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产业集群理论与实证研究综述

旅游产业集群理论与实证研究综述

在当前社会经济发展中，工业一体化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行业空间布局形式。在某种程度上，这极大地提高了区域旅游行业的竞争力。关于产业集群理论及实证的研究已成为地理学、产业经济学、区域经济学等专业学者关注的热点,从历年博士、硕士的论文选题及发表的论文可以得到印证。产业集群理论长期以来主要以制造业、高新技术业为研究对象。目前,在珠三角及长三角等区域,产业集群的优势已逐渐显现出来,从中央到地方政府都在准备或着手制定集群战略,许多学者开始把注意力移到更广泛的领域。伴随着中国旅游业的发展,旅游产业集群研究也如火如荼。那么,旅游产业能否容易形成集群,并像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集群一样发挥巨大的作用,促进区域经济的腾飞呢?本文将探讨形成产业集群的驱动力,并结合旅游产业的特点,分析这些动力因子能否有效地促进旅游产业集群的形成,能否发挥有效的集群效应,从而阐释产业集群理论是否适合旅游产业。一、国内外研究1.旅游产业集群旅游产业集群发源于产业集群理论,国外不管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走在前面。国外旅游产业集群的实践开展的更早,理论发展也很完善。从目前文献来看,国外对旅游产业集群理论持积极态度。认为旅游产业集群的驱动力是很强的,一方面旅游产业集群容易形成;另一方面旅游产业集群可以有效地提高区域竞争力。Sara在《旅游业集群与创新》的研究报告中指出,应该把集群作为促进旅游业进一步发展的重要手段。Jackson对澳大利亚区域旅游集群的研究表明,产业集群的理论非常适用于旅游业,尤其是区域旅游的发展,产业集群可以将旅游资源丰富地区的比较优势转换为竞争优势。Jackson在另一篇研究区域旅游集群化发展潜力的文章中,通过对中国西部区域旅游发展的实证研究,表明根据波特的钻石模型建立起来的区域旅游集群发展模式是提高区域旅游竞争优势的一种有效方式。2.“旅游产业集群”的研究国内旅游产业集群的研究起步较晚,但研究的视角却是多方面的,关于旅游产业集群的争议也很广泛。从历年的博士、硕士论文选题来看,把旅游产业集群当成一种既定理论对某区域进行实证研究占了主流,大部分学者积极肯定了旅游产业集群容易形成,能发挥积极优势,并分析了旅游产业集群形成的机理。如旅游产业集群形成和演进研究——以平遥古城为例,王兆峰教授以“旅游产业集群实现区域旅游竞争力提升”为题申报2005年国家社科基金课题并获得立项,这是“旅游产业集群”研究首次获得国家级基金资助。从这些方面看,国内学者对旅游产业集群的形成持肯定的态度。在关于旅游产业集群形成的驱动力方面,尹贻梅认为产业集聚和产业关联是旅游产业集群形成的基础,而促进本地旅游企业创新是集群存在与否的判断依据;聂献忠等认为主题旅游集群的形成发展,主要是受到追求规模经济、游客差异性偏好和要素集聚积极推动的影响;陈秀琼认为旅游产业集群的形成,要求旅游产品具有较长的价值链、丰富的差异化空间、组合与流通的便捷性和较高产业关联度及创新,要求空间应具备充足要素禀赋、高效组织机构、充足市场供需和有效制度规范。从目前已有的文献资料发现,很多学者在已默认旅游产业集群优势的情况下,进行大量的实证研究,但国内还有一部分学者对旅游产业集群理论持比较谨慎态度。问题的焦点在于产业集群到底适不适合用于旅游产业,这一点要比国外一边倒的情况好。王缉慈教授创办的地方产业集群研究网为内地产业集群提供了一个良好的交流平台,其中在论坛上关于“旅游产业不适合用产业集群理论来研究”的话题,关注度很高。相阵迎、徐红罡认为,在目前情况下,产业集群理论可以应用于旅游产业的研究,但在研究过程中要求明辨旅游产业集群和旅游合作这两个不同的概念,同时,他结合旅游产业特点,指出旅游产业集群与制造业集群有较大的区别。总之,驱动力的大小是旅游产业集群形成的一个核心问题,它关系到旅游产业集群能否实现,绩效有多大。二、高新技术产业集群形成的因素产业集群理论长期以来在传统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领域应用十分成熟,对区域经济的发展贡献很大。传统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集群的形成主要基于以下因素:降低交易成本、发挥垂直分工的优势、发挥规模经济、基于创新的要求等。假如把产业集群理论应用在旅游产业上,那么这些驱动力在旅游产业集群形成上是强还是弱,能否促进旅游产业集群形成,能否像传统制造业集群及高新技术产业集群一样发挥巨大的正效应。以下结合旅游产业的固有特点进行分析。1.产业集群的理论基础旅游资源是旅游业发展的核心要素,而旅游资源与其它工农业资源相比有其特殊性,一方面区域旅游资源的禀赋不同,可以说是千差万别;另一方面旅游资源具有不可移动性。旅游产品的生产过程其实是旅游者在移动,所以旅游产品的特殊性就决定了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直接套用产业集群的理论来分析旅游产业。梁琦教授认为产业集聚的必要条件有两个:一是产品生产过程的可分性;二是最终产品的可运输性。旅游产业满足生产过程的可分性,但满足最终产品的可运输性则是有条件的。虽然通过旅游者的移动来实现旅游产品的相对运输,但这需要当地交通、区域经济的配合。与工农业产品的可运输性相比,旅游产品的移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其次,旅游资源的地理分布并不是均衡的,跟历史文化、地质地貌、政治经济等因素有直接的关系,比如价值量较高的自然旅游资源的地理位置相对偏远,中西部分布较多,把旅游资源转化成运输性容易的旅游产品,则受到了当地经济、交通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所以旅游产业并不像制造业、高新技术产品业一样容易实现产业集群,因为运输性受到多方面的限制。2.旅游业的形成是缺乏活力的(1)旅游企业的构成韦伯在《工业区位论》中提出,影响工业空间布局由成本因素决定,其中重要一点就是运输成本,工业企业的集聚可以极大的降低双方之间的交易成本。这是传统制造业集群形成的一大驱动力。那么降低运输成本对旅游产业集群形成的动力有多大呢。首先分析旅游产业的构成,目前关于旅游产业的定义有“宽泛论”与“局限论”之分,本文中的旅游产业主要是指旅游景区、旅行社、旅游饭店、旅游购物、旅游交通等与旅游活动十分密切的行业。旅游企业空间上的集聚,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是降低了运输成本,但它并不是必要的条件。首先从旅游企业运营特点来看,旅游产品的生产与消费是同步的,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需要求新求异,在空间上的移动是必要的,这就降低了旅游企业地理上过于集中的必要性。其次一些旅游企业业务特点决定了不必要在地理上相对集中。比如,旅行社企业,主要是设计旅游线路,开展组团与地接业务,其业务来往主要依靠电话,传真,互联网等现代通信工具和手段,其运输成本在其营业成本中比较小。旅行社在地理空间上的布局没有太大必要进行集聚,他们选址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方便旅游者咨询、报名、交费。(2)企业间的垂直分工垂直分工是传统制造业集群形成的另一重要驱动力。新技术迅速发展的同时,大公司的组织机构也要发生改变,为减少技术锁定、劳动力囤积以及生产能力过大的风险,生产需要外部化,即垂直分离。由于减少交易费用的需要,分离的企业在地理上集聚在一起,并强化了社会劳动分工。旅游产业间的联系多是横向的,而不是纵向垂直分工的。旅游企业之间的产业关联度高,但企业本身实际联系不强,相互间倾向于竞争。由于为旅游者提供服务的企业之间并不是通过投入与产出的关系(垂直关系)互相联系,因此它们之间很少结成紧密的网络,却倾向于相互竞争。另一方面,国内旅游企业背景不尽相同,所依赖的资源不同,规模大小不同,经营的业务也包罗万象;部分旅游企业之间存在竞争与联系并存的局面,垂直分工不明显。这也使旅游产业间的联系没有像制造业那样紧密。(3)旅游资源相对集中发挥规模经济是产业集群的重要驱动力之一。规模经济可以分为两类:技术上的和金融上的。韦伯所说集聚经济则是后一种,通过横向兼并能实现生产规模快速的增长和扩张,降低单位产品成本,形成金融规模经济;这一点在制造业集群形成上是可行的。但对于旅游产业来说,不易发挥规模经济的优势。首先,旅游产业所依赖的核心是旅游资源,而旅游资源具有不可移动性,且地理空间分布不均衡。但也有特殊情况,例如区域内不同等级的旅游资源相对集中于某一个地理范围内。现在提出一种设想,假定旅游资源相对比较集中,通过横向兼并旅游景区能否发挥规模经济,产生集聚效应呢,答案是值得商榷的。因为旅游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首先要考虑到旅游者的空间行为规律。旅游者的空间行为分为两种,大尺度与中小尺度的旅游空间行为,由于受到旅游时间比和最大信息收集原则的影响,大尺度旅游空间行为试图到级别较高的旅游点旅游,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倾向于选择高级别旅游点的地方作为旅游目的地;二是尽可能游玩更多的高级别的旅游点。但现实情况是高级别的旅游景点很难集中在某一个范围较小的地理位置上,旅游资源的相对集中只是表现在数量上,并且旅游者的空间行为也是多样化的。从中可以看出,假定旅游资源集中,通过横向兼并,大尺度的旅游者也不太可能去所有的景点,规模经济难以发挥。其次,旅游经济其实就是体验经济,旅游产品的实质就是给旅游者留下难忘的经历,所以产品上不能太雷同,要有创新,这样才能保证旅游者的边际消费效应最大化。旅游产业经营的思想就是要反规模经济,走特色之路,所以发挥规模经济并不能有效促进旅游产业的集群。(4)劳动力技术跨界马歇尔曾阐述了企业集聚的三个优势,其中一个就是产业集聚为有专业技术的工人提供一个公共市场,有利于劳动力共享。例如:北京中关村的电子信息产业集群的形成、广东东莞的电脑相关企业集群的形成,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这些厂商容易在本地找到相关的符合要求的大量技术工人。劳动力共享作为制造业和高技术产业集群的重要驱动力,能否在旅游产业上发挥同样的功效呢。旅游产业通常包括食、住、行、游、购、娱等六要素,具体地说,主要是旅行社业、餐饮业、住宿业、交通运输业、旅游纪念品生产销售行业、旅游区娱乐业等。这些子行业之间技术跨度较大,劳动力在整个旅游产业之间不易实现共享,只能在各子行业内流通。因此,劳动力共享对制造业和高技术产业集群产生巨大作用,但对于旅游产业集群形成表现并不突出。(5)知识扩散对旅游企业创新能力的影响大量的调查研究表明,集聚是高新技术产业的重要区位特征。与传统产业的集聚有所不同,高技术产业的集聚现象不能简单地用企业的物质联系带来的总成本节约进行解释。实践表明高技术企业的集聚有助于知识溢出,通过知识的非正式扩散有利于区域创新环境的形成,这对于成功的高技术产业综合体的发展是不可缺少的。旅游企业地理上的相对集中也能产生知识溢出,但旅游行业的特点又决定了旅游企业难以提高其创新能力。原因是:首先旅游产业下属的各子行业经营业务跨度较大,更多侧重于横向联系,各子行业技术交流范围明显缩小;其次旅游产品易于模仿,雷同现象十分严重,同一行业内旅游企业之间技术壁垒很小,保密性差,这就导致即使不在集聚的环境下,旅游企业照样可以生产旅游产品。因此,由集聚形成的知识溢出促进创新环境的形成,对高技术产业的集群形成是不可或缺的,但对旅游产业集群形成并不明显。3.产业集群研究尚不能完全形成近年来,关于打造旅游产业集群,提升区域旅游产业竞争力的政府决策经常见于报端,例如,福建省“十一五”将打造四大旅游产业集群;河北省建设环京津“旅游休闲产业集群”;贵州省将打造五大旅游产业集群;宝鸡市扶风打造百亿产值旅游产业集群等。这些旅游产品设计的初衷是可以理解的,但旅游产业能否形成集群,并像制造业、高技术产业集群那样发挥巨大效应,主要是由市场机制及旅游产业自身的特点所决定。政府的扶持只是外在驱动力之一。因此,政府的主观愿望并不一定能真正有效地促进旅游产业形成集群。以上分析表明,旅游产业不易形成集群,不能轻意地把产业集群