行的场所,她甚至因为怀疑亨利的父亲蒂尔尼上将是杀死妻子的凶手而恐惧万分,不能自拔,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幸得亨利的指点迷津,才使凯瑟琳成为一位丢掉了哥特幻想,认识现实,从盲目性走向自我认识的典型。而哥特小说对凯瑟琳影响为何如此巨大值得深刻地反省与研究。“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要是对一本优秀的小说没有兴趣,那必定就是一个极愚蠢的人。我拉德克利夫夫人的书都看了,大部分都很喜欢。《尤道弗秘密》这本书,我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我记得两天就读完了,自始至终都叫人毛发倒竖。”(p.113)显而易见,亨利和凯瑟琳对《尤道弗秘密》的喜欢不尽相同,亨利只是把它当作一部精彩刺激的娱乐小说来阅读,而凯瑟琳是忘我地沉迷其中,稀奇古怪的念头不断,已分不清幻想与现实,更不能判断是非真伪。凯瑟琳因过度醉心于阅读《尤道弗秘密》给她带来的惊喜和刺激,而忘记了多日不见亨利的痛苦,她还情不自禁地说道:“只要我有《尤道弗秘密》可看,我觉得没有谁会使我苦恼。”(p.38)那么《尤道弗秘密》究竟是怎样一本书呢?这本书艾米丽与父母隐居乡间的田园生活开始,以艾米丽历经艰辛而获救并最终与恋人成婚结束。全书充满了幽灵,骷髅,紧锁的门,神秘的箱子和黑幕后的秘密等等恐怖完美地结合起来。柯勒律治在书评中称《尤道弗秘密》为最引人入胜的英语小说。同时,这部当时最长的哥特小说还创下了文学史上出版商预付五百英镑版税的惊人纪录,难怪《尤道弗秘密》标志着哥特小说的高潮。许多哥特小说在二十世纪还被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吸引了欧美的大量年青观众,为他们提供了一种想象中的逃离现实和逻辑思维的出路,而简·奥斯丁在《诺桑觉寺》中让凯瑟琳最终摆脱哥特小说的影响并实现自我回归,也是警告读者要分清真假,辨别是非,既不能忽视哥特小说影响的存在,也可以反观出哥特小说也同时是帮助人们意识现实存在的一个工具。因为玛丽恩·巴特勒在为企鹅出版社写《诺桑觉寺》的引言时指出《诺桑觉寺》其实是一部有抱负的实验性小说,通过对哥特小说的反讽与剖析,给读者塑造了一位天真,没有经验的女主人,徘徊在生活的门槛之外,学习判断真假与是非能力的过程,并进一步阐明了简·奥斯丁从早先的作者那里继承了保守的,反激进的文风。三、不同的女性形象简·奥斯丁笔下的其它女主人公虽然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但几乎都接近优秀,是在某一、二个方面需要教育和提高,而《诺桑觉寺》中的凯瑟琳可以说是个例外,因为少女时期的凯瑟琳是太不够完美了,需要经历奥斯丁笔下女主人公所需要的全方面教育和提高。我们不妨用爱玛来和凯瑟琳比较一下她们两人有趣的异同点。爱玛在小说的第一页就以一位天生优秀女主人公的姿态出现:“爱玛·伍德豪斯又漂亮,又聪明,又富有。她无忧无虑地长到二十岁。她的父亲是一位有钱的乡村绅士,非常溺爱她,把她宠坏了。”如此幸福和幸运的女孩一开始就吸引了读者的关注,可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我们发现爱玛太过自信,在不了解除别人甚至于自己的个性的情况下,辨不清真伪,看不清是非,只知道乱点鸳鸯谱,妄图操纵别人的命运,奥斯丁故意让读者逐渐认识到这位貌似完美的姑娘实际上是位自负,势利和是非不分的小傻瓜,而凯瑟琳和爱玛有着不同的开端,她开始完完全全是一位灰姑娘或丑小鸭的形象,有着太多的不尽如人意之处,可有一点和爱玛是如出一辙,那就是真假不明,是非不分,缺乏正确的判断力,幸亏爱玛有乔治·奈特利,而凯瑟琳有亨利·蒂尔尼常常不客气地指出她们的缺点,纠正她们的错误,帮助她们最终形成了正确的判断力,认识自己的错误,改正原来的态度,从而成为真正成熟完美的女主人公,并赢得幸福美满的婚姻,可见,凯瑟琳和爱玛两人虽有不同的起点,但却共享幸福的终点。虽然简·奥斯丁笔下女主人公虽然都不完美,但最后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