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日本现代画家的日本趣味御宅族文化与日本趣味

浅谈日本现代画家的日本趣味御宅族文化与日本趣味

次日本基础在国外（日本除外），日本漫画史、动画片和漫画史等人气在国外（日本除外）1的增长。“御宅族(OTAKU)”这个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使用的称呼,主要是指醉心于动画片、漫画等亚文化的人群,其中不乏贬义。但是,如今随着海外“OTAKU”形式的推广,“御宅族”逐渐成为世界通用的文化词汇。所以,我们可以将御宅族文化的繁荣与再评价称为“第二次日本趣味潮流”。所谓“日本趣味”是指以1867年巴黎万国博览会为契机,在整个西方世界逐渐推广开来的“日本式事物”的大流行。当时的幕府参加了这次博览会,在博览会的日本馆里展出了浮世绘。于是,那些鲜艳的色彩、精致的装饰以及典雅的构图唤起了艺术家们的关注,也掀起了一股浮世绘热。莫奈、马奈、德加、雷诺阿、凡·高、图卢兹·洛特雷克、高更等当时重要的画家们都开始收藏浮世绘,并对他们的创作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然而,我们并不能陶醉于这样的“日本趣味”。为什么呢?因为,在“日本趣味”流行的风潮中,当时的西欧与日本的政治角力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西欧人对日本文化发现的背后,潜藏着西欧对日本文化的优越性,于是他们将自身内部不愿承认的特质强加给日本,并成为支配和操纵日本政治权利的潜在意识形态。同时,正在追求现代化的日本,也反映出希望被西方认同、与西方为伍的自卑意识。总之,所谓的“日本趣味”,其实是西欧重视亚洲之时,不断强调的“东方主义”的一种表象而已。日本轴画中的“超平面”当代日本流行艺术的代表村上隆,采用动画片、模型等亚文化的御宅族文化作为创作题材,在海外受到了很高的评价。村上提倡的是一个称作“超平面”的创作理念。平板、多空白、缺乏纵深、拒绝透视感,该概念通过动画片赛璐珞的画法将艺术品的造型特征提炼出来,使浮世绘成为传统日本卷轴画与御宅族文化相结合的一种尝试。这样既保持了日本卷轴画散点透视的特点,同时又依靠动态的表现将欣赏者的视线引向多个方向,结果,在一张画中制造出了运动效果,这就是村上隆提倡的“超平面”式的“日本画”。也就是说,将静止的传统“日本画”看作是动态的动画。另外,《MissKO2》(图1)(1997年)中身穿制服的美少女,从她们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内在的深度,而是表现出一种光滑的塑料质感。所以,无论平面的模型,还是立体模型同样都可以称为“超平面”的创作。我们不能否定,村上的作品也是以“日本趣味”、“东方主义”的文化理念被海外所接受的。于是,在日本也兴起了这样的批判之风——认为这是将御宅族文化作为日本文化推销到海外的文化国家主义。确实,这些批判有一定的道理,况且,村上也并非第一个着眼于御宅族文化的艺术家。如果要持肯定的态度评价村上的话,恐怕应该把焦点集中于探讨村上是如何面对战后美国大众文化对御宅族文化产生的深刻影响而进行创作的。以下,笔者将就村上的作品以及相关的同时代美术家们的作品进行概观,具体地举出几个实例,分析其中内在的批评性与局限性。日本画:dob君日本当代美术在海外享有很高的评价,它以融合昔日“日本画”与当代御宅族文化为主题的混血性体裁作为卖点。但是,“日本画”自身也具有混血性特点,这一点必须注意。“浮世绘”最初只是大众的嗜好品,一直以来被西洋视为艺术作品。于是,自从被西方世界发现之后,“日本画”这个体裁就在明治时期为了对抗“西洋画”由冈仓天心、费诺罗萨创造出来。例如,费诺罗萨带着对当时日本绘画色彩贫乏的不满,从西洋带回了日本所没有的颜料,从而使狩野芳崖得以描绘出《仁王捉鬼图》(1886年,第二次赏画大会一等奖)。并且,正是因为各种流派的出现,冈仓才得以将那些名为“工匠”的画师们集合在一起,使其真正变身成为艺术家。而且,冈仓不仅把日本的文化与西洋对立地呈现出来,还积极地把日本美术推向整个亚洲。如果说冈仓天心发现了“日本画”、“茶道”,那么村上等人则发现了御宅族文化。村上毕业于东京艺术大学美术系日本画专业,并获得博士学位,他精通日本美术史,喜欢引用、借用过去的“日本画”。在1996年的个人作品展上,展出了他的早期绘画作品《727》,这幅作品是画框尺寸73.5cm×113.5cm的庞然大物,它的构图是在像“琳派”的《风神雷神图屏风》那样的“日本画”风格背景上,将村上的代表性主题之一、形同老鼠的“DOB君”浮于画面的云端之上。同样,他的作品《Kerotan》(图2)(2001年),也是以江户时代的伊藤若冲那幅描绘青蛙的《菜虫谱》为基础,创造性地加上化身为蜻蜓的“DOB君”,并截取了被青蛙吃掉的瞬间。通过在“日本画”上进行标志性的角色错配,成功地创造出新的审美意识和幽默。《Jellyfish》(图3)(2001年)、《Tantanbo》(图4)(2001年)等作品也是如此,村上喜欢复数的眼睛、被扭曲的眼睛,以及眼睛增殖所形成的图像。在此,很容易看出村上对于西欧的透视画法提倡的“单一时间,单一空间”绘画手法的一种抵抗。奈良美智与村上堪称双璧,在她的作品中,以略显乖戾的少女画而闻名(图5)。她试图从未成熟的事物中发现美的存在,在这样的儿童文化兴盛背景下,她的作品尤其受到年轻女性的欢迎。如果说,村上引用了亚文化中的御宅族文化,那么奈良则引用了“可爱文化”。奈良也有一些引用了“日本画”的作品系列。借用浮世绘版画为背景描绘的系列作品《IntheFloatingWorld》(1999年),将江户时代的木版画替换为现代社会的媒体,并以复印的形式表现出来。《PunkEbizo》(图6)是以东洲斋写乐描绘的歌舞伎演员图《市川虾藏竹村定之进》(图7)为背景的。演员图是当时的明星肖像画,奈良的作品却将其替换成为现代的朋克式青年。《AngryFace》(图8)的美人图背景则是溪斋英泉的大头画像,主人公的脸部却被换成了奈良式的乖戾少女。《What’sGoingon?》(图9)这幅作品中,奈良创造性地将鸟居清长的美人发端插上了像簪子一样的钉子。这个系列作品是将浮世绘的大众性审美意识与现代审美意识相结合的一次尝试,但是很遗憾,其中更多地只是表达出朴素的涂鸦式的戏谑,在保留原作风貌的同时,仅仅成为了现代版浮世绘的“可爱艺术”。从这个意义上讲,它与村上的超平面相比是一种倒退。天明屋尚在继承狩野派、琳派、浮世绘等日本传统美术画法的同时,又将它们翻译成为现代性的事物进行描绘。天明屋的《JapaneseSpirit》(1997~2004年)系列(图10)将外国人对日本的程式化误解放大,这是以外国人欣赏为前提而制作的系列作品。确实,在他的作品中,程式化的印象得到了放大,让欣赏者重新思考程式化印象的力量。《RX-78-2倾奇者2005Version》(图11)是2005年为在三得利博物馆举办的企画展——“GUNDAM(高达)为了应该到来的未来”而制作的作品。在金箔和机动战士上画上刺青,将高达比拟成日本武者。这样的比拟,确实达到了既完美又帅气的效果。天明屋的表现方法,有时使用电脑制作底图,有时使用丙烯颜料来代替岩石颜料,有时运用版画特有的波淡法等。他的绘画手法多种多样,完全继承了“日本画”的手法,并且试图达到“日本画”与现代风俗画的完美结合。天明屋自认为自己是“新日本画派画师”,并试图将其创作与“日本画”的传统技法产生更多的联系。同样,山口晃也在“日本画”的创作中融入了现代风俗画的特征。他使近代与现代、日本与西洋、生物与机械等对立要素共存于同一画面之上。山口晃的作品引用古典“大和绘”的形式进行创作,仔细欣赏就会发现,其中除了武士、穿着和服的人之外,还充斥着公司职员、高层楼房、摩托车等现代化标志。在大和绘所特有的云霞绵延的画面上,穿着中世纪甲胄的武士们骑着的不是马而是摩托车。描绘日本桥新三越总店的作品《百货店图日本桥新三越总店》(2004年)(图12)中,不仅有高速公路、汽车,甚至对地铁也进行了断面图式的描绘。山口就是在引用传统日本美术的同时,也描绘了现代世界,从而在他的绘画中呈现出超越时空的不合理的图像组合。但是,人们在山口的图画中却感觉不到这种形式的歪曲与错位,山口以这种压倒性的绘画力量,将旧时的日本与现代街道和谐地并存于同一幅绘画之中。以上这些艺术家在“日本画”的引用方法上,分别确立了各自独创性的方法。但是,其形式却相对固定,其“引用”的美感也陷入了机械的自我模仿与自我反复之中。与之相对,会田诚也引用“日本画”,但他还将少女、女学生等作为素材,聚焦于引用、展示御宅族文化所具有的鄙俗的色情主义。除了绘画之外,还采用了立体、装置、小说、漫画等丰富多样的方法和形式,尽量避免陷入特定形式的创作。会田的成名作是名为《TheGiantMemberFujiversusKingGidora》(1993年)的巨大赛璐珞画,该画引用了葛饰北斋的那幅巨大章鱼和渔女缠绕在一起的春宫图。这种尝试使春宫图这个“日本画”异端的系谱与御宅族文化中“触手萌”的系谱相交汇,试图以此将现代“色情〈ERO〉”文化中的猥亵性得以正当化。与此相对,《犬(雪月花)》系列(1990年~)则在引用御宅族文化的美少女的同时,将不同于春宫图式的露骨的变态“性”暴露出来。这个系列中,全裸的美少女被截断四肢,并且以套着项圈被牵出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作者并将这种极端的表现手法融入了雪·月·花这种“日本画”特有的美学风格之中。可以说,会田的平面性反而比村上更彻底,村上的平面性陷入某种同形反复之中,而会田的作品则在不断地变换素材与题材的同时,又具有将平面普遍化的力量。会田的魅力在于,不是将亚文化中所流行的少女的符号性身体与写实主义的身体进行融合,而是突出其不和谐之处,暴力地将其排列在同一平面之中。互通共建的亚文化以上所举的这些艺术家们,除了1959年出生的奈良美智之外,均是在1965年前后出生的。村上隆生于1962年、天明屋尚生于1966年、山口晃生于1969年、会田诚生于1965年。当1977年影院版《宇宙战舰大和号》(松本零士导演)公映以后,在日本国内掀起了一股动画热。1978年,动画专业杂志《Animage》(德间书店出版)由铃木敏夫等人创刊,之后的1979年,名为《机动战士高达》(富野由悠季导演)的电视动画片开始播放。同年,《银河铁道999》(RinTarou〈本名林重行〉导演)、《网球甜心》(出崎统导演)、《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城》(宫崎骏导演)等动画电影相继在影院公映。虽然所受影响程度不同,但是可以说,这些御宅族的艺术家们都是从少年时代起就与动画片共同成长的一代。并且,这些动画片的创作者也是深受手冢治虫的漫画影响的一代,而手冢治虫的出发点则深受美国迪斯尼动画片的影响。也就是说,不仅是动画,今天的日本亚文化都处于美国亚文化的影响之下。而下面要谈的这几部作品,就讽刺地表现了战后在美国大众文化影响下日本亚文化是如何形成的。《明信片》(图13)最初发表于村上的个人作品展(1991年),并与田宫模型玩具公司的塑料玩具模型构成了系列作品。这部作品挪用了田宫玩具模型公司的商标,把“TAMIYA”的文字换成了“TAKASHI”。田宫公司号称“FIRSTINQUALITYAROUNDTHEWORLD”——世界最高级品的“日本产品”,是以红与蓝(美国国旗的两种颜色)为主色调,通过色彩的再创造展现出对于美式艺术风格的效仿。村上的作品则强调“在日本内部支配美国”这一主题,并通过利用亚文化的创意展现出来。但是,无论任何高品质的“当代美术”,它的“最高品质性”都与田宫模型相同,其底色上依旧铺盖着“美国国旗”。于是,我们看到了日本当代美术起源的不确定性,一种在传统美学与西方美学夹缝中产生的新的审美取向。在2001年的《MushroomBombPINK》(图14)这部作品,对上世纪70年代最受欢迎的动画片《TimeBokan》的影像进行了标志性的引用。每当恶人被好人打败,恶人的身体就会发生爆炸,于是以此标志故事的圆满结局——善必胜恶。但是,在这幅作品的引用中,作者则着眼于恶人爆炸时产生的巨大火球,并试图由此让人联想到当年广岛原子弹爆炸所形成的“蘑菇云”。可以说,创作者自嘲地表现了日本文化的奇妙构成——即使在战争的图像中也能不断发现新的“可爱”的元素。2005年,在纽约举行了由村上隆规划的“小男孩即将爆炸的日本亚文化·艺术”(图15)展(前面提到的《MushroomBombPINK》也被展出)。在该展览的宣传册封面上,飞翔于空中的“小男孩”,是人气动画片《新世纪福音战士》的主人公碇真嗣。而同时,“小男孩(LittleBoy)”也是被投放于广岛的那颗原子弹的名称。也就是说,这次展览会的主题,是基于村上的假说——原子弹投掷、以及之后对美国政治干预的依赖,都成为日本御宅族文化产生的原因。然而,同时又产生了这样的疑问:这个假说与“托美国的福,日本走向和平、御宅族文化得以繁荣”这样的对美国的赞美没有什么区别吗?若论讽刺性的强度,或许会田诚比村上隆的程度更深。会田以不同于村上的形式,同样将美国对日本的压倒性支配,通过“战争画”的讽刺加以表现。例如,《纽约空中轰炸之图》(1999年)就是引用《洛中洛外图》的构图,将无数零式战斗机塑造成为“千纸鹤”以八字形在纽约上空回旋轰炸,这如同“日本画”中的经典《地狱绘》一样,将其创作成为极具日本传统绘画风格的“战争画RETURNS”系列作品之一。此外,漫画《突变体花子》(1997年)中则直白地将反美信息通过日本的“色情”文化描绘出来,试图达到脱离御宅族文化的效果。特别是,会田在《门球》(1993年)这部作品中,彻底地描绘了与《突变体花子》完全相反的自虐式的图像,这部作品强调了“战争画RETURNS”系列因单调的政治性信息而导致系列作品的非连续性。日本的“dob君”—原创性的回归另一方面,虽然村上深知当代日本美术与御宅族文化起源的不确定性,但是他却依然固执地坚持自己作品的原创性。2004年,村上向东京地方法院提起诉讼,状告儿童服装制造商NARU-MIYAINTERNATIONAL侵权。法院认为,虽然儿童服装制造商“老鼠君”的部分特征(图16)与村上的著作物“DOB君”(图17)之间存在着某些类似性,但是NARUMIYA现在使用的“老鼠君”(图18)对“DOB君”并不构成侵权,希望双方庭下和解。对于这一点,村上明确表示不满,并在自己的个人主页上写下了如下的评论:在我生活的这个当代艺术的世界里,原创性是绝对的生命线。彻底地思考一个一个的概念,倾注心血创造出的作品们,就如同对我的孩子一样爱护。况且“DOB君”的世界观是我创造它之后的十多年时间中慢慢培养起来的。这些艺术角色,既是角色同时又是艺术作品。在当代日本社会中,对于艺术的社会评价和理解度依旧很低。功利主义横行、缺乏对文化发展的尊敬、文化影响力低下,这就是日本。但是,不能安于这样的现状,让社会认识到原创艺术的价值非常重要。我,今后也会继续为此倾注我的心血。其实,这样的态度与村上的作品存在着某种距离。村上一直以来都处在原创与拷贝的边缘,瓦尔特·本雅明曾经指出村上的作品实际上是“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显而易见,村上的“DOB君”的形象其实也是从米老鼠的形象中引用而来的。虽然法院在图16、图17和图18中围绕原创性做出了划分,但是,这样的原创与拷贝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这一点,与前辈手冢治虫的创作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深受迪斯尼电影影响的手冢治虫创作的作品《森林大帝》曾被迪斯尼公司的动画片《狮子王》(1994年)盗用。但是,手冢的遗属却认为,如果迪斯尼真的盗用了手冢的作品,那也是手冢的夙愿,所以他们对迪斯尼的盗用行为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声音。村上与手冢的反差如此之大,确实引人深思。“科技东方主义”的日本形象以上,我们对御宅族文化、以及盛行于御宅族文化中的“日本趣味”进行了考察。接下来,我们要谈一谈关于“第二次日本趣味潮流”中出现的新的创作要素。村上等人的创作离不开计算机等高科技知识,御宅族文化兴盛的背后,是以科技的普及作为支撑的。由于冷战结束,“历史的终结”成为日本文艺创作的核心,所有事物都试图从时间的谱系中解放出来。“拟像(Simulacre)”、“采样(Sampling)”、“二次创作”等一系列引用都成为对历史反省与批判的创作手法,但在这其中很多人没有意识到他们本身的“引用”行为,这种无意识的“引用”很快就溶解在引用所编织的罗网中了。不言自明,在科技高速发达的信息时代,计算机的产生为“引用”提供了更为方便的技术前提。所以,御宅族文化是以——任何人都能从浩瀚的数据中复制/粘贴——这样的个人电脑的流行为背景的。因此,“第二次日本趣味潮流”是在传统的“东方主义”之上添加的新元素而构成的,并成为了上世纪80年代以后以技术立国的新日本形象。也可以说,这是新科技与传统的东洋·日本情调融合之后产生的折中形式的“科技·东方主义”。雷德利·斯科特导演的作品《银翼杀手》(1982年)2中带有亚洲特色的未来都市,也是“科技·东方主义”的起源之一。雷德利·斯科特在《黑雨》(1989年)3中同样将大阪拍摄成为未来都市的模样。不过,传统要素与新科技折中的艺术样式在历史之中并不罕见。例如,1920年到上世纪30年代被大肆建造的“帝冠样式”建筑(图19),就是在运用了混凝土当时这种最新的施工方法的同时,在建筑物上加以传统的屋顶瓦,奇妙地营造出东西方折中的艺术美学特点,它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科技·东方主义”的先驱。现在的SF电影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受着影片《银翼杀手》的视觉影像的影响。在其之后,这部作品中的未来都市形象不知多少次被其他电影所使用。可以说,这是一部创造了未来都市原型的电影。在未来都市中,巨大的街头屏幕中播放穿着日本传统和服的女性为避孕药片所做的广告,日语的霓虹招牌、寿司店、日本音乐比比皆是,“日本式”的事物和符号随处可见。亚洲神秘的美学景象与杂居式的都市空间交相呼应,展现出朋克式的想象力。这与上世纪80年代被称为后现代的状况不无关联。在处于泡沫经济最繁荣时期的日本,以其经济实力与高度发达的科技为后盾,“日本式”事物使前现代(Pre-modern)中的民族传统得以保存,而新世纪以来,“日本式”事物又作为后现代的先锋受到世界的瞩目。与此同时,在《银翼杀手》这部影片中既表达出非西方的审美意识,同时又展现出高科技的尖端技术,这种处于两个极端的文化现象被放置于一部艺术作品中的现象,正逐渐成为谈及“日本性”时所参照的文化坐标。以合成器、电脑等创作电子音乐而闻名的乐队电子先驹(Kraftwerk),当那些现代社会的工业噪音展现在舞台上的时候,他们以日本上班族那种毫无变化、呆滞的生活节奏为原型,试图以音乐再现出一个毫无生气的机械世界。此外,Styx乐队的“Mr.Roboto”(1983年)曾风靡一时,它显然是将日本人的动作和面无表情比拟成为机器人而加以讽刺。包括SF机器人动画片在内的“Japanimation(日本动画)”,从上世纪90年代起开始在海外受到高度评价。尤其是上世纪80年代,当Japan.money席卷世界之时,它被卷入了“排日风潮(Japan-bashing)”之中。这一时期,它是作为极力排除“日本”“日本制造”这些符号、信息的无国籍的动画片被接受的。而今,原声动画片或是以“原语言”来阅读漫画,通过这种方式学习日语的学生在海外正不断增加。日本文化的混血性、无国籍性,时而被赞美,时而被责难,同时,它又作为日本文化的特征被重新谈论。android的不可充分且存在在体内的不同功能与手冢治虫的铁臂阿童木的时代不同,最近的日本漫画、动画中,与人类敌人、宇宙人等进行战斗的,全是驾驶人形机器人的少女或女性人造人〈Cyborg〉,男孩子们则躲在一旁畏畏缩缩地观战。这样的SF机器人动画片作品,也是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在海外受到高度评价的。永井豪的《甜心战士〈CutieHoney〉》(1973年)中的女主人公如月甜心(图20),是体内装有“空中元素固定装置”(将存在于空中的元素自由地结合,创造出所有物质的装置)的少女机器人(Android)。她拥有远远超出人类的能力,能够依靠装置自由地改变服装、所持武器,发挥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