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浙路市品牌鉴定与两浙贸易

两浙路市品牌鉴定与两浙贸易

这个市场是一个卖东西的地方。船是码头。市舶是指国与国之间的船舶相互贸易。唐宋时期,随着海外贸易的日益繁荣,政府为了在海外贸易中获取更大的收益,特在沿海主要贸易港口设立对外贸易的官署——市舶司。一方面对出入海港的船只例行检查,征收商税;一方面对政府所需的商品进行“博买”。南宋疆域减少,政府为了应付庞大的军事及日常开支,大力鼓励海外贸易,恢复了两浙、福建、广南东路市舶司并对其加强管理,使市舶贸易收入成为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近些年来,在中国南方地区陆续出土的一些南宋银铤中,发现一件两浙路转运司市舶案进奉淳祐七年天基圣节银五十两银铤,是目前仅见的一件能够直接反映南宋两浙路市舶收入的白银货币。本文试图通过对南宋两浙路市舶案银铤铭文的分析,从而揭示两浙路市舶司历史原貌及其收入的来源和去向。两浙路转运司市舶案进奉五十两银铤为束腰型,重1800克。正面有刻字和戳记,刻字内容是“两浙路转运司市舶案进奉淳祐七年天基圣节银五百两每铤五十两计一十铤十二月二十一朝请郎直秘阁两浙路转运判官臣尹焕上进”;戳记有四个,分部是“贾寔”、“京销”、“盛槏”、“沈执中”。铭文显示是淳祐七年(1247)十二月二十一日两浙路转运司用市舶(海关)收入折换成白银以天基圣节银的名义上供朝廷的。换句话说,是用市舶收取的白银进奉皇帝生日的上供银。这段铭文提到了四个关键的词语,即淳祐七年、两浙路转运司、市舶案、天基圣节银。淳祐七年即公元1247年,南宋理宗赵昀的年号。两浙路是浙东和浙西路的合称,宋至道时的十五路之一,治所在杭州,辖境相当于现在的浙江全省和上海、镇江、金坛、宜兴以东地区。熙宁年间分为东西两路,后又合一。南宋时定为东西两路,两浙东路治所绍兴,辖境相当于现在的浙江省包括开化县以内的新安江、富春江、钱塘江以东地区。两浙西路,治所临安府(杭州),辖境相当于新安江、富春江、钱塘江以西地区以及上海、镇江、金坛、宜兴以东地区。两浙地处沿海,海外贸易盛行。早在北宋初年,政府在广州设立两广市舶司不久,就在杭州设立两浙市舶司。淳化三年(992)移杭州市舶司于明州(今宁波)定海县(今镇海)。咸平三年(1000)九月,又令杭州、明州各置市舶司。大观元年(1107)政府调整市舶体制,统一在广南路、福建路、两浙路设市舶司。南宋绍兴元年(1131),两浙路市舶司移至秀州华亭县,另在杭州、明州、温州、江阴等地设置了市舶务,总司统一管理华亭、杭州、明州、温州、江阴五个市舶务。可见当时两浙路市舶司的规模不小,业务量也不小。两浙路的秀州、明州、杭州、温州、江阴等港的货物主要通向东北亚的日本和朝鲜半岛等地。由于两浙路市舶司贪污严重,政府于南宋乾道初,罢两浙市舶司,其所属市舶务由知州、通判、知县、监官等共同处理,总领于转运使。转运司是各路掌管粮食、钱币、货物及盐铁的水陆路运输的部门。可见,是与该银铤铭文记录的两浙路转运司市舶案的情况完全一致。市舶收入是南宋时期重要的财政收入之一。南宋迁都临安(今杭州),统治区域缩小,政府不仅要抵抗北方金朝的侵犯,也要应付国内的社会危机,同时还要支付庞大的政府机构的日常开支,各种消费和军需民用有增无减。宋高宗十分清楚海外贸易的重要性。为了保证海外贸易的顺利开展,防止权贵官吏与政府争利,南宋朝廷奖掖招诱舶货、增加抽解收入成绩突出的市舶官员、纲首和商人。《宋会要辑稿·职官》记载:“(绍兴)六年十二月十三日,(宋高宗)诏蕃舶纲首蔡景芳特与补承信郎。以福建路提举市舶司言,景芳招诱贩到物货,自建炎元年至绍兴四年,收净利钱九十八万余贯,乞推恩故也。”这里说的是宋高宗赐给从事外国货船的船长(纲首)蔡景芳补承信郎的官衔。这个决定是来自福建路提举市舶司的建议,因蔡景芳从外国进口货物,令朝廷于建炎元年至绍兴四年间,获得纯利超过九十八万贯铜钱,故有这项的恩赏。正是由于政府大力推行海外贸易,市舶的收入大大增加,至南宋绍兴末年,海外贸易收入达到二百多万贯,超过北宋最高年份的一倍以上。市舶的利润可以使朝廷每年赚取过百万贯的铜钱。《宋史·食货志》记载:“宋之经费,茶、盐、矾之外,惟香之为利博,故以官为市焉”。“利博”即博买。是在抽分之外,由官府统一收购某些舶来货的全部或部分。政府博买后,才准舶商自行私卖。“官为市”即由官府完全垄断市场上的“香”买卖。香料是宋代使用广泛的物品,全部由政府博买。“十七年(1147)十一月四日,(高宗)诏三路市舶司,今后蕃商贩到龙脑、沈香、丁香、白豆蔻四色,并依旧抽解一份,余数依旧法施行。”抽解是从全部货物中抽取若干份作为市舶税。总数为10份,四份是40%,一份为10%。“舶税:由市舶司征收,舶货入境,先行抽解,一般十分抽一,有时高达十分之二、三、四,但如铁等粗货有二十五分抽一者。抽解之后,禁榷物货全部博买入官,其余则按一定比例博买,抽解和博买之后,方许与商民交易。”(《中国历史大辞典·宋史》上海辞书出版社,1984年重印版,第263页)《宋会要辑稿·职官》记载:“绍兴十四年(1144),一时措置,抽解四份,以市舶司言蕃商陈诉抽解太重。”这里所说的抽解其实就是进口关税。《宋史·食货志》记载“六年,知泉州连南夫奏请,诸市舶纲首能招诱舶舟、抽解物货、累价及五万贯十万贯者,补官有差。大食蕃客啰辛贩乳香直三十万缗,纲首蔡景芳招诱舶货,收息钱九十八万缗,各补承信郎”。此文献记录的是绍兴六年,“纲首”是指当地的“国际商会会长”,“缗”是古代串铜钱的绳子,用作计量单位,一缗是一千文钱(贯)。“犀角、象牙十份抽二份,又博买四份;珍珠十份抽一份,又博买六份”(《宋会要辑稿》职官四四之二七)。市舶司收购的进口物品,送榷货院加价出售。非禁榷货物,“官市之余,听市于民”(《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下八互市舶法)方才允许商民自行交易。由此可知,外商到中国贸易,抵达港口时,先要请市舶司检查、抽税、征购。如果是国家所需商品,全部由市舶司收购,假如不是则酌情收购。而收购往往是低价强行征收,故称“博买”。征税收购后,市博司给以凭证,方可与民交易。市舶司是为增加国家财政收入而设立的,因而其收入都上缴朝廷,正如前引“今东南岁入之数,独上供钱二百万缗”如此。该淳祐七年(1247)两浙路转运司银铤正是进献理宗皇帝生日天基圣节的上供银。天基圣节,或称天基节,是南宋理宗赵昀(1205—1264)的生日。开禧元年(1205)正月初五,赵昀出生于绍兴府山阴县虹桥里。父赵希瓐,母全氏。理宗为太祖十世孙,与宁宗同属太祖后裔,但宁宗属于秦王德芳一支,理宗则属于燕王德昭一支,至南宋后期,两支在血缘关系上已十分疏远。德昭一支很早就已经没落,失去王爵。作为德昭的后代,赵昀的曾祖和祖父均无官职,父亲赵希瓐也不过是一个九品县尉。因此赵昀虽属赵宋皇室,但社会地位并不高,与平民无异。赵昀原名赵与莒,还有一个弟弟赵与芮,兄弟二人年纪很小时,父亲就去世了,全氏无力抚养孩子,回到娘家寄居。赵与莒的舅舅是当地的保长,家境尚好,赵与莒兄弟就在全家长大,直至后来被史弥远选入宫中,登上帝位。理宗在位41年,大体可分为三个时期:前10年在史弥远的控制下,无所作为;史弥远死后,理宗亲政,采取一系列改革措施,人称“端平更化”,持续了从端平元年(1234)到淳祐十二年(1252)的近20年时间;在他统治的最后10余年,理宗丧失早年锐气,沉迷于享乐,国势日渐衰微。宋代的地方上供有很大一部分是向皇帝进献财物,尤其是每逢皇帝生日,各地都要向皇帝上供祝寿财物,通常是金银、钱、丝绸、茶、珍宝等。《文献通考》中记载宋神宗时的圣节,各路进奉金、银、钱、帛共二十七万三千六百八贯匹两,其中金二千一百两,银一十六万五千四百五十两。而且宋时对上供进奉的白银有明确的重量规定。南宋庆元年间(1195—1200)的《辇运令》规定:上供金银要用上等的成色,白银要鞘成铤,大铤五十两,小铤二十两。并在银铤上要刻明字号、官吏职位、姓名等。该铤上还刻有两浙路转运官员尹焕的官职和名字,据《临安志》记载他曾任淳祐六年、七年两浙路转运判官。朝请郎,文散官名,宋初沿用唐代朝请郎的官名,正七品。元丰三年(1080)改京朝官阶官前行员外郎与侍御史为朝请郎,官至正七品。直秘阁,官名,淳化元年(990)始设,以朝官充任。掌管秘阁事务。转运判官即转运司的官员,转运司设转运使、转运副使、转运判官等职。负责一州的谷物、财货的水陆转运与出纳。这件五十两天基圣节银是淳祐七年(1247)十二月二十一日两浙路转运司用市舶(海关)收入折换成白银上供朝廷的。该铤中间砸有“贾寔京销盛槏沈执中”等戳记,显示其原来是京城临安的金银交引铺打造的京销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