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之千古绝唱《琵琶琶行》

白居易之千古绝唱《琵琶琶行》

元和十一年，即公元6186年，白居易为著名的长诗《琵琶线》写了一首长诗。这一诗篇在当时就已不胫而走,传诵大江南北了。唐宣宗李忱在《吊白居易》中“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这一诗句说的便是《琵琶行》与白居易的另一篇名作《长恨歌》在那时广为流传的情景。《琵琶行》是一首抒情叙事诗。它娓娓动听地讲述了作者由长安贬到九江时,在船上聆听一位长安琵琶女弹琴,诉说身世的故事。然而,《琵琶行》又分明是一首音乐诗。它让我们领略了千余年前琵琶那美妙旋律的独特丰采,同时,也向我们提供了可作为唐代音乐史佐证的种种珍贵材料。无论是在文学史还是在音乐史上,《琵琶行》都具有不可替代的独特地位。于是,它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文学和音乐的研究对象。一、新材料中的声乐作品。《关于严格说》,有其内容,这也和其音乐白居易之所以能在《琵琶行》中,以惊人的细腻笔触,刻画琵琶女炉火纯青的演奏艺术和琵琶乐曲的动人音响,是与他对音乐的爱好和深厚的音乐修养分不开的。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白居易不仅是一位唐代大诗人,而且也是一位颇具水平的音乐家。白居易给后世留下了数量颇为可观的咏乐诗篇,其中仅以乐器为题材的就有数十首之多,如写古琴的《废琴》、古筝的《筝》、写五弦琵琶的《五弦弹》、写四弦琵琶的《听李士良琵琶》、写笛子的《江上笛》、写筚篥的《小童薛阳陶吹筚篥歌》、写芦管的《听芦管》、写磬的《华原磬》等等,在他所写众多的乐器诗中,有两件乐器是白居易情有独钟的:一是古琴,另一是琵琶。白居易的古琴诗为数不少。如《废琴》、《邓鲂张彻落第诗》、《清夜琴兴》、《夜琴》、《听弹古〈渌水〉》、《和〈顺元琴者〉》、《好听琴》、《郡中夜听李山人弹〈三乐〉》、《琴》、《朝课》、《对琴待月》、《松下琴赠客》、《弹〈秋思〉》、《听〈幽兰〉》、《船夜搓琴》、《夜调琴忆崔少卿》、《对琴酒》等等。这是因为白居易擅长弹奏古琴,古琴是他的朋友,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晚坐拂琴尘,《秋思》弹一遍。(《冬日早起闲咏》)调慢弹且缓,夜深十数声。(《夜琴》)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船夜搓琴》)白居易的琵琶诗也不少。如:《听李士良弹琵琶》、《琵琶》、《听曹刚琵琶兼示重莲》、《春听琵琶兼简长孙司户》、《听琵琶伎弹〈略略〉》、《代琵琶弟子谢女师曹供奉寄新调弄谱》、《五弦》、《五弦弹》、以及《琵琶行》等。这是因为在唐代,琵琶乐器十分盛行。无论是宫廷还是民间甚至于寺庙的音乐中,琵琶都是独奏和领奏乐器,它的音乐地位与演奏,使琵琶又得到了更大范围的普及,白居易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通晓了琵琶的演奏特点和音响特点。白居易不仅对乐器颇有一番造诣,而且对歌唱艺术也很在行。《醉题沈子明壁》、《听歌》、《听田顺儿歌》、《何满子》、《题周家歌者》、《醉后听唱〈桂花曲〉》、《听都子歌》、《想夫怜》、《水调》、《竹枝词四首》、《听〈竹枝〉赠李侍御》、《杨柳枝八首》、《杨柳枝二十韵》、与《问杨琼》等等诗篇,都有对歌声的情感风格、意境的渲染和歌唱技艺进行细致入微的描述与评论。举足轻重。与此同时由于宫廷、民间与寺庙的一大批职业琵琶好手的涌现特别值得提出的是,诗人在《问杨琼》一诗中,提到了歌唱应是声情并茂的美学观点。古人唱歌兼唱情,今人唱歌惟唱声。欲说向君君不会,试将此语问杨琼。(《问杨琼》)用不着举太多的例子,称白居易为音乐家实在不为过。正是由于他具有如此丰富的音乐知识,全面的音乐修养,以及他对生活与音乐之间的敏锐的洞察力,他才有可能写出以琵琶为题材的,至今仍脍炙人口的《琵琶行》来。如果把白居易的音乐知识和修养看成是他创作《琵琶行》的铺垫,那么他在《琵琶行》之前写就的一些音乐诗句,就是《琵琶行》中音乐与人物描述的试笔了。创作年代早于《琵琶行》的《五弦》与《五弦弹》是白居易描写当时最负盛名的五弦琵琶名家——赵壁的高超演奏技艺的诗篇。在这两首诗中,我们能发现《琵琶行》某些诗句的来龙去脉。比如:大声粗若散,飒飒风和雨;小声细欲绝,切切鬼神语。(《五弦》)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琵琶行》)以上二者对琵琶琴弦与琴弦音色的描绘,如出一辙,但后者的形象表现更为集中与浓缩。再看对旋律音响的描写:五弦并奏君试听,凄凄切切复铮铮;铁击珊蝴一两曲,冰泄玉盘千万声。(《五弦弹》)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琵琶行》)以上二者都以类似的意象,来表现不同琴弦所发出的不同高低,不同音色的旋律音响。而在描写曲终时,乐曲那回肠荡气,动人心弦的艺术魅力对听众的感染方面,《五弦弹》的“外静内动”写作手法无疑已为《琵琶行》打下了基础,但后者又以江月的空寂环境作烘托,更显得意境深远,回味无穷。曲终声尽欲半日,四座相对愁无言。(《五弦弹》)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琵琶行》)《琵琶行》问世的前一年,白居易所写下的《夜闻歌者》一诗,其内容与随后创作的《琵琶行》颇有相似之处,时间、地点与环境非常相似,同是秋天、夜晚、澄月、江船,同是女人凭借音乐以抒悲怀以及作者寻声探问的情节。可以说前者是后者题材上的一个雏型:夜泊鹦鹉洲,秋江月澄澈。邻船有歌者,发调堪愁绝。歌罢继以泣,泣声通复咽。寻声见其人,有妇颜如雪。独倚帆樯立,娉婷十七八。夜泪似真珠,双双堕明月。借问谁家妇歌泣何凄切一问一沾襟,低眉终不说。(《夜闻歌者》)很明显,《夜闻歌者》一诗的写就,是《琵琶行》题材的试笔,然而,直接触动白居易萌发《琵琶行》这一创作动机的,很可能与他内心愤恨不平的情感波澜有关。白居易于元和二年任翰林学士,接着又于次年五月任左拾遗,这是一个谏官职务。白居易的进言引起了皇帝的不满。唐宣宗为此说道:“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无礼于朕,实难奈!”(《旧唐书》)本传)。元和五年,白居易知道皇帝对他已不信任,便请求外调,任京北府户曹参军,元和九年,再任太子左赞善大夫。十年六月,得罪宰相,又遭权贵诬陷他不孝,因而被贬官降职,任江州司马。这是一个州刺史下面掌管军事的副职,实际是闲职,为官职中最低一级的九品,着青色官服。白居易由此充分体验了官场的残酷和世态炎凉。他心中愈积愈厚的抑郁怨情犹如干烈的柴堆,只要一颗火星便会引出他情感迸发的熊熊火焰,而这一颗火星就是《琵琶行》的创作动机。《琵琶行》诗中所描绘的究竟是白居易与琵琶女江船夜遇的真实写照,还是诗人的文学虚拟,前人早已有所疑问。但即使是虚构,也只是虚拟了时间,地点和情节。而听弹琵琶引出情感共鸣,从而触发灵感产生创作动机的情况却不言而喻。从行为心理学的角度看,《琵琶行》创作行为的启动,必定具有直接的创作动机;从对琵琶琴声的细腻刻画与饱浸诗人情感的诗句来看,也只有由高超的琵琶演奏技巧才能激起诗人的强烈共鸣与情感迸发,才有可能触发灵感产生创作动机,从而使诗人挥笔写就这首千古绝唱。二、视觉元素—嘈嘈切切错杂弹——《琵琶行》中音乐特性的表现《琵琶行》中对音乐的描述展示了诗人非凡的描摹音乐的能力,诗人在这里将听觉转化为视觉,使音乐形象既可感又可视,这种令人如身临其境的感觉不得不让我们惊叹作者的艺术才华。这篇被誉为能胜过美妙的盛唐法曲,流传千年而不衰的作品,它对音乐特性的表现和描摹发挥得淋漓尽致。(一)音乐的休止化—“此时无声胜有声”——休止符的妙用。白居易是将有声和无声作为一种辨证关系来看待的,在音乐中,无声之美存在于有声之乐中,并借助于声音的存在与运动而间隙显现,音乐作为声音的艺术,无声是其表现的一种特殊形式,它虽短暂,却因节奏的改变而产生出特殊的力量。首先,作者从“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这一环境气氛的烘托开始,这似乎是乐曲的引子部分,烘托一种萧瑟落寞的气氛。在寂静的江面上忽然乐声由远而近,划破夜空,把“醉不成欢惨将别”的哀伤推引出来。“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这是诗人情绪与整个环境气氛的转折点,似乎一声剧烈的空弦音之后,来一个长长的休止符,江面上的人都被这忽如其来的乐声凝固不动。此时,江船、江水、江上的人都处于静止状态,表现出一种宁静的美,也是一种暗喻的休止。接着,在琵琶声时而欢乐流畅,时而高昂激越之后。出现了“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的诗句,这是作者第一次直接正面描写休止。表现了琵琶女在低沉幽咽的音调中,哀伤到了极致。这短暂的“凝绝”比有声更感人,为后面琵琶女愁恨迸发埋下伏笔。此时,江上的一切,甚至时间都已凝固,而留下的唯一一个空间,就是让听者自己去想象琵琶女细腻复杂的心理活动。这种休止符的妙用,将虚实相间的表现手法发挥得惟妙惟肖。用无声衬托有声,用休止来强调乐曲的效果,同时也深化了诗歌的主题和音乐的主题。接着,在情绪不断高涨之后,音乐达到了至高点,琵琶女的叙述变成对封建社会及一切人间不平的血泪控诉!这控诉势如“银瓶乍破”,又如“水浆迸发”,如“铁骑突出”,又如“刀枪轰鸣”。当演奏者与听众心潮彭湃达到了极点后,“四弦一声如裂帛”。在最高潮处,琵琶声嘎然而止,正如舞者嘎然止步。此时,“东船西舫悄无言,惟见江心秋月白”。诗人第二次正面描写休止。再次将听众领入悲伤的境界中去,让人们回味那让人荡气回肠、惊心动魄的音乐。这一切都是在想象的空间中完成,正因为有了休止的巧妙而恰如其分的应用才让人们有了想象的空间,有了想象才使音乐显得更美,更富有魅力。用无声所具有的特殊功能表现有声所难以表现的“幽愁”、“暗恨”、“深情”,此时无声胜有声。(二)速度、力度不断加强一句“低眉信手续续弹”,“轻拢慢捻抹复挑”。把人们带进了一个弱进的,且慢速的主题,表现人物含蓄凄苦的心情。此时旋律优美,速度徐缓,节奏平稳,情绪内敛,带有追忆色彩,好似琵琶女在追忆往事,但又不乏悠扬典雅。接着音乐渐渐激动起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这似乎是琵琶女开始诉说身世后触及到了隐痛,触及到那些封尘的往事,于是心灵开始颤动。从“低眉信手续续弹”转变成放声高歌。此时,音乐速度、力度上出现了明显的转折,情绪上下翻滚,预示着音乐第一个高潮的到来。紧接着在经过了“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的休止后,乐曲趋向紧张,速度进一步加快,“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速度快速骤变、力度不断加强,音乐层层推进,再次将乐曲的情感发展推向高潮。作者在速度和力度上大做文章,似乎是在屏住呼吸的状态下渲染一种积压心头的情绪。最后,快速激愤的乐句直泻而下,“四弦一声如裂帛”!声音、力度如此猛烈,似乎作者的“恨”,琵琶女的“怨”,终于一起奔涌而出。将憋压在心头的悲怨情感抒发到了极致。之后,音乐情绪又骤降谷低,“沉吟放拔插弦中”。诗人在文中对动词的巧用,以及多方设喻,从而使其对音乐力度、速度的描绘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三)情感的变化节奏的变化是《琵琶行》中诗人内心激情变化和引起观众共鸣的又一闪光点。在琵琶女上场之前诗人对整个环境气氛的渲染,是带着一种平静的叙述,从诗句中生动的描述,我们似乎看到琵琶女缓步走来,怀抱琵琶,低眉信手,节奏非常平稳,给人一种陈述感。接着,“轻拢慢捻抹复挑”,似乎是带有吟诵式的散板,节奏非常自由,抒发琵琶女内心的感叹,把人们带入一个联想的空间。紧接着如“急雨”,如“私语”,“大珠小珠落玉盘”。随着情感的触发,节奏在急板和慢板中交替,在急板中,我们真切地感受到琵琶女内心悲愤激情迸发到极致的情感,而在平稳的慢板中似乎看到琵琶女在细细地倾诉,但情感氛围没有变,还是保持着悲怨的感情基调。正如诗人所描述的“间关莺语”、“幽咽流泉”的诗句一样。在一个无声的休止之后,节奏骤变,“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急切的快板将乐曲推向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